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木构架建筑与家具同构性分析

2009年 5月 系 忐 大 学 学 板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权 ） May 2009第 11 卷 第 3期 Journal of Southeast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Vol. 11 No. 3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与 家 具 同 构 性 分 析楚小庆(江 苏 省 文 化 艺 术 研 究 院 ， 江 苏 南 京 210005)摘 要 中 国 古 人 展 开 的 一 系 列 造 物 活 动 中 ， 最 主 要 的 莫 过 于 建 筑 和 家 具 。 不 论 是 建 筑 还 是 家 具 ， 中 国 古 人 都 是 取 木 为 材 ， 以 木 架 为 骨 干 ， 竭 尽 木 材 、 木 性 之 能 事 ， 运 斤 施 艺 ， 或 构木 为 巢 ， 或 遣 木 制 器 ， 虽 异 曲 却 同 工 ， 创 造 了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 具 文 化 ， 也 展 现 了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独特 魅 力 。关 键 词 中 国 古 建 筑 设 计 思 想 ； 木 构 架 家 具 梁 ； 柱 ； 同 构 性中 图 分 类 号 TU 80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1671-511X(2009)03-0078-05“安 居 乐 业 ”是 自 古 以 来 中 国 人 对 生 活 满 意 状 态 的 一 种 描 述 ， 可 见 “居 ”在 中 国 人 心 目 中 的 重 要 地 位 围 绕 “居 ”， 中 国 古 人 展 开 了 一 系 列 的 造 物 活 动 ， 其中 最 主 要 的 莫 过 于 建 筑 和 家 具 的 创 造 。 正 是 由 于 中 国 古 人 对 于 安 “居 ”的 孜 孜 以 求 和 匠 心 独 运 ， 使 得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和 家 具 成 为 中 国 古 代 文 化 的 载 体 和 杰 出 代 表 之 一 ， 贏 得 了 世 人 的 瞩 目 和 赞 誉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不 论 是 建 筑 还 是 家 具 *中 国 古 人 都 是 取 木 为 材 ， 以 木 架 为 骨 干 ， 竭 尽 木 材 、 木 性 之 能 事 ， 运 斤 施 艺 ， 创 造 了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 具 文 化 ， 展 现 了 中 国 文 化 的 独 特 魅 力 。 二 者 之 间 的 共 通 性 、 联 系 与 影 响 颇 值 得 我 们 研 究 探 讨 。一 、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的 初 期 发 展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是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的 主 体 ， 这 一 体 系 之 渊 源 可 以 追 溯 到 新 石 器 时 代 构 木 为 巢 的 原 始 活 动 ， 其 动 机 应 为 古 人 为 生 存 而 模 仿 自 然 界 中 的 鸟 巢 而 来 。 韩 非 子 五 蠢 载 ， 上 古 之 世 ， 人 民 少 而 禽 兽 众 ， 人 民 不 胜 禽 兽 虫 蛇 ， 有 圣 人 作 ， 构 木 为 巢 以 避 害 ， 而 民 悦 之 ， 使 王 天 下 ， 号 之 曰 ： 有 巢 氏 ”。 庄 子 盗 跖 亦 曰 ： “古 者 禽 兽 多 而 人 民 少 ， 于 是民 皆 巢 居 以 避 之 ， 昼 拾 橡 粟 ， 暮 栖 木 上 ， 故 命 之 曰 有 巢 氏 之 民 ” WW4。 按 说 文 解 ： “巢 ， 鸟 在 木 上 曰 巢 从 木 ， 象 形 。 ”这 些 文 献 都 明 确 地 指 出 了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的 初 始 来 源 。在 夏 商 周 时 期 ， 木 构 架 建 筑 已 具 雏 形 。 据 考 工 记 载 “攻 木 之 工 七 ”， 分 别 为 “轮 、 舆 、 弓 、 庐 、匠 、 车 、 梓 ”， 其 中 “匠 ”主 营 宫 室 、 城 郭 、 沟 渠 ， 可 见 周 代木 工 的 分 工 已 经 很 细 。 