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鹿原》中黑娃的悲剧命运

摘要在《白鹿原》中，黑娃这个人物起着穿针引线的重要作用，也是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关键人物。黑娃从反抗命运到屈服于命运,从反抗礼教到屈服于礼教，这种无奈皈依悲剧的原因不仅有个人因素，也有时代因素，还有文化原因。我们在探索黑娃悲剧及原因的基础上并进行了现实的思考。关键词:白鹿原；黑娃；悲剧；命运；文化AbstractInWhiteHartPlain,thecharacterplaysanimportantroleinpiercingtheneedle,andisalsothekeycharactertopromotethedevelopmentoftheplotofthenovel.Fromresistingfatetosuccumbingtofate,fromresistingetiquettetosuccumbingtoetiquette,thereasonofthiskindofhelplessconversiontotragedyisnotonlypersonalfactor,butalsotimefactor,butalsoculturalreason.Onthebasisofexploringthetragedyandcauseoftheblackbaby,wethinkaboutitrealistically.Keywords:WhiteDeerPlain;Blackwa;Tragedy;Fate;Culture目录一、黑娃悲剧命运的体现 1（一）家庭悲剧 1（二）爱情悲剧 2二、黑娃悲剧命运的原因 3（一）时代原因 3（二）文化原因 4（三）个人原因 5三、对黑娃悲剧命运的思考 6（一）抨击旧社会，歌颂新时代 6（二）剔除糟粕思想，加强文化建设 7四、结语 7参考文献 9致谢 10论《白鹿原》中黑娃的悲剧命运《白鹿原》是我国当代的著名作家陈忠实唯一一部长篇小说，曾在1997年获茅盾文学奖。《白鹿原》作为一部优秀文学作品，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不仅没有在时间的流逝中淹没，反因其蕴含深厚而引起学术评论界持续关注。许多学者还在对文本深入探索，不断拓宽研究的领域。作者在《白鹿原》塑造的典型人物不在少数，如白嘉轩、白孝文、鹿子霖、黑娃和朱先生等人，其中黑娃是作者浓墨重笔书写的一个典型悲剧小人物，他通过勾勒黑娃在多元文化中寻找精神家园的生命曲折线，给我们呈现出黑娃这一悲剧人物的命运是如何一步步形成的。了解到在深受封建文化限制的状况下，小人物是如何对命运做出艰难的斗争及他们的反抗精神带来的思考。因此《白鹿原》这一作品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据了解，国内从各个角度去研究《白鹿原》这部作品的内容颇多。有的从分析黑娃的形象方面进行展开研究，如郭彩娟的《走不出的文化怪圈——<白鹿原>黑娃形象分析》，黑娃以麦客的身份走向了反抗传统的个体的独立，同时也努力去寻求出路，建立一种自我意识。然而，他在纷繁复杂的世事当中，从最初背离传统文化的模式中又回归到了传统，自始至终都走不出文化的怪圈。再者，明树杰的《从封建文化的叛逆者到封建文化的认同者——<白鹿原>黑娃形象分析》分析黑娃既有勇敢、善良、自信和反封建的一面，又有鲁莽、自私与自卑，受制于封建的宗法文化观念，一生都在国、共、匪、儒等多种复杂角色中变换，经历曲折坎坷，最后成为新政权的牺牲品，走完了悲剧性的一生。两者都深入分析黑娃这一悲剧形象对儒教文化进行反思。一、黑娃悲剧命运的体现（一）家庭悲剧黑娃是20世纪前半期中国农民的典型代表，他出生在一个家境贫寒，地位低微的家庭，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父亲鹿三是白鹿村族长白嘉轩的长工，母亲在家维持家务，还有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一家四口只靠父亲这份微薄的收入养活。