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学专业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pdf

浙江火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摘要：莫里斯梅洛一庞蒂是法国著名现象学家。他的哲学思想受胡塞尔和海德 格尔的影响，在现象学“还原”方法和存在论对“存在”的探寻中，通过知觉去 把握肉身化的原初存在。在梅洛一庞蒂看来，绘画正是体现了主客不分，身心统 一的前反思知觉，画家的目光是我们最初看事物的目光。因此，梅洛一庞蒂借用 绘画这样一种艺术形式，通过对绘画风格，艺术史以及艺术家的探讨，反驳了笛 卡尔以来主客对立的哲学，重新建构了存在的统一性。梅洛一庞蒂主要是在借绘 画谈哲学，而在他从哲学角度对绘画的分析中，亦不乏关于绘画的真知灼见。 本文从梅洛一庞蒂的现象学哲学背景出发，分析梅洛一庞蒂如何将哲学与绘画 结合起来，通过对绘画问题的探讨来表达他的哲学观点。并就梅洛一庞蒂对绘画 的看法做出评价。 关键词：现象学 绘画 梅洛一庞蒂 i i i 浙江大学硕上学位论文 现象学视野下的绘i 田i 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a b st r a c t ：m a u r i c em e d e a u - p a n t yw a saf a m o u sf r e n c hp h e n o m e n o l o g i s t h i s p h i l o s o p h yw a sd e e p l yi n f l u e n c e db yh u s s e r la n dh e i d e g g e r , i nt h em e t h o d so f p h e n o m e n o l o g i c a lr e d u c t i o na n dt h ee x p l o r a t i o no fb e i n g s ，t oe x p l o r et h e o r i g i n a le x i s t e n c et h r o u g hp e r c e p t i o n i nt h ee y e so fm e r l e a u - p a n t y , p a i n t i n g h a dj u s te m e r g e st h ep r e - p e r c e p t i o no fs u b j e c t - o b j e c tu n i t ya n dp h y s i c a la n d m e n t a lu n i t y , a n dt h ee y e so fp a i n t e rw a so u ro r i g i n a ls e e i n go ft h i n g s s o ， m e r l e a u p a n t yu s e ds u c ha r tf o r mo fp a i n t i n g ，t h r o u g ht h ed i s c u s s i o no f p a i n t i n gs t y l e ，a r th i s t o r ya n da r t i s t s ，t or e f u t et h ed i c h o t o m yb e t w e e nt h e s u b j e c ta n do b j e c ts i n c et h ep h i l o s o p h yo fd e s c a r t e s ，a n dr e c o n s t 删t h eu n i t y o fe x i s t e n c e t h em a i nd i s c u s s i o no fm e d e a u p a n t yi s u s i n gp a i n t i n gt ot a l k a b o u tp h i l o s o p h y ，a n di nh i sa n a l y s i so fa r tf r o mt h ea n g l eo fp h i i o s o p h y ，t h e r ei s n ol a c ko ft h ei n s i g h t so fp a i n t i n g s t h i sp a p e rs t a r t sf n o mt h ep h e n o m e n o l o g i c a lb a c k g r o u n do fm e r l e a u - p a n t y , a n a l y z i n gh o wm e d e a u - p a n t yc o m b i n e dt h ep h i l o s o p h yw i t hp a i n t i n g ，a n d e x p r e s s i n gh i sp h i l o s o p h i c a lv i e w st h r o u g hp a i n t i n g t h ep a p e ra l s oe v a l u a t e s t h ev i e w so fm e r l e a u p a n t yf o r w a r dp a i n t i n g k e yw o r d s ：p h e n o m e n o l o g yp a i n t i n gm e d e a u p a n t y i v 浙江人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浙江大学研究生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 研究成果。