考 工 记 还 专 门 指 出 “夏 后 氏 上 (即 尚 ） 匠 ”， 即 夏 朝 崇 尚 宫 室 、 城 郭 建 筑 223。 但 此时木 构 架 建 筑 仍 处 于 “茅 茨 土 阶 ”和 “瓦 屋 土 阶 ”的 初级 阶 段 。 到 了 春 秋 战 国 时 代 ， 由 于 诸 侯 列 国 兴 建 “髙 宫 室 ， 大 苑 囿 ”为 风 ， 并 “竞 相 高 以 奢 丽 ”， 由 此 推 动了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发 展 。 到 东 汉 时 期 ，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已 基 本 形 成 ， 并 成 为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的 主 体 。 从 此 ，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的 匠 师 们 逐 渐 在 技 术 上 突 破 了 木 结 构 不 足 以 构 成 重 大 建 筑 物 要 求 的 局 限 ”， 在 设 计 上 使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结 构 形 式 成 为 “最 合 理 和 最 完 善 的 形 式 ” 33到 唐 代 ， 现 存 的 大 明 宫 含 元 殿 、 麟 德 殿 等 各 殿 遗 址 和 敦 煌 壁 画 中 的 建 筑 ， 都 充 分 显 示 出 唐 代 大 型 建 筑 的 雄 浑 、 宏 丽 ， 一 如 唐 诗 那 笼 统 、 浑 厚 而 阔 大 的 “诗 境 ”， 表 现 了 中 国 封 建 社 会 鼎 盛 时 期 规 模 宏 大、 气 魄 雄 浑 的 建 筑 风 格 。 大 唐 盛 世 的 繁 华 也 把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推 向 了 成 熟 。到 了 宋 代 ， 虽 然 宋 朝 国 势 上 不 及 汉 唐 ， 下 不 逮 蒙 元 ， 但 其 文 化 之 建 树 却 超 轶 前 朝 ， 亦 为 后 世 之 典 范 。 故 陈 寅 恪 先 生 有 言 ： “华 夏 民 族 之 文 化 ， 历 数 千 年 之 演 进 ， 造 极 于 赵 宋 之 世 ”W245。 就 是 在 这 样 一 个 继 唐 之 后 ， 华 夏 文 明 高 度 发 展 的 时 代 里 ， 中 国 古 代 的 木 构 架 建 筑 亦 得 到 了 进 一 步 发 展 。 北 宋 张 择 端 清 明 上 河 图 中 从 农 村 房 舍 到 城 市 瓦 肆 、 桥 梁 ， 各 种 建 筑 物 林 立 ， 描 绘 了 北 方 城 市 建 筑 鳞 次 栉 比 的 状 况 ； 著 名 词 人 柳 永 的 望 海 潮 东 南 形 胜 则 描 述 了 南 方 城 市 杭 州 “烟 柳 画 桥 ， 风 帘 翠 幕 ， 参 差 十 万 人 家 ”的 繁 华 盛 景 。 据 罗 大 经 鹤 林 玉 露 载 ， 金 主 完 颜 亮 正 是 听 此 曲 后 ， “遂 起 投 鞭 渡 江 之 志 ”205。 一 首 描 绘 城 市 建 筑 之 美 的 绝 妙 好 词 ， 竟 引 出 了 一 场 惊 天 动 地 、 金 戈 铁 马 的 战 争 来 ， 可 见 宋 朝 都 市 大 邑 建 筑 的 繁 富 壮 丽 和 宋 代 木 构 架 的 建 筑 艺 术 日 臻 完 善 。 北 宋 后 期 营 造 法 式 颁 行 ， 是 对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实 践 的 理 论 总 结 和收稿曰期 200901 10基金项目国家“211工程”三期“艺术理论创新与应用研究”项目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楚小庆(1975 ),男，山东聊城人，江苏省文化艺术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艺术学，美术学，设计艺术学。万方数据第 3期 楚 小 庆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与 家 具 同 构 性 分 析 79规 范 ， 对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的 发 展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明 清 时 期 ， 随 着 经 济 的 发 展 ， 城 市 的 涌 现 ， 官 式 建 筑 、 公 共 建 筑 和 民 居 建 筑 急 剧 增 多 ， 建 筑 开 始 走 向 规 范 化 、 程 式 化 和 定 型 化 。 