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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刑警职业技能2011年第1期武汉公安干部学院2011No.1论刑警职业技能杨郁娟(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北京100038)摘要刑警职业技能包括身体素质,心理素质和侦查工作经验;生活阅历,人际关系,创造性和学历;文字表达能力,口头表达能力和法学知识.刑警职业技能具有经验性,综合性和应用性等特点.刑警职业技能的意义不仅在于为其职业活动提供技术支持,还在于实现职务活动的权威性和隔离刑警个人的职业活动与生活行为.关键词刑警;职业;技能中图分类号12)9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390(2011)01002604职业不仅仅是一种赚取生活来源的脑力劳动或体力劳动,专业技能不但为从业人员完成职业活动提供技术支持和保障,而且将具有相同技术的从业人员凝聚在一起,成为使用类似语言规范,具有相似思维习惯和行为方式的一个群体,与不具有该种技术的外部人员区别来,并以某种技术优势获得外部人员的尊敬甚至服从.因此,从业人员掌握和共享的专门知识,专业技术是职业群体形成的关键因素.一,刑警职业技能的内容职业技能是胜任某一职业或工作岗位必要的知识和技术.对于刑警应具备的职业技能,笔者对湖北,重庆,福建,广西,海南,浙江,贵州等地的324名基层刑警做了题为您认为身为刑警,比较重要的素质和条件有哪些(可多选)的调查问卷,调查结果如下:学历l嘉雾口头表身体心理创造法学lf贞查工I生活人际达能力素质素质性知识阵经验I阅历关系31.8%l65.1%69.8%80.9%87.3%48.8%.61.1%I80.9%f50.9%41.4%调查结果表明,刑警职业技能具有全面性和实用性的特点.按照重要程度的不同,刑警的职业技能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一)身体素质,心理素质和侦查工作经验26身体素质,一12,理素质和侦查工作经验的重要性,反映出刑警职业是一项工作量和工作压力较大的职业.在上述十项条件中,心理素质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刑警职业对从业人员的心理挑战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方面,侦查与犯罪的活力对抗需要侦查人员实施各种侦查策略,如化装侦查,诱惑侦查等,这些侦查策略的成功实施以侦查人员的沉着应变为保障;而且在实施侦查活动中,侦查人员的反应至关重要,不但关系着案件能否破获,还常常关系到自己或同事的人身安全,或其他社会公众的人身,财产安全等,换言之,刑警常常是在心理压力较大的情况下作出判断和反应;另一方面,在侦查工作中,刑警常常面对死亡,伤害,强奸,常常与情绪痛苦而激烈的被害人及其亲属打交道,这些负面的事件和情绪也会影响到侦查人员的情绪,心态和心理健康,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将很容易受到这些负面因素的影向而产生心理疾病.身体素质和侦查工作经验被认为是同等重要.刑警职业对刑警身体素质的要求是不言而喻的,刑警既要有驾驶,射击,游泳,跑步等动作技能,也要有武力控制他人的能力,如擒拿格斗等.尤其是在警力严重不足,基层刑警普遍超负荷运转的我国,身体素质更成为重要收稿日期20101110作者简介杨郁娟(1974一),女,l1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系副教授,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刑事诉讼法学,刑事侦查学.的职业要求.侦查工作经验也非常重要,在侦查中,经验是作为背景性知识而存在的,它既是侦查人员判断某一情况是否属实的依据,也是侦查人员根据已知事实推定未知事实的重要根据.实践中,经验丰富的侦查人员往往能够成为优秀的侦查人员,优秀的侦查人员也往往是经验丰富的侦查人员.(二)文字表达能力,口头表达能力和法学知识在凋查中,近七成的刑警认为l_j头表达能力是很重要的刑警职业素质.