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与资源保护法学专业论文）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及其法律保护.pdf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摘要 i 摘 要 斯德哥尔摩人类环境宣言原则 1 规定：“ 人类有权在一种具有尊严和健康 的环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条件的基本权利，并且负有保护和改善 这一代和将来世世代代的环境的庄严责任。” 每个人都拥有在良好环境中生活的权 利，这已经成为一种共识。但是，环境资源毕竟是稀缺的，环境质量也是极易被 影响的，尤其是现代科学的发展、城市节奏的加快，带给我们极大便利和丰富享 受的同时，也带给我们因环境污染和环境妨害而产生的烦恼，这种烦恼在相邻不 动产权利人之间表现得就更为突出，进而引发了邻人对环境权利的争夺与捍卫。 纠纷的解决、侵害的消除，需要法律对权利进行分配与救济。因此，本文便以相 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为研究主题，探讨了其法律含义与具体类型等基本问题，进 而在比较分析国内外现行法之基础上，重点对如何更科学全面的为其设定法律保 护进行了思考。文章主要分为四个部分对上述问题进行了阐述。 第一部分对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进行了介绍。在明确了环境权利的法律涵 义、归纳了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的特殊性之后，提出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包 括相邻环境人格权和相邻环境物权两大类，而前者又包括采光权、安宁权、清洁 空气权、通风权、清洁水权、眺望权、景观权等子权利。为了满足相邻不动产权 利人的迫切要求、保证城市与经济的健康快速发展以及实现建设和谐社会与两型 社会的宏伟目标，亟需法律对上述权利进行全面保护。 第二部分是对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国外法律对此类 权利采取了迥然不同的保护方式，英美法系、法国、日本等统一运用侵权责任制 度进行权利救济，而德国则通过一系列的所有权内容限制制度，综合运用物权请 求权与侵权责任制度来调整。笔者以保护模式的不同为区分，逐一介绍了上述国 家的相关制度要点，进而归纳了两种保护模式的相同点与不同点，得出德国法的 制度构成和体系安排更为合理，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 第三部分乃对我国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立法评价。通过全面梳理 我国保护此类权利的法律规范，总结出相邻关系制度与民事救济制度是主要的私 法保护手段；而在公法方面，则通过环境标准、环境规划与环境影响评价制度、 行政许可制度、公众参与制度、行政诉讼制度进行保护。在肯定我国法律保护成 绩的同时，亦重点对制度缺失进行了分析。 第四部分即完善我国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之法律保护的思考。针对上一部分 发现的制度缺失，提出应从法律体系中权利赋予的明确化，处理相邻关系应采效 率和公平原则，通过规定容忍义务及设定多重标准细化并补充物权法相关保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中文摘要 ii 护条款，合理界定相邻环境侵权法律责任，从发挥环保法律法规的预防功能、健 全救济制度等角度进一步完善公法保护制度，以及解决公私法之冲突等六大方面 对我国法律保护制度进行完善。 关键词：相邻关系，环境权利，不可量物侵入，容忍义务，环境侵权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英文摘要 iii abstract the article 1 of declaration of the 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the human environment (the stockholm declaration) is: man is both creature and modeler of his environment, which gives him physical sustenance and affords him the opportunity for intellectual, moral, social and spiritual growth. in the long and tortuous evolution of the human race on this planet a stage has been reached when, through the rapid acceleration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an has acquired the power to transform his environment in countless ways and on an unprecedented scale. both aspects of mans environment, the natural and the man- made, are essential to his well- being