到 了 清 朝 ， 清 政 府 于 雍 正 时 期 颁 布 了 工 部 工 程 做 法 则 例 。 与 营 造 法 式 在 规 范 中 又 强 调 设 计 “有 定 法 ， 而 无 定 式 ”825、 “ 随 宜 加 减 ” meo的 灵 活 变 通 不 同 ， 工 部 工 程 做 法 则 例 严 格 统 一 了 官 式 建 筑 构 件 的 模 数 和 用 料 标 准 ， 使 官 式 建 筑 高 度 定 型 化 。 这 一 方 面 便 于 估 算 工 料 ， 加 快 施 工 进 程 ， 保 证 建 筑 的 质 量 和 艺 术 水 平 ， 标 志 着 我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的 高 度 成 熟 ;但 另 一 方 面 ， 限 制 了 官 式 建 筑 匠 师 们 的 创 造 性 发 挥 ， 使 我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不 可 避 免 地 趋 向 刻 板 僵 化 。从 构 木 为 巢 开 始 ， 经 过 唐 宋 的 成 熟 发 展 ， 一 直 到 明 清 时 期 ， 几 千 年 中 ， 虽 历 经 辽 、 金 、 元 、 清 少 数 民族 人 主 统 治 ，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始 终 未 曾 中 断 ， 并 一 直 处 于 建 筑 的 主 体 地 位 ， 显 示 了 很 强 的 传 承 性 和 持 续 性 。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这 种 超 长 期 的 持 续 发 展 ， 使 它 成 为 世 界 古 老 建 筑 体 系 中 罕 见 的 、 不 间 断 地 走 完 古 代 全 过 程 的 建 筑 体 系 。 这 样 的 超 长 期 持 续 发 展 ， 自 然 带 来 了 木 构 架 体 系 后 期 发 展 的 迟 缓 性 和 髙 度 成 熟 性 ”， 逐 渐 失 去 创 造 性 和 个 性 的 活 力 梁 思 成 先 生 曾 一 再 慨 叹 ， “自 宋 而 后 ， 中 国 建 筑 的 结 构 ， 盛极 而 衰 ， 颓 侈 的 现 象 已 发 现 了 ”， 且 中 国 建 筑 的 美 德 “至 清 代 已 丧 失 殆 尽 了 ” M1572s。应 当 指 出 的 是 ， 当 我 们 重 新 追 溯 历 史 文 化 ， 进 行 纵 横 双 向 的 梳 理 和 凝 望 时 ， 我 们 发 现 ， 当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逐 渐 成 熟 ， 尤 其 是 开 始 盛 极 而 衰 时 ， 其 设 计 的 精 髓 和 合 理 内 核 却 成 功 地 进 行 了 横 向 的 移 植 ， 被 中 国 古 代 家 具 所 吸 收 ， 创 造 了 木 构 架 体 系 的 另 一 朵 奇 砲 。二 、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家 具 体 系 的 演 变中 国 古 代 家 具 的 发 展 与 “坐 ”的 生 活 方 式 息 息 相 关 ， 中 国 古 代 “坐 ”的 方 式 则 经 历 了 从 “席 地 坐 ”到 “垂 足 坐 ”的 转 变 。“跪 坐 是 我 国 先 民 最 古 老 的 起 居 形 式 ， 即 双 膝 跪 地 ， 把 臀 部 靠 在 脚 后 跟 上 。 与 这 种 跪 坐 的 起 居 方 式 相 适 应 ， “席 就 成 为 我 国 最 古 老 和 最 重 要 的 坐具 和 家 具 ， 因 此 ， 跪 坐 也 被 称 为 “席 地 坐 ”， 并 形 成 了一 系 列 关 于 坐 和 席 的 礼 仪 和 制 度 ， 故 礼 记 檀 弓 载 有 曾 子 临 死 换 席 的 故 事 和 “席 不 正 ， 不 坐 的 礼 仪 规 范 。 与 席 地 坐 相 适 应 ， 其 他 的 几 、案 、 屏 风 等 也 都 是 矮 型 家 具 。东 汉 末 年 佛 教 传 人 我 国 ， 开 始 了 中 国 文 化 懦 、 道 、 释 三 家 激 荡 交 融 的 进 程 ； 汉 代 张 骞 两 次 出 使 西 域 ， 打 通 了 “丝 绸 之 路 ”， 加 强 了 与 西 域 少 数 民 族 的交 往 。 到 魏 晋 南 北 朝 时 期 ， 汉 族 文 化 和 北 方 、 西 北 方 少 数 民 族 文 化 不 断 地 碰 撞 交 流 ， 使 汉 民 族 文 化 融 人 了 异 质 文 化 的 因 子 。 随 之 而 来 的 ， 佛 国 和 少 数 民 族 的 些 生 活 方 式 一 如 垂 足 坐 ， 以 及 髙 型 坐 具 如 须 弥 座 和 胡 床 等 也 随 之 传 人 中 原 。 