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以“原生态”民歌为例.doc

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以“原生态”民歌为例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以原生态民歌为例米永盈近年来,随着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开展,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也越发受到重视.在灿若繁星的传统音乐品类中,民歌不仅地位重要,所占比重也相当之大.2006年5月国务院公布的第一批5l8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中,民间音乐类共72项,其中属于歌唱艺术的就有33项.民歌作为一种口传音乐形式,是劳动人民思想和感情的最直接体现,所谓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而当今世界全球化的总趋势和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却使得传统民歌的生存环境受到严重破坏.窥其一斑,之音?宋庄之夜中国原生态民歌演唱会在北京举行.2006年,原生态的热度有增无减,全国各地的民歌节,文艺汇演,民歌大赛此起彼伏,各地政府和文化部门都加大了挖掘本地民歌资源的力度,而7月间中央电视台第三套节目第十二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上新增设的原生态唱法更在全国范围引起了轰动.原生态不仅是见诸媒体,报刊的文化时尚,也是学术界的热门话题.各类刊物上都陆续刊出有关原生态的文章,学者专家们众说纷纭,见仁见智.例如:艺术评论2004年l0期在原生态民歌VS民族唱法栏目里集中刊登一系列相关论文以及刘晓真的专家谈原生态民哥采访记录,2006年8期刊登题为保护还15民俗研究2007.2是污损?原生态进青歌赛引起中国文化界大辩论的人物访谈专题,先后发表乔建中,伍国栋,樊祖荫,田青,张振涛等音乐学家以及词作家陈哲,文化部官员李松,音乐人崔健等对原生态民歌问题的看法.全国各地还举办了多次以原生态民族音乐为主题的学术研讨会,如:2004年8月山西左权民歌学术研讨会,2006年5月中央音乐学院原生态民族音乐与当代音乐发展研讨会,2006年11月北京云岭天籁原生态音乐保护与传承专家座谈会等.综观音乐界的学术见解,大体集中在以下几方面:1.对原生态民歌的含义及界定标准的讨论;2.对原生态民歌生存现状的分析;3.对待原生态现象的正确态度;4.对原生态民歌参与比赛机制的质疑;5.原生态唱法与学院派唱法的比较;6.媒体和市场机制对于原生态音乐发展的作用;7.对原生态民歌保护措施的探讨.另外,文化界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手段的讨论也对原生态民歌及整个传统音乐的保存工作有着很大启发.者关心我国传统音乐的发展,对原生态民歌现象亦倍加关注,故而欲借原生态民歌之热潮发表对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问题的几点管见.一,关于原生态民歌中原生成分的辨析生态,顾名思义是指客观事物与生存环境之间原始的,天然的相互依存状态,原生态则指艺术品类在其原产地的自然和人文环境中自由的,未经改变的存.从这个意义上讲,所谓原生态民歌和被拿来与之对立的学院派民歌都已不是民歌的原生状态,二者的区别仅在于脱离民间环境时间的长短和所经人为加工程度的不同.被从深山,乡野中发掘出的原生态民歌一旦被割断了与旧有环境之间相通的血脉,实已无原生态可言.首先,从表现目的上讲,尽管民间音乐的产生除了自娱之外也有娱神,驱疫,示爱等功利性原因,然而所表达的是人与自然或人与人之间赤诚的交流,其物我两忘的表现状态和由衷而发的自然宣泄实际是无法用表演等词汇来定义的.