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商法学专业论文）我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研究.pdf

摘要 自然人成为死者即丧失主体资格，而人格权是一种专属权，其主体的灭失将 导致该权利的丧失，因此死者不再享有人格权，但其仍然享有必要的人格。死者 人格是否需要保护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理论问题，对死者人格的保护，是基于对死 者的尊重，对其家属、后代情感的抚慰，以及对社会公平的一种维护，是人权保 障的内在要求。 本文第一部分，介绍了人格、人格权以及人格利益的含义及相互之间的关系， 并对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实质进行了研究；第二部分，从比较法上，对德国、美 国，以及其他有代表性的国家、地区的死者人格利益保护制度进行分析；第三部 分，以判例的形式，对我国死者人格利益的发展、现状中存在的问题就行了详细 阐释；第四部分，从笔者角度出发，对于我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制度提出合理化 建议。 关键词：死者人格利益、死者精神利益、死者财产利益 a b s t r a c t t h ed e c e a s e db e n e f i tp r o t e c t i o no fn a t u r a lp e r s o nb e c o m ed e a dp e r s o n a l i t y , a n d l o s so fs u b j e c tq u a l i f i c a t i o nn a m e l yp e r s o n a l i s mi sak i n do fw h i c h , t h em a i nb o d yo f t h e l o s sw i l ll e a dt ol o s so ft h i sr i g h t s ot h ed e a dn ol o n g e r , b u ti ts t i l le n j o y p e r s o n a l i s me n j o y st h en e c e s s a r yp e r s o n a l i t y t h ed e a dp e r s o n a l i t yw h e t h e rn e e d p r o t e c t i o ni saw o r t h yo fs t u d y i n gt h e o r y , t od e a dp e r s o n a l i t yp r o t e c t i o n , i sb a s e do n t h ed e c e a s e d sr e s p e c t , t oi t sf a m i l ym e m b e r , o f f s p r i n go fe m o t i o na n dc o m f o r t , o f s o c i a le q u i t yo fak i n do fm a i n t e n a n c e ，i st h ei n h e r e n tr e q u i r e m e n to fh u m a nr i g h t s p r o t e c t i o n t h i sf i r s tp a r ti n t r o d u c e st h ec h a r a c t e r , p e r s o n a l i t yr i g h t sa n d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 m e a n i n go f p e r s o n a l i t ya n dr e l a t i o n s h i pb e t w e e n ，a n dp r o t e c t e dt h ei n t e r e s t so f t h e r e a lp e r s o n a l i t yo ft h ed e c e a s e dw e r es t u d i e d ；t h es e c o n dp a r t ，f r o mt h ec o m p a r a t i v e l a wo fg e r m a n y , t h eu n i t e ds t a t e s ，a n do t h e rr e p r e s e n t a t i v en a t i o n a la n dr e g i o n a l 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d e c e a s e dp e r s o n a l i t ya n a l y s i sp r o t e c tt h es y s t e m ；t h et l l i r dp a r to ft h e c a s ei nt h ef o r mo f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t h e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d e c e a s e dp e r s o n a l i t y , s t a t u s p r o b l e m so nt h el i n ee x p l a i n e di nd e t a i l ；f o u r t hp a r t ，f r o mt h ep e r s p e c t i v eo ft h e a u t h o rs t a r