这 些 外 来 文 化 的 濡 化 ， 动 摇 了 我 国 古 代 起 居 方 式 ， 推 动 了 由 席 地 坐 向 垂 足 坐 的 转 变 ， 自 然 也 影 响 了 家 具 的 设 计 。 东 汉 讲 经 画 像 砖 和 晋 顾 恺 之 洛 神 赋 图 中 都 已 出 现 稍 高 型 的 坐 具 。 后 汉 书 五 行 志 载 ： “汉 灵 帝 好 胡 服 、 胡 帐 、 胡 床 、 胡 坐 、 胡 饭 、 胡 箜 篌 、 胡 笛 、 胡 舞 ， 京 都 贵 戚 皆竞 为 之 ， 晋 书 王 导 传 载 ： “导 子 恬 ， 沐 头 散 发 而 出 ， 据 胡 床 于 庭 中 晒 发 ， 神 气 傲 迈 。 ”可 见 垂 足 坐 及外 来 高 型 坐 具 在 上 层 社 会 的 流 行 程 度 。 所 谓 胡 床 亦 称 交 床 ， 就 类 似 于 我 们 今 天 所 说 的 马 扎 由 于 其 开 合 自 如 、 携 带 轻 便 ， 很 快 被 接 受 并 流 传 开 来 。 北 齐 校 书 图 中 就 描 绘 了 僑 士 樊 逊 垂 足 坐 于 胡 床 上 校 书 的 情 景 。伴 随 着 席 地 坐 向 垂 足 坐 的 转 变 ， 家 具 也 开 始 由 矮 型 向 高 型 发 展 ， 提 高 了 古 人 坐 的 高 度 和 视 野 ， 对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室 内 空 间 的 发 展 也 起 到 了 重 要 的 推 动 作 用 。唐 代 中 期 以 前 ， 我 国 处 于 由 席 地 坐 向 垂 足 坐 过 渡 的 时 期 ， 两 种 起 居 方 式 混 合 ， 矮 型 家 具 与 高 型 家 具 也 混 合 使 用 。 这 在 唐 代 画 家 张 萱 捣 练 图 、 周 昉 挥 扇 仕 女 图 等 绘 画 作 品 中 也 得 到 了 形 象 的 体 现 。 中 唐 以 后 ， 垂 足 坐 完 全 占 据 了 主 流 地 位 ， 高 型 家 具 也 得 到 了 进 一 步 的 发 展 ， 绳 床 、 発 、 椅 、 墩 、 桌 子 等 大 量涌 现 。 从 唐 代 敦 煌 壁 画 和 雕 塑 中 可 以 清 晰 地 看 到 这 一 变 化 。 在 反 映 唐 代 宫 廷 妇 女 生 活 的 宴 饮 图 中 ， 身 着 绮 丽 华 服 的 贵 族 妇 女 们 皆 垂 足 坐 于 华 美 的 锦 面 月 牙 発 上 ， 围 坐 一 高 型 壺 门 长 方 形 大 桌 宴 饮 享 乐 ， 桌 下 只 哈 巴 狗 正 在 酣 睡 ， 表 现 出 泱 泱 大 唐 盛 世 富 丽 华 贵 的 生 活 ， 也 与 其 建 筑 空 间 和 规 模 相 统 一 。五 代 时 期 ， 王 齐 翰 勘 书 图 和 周 文 矩 重 屏 会 棋 图 中 可 见 高 型 家 具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 五 代 南 唐 韩 熙 载 夜 宴 图 更 是 当 时 家 具 的 大 荟 萃 。 长 桌 、 方 桌 、 発、 扶 手 椅 、 灯 挂 椅 、 榻 、 案 、 屏 风 、 三 折 屏 风 等 ， 后 代的演繁载:“今之交床，制本自虏来始名胡床V 桓伊下马，据胡床.取笛三弄是也。隋以谶有胡，改名交床。又名绳床又陶殺 清异录逍遥座:“胡床，施转关以交足,穿绳带以容坐，转缩须臾，重不数斤。”万方数据80 东 南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1卷家 具 类 型 ， 在 唐 末 五 代 已 基 本 具 备 ， 这 些 高 型 家 具 的 发 展 和 尺 度 的 变 化 ， 也 促 使 我 国 建 筑 室 内 空 间 的 结 构 和 布 局 迥 然 异 于 早 期 的 席 地 坐 ， 发 生 了 很 大 的 改 变 。宋 代 家 具 的 品 类 进 一 步 丰 富 ， 但 由 于 高 型 家 具 发 展 时 间 并 不 太 长 ， 在 结 构 、 装 饰 等 方 面 还 处 于 探 索 和 发 展 的 阶 段 ， 还 存 在 着 不 够 稳 固 结 实 、 难 以 耐 久 使 用 、 适 用 性 和 舒 适 度 差 强 人 意 等 问 题 。 而 此 时 同 为 取 木 为 材 的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已 日 臻 成 熟 ， 这 为 家 具 的 发 展 提 供 了 有 益 的 启 示 和 合 理 的 内 核 。 相 较 于 丰 富 多 彩 的 宋 代 文 人 家 具 和 民 间 家 具 ， 宋 代 皇 室 家 具 则 不 可 避 免 地 在 总 体 上 趋 于 程 式 性 和 华 丽 性 ， 甚 至 其 中 不 乏 相 当 繁 缛 、 主 要 从 装 饰 与 形 式 出 发 的 例 子 ， 但 其 中 也 不 乏 较 为 朴 素 、 装 饰 适 中 的 例 子 ， 这 些 实 例 甚 至 可 以 为 我 们 找 寻 到 明 式 家 具 的 源 头 。 