与人进行言辞交流是侦查人员获取案件线索和证据的最主要的途径之一,而在言辞交流中,刑警面对的是形形色色的人员,他们不仅有自身不同的生活背景,语言习惯,性格,情绪,而且与案件有不的利害关系,面对侦查人员的调查有不同的心理状态,侦查人员必须钊对不同的对象采取不同的i五言交流方式,才能扶得有助于破案的线索和证据.例如,如何安抚情绪激动的被害人,如何打消证人的思想顾虑,如何劝服犯罪嫌疑人的亲属等等,正如美国学者查尔斯?奥哈拉所说:侦查员的工作效率取决于他从原告,证人,情报员及嫌疑人处获取情况的能力.一个工作效率高的刑事侦查员可以使人吐露出使侦破获得成功的真情,而一个没有经验的或不称职的人往往得不到可供起诉或足够起诉的情况.从这些简单的事实过渡到结案和依法起诉,只有靠耐心而机智的询问.文字表达能力I司样很重要,这是因为,侦查工作不可避免地涉及一些法律文书,工作报告等,从工作的角度看,这些文书,报告等大部分都会作为正式的案卷存档管理,并成为检查和衡量侦查工作质量的重要指标和载体;从个人角度看,由于侦查管理体制采取的是科层制管理方式,在这种管理方式巾,卷宗是上级官员进行质量控制的重要途径,通过工作报告等文字工作,下属可以更多地为上级官员所了解,良好的文字表达能力可以在上级官员心目中形成良好的形象,并因此获得更多的晋升机会.在法治化建设13益推进的当代,法学知识的重要性越来越得到凸显.在规范意义上,侦查学是一门应用法学,侦查工作是一项法律工作,职业活动须严格依法展开.这里所说的法律知识包括三层含义,第一层含义是对侦查法律法规,尤其是侦查职业活动经常涉及的刑事实体法和刑事程序法规定,有关侦查活动的单行法律,部门法规或规章等.掌握和熟悉这些法律,法规是依法侦查的前提和基础;第二层含义是现行法律制度所体现的法律理念和法治精神.这是因为,一方面,侦查的有效性很多时候来自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情境性和灵活性,法律,法规不可能也不应该对每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作出细致和完全的规定,侦查人员需要在法律空白的情况下根据法律精神采取行动;另一方面,侦查活动作为一种基层警务活动,具有低可见性,对侦查tD,Jk活动的监督往往是一种外部人监督,程序上的监督或事后监督,这就要求侦杏人员在实施职业活动时自我克制,自我监督,自觉履行法律规定,这一点须以良好的法律素养和法治观念为前提;第一层含义是法律信仰.法律信仰是人们对法律的诚服与坚信.法,伴信仰是法律巾所表达的我们每个人的理想,希冀或寄托于法律之中的一种希望.正因为如此,法律信仰使人们对法律的忠诚和遵从矢志不渝,终生不变,进而才成为法律支柱和实现法律价值的精神支点.社会公众的法律信仰对现代法治的实现不可或缺,而直接从事刑事司法活动的刑警更需要有维护法律,献身法治的理想和热情.是维护公益还是私利?是遵从法律还是遵从丰义力?侦查人员只有在法律信仰的精神支持下,才能在利益冲突和角色冲突巾做出符合法治要求的抉择.(三)生活阅历,人际关系,创造性和学历生活阅历积累生活经验,有助于侦杏人员准确地分析判断案情;广泛的生活阅历使侦查人员更加了解地方性和历史性的社会生活,更懂得以充满世俗,世故和人性的,因而也更为有效的方式和态度对待案件情况和有关人员.人际关系是刑警有效展开侦查的助力之一,在解除思想顾虑,施加特定影响,实施侦查策略巾都或多或少地需要借助各类人员的帮助和支持,人际关系n丁以使侦查人员减少使用强制手段,而更多地以说服,劝解,加强沟通和理解的方式实施侦查行为.在情理合一的巾围社会中,人际关系与权力运行的关系非常密叨,中国人在情理社会中,通过人情与面子,放弃的是规则,理性和制度,得到的却是不可估量的礼会资源,非制度性的社会支持和以势压人的日常权威.学者们尤其是法学研究者习惯于从规范和价值判断的角度,将这种情理社会巾特有的权力运行方式看作是腐败的原因之一,是法治化的障碍性因素,正是这些因素的掺人,使得规范意义的制度功能,权力运行与现实中的制度功能,权力运行产生差距.但也应看到,这些人情因素,人际交往和权力交换是包括侦查权在内的国家行政权力得以实现的重要社会基础,对于需要深人社会,与礼会生活密切联系的侦查人员来说,这些人际关系是另一种资源和武器,如果失去了这些资源,侦查工作的效率将会大大降低,甚至难以展开.