t i n g , f o rt h ep r o t e c t i o no ft h e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d e c e a s e dp e r s o n a l i t y r e a s o n a b l es u g g e s t i o n k e y w o r d s ：t h e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d e c e a s e dp e r s o n a l i t y 、m o r a l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 d e c e a s e d 、p r o p e r t y i n t e r e s t so ft h ed e c e a s e d 第1 章人格利益概述及死者人格利益实质 1 1 人格、人格权、人格利益概述 对于研究死者人格利益，首要任务是明确人格、人格权、人格利益的定义， 以及三者之间的关系。 1 1 1 人格 人格来源于拉丁语p e r s o n a ( 人格) ，原指戏剧中的假面具，在罗马法学家 的表述中，p e r s o n a 有诸如“声望和威严 、“自由民 、“享有法律地位的人 等 多种含义。1 在罗马法中，凡享有权利能力的人，就具有法律上的人格。中国现 代法学意义上的人格概念，是我国近代法学家在宣扬大陆法系的法学理论的过程 中，从日文中引入的。2 一 人格在民法中是十分抽象的概念，可以从很多不同视角加以理解。笔者认为， 从法律标准看待，人格是应作为认定人的标准来使用。这不同于伦理上的认识， 这里的人格应当而且仅仅是等同于权利能力。正如物体都具有惯性这一固有属 性，自然人和法人均具有这种固有的权利能力，即人格。 在这里，引用王利明教授的观点可以更深入的认识：“一是指一种抽象与平 等的法律地位，依次其为权力取得的基本资格；二是指作为民事主体必备条件的 民事权利能力，该民事权利能力是由法律赋予的，具有不可转让性并不得抛弃； 三是从人格权客体的角度理解的，依此人格是一种应受法律保护的利益。该人格 利益虽然也有财产性特征，但主要体现为一种精神利益。 不过，从人格权这一语境下来分析人格，还应当考虑到民法所具有的伦理性。 民法的伦理性是从以人为本位出发的，最终的目的也是维护人的尊严。所以，任 何人生而具备，不与人身相剥离的为了维护尊严必要的属性都应归为人格的范 畴。 因此，依上述论述来看，人格是指人之所以为人的所有要素的总括，不但包 括身体、健康等物质要素，也包括名誉、隐私等精神要素；既是十分抽象和含义 丰富的，又是具有伦理性的。 1 苏号朋：民法总论，法律出版社，2 0 0 9 年8 月，北京，第1 8 7 页。 2 魏振瀛：民法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 0 0 7 年6 月，北京，第6 2 页。 l 1 1 2 人格权 人格权是民事主体依法固有的、对其自身主体性要素及其整体性结构所享有 的权利。3 笔者认为，人格权的内容即是权利人的人格利益。而在主体明确的情况下， 客体应是各要素。例如，特别人格权中，名誉权以名誉为客体，隐私权以隐私为 客体。 人格权还具有三大特征，即固有性、专属性和对世性。 人格权的固有性是指人格权作为民事主体所固有的权利。首先，它是民事主 体因天赋而具有的，并非基于某些原因而具有，可以说是一种原始权利。其次， 对于自然人而言，人格权是自出生时享有，并在死亡时终止，是伴随自然人以生 存为状态的享有一生的权利。对于法人和非法人组织，则是从其成立时享有，消 灭时终止。再者，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民事主体的人格权。 人格权的专属性是指人格权只能由权利人享有，不得转让、抛弃或继承，不 可与权利人的人身相分离。4 不过，法人与非法人组织可依法转让其名称权，这 属于人格权专属性的除外。 人格权还具有对世性，即人格权的行使，不需与义务人的行为相对，其权利 可以对抗任何人，不特定的任何人为其义务人。它是一种绝对权，任何人都有不 得侵害他人人格权的义务。 1 1 3 人格利益 人格利益，作为人格权的内容，概念不再赘述。人格利益多表现的是一种精 神利益，名誉、隐私、肖像等，因为它并不像财产利益可以受到实质的损害或减 少。人格利益的核心是人精神上的行为或活动，损害也只能表现为精神上的痛苦， 即对精神利益的侵犯。5 在人格利益的分类中，笔者采用与人格权分为一般人格权和特别人格权异曲 同工的方式分为：一般人格利益，即主体的人格尊严以及精神上的自由；而名誉、 3 王利明：人格权法研究，中国人民大学 n 版社，北京2 0 0 5 年7 月，第8 6 页。 4 杨专新：人身权法论，人民法院出版社，北京，2 0 0 6 年1 月，第1 2 4 页。 5 宁春晖等：论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广西政法管理干部学院院报，2 0 0 6 年第5 期，第8 页。 2 隐私、贞操、姓名等，归为特别人格利益。 1 1 4 三者之间的关系 人格是人格权的载体，笔者认为，没有无人格的人格权，也同样没有失去人 格权的人格。例如，死者因主体的灭失，导致不再享有所有的民事权利，包括了 人格权；其人格同样也失去，而能够不因死亡而消失的即是我们所说的人格利益。 人格权是法律赋予的，而人格利益却是人生而固有的，因此，当人格和人格 权随着主体灭失而失去，人格利益却不当然消失，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问题也就 产生了。6 1 2 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实质 在世界范围内，保护死者的人格利益，已经基本为世界各国法律所接受。 