这 一 时 期 的 家 具 ， 总 体 在 审 美 风 格 上 呈 现 出 多 元 化 倾 向 宋 代 家 具 在 结 构 上 开 始 采 用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梁 柱 式 的 框 架 结 构 ， 逐 步 取 代 隋 唐 时 期 沿 用 的 箱 形 壺 门 结 构 。 北 宋 后 期 崇 宁 二 年 （ 公 元 1103年 ） ， 北 宋 政 府 为 了 管 理 宫 室 、 坛 庙 、 官 署 、 府 第 等 建 筑 工 作 ， 颁 行 了 由主 管 工 程 的 将 作 少 监 李 诫 奉 敕 编 修 的 营 造 法 式 一 书 ， 这 是 国 家 专 门 制 订 的 有 关 建 筑 业 的 设 计 、 施 工 与 管 理 的 规 范 标 准 。 木 作 指 导 用 书 营 造 法 式 的 刊 刻 颁 行 ， 又 为 木 作 家 具 的 发 展 提 供 了 有 力 的 技 术 支 持 和 理 论 指 导 。 而 真 正 融 汇 和 体 现 出 木 构 架 建 筑 科 学 的 结 构 和 造 型 规 律 、 结 构 和 装 饰 的 统 一 等 优 点 的 ， 是 明 清 家 具 ， 尤 其 是 以 明 代 中 后 期 和 清 中 期 以 前 的 明 式 硬 木 家 具 最 为 优 秀 。明 朝 中 后 期 以 来 ， 随 着 隆 庆 初 年 （ 1567年 ） 解 除 海 禁 ， 开 关 贸 易 和 海 外 交 通 的 发 展 ， 南 洋 各 地 盛 产 的 黄 花 梨 、 紫 檀 、 鸡 翅 木 、 铁 力 木 、 乌 木 、 红 木 等 各 种贵 重 木 材 得 以 大 量 进 口 ， 极 大 地 丰 富 了 我 国 家 具 制 作 的 木 材 种 类 ， 直 接 促 进 了 明 清 硬 木 家 具 的 发 展 。 在 这 个 被 许 多 学 者 认 为 是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逐 渐 丧 失 美 德 和 活 力 的 时 期 ， 家 具 匠 师 们 却 擷 他 山 之 石 以 攻 玉 ， 积 极 汲 取 了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精 髄 ， 拿 来 为 家 具 制 造 所 用 ， 改 善 了 宋 代 家 具 存 在 的 问 題 ， 使 明 清 家 具 的 制 造 站 在 了 较 高 的 起 点 上 ， 日 臻 完 美 ，宋 代 的 营 造 法 式 和 明 早 期 鲁 班 经 的 刻 本 鲁 班 营 造 正 式 中 都 只 有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做 法 指 南 ， 尚 不 关 乎 家 具 。 至 明 万 历 年 间 增 本 鲁 班 经 匠 家 镜 则 根 据 社 会 需 要 ， 增 补 了 五 十 二 则 有 关 家 具 的 条 款 ， 并 附 有 图 式 ， 为 明 清 家 具 的 制 作 提 供 了 理 论 指 导 . 所 谓 “匠 家 镜 ”就 是 说 本 书 像 工 匠 家 们 的 一 面 镜 子 ， 有 “指 南 ”或 “手 册 ”之 意 M357。同 时 ， 明 代 冶 金 业 发 展 ， 刨 子 等 木 工 工 具 的 改 进也 使 得 加 工 硬 质 木 材 和 进 行 细 致 的 雕 饰 有 了 可 能 ， 使 得 家 具 工 匠 们 可 以 因 材 施 艺 ， 充 分 发 挥 硬 质 木 材 的 色 泽 之 美 和 性 能 之 优 ， 达 到 结 构 和 装 饰 、 科 学 与 艺 术 的 统 一 ， 把 我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家 具 艺 术 推 向 了 顶 峰 ， 创 造 出 世 界 工 艺 史 上 的 典 范 明 清 硬 木 家 具 。三 、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与家 具 的 同 构 与 变 通正 如 中 国 古 代 诗 人 遣 词 造 句 、 字 斟 句 酌 地 推 敲 ， 创 造 出 彪 炳 千 秋 的 唐 诗 宋 词 来 一 样 ，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 具 匠 师 皆 取 木 为 材 ， 根 据 木 材 的 木 性 ， 把 各 种 木 材 作 为 主 要 的 造 型 和 装 饰 词 汇 ， 遣 木 造 物 ， 运 斤 施 艺 ， 创 造 出 宫 殿 坛 庙 、 歌 馆 楼 台 、 轩 亭 水 榭 和 桌 椅 案 几 、 床 榻 屏 风 、 橱 柜 箱 笼 来 ， 其 优 秀 者 ， 是 我 们 至 今无 法 超 越 的 典 范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 具 皆 源 于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之 本 ， 皆 为 木 构 架 体 系 ， 二 者 有 着 密 切 的 渊 源 联 系 ， 在 结 构 、 造 型 、 装 饰 乃 至 于 零 部 件 等 方 面 具 有 明 显 的 同 构 性 ， 具 有 异 曲 同 工 之 妙 ； 同 时 又 根 据 各 自 的 不 同 需 要 进 行 了 “有 定 法 ， 而 无 定 式 ”的 灵 活 变 通 ， 促 进 了各 自 的 发 展 ， 创 造 出 异 彩 纷 呈 的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 具 文 化 。