例如,侦查人员不可能对普遍存在的包庇,藏匿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嫌疑人亲友以包庇罪立案侦查,侦查人员对大量存在的拒不作证,拒不提供信息的机构或人员,也不能千篇一律地采取强制性措施,很多时候,侦查人员只能通过自己手巾的资源和权力与有关机构或人员进行某种交换,例如,侦查人员查.向银行账号信息时,金融部门基于为储,保密的制度而拒绝提供信息,这时,侦查部门往往通过向金融机构提供安全保障服务,积极追缴金融机构被骗赃款等与金融机构搞好关系,在互惠互利巾展开工作.创造性对侦查工作的重要性尤其体现在出现疑难情况时.案件出现疑难,往往是因为出现了不同于以往惯27例或定势的例外情况,用通常的办法无法解决,这时就需要侦查人员创造性地发挥侦查职能.在此次调查中,学历在十项素质和条件中被认为重要性最低.笔者分析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目前我国刑警的整体学历不高,例如,根据北京市的统计,在4044名刑警中,具有本科学历的有1201名,大专学历的1776名,中专以下学历的425名,其中一大部分为后续学历;4044名刑警中,仅有1415名为公安院校毕业生,其中刑侦专业不到总数的15%;再如,根据甘肃省公安厅对某市刑警大队的调查,大专文化程度以上的占刑警总数的90%,但绝大数是通过函授,夜大,电大,自学等在职学习取得的学历;接受公安专业系统培训与其他专业培训(含军队院校)的各占一半;全面熟悉刑侦业务的约占一半,能够独当一面开展刑侦工作的不足30%.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侦查工作应用性和经验性的特点,学历或专业学习固然是获得刑警职业技能的基本途径,但在实践中积累,磨练和提高也非常必要,甚至更为重要.二,刑警职业技能的特点(一)刑警职业技能具有经验性刑警职业技能的专业性并不主要体现在理论性或内在逻辑性上,而是主要表现为经验性.经验是以特定社会生活经验为基础,并经过无数次的验证后逐渐形成的一种确定性认识,反映出事物的某种内在联系和必然趋势.经验对于侦查职业活动的意义是:经验既是一种认识事物的基础性知识,也是一种判断事物的方法,经验使侦查人员的职业活动更具有快捷性和准确性.首先,在侦查职业活动中,作为分析,判断和决策依据的信息是不充分的,或者说,信息是否充分常常难以确定,因此,实际的情况是:当侦查人员根据个人经验或知识,认为或相信分析,判断,决策的信息已经充分时,就可以或应该得出结论并采取相应行动.尽管信息有限,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侦查人员已经能够做出决策而不必陷人无休止的信息收集和分析之中.其次,经验极大地压缩了侦查人员分析,判断,决策和采取行动所耗费的时间,使侦查人员能够在紧急情况下及时做出决策.经验常常以直觉,灵感等方式发挥作用,使侦查人员产生新的决策方案或在众多的可行性方案中做出选择,而无需长时间的逻辑分析或评估计算.经验决策的直接性和快捷性特别适合侦查中时间紧迫,任务繁重的决策环境,因此常常成为侦查决策的重要方法.再次,作为一项犯罪活动的应激行为,侦查决策从本质上来说具有实用性和对策性,考察侦查中的一般规律,一般方法等,常常都是对犯罪或侦查的经验性总结和认识,虽然并不绝对,但作为侦查人员在长期侦查实践中积累形成的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在很大程度上具有正确性和有效性.28当然,经验的作用是有限的.经验是一种对历史的总结,是对以往情况的认识,经验决策实际上是将以往的事实或判断用于对未来的分析和预测,其有效性是有限的,过于重视或依赖经验,将导致侦查决策中的僵化和保守.(二)刑警职业技能具有综合性侦查人员在职业活动中需要与不同社会地位,生活背景的人打交道,需要涉足不同类型的场所,需要应对不同性质的情景,需要在法律框架内以各种灵活多变的,务求实效的方法发现和获取线索,证据,这就要求侦查人员必须是思行合一,动静皆宜的多面手.侦查人员在实践中经常运用的知识,技能主要有:法律知识和素养;侦查学知识,技能;刑事物证技术知识与技能;法医学知识;犯罪心理学,司法精神病学知识;行为科学知识等.(三)刑警职业技能强调应用性刑警职业技能强调的是实用性和有效性,能够在特定情境中产生明显的,直接的效果,如发现某一物证,得出某种鉴定结论,控制某嫌疑人等.应用性决定了刑警职业技能必须从实践中来,到实践巾去.首先,侦查职业技能的习得途径主要是实践而不是理论学习.