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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听证参加人及其法律地位周佑勇, 余睿(武汉大学法学院,湖北武汉430074)摘要:听证参加人及其法律地位是行政听证制度必须首先解决的一个重要的法律问题。本文通过对听证参加人概念的重新界定,较为深入地阐述了听证参加人范围的认定与选择,以及当代行政听证制度中听证参加人所应当具有的权利义务等问题,旨在为今后有关听证参加人的立法和法律实践提供具有一定价值的理论参考。关键词:行政听证;听证参加人;法律地位中图分类号:D92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8444 (2004)06-0748-07 行政听证制度是现代民主政治的产物,它体现了国家对公民人权的尊重与保护,在现代行政程序制度中处于核心地位。公民对听证权的行使,既是对自己合法权益的维护,也是对行政行为的一种参与。不论听证制度在哪一种行政行为程序中被运用,也不论行政机关采取的是哪一种听证方式,听证都离不开公民的参与。因此,在讨论正式的行政听证程序以前, “先要解决一个问题谁人有权要求参加听证?”。此即行政听证程序中的听证参加人及其法律地位问题。这一问题直接关系到公民对行政听证权利的行使,关系到行政听证制度的具体操作, 关系到社会对于行政程序正义的价值追求,值得我们去认真对待与研究。一、听证参加人概念的的界定对于听证参加人的概念界定, 在国内外学界和立法实践中存在着不同的见解。首先,在称谓问题上, 有学者基于目前行政处罚法所规定的听证制度, 直接使用听证当事人这一概念，并认为“听证当事人是指拟受到适用听证程序行政处罚并提出听证要求的公民、法人、或其他组织。有学者则借鉴诉讼法上的相关学说,采用听证参加人这一概念;还有部分学者则采用听证参与人概念。其次,在听证参加人概念的外延构成问题上,有学者从广义上理解,认为听证参加人是指“除听证主持人之外的参加听证程序,享有一定权力并承担一定义务的人”,即除主持人以外的行政机关的案件调查人员,案件当事人及其代理人、利害关系人、证人、鉴定人和翻译人员等所有参加听证的人。有学者则从狭义上理解,认为听证参加人仅指听证当事人和利害关系人。 此外,在对于听证参加人概念所指向的行政听证类型问题上,由于目前的立法状况,大部分的学者都仅仅只是针对某一种特定的行政听证程序,如行政处罚法或价格法所规定的行政处罚听证制度与价格决策听证制度,而极少涉及其它类型的听证程序 。这便出现了有学者只依据行政处罚法的规定,将听证参加人的范围局限于行政处罚行为的相对人的情况。从我国已颁布的涉及有关听证的法律法规来看,听证参加人这一概念已得到了广泛采用。如公安部制定的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北京市物价局制定的北京市实施价格听证会制度的规定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许可法等法律文件,都使用了听证参加人或听还有部分学者证会的参加人等法律概念。但也有些法律法规中使用的是其它概念,如行政处罚法司法行政机关行政处罚听证程序规定等法律文件使用的就是“听证当事人”。可见,目前我国在听证制度的相关立法上,对听证参加人概念的使用和界定依然十分混乱,还未达到法律实践中的统一。而在听证所涉及的种类上,大致包括具体行政行为的听证(主要是行政处罚与行政许可听证) 、行政决策听证(主要是公共价格听证) 以及行政立法听证三种类型。从国外行政程序法的立法实践来看,在英美法系国家没有一个明确的听证参加人的概念,一般称听证参加人为“当事人”或“被控诉人”,这与该法系在行政法上较为特殊的立法、救济模式是相对应的。而在大陆法系国家,如德国、法国和我国台湾地区,听证参加人也不是一个独立的概念,没有专门的立法来界定这一概念。