但是，关于死者人格利益所保护的实质权利，仍然众说纷纭。笔者列举出了几 种代表性观点的主要内容，并结合自身观点进行简明阐释： 1 2 1 死者人格权保护说 这一说法认为，死者仍保有人格权，针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也应当是对 死者人格权的保护。7 民法上认为，自然人是权利和义务的承担者，每一个自然人均平等地享有权 利，并成为权利主体。当然，自然人的权利是天赋的，始于出生，同样也在自然 人死亡之时消灭。由此推知，人格权在民法中，尤其是传统民法中，可以这样认 为：自然人的人格权是原始权利，因自然人出生而产生，亦因自然人死亡而终了， 所以，自然人死后，人格权不再受保护。有学者认为：“人格权与吾人生而有不 可分离关系，生命、身体、劳动力、贞操、名誉、自由、信用、姓名秘密等之权 利，均属之。”“人格权要求个人之生存，自由与发展，并受人尊重与重视。人格 权与其他私权不同，其成立无须有特别取得原因，因人之存在为自己目的而属于 其人，乃为原始之权利，自其出生时即受保护。因自然人之死亡，法人人格之丧 失而终了。人格权不得让与和继承。于人格者死亡后，其亲属为了保护死者之名 誉、秘密或纪念，系根据自己之权利，因自己人格利益之受侵害而有诉权。此权 6 代瑞：死者生前人格利益民法新探，法学杂志，2 0 0 9 年第2 期，第7 6 页。 7 霍银泉：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法律分折，中共郑州市委党校党校学报，2 0 0 9 年第2 期，第6 9 页 3 利在内容上为一新权利。一由此可见，传统民法理论是排斥死者仍保有人格权的。 但是，在当代人格权越来越受到重视和人格权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传统民法 理论在对人格权的限制上，出现了一些突破的迹象。例如，德国联邦法院认为， 死者的人格权并不因死亡而全部消失，其中像隐私、肖像、名誉等部分应被保留。 这部分人格权，是超越于生命和权利能力之上的。 这种说法，对于现有的民法理论体系是颠覆性的。这与胎儿的限制权利能力 问题有所不同。胎儿作为即将出生的自然人，有很大可能会成为完全权利能力人。 赋予其部分权利能力，是对其利益的更好保护。然而，若死者也具有人格权，将 不得不逼迫法律工作者去重新审视一个没有主体的权利能力，是对现有法律制度 的冲击，且实施起来困难重重、代价巨大。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没有采纳 这种说法，坚持自然人权利能力始于出生、终于死亡，也是出于上述认识。 另外，从继承法的角度来考虑，死者继续具有人格权，也是不妥的。 1 2 2 家庭利益保护说 这种观点认为，死者的名誉遭到侵害时，其遗属的名誉往往也遭到了侵害， 两者之间的联接点就是家庭名誉；家庭名誉是冠于一个家庭之上的对于家庭信 誉、声誉的社会评价，个人名誉并不因个别家庭成员的死亡而消灭。8 因此，在 对死亡人的名誉加以侵害时，家庭名誉必然遭受侵害。 笔者认为，侵害行为侵犯的是家庭名誉，这一观点是不应采纳的。从民法整 体来看，也是不成立的。在现代社会，家庭这一概念早已不被视作是一个主体概 念。众所周知的是，民法上的主体只有自然人和法人，而家庭甚至连联营、合伙 这些准民事主体都不算，那么，以家庭为主体的人格权就是一个谬论。 诚然，基于社会角度考虑，尤其是在中国社会。家庭名誉与个人名誉之间， 有着实在的联系，类似于整体与部分间的关系。但是，在解决死者人格利益保护 的问题上，并不具有必要性。 1 2 3 死者人格利益继承说 该说法认为，人格权和人格利益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能混为一谈，人格权 q ， 。陈爽：浅论死者名誉与家庭名誉 ，法学研究，1 9 9 9 年第5 期，第5 6 页。 4 是专属权不能继承，但人格利益可以继承，继承人继承的不是死者的人格权而是 死者的人格利益；死者的身体利益、人格利益都可以继承，名誉利益也可以由法 律主体以遗嘱的方式遗赠给他人。9 与此类似，有人主张一种名誉所有权，自然 人死亡后，名誉权消灭，但是名誉所有权成为遗产，可以继承。 名誉所有权这一说法，笔者认为不妥。所有权这一概念，应当属于有体物的范畴。 而名誉这一概念明显并非有体物，是一个抽象概念，以所有权冠之，并不合适。 况且，这种说法与人格权不能继承和转让相违背。在实践中，若人格利益有多个 继承者的情形下，分割困难。 1 2 4 近亲属利益保护说 这种观点主张，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实质和作用是保护近亲属利益的：也 有学者认为，对死者名誉的侵犯，实际上是对死者近亲属的名誉的侵犯。加再以 国人的观念为例：死者的名誉往往是他人评价的一方面标准。死者名誉受损，最 直接的损害就是使其近亲属的名誉、信誉等下降。造成死者近亲属在社会中受到 不积极评价，情绪进而出现压抑等现象。所以说，观点认为，与其说保护死者名 誉，不如保护死者近亲属名誉更具意义，同时也更具诉讼上的操作性。 国内许多学者支持这一观点，笔者也认为这种观点有可取之处。但是，僵硬的将 死者人格利益转移至死者的近亲属身上，于理不通。 _ 毋庸置疑，权利主体和客体应当做到统一。然而，上述观点，将权利主体与权利 客体割裂开来，死耆名誉成为死者近亲属的客体，并无理论上的根据。再者，以 名誉为例。心其具有一定的专属性和特定性，它的性质决定了它不具备可转让性， 观点与此有悖。 许多情况下，对于死者名誉的侵害，可能确是以侵害死者近亲属为主观目的：不 过，近亲属权利保护说对于另外的情况，即对于死者本人名誉受侵害时的保护， 并不有效。 1 2 5 死者法益保护说 9 石忠强等：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思考，法治与社会，2 0 0 9 年第5 期，第2 l 页。 