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 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逝姿盘鲎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 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己在论文 中作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丁纾灾 签字日期： 如乡年岁月? 月 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逝姿态鲎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 构送交本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逝姿盘堂 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和传播，可以采用影 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 ( 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 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可行 签字日期：厶夕年厂月珂日 i i 导师签名：岔1 缝人 导师签名：勿彳拽夕 少iu l 、 签字日期：如矽年户月力r 日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1 绘画问题与现代哲学 1 1 哲学危机与艺术的使命 1 9 3 5 年，著名现象学家胡塞尔以一篇在欧洲人的危机中的哲学的演讲稿， 为十九世纪以来的欧洲理性的危机做了注解。此篇及其后一系列文章被收入欧 洲科学危机和超验现象学一书中，从中可见这位哲学家敏锐的时代之思，以及 对即将上演的人性危机和战争灾难的忧虑。在书中，胡塞尔考察了近代哲学和科 学的起源。在对比近代哲学中不断加剧的怀疑论因子和对实证主义及数理逻辑的 确信之后，胡塞尔指出，哲学的危机来自于片面发展的工具理性对生活世界的遗 忘。 胡塞尔并不是第一个感受到这场危机的哲学家，早在尼采做出“上帝之死” 的论断时，欧洲虚无主义的幽灵就已经在这片大地上空徘徊。如果说，古希腊的 柏拉图和苏格拉底都曾经坚信通过哲学可以找到世界的本源，过有意义的生活的 话，那么随着形而上学理论的崩塌，这一切已不复可能。现代性的专业化分工不 仅使催生工具理性，也导致哲学失去一度统括诸学科的哲学王地位，变成安居一 隅的专业化知识。哲学成为象牙塔中少数精英份子自娱自乐的探讨性话题，更失 去了昔日广阔深邃的精神维度。正如美国学者威廉巴雷特所说：“现代哲学家异 乎寻常地注重技术，注重逻辑的和语言的分析，注重句法和语义学；实际上 是在利用哲学家对于自己不是科学家而感到的内疚1 。”工具理性主导下的技术先 是降低了哲学的地位，又挫饬了哲学家的自信心，形成恶性循环。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近代以来有那么多杰出的哲学家都把目光从哲学投向艺 术。并非因为他们存心越界，以外行人说内行话的角度对艺术指指点点。实在是 作茭一片未受技术污染的净土，艺术更多的保留了生活世界的复杂性和多样化， 能够供哲学家自由驰骋，寻找生命的意义和存在的真谛。黑格尔认为：“美就是 理念的感性显现”。通过艺术的美可以认识真理。而受浪漫主义艺术影响的尼采 则一度把古希腊艺术视作范本，希望用神秘的迪奥尼索斯精神唤醒强力意志。在 尼采看来，艺术和人生是一体的。“只有作为一种审美现象，人生和世界才显得 是有充分理由的。”而真正把“思”与“诗”联系起来，将艺术和真理沟通起来 1 【美】威廉巴雷特著：非理性的人存在主义哲学研究，杨照明，艾平译，商务印书馆，1 9 9 5 年2 月 第1 版，第6 页 1 浙江人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的，依然要数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继承了业师胡塞尔开创的现象学哲学观点，把它提升到了哲学本体 论的高度。海德格尔认为，自柏拉图以来的西方哲学传统一直将“存在者”和“存 在”混为一谈，但事实上两者是不同的概念。人们探索存在，寻找到的却仅仅是 存在者而已。对艺术的探索也是如此，传统的艺术本体论无法超越“艺术家是作 品的本源，作品是艺术家的本源”这样的循环论证。海德格尔因此另辟蹊径，从 “物”的角度探索艺术。他发现，艺术作品是建立于“物”的基础之上又超出“物” 的“存在者之存在”。也就是说，通过艺术，可以使被存在着隐蔽起来的存在得 以显现。如此，通过哲学对艺术的思考，海德格尔将美和真沟通起来，将抽象的 存在落实于具体的生存。 另一位存在主义哲学家雅思贝斯则把伟大的艺术视为对存在的超越。雅思贝 斯认为，艺术将人从有限性的此在中超脱出来。“艺术欣赏虽然是瞬间性的，但 因它摈弃了现实，就能向此在的一切深渊投进光，在最透彻的意识中照耀此在2 。” 而我们对艺术活动的理解在雅思贝斯看来就成为了对生存密码的破译。 和上述哲学家一样，梅洛一庞蒂对绘画的思考也是他对哲学危机的认识。面 对笛卡我思传统下的主客对立和身心分离，梅洛一庞蒂试图让我们看到，人与世 界的关系并不是主客对立的，而在知觉的前反思的状态，存在具有统一性。通过 肉身化的关系，人与世界是可以沟通的。 1 2 现象学哲学背景下的绘画研究 现象学与绘画的天然渊源，从胡塞尔从“意向性”出发来研究意识的认识维 度时早已注定。