即使民间以奏乐红白喜事为生的鼓乐班子,其存在也是出于人们对神,对上天,对死者的敬意和祈祷,并非为了取悦他人或单纯赢利的目的.而被搬上现代舞台,用高科技声光技术包装一新的原生态16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歌,舞表演者,虽然声音,动作依旧,却无论如何再也进发不出旧时狂热的激情和生命的感动,这种对天然文化的介绍是一种的的确确的表演,朴实无华的展示.其次,从歌唱环境上看,民歌曲调的特点,甚至其表现者的音准和节奏感觉,声音质地等都是与其所伴生的生产,生活方式以及自然环境相配合的,没有羊可放的牧民,没有船可拉的纤夫,没有线可纺的织娘,没有猎物可追的猎手,再保真的声音也算不上原生态,只能是在模拟环境之中的再现.有学者称这种脱离了生存环境而尚未改变原形的作品为原形态或原生型,正可谓一语中的.即使继续留在原生地发展,这些曾经灿烂繁复的民间艺术,其原生性同样不能永久的保持.试想:如果出外打工,发展旅游或民艺表演能带来财富,祈祷风调雨顺,丰衣足食的祭歌自然会失却其最本质的东西信仰带来的原始色彩和虔诚乞盼.当早春的田野里有了插秧机,牧民放牧开上了摩托,打工的哥哥配上了手机,那古老的插秧歌,嘹亮的牧歌和满含辛酸的(徒西口又怎么可能有所凭藉?最终导致其本身和主流音乐文化(一)强调对作品本身原汁原昧的保存,不再求其发展根据上文的分析,走上舞台的民歌就像被采摘下的花朵,隔绝了与生长环境之间相通的筋脉,因而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些鲜亮的标本,眼下看来新颖,别致,将来却很可能因为自身缺乏发展机制和人们对其习以为常而逐渐失宠.这让人联想到我国周代就有的采诗制度,被乐官们采集来的歌谣原本也是民间活生生的艺术形式,后来成为组成雅乐乐舞的主要素材,由于雅乐长期被密封于宫廷,不许随意变通,其中的原生态民歌也就随之成为古董,让人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卧.(二)将文化与其产生环境一起进行博物馆式收存l7民俗研究2007.2.上个世纪末,中国出现了生态博物馆,为了保存原汁原味的民间文化,由政府投资和社会引资相结合将文化原生地的村民保护起来.过上衣食无缺的生活,这本是穷山大JlI里的人们世世代代的憧憬,但通上自来水的村庄里再也看不到背水姑娘的倩影,接收到电视信号之后却少了年轻人月下情歌的乐趣.有的生态博物馆为了保证文化传承的纯洁性和促进其有机发展,由原住民组建文化管理机构或参与管理,鼓励他们自主选择文化的发展方向.比如贵州地扪侗族生态博物馆就是由寨老组成管理委员会,在社区居民中聘请馆长,定期请歌师,戏师来教工作人员唱侗歌,演侗戏,并将工作人员送到省外接受礼仪,技能培训.当地的小学生也学习文化传承的课程,并接受文化传承助学奖资助.但外来的礼仪,技能和汉语为主的教育能否保留住侗歌,侗戏外壳下的文化内涵?文化传承助学奖能否有效地激起当地人对原生态文化价值的肯定和自豪感?自主选择发展方向的结果是否恰恰造成了文化特色的丢失?答案往往是:事与愿违.不可否认,多数与现存原生态民俗相关的生产,生活方式是落后的,文化原生地的居民有权追求富裕和现(三)不合适的竞争机制导致关公战秦琼式的赛事民歌产生于人们的生活和劳动当中,人们利用它们反映四周环境,配合劳动动作,宣泄情感,有时也即兴创作歌词来显示自己的智慧,因此对民歌功用性的强调远甚于对其艺术性的追求.细腻婉转的江南采莲曲在广袤的黄土高原上只能面对面才能耳闻,而西北汉子在水乡喊一声信天游只怕要吓坏了对面画舫里的游人.所以说,适用的就是最好的,不同的地域环境,不同的生活习惯和生产方式使人们对民歌有不同的审美标准,各地民歌适应不同的人群,各有相对的文化价值,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另外,无论是评委打分还是由观众参与评选,或多或少都会受到18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评价者自身欣赏习惯的影响,主流音乐文化在这里发挥出强烈的定势作用.