1 0 葛松：死者生前人格利益的民法保护，比较法研究，2 0 0 2 年第4 期，第6 8 页。 王利明：人格权法新论，吉林人民出版社，1 9 9 4 年1 月，第8 6 页。 1 2 刘宝平等：论死者名誉的法律保护北方工业大学学报，2 0 0 7 年第2 期，第3 6 页。 5 该说认为，死者不能成为不能成为民事权利的主体，更不能拥有权利；法律 保护的不是死者的权利，而是死者的法律利益；法律通常不但保护权利，还保护 超出权利范围的合法权益，保护死者的法益，不仅仅是死者自身利益的需要，也 是社会利益的需要。墙因此，死者法益应当作为一种合法权益而存在，并受到法 律的切实保护。 笔者认为，在这里，要引入一个法益的分类：“包含权利在内的，法律所保 护的利益，即广义的法益；权利之外为法律所保护的利益，是与权利相对的概念， 即狭义的法益。川4 死者的死亡，使包括人格权在内的各种权利消灭，不受法律的保护。但是， 其人格利益并不因死亡而消失，例如，名誉、隐私等。而这些利益，在影响亲属 等之时可称为自身利益；在对社会公德和社会公共利益方面，可称社会利益。死 者死亡，其权利也灭失，相应的人格权利也随之不必再受保护。那么，保护实质 上的保护法益，就相对合理。 所以，笔者认为，死者法益保护说既回答了保护死者人格利益的实质，又符 合民法原理中，民事主体与权力的内容。 1 3 死者人格利益的行使 关于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国内外基本持肯定态度。那么，关于谁来行使， 笔者从保护人格利益的本质、民法理论以及各国实践的经验来看，死者近亲属为 当然的权利行使者。 从前文对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实质的分析中，不难看出，侵犯死者人格利益 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即对死者自身法益的侵害、对社会法益的侵害以及对死者近 亲属的一般人格权的侵害。 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侵害，即对死者自身法益的侵害，我们不难理解。因为侵 害行为对死者的名誉、隐私等造成了损害。死者法益的受损后的保护，当然以死 者近亲属提起为宜。 在这里，笔者引用杨立新教授的“双重受害人”学说，借以解释对于死者近 1 3 杨+ 垃新：关于人身权的延伸法律保护，学术交流，2 0 0 1 年笫6 页。第3 6 页。 孙婷婷：浅谈对死者生前权益的法律保护) ，济宁师范专科学院学报，2 0 0 7 年第l 期，第5 6 页。 6 亲属一般人格权的侵犯问题。 该学说的意思是，“侵害生命权的侵权行为实际上侵害了两个受害人，侵权 行为造成死亡后果，第一受害人就是生命权丧失之人，他是第一个直接受害人。 在这个直接受害人之外，还有一个直接受害人，就是他的近亲属为了抢救他，为 了丧葬他，不仅指出了费用，也遭受了精神上的痛苦。他实际上也是侵权行为人 的直接受害人。川5 所以，侵害生命权的侵权行为有双重的直接受害人：一个侵权 行为既侵害了死亡之人的生命权，也对生命丧失之人的近亲属的财产权利和其他 权利造成了侵害；因此，也就不存在赔偿权利的转移问题，也不是转换问题，这 本就是他自己的权利。埔 在死者人格利益保护上，笔者借鉴“双重受害人说可以这样理解：死者的 近亲属是侵害死者人格利益的直接受害人，正是这样对于死者人格利益的侵害， - 导致死者近亲属承受了痛苦和损失，也就是对死者近亲属一般人格权的侵害。由 于死者近亲属与死者之间有亲近关系，以情感为纽带。那么，侵害死者的人格利 益，就构成了对死者近亲属尊严情感的侵害。人格尊严即是一般人格权的核心内 容。因而，死者近亲属可以一般人格权提起诉讼。 如德国联邦法院把一般人格权的保护扩大到死者，“联邦最高法院解释说， 人的权利能力消失后，其人格仍有保护的价值0 0 0 00 1 因此死者近亲属有权利要求制 止或收回对死者的不实之词。这种做法并不是与人的权利能力因死亡而消失的原 则相背离，也不是说与人密切相关的一般人格权可以继承或转让。死者近亲属在 这里行使的是自己的权利，授予他们利益既是为了死者的利益，也是为了他们自 己的利益。” 实践中，一行为侵犯了死者的人格利益，而同时，也存在对于社会利益的侵 犯的可能。那么，为了维护社会公共利益的需要，任何个人、组织、机关均可提 起诉讼请求。塘当然，死者近亲属也包含在内。 这是因为，维护社会稳定正是死者人格利益保护机制建立的基本理念之一。 国家通过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减少社会纠纷、维护社会稳定。死者在其死后， 不能再作为社会主体参与社会生活，作为社会稳定维护者的国家，如果任由死者 的人格利益被他人肆意践踏，对于死者以及死者家属是极为不公平的，对于整个 1 5 杨立新：人身损害赔偿解释的内容及其具体应用问题 1 6 宁春晖等论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法学学术讲座，2 0 0 4 年4 月，第2 5 页。 1 7 卡尔拉伦茨：德国民法通论，法律出版社，2 0 0 3 年1 月，第2 4 3 页。 1 8 徐敬文等：论检察机关提起公益诉讼，人民检察2 0 0 9 年第l l 期，第7 页 7 社会而言也是非正义的。具体于我国而言，死者人格利益的有效保护有助于建设 良好的社会公俗和秩序，更好的维护社会稳定以及法治社会的要求。 所以，笔者认为，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并不是针对死者人格权的保护， 而是针对死者法益，包括自身法益和社会法益的保护。死者近亲属对于死者人格 利益保护，有权利行使。死者近亲属的请求权利是依据其自身的权利，即死者近 亲属的一般请求权。这种权力的行使既维护了死者人格利益及社会法益，亦是对 自身人格尊严的维护。 