黑娃父母基本没受过家庭教育规范的约束，他又怎么有像白家那样世代传承的家族家规呢？黑娃在上学之前就是在村子里耍大的，除了跟着父亲给白家割草、铡草、喂牛之外，就是“浮水、掏鸟蛋”，黑娃的野性子从诞生那一刻起就基本不受任何事物约束而任其发展；不像孝文孝武那样，从小便受白家代代的相传家族家规，尤其是在父亲白嘉轩的教导下，行事都有规有矩，说话都要有分寸，不一样的家庭生活环境塑造了不同的性格。这使得黑娃和孝文孝武的日常生活行为就有着明显的差别。鹿三最初想让黑娃跟在自己身边干活，长大后“继承”自己的长工职务，继续为白家做长工。当白嘉轩提出送黑娃到学堂时，鹿三最初是拒绝的，在白嘉轩的再三劝解下，黑娃才有得到了上学堂念书的机会。鹿三说“这娃儿野，又骚(顽皮)，让他改改。”于是白嘉轩给黑娃起学名叫鹿兆谦，白嘉轩说:“他养成了谦逊的品行，就不野也不骚了。谦谦君子嘛……”[1]鹿三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以为黑娃的一生像自己那般在白家当安分守己地当长工便是最好的选择。孰不知道：读书改变命运，读书虽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最好的出路。这一道理；而深受家庭影响的黑娃念书三五天之后，就失去了念书的新鲜感。在他看来念书是活受罪，当初进入学堂也并非他自己的意愿，也不明白念书对他而言有何作用。黑娃辍学后，鹿三打算让黑娃给白家熬活，黑娃一口拒绝，并提出要到渭河北边去拉长工，于是父亲意味深长地跟黑娃讲起了白家人几代都是仁义居家以及白家对自家有恩情，黑娃念书那会还是白嘉轩送他到学堂等一系列往事。黑娃依旧恳求说：“爸，你在那儿干的好好的，就再干二年，甭打零工；我出去也顶个全挂长工。咱攒些钱买点地……说着竟哭了。”［1］350对话中处处体现出了父子两代人不同的想法，黑娃知道虽然白家对自家有恩惠，但他强烈的自尊心隐隐地受到伤害，他内心深处对白家的恩惠是抗拒的，他想通过自己的本事挣钱买地来获得身份和地位上的平等。而鹿三早已经习惯这种主仆的雇佣关系，他从思想和情感上没有任何反抗意识，反而觉得白家“仁义”，是难得的主儿。他的人意识已经在岁月中被慢慢磨灭，变得麻木，认同命运，进而感恩命运了。鹿三作为黑娃的父亲，是整个家庭中对黑娃的影响最为深刻，这为黑娃后来的悲剧埋下种子。（二）爱情悲剧黑娃和田小娥的爱情无疑是悲剧的，在中国封建传统社会里，性教育似乎一直隐藏于黑暗中，人们打从心底认定性教育是令人难以启齿的，所以黑娃以、孝文和孝武等人从来没学习过相关的性教育，即使恰巧有机会去触碰性教育，但大人们把其视为可耻的，直接把孩子萌生的念头斩草除根。小说中描述他不经意间看到了白兴儿在给骡马配种，黑娃、兆鹏和孝文三人第一次有了性启蒙的冲动，这是农村孩子性启蒙的伊始。但“性快感是潜伏在身体内部的危险因素，身体立即演变为道德与欲望相互争夺的空间——存天理、灭人欲的道德理想最终必须迫使身体就范。[2]204”在“万恶淫为首”、讲究“仁义”的白鹿村，孩子的性教育世世代代被压制着畸形成长，深受儒家传统文化影响的徐先生和大多数儒教文化的忠诚者一样，不仅不会以科学的方法理论来引导孩子们的蒙昧之举，而且还给孩子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望当头一棒，直接让他们感受到：小孩不需要更不应该去了解性知识。善良却愚昧的知识分子，不仅心甘情愿地给自己套上精神的枷锁，而且否定人的生命意志，压抑、扭曲、戕害人的本性，让孩子不仅失去一次很好的性教育机会，而且用惩罚来告诫他们接触性知识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黑娃再次接触了解性教育已接近成年，他在财东郭举人家当长工时，时常听其他长工讲黄色的顺口溜，直到被田小娥有意地引诱，初尝禁果后的他才获得了最初的性启蒙。作者在描写黑娃和田小娥的偷情过程虽然非常赤裸，但写的并不龌龊、肮脏，而是写出了他们彼此对性的渴望、享受和满足，这是人作为动物性的一面的生理自然需求。黑格尔指出：情欲是人的自然本性，具有原始的本能的特征。情欲是能动的，躁动不安的，本质上讲情欲不安于现状。