在对人的经验结构进行分析时，胡塞尔发现经验是以“意识 到 这一结构为特征的，并名之为“意向性”结构。尽管知觉对象仅仅是意 识对象的一个部分，但胡塞尔认为：“意义一意向和其在直观中得到充实关系， 可以和概念恩想与直观这一经典关系相对照3 。”也就是说，在概念中，意向是空 洞的和偶然的，因为它缺乏“直观的意向”。这一思考直接为胡塞尔现象学的本 质直观方法奠定了基础。由于把直观视为认识事物的本质的方法，和绘画在直观 中把握和认知图像有明显的相似之处，现象学和绘画这两门本不想干的学科立刻 2 【日】今道友信著：存在主义美学，崔相录，王生平译，辽宁人民出版社，1 9 8 7 年8 月第1 版，第1 4 2 页 3 【丹】丹扎哈维著：胡塞尔现象学，李忠伟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7 年8 月第l 版，第2 6 2 7 页 2 浙江大学硕j ：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发生了碰撞，制造出思辨的火花。在现象学哲学与绘画的结合中，瓦尔特比梅 尔、米杜夫海纳、尼吉尔温特沃斯这几位理论家以其思想独创性开创了现象学 绘画研究的方法。 瓦尔特比梅尔是海德格尔的学生，他的( 当代艺术的哲学分析主要批判 了近代主体美学立场的批评方法。比梅尔认力：“过去，人们往往把对艺术的考 察还原为一种美学的观察，但这样的时代已经终结了4 。”因此，必须通过 哲学的观察来克服美学简单化的视角：“艺术领域里的一个哲学的开端恰恰必须 首先深入地分析个别的现象，而不是从宏大的纲领出发，因为这个开端是要让艺 术讲话，而不是一些关于艺术的理论5 。”比梅尔的艺术哲学是建立在审美客观性 基础上的哲学对艺术的思考。他侧重个案研究，力图排除先入之见，在客观看待 艺术作品的基础上选择合理的哲学理论进行阐释。面对毕加索的绘画，比梅尔首 先指出其多透视角度的特点，再分析画中呈现出的强力意志的摧毁性因素。他认 为前一特点是对作品结构的揭示，后一种则是作品带来的启示。从中可以看出， 比梅尔的现象学艺术研究方法是在尊重哲学客观性基础上的哲学诠释。其特点在 于要求分析的艺术作品有一定的哲学意味。 杜夫海纳是法国著名审美经验现象学家。他的审美经验现象学一书从审 美对象、艺术作品、审美知觉等角度分析审美经验。杜夫海纳认为，在审美经验 和审美对象之间存在着一个解释的循环：“用审美经验来界定审美对象，又用审 美对象来界定审美经验6 。”这一循环是必要的，它构成了艺术的“人类学意义”。 和胡塞尔从意向性出发来描写意识活动一样，杜夫海纳放弃单一视角，从关系论 的角度将审美经验和审美对象之间串联起来。对绘画进行现象学的本质直观，来 分析审美经验和审美对象的互动。杜夫海纳主要是以现象学的直观方法对绘画进 行研究，但绘画仅仅是他蔚为大观的审美经验中的一部分。 英国当代的学者尼吉尔温特沃斯既是学者也是一位画家。温特沃斯认为传 统现象学对绘画的分析有两种误区：过于强调画家作画时的意向性和忽视其创作 实践的特殊性。他把现象学看作是一门“试图描述日常生活的前反思经验”的学 4 【德】瓦尔特比梅尔著：当代艺术的哲学分析，孙周兴、李媛译，商务印书馆，1 9 9 9 年4 月第l 版，第 6 页 5 同卜，第2 7 1 页 6 【法】米杜夫海纳著：审美经验现象学( 上、下) ，韩树站译，陈荣生校，文化艺术f f j 版社，1 9 9 6 年8 月 第l 版，第4 页 浙江大学硕十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科，强调使现象学的本质直观方法符合绘画本身作为一门艺术在理论和实践上的 特殊性。雨不是用绘画来注释哲学。湿特沃斯继承了英国绘画理论中的经验主义 传统，他的绘画现象学一书是在一种平易贴近的风格上的对绘画的现象学描 述。 从这些理论家对绘画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同是用现象学哲学来分析绘画，由 于切入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可能是南辕北辙各不相同的。就像看同一片森 林，植物学家会侧重其中的珍稀草木，农民会寻找可砍伐的树木，孩子会喜欢其 中的美丽风景一样。梅洛一庞蒂是法国著名的存在论现象学家，他的哲学和美学 思想受到胡塞尔现象学和海德格尔存在主义思想的影响。一方面，他受胡塞尔“本 质直观”的方法论的影响，通过“身体”的转换将之变成为一种“知觉直观”， 也就是说从知觉中发现存在。另一方面，他又不是像胡塞尔那样致力于建立一门 严格的现象学方法论，而是像海德格尔那样，把“现象学”看作一种致力于对原 初存在进行探寻的哲学，“现象学”和“存在论”的影响使他对绘画的思考纠缠 于“直观”和“存在”之间，并力图从感性直观的知觉经验中去寻找原初存在的 意义。 1 3 绘画与梅洛庞蒂的哲学 绘画之所以被梅洛一庞蒂视为具有现象学哲学的意义，首先是因为它是以感 性直观的为基础的视觉艺术形式。正如日本学者伊集院令子所说：“与以语言为 表现媒介的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等文学的创作意识相比较，绘画意识在概念 化思考方面显得较为低弱，明显偏向于直观意识的领域。因为绘画属于视觉艺术。 即使那是通过知识等概念化思考的补充才能得以成立的艺术，从全体来看，还是 属于以感性直观为核心的创作活动7 。”以感性直观为核心的绘画，和梅洛一庞蒂 以知觉作为生存论现象学基础的哲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其次，就像海德格尔把诗歌和艺术视作为存在的显现一样，梅洛一庞蒂也认 为，在绘画中，可以发现物体的“存在”。在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一书中，梅 洛一庞蒂指出，从第一个拿起画笔的人到后来绘画事业的继承者，促使他们拿起 画笔的永恒源泉只有一个一一知觉世界。