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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阿克雅与建筑中国方振宁2006年,也就是在阿克雅(Archea)建筑师事务所在北京的二环内落户不久的时候,我来过这家事务所,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正在建设中的项目,就是位于佛罗伦萨San Casciano Val di Pesa地区的Cantina Antinori酒窖设计方案,这是我初次感觉到阿克雅的实力和水准,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四年后的2010年,我们有机会在米兰和阿克雅的总部佛罗伦萨见面时,话题是从这个平台开始。考察与对话2010年夏,我先后在米兰和佛罗伦萨考察了阿克雅设计的几个项目,如果不是他们给我做向导,说实话,我很难看到它们。因为这些项目不是容易引起传媒关注的标志性建筑,它们很平静的和乡间、和环境、和特定的历史区域融合在一起,远离大都市,更不属于极端现代主义的设计,而这些正是阿克雅建筑设计的品质和灵魂。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有机会和一些世界建筑师和艺术家对话,可是和意大利建筑师还是第一次。由于意大利有着众多的古老建筑需要修复,所以政府每年的建筑预算的很大一部分都向修复方面倾斜,相对来说,新的现代建筑的竣工数量就要比其它国家少很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意大利在现代建筑设计方面弱智,他们的设计以少和质量的优势,仍然位于前卫的地位,并对世界建筑的潮流产生影响。除此之外,意大利在古建筑修复方面的技术和业绩是世界一流的,这一点不需要争议吧?一流的含义包含着技术高超和修复意识的坚定,这些都是中国感到汗颜的领域。我为什么要同时提到意大利建筑界中这两个实际上是不太相干的因素?是因为在现代设计中,即尊重传统和从传统中吸取营养,又为当今的社会提供具有现代性的空间的建筑设计,实际上是两难,结合者和在其中取得平衡的人很少,而阿克雅就像一位技巧高超、意识领先的走钢丝者,他走在传统和现代之间这根钢丝上冒险。由于参观每届威尼斯艺术和建筑双年展的关系,意大利是我去过最多的国家。我对当代意大利建筑师思考什么一直抱有好奇心。 在考察了阿克雅的建筑设计之后,我更坚信,即使是在全球化的时代,地域文化的价值不是被掩盖了,而是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显示出前所未有的价值。我真正了解阿克雅的设计,是2010年9月初从米兰开始,在仔细阅读了几个项目之后,我开始关心他们的项目所使用的材料,色彩和地域以及历史的关联,当然我也对这些建筑的纪念碑性印象深刻,可是当我考察了这些建筑和与主持建筑师深入交谈之后,才开始有了新的理解。结束考察之后,我在佛罗伦萨阿克雅建筑事务所的本部,和马可 卡萨蒙蒂(Marco casamonti)对话的方式,结束了意大利之行。文脉与策略马可先生和他的合作伙伴Laura ,Giovanni 和Silvia们,对历史的了解和对艺术的挚爱,是他们设计的出发点。从这些项目中可以看到罗马时期就确立的美学原则,通过尺度所体现出来的格局,它相当的震撼。比如为萨勒莫设计的EX mANIFATTURA TABACCHI(2007)就像是一座古代的遗迹,但却成为这座城市中新的风景和地标。是意大利的历史建筑比别的国家更多,还是意大利自古就有保存和维护历史建筑的传统?我发现是后者。我对阿克雅的作品中很多项目是改造项目感到好奇,马可的回答解消了我的疑问。他说:“为什么我们的设计项目中很多是老建筑改造项目?其原因在于,我们不希望建筑占用更多的土地资源。我们认为这种土地资源及其代表的能量是不可再造的。如果建设新的项目,就势必会占用掉一些土地资源。我们希望在不消耗土地资源和尊重老建筑的前提下,尽量使用改造策略,这是一种最大可能节约土地的策略。”