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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于造命的女学者 陈衡哲生平及思想研究 中文摘要 陈 衡哲( 1 8 9 0 -1 9 7 6 ) ， 原 名 陈 燕， 字乙 娣， 笔 名 莎菲 ， 江 苏 武 进人， 是 我国新文学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 历史学家、作家、诗人和散文家。 她出生于 书香门 第， 幼年时代就深受亲人们的 文化熏陶。 1 9 1 4 年考入清华学堂留 学生班， 成为清华选送公费留美的女大学生之一，她的阅历和所受的教育使得她在文 学、 教育、 史学等方面都有不小的成就。 作为一名女性学者，陈衡哲在中国 现 代文学史和教育史上的地位和作用是不应该被抹杀的。 本文力图从陈衡哲的生 平、思想、创作成就及人际关系四个方面着手，对其作一个比较系统的论述， 以再现已 逝学者的风度和思想，对我们现今的研究和治学提供一些借鉴。 本文首先以时间为线索按照少年如歌、 走出国门、 回国及婚后生活轨迹的 顺序详细介绍了陈衡哲的生平， 并指出在她成长经历中对其影响颇深的几个重 要人物。 接着又重点论述了陈衡哲的思想， 其中包括关于历史与国 家、 关于妇 女问题、 关于青少年健康与教育三个方面。 继而又详细介绍了陈衡哲在文学以 及史学方面的成就，这里的主要依据是她的小说集 小雨点 和史学著作 西 洋史。最后， 本文重点介绍了陈衡哲与胡适之间的关系， 意在说明他们之间 的友谊确实是比金坚、比玉洁。 关键词:陈衡哲新文学爱国思想妇女问题胡适 a c o u r a g e o u s f e m a i l s c h o l a r t he re s e arch of al l the l i f e and t hought of che n he ng7 . f f a b s t r a c t : c h e n h e n g z h e ( 1 8 9 0 一1 9 7 6 ) ，w h o w a s b o r n i n w u j i n p r o v i n c e , o l d n a m e i s c h e np e n n a m e i s s o p h i a . s h e i s t h e j i a n g s u e a r l i e s t f e m a l e s c h o l a r , w r i t e r , y a n , p o e t , p r o s e r a n d h i s t o r i a n c u l t u r e e d i f i c a t i o n w h e n s h e w a s y o u n g .s h e p a s s e d r e c e i v e d e n t r an c e e x a m i n a t i o n o f t s i n g h u a , a n d b e c a m e o n e o f t h e f e m a l e s t u d e n t s b r o a d o f t s i n g h u a . t h r o u g h h e r e x p e r i e n c e a n d e d u c a t i o n ，s h e h a d g r e a t a c h i v e m e n t o n l i t e r a t u r e , e d u c a t i o n a n d h i s t o r y . a s a f e m a l e s c h o l a r , h e r s t a t u s a n d e f f e c t i n h i s t o r y o f c h i n e s e c o n t e m p o r a r y l i t e r a t u r e a n d e d u c a t i o n s h o u l d n o t b e i g n o r e d . t h i s t h e s i s t r i e s t o d i s c u s s a l l h e r l i f e ， h e r t h o u g h t , h e r w r i t i n g a c h i e v e m e n t a n d h e r s o c i a l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 t h r o u g h t h e s e d i s c u s s i o n t o r e c u r t h e s t y l e a n d t h e t h o u g h t o f f o r m e r s c h o l a r a n d o f f e r u s e f o r r e f e r e n c e t o o u r r e s e a r c h . i n t h e f i r s t p a r t , t h e t h e s i s i n t r o d u c e s a l l h e r l i f e a n d s o m e p e r s o n s w h o h a d i m p o r t a n t i n f l u e n c e t o h e r . a