三农0问题视野下的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赵富才

/三农 0 问题视野下的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研究赵富才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山东青岛 266071) 摘 要 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主要包括安全问题、学习问题、品行问题和心理问题。留守 儿童问题产生的直接原因是留守儿童亲子教育缺位、学校教育管理不善、社会支持力度不 够等,但根本原因是我国长期存在的/三农 0 问题。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农村留守儿童问题,关 键是解决好/三农 0 问题。关键词/三农 0 问题; 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中图分类号G61 文 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217(2009)02-0080-04 收稿日期2009-03-15 作者简介 赵 富才(1962-),男 ,山东平邑人,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聊城大学高教研究所教授。 根据全国妇联发布的 5 全国农村留守儿童状况研究报告 6,全国农村留守儿童约有 5800 万人,其 中义务教育阶段的留守儿童约有 3000 多万人。在一些农村劳动力输出大省,留守儿童占当 地儿童总数的 18-22%。而笔者对河南范县和与之相邻的山东莘县的调查显示 ,留守儿童在 当地儿童中所占的比例分别高达 61.2%和 38.4%。可见,农村留守儿童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 社会弱势群体,其学习问题、安全问题、心理问题和品行问题日渐突出。这些问题产生的原 因虽然复杂多样,但与我国长期存在的/三农 0 问题及其衍生物) 农民工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有 着密切关系。留守儿童问题产生的直接原因是留守儿童缺乏亲子教育、学校教育管理不善、 社区监护支持力体系不完善等,但根本原因是我国长期存在的城乡二元经济体制、二元户籍 制度下产生的/三农 0 问题及其衍生物 )农民工问题。一、留守儿童存在的主要问题 (一)学 习问题父母双方或单方外出打工后,由于长时间不能回家,与孩子的联系减少,对子女的教育 和影响功能就大为削弱。代理或临时监护人由于文化水平低、家务负担重、不善或不愿督 促等,往往只能照顾儿童的日常生活起居,学习上的事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留守儿童由于监 护不力或监护缺失,大多学习自觉性差,学习动力不足,学习兴趣缺乏,不能按时完成作业,逃学、 辍学情况时有发生。学校和家庭难以形成合力,学校管理和教育难度较大,对留守儿童的学习 造成不良影响。根据所调查学校负责人和任课教师的反映,留守儿童在班级中的成绩基本上 以中下游居多,只有少数自控能力较好的留守儿童能够刻苦学习,成绩优异。(二) 安全隐患农 村留守儿童的监护类型主要有单亲监护、隔代监护和亲朋监护,也有少数同辈或自我监护。 笔者调查显示,87.2%的留守儿童是由单亲父母或祖父母监护。单亲监护人往往面临很重的 劳动负荷和身心压力,影响了他们对子女的生活照顾和教育的方式。隔代监护人中的很多人 由于年老、体弱和和较低的文化素质,不能给予留守儿童很好的照顾。由于缺少有效的监管, 加之因情感的孤寂想到外面世界去寻求刺激,有些孩子选择了离家出走的危险方式。近年来, 农村留守儿童因得不到家庭和父母的有效监护而溺水、触电、车祸、自杀、小病拖成大病 等意外伤亡事故不断发生。另外,由于大多数劳动力外出,一些不法分子便趁机对留守儿童实 施不法侵害,如入室盗窃时打伤留守儿童,企图拐卖留守儿童,尤其是留守女童容易成为性侵 害的对象。(三)品行不良一方面,农民工因无法承担子女高昂的异地借读费和解决升学考试 等问题而不能将子女带在身边;另一方面,农村社会教育薄弱,教育观念陈旧,又不能有效地弥 补留守儿童家庭教育关怀的不足。无论是隔代监护还是托付亲戚照管,都容易造成留守儿童 在道德教育上的缺失,而农村学校和教师由于受到主客观条件的限制对每个学生的关注也十 分有限。其结果造成孩子的道德教育往往放任自流,违反校纪甚至法纪的事时有发生,如不服 管教,偷窃、抽烟、酗酒、看不良录像等。