and to the enjoyment of basic human rights the right to life itself. it is no doubt that everyone has the right to live in a good environment. but because the environmental resources are scarce and the environmental quality is also liable to be affected,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modern science and urbanization, there are more and more troubles caused by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and prejudice, especially for the neighbors. as a result, neighbors have up to defend their environmental rights. to resolute disputes and eliminate violations, it is necessary that distribute and relief rights by laws. so,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give a systematic discussion by the following four parts. the first part introduces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after defining the legal meaning of such rights and summarizing their specificity, the authors proposes that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can be divided into two categories: personality right in adjacent environment and real right in adjacent environment. meeting the urgent demand of people, ensuring healthy and rapid development of urban and economic, building the harmonious society and the source- conserving and environment- friendly society, need a comprehensive law to protect these rights. the second part is comparative analysis for the legal protection of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for these rights, foreign laws take a very different kind of protection mode: the common law system, france and japan use the tort liability to relief rights, while germany adopts a series of system about right of the real claim and the tort liability. the author summarizes the similarities and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英文摘要 iv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systems, then proposes german law is more reasonable and worthy of study. the third part is the legislative assessment of our legal system on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the author summarizes the related private and public law system in our country, affirms their success, and then conducts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f its deletion. the last part gives some thoughts on perfecting our legal system on the environmental rights in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aiming at the above missing, there are six aspects to improve and perfect, such as, making the right clear in laws, adopting the principles