原生态民歌所提供的并非简单的听觉效果,它们采用不同的方言俚语来演唱,并与特定的自然地貌,生活方式,风俗习惯,衣着饰物等相融合,其艺术价值只有在上述的综合整体中才能得以体现,单纯从美听的角度反而找不到审美意义.同时,一般声乐比赛都以发声,气息,共鸣,呼吸,咬字等是否科学,还有气音结合,声区结合,字声结合是否完美等条件来衡量歌手的艺术水平.对于原生态歌手,其可贵之处在于声音的个性和感情的自由抒发,若以上述科学的标准作为评判尺度,显然并不合适.而要想听出歌手能否熟练运用方言表达歌曲内容,那评委们首先要懂得各族,各地的方言土语,这当然也不现实.因此对原生态歌手也就很难做出一般意义上的判断.甚至于,评价原生态之唱法的行为本身就值得推敲.每种原生态民歌都有独特的演唱技术和特殊的音色,这是受各地地势,语言等因素影响形成的,也是原生态民歌受到观众喜爱的主要原因之一.但原三,原生态民歌的积极效应上文力陈原生态民歌的非原生性质以及现有抢救措施的失误,并非对其存在持反对态度,更不是否认其发现者苦心孤诣的挖掘之功和表演者发自内心的弘扬之意,我们所要做的也绝不是听任这些珍稀的音乐物种消失殆尽.原生态民歌中蕴含着无可取代的有利因素,既然历史的发展不以人们善良的愿望为转移,那与其徒劳地挽救原生状态,不如充分发挥其积极效应,促使其在现有情况下获得活力与新生.19民俗研究2007.2当前音乐界对于原生态民歌的提倡一如建国以来的全国民歌普查,万里访古琴调查以及中国琴曲集成,中国民间歌曲集成,中国民族民间器乐集成,中国曲艺音乐集成,中国戏曲音乐集成等传统音乐资料的搜集,整理一样,是以保存和弘扬民族文化为目的,不仅反映出广大音乐工作者热爱祖国传统文化的拳拳赤子之心,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积极意义.首先,原生态民歌引发了整个社会对传统音乐的兴趣和保护意识.近代以来欧洲音乐中心论的影响和近年来流行音乐的泛滥使传统音乐长期受到冷落与忽视,所以一档电视节目,一场歌唱比赛,带给人们的不仅是听觉上的新鲜感受.正如音乐学家乔建中所言:比赛会唤起各族民间歌手对自己母文化传承,创造的激情,当他们回到自己的乡土时,他们有可能成为一种象征,从而激发当地民众对原生态文化的呼唤.而对于习惯了学院派歌唱家们经过数字化技术转述的声音,以歌剧和交响乐为高雅音乐之典范或以一睹某歌星之风采而兴奋不已的市人,原生态民歌更宛如天籁之音一般,唤起了人们内心深处朴素的乡.这是源自祖先的声音,是千百年来民族智慧的结晶,尽管通过电视等媒体不是其纯粹的原生形态,但也足以引起强烈的亲近感和民族认同感,这保护民族文化遗产的说教都来得有效.次,对原生态民歌的推介是宣传中华民俗之丰富多样的最好途径.古人百里而异习,千里而殊俗.,各族歌手不仅带来天南地北的不同声音,其鲜的服装和特色饰品也无异于一次次民俗服饰的大展示,人们饱览这道有声有风景的同时,也充分感受到祖国地域文化之博大,使增强民族自尊心,自豪感不再是一句空话.再次,原生态民歌刺激了现代都市人渐趋麻木的感,知觉.那种失落已久的渴望,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单纯而又深刻的音乐语言,没有丝毫矫揉造作,足以令被世俗琐事蒙蔽的心灵得到净化,为之悸动,从而获得对生命的新感悟.20四,传统音乐保护,发展之我见民歌是历史的产物,但不该随着历史而湮灭,对原生态民歌的抢救是保护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传统音乐中的重要环节,也是提高当代人文化保护意识和艺术审美水平的客观需要.