[3]初次体味性欲的黑娃在接触田小娥之前对男女之事是完全是一无所知的，当他尝到性爱的欢愉后，便隔三差五翻墙来到田小娥的枕边。经历多次后黑娃也因性生情，由此对于田小娥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两人的频繁私会最终被郭举人捉奸现场，田小娥遭重刑后被驱逐回家。黑娃本以为将被休的田小娥带回白鹿村上，希望得到族长及族人接纳，从此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幸的是，在充满封建社会色彩的农村里，中国虽然有着五千年的历史，但我国的世世代代自给自足的农耕方式仍然占据主导地位，家族谱便成了我们追根溯源的好办法，而族谱往往是放置在祠堂，以便世人不要忘记自己来自何处，祠堂便成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的情感寄托处和祭祀祖宗的地方。白鹿村作为一座坚固的封建堡垒，进祠堂祭拜祖宗，白鹿原的新婚夫妇进祠堂拜祖宗是一项极庄严极隆重的仪式，是获得族人和祖宗的认可的一个重要标志。《礼记》对婚姻的解释是：“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故君子重之”[4]125，儒教思想深深地扎根在白鹿原人的脑海里，原上的人对伤风败俗的田小娥唾弃鄙夷；在白嘉轩看来是多么伤风败俗和不成体统，自然是拒绝荡妇田小娥进入祠堂。知道实情的鹿三羞怒之下将他们赶出家门。被逐出家门的黑娃只有通过帮别人熬活挣钱，买来了一孔破窑洞，从此和田小娥在这过了几年平淡的日子，黑娃与荡妇田小娥的结合本来就是悲剧的体现。二、黑娃悲剧命运的原因（一）时代原因造成黑娃悲剧命运的原因有几方面，其中之一便是时代原因。他所处的时代——二十世纪初期，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动荡不安的时期之一，封建制度经过五千多年的变迁，已经逐步走向了腐朽和没落。急需新思想新政策来拯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辛亥革命的出现结束了五千年的封建制度，同时也给传统的中国旧文化以沉重打击，给中国带来了西方先进的思想和理念，使当时中国社会出现了空前的民主意识。改革的风潮也吹到了白鹿原上，革命的到来首先打乱了黑娃、田小娥平静的日子。积压在他心底的压抑、怨恨，对新生活的渴望，借着农会反对宗法倡导自由的东风全都释放了出来。黑娃骨子里的反叛精神在农会运动的热潮中释放到了极点。农会让黑娃出了口恶气，他参与的农会运动打击了白鹿原的封建秩序。可惜黑娃的好景不长，他很快为参与农会付出了代价。国内出现了共产党和国民党两个党派，两派由于种种原因而分裂。当时的国民党处于上风，加入共产党派的黑娃不得不逃命，加入土匪巢找活路。辛亥革命虽然结束了腐朽的制度，但很不彻底的，顽固的封建势力依然在广大的中国农村中占有统治地位。黑娃生活在半封建社会的时代里，他娶了白鹿原人认为最淫荡最可耻的女人——田小娥。他们这是对儒家伦理思想的反叛，所以田小娥和黑娃的结合得不到家族的承认，又遭到儒教的父亲的强烈反对，他不得不带着田小娥住到村边的一孔破窑中。只有时代的先锋者鹿兆鹏夸赞他是“白鹿村头一个冲破封建枷锁实行婚姻自主的人。你不管封建礼教那一套，顶住了宗族族法的压迫，实现了婚姻自由，太了不起太伟大了！”可在封建落后的农村中，腐朽糟粕的思想文化还一直在大多数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思想家孔子明确提出了“孝悌”的主张，他说：“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孝”指尊敬顺从父母，“悌”指尊重兄长，也就是《论语·子路》所说的：“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小说中黑娃不仅不听从他父亲的劝说离开那荡妇田小娥，而且娶她为妻，这就是不孝，是大逆不道。在儒家看来，妇女的美德应遵崇“三从四德”，但黑娃的妻子田小娥曾是郭举人的侍妾，且名声不好。