of efficiency and fairness to treatment the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adding the relevant provisions of property law, regulating the tort liability in the adjacent environmental reasonably, improve the system of public law, resolv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public law and private law. key words: neighboring relationship, environmental right, immission, tolerance obligation, environmental tort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引 言 1 1 引 言 “ 法律的生命从来不是逻辑，而是经验” ，霍姆斯的这句名言虽然诞生于普通法 语境下，但其至少提醒我们，对法律的研究应时刻立足于人文环境与制度环境， 不要过度注重逻辑而忽视经验，过度重视推导而忽视现实。是故，笔者就用几个 真实的案例来开始此篇论文。 案例一： 刘建军依法购得永州市冷水滩区凤凰大厦二楼一住房，并在该住房经营竹城 酒家。杨家刚、唐爱军、唐萍分别租用了其住房楼下的门面房经营排挡和小炒店。 因杨家刚等三人在经营过程中将其厨具等设施摆放在门外过道上煮饭炒菜，且均 未安装任何排风防污设备，产生的油烟等废气直接熏到刘建军的二楼，对刘家的 经营和生活造成了一定的损害。刘建军以杨家刚等三人所排油烟致使其竹城酒家 无人光顾而被迫停业，其母亲因此患上眼疾而住院治疗为由提起诉讼，请求判令 杨家刚、唐爱军、唐萍立即停止侵害、排除妨碍、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法院判 决支持了刘建军之赔偿请求，对其他请求，因请求具体措施不明确，无法确认而 不予支持。 案例二： 郑州市管城区商城路 231 号为商业、居住混合区。08 年，汉庭星空（上海） 酒店管理有限公司管城分公司承租了其 4- 6 层作为酒店经营之用。09 年，刘建华 承租该楼 1- 2 层经营酒吧，其营业时段（晚上 10 点至凌晨 3 点）正是汉庭管城公 司处住宿客人的休息时间。汉庭管城公司认为该酒吧音量过大，导致其客人无法 入睡，产生大量的投诉、免费退房，且大量客人不再选择其酒店住宿，令其遭受 损失接近 15 万元，遂诉至法院，请求判令刘建华停止污染，进行噪音整改，并赔 偿其经营损失 15 万元。经审理查明，刘建华所开设酒吧营业阶段产生的噪音已超 过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生活环境噪声排放标准设定的极限值，其酒吧噪音令 汉庭管城公司处的 13 位客人退房，使酒店直接经济损失 1664 元。法院认为，对 该直接损失，刘建华应予以赔偿，但汉庭管城公司主张的其他损失系间接损失， 证据不足，不予支持，于是判决刘建华采取有效、可靠的隔音降噪措施，严格控 制音量，并赔偿汉庭管城公司经营损失 1664 元。 案例三： 陆耀东的居室西侧与上海永达中宝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之经营场所的东侧 相邻。永达公司为给该经营场所东面展厅的外部环境照明，在展厅围墙边安装了 所引案例均选编自北大法意网，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引 言 2 三盏双头照明路灯，每晚七时至次日晨五时开启。这些路灯开启后，灯光除照亮 永达公司的经营场所外，还散射到陆耀东的居室，且亮度刺眼，对陆耀东的正常 休息造成了严重的干扰，进而影响到其工作效率。陆耀东以永达公司路灯设置违 反上海市实施的城市环境装饰照明规范 ，构成光污染侵害为由提起诉讼，请求 判令永达公司停止侵害、拆除路灯、公开道歉并赔偿损失。法院判决永达公司停 止使用照明路灯，排除其光污染侵害，但对于公开道歉及赔偿损失两项请求，因 永达公司的侵权行为没有给陆耀东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且陆耀东不能举证证明 光污染对其造成的实际损失数额而不予支持。 案例四： 竺某于 2007 年取得上海市某室的产权，该房屋南面与之相邻的绿地上有上海 市某幼儿园于 2000 年搭建的一玻璃钢拱顶建筑。用作小朋友的运动场所和仓库的 此建筑，紧邻竺某所住楼南侧墙体，其玻璃钢拱顶几乎遮盖了包括竺某在内的一 楼住户的全部窗户，使住户不能正常通风、采光。在建筑形成的夹弄中，常年垃 圾堆积，污水横流，楼上居民的衣物不慎落下，也无法捡拾，严重影响了竺某以 及其他居民的居住环境和生活质量。竺某认为此建筑属违章建筑，诉至法院要求 幼儿园排除妨害、拆除建筑。而幼儿园辩称搭建该建筑的目的是防止高空掷物对 小朋友造成伤害，不同意拆除。法院认为讼争建筑的搭建部位及高度等对竺某家 的通风、采光等相邻权确有影响，但鉴于竺某取得房屋时即有该紧邻建筑存在， 且客观上存在园内幼儿活动时受到高空坠物伤害的可能，其主张予以拆除应属不 妥，故从兼顾幼儿生命和健康为重中之重和相应保护公民合法权益的原则出发， 判决幼儿园降低诉争建筑高度，同时要求幼儿园对坠落的垃圾等及时清扫，以减 少对竺某等住户的妨碍。 案例五： 2006 年 3 月，乌鲁木齐高新区土地规划房产局批准大成公司在高新区昆明路 开发“ 钻石城钻石公寓建设项目” ，并于同年 7 月向大成公司颁发了建设工程规划 许可证 。