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段意识与翻译单位-高芳.docx

2003年第4期No.4, July 2003 外国语Journal of Foreign Languages 总第146期General Serial No.146文章编号:1004-5139 (2003) 04-0075-06中图分类号:H315.9文献标识码:A句段意识与翻译单位高芳(河南大学外语部，河南开封475001)摘要:“句段意识”是把握汉译英技巧的一种核心意识;将句段作为汉译英的“翻译单位”是根据英汉语语句构造的小同特点而设计的一种汉英对译的“单位”。关键词:汉译英:翻译单位:句段意识Sentence Group Awareness and Translation Unit GAO Fang (College English Department, Henan University, laifeng 475001，China)Abstract: This article attempts a revisit to the question of translation unit in Chinese-English translation,putting forward the idea, out of the consideration of the peculiarities of Chinese and English utterances, thatsentence group may be taken as the translation unit. The awareness of sentence group is assumed in thisarticle to be essential for the training of Chinese-English translation techniques.Key words: C-E translation; translation unit; sentence group awareness1.前言 郭建中 1:49-56提出以自然段( paragraph)为汉译英的“翻译单位”。本文是对这个问题的进一步探讨，根据汉英语话语组织的不同特点，认为在汉译英中(以下谈到“翻译”除专门说明外均指汉译英)以“句段”(sentence group)为“翻译单位”似较适宜。2.问题的提出 不久前，我们承担了一项全国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资助项目“英语指引性写作教学程序训练”。该课题研究的基本观点是:基础阶段的英语写作训练应是有指引性的，通过程序训练，不断增强英语句子意识、段落意识、篇章意识和文体意识，形成英语写作的基本技能。为了说明方便，我们把这四种意识分为四篇系列论文来逐一说明。2-5这四个方而的意识是相互联系的。实践证明，以句子意识为基础的这四种意识对提高学生英语写作能力是有好处的。于是，我们把从写作教学中得到的启发尝试性地运用到汉译英的教学上来，根据汉译英的特点，把其它三种意识融汇到句子意识这一核心意识当中，发展成为“句段意识”。这就是说，在汉译英过程中，以“句段”为基础，把这个句段对译成英语，同时注意这一句段在这一自然段和整个篇章中的地位、作用乃至文体色彩。这样就得出如下逻辑推论:句段可以作为汉译英的“翻译单位”。 把握“句段意识”主要包括如下三点:(一)将汉语原文分解成“句段”，按句段考虑如何翻译;(二)英语的译文要注意英语句子的合“法”(语法)性和合目的性;(三)翻译时还要注意英语句型的习惯表达。由于本文是讨论“翻译单位”问题的，故第(二)、(三)点这里不再赘述。3.什么是“句段” 句段又被称为“语段”(sentencegroup)。它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句子构成的，在形式上和内容上与上下文互相关联而又相对独立的一段话即一个语言片段。”6:1它是“由一组有明晰的中心意思，前后衔接连贯的句子组成的最大的语言单位。它是由句法过渡到章法的桥梁。”7:15-16从上而汉语学者对汉语句段的定义可以看出，在汉语的篇章修辞研究中本来就有句子与自然段之间的这一层次，汉语语言学家称之为“句群”。因为“每一个句群都表达了一个单一的意思。”7:15-16 此外，英语语言学者对此也有过论述。荷兰语言学家Van Dijk8:1977提出“句段在意义上表现出一个中心意思，叫做Macro-structure o”“汉语的一个自然段，可以是一个句段，也可以有两个以上的句段。”“在自然段落中划分句段的方法是确定几个中心思想(即主题)或事件。”肖苏亦9:38指出“句段在意义上具有内聚性，在结构上有许多连接句子的语言手段。”章振邦10:1500认为，句段是“一个相对独立的较大语义单位，它既与上下语段相关联，又与上下语段相区别。正是许多这样的语段相结合，才构成了语篇。所以语段是建筑在逻辑思维基础上的一个语义“层次”，是把具有向心作用的一群句子既围绕一个中心话题又通过一定的逻辑顺序组织起来的一个较大的语义整体。