1. 一 柱 擎 天 与 一 木 连 作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以 木 架 为 骨 干 ， 采 用 梁 柱 式 的 框 架 结 构 。 立 柱 是 支 撑 中 国 木 建 筑 独 立 于 地 表 的 重 要 干 体 ， 是 木 构 架 建 筑 中 纵 向 直 立 起 承 重 作 用 的 主 要 构 件 ， 如 女 娲 补 天 之 擎 天 立 柱 。 柱 ， 亦 称 楹 ， 说 文 释 为 ： “柱 ， 楹 也 。 从 木 ， 主 声 。 ”清 段 玉裁 注 曰 ： “柱 之 言 主 也 ， 屋 之 主 也 。 ”可 见 立 柱 在 建 筑 中的 作 用 和 重 要 性 ， 因 此 人 们 也 常 把 家 庭 和 国 家 中 起 支 撑 作 用 的 重 要 人 物 称 为 “顶 梁 柱 ”和 “中 流 砥 柱 ”。 “梁 ”横 架 于 两 根 立 柱 之 间 ， 是 木 构 架 建 筑 中 横 向 联 结 结 构 的 主 要 支 撑 构 件 ， 宋 称 为 袱 。 与 西 方 建 筑 砖 石 结 构 中 的 墙 具 有 围 合 和 承 重 双 重 作 用 不 同 ， 在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体 系 中 ， 只 靠 木 构 架 承 重 ， 而 墙 壁 仅 为 围 合 之 用 ， 以 隔 障 内 外 ， 无 负 重 之 功 ， 因 此 有 “墙 倒屋 不 塌 ”之 说 。中 国 木 构 架 建 筑 这 种 科 学 的 结 构 方 式 从 宋 代 以 来 开 始 为 同 以 木 材 为 主 的 家 具 制 作 提 供 了 营 养 。 宋 代 家 具 受 建 筑 的 梁 、 柱 及 替 木 结 构 的 影 响 ， 箱 形 的 壺 门 结 构 逐 渐 被 淘 汰 ， 以 立 木 做 支 柱 、 横 木 作 联 结 材 的 梁 柱 式 的 框 架 结 构 逐 渐 成 为 了 家 具 结 构 的 主 流 。 建 筑 与 家 具 遂 趋 于 同 构 ， 不 仅 梁 柱 结 构 ， 榫 卯 结 构 以 及 家 具 中 的 有 些 名 词 术 语 也 源 于 建 筑 ， 可 见 二 者 之 间 的 渊 源 之 深 =明 代 家 具 的 结 构 承 继 了 宋 代 ， 经 过 几 代 设 计 师 和 工 匠 的 处 理 ， 借 鉴 了 建 筑 的 科 学 构 造 原万方数据第 3期 楚 小 庆 中 国 古 代 木 构 架 建 筑 与 家 具 同 构 性 分 析 81理 ， 并 创 造 性 地 加 以 灵 活 的 变 通 ， 改 善 了 宋 代 家 具 之 不 足 ， 使 明 式 的 家 具 合 理 巧 妙 ， 臻 至 化 境 ， 构 成 了 中 国 乃 至 世 界 家 具 史 上 最 有 华 彩 的 一 章 。明 式 家 具 具 有 历 几 百 年 而 稳 固 如 初 的 优 点 ， 首 先 应 归 功 于 其 采 用 了 一 木 连 作 的 结 构 ， 这 明 显 是 吸 收 了 木 构 架 建 筑 一 柱 擎 天 的 科 学 结 构 。 所 谓 一 木 连 作 ， 就 是 两 个 或 更 多 的 构 件 由 一 块 木 料 造 成 。 这 点 明 显 体 现 在 明 式 家 具 椅 子 的 结 构 上 。 明 式 家 具 的 椅 子 采 用 梁 柱 框 架 结 构 ， 以 椅 盘 为 横 向 联 结 ， 以 四 条 腿 足 为 纵 向 立 柱 。 与 清 式 家 具 椅 盘 上 下 的 腿 足 分 开 来 做 不 同 ， 明 式 家 具 的 圈 椅 、 扶 手 椅 、 玫 瑰 椅 、 灯 挂 椅等 大 多 采 用 一 木 连 作 。 靠 背 立 柱 穿 过 椅 盘 与 后 腿 一 木 连 作 ， 支 撑 扶 手 的 鹅 脖 穿 过 椅 盘 与 前 腿 一 木 连 作 ， 腿 足 与 靠 背 立 柱 和 鹅 脖 一 气 呵 成 ， 与 椅 盘 紧 密 结 合 在 一 起 ， 形 成 一 个 有 机 整 体 ， 不 顿 不 散 ， 克 服 了 长 期 使 用 后 椅 子 摇 晃 ， 各 部 件 容 易 散 架 的 缺 点 。 整 体 造 型 和 谐 一 体 ， 线 条 简 洁 流 畅 ， 通 体 空 灵 。