在他人看来，黑娃不顾他人的看法娶她为妻，这是对人们所推崇的人伦道德的公然挑战。（二）文化原因小说作者透析了由农耕经济与儒家精神共同铸就的中华民族的基本精神，它具有内聚力、稳定性和鲜明的宗法色彩，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生活方式、思维方式、情感结构。“家国同构”是封建社会最基本的社会结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族文化是儒家文化的原始起点，是中国文化的基石，可以说中国传统文化是在家族观念上筑起的，儒家文化中的“仁”、“礼”、“三纲五常”都与家族伦理有着密切关系。“家”是经济乃至政治利益的共同体，家族或者亲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例子屡见不鲜。[5]儒家正统文化渗透在白鹿原的方方面面。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儒教文化在白鹿原的祠堂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原上的祠堂作用很多：办学、祭祀、喜事白事、刑罚等较为重大和正式的事情都在祠堂里举行。每当聚集村民必在祠堂里集合；商讨原上的事情在祠堂进行当；原上有重大过错的人在祠堂示众惩罚……祠堂文化是中国儒教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宗族的硬性标志和精神核心的物质载体。作为家族的门脸标志，往往是村落集镇中最宏大、最庄严的建筑。白嘉轩凭借祠堂的血缘联系象征来挖掘农民的生存意义，与祠堂发生关系最具代表性的典型人物是黑娃。黑娃第一次迈进祠堂是上学堂，父亲鹿三在白嘉轩的劝说下让他上学堂，想要“盘一盘”他的“野性子”，白嘉轩便牵着黑娃走进了祠堂里设的学堂。黑娃是原上首个违背传统儒教文化“不孝子”，他向往“自由”，离开家乡，外出“熬活”。在郭举人家，他与受尽侮辱、被当做性奴隶和“养生”工具的郭举人妾田小娥有了情感，历尽磨难，冲破封建伦理纲常，与小娥结合在一起。他把田小娥这个“脏”女人带回原上，想带入祠堂成为结拜夫妻得到祖宗的认可，得到田小娥来历的族长白嘉轩直接把他们俩觉拒之祠堂外，得到缘由的鹿三更是觉得黑娃怒其不争，直赶出门。这一惊人的叛逆之举在白鹿村引起轰动，他是白鹿村第一个冲破封建枷锁实行婚姻自主的人，鹿兆鹏因婚姻无法自主而对黑娃大加赞赏。而鹿三最终对这个不合名分的儿媳深恶痛绝，视为锅害，残忍地杀害了小娥。儒教文化不允许失去贞结的女人进入自家祠堂，不允许他们以此来玷污家族。黑娃与封建礼教——一个小人物与强大的传统观念对抗，他们悬殊的对抗能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如同鸡蛋碰石头般，不自量力。他们的恋情注定得不到家族的承认和祝福，无法明媒正娶、进入家谱。黑娃是一个被抛出正统文化秩序之外的普通农民对残酷现实的反抗，不仅仅是阶级对立与阶级压迫。儒家文化的糟粕对人性解放成为强有力的桎梏，没有足够强大的新思想是难于与之抗衡的。可见宗法文化其根之深，是难以一时铲除的。在革命浪潮的冲击下，黑娃成为农民革命运动的带头人，一度深受抑制的情感找到了释放的出口。自卑心理也随之消散。面对白嘉轩、田福贤等当权者，尽情自身的发泄不满，初次抬头挺胸踏进白家门槛，威逼白嘉轩交出祠堂钥匙，肆无忌惮地摧毁祠堂，砸烂白鹿村的石碑，捣毁乡约……鲁迅曾大声疾呼：中国几千年的“礼教”就是吃人！当人们在孔孟思想的教导下变得麻木、软弱时，第一个敢于出面反抗、砸烂祖宗牌位的人便值得尊敬。黑娃此举虽然蒙昧茫然，但破天荒且打破了他一度对祠堂的敬畏，是对“仁义”思想无意识的一种反叛。在纷繁杂乱的乱世面前，经历多种角色的黑娃最终选择主流社会低头，在白孝文的鼓动下接受招安并主动选择了第二次婚姻，并对儒家文化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认可。主动投到朱先生门下。当黑娃乡祭祖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黑娃知罪了。”