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路上行人欲断魂再考也谈对杜牧《清明》诗的阐释

2 0 0 4 - 年第5 期 N o 52 0 啤 四川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J 0 删0 fS i 吐U I 山喇肆( S a d ds c i 撇E 雠帆) 总第1 3 4 期 S u m N o 1 3 4 语言文学艺术 “路上行人欲断魂再考 也谈对杜牧清明) 诗的阐释 张子开 ( 四川大学俗文化研究所，四川成都6 t 0 0 6 4 ) 摘要】近年来。学术界对杜牧 卷毋 载袁翻思归赋：“心郁郁兮徒伤，思摇摇兮空 满。思故人兮不见，神翻覆兮魂断。断魂兮如 乱。忧来兮不傲。”本来指离开躯体的灵魂。古 人相信，人由形、神两个部分，或者由形、气、 神三个部分组成。神随着气出入，是为人的魂； 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昭公七年 认为，魂是 “附气之神”，属于“渐有所知”的“精神性识” 之类，为思维的主体；朱熹也认为“魂是口鼻呼 吸之气”，起着思虑计划的功用。至于形，则有 知觉运动，使形可以知觉运动的为魄；孔颖达 称。魄是“形之灵者”，起的是类似神经系统的 作用；朱礓认为，“魄是耳且之精”。其功能为 “记忆辨别”。人一死，其神的部分就化为魂 魄，离开形的部分。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心 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断 魂”的这一基本意义，古籍中的用例甚多。基于 中国人的灵魂观念来讲，人一“断魂”，就等于 死亡；躯体失去了灵魂，即没有了思维能力。故 而古人又用“断魂”来形容一种非正常、非常规 的精神状态或情形；处于这种状态或情形之下， 正仿佛如魂魄离开人体、销魂神往而失去部分甚 或全部思维能力一般。 导致沦人这种精神状态的原因。大致有：离 别的无限思念；恋人间的一往情深；对古旧人事 的缅怀；对不顺境遇的感慨；对自然环境的喟 叹。在上述诸种情况下，心情一般是惆怅、悲伤 或愁苦。倘遇寒气、雨天等，则更添愁绪。此外 还由于面临极端危险或令人害怕的东西，或对某 事某物的心驰神往等原因。 总之。“断魂“一词原为名词后演蜜坠鑫 鲤霸谗；墅羹刚雾藐蓊蓥髫。夔翳墼霪霪嚣一霆； 錾霸墓霎耋夔薹雾霪荔霎雾是察蠹量嚣錾；嚣荔鍪 埋枣冒l 看良主硅；墨埔谪强i F 多鏊藿和 遵守宪法并且按照他们对宪法的理解来行使 权力。就宪法解I ￥的机构而言，无论是立法机构( 联邦 的、各州的、地方的) 通过法案还是行政机构提出立 法动议，对立法机关通过的法寨行使立法否决权和推行 行攻政策，还是各级法院裁判案件，都有义务保障其行 - 8 4四川太学擘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1 3 4 期 酒的意思。商榷却称：“这个作为名词的 断魂，在此可以注解为酒的名称或转称。或者 也可以说，在诗人写作的当时，可能有种酒的 名称叫断魂。”并谓。“在古人的诗文写作中， 使用酒的名称或转称，并不罕见”，诸如“杜 康、“白酒”、“千日醉之类”。“果真有名断 魂酒者，或许也是这般的一种好酒。看来，将 断魂注释为一种酒的名称或转称，不元依 据”。然而，商榷却并没有举出哪怕一个将 “断魂”用作酒的名称或转称的例子，其谓“断 魂”即酒的名称或转称。正是“无依据”、不恰 当的想象之辞耳。 二、“欲”宇的含义 商榷认为，将清明诗中的“欲”宇 训为限制性副词“几乎”、“快要”或者“尚未”， 明显欠通；而应将清明中的“欲”字视为动 词，将“断魂”作为名词看待、应该理解为滔： “断魂既然是一种酒的名称或转称，那 么对于欲断魂则可顺理成章地解释为想 要喝酒了。” 确实。过去的几种辞书对“欲”字的训释并 不合适。但商榷解释为“想要”。同样有悖 于原文。“欲”字的“希望、想要”、“几乎、将 要”之类的义项，在现代汉语中很常见。但在中 吉时期，“欲”字却并不能全部如此理解。唐五 代时期的典籍中，“欲”字可以训作“已经”、 “恰好”、“正”、“如果”、“好像”等，早已为语 言学界公认o 。具体到清明一诗，则应当诠 释为“正”、“方”；时间副词，表示动作正在进 行，或者正处于某种状态中。