何为知觉世界呢? 梅洛一庞蒂认为，“本 质上，这个知觉世界是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存在，它是比绘画、言语更多的世暴， 7 倪梁康主编：中国现象学与哲学评论第六辑，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4 年1 2 月第l 版，第7 页 4 浙江人学硕十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比所有的立场更多的世界，它以其普遍性而被哲学所把捉，作为将要被说出的一 切的包容着而显示出来，但同时又让我创作它b 从梅洛一庞蒂的哲学思想来看，“知觉世界”的渊源有二：第一、它直接继承 了胡塞尔的生活世界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观念。二战中，胡塞尔看到了战火蔓延的 趋势和理性不可遏止的衰落。他希望以自己的哲学。为分裂中的文明提供绝对的 肯定9 。”为此他写下的( ( 欧洲科学的危机与先验现象学一书。在书中，胡塞尔 指出，科学的畸形发展导致人们只关心技术而忽略了科学得以成立的具体经验世 界。而前科学的经验世界是感性直观的而海德格尔把入在世界上存在”设为 哲学的基础。和海德格尔一样，梅洛一庞蒂也认为“没有内在的人，人在世界上 存在”，人是“投身世界的一个主体。”而将人与世界联系在一起的前提是“感 知”和“体验。一一“世界就是我们感知的东西。”第二、“知觉世界”也是胡 塞尔的“绝对主体”概念的反驳和纠正。胡塞尔的哲学以本质直观方法为基础， 要求悬置一切自然态度。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如果整个世界包括我们自己以及 所有的思维都被排除，那么还剩下一些什么呢? “”胡塞尔认为，经验主体悬置 的结果是一个先验的主体。这个主体“进行世界统觉并且在其中进行对动物实体 的心灵的客观化统觉”。”但胡塞尔的用心良苦并不意味着这一推断具有说服力。 事实上，正如胡塞尔把先验主体视为统觉的构造者，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先验 主体是经验主体的被构造者。胡塞尔自己承认这里存在一个“先验的循环”，但 他并不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而梅洛一庞蒂的回答是：我思的前提是知觉。他认 为，正是知觉对现象起了统觉作用，也正是知觉形成了理智活动的基础。 在知觉中，存在或原初世界透过人与世界的前反思关系自然呈现。对梅洛一 庞蒂来说，哲学的言说意味着把握和理解，而把握和理解的基础是认识。一旦知 觉的认识功能被调动起来，就必然抹掉、失去或隐蔽原初的存在。但是，这一矛 盾性在绘画中却似乎奇迹般的得到了调和。由于绘画本身是一种“看”的基础上 的视觉重构，建立在知觉基础上的绘画和存在的融合比语言远具有穿透力，因而 比语言更能把握存在。因此，梅洛一庞蒂把以塞尚为代表的现代绘画视作这一沟 8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町见的与不可见的，罗国详译，商务印书馆，2 0 0 8 年4 月第l 版，第2 1 0 页 9 【英】特量，伊格尔顿著：现象学阐释学，接受理论当代西方文艺理论，王逢振译，风凰出版传媒 集函，江苏教育出版社，2 0 0 6 年3 月第1 版，第5 3 页 m 【法】莫罩斯，梅洛庞蒂著：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1 年2 月第1 版，前言第6 页 1 1 【德】埃德蒙特胡塞尔著：现蒙学的方法，倪梁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 0 0 5 年7 月第l 版，第1 2 1 页 1 2 同上，第1 8 1 页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i 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通过程的原初存在显现，通过对绘画的透视、颜色、风格以及绘画史的研究，他 试图从感性直观中去发现存在，以及作为一种创造性艺术的绘画如何体现存在的 意义。 6 浙江人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2 梅洛庞蒂看绘画 2 1眼与心一一绘画中的身体之谜 法国哲学史家皮埃尔特罗蒂尼瓮认为：“梅洛一庞蒂没能克服对传统的形而上 学和传统本体论的一种痛苦的怀念。他由于不相信不朽的灵魂而关注行为， 而且由于不肯定对存在的某种推理能够具有某种意义而建立了知觉现象学。在他 那里，一切都染上了这种淡淡的哀婉的微妙色彩 不管将梅洛一庞蒂说成是 一个形而上学的追慕者这一论断正不正确，在他的眼与心中，我们确实看到 了梅洛一庞蒂将精神和肉体统一起来的努力。这种努力是以现象学和存在论对主 体视角的克服进行的，而以塞尚、毕加索、梵高、罗丹等人为代表的现代绘画和 雕塑无疑是进行这一哲学分析最好的范例。在他们的作品中，梅洛一庞蒂看出或 诠释了“肉身化”对主客二元对立的超越，以及这一超越所带来的“心”“眼” 同一的可能性。 2 1 1 对笛卡尔视觉理论的扬弃 梅洛一庞蒂的视觉理论以笛卡尔的我恩哲学为颠覆目标。梅洛一庞蒂认为，对 于笛卡尔哲学来说，绘画不是一种“有助于确定我们通达存在的一种中心活动， 它只是由理智的支配和明见性符合规则地规定的思想的一舞中方式和一个变种。” 笛卡尔认为视觉形象是客观事物的反映：“在世界上，有事物本身，也有在这种 事物之外的作为反射光线的另一种事物，它与前者处在一种规律性的对应中，因 此，这两个个体，通过因果性而从外面联系起来。