还有一些犯罪分子以小恩小惠引诱他们犯罪,更有 犯罪分子乘虚而入施以暴力,胁迫留守儿童犯罪。(四) 心理问题 留守儿童正处于心理成长 的关键时期,依恋性是他们基本的需要之一,他们最需要父母的关心和爱护。但由于其家庭的 不完整性和缺乏父母的亲情关爱以及农村现有社会体系对他们的关照不多,他们的这种依恋 性情感很难得到满足。留守儿童一般有以下问题:第一,习得性失助。长期地在最需要父母关 怀的时候却得不到,使孩子的无助感越来越强,变得脆弱、内向。第二,寂寞空虚,自卑闭琐。 儿童大都具有攀比心理和自豪感,与父母均在身边一起生活的儿童相比,容易产生自卑心理和 2 自我封闭,为人处事孤僻、不合群,有的甚至自暴自弃,丧失信心。第三,盲目反抗或逆反心理。 一些留守儿童产生怨恨、不满甚至仇视的心态,与人交流时充满警惕或敌意,对教师、代理监 护人、亲友的管教和批评产生较强的逆反心理。第四,对父母的态度矛盾。由于父母长时间 不在身边,留守儿童既有对父母的思念也有对父母的怨恨。二、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产生的背 景和原因(一) 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产生的宏观背景和根本原因/ 三农 0 问题既是农村留守儿童 问题产生的宏观背景,更是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产生的根本的和深层次的原因。中国是一个农 业大国,农村人口在我国总人口中占相当大的比重,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始终是我国经济改 革和发展过程中的大问题。当前农民收入增长停滞,城乡地区收入差距扩大。/三农 0 问题的 核心是农民问题,/三农 0 问题不仅关系到经济发展、社会稳定、国家富强这些宏观问题,也 关系到农村留守儿童这样的具体问题。当前涉及/三农 0 的问题很多,其中最突出和带有普遍 性的问题有以下四个方面:1.农民增收困难有资料显示 ,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农民纯收入增 长率基本上保持在 4%左右,甚至还出现下降的情况 ,例如 2000 年全国农民收入降至 2.1%,2002 年增幅回复到 4.4%,但仍然远远低于同期 GDP 的增长速度,从而导致城乡居民之 间的收入差距越来越大。农民增收困难题带来了一系列负面影响,例如农民购买力下降,农民 用于生产的投入减少,农村消费市场难以启动,农村社会矛盾增多等等。2.农业效益低下我国 农产品市场趋于饱和,价格波动大甚至持续走低,农产品卖难问题突出,农业的购销体制不畅 是农业效益低下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市场角度看,大宗农产品供给弹性较大,而需求弹性却极 小,当农产品增产时,由于收入弹性低,整个国民经济的增长对增加农产品的需求的刺激作用 不大,往往会导致农产品滞销,/ 谷贱伤农 0 的情况时有出现; 而当农产品减产时,受政府调控的 影响,价格又上不去,市场供求规律对价格影响较小。另外,我国农业目前基本上属于自给自 足的小农经济,没有形成规模经济,农业产业化远未形成,难以达成规模效益。3.农业基础薄弱 与其他产业相比,农业生产受自然风险和市场风险的双重约束,属于弱质产业,因此农业基础 设施对农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保障作用。然而长期以来,国家和各级政府对农业基础设施 建设重视不够,投入较少。例如,从 1998-2001 年中央共安排国债资金 5100 亿元,主要用于公 共基础设施建设,其中用于农业(不含水利、林业) 基础设施建设的仅为 56 亿元,仅占国债投 资的 1.1%。在占全国总人口 63.8%、户数占三分之二的农村地区 ,与生活和生产有关的基础 设施仍然十分落后。农村地区的基础设施项目如水利建设、修筑乡村公路、架设乡村电网、 建立自来水供应系统和广播电视接收、发送装置等,与主要为城市服务的基础设施项目相比, 投资量和规模都较小。4.农民负担沉重党中央国务院对减轻农民负担高度重视,2004 年,我国 政府开始实行减征或免征农业税的惠农政策,2006 年又取消了农业税。但由于体制和政策问 题,我国城市公共产品的供给一直由国家负担,而农村内部公共产品的短缺却是由农民自己解 决,由各种/费 0 来弥补。这种城市公益事业由国家办、农村公益事业由农民办的不合理的制 度安排,保护了城市居民对城市既得权益的垄断,剥夺了农民分享现代工业和国家福利待遇的 权利,由此固化了二元经济结构,加重了农民负担。