这一义项的用例， 如盂浩然长安早春：“鸿渐看无数。莺歌听欲 频。”杜甫草堂诗：“一国实三公，万人欲为 鱼。唱和作威福，孰肯辨无辜! ”等。“欲断魂” 三字，并不仅仅出现于杜牧清明一诗中。唐 宋之问江亭晚望诗：“望水知柔性，看山欲 断魂。”五代李殉浣溪沙词：。访旧伤离欲断 魂，无因重见玉楼人。”风月梦 第3 1 回：“凄 凉寒夜难成寐，寂寞幽窗欲断魂。”琵琶记第 七出：“衷肠闷损，叹路途千里，日日思亲。 休回音，欲断魂，数声啼鸟不堪闻。”董秀 英花月东墙记第一折：“微风细雨催花信，闲 愁万种心间印。罗帏绣被，孤寒欲断魂。”等等。 显然，无论是杜牧清明诗、还是其他作品中 的“欲断魂”，从来没有过“想要喝酒”的意思。 三、从清明节民俗来看 “清明”的本义为物之轻清者，敌又多用于 比喻清澈明朗之状态或事物。四分律卷3 l ： “尔时七日后，雨止清明。时龙王已见雨止清明， 还解身不复绕佛。即化作一年少婆罗门，在如来 前合掌胡跪，礼如来足。”o 而作为一种节气， 民间习惯在公历四月五日或六日，赴郊外踏青、 撼。东京梦华录卷7 清明节 ：“寒食第 三日。即清明节矣。凡新坟皆用此日拜扫。都城 人出郊。四野如市，往往就芳树之下，或园 圃之间，罗列杯盘，互相劝酬。都城之歌儿舞 女，遍满园亭，抵暮丽归。”o 清明扫墓，多少 流露出缕缕悲戚；倘趁之而郊外踏青，又少不了 清新轻快。所以，清明节是一个亦悲亦喜、愁欢 交加的节日；是忧郁或是愉快，什么感情占主导 地位，端视个人的情况而定。古尊宿语录卷 2 0 次住海会语录：“二月春将半，相呼同赏 玩。寒食近清明，百花开烂漫。野外摞坟 人，路傍酒醉汉。半笑半悲啼，真诚堪赞叹。” 黄庭坚清明诗表达的，即纯为愁悲：“佳节 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贤愚千载知 谁是，满眼蓬篙共一丘。” 如前所言。清明节上坟或出游，一般要自带 酒肴，野地面餐。全唐文卷3 8 7 独孤及仲 春裴胄先宅宴集联句赋诗序：“后清明兰日，二 三子春服成，趣在酒中，判为酩酊之客；家 本秦地，能无呜鸣之声。”敦煌写本伯3 6 1 9 、 3 8 8 5 号清明日登张女郎神庙诗：“寒食尽。 清明旦，远近香车来不断。酌醴醑，补锦 参考：王瑛( 诗词曲语辞例释) ( 增订本) 第2 9 8 3 0 i 页，北京中华书局1 9 8 6 年；江蓝生、曹广顺编著唐 五代语言词典第4 2 7 页上海教育出版社1 9 9 7 年。 o 大正藏2 2 卷7 8 6 页。 ot 梦梁录卷2 清明节) 。略同：“寒食第三日，即清明节。官员士庶。俱出郊省坟，以尽思时之敬。 宴于郊者，则就名园芳圃、奇花异术之处。宴于胡者，则彩舟画舫，敖款撑驾。随处行乐。此日又有龙舟可观， 都人不论贫富倾城而出。” 8 6 四J l l 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1 3 4 期 商榷 称，“这样一改，去杏花村欲断魂，交，描述风雪交加的情形云：“探梅诗客多清 即想要喝酒的意思，已是极明白的了。”其趣，路上行人欲断魂。”清平山堂话本“羊角 实，“清明节，欲断魂”不过是表明在特定时节 哀死战荆轲”，亦有此数句。将诗客的“清趣” 下的一种心态或情绪罢了，“何处有? 杏花村”与行人的“断魂”相对照，“断魂”绝不可指酒。 才是这种心态或情绪韵结果。“何处有”后，省 只能是一种沉重的愁闷。精惠旗 第1 5 折： 略了个人人可以意会的“酒家”。如果将这几“城中钟鼓四天闻，路上行人欲断魂。衢路纵横 句理解为“清明节，想喝酒，何处有? 杏花村”， 填白骨，千家今有百家存。”想象不出行人在目 也太失艺术水准了。 睹十室九空的悲惨之时，还会高兴得要饮酒。 康熙时王珠玉的杏花村 诗：“游人偏向庞涓夜走马陵道第一折：“抵多少西出阳关无 杏花村，冷灶寒烟欲断魂。我去恰逢芳草歇，来 故人，一种离愁两断魂。我越送越关亲，好害4 不 春留与觅王孙。”确实，这首诗有可能受了杜牧 断弟兄的义分，( 带云) 兄弟，你稳登前程。 清明诗的影响。而商榷) 又盲，杏花村 ( 唱) 早过了五里这杏花村。”这里亦出现了杏花 中的“游人”。 “没有赶上细雨绵绵，没有 村，不过送另q 者却仍然是满怀离愁o 春杉尽湿，无从增添什么哀伤、愁绪， 总之，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