一般而言,在这些国家,听证参加人与行政程序的参加人在内涵上基本一致。也有某些国家在其行政程序法中提到了听证参加人这一概念。但是,这种参加人概念往往特指除当事人之外的利害关系人。此外,从上述国家和地区听证制度所指向的行政听证程序种类来看,与我国立法在种类上基本相似,但在具体适用的外延上要广泛得多。我们认为,在界定听证参加人这个特定法律概念时,应当充分考虑到这一概念的内在构成和外延,在结合目前的立法现状的基础上应有适当的远瞻性,从法律的角度重新定义,而“不能拘泥于汉语词义,不纠缠于参与和参加的无休止的文字游戏之中。”首先,在称谓问题上,我们认为使用“听证参加人”一词较妥当。因为从现状来看,听证参加人这一称谓已被越来越多地运用到行政立法实践之中。尽管现行立法还没有对听证参加人这一法律概念作出具体解释,但为了方便公民参与听证,避免称谓理解上的歧义和混乱,也为了指引今后的相关行政立法,理论研究应当与立法实践中的普遍性现象相吻合。其次,在听证参加人概念所指向的行政听证制度的种类上,我们认为,听证制度本身就是一种集合概念,尽管目前我国与其它各国一样, 在行政听证的基本种类规定上已经初步成形, 但在具体的适用范围上,同听证制度较为发达的其它国家相比,我国立法和实践还具有较大的局限性。但是,可以预见,随着听证制度在我国的不断完善和发展,听证所适用的行政行为类型将会越来越广泛。因此,对于听证参加人的概念界定,不能仅仅只从眼前情况出发,或将听证参加人概念只适用于某种特定的行政行为听证制度,而是应当适用于今后可能出现的所有行政行为的听证制度之中。最后,在听证参加人概念的内在构成和外延问题上,尽管学理上存在着广义与狭义之区分,但挑选一个较为合适的界定角度是必要的。我们知道,当听证参加人进入到听证程序后,便形成了一种听证上的行政程序法律关系,听证参加人的主体地位与其权利义务是不可分割的。这种法律关系一旦形成,听证参加人的权利义务就具有明确性和不可选择性,换言之,听证关系主体的权利义务具有法定性、不可分割性及处分上的有限性的特征7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听证法律关系中的案件调查人员与听证主持人来源于同一行政机关系统,参加听证程序对于案件调查人员而言不仅是一种代表行政机关实施行政权的体现,而且其实质上更多体现为一种对法定职责的履行,否则就会受到法律追究。而对于行政相对人和行政第三人而言,参加听证程序不仅是对其听证权利的主张, 也是其维护自身权益的一种途径。同时,行政机关与行政相对人在行政法律关系主体地位上的不对等,使得在行政法律关系之中,行政相对人本身就处于一种弱势地位,他们的权利更容易受到侵害。就目前的行政立法现状而言,我国现行宪法确立了国家权力属于人民的原则, 全面规定了公民的实体性权利,但在程序方面却规定得较为抽象,缺乏可操作性。” 相反,行政机关及其公务人员的权利与义务却由法律规定的相当明确。因此,我们应当更多关注行政相对人及第三人在听证中的权利。可见,无论是从借鉴国外先进立法例子还是从研究听证参加人的目的和意义来讲,我们都认为以在狭义的范围内界定听证参加人较为合适。综上所述,从行政程序法律关系的角度而言,所谓听证参加人,是指认为行政机关拟作出的行政行为可能侵害其合法权益,在被告知享有听证权利后提出举行或参加听证的请求,享受听证权利并承担听证义务的公民、法人和其它组织。二、听证参加人范围的认定究竟哪些具有独立法律人格的行政法律关系主体以及哪些种类的具体行政行为中的主体可以参与听证,此即听证参加人的范围认定问题。对此,各国的立法情况大致相当,除了当事人外,还包括权利和利益受行政行为影响的第三人,即利害关系人 。具体而言,听证当事人是指认为行政机关拟做出的行政行为侵害其合法权益,并依法享有向听证机关主张举行听证权利的听证参加人。听证利害关系人则是指认为行政机关对听证当事人举行的听证结果可能侵害其合法权益,而依法享有向听证机关主张参加听证权利的听证参加人。