n d i n t h e s e c o n d p a r t , i t d i s c u s s e s h e r t h o u g h t i n c l u d i n g f o u r p a r t s a b o u t h i s t o r y a n d c o u n t r y , w o m e n p r o b l e m a n d h e a l t h i n e s s a n d e d u c a t i o n o f y o u t h a s w e l l . i n t h e t h i r d p a r t , i t i n t r o d u c e s h e r a c h i e v e m e n t o f l i t e r a t u r e a n d h i s t o r y . a t t h e e n d， i t a n a l y z e s t h e r e l a t i o n s h i p a b o u t b e t w e e n c h e n h e n g z h e a n d h u s h i . t h e i r f r i e n d s h i p w a s s o c h a s t e a n d f i r m . k e y w o r d s : c h e n h e n g z h e n e w l i t e r a t u r e t h o u g h t f e m a l e p r o b l e m h u s hi 勇于造命的女学者 陈衡哲生平及思想研究 我正因为下面的世界太恶浊了， 住在那里的 人们， 只 有下降的 机会， 没有上升的希望， 所以 我宁愿栖牲了 红 枫谷里的快乐， 常常下去看看他 们， 想利用我这一点的爱力， 去洗涤洗涤他们的 心胸， 并且去陪伴陪伴那比较高尚一点的 人们的 孤寂， 我这一点悲天悯人的苦心， 别人不知道也 就罢 了。 一一陈衡哲 西风 前言 陈衡哲， 我国新文学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 历史学家、 作家、 诗人和散文家， 笔名莎菲， 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代女作家， 她的一些作品在当时具有划时 代的意义。 陈衡哲与谢冰心、 凌淑华、冯沉君、 黄庐隐、 苏雪林一样驰名。 柯灵称赞她 们:“ 大都出生于仕宦之家， 还是清末的遗民， 有的留学海外， 泡欧风， 沐美雨， 或多才多艺， 或作家而兼学者， 格调高雅清婉， 上承古典闺秀余绪而别具五四新 姿。”1 有的评论家认为，一九一七年陈衡哲女士发表在 留美学生季报第四 卷第二期的 一日改写了中国现代文学最早的历史记录。当胡适等人对新文学 问 题尚 在争论不休的时候， 陈衡哲己经开始采用白话文作为新的书写方式了， 而 原本公认鲁迅为中国现代新文学的开山始祖， 如今恐怕也应该要由陈衡哲荣摘桂 冠。 胡适在为陈衡哲创作的 小雨点撰写的“ 序言” 里也说:“ 当我们还在讨 论新文学问题的时候， 莎菲却己开始用白话做文学了。 1r 2 写作却只是陈衡哲治史 之外的余兴，如她自己所言: “ 我既不是文学家，更不是什么小说家，我的小说 柯灵: 西风 序言 ，上海古籍出 版社1 9 9 7 年版， 第3 页。 胡适: 小雨点 胡序 ，新月书店 1 9 2 8 年版， 第6 页 不过是一种内心冲动的产品。 它们既没有师承， 也没有派别， 它们是不中文学家 的规矩绳墨的。它们存在的惟一理由，是真诚，是人类情感的共同与至诚。 ”1 她在文学史上的成就的确是不容忽视的。 而作为一位历史学家， 她的著作 西洋史具有鲜明的特色，个性突出。 在 胡适看来，“ 陈衡哲女士的 西洋史是一部带有创作的野心的著作。在史料的 方面她不能不依赖西洋史家的供给。 但在叙述与解释的方面， 她确实做了一番精 心结构的工夫。 这部书可以说是中国治西史的学者给中国读者精心著述的 第一部 西洋史 。在这一方面，此书也是一部开山的作品” 。2 作为在西洋史研究方面 有着专业造诣的学者， 陈衡哲著述 西洋史 有着他人所不具有的雄厚史学基础， 从陈衡哲所做的历史论断来看，确实来自 于她的深思熟虑，而非西洋人的眼光， 是具有一家之言的。 这与她本人的修养及与她所处的时代背景、 社会经历不无关 系。 作为一名女性学者， 她对当时的妇女问题也非常关注， 发表了许多有价值的 评论， 提出了有创建的意见，比如 复古与独裁势力下妇女的立场 、 妇女问题 的根本谈 、 妇女参政问题的实际方面 、 女子与职业 、 关于女子教育的几句 话 等等， 这些文章从不同方面谈及妇女与政治、 社会、 家庭和子女教育的问题， 并且， 她也将自己对女性问题的许多看法结合到自己的史学著作中去了。 在 西 洋史中，陈衡哲在叙述文艺复兴运动的历史影响时， 提到了五点， 其中一点就 是 “ 女学者的兴起”。 她指出， 威尼司的佳姗特拉和佛罗校司的亚历山特拉， 是 十五六世纪时女学者的两个女子代表。 她们颇能与男子自由交际，自由讲学， 但 同时又都是品洁行高， 为一般人士所景仰的。 这些女学者实是近代女子解放的先 锋， 尤可贵的， 是她们的解放方法。 她们的解放， 是由内而外的， 是以解放 自己 的理智为起点的，她们并不曾以 解放的责任推到男子的身上去。 陈衡哲还借用 妇女运动的始祖， 英国 人武斯冬克拉夫女士之口阐述了自己对妇女解放运动的 看 法。 