是句子组成的语言表达单位，它是句子和语篇之间的中间层次。”因此，句段的概念与上而汉语语言学者提到的“句群”是一致的。从上而的说明可以看到，“句段”蕴含了下而几层意思: (一)句段是语义单位，不是语法单位。这意味着汉译英过程的着眼点主要是语义而不是句子结构。 (二)句段作为一个汉译英的语义单位，从这一单位同另外相邻的其他单位的关系来说，它的意义相对独立，因而也就可以相对独立处理;从在这一单位范围以内来说，各句子表示的意义又是一个相互依存、相互支持的整体，因而不但允许而且要求作整体处理，句子间的意义要考虑可能的重组。作为一个语义单位，句段所表达的思想并不是各句意义的简单总和，而是比各句意义更高一层的有机组合。 (三)句段作为句子同篇章的中间层次，又要注意到该句段在整个篇章的地位和作用，最主要的是该句段同相邻句段的过渡和衔接。 下而以一篇论文“前言”的开头段为例作些说明。 前言本文和论文XXX是姊妹篇，两篇论文在理论上和应用上有着相同的考虑，即为不同的决策方法在学理上作出理据上的解释，为这些方法在实际工作中的应用提供指引。近年来决策在社会行动和经济活动中有着越来越广泛的应用，本文的研究就是为了满足这方面的需要。主要用当前研究中的实例为有关的研究人员介绍决策科学的主要概念，同时本文还力求有广泛覆盖而，以图对其它方而的学习者有帮助。本文并不介绍决策中的复杂数学统计运算，不要求读者懂得很多数学;当然有一点算术和代数知识理解起来会容易些。为了使一般读者读起来方便些，本文注意尽量用文字对数学公式和有关推导作出说明，而不光依靠数学证明。(斜体的运用下文再作说明) 这一【前言】由一个自然段构成。这里其实是由三层“在形式上和内容上与上下文互相关联而又相对独立”的语言片段组成，我们分别标示为、，即三个句段。句段说明本文与另一论文XXX在理论上和应用上的考虑;句段说明这一考虑出于近年来有关方而对决策科学的广泛需求;句段说明为满足这一广泛需求，本文论述所采用的比较易为读者接受的方法。从这一分析可以看到，这三个句段的内容的确既有分工，又相互依存、共同合作，构成了这个自然段的整体内容。 应该说明，句段的划分不像语法结构那样有明显的句法形式标记。对同一个自然段可能出现不完全相同的句段划分是有可能的。划分得不太恰当有可能对翻译的质量有影响，但不会从根本上推翻以句段为汉译英翻译单位的考虑。4.为什么以句段为翻译单位 翻译单位问题是同语言运用的单位问题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一方而，翻译本身就是运用语言，另一方而，直接被运用的语言有原语和译语两种;因此，考虑翻译单位既要以两种语言的特点为基础，又要考虑从哪一种语言译为哪一种语言。这是因为语言运用单位的划分，是为易于把握语言的运用而实施的。语言运用是人为行动，不同的目的、不同的出发点、不同的视角，划分的依据就可能不同，因此造成语言运用单位的划分也会不同。从这个意义来说，词(字)、句、段等都曾有学者提出作为语言运用的单位。 11: 444 -461在翻译研究中，事实上也有学者认为可以用一个或若干个单位作为翻译的单位，这就造成了“翻译单位问题上的众说纷纭”。郭建中1对此有过综述。据郭建中介绍，苏联翻译理论家巴尔胡达罗夫将翻译单位分为词素、词、词组、句子、话语五个层次。国内学者也有大同小异的意见。我们认为，如果以词、短语、句子为翻译单位，就会将被翻译的语篇看作由独立的一个个的词、短语或句子构成的，把它们作为一个个分隔的单位来处理，缺少对其间内部的有机联系的考虑;这样就会将文章的内部联系人为地割裂。其结果必然是重形式、轻功能，重单个、轻整体，虽然译出来的东西从一个个词或句子来看，可能很精确、很考究，但常会支离破碎，难以达成整体观念。考虑到词、句子作为翻译单位的缺陷，不少翻译理论提倡以大于句子作为翻译单位。这一见解是同现代语言学的交际语言观相符合的。郭建中提出:在汉译英中，以自然段为翻译的单位。我们认为，郭建中认为要放弃原子主义，建立整体观念的思路是很好的。但我们同时认为，一个自然段通常会包括若干个相对独立的语义片断，在翻译时处理不便，不易操作，特别是汉译英时。所谓翻译单位，确切地说，是“对译单位”，即将原文划分为若干个翻译单位之后，在译文中也会大体是“门当户对”地译成这几个单位。当我们从原文思考译文的处理时，这些“门当户对”的单位，就成为“判断翻译对等的工具”。1一个自然段可能包含比较多的内容，亦即包含了若干个内容相对独立的完整部分。因此，一个自然段很可能是若干部分的内容的复合体。试以郭建中1作为“翻译单位”举出的六个例子来看。前三个例子分别都是一个自然段，但这些自然段一则不太长，再则内容单一、中心思想明确，作为一个汉译英的单位是合适的;但后三个自然段一则太长，二则有多个相对独立的内容，若从全段来看，则很难作出“门当户对”的对译。以(4)为例，郭文也说，“这一段落包含了三个层次或三个主题。”因此汉译英时也要“分成三个段落来译”，这说明这个包含了多于一层语义内容的自然段就不能作为对译单位了。