家住昆明路 18 号的李辉阳认为该项目中一栋商住楼紧靠其所住的楼房 山墙，且六层以上的建筑向外伸出压在其房顶上，造成其房间光线非常昏暗，遂 以高新区土地规划房产局行政规划行为违反我国法律、法规中关于相邻建筑物间 距的具体规定，侵犯其采光、通风、消防安全和视线等正常生活为由，诉至法院， 要求确认房产局颁发该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之行政行为违法并予以撤销。土 地规划房产局辩称其颁发许可证的具体行政行为同李辉阳并无法律上的利害关 系，李以原告身份提起行政诉讼属主体不适格，且其向大成公司颁发的建设工程 规划许可证手续齐全、程序合法，应予支持。法院审理后查明，房产局在许可证 的颁发上并没有违反法律规定，且根据房产局提供的采光分析报告，所建楼房并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1 引 言 3 未影响李辉阳的采光、通风、消防安全等，故对李辉阳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不难发现，上述纠纷都发生于相邻不动产权利人之间，而无论是采光通风， 还是噪声油烟等等，原告一方权利人皆是认为相邻建筑之存在或使用给其生活、 工作环境造成了侵害，于是为了维护自己的“ 环境权利” 而寻求司法的救济。这些相 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便是本文要探讨的主题。这些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权 利，其法律含义是什么，其具有哪些类型，在考量国内外现行法之基础上，如何 更科学全面的为其设定法律保护，正是笔者希望通过研究厘清的问题。 虽然案例五属行政诉讼，身为行政主体的被告方并非不动产权利人，但涉案建筑与原告房屋相邻，且案件 判决结果与涉案建筑之权利人即案件第三人大成公司直接相关，故笔者出于行文考虑，将其并入相邻不 动产权利人之纠纷。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4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土地稀缺且绵延不断，虽通过人为划分的方式归个别所有或利用，但仍然不 能改变土地利用过程中相互依存的自然属性，其结果便是，相邻不动产所有人在 利用其不动产之际，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相邻他方不动产之利用，这种利用冲突 如果不能得到解决，相邻双方的不动产都不能得到有效利用，不仅于己无益，也 不利于社会财富之增进。为了解决此类冲突，秉承着“ 使用你自己的财产，而不要 伤害你的邻居的舒适生活” 之宗旨，“ 相邻关系” 应运而生，法律赋予其的定义，便 是相邻的物之所有人或使用人之间，在涉及不动产利用过程中，依法律规定或者 基于当事人协议所产生的权利义务关系。在“ 相邻关系” 所保护的权利义务体系中， 环境权利因为其不可或缺，因为其相对特殊，而成为了引人注目的一类。 2.1 环境与环境权利的法律涵义 “ 环境” 一词在汉语中具有多种涵义，从最广义上来看，几乎没有什么事物不可 以纳入环境的概念之中。例如，山岭、河流、海洋、湖泊、野生动物、原始森林、 自然遗迹等构成的自然环境，人文遗迹、寺庙、道观、古墓群、古建筑、古村落、 古城镇等构成的历史文化环境，部落民社区、城市传统社区、少数民族聚集地等 构成的社会环境和人文环境，自然保护区、森林公园、风景名胜区等构成的生态 环境等，都可以为环境的概念所包容1。但是法学意义上的“ 环境” 不能无所不包， 诚如日本学者大须贺明所言，“ 环境概念所包含的内容越广，环境权的权利内容就 越不明确，精确度就越小，理论上的严密程度就越缺乏，最后其权利性就渐次稀 薄化了2。” 从法律的功能出发，“ 环境” 概念应以人及人的需要为中心加以建构， 同时兼顾到人与自然的共生。因此，笔者认为，法律上的环境，乃指地球表层的、 影响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各种天然的和人工的自然因素的总体，以及各组成部分 之间相互作用的自然生态系统和美学系统。 每个人从出生时起，一刻也不能离开空气、阳光、水和大地等环境要素的滋 养，其对这些环境要素应享有不可剥夺的权利，对其保护亦应承担不可推卸的义 务，这正如 1972 年联合国的人类环境宣言原则 1 所言的“ 人类有权在一种具 有尊严和健康的环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条件的基本权利，并且负 有保护和改善这一代和将来世世代代的环境的庄严责任。” 故所谓环境权利，就是 指公民享有在不被污染和破坏的适宜的生态性和美感性环境中生存以及合理利用 环境资源的权利。从实体角度来讲，其既包括环境法上的主体所固有的、以环境 资源的生态价值和美学价值为基础的身心健康权，即环境人格权；也包括“ 权利人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5 依法享有的对基于环境自净能力而产生的环境容量进行使用、收益的权利3” ，即 环境物权（或称环境容量使用权） 。 2.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之特殊性 相邻关系之权利义务的设定，起初主要追求两方面的制度功能：一是对相邻 不动产相互冲突的利益加以调整，实现相邻土地总体利用效率的最大化4；二是通 过平等保护相邻不动产权利人在相邻关系中的利益，且在不得不限制一方权利时， 为其所受利益损失设定求偿权之方式，使相邻不动产所有人的利益趋于平衡，实 现法律公平与正义。 