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听证当事人并非直接对应行政法律关系主体中的行政相对人,听证利害关系人也并非就只能是行政法律关系的第三人。换言之,听证参加人在其内在构成上与行政法律关系主体中的行政相对人与第三人存在相互换位的可能。从具体的听证法律实践中来看,很多情况下,要求举行听证的听证参加人,不仅限于行政行为的直接利害关系人即行政相对人,行政行为的间接利害关系人如行政处罚案件中的受害者,行政许可中的利害关系人等等,一旦认为行政机关拟作出的行政行为可能损害其合法权益,也可以要求举行听证,而成为听证当事人。这时,原行政行为中的直接利害关系人行政相对人,就转变为了听证法律关系中的利害关系人。其享有的听证权利也就从要求举行听证转变为要求参加听证。当然,行政法律关系的第三人即行政行为的间接利害关系人能否作为听证当事人或听证利害关系人,享有参加听证的权利,在我国听证制度的发展过程中,经历了一段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在我国较早颁布的行政处罚法中,并没有规定这种利害关系人可以参与行政处罚听证,甚至只有行政行为的直接当事人即行政相对人才能主张举行听证。这一做法在行政处罚法之后颁布的行政管理法规中,得到了改善。不仅行政第三人可以作为听证当事人提出举行听证的要求 ,而且与所进行听证的行政案件有利害关系的人,也可以作为听证利害关系人主张参加听证的权利。(参见公安机关办理行政案件程序规定第97 条;深圳经济特区行政处罚听证程序试行规定第18 条) 同时,在行政立法听证与行政决策听证中,由于不存在行政行为的直接相对人,因而所有认为该行政行为可能侵害其合法权益并申请(或被邀请) 参加听证的人都是听证利害关系人。在这两种较为特殊的听证形式中,听证组织机关具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即为了保证行政行为的效率,听证组织机关对所有具备听证参加人资格或提出参与听证申请的利害关系人具有一定的选择权。从国外的情况看,对于利害关系人能否成为听证参加人参加听证这一问题,英美法系与大陆法系存在一定的区别。英美法系国家主张将一切与行政机关拟作出的行政行为有利害关系的人都纳入到听证参加人的范畴之中,这种利害关系,不以经济利益为限,还应当包括非经济利益在内。只要利害关系人与受到的不利影响的行政案件的关系不是过分间接,就应当认定其有权参加听证。而在大陆法系,各国一般都在行政程序法中明确规定了参加听证的利害关系人所必须满足的条件,因为“参加行政程序取决于形式观点,而不是实体观点。并非只有其实体权力受行政程序及其相应决定影响的人才有权参加行政程序,而是根据法律规定或者行政机关的声明具有参加人地位的人都有权参加行政程序。不言而喻,参加人的地位与实体法律地位有关,但仅此一点是不充分的,程序法上的确认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无论是英美法系还是大陆法系国家,利害关系人参加听证的前提条件,往往都是以认定其是否具有针对该行政行为申请司法审查的权利为参照标准的,也就是说,在原则上可以认为有权申请司法审查的人也有权参加听证。可见,给予更大范围内的利害关系人以主张举行或参与行政听证的权利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就我国目前听证制度的发展状况而言,也应当朝着这一趋势前进,尽快完善有关立法,以规范和保障听证参加人尤其是听证利害关系人要求参加听证的权利。此外,从听证参加人所具有的法律人格的不同性质上来看,一般而言,听证参加人的范围具体包括公民、法人、其它组织、外国人及组织。那么,听证参加人的范围除了公民、法人和其它组织以外是否还应当包括其它的主体呢? 在行政诉讼法学中,有的学者已经将行政机关纳入到行政诉讼的原告范围之中 。