1 4 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范围和期限 1 4 1 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范围 在对于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范围之前，可以将死者人格利益分为一般人格利 益和特别人格利益。 抛开死者不谈，自然人的一般人格利益包括人格尊严、人格独立、人格自由等内 容。然而，除了死者的人格尊严应当予以保护，把人格独立、人格自由再强行加 诸于保护范畴之内就显得没有必要且十分荒谬。 而在特别人格利益方面，在不排除今后可能出现的新的人格利益的情况下， 我们应重点研究下面几种特别人格利益。 1 、 姓名 自然人死后，明显地，其姓名权消失，但其姓名的法益仍然存在，仍然具有 保护价值。死者去世后，由于姓名仍然存在，并且必然无法行使自己的姓名权。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即有可能被他人所用。不管目的何在，仍然可能会对姓名 法益造成侵害。特别是对于名人而言，若是不对其姓名法益予以保护，其姓名几 乎必然会被他人利用而获得经济利益。对于死者近亲属也会造成侵害，因此应把 死者的姓名利益纳入保护范围之中。 2 、名誉 对于死者名誉的延伸保护已经成为各国民法的通说。在社交中的基本礼貌也 是，若要尊重他人，必须尊重他人的家属；若不尊重他人的家属，则被视为对他 人本人的不尊重。相似的，如果一个人名誉不佳，其家庭亦会因此而蒙羞。当死 者名誉利益受到侵害时，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理解死者家属屈辱、愤怒等等这些正 常的合理的反应。另外，国人通常本着“死者为大、为尊的观念，对于亲密之 人饼唷深深的纪念之情。践踏死者名誉利益，往往对于死者家属能够造成心理和 精神上的沉重打击。 所以，在死者名誉受到侵害的情况下，死者近亲属的人格尊严受到伤害，追 思之情受到伤害，更加上社会评价的降低，使死者名誉利益应成为保护的对象。 1 9 这时，死者近亲属理应为了自己的人格权不受侵犯，要求得到停止侵害死者 名誉利益等法律救济。适当、及时的保护近亲属的权利，也同时保护了死者的名 誉利益。 现时，我国以司法解释确立了对死者名誉利益的保护。例如荷花女案以及海 灯法师案就是其中较为典型的案例。 3 、肖像 死者肖像利益保护的问题，国内外均有案例予以参考。德国法中规定，死者 死亡后十年之内，应在征得死者近亲属同意的前提下，才可对死者肖像予以公开 或展览。美国加州法律中规定，死者肖像利益，在死后的五十至七十年内仍受到 保护。 当然，关于死者的肖像利益，并不能看得像名誉利益一样绝对。只应在侵犯 死者近亲属名誉权或人格尊严时，才可以主张救济。此时，考虑的是死者作为名 人的情形下。这种情况下为了公共利益使用死者的肖像，虽然仍侵犯了死者一部 分肖像利益，但并不构成对死者近亲属的伤害。 实践中，鲁迅之予向法院提起的关于侵犯鲁迅肖像权的诉讼中，很多使用的 出发点都是对于鲁迅先生的尊崇。如1 9 9 6 年1 1 月浙江省邮政局制作、发行2 0 0 0 套纪念鲁迅诞辰1 1 5 周年纯金纯银纪念折。周海婴以被告侵犯死者肖像利益 提起诉讼，即不应认为能够提起诉讼。舶 当然，若利用死者肖像从事违法活动，致使死者名誉受损并对死者近亲属造 1 9 邱竖：论死者名誉的民法保护，南昌大学硕士论文，2 0 0 8 年5 月，第1 2 页。 2 0 引自h t t p ：e d u s i n a c o m c n 鲁迅肖像权之争：“死者肖像”的使用权能继承吗? 9 成了伤害，则应认为死者近亲属可提起诉讼。 4 、隐私 自然人死亡后，其隐私不应随之不予保护。在死者的隐私利益受到不法披露、 违反社会公共利益或被用于其他不法用途时，死者近亲属应获得精神损害赔偿。 2 i 5 、身体、遗体( 遗骨) 死者的身体、遗体等，较为特殊。通说认为，尸体是物，可以发生继承，继 承人对其有所有权，但是该物十分特殊，基于社会伦理，该权利的行使应受到很 大的限制。毖 笔者认为，不应视其为一般的物，用物权法加以保护。而应视之为死者人格 利益的一种延伸来对待，才符合一般的社会观念。一般来说，死者遗体被死者亲 属视为具有重要意义。对于死者遗体的侵犯既是侵犯了遗体继承者的所有权，另 一方面是对死者亲属人格尊严的侵犯，应当追究责任。 综上所述，死者的姓名、名誉、肖像、隐私、遗体等利益，均是死者人格利 益保护的范围。这也是国内外各国普遍认同的。例如。我国最高人民法院2 0 0 1 年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若干责任问题的解释中规定的法律保护的 死者人格利益包括姓名、肖像、名誉、荣誉、隐私、遗体等。 1 4 2 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期限 我国台湾地区的“诽韩案”对于研究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具有代表意义。 该案起因是由于郭少华发表的一篇针对韩愈的死亡原因的文章。发表之后，韩愈 第3 9 代直系后人认为，该文描述韩愈由于眠花宿柳染病，并迷信方士药方，最 终因硫磺中毒而死，是对事实的扭曲，侮辱了韩愈。该后人遂以该文诽谤死者为 由提起诉讼。 此案自然引出一个问题，即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究竟需要不需要有期限的 限制? 2 1 迟银环等：死者遇存利益的使用范围，鸡西大学学报，2 0 0 9 年第3 期，第5 6 页。 趋史尚宽：民法总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北京，2 0 0 0 年3 月，第5 3 页 1 0 关于这一争议，目前有两种看法。