然而，一方面，以科技为中心的近现代工业、商业活动给人类带来舒适生活 与社会福利的同时，亦造成了高楼林立、住宅拥挤的局面，在客观上增进了人们 之间行为的交互影响程度，这在相邻不动产权利人之间表现尤为明显；另一方面， 随着全球环境恶化的不断加剧，人们越来越意识到环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重要 场所，当环境遭受破坏或污染时，就其危及权益而言，举凡法律所保护的权利或 生活利益均无法幸免。于是，作为最能凸显民法和环境法内在联系的相邻关系， 在实现其谋求邻人冲突利益的平衡，使空间得到最大效益的利用，实现邻里和睦， 追求经济利益和社会安定的制度功能以外，逐渐承载了越来越多的环境保护功能。 近期有学者通过对相邻关系立法的研究，归纳出其立法设计已由“ 经济负担为主、 环境负担最小” 转变为“ 经济负担为主、环境负担扩张” ，并预言将来完全可能出现 “ 经济负担缩小、环境负担扩张” 及“ 经济负担最小、环境负担最大” 两个较高级阶段 5。相邻关系的这一功能扩张，以对其中的环境权利予以关注为基础，而之所以关 注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乃因为其具有以下特殊性： 首先，其背后蕴含着多重价值。现代社会，不动产之经济价值与其所处环境 密切相关，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同时，环境权利得以维护，得以实现，即意味着 权利人能够在清洁健康的环境中生活，能够感觉舒适、感觉美好，这些可以称之 为健康价值和美学价值。此外，考虑到环境的整体性，一定范围内环境权利的有 效协调，最终会达到对整个生态环境有益的效果，此即生态价值。 其次，其要求在一定程度上拓宽“ 相邻” 之范围。传统的相邻多限定于不动产的 相互毗邻，然而，鉴于环境的生物性、地理上的整体性、生态的连锁性和环境影 响的广泛性，严格的毗邻已不能有效地实现环境权利，因此，有必要对“ 相邻” 之范 围进行扩大。学界现在普遍认为，“ 相邻” 包含了毗邻、邻近以及通过流水、空气等 媒介而产生的相邻三种含义。 第三，其权利内容扩展至精神利益。相邻不动产之权利人追求的是一种安宁 舒适的生活和精神享受，追求的是精神的愉悦、心情的舒畅以及感官的幸福，妨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6 碍或破坏这种权利的，必将给相邻对方带来不舒适、无法享受乐趣、痛苦、焦虑 等精神损失。是故，精神利益是环境权利的应有之义。 最后，其需要私法和公法协力调整。对相邻关系中的财产权利，仅用民法等 私法调整尚可，但是具体到环境权利，因为环境是一个整体，各种环境因子相互 影响、相互制约，其中任何一个部分的改变都可能引起其它部分的改变以及环境 整体功能的变化，这就使对环境权利的侵害，往往不仅涉及邻人之私益，还影响 了社会之公益，而私法对此情况显然难以应对，此时，通过环境保护法、建筑规 划法等公法之协力调整就尤为重要，将更能全面地保护权利之实现。 2.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的具体类型 在前文将环境权利划分为环境人格权与环境物权两大类的基础上，若对相邻 关系中的环境权利进行更为具体的类型化，笔者认为其应包括以下子权利： 2.3.1 相邻环境人格权 指相邻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在适宜环境中生存的权利。引言中的案例，为我 们展示了相邻环境人格权的一些具体类型，但并未涵盖全部，其具体又包括以下 子权利： 采光权，即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其居所获得充足阳光照射以及免受噪光危害 的权利。一方面，因为充足的阳光是人生存所必需的，但居所的阳光却不是无限 量可以获得的资源，这在越来越拥挤的城市体现得尤为明显。采光程度是不动产 价值的一个考量，因此不动产权利人应享有为获取阳光而要求邻人限制其建筑物 的距离或者高度的权利。另一方面，不适时的、过当的光线亦会对不动产权利人 造成侵害，赋予主体免受此种侵害的权利也是必不可少的。 安宁权，即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在适当安宁的环境中工作和生活，免受噪声、 震动等干扰的权利。相邻关系中的安宁权应满足以下条件：范围应严格限制在权 利人的居所或工作场所内，且干扰超过了一定限度而具有不合理性。 清洁空气权，即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在未受污染的空气中生活的权利。一个 充满灰尘或是总有异味的环境，会让人不舒服乃至失去健康，因此，清洁的空气 是生活所必需的。 通风权，即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保证居所空气流通的权利。其与清洁空气权 共同保护不动产场所之空气质量，从而维护权利主体的身心健康。其主要体现为 对妨碍通风的设施的排除权。 清洁水权，即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在清洁的水环境中生活的权利。水是生命 之源，当主体生活范围内水体质量下降，影响到权利人之正常使用时，其理应享 有污染排除权。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7 眺望权，即不动产权利人对其居所的视野的开阔性所享有的权利。但由于眺 望权是对空间的大范围利用，如不加以限制，可能会侵害到相邻主体之隐私权， 因此对眺望权的保护，应注重与相关利益之平衡。 景观权，即不动产权利人对景观享有的参观、欣赏的权利。随着生活水平的 提高，人们对于住宅的要求已不再仅仅局限于一个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房子的 装修、位置甚至于周边的景色都成为人们购房时选择的重要依据。