针对青少年的教育与健康问题， 陈衡哲也写了很多文章， 如 对儿童教育的 一个意见 、 救救中学生 、 青年的修养问题 、 美国女子的大学教育等等， 对少年儿童学校课程的设置以及青年健康， 特别是心理方面健康问题提出了自己 陈衡哲: 小雨点 自 序) ，新月书店 1 9 2 8 年版，第 1 7 页。 胡适: 介绍几部新出的史学书 ( 续) ， 现代评论 ，第 4 卷第9 2 期，1 9 2 6 年9 月 1 1 日。 的观点。 翻开浩瀚的历史资料， 研究陈衡哲的著作和文章并不多见。 作为新文学运动 的第一位女作家、北京大学第一位女教授的陈衡哲，似乎已 经逐渐被人们淡忘， 并没有引起研究者足够的重视， 笔者查询了现己有的关于陈衡哲的研究成果， 它 们大部分集中于三个角度: 首先，单纯就其文学创作研究其在文学史上的价值。 如 益阳师专学报 1 9 9 9 年第3 期载 陈衡哲小说的审美阐释 ，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 9 9 5 年第2 期载 陈衡哲散文论 ， 中国文化研究 2 0 0 1 年冬之卷载 陈衡哲小说创作论 等等 ( 详细情况见于参考文献) 。 其次，就其文学创作研究其社会观点。这部分几乎全部集中在她的妇女观 及现代女性自 我意识的问题上。如 妇女研究论从2 0 0 0 年第1 期载 略论陈 衡哲的妇女观 ， 枣庄师专学报2 0 0 1 年第6 期载 性别意识和人的意识的高 度融合陈衡哲女性观散论 ， 殷都文学1 9 9 8 年第2 期载 女性的天空并 不低陈衡哲小说研究等等。 最后，陈衡哲与胡适的关系问题。这也仅仅是一些著名学者在研究胡适的 过程中所涉及的问题，但他们的角度亦只在于发掘陈衡哲与胡适的那段介于友 情与爱情之间的感情真相。 如美国学者唐德刚作 胡适生活中的女性 ， 美国学 者夏志清作 胡适的情爱 ，台湾学者李敖作 胡适和陈衡哲 ，大陆学者沈卫 威作 ( 洛绮思的问题) 的作者告白 和 陈衡哲胡适的一个最早的女同志 等。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国现代教育史上， 陈衡哲的地位与作用是不应该被抹 杀的。 但从己有的研究成果看， 都比较单薄， 仅仅是侧重于某一方面或者在研究 他人的过程中有所涉及， 特别缺乏将其作为女学者专门对其生平及思想做系统的 论述之文。 所以本文力图弥补这一空白， 从陈衡哲的生平、 思想、 文学成就及人 际关系四个方面着手， 对其作一个比较系统的论述， 以再现己逝学者的风度及思 想，对我们现今的 研究和治学提供一些借鉴。 一、生平一- 勇于造命的陈衡哲 的观点。 翻开浩瀚的历史资料， 研究陈衡哲的著作和文章并不多见。 作为新文学运动 的第一位女作家、北京大学第一位女教授的陈衡哲，似乎已 经逐渐被人们淡忘， 并没有引起研究者足够的重视， 笔者查询了现己有的关于陈衡哲的研究成果， 它 们大部分集中于三个角度: 首先，单纯就其文学创作研究其在文学史上的价值。 如 益阳师专学报 1 9 9 9 年第3 期载 陈衡哲小说的审美阐释 ，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 9 9 5 年第2 期载 陈衡哲散文论 ， 中国文化研究 2 0 0 1 年冬之卷载 陈衡哲小说创作论 等等 ( 详细情况见于参考文献) 。 其次，就其文学创作研究其社会观点。这部分几乎全部集中在她的妇女观 及现代女性自 我意识的问题上。如 妇女研究论从2 0 0 0 年第1 期载 略论陈 衡哲的妇女观 ， 枣庄师专学报2 0 0 1 年第6 期载 性别意识和人的意识的高 度融合陈衡哲女性观散论 ， 殷都文学1 9 9 8 年第2 期载 女性的天空并 不低陈衡哲小说研究等等。 最后，陈衡哲与胡适的关系问题。这也仅仅是一些著名学者在研究胡适的 过程中所涉及的问题，但他们的角度亦只在于发掘陈衡哲与胡适的那段介于友 情与爱情之间的感情真相。 如美国学者唐德刚作 胡适生活中的女性 ， 美国学 者夏志清作 胡适的情爱 ，台湾学者李敖作 胡适和陈衡哲 ，大陆学者沈卫 威作 ( 洛绮思的问题) 的作者告白 和 陈衡哲胡适的一个最早的女同志 等。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国现代教育史上， 陈衡哲的地位与作用是不应该被抹 杀的。 但从己有的研究成果看， 都比较单薄， 仅仅是侧重于某一方面或者在研究 他人的过程中有所涉及， 特别缺乏将其作为女学者专门对其生平及思想做系统的 论述之文。 所以本文力图弥补这一空白， 从陈衡哲的生平、 思想、 文学成就及人 际关系四个方面着手， 对其作一个比较系统的论述， 以再现己逝学者的风度及思 想，对我们现今的 研究和治学提供一些借鉴。 一、生平一- 勇于造命的陈衡哲 陈衡哲 ( 1 8 9 0 年7 月1 2 日 一1 9 7 6 年1 月7 日) ，原名陈燕， 字乙娣，笔名 莎菲 ( s o p h i a ) ，我国新文学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历史学家、作家、诗人和散 文家。原籍湖南衡山，出生在江苏武进，她在 自 传里说:“ 我的祖父是湖南 衡山 人， 但因为我的祖母和母亲都是江苏武进人， 我自己又是生长在那里的， 所 以就算是武进人。 1 陈衡哲出身于名门望族， 她的祖父陈梅生是清朝进士， 翰林 院庶吉士，能诗善文， 为人正直， 做过清朝的地方官， 有十二个子女; 她的父亲 陈韬是幼子，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和诗人，也当过清朝的官吏， 有五个儿女，陈衡 哲排行第二;她的祖母赵氏、 母亲庄耀孚都是常州人，能文善画，也都是出身名 门的闺秀。 