一种看法认为，对于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 从法律层面讲具有正当性，这种正当性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并且，在现 实中，很难以一个较为合适的时间点或时间段来划分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期限， 操作起来也十分困难。因此，不应该对保护期限有所限制。 另一种看法则认为，如果不对保护期限有所限制，必然使死者人格利益的问 题追溯至上千年前，这势将引起混乱。所以，该看法认为，理应对死者人格利益 的保护期限加以规定。 笔者认为，一定要对保护期限有限制。首先，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主要是出 于对死者近亲属人格尊严的保护。然而，对于年代久远的血亲，也就谈不上是近 亲属身份。那么，从保护近亲属人格尊严的方面来看，就没有必要。其次，由于 死者年代久远，有关死者的名誉、隐私等在考证上确有困难。此时，应该说死者 的人格利益已然进入了公共领域，僵硬的再运用法律调整，当然就己谈不上正当， 并已失去意义。 这其中，在对死者肖像利益的保护期限研究中，我们可以参考较为先进的德 国和美国立法。如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法律规定具有一定代表性，它规定死者死 后的五十至七十年间，其肖像利益仍被保护。再如，德国艺术与摄影著作权法 第2 2 条第3 款和第4 款规定，死者死后的十年中，其肖像仍然受到法律的保护。 在此期限之外，任何人仍然不能使用死者的肖像，除非征得死者近亲属同意。但 例外的，死者的肖像的著作权人不受此限制，不需以其近亲属同意为前提。黔 在对不同于死者肖像利益的其余死者人格利益问题上，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 期限，可以以死者的近亲属这一范围作为规定。最高人民法院在针对相关问题的 解释中，曾明确规定死者近亲属的范围。只有死者的配偶、子女、父母、兄弟姐 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方能称作“近亲属。仅有死者近亲 属可以针对死者名誉被侵害的问题，想法院提起诉讼。这样，避免了机械设定期 限的僵硬，而以近亲属的死亡为期限，考虑到三代之外的后人通常没有较深感情 的情况，是比较合理的期限。 另外，对于历史上的著名人物，如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邓小平等人的肖 像受到侵害时，损害的是公共利益，提起损害赔偿将不受期限限制；同样，如果 2 3 b r e n tw s t r i c k e r i nm e m o r yo f l o s th e r o e s ：p r o t e c t i n gt h ep e r s o n ar i g h t so f d l c c e a s e dc e ie _ b r i t i c s 侮辱死者将构成对历史的玷污、伤害全体国民的情感时，即使死者年代久远，仍 不应对个人或者国家有关机关提起的诉讼有期限限制。 1 2 第2 章死者人格利益保护比较研究 2 1 各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现状 2 1 1 德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现状 我国立法，许多问题均是参照德国立法来制定。了解和借鉴德国法律关于死 者人格利益的有关规定，对于我国死者人格利益研究具有重大意义。德国的死者 人格利益问题的探索，是通过判决，逐步发展的。虽然在案件中并未言明，但我 们仍能清晰的发现，德国在死者人格利益保护问题上，是按照死者人格精神利益 和死者人格财产利益这两个脉络来进行的。 德国民法典中，没有关于死者人格保护的条文，但是，对于死者人格利 益的保护是没有异议的。只是，德国宪法法院坚持认为，死者不再具有人格权， 不应再保护死者的权利而是保护利益。德国联邦法院则认为，死者仍有部分人格 权，应以保护权利的形式进行保护。现以案例形式对德国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阐 释。 ( 1 ) 死者人格精神利益的发展 1 8 9 9 年，“俾斯麦案，法院采取不当得利制度，将侵害获益返还死者亲属， 而对死者肖像权问题采取回避态度。1 9 6 5 年德国著作权法采用了著作人格 权和财产权合一的一元论立场。2 4 该法规定，这两种权利均可以被继承；而著作 权的保护及于死者死后7 0 年。 德国法院第一次对死者一般人格权明确保护，始于1 9 6 8 年德国联邦法院对 “梅菲斯特案”的判决。本案中，梅菲斯特一书的作者克劳斯曼，在书中影 射了名为古斯塔夫古登的演员，改变自己的政治信仰转而为纳粹统治者服务，将 基本的道德信念丢弃。 古登的养子以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根据德国民法典第8 2 3 条第1 款， 以该书侵犯古登之人格权为由，请求法院禁止该书传播。古登养子的请求得到了 德国联邦法院的支持，并对判决给出了理由：第一、根据德国基本法中的价 值秩序，死者死后，不能认为他经过一生的努力才收获的名誉、声望等不被保护， 致使遭受损害。第二、死者遗留下来的精神利益超越了死亡，继续存在。此种精 2 4 张红：死者人格利益保护，比较法研究，2 0 0 9 年第4 期，第6 4 页。 1 3 神利益有可能被侵犯并有保护的意义，没有理由在死者去世后，是人格权之不作 为请求权归于消灭。第三、个人生存时的人格自由、人格尊严等能够得到充分保 护的前提是，个人可以期盼，在其死后其人格仍能受到保护而不被扭曲。 