事物和它的映像的相似性，对 于它们来说，只是一种外在的名称，这种相似性从属于思想”。这种视觉的反映 论最早见于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著作中，柏拉图认为，理念才是真实的存在， 而感觉世界是对理念的反映，艺术是感觉世界的反映，就是摹本的摹本，和理念 的距离最远，因此地位也最为低下。笛卡尔不仅继承了柏拉图尚待萌芽的视觉反 映论，也继承了他对感觉世界深刻的不信任感，笛卡尔认为，视觉容易受到幻象 的蒙蔽。比如说，假如一棵树的倒影和树本身同样清晰，那么我们的眼睛就会把 树的倒影错认为是实在的树，由此可见，视觉具有不可靠性。那么，什么才是最 3 f 法】皮埃尔特罗蒂尼瓮著：当代法国哲学家，范德玉著，三联书店。| 9 9 2 年6 胃第l 版，第4 】页 1 4 【法 莫里斯，梅洛一庞蒂著：眼与心，杨大春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6 月第l 版，第5 4 页 1 5 张尧均著，隐喻的身体梅洛庞蒂身体现象学研究，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 0 0 6 年1 2 月第l 版， 第3 页 7 浙江人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可靠的呢? 笛卡尔用数学的推演法得出“我思故我在”的结论。他认为，一切都 是可以怀疑的，唯有“我”存在且有意识的这一点无法怀疑，由此，笛卡尔开创 了主客对立的二元论哲学。然而，这种从我思出发的二元论哲学，造成的结果却 是主客冲突和主体对客体的驾驭。德国学者比尔格认为：“笛卡尔在方法论 里叙述的主体形成史，为人类占有和掠夺自然奠定了基础。为了征服自然，主体 必须担当导演的角色1 6 。”在眼与心中，梅洛一庞蒂也开宗明义的指出，科学 对事物的操纵使人变得制度化和机械化，遗忘了感性的原初世界。为了回到原初 世界，必须借助于绘画这种艺术形式。 1 9 6 0 年，梅洛一庞蒂在法兰西学院开设“笛卡尔的本体论和当今本体论”的 课程，展开对笛卡尔的折光学和沉思集详细研读。通过对这两部作品的 解读，梅洛一庞蒂发现，笛卡尔曾经一度使思想向存在开放，一度去思考“视觉 是如何自己形成的”，可惜他后来又关闭了这一条道路。在书中，笛卡尔对经验 主义的视觉是外界刺激的反映的理论有所修正，他认为应该把光线理解为一种触 觉，就像盲人用手来看一样。而笛卡尔把光线看成接触媒介，和胡塞尔把我们对 物体的感知看作一种意向性结构的观点，其实有一定的共同之处。如果笛卡尔遵 循这一模式，也许就能从住客二元对立的困境中解脱出来。正如他已经通过对铜 版画的考察发现，这些在纸上到处挥洒的墨迹并不是客体的表象，而是“刺激我 们的思想去构想，就像符号和言语构想不在任何方式上与它们所意指的东西相似 的东西一样”。已经看到，“相似是知觉的结果，而不是知觉的动力”。但可惜的 是笛卡尔依然只是把绘画当作思想的方式。他并没有沿着自己发现的这条道路走 下去。 梅洛一庞蒂还认为，以笛卡尔为代表的传统形而上学理论并不了解视觉之谜， 因为他们把透视法当作把握视觉深度的唯一方式。而这样做的结果是把人自设于 上帝这样的位置。因为深度就是我们从侧面看到的宽度，唯有从俯视的角度才能 看到它和对之进行精确的估算。而事实上，作为看者的我并不是一个世界的局外 人。身体的我是包含于存在中的。事物作为有深度的存在，“它不向俯瞰它的主 体开放，而是向身体开放；向如果可能将会与事物在同一个世界中共存的身体开 放1 7 。”因此，对深度的俯瞰式考察并不能实现事物与身体的交流。另一方面，被 1 6 德】彼得毕尔格著：主体的退隐，陈良梅，夏清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 0 0 4 年1 2 月第1 版，第3 4 页 1 7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罗国详译，商务印书馆，2 0 0 8 年4 月第1 版，第1 6 9 8 浙江大学硕十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感知的物体的视大小不是可测量的量。梅洛一庞蒂认为，视大小只是反映物与人 的关系的一个变量。它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有所变化。比如说，我们看地平线附 近的月亮，总是显得比一般的月亮大；电影中的火车迫近我们的体积也比实际火 车来的更大；高的山峰在照片上不显眼；与脸倾斜的盘子不受到透视原理的影响 。这些例子都说明了透视原理仅仅是知觉结构化的模式之一。“画家们本身都根 据经验知道，任何一种透视技巧都不是一种精确的解决方案，不存在任何方面都 尊重现存世界的、值得成为绘画的基本法则的针对现存世界的投影”因此， 绘画的语言不是固定雨僵化的，它呼吁创造性，并且有应该具有多样性。如果仅 仅把透视当作唯一正确的绘画模式，把素描当作最好的绘画表现方式，那么显然 扼杀了存在的多角度性和多样化。 2 1 2 肉身化 “肉身”是梅洛一庞蒂在后期哲学中所提出的概念。在早期著作知觉现象 学中，梅洛一庞蒂曾经用“i mm yb o d y ”( 我是我的身体) 这样一个物理一 心理主体来代替传统的我思主体，但这一个物理心理主体依然有一定的主客二分 哲学的痕迹。为此，梅洛一庞蒂在其后的哲学中一直试图将之避免。在遗著可 见与不可见的中，梅洛一庞蒂更多的使用了“肉身”概念。 梅洛一庞蒂认为，正如海德格尔所说的，存在处于一种遮蔽状态。无论是看 和被看，触和被触，都既不能在身体层面也不能在意识层面重合。存在的去蔽只 能出现在世界的原初状态。在原初状态下，世界和我通过“触”和“见”相连： “事物是我的身体的延伸，我的身体是世界的延伸，通过这种延伸，世界就在我 的周围。”在这种情况下，“世界之肉身( 质料) 是我之所是的可感的存在的未分 状态”。”