现有认识和工作方法的不足是探索过程中的必然现象,改进旧的方法,找到新的途径来保护传统音乐是当务之急的重任,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为此,笔者将几点个人看法作为引玉之砖,以期求得有志同道的高见:(一)树立正确的文化继承观历史上,被文人采集的民歌曾伴随着雅乐的僵化而成为空壳,但在民间,民歌随着人口迁徙或艺人的流动传到各地,并受当地语言和音乐影响形成各种不同变体的现象却不少见.另外,建国前解放区曾兴起新民歌运动,旧民歌是旧社会民众抒发苦闷心情的产物,而时过境迁,看到光明和前途的解放区农民又把对新政权的歌颂和对新生活的向往编成新词填在旧旋律中,若非如此,恐怕今天很少有人知道方红,口自们的领袖毛泽东等旋律.可见,即使是失却了原有地理和人文环境的民歌,也有继续发展的要求与可能.有人将杨丽萍的云南映象和田丰的云南少数民族文化传习馆作了比较,也得出过类似的宝库中所占比例实在太小.随着国家经济的繁荣和科技水平的突飞猛进,用现代科技手段保存传统音乐已非难事.因此,应该大力建设传统音乐的资料库,广泛搜集包括各地原生态民歌在内的艺术形式.一方面用文字,乐谱,音像等方式如实记录并作好第一手音像资料的编辑出版和地方音乐志的编纂工作为研究和创作提供素材.一方面利用电视,广播,互联网等传播媒介促进传统音乐的展演和宣传,以引起全社会的重视.同时,对优秀歌师,民间艺人等要在生活,经济,精神上予以关心和帮助,尤其对年事已高的艺人要及时抢救其技艺和经验,并协助其选择合适的传人;对形成各种传统音乐形式的社会习俗,民间节日以及各地方言21民俗研究2007.2和少数民族语言也要进行系统,全面的记录和保护.(三)利用传统素材进行文化创新丰厚的传统文化来自千百年问不断的积累,历史上各个时代都有新的时代文化产生,古琴家龚一认为:正因为有了古代琴家的创作,才有了今天三千首的积累,才有了古琴家们各家各派丰富的保留曲目,所以他提倡反映现实题材的新琴曲的创作.而运用基本调进行创作,进而产生一系列同宗变体是我国传统音乐的重要创作手法之一,因而对传统音乐材料的改造和引用也极为关键.有人认为当代作曲家,指挥家王志信的作品之所以受欢迎,原因就在于运用了最具普遍影响力的原生态民歌作为创作素材12,又有人以流行歌手刀郎为例,提出应该以现代人的目光重新审视原生态民歌,以现代人的意识重新演绎原生态民歌.无论是针对传统乐器,乐种的创作还是对既有材料的改编,总之促进文化繁衍最有效的办法是建立属于其自身的生长机制.因此热爱传统音乐就要允许其发展,更要在此基础上力求创新,这也是丰富和充实传统文化积淀,以于后代的重要行为.以文艺汇演代替竞赛机制目前各种民歌大赛的良好目的和积极影响是不,但竞赛并不是促成各族艺术百花齐陈的最好措施.如前所述,各地民歌有可比因素,硬要分出孰优孰劣不仅没有意义还可能有伤感情.而受人瞩歌赛上综合素质考核更是引起了一片非议,例如:个人赛时,主持人董位藏族姑娘普通话说得比团体赛时有进步但如果原生态歌手都忙,学普通话来为自己的民族艺术争取地位,不仅于他们艺术水平的提高无其文化心理和文化价值观都会随之改变.对于民间艺术家,真正有文化的,尊重的态度是让他们在发展的同时保持自己的文化传统.其实我国建国以来并不乏融会各族文化的成功经验,1964年举办的全国少数民族群众业余艺术观摩演出,1980年举办的全国少数民族文艺会演以及中央电视台创办的民歌?中国等栏目都是可以借鉴的范例.(五)结合旅游业合理利用生态博物馆将文化与其原生地村民一起封存保护的天方夜谭难以实现,但近年来逐渐走红的旅游业却为传统音乐的保存另辟蹊径.如今,各地的民族风情园和民俗表演等将各族文化做成微缩景观,既满足了游客领略当地风土人情,实地参与民俗生活的愿望,又通过从文化原产地引进演员而提高论传统音乐的保护与发展了当地人的经济收入,同时也避免了全村人被迫永操旧业,被集体当作观光品的不自然状态.尽管这些被圈人园林的民俗已不能算是原生态,但这些表演和互动节目至少可以唤起人们对祖先的记忆和对文化保护的自觉意识.传统是一条河流,传统音乐的整理和保护也会随着新的时代因素不断汇入而永无止境,故而对于保护,发展手段的开发也需要不断地进行.原生态民歌现象引发了我们对此问题的新思考:尽管当前的工作中存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