我们认为,行政机关只有在行使职权的过程中,才具有行政主体的法律地位,换言之,行政机关并非始终都是行政主体,例如行政机关在从事民事活动时, 就只能作为民事主体而存在。同样,行政机关也可能成为其它行政机关具体行政行为的相对人,在这种情况下,行政机关同样可以作为听证参加人参加到听证程序中来。三、对听证参加人的挑选对听证参加人的选择,主要是指在具体行政行为听证中对利害关系人的选择以及在行政决策与行政立法听证中对听证代表的挑选。在听证组织机关对主张参与听证权利的听证利害关系人的选择问题上,各国都在一定程度上承认听证组织机关应当具有一定的裁量权。即听证机关可以依照法律规定,主动告知或在第三人主张听证权利之后,主动挑选或依申请挑选在他们看来可能与被听证的行政案件有法定利害关系的人参加。这种裁量权的存在是对听证程序的效率性的有效保障。但在这种裁量权的程度问题上,英美法系国家主张应当严格限制,从而使所有利害关系人在申请司法审查之前尽可能用尽行政救济。英国行政法学家韦廉韦德就认为,尽管听证机关享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但并不因此可以说,任何第三人都不能抱怨违反自然正义的行为,尽管对未给予公平听证来说这句话是正确的。如果怀有偏见的许可机构批准一项申请,这种公正不是针对申请人而是针对利害关系各方,普遍的针对公共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法院批准救济是合适的。” 可见,即使利害关系人参加公正听证的权利主张可以由听证机关裁量,但一旦需要举行实质意义上的公正听证,就应当让那些认为他们的合法权益受到行政机关行政行为间接侵害的人能够公正地行使听证权。而在大陆法系的国家(包括我国台湾地区),一般都通过成文法明确赋予听证机关一定的裁量权。如在我国台湾地区,虽当事人(含处分相对人,及利害关系人参加成为当事人者) 固得行使各项听证权利;惟利害关系人于听证时,经听证主持人允许亦可参加听证时,而成为当事人。”对于具体行政行为听证利害关系人的选择,在我国目前立法中并没有明确规定听证组织机关是否具有一定的裁量权,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只是笼统地规定了利害关系人可以通过申请要求参加听证,也可以由听证组织机关通知其参加听证。我们认为,为了做到既保障听证利害关系人的听证权不受侵害,又能切实维护听证程序的效率性,应当通过立法明确利害关系的程度或标准。这种标准应当以听证利害关系人是否与所涉及的行政行为有着法律上的权利义务关系,以及经过听证可能会作出的维持、撤销或变更拟作出的行政行为建议的结果是否会影响到听证利害关系人的权益,或者使其现有权利义务发生变化为限。当然,这种标准也应当具有较好的实际操作性和相应的权利救济机制,以防止行政机关权力的滥用。对于行政决策与行政立法听证的代表挑选问题,目前我国的法律实践还存在较大的不足。例如在2002 年1 月国家计划发展委员会召开的铁路春运价格听证会上, 33 名代表中,消费者代表尽管有11 人,但是受春运价格影响最大的打工者和学生却只有一名代表。而在北京市召集的一次有关高等教育收费的听证会,共有29 名代表,其中政府代表13 人,专家7 人,群众代表表9 人,但真正的普通群众代表只有5 人, 仅占不到百分之二十五14 。可见缺乏作为直接利害关系人的群众的广泛参与,就很难使听证会达到其应有的目的和效果,也容易被广大群众认为是“走过场”,搞“形式主义”。我们认为,听证组织机关在对行政决策和行政立法的听证代表进行选择时,应当遵循以下几个基本原则: (一) 公开选择原则。参与行政决策听证主要包括集体性参与和个人性参与两种方式 。而集体性参与又包括因利益一致形成的社会团体推荐代表参与和听证机关认为存在某种利益而通过一定方式选择代表参与两种形式。行政立法听证参与方式与行政决策听证基本类似。目前我国在这两种听证制度中,大多数采取的是集体性参与中的第二种形式。