日本学者高桥哲哉将梅洛一庞蒂的这一哲学观念形象的表述为“原始的 契约”。他说，梅洛一庞蒂的哲学力图使我们“对抗一切忘却与隐蔽、不断地唤醒、 捍卫在我们的起源方面使一切成为可能的这个契约2 0 。” 契约意味着立约的双方达成某种关系。在梅洛一庞蒂的哲学中，这一关系表 现为自反性和可逆性。梅洛一庞蒂用镜子来做比喻：“这就像两面面对面的镜子， 页 1 8 法】莫罩斯梅洛一庞蒂著：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1 年2 月第l 版，第3 3 1 页 1 9 【法】芟擎斯，梅洛一庞蒂著；鬈可见的与不叮见的，罗国详译，商务印书馆，2 0 0 8 年4 月第1 版，第3 2 5 ， 3 2 6 页 2 0 【日】鹫田清一著：梅洛庞蒂认识论的割断，刘绩生译，河北教育出版社，2 0 0 1 年1 1 月第l 版， 第1 9 9 页 9 浙江大学硕：t 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它们映出两组不确定的影像。这些影像并不完全地属于它们之中的任何一面，因 为它们中的任何一面都只是反射另一面而已，这两组影像构成了一对夫妻般的东 西，这一对东西比它们之中的任何单独一面都更真实。2 b 在此基础上，肉身成 为类似于镜像的东西。镜像成立的前提是结构的相似性，法国学者祁雅理认为： “只有在世界的结构中才能把握肉体，而且世界是由象肉体那样相同的材料所造 成的。所以世界是和肉体处于不断的相互渗透之中，而且心灵在自然中所感知的 存在的各种结构也必然相似，或类似于观察主体的心灵的各种结构2 2 。”表现在观 看过程中，身体的我既是一个看者，也是一个被看者；在物凝视人的过程中，人 也凝视了物。人与物的目光在这种境遇中相遇交织。身体成了看者与被看者的集 合。物通过视觉传递给了身体，物与意识的关系也由此而被打通。“被感觉的身 体和正在感觉的身体就像反面和正面，或者像同义词环形行程的两段，在起点是 从左到右，在终点是从右到左，但是同一运动的两个阶段。”在我们观看绘画时， 我们看同时也被观看者所看，两者目光的交互使观看成为可能。 所以，梅洛一庞蒂认为，“神秘之处就在于：我的身体同时是能看的和可见 的，身体注视一切事物，它也能够注视它自己，并因此在它所看到的东西当中认 出它的能看能力的另一面7 。”在看的过程中，显示出的并非我思主体，而是肉 身化的自我。在看的过程中，事物“镶嵌在它的肉中，它们构成为它的完美规定 的一部分，而世界是由相同于身体的材料构成的2 3 。”这就是人与物奇特的交流， 也是绘画所要解决的问题。梅洛一庞蒂认为，绘画阐明了身体之谜，也敞开了原 初肉身化的存在。画家看到了事物，又将之画下来。绘画因此而变成了“原初力 量的可见者的肉体本质或图像。”它是一种对原初可见者的图示化表达。因此， 画家所画的虽然是他的想象物，但它们却是“实际之物的生命在我身体里的图表， 是实际之物第一次展露给那些注视的肉质或它的肉体内面“。” 2 1 3 从眼到心 日本学者鹫田清一认为，“肉身”概念反映了存在的“双叶”性：“我的身体 被双重化为内与外，作为它的镜子，作为它的背面，物也被双重化为内与外。在 2 1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罗国详译，商务印书馆，2 0 0 8 年4 月第l 版，第1 7 2 页 2 2 【泫】约瑟犬祁雅理著：二十世纪法国思潮从柏格森到莱维旄特劳斯，吴永泉、陈京旋、尹大贻译， 商务印书馆，1 9 8 7 年4 月第l 版，第8 0 页 2 3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眼与心，杨大春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6 月第l 版，第3 7 页 2 4 法】莫罩斯梅洛庞蒂著：眼与心，杨大春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6 月第1 版，第4 0 页 1 0 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我的双重化了的身体，即可见的身体与观看的身体之间，有一种互相插入，互相 交织的关系 。”正是在此基础上，梅洛一庞蒂才说“我的身体与世界是用同样的 肉组成的。”绘画正是肉身性诞生和创制的过程。“通过从可见者向自身聚集，回 到自身而在事物中得以诞生。”绘画刺破事物的表皮，在自身中获得事物的存在。 恧事物唤起了沉睡的视觉，在人身上显示了自身的存在。梅洛一庞蒂把这一过程 成为“可见者的内在灵化。” 这一过程看似神秘，但事实上却不乏源头，1 9 世纪法国著名诗人波德莱尔有 一首诗歌应和：“自然是座神庙，那里活的廊柱有时传来模糊隐约的话音 人在此经行，穿越象征的深林深林注视他，投以亲切的眼目”，就呈现了人与 自然相互应和，精神和感官交织的存在状态。在这里，人注视深林，深林也注视 他，并投以目光。人与物相互沟通，感应。波德菜尔的思想则受到瑞士哲学家、 神学家拉瓦特和斯威登堡的影响：“具有更伟大灵魂的斯威登堡早就教导我们说 天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一切事物、形式、运动、数、色彩、香味、无论在精神上 还是在自然中，都是有意味的、交互的、转换的，应和的。拉瓦特把普遍真理的 表现限定在人的脸上，向我们解说了人的轮廓、形状和大小所含有的精神涵义2 6 。” 从中可以看出，波德莱尔的应和论与梅洛一庞蒂的“肉身化”有一定相似之处。 只是前者用诗歌来表达，也没有形成任何系统的思想，而梅洛一庞蒂以“视觉” 的交织作为基础，将这种神秘主义的人与自然沟通思想哲学化了。日本学者鹫田 清一也指出，在梅洛一庞蒂的思想中，一生都贯穿着对思维的形而上学的戒心， 力图将人类复归于自然的根基之上这也是梅洛一庞蒂和海德格尔存在论的一个 相似之处。 