陈衡哲幼年时代就深受亲人们的文化熏陶， 陈家深厚的传统文化道德 影响了陈衡哲的一生。 ( 一)少年如歌做有志女子 i ,舅舅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1 9 1 1 年陈衡哲到上海， 进入爱国女校读书。 1 9 1 4 年考入清华学堂留学生班， 成为清华选送公费留美的女大学生之一。 陈衡哲在 我幼时求学的经历 一文中 说: 吃 进学校的一件事，在三十年前正是前清的末年是一个破天荒，尤 其是在那时女孩子的生命上。 我是家中第一个进学校的人， 故所需要的努力更是 特别的大。 ”2 但学校的教育使她 “ 免于成为一个官场里的候补少奶奶” ，并能获 得“ 出 洋 读书的 机会。 ” 3 陈衡哲的舅舅庄思缄在她幼年时对其影响极深，可谓其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陈衡哲大约五六岁时， 每当舅舅回家省亲时， 她总是天不亮便起身去看舅舅， 要 他讲新奇的故事。 陈那时虽然只是个孩子， 听大人讲故事却特别认真。 1 8 9 7 年7 月1 2日，舅舅庄思缄到广西、广东做官，这时陈衡哲的家便从湖南搬到江苏外 祖父那里。 舅舅在广东省城经常耳闻目睹欧美文化， 尤其是医学方面的进步。 他 的思想很新， 很佩服西洋的科学与文化， 更佩服那些到中国来的美国女子。 他把 所看到的西洋医院、 学校和各种近代文化生活的情形讲给陈衡哲听， 并且鼓励她 陈衡哲: 陈衡哲自 传 ， 传记文学 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第8 3 页。 陈 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8 4 页. 3 同上。 陈衡哲 ( 1 8 9 0 年7 月1 2 日 一1 9 7 6 年1 月7 日) ，原名陈燕， 字乙娣，笔名 莎菲 ( s o p h i a ) ，我国新文学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历史学家、作家、诗人和散 文家。原籍湖南衡山，出生在江苏武进，她在 自 传里说:“ 我的祖父是湖南 衡山 人， 但因为我的祖母和母亲都是江苏武进人， 我自己又是生长在那里的， 所 以就算是武进人。 1 陈衡哲出身于名门望族， 她的祖父陈梅生是清朝进士， 翰林 院庶吉士，能诗善文， 为人正直， 做过清朝的地方官， 有十二个子女; 她的父亲 陈韬是幼子，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和诗人，也当过清朝的官吏， 有五个儿女，陈衡 哲排行第二;她的祖母赵氏、 母亲庄耀孚都是常州人，能文善画，也都是出身名 门的闺秀。 陈衡哲幼年时代就深受亲人们的文化熏陶， 陈家深厚的传统文化道德 影响了陈衡哲的一生。 ( 一)少年如歌做有志女子 i ,舅舅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1 9 1 1 年陈衡哲到上海， 进入爱国女校读书。 1 9 1 4 年考入清华学堂留学生班， 成为清华选送公费留美的女大学生之一。 陈衡哲在 我幼时求学的经历 一文中 说: 吃 进学校的一件事，在三十年前正是前清的末年是一个破天荒，尤 其是在那时女孩子的生命上。 我是家中第一个进学校的人， 故所需要的努力更是 特别的大。 ”2 但学校的教育使她 “ 免于成为一个官场里的候补少奶奶” ，并能获 得“ 出 洋 读书的 机会。 ” 3 陈衡哲的舅舅庄思缄在她幼年时对其影响极深，可谓其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陈衡哲大约五六岁时， 每当舅舅回家省亲时， 她总是天不亮便起身去看舅舅， 要 他讲新奇的故事。 陈那时虽然只是个孩子， 听大人讲故事却特别认真。 1 8 9 7 年7 月1 2日，舅舅庄思缄到广西、广东做官，这时陈衡哲的家便从湖南搬到江苏外 祖父那里。 舅舅在广东省城经常耳闻目睹欧美文化， 尤其是医学方面的进步。 他 的思想很新， 很佩服西洋的科学与文化， 更佩服那些到中国来的美国女子。 他把 所看到的西洋医院、 学校和各种近代文化生活的情形讲给陈衡哲听， 并且鼓励她 陈衡哲: 陈衡哲自 传 ， 传记文学 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第8 3 页。 陈 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8 4 页. 3 同上。 陈衡哲 ( 1 8 9 0 年7 月1 2 日 一1 9 7 6 年1 月7 日) ，原名陈燕， 字乙娣，笔名 莎菲 ( s o p h i a ) ，我国新文学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历史学家、作家、诗人和散 文家。原籍湖南衡山，出生在江苏武进，她在 自 传里说:“ 我的祖父是湖南 衡山 人， 但因为我的祖母和母亲都是江苏武进人， 我自己又是生长在那里的， 所 以就算是武进人。 1 陈衡哲出身于名门望族， 她的祖父陈梅生是清朝进士， 翰林 院庶吉士，能诗善文， 为人正直， 做过清朝的地方官， 有十二个子女; 她的父亲 陈韬是幼子，是当时著名的学者和诗人，也当过清朝的官吏， 有五个儿女，陈衡 哲排行第二;她的祖母赵氏、 母亲庄耀孚都是常州人，能文善画，也都是出身名 门的闺秀。 