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媳妇（下）

捡来的媳妇（下）几分钟后，警车停在了凌聪家门前，车上下来数名警察，其中一个为首的警察，看了看众人，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谁是凌聪？”众人一惊，刚才的泼辣劲一瞬间消失不见，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凌聪。为首的警察见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照片跟凌聪做了个比对之后，大喝一声：“王德利是你杀的吧？上车，跟我们回警局！”凌聪吞了吞口水，手心里全是汗，却在感受到佳儿小手上传递过来的力量时，心下安定了不少。他做了个深呼吸，淡然开口道：“王德利是上山打猎，失足摔死的。”警察不屑的笑了笑：“是不是失足摔死的，开棺验过就知道了。”凌聪大惊失色，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时，村长也赶了过来，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寡妇梅子，然后才笑眯眯地对着警察讨好道：“这都下葬多久了，哪能开棺呢，这老王真是摔死的，我们乡亲都亲眼所见，不信你还可以问问他媳妇啊，是吧，佳儿？”佳儿忙不迭的点头，那毫不犹豫又恳切的眼神，要不是被突然窜出来的另一个寡妇小花制止，恐怕连警察都快信了。小花是出了名的泼辣，比起梅子那种“纸老虎”来，彪悍劲比起男人来也丝毫不让。她嫉妒的看了一眼佳儿，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哟，男人才死多久，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老王怕不是被你们合伙杀的吧？”这一句话，让警察又起了疑心，说什么也要开棺验尸才肯罢休。村长还想阻止，却听警察大喝一声：“你们要是包庇罪犯，就当帮凶一起处理！”所有人都噤了声，没人敢再说半个不字。凌聪心里比谁清楚，就算村长对他再好，可一旦涉及到全村人，他也不能再拼命保着他，否则就该引起众怒了。当然，他也不会拖累全村人。眼见着事情已经瞒不下去，实在没有开棺的必要。于是，他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双手，语气中满是无奈：“不必开棺了，是我杀的！”“早点承认不就得了，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事，上车！”警察狠狠推了他一把，语气中尽是不耐烦。突然，佳儿死死的拉住警察的手，不住的指着自己点头，又指着凌聪摇头。这倒让警察懵然了，不过一旁的村长却看懂了她的意思。村长立即问道：“你的意思是人是你杀的？”佳儿感激地看了一眼村长，使劲的点头。警察将佳儿上下打量了一遍，蹙眉道：“你杀人？告诉我动机在哪？”佳儿眼睛一亮，不顾凌聪的阻拦，立即从房间里找出一个小本子跟一个支笔，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许久的字，然后递给了警察。警察费解的接过本子，有些不悦的看了起来，越看下去，神色就越发凝重。末了，他将本子递回给了村长，示意将佳儿押上车。上车之前，佳儿回过身将昊昊抱在怀中，比着的手势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就见昊昊乖乖的走回了屋里。之后，她又看向凌聪，轻轻的抚摸上他的脸颊，慢慢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如诀别般凄凉。凌聪心下一慌，刚要抓住她的手，却见她突然转身，大步走向了车里。“不不，人是我杀的，你们抓我，抓我！”凌聪大声的叫喊，却在村长的示意下，被村民们死死的押住，连嘴巴都给堵了个严实。坐在车里的佳儿看着被按在地上却依然拼命挣扎的凌聪，泪水模糊的脸上，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幸福。直至车子消失不见，村民们这才放开了凌聪。凌聪立即爬起身来，脖子上青筋暴起，挥舞的拳头让村民们纷纷散了开来。他怒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为什么要拦着我，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啊！”村长恨铁不成钢的将手中的本子丢到他手里：“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自己看！”佳儿原名叫林佳爱，起初并不是个哑巴。她十四岁那年，晚上上补习班，晚了些时间，站在路口等待车子到来的她，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醒来之后，便被卖给了老王。可她性子刚烈，又是个有文化有脑子的城里姑娘，老王在半个月都不得手的情况下，一次酒后，发了疯一般的将她的舌头割了下来就这样，佳儿在屈辱中慢慢成长，渐渐学会了隐忍，可她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契机摆脱老王！