其主要目的在于听证组织机关可以通过行使一定挑选听证代表的裁量权,以保证听证的效率性。然而,就当前的听证法律实践来看,很多情况下,听证组织者为了能够“保证”某一行政决策或行政立法得到认可和通过,往往通过暗箱操作的方式,挑选对其有利的听证代表,而将大部分真正可以代表民意、反映民情的利害关系人代表排除在听证代表之外。我们认为,要避免听证组织机关在选择听证代表问题上的裁量权的滥用,就必须要遵循公开选择原则。所谓公开选择原则是指听证组织机关应将选择参加听证的代表的所有程序公开让社会知晓。包括公布参加听证的代表所应具备的条件,自愿参加听证的报名期限,公众推荐听证代表的具体方式,对听证代表候选人的审查和最终决定等等。在此基础上,还应设立相应的反馈制度,将在一定期限内社会各界认为不适合参加听证的候选人排除在听证代表之外。(二) 比例选择原则。听证代表的组成应当具有一定的广泛性和代表性,同时听证程序在实质上也是一种抗辩程序。为了避免听证会成为走过场,成为平淡的“一言堂”,还应当遵循比例选择原则。所谓比例选择原则是指听证组织机关在选择听证代表时,不仅需要注重代表来源的广泛性,也应当注重带有不同观点代表的均衡性。即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来合理挑选听证代表。一方面,听证组织机关应当合理调配听证代表中专家、政府官员和社会利害关系人的比例,并适当加大普通社会成员听证代表的比例,为更多的社会利害关系人提供参与听证的机会,避免出现听证代表的来源单一化。另一方面,听证组织机关还应当保证听证代表中带有正反不同观点的代表的比例,使听证真正成为“不同观点的争鸣和对抗”,使得行政机关能够更为广泛的听取不同意见,对行政决策或行政立法进行进一步完善和改进。(三) 审查选择原则。听证组织机关在对听证会代表进行选择时,尽管应当遵循比例选择原则,保证与会代表的广泛性和观点对立性,然而,听证程序还要求有一定的效率性。这不仅与听证组织机关的组织能力有关,也和听证代表参加听证的素质息息相关。在法律实践中, 经常会出现当某单位被要求推荐听证代表时随便找人应付了事的情况,甚至出现听证代表委托他人代为参与行政决策和行政立法听证的情况。并且,在听证会进行过程之中,也经常出现听证代表由于素质不高难以清楚表达听证意见,或者为了一个细枝末节的问题争论不休甚至出言不逊的尴尬局面。我们认为,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听证组织机关还必须遵循审查选择原则,通过对听证代表候选人一般素质和情况的公开审查,来提高听证的效率性。一般而言, 听证代表应该具备一定的分析综合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并且具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和代表性。除此之外,听证代表还应当具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和某一方面的专业特长,以便于在听证中提出富有建设性的意见。四、听证参加人的法律地位听证程序作为对行政行为的一种事前救济途径,不仅为行政相对人提供了申辩、质辩的机会,也给予了行政机关一个及时完善,修正拟作出的行政决定内容的空间。同时,还对行政决定的作出具有一定的限制性,比如,行政机关掌握的证据未经听证参加人的质证,不得作为行政决定的依据。而在有的情况下,听证的结果可以影响行政行为最终作出与否。尽管行政主体在行政法律关系中享有较大的优益权,可以单方面做出行政行为,并要求行政相对人履行义务,但在听证程序中,行政主体必须按照听证程序的要求,保证听证参加人的权利得以完全行使。尽管行政主体在行政法律关系中相对于行政相对人具有一定的强势地位,但在听证程序中,听证参加人与案件调查人员双方的法律地位应当是平等的。