目前,教育与医疗是农民最大的两笔支出 款项,给农民带来不小的负担。(二) 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直接原因留守儿童问题的直接成因 , 既有家庭教育的原因、学校教育的原因,也有社会方面的原因。1.亲子教育/缺位 0 家庭成员 之间的联系纽带带有不可替代的血缘关系。研究表明,父母能对儿童的基本生活技能、社会 规范、生活目标、社会角色、个人理想、道德情操、价值观等方面起到有效的影响和塑造 作用。农村留守儿童与父母长期分离,造成其与父母的亲情关系淡漠,日常生活中又无法得到 父母的具体指导和言传身教,成长中缺少了父母感情的关爱和支持,从而产生了价值观偏离和 人格、行为上的异常,影响他们今后的健康发展。留守儿童大都由其单亲或祖父母监护,由于 劳动负荷过重或文化水平的限制,他们根本无法顾及孩子的学习辅导和其他方面的教育。至 于由亲戚监护的儿童,亲戚如果能照顾到儿童的日常生活就不错了,对于其他方面一般都疏于 管理,放任自由。因此,留守儿童在学习、品德和心理方面容易出现问题。2.学校教育管理不 3 到位学校教育对学龄儿童的健康发展起主导作用。然而,由于农村学校教育资源严重缺乏,师 资力量不足,加 81 上留守儿童人数过多等原因,造成农村学校教育管理不到位,无法体现学校 的育人职责。对于留守儿童这样一个特殊的弱势群体,学校往往缺少教育管理的良策,或心有 余而力不足:第一,学校对留守儿童的教育缺乏针对性和计划性,不论是教育行政还是老师,都 没有对留守儿童的学习、生活和心理给予特殊的照顾与指导,也没有与留守儿童家长进行有 效的沟通,造成学生的学习成绩不断下降或产生其他问题。第二,许多农村中小学都没有寄宿 条件,学校只能管理学生在校的这一段活动,而放学后留守儿童的管理就出现/真空 0。第三, 对于在校住宿的留守儿童,学校没有条件配备专门的生活管理老师,对留守儿童的教育管理难 以到位。3.社区和政府部门的支持力度不够造成/留守儿童 0 的根本原因,是城乡发展差距日 益加大,农村就业机会少,农村剩余劳动力不得不向城市转移。然而由于长期受到/城乡二元 分割 0 的影响,城市里的学校对农民工子女的排斥和高昂的费用,大多数农村的孩子难以在城 市里的学校顺利就读。而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地区,一般没有相关的社区教育组织,使得社区在 农村儿童教育方面的作用微乎其微。大多数村干部认为,留守儿童的教育管理是农民工自己 家的事,自然也不会针对留守儿童的问题采取相应的措施。政府部门虽然鼓励农民外出务工, 但却忽视了留守儿童问题,更没有相应的措施。随着大量的农民工不断涌入城市,政府的支持 力度显然不够。三、解决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策略(一) 应对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宏观策略 要想真正解决农村留守儿童问题,关键是彻底解决/三农 0 问题。解决/ 三农 0 问题的关键是 在保持农业的持续、稳定发展的同时,增加农民的收入,缩小城乡之间和地区之间的差距。/ 三农 0 问题解决了,农村留守儿童这一特殊群体将逐步减少甚至最终消失,留守儿童问题也就 不存在了。当然这是一个较为长期的过程。当前可以采取以下政策与措施:1.以市场化为目 标,引导小农经济走向现代农业改革开放 30 年来,中国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农村的 现状与整个国民经济持续高速发展极不协调,与城市的市场经济发展相比,农村经济的市场化 进程落后了许多。目前我国最贫穷落后的依然是农村和农民,特别是偏远地区的农民。农村 的三大生产要素中的资本要素和土地要素远没有市场化,劳动力要素市场也不完善,我国农村 基础薄弱、农村发展滞后的局面尚未改变。而要改变/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 0 的 现状,就应从发展农业、促进农民增收着手,以建立现代农业为目标,走有中国特色的农业产 业化发展道路,提高农产品市场竞争力,这也是解决/三农 0 问题的根本出路。2.改革完善农村 现有的农地制度和经营制度,加强农业基础建设家庭承包制作为一项制度创新,曾有力的促进 了中国农村生产力的发展。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日益成熟之际,家庭承包制已成为制约农 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因素。