终于，在老王带着她和还在搬到莫云村，佳儿看到凌聪会制炸药包之时，她的心思就活泛了，她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于是她利用凌聪对自家儿子的疼爱，交代儿子记好炸药包的位置后，便将老王引了过去原本这是一个完美计划，她完全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可世事难料，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爱上了凌聪，而她和凌聪的惺惺相惜竟会遭来妒忌所以，她摊牌了，自首了“叔叔，妈妈让我跟着你，我一定会乖乖的。”昊昊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乖巧的让人心疼。凌聪一把将昊昊搂于怀中，忽然掩面痛哭起来。良久之后，村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声劝慰道：“你好好把孩子养大，才不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凌聪听罢，抬起红肿的双眼，拉着昊昊一起跪在了村长的脚下，并且磕了几个响头。“聪子，你这是干啥？”村长赶紧就要将两人拉起来。然而凌聪更倔，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村长，哽咽道：“村长，我是村子里养大的孤儿，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这辈子我是还不了，下辈子有机会，我给大家当牛做马！我走后，请大家多照顾一点佳儿跟昊昊这对孤儿寡母，成吗？”村长立刻就听出来他的意思，焦急道：“聪子，你别犯傻了，进了局子不比儿戏，佳儿有理有据，你是替不回来了。”凌聪感激的看了一眼村长，将怀中的昊昊推到村长身边，一字一顿道：“不论如何，我一个男人是绝不会让女人去给我抗事！”紧接着，他慢慢站起身来，忽然加快了速度，像是害怕会有人拦住他一般，迅速跑向村外那条通往警局的方向。一天后，凌聪与佳儿一起回了家。有所不同的是，凌聪手上戴着手铐，而佳儿没有。凌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领着警察来到了他后院中的小树边。他指着树下的那片土地道：“就是这里，我亲手埋下去的。”警察拿过锄头，正要挖开之时，凌聪再一次开口：“让我来吧。”“啊啊，啊！”佳儿在边上发生嘶哑的声音，看那模样似乎是想说让她来，然而凌聪却是轻笑的摇了摇头，带着略微有些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挖开了树下的那片土地，没一会，一堆森森白骨赫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凌聪丢下锄头，看着众人道：“乡亲们，是我凌聪畜生，当初我不顾白雪的意愿，硬是要逼着她跟我结婚，岂知她在结婚前一夜还是不肯，我一气之下，没有收住脾气，失手将她给杀了。我之所以一直不肯出远门，就是害怕有人会松我这片土地，暴露我的事情而已。”围观的村民被这一消息惊呆了，顿时嘘声四起。这白雪是当初凌聪带回来要结婚的女人，在结婚前夕失踪后，再也不见踪影，原以为是她后悔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是长埋在了凌聪的小院之中村长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蹙眉道：“那你现在说出来做甚？”“这么些年，活够了，害了一个女人，不想再害第二个。所以啊，我这心里一直内疚，看到老王这么对待佳儿，就像看到了当初惧怕我的白雪，自然地，我就不想让他活！”凌聪的语气似在感悟。“够了，我们可都记得你们两个当初好得很！”村长总觉得凌聪在为佳儿担罪，言语中一直在为他开脱。然而，凌聪这次却并不领情，像是早已想好了说辞一般，依然云淡风轻的说道：“白雪是城里姑娘，哪里是我高攀得起的，要不是我威逼她，哪里会跟我回来，做个样子妥协给我，不过就是害怕我打她罢了，呵，是不是跟佳儿一样？”“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把你当初如何杀害王德利的经过解释清楚，省的老百姓们认为我们诬陷好人！”警察不悦的打断他与村长的对话，语气中是尽是嫌弃与不耐烦。凌聪冷哼一声，停顿数秒之后，才又继续说道：“那天我早就看穿了昊昊的意图，他一个小孩子，没人指使，怎会去记下我放炸药包的位置呢？于是我将计就计，将炸药包加足了够炸死人的份量而已，不然你们觉得我那炸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像是有点愧疚，他又将视线转向佳儿：“可惜我喜欢上了你，不然，我哪能说出这些真相来呢？”佳儿一个劲的摆手，又走到警察面前，像是急于证明自己才是凶手一般，可惜的是，警察这次已经不买账了，凌聪的说辞比她更可信，他们也想尽快结案，至于谁是真凶，其实并不那么重要。法不容情。凌聪手上涉及了两条人命，纵然再多的人求情，也依然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但村民们自动发起的联名请愿，法律最终还是判处凌聪无期徒刑。不过，他不后悔。若不是他答应过白雪，会在她走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