精神和思想是肉身的升华。“在我们的肉身中，现实的，经验的，实在的可 见的通过某种退隐、内缩或者补充，展现了一种可见性，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见 性、可能性不是现实的影子，而是现实的原则，不是思想带来的东西，而是思想 的条件 ”肉身的升华是通过从眼睛到心灵的沟通来实现的。梅洛一庞蒂说： “必须把眼睛理解为心灵之窗。眼睛世界之美通过它而显露给我们的凝 2 5 日】鹫清一著：梅洛庞蒂认识论的割断，刘绩生译，河北教育f 版社，2 0 0 1 年1 1 月第l 版， 第2 1 3 页 2 6 刘波：波德菜尔“应和”思想的来源，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 0 0 4 年7 月，第2 0 卷第4 期 2 7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罗国详译，商务印书馆，2 0 0 8 年4 月第l 版，第1 8 9 页 浙江大学硕上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一庞蒂为例 视，它是如此卓越，不管是谁，如果他甘愿失去它，就不再能够认识自然的全部 杰作丧失眼晴的人把这一心灵抛弃在一座阴暗的牢房里，在那里，重见太阳 和宇宙光明的一切希望都中止了牡。升因此，精神和身体是一体的，身体是精神的 处所，眼睛是精神的根基。在这里，梅洛一庞蒂早年知觉现象学中所强调的 身心统一性再度得到了体现。 2 2 塞尚一一现象学家? 梅洛一庞蒂对塞尚的关注持续了其现象学研究的学术生涯。在早期长文塞 尚的疑惑中，梅洛一庞蒂首先回顾了塞尚的一生：他那落落寡合的性情，与世 俗不相协调的生活和他与众不同的画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梅洛一庞蒂基于历 史的现象学思考，同时也受到黑格尔“理念”观念的影响，把个人生活历史看作 是一个意向性结构的存在。在这里，看似偶然性的东西会逐渐堆积，最终形成统 一性。“个人生活不能超越特殊过去，因为个人生活在暗中支撑它，将其一部分 力量用在它上面。因为特殊过去依然是现在2 9 。”因为存在是一个整体。所以， 过去，现在，未来不可分割，不仅过去影响现在将来，将来也会反过来影响现在。 这里的影响不是指科学含义的变动，而是指意义理解上的重构。同时，根据梅洛 一庞蒂对知觉的考察，他认为在感知中，我们没有办法在自我及其外在的贡献， 行动，经验方面作明确的区分，表现在艺术领域，则是无法说到底是画家的个人 意图和人生，还是社会背景影响了他( 她) 的创作3 0 。因此，梅洛一庞蒂对塞尚生 平的交代并非是对其进行传记式的研究，而是认为从中可以增加对塞尚及其绘画 风格的了解。就像他说的“生命不解释作品，然而，可以肯定，生命与作品相通 3 1 之所以将塞尚作为其哲学分析中的一个重要艺术家，是因为塞尚对艺术的看 法与梅洛一庞蒂的现象学哲学思想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比如塞尚把绘画视作为 对大自然的深度的挖掘。塞尚认为，绘画的使命是“用大自然所有变幻的元素和 外观传达出它那份亘古长存的悸动3 h ，他反对法国学院绘画的重要原因，就是这 2 8 【法】莫罩斯梅洛庞蒂著：眼与心，杨人春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6 月第1 版，第8 4 8 5 页 2 9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1 年2 月第1 版，第1 2 0 页 3 0 e d i t e db yt a y l o rc a r m a na n dm a r kb n h a n s e n ：t h ec a m b r i d g ec o m p a n i o nt om e r l e a u - p o n t y , c a m b r i d g e 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2 0 0 5 ，p 2 9 3 3 1 【法】梅洛庞蒂著：眼与心梅洛庞蒂现象学美学论文集，刘韵涵译，张智庭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 9 9 2 年2 月第1 版，第5 6 页 3 2 许江、焦小健编：具象表现绘画文选，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 0 0 2 年9 月第1 版，第8 页 1 2 浙江大学硕上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些人所画的不是自然，而是文明对自然的扭曲。塞尚认为，安格尔的泉虽然 以“泉”为题目，实际却和水根本没有关系。在安格尔的绘画中，茴家为了画出 完美的圣女而牺牲身体。这些在塞尚看来都是理性的公式化对自然的损害。塞尚 还认为，绘画时，画家不应该涉及理念，只要用感觉。他希望自己是“一个没有 感觉的动物”，去“借助宴然的手段，借助感觉重薪发现古典主义的道路。”这些 都和梅洛一庞蒂在现象学中对自然对感觉的强调是重合的。甚至，当看到梅洛一 庞蒂对透视法的剖析以及把透视法作为一种视觉的单一化和理念的高级产物时， 我们无法分清到底是塞尚的谈话录启发了梅洛一庞蒂，还是哲学和艺术确有其重 合之处。 梅洛一庞蒂把塞尚在绘画风格上的转变视作为对存在的发现过程。塞尚初期 的绘画是描述梦境，受到印象派绘画鹩影响，用“细腻的笔触和异常细致费工的 晕线”对形象做精确的研究，但其结果却是以丧失实物感为代价还原了印象。而 塞尚却希望自己的绘画是“不离开感觉来寻找真实，在直接的印象中只以自然为 导向而拒绝其他；不勾勒轮廓，不用描抹来调配颜色，既不构设透视也不设计画 面3 3 。