周边环境好、 视野开阔的房子往往备受青睐，价格也随之上扬，景观权便由之而来。当景观成 为住宅经济价值的一部分时，景观权就应该得到保护。 2.3.2 相邻环境物权 相邻环境物权，即指相邻不动产权利人享有的利用环境容量的自净能力向所 处环境合理、适度排放污染物的权利。 相对于重在追求在适宜环境中生活的与人身利益直接相关的相邻环境人格 权，相邻环境物权通过对环境资源进行物质性消耗，重在追求充分使用环境容量 资源的经济利益，从此意义上来讲，相邻双方的这两类环境权利，往往形成一种 天然对立。换言之，相邻关系中这两种不同性质、不同价值取向的环境权利呈现 着一种互相冲突及制衡的“ 合理限度” 关系，即一种权利扩张的法定限度，亦为另一 种权利受限之法定边际6。 为了方便地阐述与论证，本文主要从相邻环境人格权的角度进行研究。 2.4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必要性 法律是以国家的名义出现并要求全体社会成员普遍遵守的一种行为准则，它 为人们追逐利益的行为提供了一系列的评价规范，努力为各种利益评价问题提出 答案7。正如博登海默所言：“ 如果没有某些具有规范性质的一般性标准，那么有 组织的社会就会在作下述决定时因把握不住标准而出差错，比如说：什么样的利 益应当被视为是值得保护的利益，对利益予以保障的范围和限度应当是什么以及 对于各种主张和要求又应当赋予何种相应的等级和位序8。” 可以说，法律就是这 样的一般性标准，其通过对权利进行保护，并对其先后顺序、上下位阶予以安排， 形成一种最为稳定有效的利益保护与平衡机制。但是，法律的稳定性与有效性也 蕴含着其选择性，即法律并非无所不包的，其保护总以必要性为前提。那么，若 要将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纳入法律保护体系，进行必要性分析就是不可或缺的。 2.4.1 是相邻不动产权利人的迫切要求 毋庸置疑的是，采光权、安宁权、清洁空气权、通风权、清洁水权、眺望权、 景观权这些相邻环境人格权与居民的生活生产息息相关，对其人身、财产权益的 保障与实现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因此，随着民众环保意识的提高，相邻不动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8 产权利人亦愈来愈重视此类环境权利。而与此同时，向环境排污又是不可避免的， 且排污权（相邻环境物权）也是环境权利的一方面。可见，这两种冲突着的权利 都具有正当性，当面对环境资源的稀缺性时，唯有通过对不同的价值利益进行协 调来进行合理的权利配置，方有可能让相邻双方都相对满意。 作为最有效的利益协调机制，对明确的利益关系，法律规范可以直接给出边 界；对概括模糊的利益关系，法律又可以通过法律原则或一般条款给予司法者方 向和方法的指引，其不容忽视的这一优势，使相邻不动产权利人迫切要求法律来 保护其环境权利。一方面，其需要法律将环境权利纳入保护，并在权衡之下对权 利进行合理分配，为自己设定一个行为限度，从而提高自己的行为预期性；另一 方面，其需要法律给予可行的救济措施，在自己的权利被侵害时可以从中获得帮 助，以消除其不利状态。可以说，避免或者消除环境侵权、实现邻里和睦，迫切 需要法律提供有效的保护手段。 2.4.2 是城市与经济健康发展的现实需要 近年来，城市发展日新月异，而随着城市化进程之加快，城市土地资源更显 稀缺。如果法律中缺少了能够体现保护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的制度，难免出现行 政机关为了城市经济发展等目标不顾邻人利益盲目规划、草率审查、胡乱批准， 开发商等为了高额利润牺牲相邻建筑权利人的通风、采光等环境权利高密度施工、 超规划建设。这种状态的发展，虽然可能一时取得显著的经济利益，但因为其以 对环境漠视、弃邻人不顾为代价，可说是一种病态的发展，必将引起相邻不动产 权利人的怨声载道，纠纷迭起，甚至造成社会的倒退。所以，城市与经济的健康 发展，需要法律规定将邻人环境权利的考量纳入城市规划、行政许可等制作工程 中，需要法律赋予邻人对其环境权利的享有权与救济权等。 2.4.3 是和谐社会与两型社会建设的客观反映 和谐社会是一种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 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而两型社会则指资源节约型与环境友好型社会，二者都 是我国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的宏伟目标。一个邻人之间因利益分配吵吵闹 闹、纷争迭起的社会，不可能是诚信友爱、安定有序的；而一个不动产权利人不 顾邻人利益，过度使用或频频破坏环境资源的社会，亦无法实现资源节约与环境 友好。这就表明，和谐社会与两型社会愿望的达成，需要每一个人都积极地行动 起来，相应的，切实保护投身建设的每一个人的权利，也是必不可少的，这其中 当然包括邻人的环境权利。 保护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如果仅仅停留在伦理道德层面，无论多么大力 的宣传号召，往往也收效甚微，因为现实中的邻人不可能全然处于同一道德水平， 而对侵权的邻人仅仅进行道义上的谴责，一方面未必能使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 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9 另一方面也不能真正救济受害的邻人。相比之下，法律的稳定性与权威性，使其 超越了伦理道德所能起到的规范作用。