其实，仔细分析，该段可能包含五层相对独立的意思:“历史证明宝贵财富”一一中心内容:杰出人物在两个文明建设中的贡献;“爱因斯坦还要大”一一中心内容:援引爱因斯坦的话进一步阐述的思想;“中国科学院院士权威性”一一中心内容:我国中科院院士崇高的社会地位;“老一辈院士尊重”一一中心内容:院士们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尊敬;“青年摄影家侯艺兵有意义的工作”一一中心内容:侯艺兵的努力及其意义。 从这一分析可以看到，这五层意思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每一层相对独立的意思都包括几个句子。每一层意思作为一个句段，都可作为一个汉英对译的“翻译单位”;在这个可供汉英对译的单位中，为了照顾英汉语各自的特点，翻译时句子位置可以调整，各句的意思可以分解重组。作为“对译单位”似乎篇幅不宜太长，语义层次不宜多，包含的意思不宜太多太复杂。因此我们觉得，作为翻译单位，一个多于一层意思的自然段还应再作分解，在句子与自然段之间再形成一个“句段”的概念。郭文(5) C6)例也分别包含了多层意思，这里就不再分析了。 徐炳昌(1986)在分析“句群”时举了谁是最可爱的人中的一个自然段为例，说这个自然段有九个句子，包含了三层意思，形成三个“句群”，“每一个句群都表达了一个单一的意思。”由此可见，一个较长的自然段可再作句段的划分，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当然，当一个自然段较短较简单 (如郭建中文的(1) C2) C3)例)，甚至只有一个句子时，那么此段就是一个“句段”，也不必勉强再作分割，这正如有些讨论篇章语言学的论著所说，有时甚至一个词 (如“STOP)也可看作一个篇章一样。翻译单位的划分同任何领域单位的划分一样，都不是绝对的。一般说来，不太大的单位会显得“精兵简政”，调动灵活，易于操控。因此，单位的确定要考虑大小适宜。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我们提到处于句子与自然段之间的过渡层次“句段”作为汉译英翻译单位。5.怎样把握“句段”作为翻译单位 上而谈到“单位”的划分要注意大小适宜，这是从一般的情况来说明。具体到汉译英翻译单位的确定，其大小适宜度还可以从汉英语各自的特点作进一步的考察。一般认为，汉语重“意合”C parataxis。一个句段的该层语义内容，由若干个句子表现出来，无论句子作流水式排列、分一总式排列、总一分式排列等，通常能“会意”的，就可以略去连接的词语，所以汉语的表达比较松散，例如【前言】中的各个句段内，有关的句子基本上是依靠流水句式的排列组装起来的。英语表达的特点却要求更多的“形合”C hypotaxis，即句子与句子之间通常要通过词汇手段或句法手段连接成各种并列或主从的关系，成为一个简单句同复合句有机连接的整体。汉英两种语言各自的这样的显著特点，也要求我们对汉译英的对译单位的大小作出恰当的选择。试设想，如果将单位定得太小，例如以句子为单位译成英语后，或难免过于松散，或难免流于平滞而缺乏文采。试将【前言】中的第个句段以句子对句子的方式翻译如下: 译1 This article and the article So-and-So are twin papers. These two papers have thesam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considerations. Intheory, they try to seek a general explanationunderlying the motivation of different methodsapplied in decision-making. In application, theytry to seek a guideline for the use of the methodsin practical work.应该说这样的翻译已算不错，但略嫌句式变化较少，难于体现英语主句、从句及各种短语穿插在一起构成“形合”的特点，且词语有些重复。这主要是汉英一句对一句直译的结果。如果整个【前言】都是这样一句接一句地对译下去，一直简单句到底，全文就会显得单调平板，缺乏必要的文采。 另一方而，如果将单位定得过大，如以自然段为单位，就会应了上文所说的，单位定得过大，难免成为“调动灵活，易于操控”的反而一一难于调动，难于操控。若以前言整个自然段或郭文例(4)整个自然段为“单位”，它们分别有三层和六层意思，在翻译过程中，实际操作恐怕也只能自觉或不自觉地以一层一层的意思来操控，在一层意思内进行调控，实施翻译。正如郭文所说:“如果一个段落(太)长，则更需要进行分析，也许在译成英语时分成好几个段落”。这里的“分成好几个段落”1，其实质就是再划分几个句段。 以句段作为翻译单位，我们提出的做法是，首先进行原文句段分析和句段内分析。实际操作过程中可分为如下四个步骤: (一)按意义的相对独立完整，将汉语原文的自然段划分为若干句段。例如将【前言】划分为三个句段(见、);试将郭建中文的例(4)划分为六个句段。 (二)在一个句段中确定出一个中心思想。