他把这种观点当作一种主张提出来,理由是:尽量减少使用土地用于建设项目,这是由于土地的不可再生性决定的。阿克雅在这样做的时候,世界还没有流行诸如“生态建筑”“可持续性生活方式”“低炭环保”这样的概念,显然,阿克雅的作法是出于自觉行为,它应该来自很深的历史情结。其实意大利并不是一个缺少土地的国家,尽量减少使用土地成为建筑师的一种自觉的准则。这种伦理观对所有的建筑师来说都是一种启示。非风格与演绎在建筑的历史上和当下的建筑界,以风格来衡量建筑是常态,无论是二十世纪以来有关现代建筑的教育和历史课程,都教育我们从风格的角度来品评建筑,那些在风格之外的建筑就受到冷落,或者被边缘化。而非风格的建筑设计如果说吃亏的话,那就是不被建筑史所记载。而阿克雅的设计却是非风格设计,马可对建筑的形式语言和设计风格并不感兴趣,他把风格设计视为“惯性思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这也就使得阿克雅的每一个建筑项目都不雷同,出人意料。那么阿克雅的作品是如何演绎的呢?如果假设把某一个项目特点作为风格的参照系,那么它和其它的项目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和可比性,我们在阿克雅的设计中找不到和NEMBRO LIBRARY(书墙图书馆)有着血缘关系的设计,因此“演绎”就成为一个谜。想知道演绎的过程,难!也不难。直接问建筑师就可以了,问题是,创造性的设计的出现,与其说是来自灵感,还不如说是遇到偶然。起初,我是在考察旧市政厅改造的项目MERATE市政厅(2001)时,发现里面有用乌黑的厚重的钢板制作的走廊,或者说是天桥的时候,意识到它可能与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意大利兴起的影响世界的艺术流派贫穷艺术(Arte Povera)有关。于是我斗胆提出问题,因为,通常我们都不会向艺术家或建筑师提问,你是否受到某某影响的比较失礼的问题。最终,我的直觉得到证实。马可强调贫穷艺术确实对他们有很大的影响,艺术是潜移默化着他们的设计。制作贫穷艺术的艺术家并不贫穷,这只是他们的观念,这是对只使用传统材料制作作品的一种反动,他们使用在日常生活中可任意取得的材料进行艺术创作。是的,阿克雅在设计中很少使用奢侈的材料,而更多的是使用廉价的材料,包括钢材,木材,混凝土,这正是贫穷艺术的主张。当建筑师在观念上和艺术家合流时,产生新的建筑形态是自然的事。贫穷艺术与当代设计说贫穷艺术是艺术史上的运动、风格、流派都可以,这些都不是艺术家自己来定位的,而是评论家为了有别与其它的艺术流派,之后就这么被流传了。我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接触过贫穷艺术的作品,一看,就留下深刻印象。但是我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了解到,贫穷艺术对建筑设计有所影响。最近,世界各地的美术馆和机构,都竞相举办贫穷艺术的回顾展,大到罗马的MAXXI,美国的耶鲁美术馆和莫斯科的美术馆,小到列支敦士登当代艺术博物馆,这说明在物质极大丰富的今天,社会向何处去?在没有艺术巨匠的时代,人们要找回艺术的光环还是价值观?世界愿意再次倾听贫穷艺术家们的声音,是因为贫穷艺术的反物质性,他们将工业文明带来的非人性的材料,通过艺术的手段将它赋予人文的气质,或者利用它来阐述一个哲学性的思辨。贫穷艺术的代表艺术家库纳里斯(janniskounellis)在中国举办他的个展,让我再一次近距离接近他的作品,请教贫穷艺术的核心理念,从而澄清了许多以前对贫穷艺术的误读。其实,库纳里斯并不承认他喜欢使用的材料仅仅是材料,而是用材料表现空间的两极,比如,用铁板围合着棉花,你可以从物质的角度认识它为“棉花”和“铁板”,但它也可以帮助你理解它们是在空间上的对峙,旁观者的我则获得空间上的启示。