此案另一个重要突破在于，被告不服判罚，以联邦法院的判决侵害了其言论 自由的诉愿，使德国宪法法院首次表明了针对死者人格权问题在宪法范围内的态 度。该法院赞成德国联邦法院的判决，不过对于这样判决的理由给出了不同解释。 即，认为死者人格权保护的范围中，人格发展自由不应包括在内，因其主体只应 限于生存的人。不同的是，人格尊严的保护应从生存持续到死后，因为，保护个 人于死后的人格尊严不被侮辱或扭曲，是与宪法保障的人格尊严的价值相符合 的。 本案及之后依据本案的判决，创设的规范是：一、本案判定死者人格权应受 保护，但并非是保护了死者亲属的利益。那么，由于死者的人格权受保护，却无 法参与诉讼，则由死者生前指定之人参与。若未指定，则类推为近亲属来行使诉 权。二、本案法院虽未明确规定死者人格的保护期，但认为应有期限。随后的金 斯基克劳基案一案中，法院认为一般人格权不应以期限加以限制，而针对死者人 格的财产利益方面，则以设定十年的保护期为宜，并且保护的范围限制在死者精 神利益保护的范围内。2 5 原告没有主张精神损害赔偿的权利，只能依据请求权主 张权利。在这之后在“电视电影费用计算案”中，判决明确指出，死者人格权保 护原则上不生金钱损害赔偿权，因为人已死亡，自然再无精神痛苦。船 ( 2 ) 死者人格财产利益的发展 1 9 6 8 年的“梅菲斯特案 明确确立了死者人格精神利益的保护，但并未明 确对于死者人格财产利益的保护。直至1 9 9 9 年的玛琳黛德丽案件，方才解决死 者人格上的财产价值是否值得保护的问题。 玛琳黛德丽是德国著名歌星，1 9 9 9 年逝世后，被告未经许可，擅自制作了 玛琳的音乐剧，并以玛琳的肖像和姓名销售商品牟利。玛琳的独生女且为遗嘱执 行人，请求法院判决被告停止侵害行为并赔偿损失。 德国联邦法院支持原告的诉请，理由是：对于人格权利益的保护，涉及到两 方面，即不但对于人格权的精神利益保护，也针对人格权所衍生出的物质利益。 。v 9 1 b g hlz r2 7 7 0 3 0 5 1 0 2 0 0 6 ”v 9 1 b g h v 1z r2 6 5 0 4 。6 1 2 2 0 0 5 1 4 比较典型的例如，公民的肖像权。当公民的肖像权因为被侵害人用以商业等目的 时，那么公民作为肖像权的权利主体来说，当然可以主张获得侵权人的赔偿。由 于对于公民死后的人格权的精神利益方面要予以保护，则公民死后人格权的物质 利益方面，也应受到保护。而公民死亡后，其人格权的物质利益，理应由其继承 人获得人格权主题死亡后，人格权财产利益有关的权利由继承人取得，且继承人 得按死者明示或可推知的意思行使该有关权利。 本案确立了死者人格利益在保护精神利益的同时，还要保护财产利益，并且 以继承的方式保护的规范基础。 2 i 2 其他大陆法系国家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现状 众所周知，许多大陆法系国家的民法，均参照德国民法制定，这其中，有关 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规定不胜枚举。 加拿大魁北克省的民法典，是世界上第一部在人格权部分规定了死者人格利 益的民法典。2 7 该法在第一篇第四章规定了“死者遗体的保护一。 第4 6 条规定：尸体解剖可以在法律规定或者死者已经另外同意的情况下进 行；也可以在有权同意管护，或者在将有权同意管护的人的同意下进行。要求尸 体解剖或者另外做出同意表示的人有权得到报告复本。 第4 7 条规定：如果情况允许，法庭可以在法医或者有利害关系人的要求， 下令进行解剖；在后一种情况下，可以限制尸体检验报告的发布。在法律规定的 情况下，验尸官也可以下令对尸体进行解剖。 第4 9 条规定：符合法律规定的，允许依据法庭的指令，以改变尸体的埋葬 目的的或者将尸体埋葬到其他地方或者修整坟墓为目的的挖掘尸体。符合法律规 定的，也允许验尸官得指令下进行。 越南共和国民法典在类似问题上，也做出了规定。该法第3 2 条规定： 解剖尸体有死者生前的明确表示同意方能进行，必须经死者父母、监护人或者子 女表示同意。另外，经有权国家机关同意，也可以进行尸体解剖。 在日本法学界，对于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问题上仍存在争论。主要集中在对 ”崔栓林：死者法律地位刍议，陕西师大学报，2 0 0 8 年5 月。第2 6 页。 1 5 于死者人格利益的直接保护，还是对于死者家属权利和利益的保护；而目前所出 现的判例中，有的判例仍认为死者保有人格权，侵犯行为可以构成侵权行为。 另有代表性的是葡萄牙的法律，该国法律“人格权在权利人死后仍受保护一， 即该国对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形式是权利的保护，承认死者有人格权。 伊斯兰国家的法律，也针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有概括性的条文予以确定。 如，这些国家的法律规定，公民的声誉不但应在生前受到保护，其死后也不 应当受到侵犯。 另外，政府应保护死者遗体，严禁对于死者尸体的侵害。这些规定中可以看 出，伊斯兰国家的死者人格利益保护，已经明确进入法律保护的范畴。 2 1 3 美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现状 美国做为英美法系的代表国家，由于没有统一的成文法典，有关死者人格利 益保护的问题，仅在有些州的法律中有规定，其他均散见于案例之中。但仍能看 出，美国法官在研究死者人格利益时，态度所发生的变化。 美国法官曾经一度对死者的人格不赞成采取保护。比较典型的案例是，艾法 诉康克林案。本案中，是由原告诉被告侵犯其隐私权。通常涉及隐私权的案件中， 只存在有对于名誉、精神等方面的侵害，基本上并不涉及财产的损失。该案的法 官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权利人的死亡造成诉讼主体失去。