因此,那些在相对人程序权利已经得到一定行使下做出的行政行为比没有经过听证而做出的行政行为在效力和内容上更容易被相对人所接受,也有益于减少行政主体的行政权行使与相对人个人权利维护之间产生冲突的可能性,从而更好地保护整个社会的公共利益。听证程序中听证参加人的这种法律地位的特殊性,体现在听证参加人所享有的权利及其承担的义务中。就听证参加人的权利而言,主要包括: (一) 咨询与被通知权。这是指听证参加人在可以或者需要举行听证的行政行为作出之前,要求行政主体通过通知或者公告的方式告知其享有申请或者参加听证的权利,并就听证的具体程序等细节性问题接受其咨询的权利。(二) 要求举行或参加听证的权利。这是听证参加人最基本的一项权利,它同时也包含着放弃听证的权利。所谓放弃听证权,是指听证参加人在被告知享有申请或参加听证的权利之后,通过书面或者口头的意思表示方式,自愿放弃申请或参加听证程序的权利。正如英国行政法学家威廉韦德所言:违反自然正义的抗辩“是可以放弃的,但如果不放弃,该行为便无效, 这并不矛盾” 。这就是说,行政相对人对于违反自然正义原则的行为可以通过如听证等方式进行抗辩,但这种抗辩权是可以放弃的,如果当事人没有放弃这种抗辩但却被侵害其自然正义权利的话,这种行政行为便会因为无效而得到撤销。(三) 要求回避的权利。在行政听证程序中,听证参加人有权要求与听证有利害关系的听证主持人、案件调查人员、书记员、鉴定人员、勘验人员、官方翻译及专家等人员回避。强调听证参加人提出回避的权利,是为了避免听证参加人与参与听证的公务人员之间存在利害关系而造成行政程序有失公正,是对行政主体公务人员自行回避制度的有力补充,也是对听证参加人听证权的尊重。(四) 阅览卷宗的权利。这是指听证参加人向行政主体要求了解与本人有关的档案材料以及与听证有关的其它信息的权利,也包括要求获得与听证案件相关的案卷副本的权利。(五) 陈述与申辩的权利。这是指听证参加人在行政听证程序中享有的可以发表自己对案件事实的看法,说明与案件有关的事实及理由, 并对于案件调查人员所提出的引起争议的问题,表明自己的观点与立场的权利。在行政决策与行政立法的听证程序中,听证参加人的陈述与申辩权则转化为一种评论权,即对行政法规和行政决策的出台,提出建议并发表意见的权利。在民主制度较为发达的国家,由于行政立法与行政决策的作出有相对严格的法定程序要求,因此听证参加人的评论是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六) 举证与质证的权利。这是指听证参加人可以在听证程序进行过程中提出自己搜集和掌握的证据,并对案件调查人员提出的证据进行反驳从而佐证自己观点的权利。(七) 委托代理权。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的行政相对人(第三人) 都不具备行政法的相关专业知识,对于听证程序也备感陌生。“除了个别例外,可以说当事人本人在这方面的能力比起律师来要弱的多。” 委托代理人特别是律师对于听证程序的参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听证的效率性。尤其是律师,可以利用其专业知识的优势,帮助听证参加人搜集证据,合理举证,有目的的质证和申辩,帮助听证参加人有效行使听证权利,更好地维护听证参加人的自身权益。因此,在必要的情况下,听证参加人可以委托代理人或者律师来代表其参与听证。(八) 笔录审查和补充权。这是指在听证程序各环节基本完成之后,听证参加人可以核实听证笔录,并要求听证组织机关对其中不尽详实或错误的地方进行补正的权利。听证笔录是对听证全过程的如实反映,对于听证机关最终作出行政行为具有极大的参考价值,一方面为了避免由于听证笔录的错误或疏漏,造成行政机关做出错误决定、损害行政相对人或第三人的利益,另一方面为了避免听证记录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利,徇私枉法或偏袒案件调查人员,维护听证程序的公正性,应当切实保证听证参加人的笔录审查和补充权的行使。