这一中心思想通常是由一两个句子表达出来的，这就是“主题句”。例如【前言】三个句段的中心思想就分别由印成斜体的那三个句子来表达。 (三)确定句段内各句同表中心思想的句子及彼此之间的语义上的主从或并列关系，以及其它句子之间的语义关系。例如在句段中“两文有相同考虑”一句是说明为什么两文是“姊妹篇”，同表中心思想的句子关系最为密切;下而的句子是说明有什么样的相同的考虑，同“两文有相同考虑”句有着密切关系。 (四)将汉语的原文作了句段分析和句段内的分析之后，就要考虑将汉语译成英语。一般的做法是:通常表中心思想的句子译作一个单独的句子或作为复合句的主句;当然也有可能将中心思想的内容翻译成有明显标记的从句;其它内容分别安排为另外的单个句子、从句、作定语或状语的短语等。作为句子(和短语)之间的安排，一般的考虑是:内容较为密切的相互比较贴近。这样构成一段主次分明、脉络清晰的英语话语。下而以【前言】中句段为例作些说明。 这一句段以“本文和论文XXX是姊妹篇”为中心内容。将它译成英语时可选择这一句为主干;其余的可作为说明为什么是姊妹篇而安排为从句。具体可作如下考虑: Ci)“本文和论文XXX是姊妹篇” (This paper and the paper“SO一and-SOare twin papers )，因为一一 Cii)“两篇论文在理论上和应用上有着相同的考虑”(these two papers have thesame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considerations )。 如上文所述，译成英语时，(i)可译成主句，(ii)可译成从句，作为说明为什么是“姊妹篇”的原因。译成英语时可有如下三种考虑: (a)译成短语，例如with the same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considerations，但这不易同下文连接; ( b)译成用because引导的原因状语从句或for并列连词用来说明理由的并列句;但这样译，一方而显得语气太强，另方而同样也不易同下文连接; ( c)译成用which引起的定语从句，暗含表“原因”，似乎较为可取。 C iii )“这就是要为不同的决策方法在学理上作出理据上的解释，并为这些方法在实际工作中的应用提供指引”C Intheory，二In application，二)。 这是对在“理论上”和“应用上”有什么相同考虑的具体说明，故可考虑将 Cii和(C iii)的内容融合在一起译成主从复合句。全句段试译如下: 译2 This paper and the paper So-and-Soare twin papers, the theoretical consideration ofwhich is to seek a general explanation underlyingthe motivation of different methods applied indecision-making, and the practical aspect ofwhich is to provide guidelines for the application.这样译相对于译1较为紧凑，且句式有变化。在第句段中，我们将主干内容分成两句来译:先用一个简单句将原文第一句译出，然后在第二句用fill the need与之呼应。参考译文如下: 译3 Recent years have witnessed anincreasingly wide use of decision-making insocial actions and economic activities. This paperattempts to fill the need by introducingresearchers to the principal concepts in thescience of decision-making, using examplestaken largely from contemporary researches; atthe same time, it tries to be comprehensiveenough in coverage, in the hope that it may be ofvalue to anyone concerned as well.至于第个句段，译文用一个简单句将中心思想表达出来，成为句段的主题句(topic如何组织和表达一个相对独立完整语义内容的常见思维模式。研究句段并把句段作为翻译单位引进翻译研究领域，从而建立“句段意识”，就是用这一思维模式将汉语表达的有关内容重新组织为英语表达的内容。这是我们对汉译英翻译单位的看法。sentence) 译。参考译文如下:4 This is notcomplicated and difficult a paperstatisticalcontamngoperationsfor deci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