陈衡哲幼年时代就深受亲人们的文化熏陶， 陈家深厚的传统文化道德 影响了陈衡哲的一生。 ( 一)少年如歌做有志女子 i ,舅舅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1 9 1 1 年陈衡哲到上海， 进入爱国女校读书。 1 9 1 4 年考入清华学堂留学生班， 成为清华选送公费留美的女大学生之一。 陈衡哲在 我幼时求学的经历 一文中 说: 吃 进学校的一件事，在三十年前正是前清的末年是一个破天荒，尤 其是在那时女孩子的生命上。 我是家中第一个进学校的人， 故所需要的努力更是 特别的大。 ”2 但学校的教育使她 “ 免于成为一个官场里的候补少奶奶” ，并能获 得“ 出 洋 读书的 机会。 ” 3 陈衡哲的舅舅庄思缄在她幼年时对其影响极深，可谓其生命之舟的启航者。 陈衡哲大约五六岁时， 每当舅舅回家省亲时， 她总是天不亮便起身去看舅舅， 要 他讲新奇的故事。 陈那时虽然只是个孩子， 听大人讲故事却特别认真。 1 8 9 7 年7 月1 2日，舅舅庄思缄到广西、广东做官，这时陈衡哲的家便从湖南搬到江苏外 祖父那里。 舅舅在广东省城经常耳闻目睹欧美文化， 尤其是医学方面的进步。 他 的思想很新， 很佩服西洋的科学与文化， 更佩服那些到中国来的美国女子。 他把 所看到的西洋医院、 学校和各种近代文化生活的情形讲给陈衡哲听， 并且鼓励她 陈衡哲: 陈衡哲自 传 ， 传记文学 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第8 3 页。 陈 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8 4 页. 3 同上。 说: “ 你是一个有志气的女孩子，你应该努力的去学习西洋的独立女子。 ”1 陈衡 哲是一个很爱动感情的女孩子， 舅舅的话往往使她热泪盈眶。 舅舅给她讲了许多 中国以外的世界，她好像作了一次次的国外旅行，那么多东西都使她惊奇不已， 在她那颗幼小的心灵里， 装满了关于现代世界、 科学救人、 妇女新的使命等知识 和认识。舅舅还对她说: “ 一个人必须能胜过他的父母尊长，方是有出息。没有 出息的人， 才要跟着他父母尊长的脚步走。 ” 陈衡哲回忆说: “ 这类的话， 在当时 真可以说是思想革命， 它在我心灵上所产生的影响该是怎样的深刻! 11 2 她每见舅 舅一次，要进学校的念头便加深一层，后来竟成了她生命中惟一的梦想。 陈衡哲十三岁那年， 她父亲到西南僻远的一个省去做官.由于求学心切， 她 便央求母亲让她跟随舅舅到广东学习。舅舅曾经对她说有志气的孩子说话要算 话， 陈衡哲回答说一定会做到的，并且说完之后“ 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眼泪像 潮水一般的流了下来。 ” “ 这哭是为着快乐呢， 还是惊惧，自己 也不知道。 但现在 想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决定太重要了， 太使我像一个成年的人了， 它在一个不 曾经过情感大冲动的稚弱心灵上， 将发生怎样巨大的震荡呵! 3 少年时代的陈衡 哲就表现出了自己的个性。 陈衡哲是为了求学而来到广东的， 所以一到那里便央 求舅母到医学校为她报名。 “ 虽然在我的心中，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喜欢学医的， 但除了那个医学校之外， 还有什么别的学校可进呢?有一个学校可进， 不总比不 进学校好一点吗?”4 在陈衡哲的坚持下，舅母带她去报名，但学校不收不到十 八岁的学生， 陈衡哲当时却只有十三岁， 所以 她非常失望， 伤心之余只好继续跟 着舅舅学习。 在舅舅家的这段日 子对陈衡哲以 后的发展影响很大。 陈衡哲在 我幼时求学 的经过一文中说她的这位舅父是她尊亲中最宠爱她的一位。陈衡哲说: “ 督促 我向上， 拯救我于屡次灰心失望的深海之中， 使我能重新鼓起那水湿了的稚弱的 翅膀， 再向 那生命的渺茫大洋前进者， 舅舅实是这样爱护我的两三位尊长中的一 位。他常常对我说，世上的人对于命运有三种态度，其一是安命，其二是怨命， 其三是造命。 他希望我造命， 他也相信我能造命， 他也相信我能与恶劣的命运奋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 同上。 同上。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 第 2 6 卷第 4 期，传记文学出版社 1 9 9 9 年版，第 8 5页。 第2 6 卷第 4 期， 传记文学出版社 1 9 9 9 年版，第8 6 页。 斗。 1 对陈衡哲来说， 舅舅是一位既慈祥又威严的长辈， 他教给了陈衡哲很多做 人处事的道理，陈衡哲对他 “ 只有敬爱与崇拜” 。舅舅对她要求也相当严格，比 如说在作息时间的安排上， 他要求陈衡哲每天晚上十点方能睡觉， 早上六点就要 起床， 即便是睡眼朦胧， 陈衡哲也要坚持到十点才去睡觉。 除了做人处事的道理， 庄思缄的知识也比 较丰富， 陈衡哲说他“ 对于现代的常识， 也比 那时的任何尊长 为丰富， 故我从他谈话中所得到的知识与教训， 可说比了从书本上得到的要充足 而深刻得多。经过这样一年的教诲，我便不知不觉的，由一个孩子的小世界中， 走到成人世界的边缘了。 我的知识已较前一年为丰富，自 信力也比较坚固， 而对 于整个世界的情形， 也有从井底下爬上井口的感想。 ” 3 陈衡哲认为舅舅是非常了 解她的，在她求学过程中，舅舅曾写信对她说: “ 吾甥当初求学之动机，吾知其 最为 纯洁， 最为专一。 有 欲效甥者，当 劝其效 甥之动 机也。 ” 对此， 陈 衡哲说: “ 有几个人是能这样的估计我，相信我，期望我的?”3 1 9 1 1年的冬天，一心求学的陈衡哲随舅母到了上海，准备进入蔡元培等人 创办的爱国女校读书， 但由于蔡元培那时己不在爱国女校， 陈衡哲又进了另一所 新办的学校。 上海三年， 陈衡哲颇感失望， 但在此期间的学习却给她打下了良 好 的英文基础，为以后考取清华学堂赴美留学创造了关键条件。 2 、姑母由黑暗到光明的引领者 陈衡哲在上海学习期间， 她的父亲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这使得这位才女陷入 了 窘境。 此时， 又一位爱护她的长辈出现了， 在这件事上给了她莫大的帮助， 这 就是她的姑母陈德兹o 这位姑母是陈衡哲祖父母的长女， 陈的父亲是家中幼子， 因此姑母比陈衡哲 大四十多岁，陈衡哲回忆她说: “ 这位姑母不但身体高大，精力强盛，并且天才 横溢， 德行高超，使我们一见便感到她是一位任重致远的领袖人才; 虽然因为数 十年前环境的关系， 她的这个领袖天才只牛刀割鸡似的施用到了两三个小小的 家 族上。 但她的才能却并不像普通所谓 才女的一样，只限于吟风弄月。 她除了 做诗， 读史，写魏碑之外，还能为人开一个好药方， 还能烧得一手的好菜。她在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第2 6 卷第4 期， 传记文学出 版社1 9 9 9 年版， 第8 8页。 同 上， 第8 7 页。 同 上， 第8 8 页。 斗。 1 对陈衡哲来说， 舅舅是一位既慈祥又威严的长辈， 他教给了陈衡哲很多做 人处事的道理，陈衡哲对他 “ 只有敬爱与崇拜” 。舅舅对她要求也相当严格，比 如说在作息时间的安排上， 他要求陈衡哲每天晚上十点方能睡觉， 早上六点就要 起床， 即便是睡眼朦胧， 陈衡哲也要坚持到十点才去睡觉。 除了做人处事的道理， 庄思缄的知识也比 较丰富， 陈衡哲说他“ 对于现代的常识， 也比 那时的任何尊长 为丰富， 故我从他谈话中所得到的知识与教训， 可说比了从书本上得到的要充足 而深刻得多。经过这样一年的教诲，我便不知不觉的，由一个孩子的小世界中， 走到成人世界的边缘了。 我的知识已较前一年为丰富，自 信力也比较坚固， 而对 于整个世界的情形， 也有从井底下爬上井口的感想。 ” 3 陈衡哲认为舅舅是非常了 解她的，在她求学过程中，舅舅曾写信对她说: “ 吾甥当初求学之动机，吾知其 最为 纯洁， 最为专一。 有 欲效甥者，当 劝其效 甥之动 机也。 ” 对此， 陈 衡哲说: “ 有几个人是能这样的估计我，相信我，期望我的?”3 1 9 1 1年的冬天，一心求学的陈衡哲随舅母到了上海，准备进入蔡元培等人 创办的爱国女校读书， 但由于蔡元培那时己不在爱国女校， 陈衡哲又进了另一所 新办的学校。 上海三年， 陈衡哲颇感失望， 但在此期间的学习却给她打下了良 好 的英文基础，为以后考取清华学堂赴美留学创造了关键条件。 2 、姑母由黑暗到光明的引领者 陈衡哲在上海学习期间， 她的父亲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这使得这位才女陷入 了 窘境。 此时， 又一位爱护她的长辈出现了， 在这件事上给了她莫大的帮助， 这 就是她的姑母陈德兹o 这位姑母是陈衡哲祖父母的长女， 陈的父亲是家中幼子， 因此姑母比陈衡哲 大四十多岁，陈衡哲回忆她说: “ 这位姑母不但身体高大，精力强盛，并且天才 横溢， 德行高超，使我们一见便感到她是一位任重致远的领袖人才; 虽然因为数 十年前环境的关系， 她的这个领袖天才只牛刀割鸡似的施用到了两三个小小的 家 族上。 但她的才能却并不像普通所谓 才女的一样，只限于吟风弄月。 她除了 做诗， 读史，写魏碑之外，还能为人开一个好药方， 还能烧得一手的好菜。她在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第2 6 卷第4 期， 传记文学出 版社1 9 9 9 年版， 第8 8页。 同 上， 第8 7 页。 同 上， 第8 8 页。 年轻的时候， 白 天侍侯公婆， 晚上抚育孩子， 待到更深人静时， 方自 己 读书写字， 常常到晚间三时方上床，明早六时便又起身了。 这样的精力， 这样坚 ( 艰) 苦卓 绝的修养， 岂是那些佳人才子式的 才女 们所能有的! ” 1 正是这样一位“ 全才” 的长辈给了陈衡哲生活和求学的勇 气。 虽然在订婚事件中陈衡哲取得了 父亲的 谅 解， 得以继续留在上海读书， 但是由于经济上的紧张和学校的一些原因， 陈衡哲 还是陷入了窘境。 此时， 她的这位姑母给了她很大的庇护。 姑母的家是大而复杂 的， “ 一个无权无能，又没有人生经验的女孩子处在它的中间，是一件很痛苦的 事。 在这一个自身及环境都是布满荆棘的生活中， 只有姑母对我的偏爱给了我一 线的光明。 . 2 姑母惟一的儿子和他的 妻子儿女那时都成了烟鬼， 因此姑母的大房 子及花园便有了被卖的危险， 姑母在这样的情况下， 依然保持着刚强的 意志， 只 肯叹息而不肯流泪。 对陈衡哲更是疼爱有加， 不但学业上给她以鼓励， 生活上更 是无微不至。 陈衡哲生病， 姑母对她自 然是关怀备至， 在日常生活中， 吃饭的时 候姑母“ 总是叫我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 凡是老太太吃的精致菜， 我是没有不同 样享受的。 