除了上述的八种听证程序权利以外,听证参加人还享有请求保密权、提出建议权和申辩不加重处罚权等其它权利。其中,请求保密权是指当听证参加人认为听证内容可能会涉及到国家机密、重大商业秘密或者个人隐私问题时,可以提出要求不公开举行听证的权利。提出建议权是指听证参加人可以在听证程序中向行政机关提出作出何种方式或程度的行政行为的权利。对这种权利的行使,最为突出的体现在行政决策听证之中。提出听证请求而不加重处罚权是指听证参加人在提出听证请求并参与听证后,可以要求行政机关不得因其提出听证请求并进行申辩而故意加重最终做出的行政处罚的程度的权利。在行政听证中,听证参加人不仅可以享有一定的权利,还必须承担一定的义务。对于有些权利而言,其本身又是一种义务,例如要求保密权,也同时要求听证参加人必须保守听证程序中所涉及到的国家机密,商业秘密及个人隐私。总的来说,听证参加人在听证程序中必须履行下列义务: (一) 按时参加听证会的义务。听证参加人必须按照听证组织机关通知或公告的时间参加听证。如果确有正当理由,无法按时参加听证并要求延期的情况,必须提前告知听证组织机关,并由听证组织机关决定是否延期。但是行政决策与行政立法听证会代表必须按时到会,不得提出延期听证。(二) 遵守听证秩序的义务。听证参加人在听证程序进行过程中,必须服从听证主持人的指挥,遵守听证现场的秩序,不得大声喧哗、辱骂或殴打其它听证参加人或听证工作人员。否则,听证主持人可以对其采取口头方式的警告, 直至行政处罚和行政强制措施。(三) 如实回答听证主持人提问的义务。“行政机关必须掌握听证的进程,要求参加听证的人不偏离所争论的问题,不提出重复无关的证据”1 。因此,听证参加人应该如实回答听证主持人提出的问题,而不得做虚假和有误导性的陈述,以保证听证程序的效率性和行政决定的有效性。(四) 提供合法证据的义务。听证参加人必须保证其提供的证据的合法性,而不得提供伪造或不实的证据,也不得与证人串供,要求证人提供虚伪的证词。一经证实听证参加人违反这项义务的,听证组织机关可以基于目前自己所掌握的证据直接作出最终行政决定,并根据听证参加人的主观恶性,过错大小,给予一定的行政处罚。(五) 在听证笔录上签字的义务。听证参加人在听证程序结束之前,有权审查笔录并提出补正意见,但没有正当理由的,不得拒绝在听证笔录上签字或盖章。否则,听证组织机关可以在笔录上说明情况,并直接依据其已经掌握的事实和法律依据,作出最终的行政行为。此外, 听证参加人不得以其要求听证笔录成为唯一定案依据权利被侵害为由,提出认为行政程序违法的抗辩。注释: 如1993 年日本行政程序法第17 条规定听证主持人认为有必要时,可以要求当事人以外的,与该不利处分有利害关系的人参加、或许可其参加。如根据行政许可法第47 条的规定,行政许可申请人、利害关系人都享有要求听证的权利。如深圳经济特区行政处罚听证程序试行规定第30 条规定:当事人有特殊情况需要改变听证时间的,应当在听证举行3 日前提出申请,是否允许,由行政机关决定。” 参考文献: 1王名扬. 美国行政法M. 北京: 中国法制出版社, 1995. 422 ;425. 2刘飞宇. 论听证当事人J . 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 2002 , (3). 3蒋勇,刘勉义. 行政听证程序研究与适用M. 北京: 警官教育出版社,1997. 158 ;158 ;158. 4杨惠基. 听证程序的理论与实务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91. 5李胜利. 关于城市公用事业价格听证制度若干问题的思考J . 行政与法,2003 , (1) . 6姜明安. 区别不同听证制度发挥其应有作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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