当然,理沦学习不是不重要,但是从职业的角度看,这种专门的理论学习仅能够使侦查人员形成最基本的知识框架,或者有助于形成某种价值观,职业伦理观念,而很多具体的职业技能需要侦查人员通过亲身体验,形成感悟.其次,刑警职业技能必须接受实践的检验,能够有效发现,获取和审查,运用各类线索和证据,完成查获犯罪案件的任务.三,刑警职业技能的意义(一)为履行法定职责提供技术保障侦查活动中充满了侦查人员与犯罪嫌疑人之间的对抗,同时,作为侦查对象的刑事犯罪,是一种特殊的历史事件,已经于特定的时间,空间范围内实施完毕,形成了特定的痕迹物证和危害后果,这一事实已经成为不可再现的过去,侦查人员既要确保在有限的时间充分发挥特定人员的主观能动性,通过法定的方式和方法尽可能地全面查明案件事实,又要客观地对待常常出现的认识错误,或者在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作出判断和决定.基于诉讼证明的要求,侦查人员不仅要自己认识到案件事实是怎样的,犯罪嫌疑人是谁,还应有足够的证据让其他人(包括检察官,法官和一般社会公众,尤其是检察官,法官)也相信案件事实就是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就是某人.如果不能完成这种证明,即不能说服其他人的话,则侦查也是无效的,因为它不能使犯罪嫌疑人得当相应的诉讼处理,也不能获得刑事侦查所应有的社会效应.而证据的发现和获得,证明的过程均需要不同形态技术要素的支持.(二)实现职务活动的权威性刑警职务活动的权威性一部分来自于刑警职业活动的强制力.刑警是法律授权行使国家侦查权的政府公务员,他们具体行使国家权力的特定部分,拥有独占性的社会资源,可以直接实施强制力或以强制力为后盾的任意侦查措施.但是,权力不是一种强力或暴力,它是一种规范性事实,只有符合一定社会规范要求的社会强制力才是权力.在刑事司法中,国家追究犯罪的权力依据合乎程序正义规则的程序运行,自我克制,尊重和维护个人权利,符合人类认识活动的理性要求.从刑警职业的角度看,刑警权力的正当化要求刑警职权经法律授权产生,从来源上具有合法性;刑警权力必须依法行使,在程序上具有合法性;刑警权力必须能够实现法定任务,查获犯罪,维护社会安宁,即在目标和功能上具有合法性.在来源上,包括刑警在内的所有警察的权力的合法性是相对的,取决于法律本身的合理性和正当性,在程序和任务目标上,虽然可以诉诸武力,但没有诉诸强制力而警察采用有技巧的策略来化解危机的警务措施才经常被视为好的警务.刑警虽然可以合法使用强制力,但强制力是在必要时作为最后手段使用.专业化技能使刑警职业活动具有策略性和技巧性,从而避免过多地使用强制力;通过技巧性地说服取得有关人员的配合,或以非强制性的策略手段获取证据,可以建立侦查威信,其方式是:首先,克制使用强制力是尊重和保护权利的体现,权力主体与权力对象的利益的一致性程度越高,则对权力的心理认同程度越高;其次,实施强制力需要耗费较多的诉讼成本,因为在现代法治国家中,强制力的适用往往伴随着审查,审批,申诉救济等繁琐的程序,规则和文书工作,减少强制力的适用就是减少了这些诉讼成本的支出,从减少成本的角度提高了侦查效率,而侦查效率的提高无疑有助于提升人们对侦查部门和刑警的认同感;再次,伴随着严格审查程序的侦查强制力在实践中不可避免地带有某种程度的僵硬和刻板,而法律,法规对非强制性侦查措施的组织实施则较少限制,因此,减少强制力的适用可以减少侦查活动的程序性限制,可以更灵活地根据具体情况采取对策,这就从扩大收益的角度提高了侦查效率,强化了刑警查获犯罪,维护稳定的职业形象.(三)隔离刑警个人的职业活动与生活行为技术和方法上的专业性有助于从业人员形成有别于其他职业群体的职业逻辑,这种职业逻辑与普通社会公众的生活逻辑存在差别甚至完全不同,从业人员在实施职业活动时,运用独特职业逻辑而非普通社会公众的生活逻辑,于是形成一个无形的职业领域,与从业人员的其他生活领域隔离开.职务的常任化会创造出一种将任务例行化和专门化的空间.职务活动的例行化意味着官员们不再把自己所处理的事务视为一个个呼唤个别化正义的特殊情形.选择范围也被认为缩小了:虽然解决某一问题的方法可能有许多种,但只有一种作为惯习而得到沿用.相当程度的感情疏离也变得可能.当然,专业化意味着只有某些特定的因素即那些处在特定范围内的因素能够在决策过程中发挥作用.作为惯习化(habitalization)和专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