卯这显然是一个悖论，一种二律背反。如何在感觉中寻找真实? 由印象导向 自然? 对于从柏拉图到笛卡尔的理性哲学来说，理念才具有真实性，感觉与真实 无缘。而塞尚却做到了这一点，他“醉心亍感觉的混沌”，“着力于描绘正在形成 中的物质和正产生于一种本能结构的秩序”，用颜色和统一而独特的风格来表现 整体。这些逐渐在塞尚绘画中表现出来的特点在梅洛一庞蒂看来都是对存在的表 现。尤其是塞尚依据视觉特点对透视规律的超越， 由于我们的实际知觉有其自身特点，比如说，“当我们的目光扫过一个宽阔 的平台时，眼睛所依次获得的图像是从不同视点得到的，”因此，在塞尚夫人的 肖像画中，我们可以看到“人体两边的壁毯边框不是在一条直线上”。从透视规 律上说，这样画肯定是错误的，但从视觉特点上来说，这种方法却具有绝对的正 确性。但事实上，这一规律并不仅仅是塞尚的发明。比如画家热里科画奔跑的马， 其四蹄撒开，而在实际的奔跑中却不可能做到，梅洛一庞蒂认为，“埃普索姆的 赛马会中的那些马让我看到了身体捕获地面，并且因为，根据我充分认识到的 n 【法】梅洛庞蒂著：眼心梅洛一庞蒂现象学美学论文集，射韵涵译，张智庭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 9 9 2 年2 月第1 版， 3 4 【法】梅洛庞蒂著：眼与心- 书每洛一庞蒂现象学美学论文集，刘韵涵译，张智庭校，中国社会科学i | j 版 社，1 9 9 2 年2 月第1 版，第4 7 页 浙江大学硕上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商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一种关于身体和世界的逻辑，对空间的这些捕获也是对时间的捕获拍。” 从梅洛一庞蒂对塞尚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双重认同：“塞尚的绘画既 是梅洛一庞蒂现象学分析的对象，又是像自我心理剖析一样，是其自身的现象学 分析之源3 6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梅洛一庞蒂既把自己对塞尚生平、艺术创作和 精神的解读看作现象学的哲学分析过程，又把塞尚本人视作为一个现象学家，在 创作中实践着对存在的发现。梅洛一庞蒂说塞尚“不把二分法用于其作品，而是 更愿意服从于其绘画的意义本身3 7 ”，这里的二分法主要是针对艺术史上的象征主 义和印象主义画派之争两来。印象吾派重新发现了事物和知觉场的联系，“在整 个视觉场中，通过一种交互作用，即每一个部分受到其他部分的形状的衬托，就 产生了一种一般的亮度，把真正的颜色浓淡关系还给每一种局部颜色3 8 ”。因此， 印象主义试图通过重建具有事物相互关系的色彩来进行视觉场的呈现。借助互补 进行色彩的反衬。但产生的却只是一种印象的真实而不是实物的真实感。正因为 如此，象征主义才认为印象主义侧重于描绘感觉印象的绘画方式过于浮光掠影， 是流于肤浅，缺乏思想的表现。而象征主义侧重子描绘梦幻，观念，又往往凭着 内心的主观感受失去了真实。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这两个流派的主张和西方哲 学史上的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传统分别有着惊人的相似对应! 理性主义用理念 统辖万物，把经验世界当作理念的模板，却忽略了生活世界的丰富和多样。而经 验主义又将人的心灵视作为一块白板，一切都是经验的折射。这两者都有其理论 纰漏。由此可见，理性和感觉的对立都有问题，必须将它们统一于知觉的呈现中。 因此，就难怪梅洛一庞蒂要把塞尚的绘画创新视作为现象学哲学的突破了。塞尚 对色调的混合，对坚实轮廓的强调，以及他为了表现事物而做出的艰难落笔，在 梅洛一庞蒂看来都是为了“把存在着的表现出来”。而他在艺术史上的成功也似乎 应证了这一点。 梅洛一庞蒂认为，塞尚并没有画出什么特别，常人的目光不可见的事物，“塞 尚在油画中赋予物体和脸孔的意义，已经在对他显现的世界自身之中存在着了， 巧 法】莫里斯梅洛庞蒂著：眼与心，杨大春译，商务印书馆，2 0 0 7 年6 月第l 版，第8 3 页 ”e d i t e db yt a y l o rc a r m a na n dm a r kb n h a n s o n ：t h ec a m b r i d g ec o m p a n i o nt om e r l e a u - p o n t y , c a m b r i d g e u n i v e r s i t yp r e s s ，2 0 0 5 ，p 2 9 3 ”【法】梅洛一庞蒂著：眼与心梅洛庞蒂现象学美学论文集，刘韵涵译，张智庭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 社，1 9 9 2 年2 月第l 版，第4 6 页 强 法】莫单斯梅洛庞蒂著：知觉现象学，姜志辉译，商务印书馆，2 0 0 1 年2 月第1 版，第3 9 5 页 1 4 浙江大学硕上学位论文现象学视野下的绘画问题：以梅洛庞蒂为例 塞尚不过是说出了它们想要说的3 9 。”这个向塞尚显现的世界，就是原初的世界。 梅洛一庞蒂认为：“现象学和巴尔扎克的作品，普鲁斯特的作品，瓦莱里的作品或 塞尚的作品一样，在辛勤耕耘一一靠着同样的关注和同样的惊讶，靠着同样的意 识要求，靠着同样的想理解世界或初始状态的历史的意义的愿望知。”那么，这个 原初世界究竟是什么呢? 在可见的与不可见的一书的研究笔记中，梅洛一庞蒂把“原初世界”称 之为无定形的“知觉世界”。这一知觉世界既是海德格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