2.“側 脚 ”与 “挖 ”为 了 增 强 了 木 构 架 建 筑 整 体 的 稳 固 性 ， 宋 代 建 筑 之 立 柱 皆 采 用 “侧 脚 ”的 做 法 。 所 谓 “侧 脚 ”， 营 造 法 式 解 释 为 ： “凡 立 柱 ， 并 令 柱 首 微 收 向 内 ， 柱脚 微 出 向 外 ， 谓 之 侧 脚 ”W68。 即 建 筑 的 檐 柱 不 完 全 垂 直 ， 柱 脚 微 向 外 撇 ， 使 柱 身 微 向 内 倾 的 做 法 。 宋 代 立 柱 采 用 “侧 脚 ”和 “生 起 ”的 做 法 ， 使 建 筑 的 屋 顶 形成 柔 和 的 线 条 ， 如 飞 如 动 ， 整 体 感 觉 稳 重 而 不 失 灵 动 ， 达 到 了 力 学 和 美 学 的 统 一 。 这 种 做 法 至 元 朝 尚 有 使 用 ， 明 清 时 期 逐 步 取 消 ， 几 乎 不 用 了 ， 形 成 了 明 清 建 筑 沉 稳 严 谨 的 视 觉 和 心 理 效 果 。明 代 家 具 工 匠 们 为 了 加 强 家 具 的 稳 定 性 ， 借 鉴 了 建 筑 侧 脚 的 做 法 ， 在 无 束 腰 的 桌 、 発 、 杌 、 柜 等 家具 上 多 采 用 这 种 下 舒 上 敛 向 内 倾 仄 的 侧 脚 造 法 。 北 京 的 家 具 匠 师 取 其 腿 足 向 外 张 开 之 意 ， 称 之 为 “诧 ”，凡 家 具 正 面 有 侧 脚 的 叫 “跑 马 拕 ”， 侧 面 有 侧 脚 的 叫 “骑 马 拕 ”， 正 面 、 侧 面 都 有 侧 脚 的 叫 “四 腿 八 诧 ”。 鲁 班 经 匠 家 镜 家 具 条 款 中 多 次 提 到 的 “上 梢 ”或 “下 梢 ”， 即 指 家 具 的 侧 脚 之 制 。 下 梢 即 下 端 ， 上 梢 即 上 端 。 如 第 16条 “一 字 桌 式 ”中 有 “下 梢 一 寸 五 分 ”， 意 即 足 下 端 比 上 端 放 出 了 寸 五 分 。 第 28条 “衣 橱 样 式 ”中 有 “其 橱 上 梢 一 寸 二 分 ”， 即 是 指 柜 足 有 侧 脚， 下 大 上 小 ， 足 上 端 比 下 端 收 缩 一 寸 二 分 ， 柜 足 上 端 的 宽 度 也 就 比 柜 足 下 端 的 宽 度 小 一 寸 二 分 232 357。 这 种 下 微 宽 、 上 微 窄 的 橱 柜 ， 俗 称 “面 条 柜 ”， 亦 称 “ A 型 柜 ”， 不 仅 有 极 其 稳 定 的 视 觉 效 果 和 安 定 的 心 理 感 觉 ， 而 且 十 分 符 合 力 学 原 理 ， 柜 门 能 够 利 用 重 心 力 自 动 关 合 ， 足 见 设 计 之 巧 妙 。与 建 筑 立 柱 多 为 圆 柱 一 致 ， 侧 脚 无 束 腰 家 具 的腿 足 也 大 都 是 圆 的 ， 而 且 腿 足 直 接 落 地 ， 不 做 成 内 翻 或 外 翻 马 蹄 状 ， 也 不 加 托 泥 。 有 的 甚 至 足 底 直 接 模 仿 柱 础 ， 做 成 鼓 状 ， 可 清 晰 地 看 出 其 来 源 。3.雀 替 与 牙 子雀 替 是 置 于 梁 枋 下 与 立 柱 相 交 处 的 建 筑 构 件 ， 它 从 柱 的 两 侧 挑 出 形 成 梁 枋 的 托 座 ， 故 又 称 “托 木 ”， 在 结 构 上 起 支 撑 作 用 。 雀 替 不 仅 缩 短 了 梁 枋 的 跨 度 ， 将 重 力 传 到 柱 上 ， 而 且 减 少 柱 头 对 梁 枋 的 剪 力 ， 并 防 阻 横 竖 构 材 间 角 度 之 倾 斜 ， 从 而 使 木 构 架 更 加 稳 固 。 营 造 法 式 称 雀 替 为 “绰 幕 ”。 雀 替 是 木 构架 建 筑 中 成 熟 较 晚 的 一 种 构 件 ， 至 宋 代 时 还 只 是 上 托 的 一 根 拱 形 横 木 ， 明 早 期 也 只 不 过 是 一 根 细 窄 的 支 撑 木 棍 ， 上 饰 简 练 的 浅 浮 雕 ， 明 中 期 以 后 才 逐 渐 在 结 构 和 装 饰 上 成 熟 、 丰 富 发 展 起 来 ， 成 为 融 结 构 和 装 饰 于 一 体 的 重 要 构 件 ， 此 后 一 直 至 清 代 ， 主 要 建 筑 物 上 室 内 室 外 几 乎 无 处 不 用 雀 替 ， 并 发 展 出 大 雀 替 、 龙 门 雀 替 、 雀 替 、 小 雀 替 、 通 雀 替 、 骑 马 雀 替 和 花 牙 子 七种 主 要 形 式 。 家 具 的 牙 条 、 牙 头 即 是 从 建 筑 的 雀 替 引 申 而 来 。 鲁 班 经 匠 家 镜 称 牙 子 为 勒 水 。 牙 条 的 做 法 是 四 足 上 端 开 口 ， 嵌 夹 一 条 横 木 条 ， 即 牙 条 ； 在 嵌 夹 处 做 出 牙 头 ， 加 长 腿 足 与 牙 条 的 嵌 夹 面 ， 顶 住 腿 足 与 横 材 之 间 的 倾 斜 ， 增 强 家 具 的 稳 定 程 度 。 这 是 使 明 式 家 具 越 用 越 结 实 的 一 个 重 要 构 件 。