而库纳里斯确实认为冯塔那(Lucio Fontana)是他最尊重的艺术家,而库纳里斯的装置则是冯塔那空间主义绘画的延伸,奇妙的是,他们两位都没有脱离“绘画”这个元素,在冯塔那那里,画布仍然是画布,而在库纳里斯的作品中,画布变成了铁板,但它仍然让我们想起画布,所不同的是,冯塔那“走进去”,而库纳里斯“浮出来”。2011年秋,我在罗马漫步,我发现在威尼斯宫博物馆的一个展厅,也接受了库纳里斯的美学,在各种希腊罗马石刻的后边,整个墙壁用库纳里斯风格的铁板做背板,石雕和铁板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或许就是库纳里斯所说的空间的两极。或许有人要问,在评论建筑的文章里,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笔墨来拿贫穷艺术说事?阿克雅的设计与贫穷艺术有什么关系?其实,连雷姆 库哈斯( Rem Koolhaas )都是贫穷艺术的粉丝。我在结束对马可的采访之后,他们事务所的人带我参观了旁边附属于阿克雅建筑事务所的现代艺术画廊,通过画册我了解到以前该画廊曾经举办过的展览,和现在的藏品,其中从冯塔那的作品开始,一直到库纳里斯等贫穷艺术家的作品,我一下子想到我先前所看到的阿克雅建筑改造,和在2010年上海世界博览会西区的城市最佳实践区中部展馆B3-2展厅的设计。特别是后者的外墙灵感来自阿克雅画廊里墙上挂的一幅作品。马可毫不掩饰这些设计来自极简主义艺术家作品的启示,当然冯塔那的作品就作为参考作品出现在设计说明的本本中。可见,阿克雅的设计与绘画以及优秀艺术品的关系,不是偶然的,而是有着长久的必然关系。新大陆与使命阿克雅在意大利有好几个分部,而在中国的阿克雅则是阿克雅战略性的一步。马可用建筑师就像是游牧人(Nomadism)来比喻建筑师的身份,所谓游牧人就是总是向那些发生着巨变的地方迁移,他认为现在的中国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那么让我们来看看在北京的阿克雅是怎样在远东开始开展他们新的事业。作为建筑师的敏感,阿克雅意识到发生着巨变的中国,会给建筑师带来机遇,但来自另一个文明古国,和一向有着用建筑的形式尊重历史的意大利的建筑师,却对中国发出忠告,马可认为:现在的中国处在一个非常危急的时刻,就是现在很多的中国人都不尊重自身文化传统,历史,和自身特点。很多地产开发商的行为对环境造成了大量的破环。意大利对自身文化尊重及保护方法对中国很有现实意义。这也是我们到中国去的一个使命。马可说的非常直白,那么是不是这样?如果是,那么阿克雅是怎样做出姿态来参与和把他们的经验用于中国?在北京我们很容易就可以接触到阿克雅的设计,那就是2006年到2008年之间,阿克雅为北京糖果娱乐公司设计了娱乐设施“糖果”,它的外观好像一个黑盒子,到了夜晚才能显现出它的魅力,那就是盒子上出现很对像灯一样的孔洞,而盒子也是错觉,实际上是在旧建筑的正面安了框架进行改造,那么一片黑色的金属帷幕,成功的解释了这座建筑的“双重生活”。特别是在夜晚,这个外里面非常璀璨,北京那些喜欢夜生活的人,恐怕没人不知道“糖果”这个备受欢迎的社交和娱乐的场所。有趣的是,它也成为艺术家的好题材,缪晓春在这座改造项目问世不久,就把它作为拍摄对象。然而缪不是只拍摄“糖果”,而是同时拍摄了它的邻居“金鼎轩”,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餐馆,艺术家把“糖果”和“金鼎轩”并列拍摄,从而呈现出他们真实的并列关系,画面不用解释就非常清楚,那就是现代的娱乐设施“糖果” 和传统的餐馆“金鼎轩”的并列,显示出当今中国的现状。那么这件作品正好成为阿克雅设计的高级广告。阿克雅在这一项目的重点,是放在研究一种能够同时与现代都市和传统本地建筑对话的新型,且最时尚的城市建筑正面。新的建筑正面代表了以与周边城市肌理关系为中心的试验探索的继续。是不是这样?缪晓春的作品已经回答了这一问题。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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