我睡在她的书房里， 那书房是一间从来不让他人占 用的她的 圣室! 3 在那两、三年中，黑暗的生活曾使陈衡哲怀疑自己是否是块 “ 造命”的料， 她 “ 对于自己发生了极大的怀疑” ，感觉到奋斗是没有用的，甚至已经在考虑生 命还值不值得维持下去， “ 在这种情形下，要不是靠了这位姑母，我恐怕将真没 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1n 4 姑母还帮她找了一份差事， 在姑母一位朋友家的家馆里教 小孩子。1 9 1 4年夏天，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清华学堂开始招收留美女学生， 当时她自 觉程度钱， 不敢应试， 但是在姑母的鼓励下，她恢复了自 信， 到上海应 考， 考完后继续到家馆教书。 这次的考试陈衡哲一举成功， 这也成为她以后生活 的转折点。 陈衡哲的姑母和舅舅在报纸上得知她考取的消息以 后都给她写过信。 舅舅信 上说: “ 清华招女生，吾知甥必去应考，既考，吾又知甥必取。 一 吾甥积 年求学之愿，于今得偿，舅氏之喜慰可知矣。”5 姑母的信，她还没看完， “ 眼泪便如潮水一般的涌出来了。 ”6 陈衡哲: 纪念一位老姑母 ， 衡哲散文集 ， 同上，第3 1 0 页。 同上， 第3 1 1 页。 同上， 第3 1 2 页。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 陈衡哲: 纪念一位老姑母 ， 衡哲散文集 ， 河北教育出版社 1 9 9 4 年版，第3 0 9 页 第2 6 卷第4 期，传记文学出 版社1 河北教育出版社 1 9 9 4 年版， 第3 19 9 92 t 1 年版， 第8 7 页。 对于这段经历， 陈衡哲认为“ 这是我生命中最黑暗， 最痛苦的一页， 而引我 离开这个境地， 使我重新走上 造命 大道的， 却是这位老姑母， 和她对于我的 深信与厚爱0 1 从出门求学到此次考取清华学堂的官费留学资格， 陈衡哲觉得惟 一的回报便是这次的留学机会。 她说: “ 我自 幼受了舅舅的启发， 一心要进学校。 从十三岁起， 便一个人南北奔走， 瞎碰莽撞，结果是一业未成。 直到此次获得清 华的官费后， 方在美国读了六年书， 这是我求学努力的惟一正面结果。 但是， 从 反面看来， 在我努力过程中所得到的经验，以 及失败所给予我的教训， 恐怕对于 我人格的影响， 比了正面所得的知识教育， 还要重大而深刻。 ; 2 这也许正应验了 孟子所说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乏 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 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 3 ( 二)走出国门 1 9 1 4 年夏天，陈衡哲赴美留学，那年她2 4 岁。到美国以后，她进入当时那 里五所最有名的女子大学之一瓦沙女子大学 ( v a s s a c o l l e g e ) ，它是颇具名 气的一所贵族女校， 除了知识的训练以 外， 瓦沙大学也十分注意学生的人格修养。 陈衡哲在那里专修西洋历史，同时学习西洋文学。 在美期间， 她结识了胡适、 任 鸿隽 ( 任叔永) 、杨杏佛、梅光迪、朱经农、胡先骊等人，并以莎菲为笔名开始 写作。 白 话文运动发生在古神州大陆， 酝酿期却延伸到大洋彼岸。1 9 1 5 年至1 9 1 7 年间， 正值胡适与其好友梅光迪、 朱经农、 任鸿隽等人讨论文学革命事宜。1 9 1 5 年8 月，美国东部中国留学生成立了一个 “ 文学科学研究部” ，胡适担任文学委 员。 在研究部的年会上，胡适写了一篇 如何可使吾国语言易于传授的文章， 指出文言文是一种 “ 半死的语言” ，而称白话文为活的语言。胡适的发言引起与 会者的重视， 这也成为他提出文学革命的逻辑起点。 然而胡适的好友梅光迪、 任 鸿隽等人的表现却是或坚决反对， 或不赞成他的主张， 在他们之间一度展开了激 烈的笔战， 这也把胡适逼上了试写白话诗的道路。 得不到朋友支持的胡适感到非 陈衡哲: 纪念一位老姑母 ， 衡哲散文集 ， 河北教育出 版社 1 9 9 4 年版，第3 1 3 页。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 第2 6 卷第4 期， 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8 l . 8 8 页。 张国风编著: 孟子 仁者思辩 ，中国社会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6 3 页。 对于这段经历， 陈衡哲认为“ 这是我生命中最黑暗， 最痛苦的一页， 而引我 离开这个境地， 使我重新走上 造命 大道的， 却是这位老姑母， 和她对于我的 深信与厚爱0 1 从出门求学到此次考取清华学堂的官费留学资格， 陈衡哲觉得惟 一的回报便是这次的留学机会。 她说: “ 我自 幼受了舅舅的启发， 一心要进学校。 从十三岁起， 便一个人南北奔走， 瞎碰莽撞，结果是一业未成。 直到此次获得清 华的官费后， 方在美国读了六年书， 这是我求学努力的惟一正面结果。 但是， 从 反面看来， 在我努力过程中所得到的经验，以 及失败所给予我的教训， 恐怕对于 我人格的影响， 比了正面所得的知识教育， 还要重大而深刻。 ; 2 这也许正应验了 孟子所说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 饿其体肤， 空乏 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 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 3 ( 二)走出国门 1 9 1 4 年夏天，陈衡哲赴美留学，那年她2 4 岁。到美国以后，她进入当时那 里五所最有名的女子大学之一瓦沙女子大学 ( v a s s a c o l l e g e ) ，它是颇具名 气的一所贵族女校， 除了知识的训练以 外， 瓦沙大学也十分注意学生的人格修养。 陈衡哲在那里专修西洋历史，同时学习西洋文学。 在美期间， 她结识了胡适、 任 鸿隽 ( 任叔永) 、杨杏佛、梅光迪、朱经农、胡先骊等人，并以莎菲为笔名开始 写作。 白 话文运动发生在古神州大陆， 酝酿期却延伸到大洋彼岸。1 9 1 5 年至1 9 1 7 年间， 正值胡适与其好友梅光迪、 朱经农、 任鸿隽等人讨论文学革命事宜。1 9 1 5 年8 月，美国东部中国留学生成立了一个 “ 文学科学研究部” ，胡适担任文学委 员。 在研究部的年会上，胡适写了一篇 如何可使吾国语言易于传授的文章， 指出文言文是一种 “ 半死的语言” ，而称白话文为活的语言。胡适的发言引起与 会者的重视， 这也成为他提出文学革命的逻辑起点。 然而胡适的好友梅光迪、 任 鸿隽等人的表现却是或坚决反对， 或不赞成他的主张， 在他们之间一度展开了激 烈的笔战， 这也把胡适逼上了试写白话诗的道路。 得不到朋友支持的胡适感到非 陈衡哲: 纪念一位老姑母 ， 衡哲散文集 ， 河北教育出 版社 1 9 9 4 年版，第3 1 3 页。 陈衡哲: 我幼时求学的经过 ， 传记文学) 第2 6 卷第4 期， 传记文学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8 l . 8 8 页。 张国风编著: 孟子 仁者思辩 ，中国社会出 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6 3 页。 常苦闷、孤单， 年夏， 他盼望着 “ 同志”的出 现。 1 91 6 陈衡哲前往绮色佳 ( i t h a c a )镇 ( 当时胡适与任鸿隽就读的康 奈尔大学所在地) 度假， 首遇任鸿隽及梅光迪等人，并成为朋友，当时任的另一 位好友胡适并没有去绮色佳。 胡适与陈衡哲于1 9 1 6 年1 0 月开始通信， 相识以 后 他们之间便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两人经常书信往来， 其中包含“ 论文论学之书以 及游戏酬答之片” , 1 直到1 9 1 7 年4 月7日陈衡哲与胡适才见了第一面， 这部分 内容在后面的人际关系中笔者会做更为详细的说明。 ) 陈衡哲便是胡适新文学“ 最 早的同志” 。胡适与梅光迪、任鸿隽等人就文学革命问题展开激烈笔战的时候， 陈衡哲虽然没有直接加入其中， 但她的同情却是在胡适的主张的一边， 这给了胡 适极大的安慰和鼓舞。 陈衡哲积极支持新文学运动并且身体力行， 做了许多白话 创作的尝试， 作为新文学运动最早的女作家， 她摆脱了文言文的写作， 是新文学 的开拓者和先驱之一。 1 9 1 7 年创作了白 话短篇小说 一日 ，以“ 莎菲”的笔名 发表于 留美学生季报 ，这便是中国现代文学最早的历史记录。 1 9 1 8年陈衡哲在瓦沙女子大学以优秀的成绩本科毕业，获得了文学学士学 位， “ 并成为历来第一个被选入p h i b e t a k a p p a 社 ( 全国优秀大学生团体)的中 国女子。 该团体的成员标志是一把金钥匙。 ,1 2 此后， 她得到芝加哥大学的奖学金， 又进入芝加哥大学继续深造，专修西洋历史， 副修西洋文学。 与此同时， 她继续 进行着新文学的创作，1 9 1 8年 9月在 新青年上发表了白话诗歌 人家说我 发了痴 ( 第五卷第三期) ， 讽刺了美国人的势利眼，当时， 有评论说该诗与鲁迅 同年发表的 狂人日记相映成趣。1 9 1 8 年1 0 月，她还在 新青年上发表短 篇小说 老夫妻( 第五卷第四期) 。1 9 1 9年 5月，发表 鸟和 散伍归来的 ( 吉普色) ( 新青年第六卷第五期)等新诗与小说，这些作品中，均体现了 陈衡哲不同寻常的思想和意识。 1 9 2 0 年夏天， 陈衡哲获芝加哥大学硕士学位。 陈衡哲曾 是一位不婚主义者， 为了理想和事业，曾经决心不结婚。 为此，当时与她志同道合的胡适亦不敢贸然 碰这个钉子。直到 1 9 1 9 年，任鸿隽 ( 即任叔永)第二次到美国看望陈衡哲，由 于他三万里求婚的诚意， 陈衡哲才抛弃了原先坚持的不婚主义， 同任鸿隽订了婚。 1 胡适: 胡适留学日 记( 下) ，安徽教育出版社 1 9 9 9 年版， 第4 9 8 页。 2 贺麦晓: 狂男痴女阅 读陈衡哲、 鲁迅和 ( 新青年)的方式 ， 现代中国 第二辑 ， 湖北教育出 版 社2 0 0 1 年版，第9 4 页。 任鸿隽 ( 1 8 8 6 年 1 2 月2 0日 一1 9 6 1 年 i 1 月9日) ，字叔永，出生于四川省垫江 县。曾在四川巴县考取第三名秀才，入重庆府中学堂学习。1 9 0 8 年赴日 本留学， 参加同盟会。后于 1 9 1 2 年 1 2月赴美留学，入康奈尔大学文理学院。1 9 1 5 年 1 月，发起创办 科学月刊，这是我国最早的科学杂志，同年 1 0月被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