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陇其离职考

陆陇其离职考

吕龙琦的辞职与清初政治官僚理念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有关。本文对陆龙琦的辞职进行了研究，探讨了陆龙琦辞职的深层原因以及事件背后相关“道”官僚与其他官僚的政治理念冲突。陆陇其字稼书,浙江平湖人,生于明崇祯三年(1630),卒于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陆陇其于康熙九年(1670)中进士。康熙十四年(1675)秋,任嘉定县令,但在任仅两年,于康熙十六年二月(1677)离任。史载陆陇其离任时,“九乡二十都之民,夜班群呼入邑,如峰如蚁,填满街衢”陆陇其,字稼书。康熙九年进士,十四年授嘉定知县。十五年十二月,巡抚慕天颜请行州县繁简之法,因言嘉定及昆山、丹阳、金坛等县政务甚烦,赋多逋欠,如陇其之操守称绝一尘,才干实非肆应,若调补稍减之县,必励其素守,惠爱百姓。疏部下议,谓繁简非例。既无肆应之才,应照才力不及例,降三级调用。会县民有被盗杀,而其亲属以仇杀诉,陇其祥报是仇是盗,候缉获后拟。既而获盗鞠实。论如律,总督阿席熙入奏。部议陇其其初报不直指为盗,应照讳盗例革职,陇其遂罢归慕天颜认为,陆陇其所在的嘉定县,政务比较繁忙。陆陇其品德虽然高尚,但才能并不出众,无法胜任知县的职责,应该由“烦”县调任至“减”县。上奏之后,部议认为应该按照“才力不及”例,降调二级。此时恰好嘉定县发生命案,有民被杀。被杀者亲属认定为仇杀,而陆陇其认为是盗案还是仇杀,应该抓到凶手后才能决定,最终以盗案结案。部议认为,陆陇其上报不直接指出为盗案,应按“讳盗例”革职。据清代律法,“顺治初年定,州县官若将盗案隐讳不报或回强为窃者,皆革职”据上述史料,陆陇其离任符合清初法律,并没有太大问题。但进一步分析分析发现,虽然陆陇其离任被归于“讳盗”,但根本原因是他与慕天颜施政理念的差异。这种差异首先就表现在赋税征收方面。穆天颜更强调一种激进、务实的方法,严格贯彻清政府征收赋税的要求。康熙十五年,清政府“以军需浩繁,国用不足,始税天下市房。不论内房多寡,门面间架,每间税银二钱”。康熙二十年,“以国用不俭,江南抚臣慕天颜疏请再征房税一年”陆陇其反对把间架税的征收范围由市场扩大至农村。这也成为后来慕天颜希望进行“烦简更调”的主要原因。柯崇朴于康熙二十三年(1684)写有《清故文林郎四川道监察御史陆先生行状》一文,也提到陆陇其离任的情况。静宁慕公继之,亟称先生治行,略嫌其儒术迂缓。丙辰,上允晋抚议,暂抽市肆钱一年佐饷,例不及巷舍。先生如例造册报征。慕公不悦,疏言:“时方多事,该令当列侍从,从容讽议,非应变材。”部议遂引材力不及例降二级调用。在慕天颜看来,陆陇其的一些做法是比较迂腐的,而且所见成效并不明显。在征收“市肆钱”的过程中,陆陇其还是按照以往成例,没有对巷舍征收“间架税”。这更加引发了慕天颜的不满,上疏指陆陇其“非应变才”。可见“间架税”确实是引发二人矛盾的关键。陆陇其在嘉定任知县之际,恰逢三藩之乱。整个江南地区都担负着为清军输送给养的任务。江南成为清政府最重要的财源,“计天下财赋,惟江南、浙江、江西为重,三省中尤以苏、松、嘉湖诸府为最”。当时有“三吴财赋甲海内之说”陆陇其虽然因征收赋税不利被罢免,但并非所有官僚都不认可他的行为和举动。就在他离任两年后,时任左都御史魏象枢上疏举荐陆陇其,向康熙皇帝力陈陆陇其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康熙十七年(1678)八月,魏象枢首上《吏治渐坏公道宜彰疏》:嘉定知县陆陇其,廉介之官也。清操饮冰,爱民如子,贤声播于都下,臣心切重之。谓异日可步于成龙之后尘者,此人也。乃未及,该抚疏称,陇其守绝一尘,才非肆应,德有余而才不足。部议降调。又有被盗一案,该督疏称,陇其据汪标首告仇杀,审仇杀无据,请缉结案。获盗过半,原无诡饰,与武官竟不报闻者迥别。部议革职,例之所在,臣俱不暇问。但县令中有此廉介爱民之官,正当为群僚作榜样,为百姓作慈母其后,康熙十有八年十月,又上《举廉疏》再次保荐陆陇其,其疏曰:原任江南嘉定县革职知县陆陇其,清操饮冰,爱民如子。因诖误被革,万民怨恫。未去而皇皇罢市,既去而家家尸祝。又闻与妻同驾一舟,唯有图书数卷,其妻织机一张而已魏象枢所上两份奏疏主要表达了三个意思:其一,陆陇其为官尤为清廉爱民,“清操饮冰,爱民如子”,“唯有图书数卷,其妻织机一张而已”。其二,所犯“诖误”情有可原,与“武官竟不报闻者迥别”。其三,陆陇其德行高尚,可为“群僚作榜样”。可见魏象枢对陆陇其为官颇为推崇,认为他虽有小错,但瑕不掩瑜,其德行足以作为其他臣僚的榜样。其实,魏象枢对陆陇其的钦佩由来已久。康熙十五年(1676),“魏公环极闻先生治行为天下最,以诗遥赠”无独有偶,陈廷敬也对陆陇其的离任持有同情。陈廷敬在其为陆陇其所撰的墓志铭中提到:会征市肆钱,奉行者滥及村舍。君报征止于市肆,于是上官劾君,谓“清绝一尘,材非肆应”,部议降调,嘉定民罢市,日相率号之巡抚门。巡抚不自安,为请复君官。章未下,又以盗案落职。盗案者,甲与乙讼,甲遇盗伤而归语其弟曰:“乙杀我。”言讫而绝。甲弟诉于君,君视乙非杀人者,以实报上官,谓仇盗未可遽定。无何,捕得真盗七人。狱上,部议以初不直指为盗,坐讳盗例革职陈廷敬也认识到陆陇其离任是因与穆天颜之间的矛盾。由陆陇其的离任,被认为不堪大用,再到他从重新获得极力肯定。对陆陇其个人的不同评价,其实意味着“道学”型官僚与其他官僚之间,不论是政治理念还是政治实践,都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自秦汉以来,中国就形成了一种典型的官僚政治。即来自知识文化群体,拥有较高的文化修养,从事相关的学术活动,同时也是为帝国服务的官僚“道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