宋 代 ， 家 具 开 始 大 量 采 用 木 构 架 建 筑 的 梁 柱 结 构 ， 在 构 件 上 也 注 意 利 用 建 筑 的 构 件 形 式 以 加 强 家 具 的 稳 固 性 ， 雀 替 即 是 其 一 。 宋 代 家 具 如 今 难 得 一 见 ， 只 能 从 宋 人 留 下 的 绘 画 作 品 中 一 窥 端 倪 。 宋 代 绘 画 中 的 家 具 皆 简 约 规 整 ， 古 雅 纯 朴 ， 立 柱 与 横 梁 皆 呈 骨 感 的 线 条 状 ， 恰 似 宋 徽 宗 那 有 名 的 瘦 金 体 。与 宋 代 雀 替 发 展 还 不 成 熟 的 步 调 相 一 致 ， 宋 代 家 具 上 牙 条 、 牙 头 的 运 用 还 不 普 遍 ， 有 的 根 本 没 有 ， 即 使 有 ， 也 显 得 稚 嫩 细 小 ， 若 有 似 无 ， 很 不 肯 定 ， 还不 能 很 好 地 起 到 增 强 稳 固 性 的 作 用 。 如 宋 徽 宗 赵 佶 所 绘 听 琴 图 中 的 香 几 ， 牙 头 小 到 几 乎 看 不 出 来 ， 四根 立 柱 细 长 瘦 弱 ， 孑 然 而 立 ， 无 所 傍 依 ， 给 人 感 觉 似 乎 随 时 都 有 倾 倒 的 危 险 ， 一 如 北 宋 王 朝 那 岌 岌 可 危 的 江 山 。 宋 代 绘 画 中 出 现 的 很 多 家 具 尤 其 是 案 、 椅 、 几 等 类 家 具 ， 都 给 人 这 种 难 以 耐 久 ， 摇 晃 而 不 稳 定 的 感 觉 。 如 西 园 雅 集 图 、 围 炉 博 古 图 、 十 八 学士 图 中 的 扶 手 椅 。 陆 信 忠 罗 汉 像 中 的 夹 头 榫 案 的 正 面 只 有 很 短 小 的 牙 头 ， 连 枨 都 没 有 ， 横 案 面 和 直 立 的 腿 足 极 易 倾 斜 ； 槐 荫 消 夏 图 中 的 夹 头 榫 案 侧 面 为 双 枨 ， 正 面 为 单 枨 ， 在 横 案 面 与 腿 足 间 有 短 小 的 牙 头 支 撑 ， 稳 固 性 稍 强 。 蕉 荫 击 球 图 和 孟 母 教 子 图 中 的 夹 头 榫 案 则 用 通 长 的 牙 条 贯 穿 ， 来 增 强 家 具 的 稳 固 性 。 但 总 的 来 说 ， 宋 代 家 具 的 牙 条 都 很 细 窄 ，万方数据82 东 南 大 学 学 报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1卷牙 头 很 小 。到 了 明 代 ，与 建 筑 雀 替的 成 熟 运 用一 样 ， 家 具的 牙 条 也 加 宽了 ， 牙 头 也增 大 了 ， 增加 了 和 腿 足的 嵌 夹 面 ， 夹 头 榫的 结 构 也 日趋 合 理 ， 家具 的 稳 固 性大 大 增 强 。 而 且 明淸 家 具 的 雕饰 丰 富 多 样， 浅 透 雕 各种 动 物 纹 、 植 物纹 、 祥 瑞 纹等 ， 真 正 做到 了 结 构 和装 饰 的 统 一 ， 科 学和 艺 术 的 统一 。此 外 ， 中 国古 代 建 筑 中梁 架 上 的 童柱 与 家 具 的 矮 老 和 卡 子花 、 建 筑 的须 弥 座 与 家具 的 束 腰 、建 筑 卷 杀 与 支 撑 椅子 扶 手 的 “耗 子 尾 ”、建 筑 的 窗 棂与 家 具 的 柜 门 与 围子 、 建 筑 的抱 鼓 石 与 家具 的 站 牙 等等 都 在 结 构 、 造法 和 装 饰 上有 着 同 构 性和 共 通 性 。中 国 古 代 建筑 与 家 具 的联 系 是 紧 密的 。 建 筑 是 不 能 简 化 的多 元 体 （ 它由 断 续 的 代码 组 成 ，它 的 本 质 就 是 要 改变 它 的 意 指作 用 的 对 象和 它 的 代 码（ 思 想 、 社 会 模式 、 语 言 都会 变 化 ） ，任 何 时 候 ，不 同 的 代 码 拼 凑 在 一起 ， 都 会 使建 筑 实 践 的产 物 具 有 可识 别 性 和 表 达 的明 确 性 。 代码 是 有 组 织的 建 构 意 图， 并 构 成 一 整 套建 筑 形 态 的组 织 规 律 14。 所 以 ， 中国 古 代 建 筑 与 家具 的 联 系 不仅 是 外 在 的， 更 是 内 在的 。 正 是 由 于 中国 古 代 木 构架 建 筑 与 家具 取 材 的 一致 性 ， 使 得 家具 的 制 作 能够 成 功 地 移植 建 筑 的 结构 和 装 饰 的 科 学合 理 的 因 子， 从 而 使 中国 古 典 家 具不 仅 以 木 质 优 良， 更 以 做 工精 细 、 结 构科 学 、 严 谨巧 妙 、 造 型 优 美 等 优点 而 名 标 青史 ， 经 得 起岁 月 的 考 验， 历 经 几 百 年 而 形神 不 散 形 质 不 变 ，神 韵 犹 存 。也 正 因 如 此 ， 中国 古 代 建 筑与 家 具 能 够相 互 辉 映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