因此,农村土地经营方式的再次创新已刻不容缓。应赋予农民平等 的公民身份权利、经营自主权利、民主选举权利,加快土地经营权的流转,在有条件的地方积 极引导推进规模经营。同时,应进一步加大对农业的投入,加强农业基础建设。从/统筹城乡 发展 0 的要求出发,调整国家财政支出结构比例,切实增加对农业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加 大对农业的支持力度。新增的农业投资,应重点投向基础设施领域,搞好大型农田水利设施建 设和农业综合开发,建设现代流通设施,努力发展和完善农产品市场,鼓励农民发展生态农业、 休闲农业和新型农产品加工业。3.推进农业科技创新,加快农业市场化进程据统计,我国农业 科技贡献率只有 48%,科研成果转化率只有 30%,分别比发达国家低约 30 个和 40 个百分点 左右。针对我国农业、农村和农民的实际情况,农业科技开发及推广应当作为公益性事业由 政府组织和提供公共投资,让农民免费或低偿使用农业科技成果和技术服务,使科学技术尽快 转化为实际成果,并逐步建立有效的农业技术推广网络和服务体系。通过科技创新,提高农业 科技创新和转化能力,推动农业现代化。农业市场化是农业现代化的体制基础和动力源泉。 然而我国农业市场化改革进展缓慢,农民与市场联系的深度、广度均不够,不能在市场交换中 实现农民的价值,从而延缓了农业现代化的进程。因此,应尽快采取措施,依靠市场机制的主 导作用,加上政府的有效指导,推进农业现代化。4.努力提高农民的综合素质,制定有利于农村 4 剩余劳动力转移就业的政策农业发展,农村进步,落脚点是农民富裕。解决农民增收的问题, 一方面要提高农民的种植水平,另一方面要提高外出务工农民的就业能力。这要求提高农民 的综合素质,使之成为有文化、懂技术、会经营的新型农民。要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技术教育 和农村成人教育,进一步加大对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的培训力度,促进农村人口的充分就业。 实现农村人口的充分就业,是解决/三农 0 问题的长期战略任务。政府应制定和完善有利于农 村剩余劳动力转移就业的政策,改革现行户籍、就业、求学、城市公共服务等方面的政策,给 予进城就业的农民/公平国民待遇 0,使农民与城市居民享有公平竞争和发展的机会。这样,农 民可以从土地、农村永久性解放出来,从而加快我国城镇化进程。5.彻底打破城乡/二元经济 体制 0,大力发展县域经济首先,政府要逐步弱化乃至取消与户籍相联系的各种城乡隔离制度, 逐步拆除就业、医疗、住房、教育等制度壁垒,彻底打破城乡/二元经济体制 0,引导农村富余 劳动力在城乡间有序流动,适当鼓励、帮助留守儿童随父母进城上学,充分发挥家庭的教育功 能。其次,要大力发展县域经济。国家要适当加大对农业的投入,促进农村本土特色经济的发 展,加快农村经济产业化进程,同时给农业以补贴,引导农民开展多种经营,加快农村经济发展。 同时,对于大量的外出务工返乡人员,政府要积极帮助他们争取资金、税费、手续等多方面的 优惠政策,引导他们创业,并通过他们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这样,农民即使不外出务工,也有 足够的经济能力让子女接受正规教育,这是消除农村留守儿童问题的根本办法。(二) 解决农 村留守儿童问题的微观举措农村留守儿童问题不仅困扰着一部分家庭,也影响着农村剩余劳 动力的顺利转移和中国现代化的成败。彻底解决好农村留守儿童问题,需要家庭、学校、社 会各个部门和各级政府的协作与支持。1.完善家庭教育功能家庭教育是伴随人一生的终身 教育,其与生俱来的天然性、亲子沟通的情感性、潜移默化的渗透性的特点,决定了其在人的 成长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家长应该与孩子、监护人及老师保持密切的联系,随时了 解孩子的最新状况,倾注更多的时间与子女进行情感交流和心理沟通,尽可能消除孩子内心的 不平衡感和孤独感,让孩子感受到父母的关爱、家庭的温暖。留守儿童的监护人要转变教育 观念,学习教育儿童的有效策略和方法,对孩子既不能过分溺爱,也不能放任不管,做到严与爱 的结合,把主要精力放在孩子的素质培养上。2.发挥学校教育的功能学校应该成为留守儿童 教育、管理的主渠道。对于农村留守儿童这个特殊群体,学校除了知识的传授和学业的管理 外,还要给他们更多的心灵关怀和有针对性的管理指导。第一,要建立留守儿童档案,分类管 理,区别对待,深化教师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