并且认为侵犯人格权 只涉及到精神方面的利益，死者的近亲属并不具备代理资格或者获得原告的地 位。本案中，原告的死亡，在近亲属不能代理的情形下，诉讼终止就是必然。 法官的这种做法，明确的念度就是对于死者人格利益的放弃保护，对于死者 人格利益的否认。 当然，随着司法实践的进行，越来越多的法官和学者认识到这种判决太过绝 对，放弃对死者人格利益中财产利益的保护，仅仅保护的是精神方面的利益，对 于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不够。所以，这种态度在之后的案件中没有被采纳。 虽然时至今日，美国多数州的成文法并没有明确规定。不过随着司法实践的 勰马晓龙：我国死者人格法律保护的理论研究，法商研究，2 0 1 0 年4 月，第4 6 页。 1 6 深入，承认死者人格利益，包括精神和财产两方面的利益的存在，以及对于死者 人格利益的保护还是普遍的。 如今，大多数法官都认为在类似于艾法诉康克林案的隐私权诉讼中，不应当 因为诸如死亡等偶然因素而终止。因为目前美国法官多数认为，死者人格利益的 保护，应当采用家属代理的方式进行；因而，在侵犯死者人格利益的案件中，死 者近亲属的人格也被认为受到了侵犯，故可有近亲属代理进行诉讼。器 不同于大陆法系的是，美国将姓名和肖像利益归入隐私权中。对于侵犯肖像 利益、姓名利益的行为，被视为是对隐私利益的侵犯，不单独列出。对于名誉的 侵犯，也主要列出诽谤、诋毁，这两种侵犯名誉的主要形式。 2 9 r h e t th l a u r e n s y 翻ro f t h el i v i n gd e a d ：c a l i f o r n i ab r e a t h e sn e wl i f ei n t oc e l e b r i t yp u b l i c i t yr i g h t s 1 7 第3 章我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发展和现状 3 1 我国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发展和现状 随着死者人格利益保护的发展，世界各国之间由于本国的法律发展状况不 同、文化差异、道德风俗等情况不同，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方式也不尽相同。我 国死者人格利益也经历了从不保护到保护的发展过程。虽然并没有明确的立法表 述，但从“荷花女案 之后，最高人民法院的几个司法解释的出台，表明了我国 对死者人格利益的基本态度和保护方式的演变。 五项关于死者人格利益的司法解释分别是：“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死亡人的名 誉权应依法保护的复函、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范应莲诉敬永祥等侵犯海灯名誉应 如何处理的复函、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名誉权若干问题的解答、最高人民 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责任若干问题的解答。此外，在最高人 民法院公报上公布了三则关于死者人格精神利益保护的案例，分别是：“1 9 9 2 年第2 期刊载的陈秀琴诉魏锡林、( 今晚报) 社侵害名誉权纠纷案，即“荷花 女案，1 9 9 8 年第2 期刊载的李林诉( 新生界) 杂志社、何建明侵害名誉权纠 纷案，即“李四光案 ，2 0 0 2 年第6 期刊载的彭家惠诉( 中国故事) 杂志社 名誉权纠纷案，即“彭家珍案 。 “荷花女案”： 死者名誉权保护的复函的规定：“吉文贞( 艺名荷花女) 死后，其名誉权应 依法保护，其母陈秀琴亦有权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从判决来看，最高法院肯定 了死者名誉权的存在，是对死者名誉权的直接保护。但是，一审法院并没有完全 遵从最高人民法院的意见。在一方面肯定了判决是对死者名誉权的保护的同时， 另一方面又认为，判决同时也是对家属权利的保护。并且，判决理由还认为，原 告行使诉权既是对自身名誉权的受损的保护，也是作为母亲代替死者来行使的诉 权。二审法院也坚持一审法院的判决。 法院没有完全认可最高院的意见，从诉权上考虑，是因为：中华人民共和 国民事诉讼法第1 0 8 条第1 款规定：“原告是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公民、 法人和其他组织方能起诉。 所谓“直接利害关系”，即原告必须是为维护自己的 利益而诉讼。因此，认为原告的名誉权也受到了损害，原告才可以提起诉讼，否 则将没有诉权。另外，当时较为流行的观点认为，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只是为 了维护与死者有关的任何社会的利益。 “海灯案”： 此案中，范应莲起诉敬永祥的行为侵害了海灯法师的名誉，同时是对自己名 誉的侵害。本案一审法院认为，敬永祥构成对于死者以及范应莲的名誉侵害，应 对侵权行为赔偿。二审法院则认为，敬永祥构成对海灯法师名誉的侵犯，理应赔 偿；但不应对范应莲赔偿。最高法院的复函中指出，敬永祥的行为，对于范应莲 的侵害较轻，应判决其适当赔偿。 从复函中我们不难看出，此时的最高人民法院，已经在对死者人格利益的保护上， 从认为死者仍保有人格权，到否认死者人格权。最高人民法院将“死者名誉权一 改称为“死者名誉斗，就是态度变化的标志。 “李四光案”： 本案中，我国著名地质学家李四光之女，认为何建明在新生界杂志发表 的文章中，有许多针对李四光的不实描述。这是对于死者名誉的侵害，同时使死 者之女遭受了精神上的痛苦。遂对何建明提起诉讼。 本案一审法院认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