因此，采用法律手段对邻人的权利进行保 护，不仅是建设法治社会的关键之一，而且是进一步推行可持续发展，进一步培 养科学环保的生活和消费方式，进而形成人人关爱环境的社会风尚和文化氛围的 重要途径。保护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助推和谐社会与两型社会目标的实现， 亟需法律发挥其的威力。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 10 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 综观国外法律，由于社会背景、经济结构和法律传统等方面的差异，其对相 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采取了迥然不同的保护方式，英美法系主要通过侵权法来解 决，大陆法系则分为两大阵营，法国、日本等同样统一运用侵权责任制度，而德 国则通过一系列的所有权内容限制制度，综合运用物权请求权与侵权责任制度来 调整。 3.1 侵权法保护模式下之国外法考察 采用侵权法保护模式的国家，多是其先前的法律对于相邻关系中的环境权利 关注不够，而随着社会与经济的发展，为了应对现实中屡屡出现的相邻环境侵害 纠纷，遂在实践基础上，在现有法律体系中，选择了侵权责任制度来对权利进行 一种救济性的保护。英美法中的侵扰制度、法国的近邻妨害制度、日本的生活妨 害制度是此种保护模式之典型，其制度内容具体如下： 3.1.1 英美法中的侵扰制度 侵扰是英美侵权行为法中一种独立的侵权形式，一般被分为私人侵扰和公共 侵扰两类。私人侵扰即对土地权利人使用或享用的土地而发生的“ 非法妨碍” 的损 害；公共侵扰指对于公众共同权利的一种不合理的干涉，典型的例子是空气污染、 水污染、废气的排放等。从内容上看，私人侵扰涉及到民法相邻关系规定，公共 侵扰又与环境污染相关，但二者的绝对分开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的，大量出现 的即是混合侵扰。煤烟、气味、噪音、震动等都可以构成侵扰之诉，由此保护相 邻不动产权利人之环境权利。侵扰之本质，乃不动产权利人“ 对自己土地的使用或 乐趣，或在自己土地上的某种权利和利益，受到了不利的影响9” ，其针对的是行 为的合理性，只在某种行为是不合理的条件下，妨碍才是非法的；反之，只要妨 碍是实质的，就肯定是不合理的。“ 不合理” 的含义涉及两方面：一是损害的严重性 超过行为的效果；二是行为造成的损害是严重的，补偿他人的经济负担和对他人 造成的损害使得行为的继续不可能10。 此外，为了预防相邻环境问题的产生，英国于 1974 年通过了建筑物基准法 令 ，就建筑物的空间和平面距离作了明确规定，而美国也以成文法的形式制定并 实施了诸多环境质量标准和排放标准，这些规定都成为判断特定行为是否构成侵 扰之重要标准。 在救济上，对于私人侵扰，可以向法院申请强制令，命令侵害人停止侵扰或 者通过诉讼获得赔偿；而在公共侵扰方面，也存在两种典型的救济方式，一是禁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 11 止公众侵扰的强制令，二是通过诉讼获得补偿。 3.1.2 法国的近邻妨害制度 法国民法典将相邻关系内容纳入到了地役权制度中，但其中对于环境权利的 保护只是通过妨害源与被害地之间的距离规定来加以调整的。随着工业的发展， 这种制度构成和调整方式对相邻关系中之环境权利的保护是远远不够的，于是， 在判例和学说的共同努力下，逐渐在民法典之外形成了一套较完整的近邻妨害制 度，其最大的特色是作为一种侵权行为责任制度而加以构建。 近邻妨害最初仅在相毗邻的不动产权利人之间适用，但随着现代经济和科学 技术的发展，考虑到环境因素的特点，其在空间上的适用范围已经超出了毗邻范 围，而扩及于简单的相邻，即“ 相近” 或“ 接近” ，且其客体范围，不仅包括噪声、烟 尘、震动、煤烟、恶臭、粉尘、光、落叶等造成的侵害，还包括“ 观念侵害” 及“ 消 极侵害” 。 然而，鉴于相邻不动产之间在利用过程中产生一定的妨害是不可避免的，基 于维护共同生活的需要，相邻不动产权利人之间自应付一定的容忍义务，所以， 作为侵权行为责任来构建的近邻妨害制度与民法典上的一般的侵权行为责任有所 不同，其以“ 容忍限度理论” 为核心。该理论包含两层含义：“ 其一，在客观方面， 妨害必须超出邻人通常应加以忍受的限度才构成侵权行为，否则，对没有超出容 忍限度的妨害，邻人负绝对容忍义务，妨害人不承担侵权责任；其二，在主观方 面，对超出容忍限度的妨害，只要妨害人没有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加以避免，不 问加害人主观上是否预见或回避损害发生之可能，即构成过错，应承担侵权责任。 这种责任实际上仅具有过错责任之外观，实质上已是一种无过失责任4。” 换言之， 关于近邻妨害责任之成立，法国判例所要求的实质性条件是：发生损害的“ 异常性” 或“ 过度性” ，即损害超越了因近邻关系所产生的通常义务的限度，而是否存在这种 过度的损害，法院在不受拘束地考虑个案中所有的情况下作出决定11。损害的种 类、程度，加害行为之形态，回避损害之措施，该地区的使用特性等客观情况乃 法院通常的考虑因素。 在近邻妨害超过上述容忍限度时，即构成侵权行为，应承担侵权责任。在法 国，其侵权责任形式主要有恢复原状与金钱赔偿两种4。就恢复原状而言，法律赋 予裁判官可以发布两种恢复原状的命令：一是设置防止或减少妨害措施的命令， 其适用的前提包括 这种措施依现今的技术水平是可行的，在经济上是合理的， 主要体现在民法典第 674 条，其内容为：在接近墙的地点挖掘井或粪沟，在接近墙壁处建造烟囱或壁炉、 灶或熔炉，倚靠墙壁建造家畜棚或在墙壁旁建立盐栈或堆放腐蚀性原料，须按照关于各该客体的特别规则和 习惯的规定保留一定的距离，或按照同一规则和习惯的规定设置一定的工作物，以免加害邻人。 “观念侵害” ， 指第三人的行为妨害了物的使用人的本来不应当被剥夺的美感或者风俗，如经营妓院或裸浴、 性商品展示等，在住宅区堆放垃圾、废旧物品或建筑材料等。 “消极侵害” ，指某物与其周边环境的联系被切 断，如土地上的阳光、光线、空气、视线及类似的东西被剥夺，电波干扰等。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 12 即不至于使获得许可的企业之经营活动受到威胁，且确实可以有效地减少或防止 妨害的发生；二是营业禁止的命令，即当上述措施的条件不具备时，裁判官可以 考虑发布营业禁止的命令。但是，由于一项营业所涉及的利益可能十分广泛和复 杂，在决定是否发布此种命令时，就必须对所有相关利益进行综合衡量，是故， 这种命令的采用必然受到较多限制。判例和学说一般认为，受公法之行政许可行 为的限制、基于维护生存利益或公共利益的考虑以及加害者无过错的场合中，不 宜发布此种命令，而采用金钱赔偿较为合理。 金钱赔偿，亦即损害赔偿，是近邻妨害责任中使用最普遍的救济方式。而且 在法国，侵权损害赔偿实行全部赔偿的原则12。在赔偿范围上，不仅包括“ 物的损 害” ，而且包括“ 精神损害” ；不仅赔偿现实的损害，亦赔偿将来之损害。 3.1.3 日本的生活妨害制度 日本法学界对环境权利的私权性质这一命题尚有争议，其也未通过私法上的 相邻关系制度来直接保护其中的环境权利，而是基于现实需要，借鉴法国的近邻 妨害制度，通过侵权责任制度来解决相邻环境纠纷。在判例学说的协力下，日本 逐渐形成了一整套颇具特色的规则，称为“ 生活妨害制度” 。对于相邻环境侵害，其 在综合考虑相关因素加以利益衡量的基础上，列举出了判断受害人容忍义务时的 主要考虑因素，包括10： 其一，纷争的地域性。此考量因素基于现代城市的功能性区域划分，发生纠 纷时对土地高度利用之社会利益和个体良好的居住环境两种利益进行平衡。以噪 音为例，在不同的区域，居民负有不同的忍受义务：在工业区，居民的忍受义务 最大，商业区次之，居民区最低。延及实务，则忍受义务大，一般难以成立噪音 侵害，反之，则较易成立。 其二，受害利益的性质和程度。即结合个案的实际，对受害的利益是公益还 是私益、利益被侵害之时间的长短及严重程度进行判断。 其三，土地利用的先后关系。基于既得权不可侵犯原则和“ 危险忍受” 规则， 受害人利用土地在前，而加害人利用土地在后的，相邻环境侵害较易成立；相反， 则较难成立。 其四，损害的回避可能性。此为以侵害的发生能否回避作为判断标准，本可 回避而不回避的，就构成相邻环境权利之侵害。该标准乃要求相邻不动产权利人 尽量避免对他人的妨害，不能滥用自己的权利。 其五，个人的敏感性。受害者的个人感受问题，是判断容忍义务限度时经常 讨论的因素。通说认为，裁判者在判定是否超出容忍限度时，应区别受害者对于 危险忍受又称自甘冒险，其逻辑起点乃意思自治，其内涵为：明知权利存在瑕疵，衡量再三，仍觉尚能接 受，在以一定对价获得此项权利的同时，便负有对“危险”在可预期的程度上容忍的义务。 重庆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3 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法律保护的比较法分析 13 这种特别状况的感受是否正常，在非正常的情况下不应考虑，在正常的情况下则 应予考虑，不能免除侵害者的责任。 日本在个案中通过上述因素的考量，确定受害人容忍义务的限度，具有较强 的针对性和操作性。而对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侵害成立与否之判断，一般不考虑 加害人的主观过错，只要有侵害并超过受害人的容忍限度，加害人就需承担相应 的责任，这种客观标准更利于对权利人的保护。 3.2 以所有权内容限制为基础的德国不可量物侵入制度 从历史上看，对于他人土地权利之享有或使用，发生非排他性侵害的情形， 德国自中世纪始即以概括性名词“ immission” （不可量物侵入）称之，用以专指气 体、粉尘、噪音、震动、电波、辐射及类似的难以计量的物质之侵入，进而形成 了独立的不可量物侵入制度。此乃相邻关系中环境权利之典型的保护制度。 从整个法律体系上看，德国不可量物侵入制度系由三部分内容构成： （1）由 获得许可的营业活动所生的不可量物侵害制度， 即所谓“ 营业活动之不可量物侵害” 制度； （2）基于一般生活活动所生的不可量物侵害制度； （3）关于毋庸许可而从 事营业活动所生的不可量物侵害制度。这三种制度法律性质有所不同，其中（1） 系公法制度，主要适用德国联邦公害防治法之规定； （2） 、 （3）系私法制度， 主要适用民法典第 906 条规定4。下文分别进行介绍之。 3.2.1 私法制度 德国民法典第 906 条之分析 德国民法典第 906 条出自其物权编“ 所有权” 一章中的“ 所有权的内容” 一节， 乃 对所有权进行限制的规定，具体内容为： （1）土地所有人，以干涉不侵害或只是 非重大侵害对其土地的使用为限，不得禁止煤气、蒸汽、气味、烟气、煤炱、热 气、噪声、震动和来自他人土地的类似干涉的侵入。依法律或行政法规确定和估 价的干涉不超过在此种规定中规定的极限值或标准值的，通常为非重大侵害。对 于在依联邦公害防治法第 48 条发布的并且能够反映技术水平的一般行政规定 中规定的数值，适用相同规定。 （2）在重大侵害为因按当地通行的使用方法使用 他人土地而引起，并且不能通过在经济上可以要求此种使用人采取的措施加以阻 止的限度内，适用相同规定。所有人依此应容忍干涉的，在干涉对按当地通行方 法使用其土地或对其收益所造成的侵害超过可以要求的限度时，可以向他人土地 的使用人请求适当的金钱补偿。 （3）通过特殊管道的侵入为不允许。 从现行规定看，第 906 条包括三项内容：一为为维护共同发展所必要之绝对 容忍义务；次为衡量补偿请求权之权利救济；其三为排除侵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