在规格最高的迎接仪式面前，黑娃的忏悔符合了儒家人的预期心理——“朝闻道夕死可矣”。祭祖时，曾经砸烂祖宗牌位的他跪在祠堂下，声泪俱下呢喃：“不孝男兆谦跪拜祖宗膝下，洗心革面学为好人，乞祖宗宽容……”[1]在“断裂拼凑的碑文”面前无地自容，完全成了传统儒教、封建宗法的奴隶。黑娃的回归既实现了对传统文化的精神皈依，又验证了白嘉轩的耐人寻味的论断：“凡是生在白鹿村炕脚地上任何人，只要是人，迟早都要跪倒祠堂里头的。”他在这仿佛成了未卜先知的哲学家。但已经“学为好人”的黑娃最终还是冤死在断头台上，让白嘉轩惆怅不已，这也是对儒家传统的最大讽刺，“学为好人”不一定能逃得过政治上的明争暗斗，从侧面上也反映出儒教文化毒害猛于虎。黑娃彻底否认了自己的前半生，对儒家文化体系的认可与回归，这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剧。（三）个人原因黑娃的性格是相当复杂的，他既有善良、重义气的一面，也有自卑、盲目和叛逆的一面。而他的多种性格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悲剧命运的最终走向。黑娃卑微的身世，贫瘠的成长环境及与四周形成的差异家庭环境，使他变得异常敏感，形成了他自卑的童年。小说中当白嘉轩家里因喜事张灯结彩忙着庆贺，鹿三也高兴地为之跑上跑下，黑娃却一个人在角落里独自落眼泪；当鹿兆鹏出于好意送他冰糖和水晶饼时，黑娃先是被冰糖甜蜜的滋味触动得流泪，继而将水晶饼抛到草丛，他担心一旦尝了这个诱惑人的“奢侈物”后会带来难以忘却的痛苦，自卑在他心里作祟，当鹿三要求他留在白家做长工时黑娃却不从，他说看不惯白嘉轩那张挺得太直的腰。在他看来那张挺得太直的腰是高高在上的象征，与自己卑微的地位有着强烈的反差。他没忘记了白嘉轩并没有把他们父子当作长工，而是将他的父亲当成自己兄弟，将他看成自己的孩子，并出资让他去学堂上学。但黑娃却看淡了恩情，看重了主仆之间的差距，自卑像是一剂毒药麻痹了他的神经。黑娃也有善良的一面，他曾在山坡上割草时不小心伤到狐狸的后腿，他拼命追赶看看受伤的狐狸，狐狸却从崖坎里逃掉了，以至于黑娃后来每每想起此事都惦记着狐狸的腿好了没。在他知道田小娥被郭举人休了后，便找到田小娥家来带她回自家，鹿三放狠话要求他离开田小娥，黑娃知道自己不管田小娥，就会和父亲相安无事，但他更清楚，只要他离开小娥，她就无法继续活下去。于是黑娃情愿被赶出家门，也让小娥有活下去的希望。在土匪归顺招安时，他对白孝文表达了感激之情，把白孝文以前干了对不起他的坏事一笔勾销，自此对白孝文称兄道弟，几乎无条件地信任白孝文，以至于鹿兆鹏和二营营长焦振国提醒他提防点白孝文，黑娃也不以为然，直到大祸降临才知道明白处心积虑的白孝文对自己的谋害早以预谋已久。黑娃在革命者鹿兆鹏发动下共同烧粮台，继而选派他参加共产党在西安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从此改变了黑娃的命运，结束了他安稳的小日子。黑娃和一同参加“讲习所”的农民在白鹿原上掀起了一场风搅雪运动。铡了农民们憎恨的三官庙和尚和碗客；大年初一，用铁锤砸开祠堂大门，砸了“仁义白鹿村”的石碑和石刻的乡约条文，这一系列的叛逆行为都让他的打从心底感到兴奋无比。通过农协运动，黑娃从受屈辱，从小到大受人指使的底层身份一跃而上成为白鹿原的领导身份，他是白鹿区农协会筹备处主任、白鹿村农民协会主任。他成为了翻身农奴，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荣耀和权力。从小压抑在心中的不平等的心理得到了最大的释放，对自由、权力、平等的渴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但他不是彻底的反叛者，他这一切举动只是对自己受到的“屈辱”的心里报复，并不完全是共产党提倡的破除封建主义文化。黑娃是借助于政治势力，达到自己个人的报复目的，他并没有从思想上真正认识到封建家族宗法制对人的幸福的束缚。这为他后来回归祠堂，认罪悔过，认同家族制度埋下了伏笔。后来国共分裂，农协运动以失败告终，他经兆鹏介绍加入习旅部队，跟随部队一起搞暴动；失败后，和土匪头子大拇指歃血为盟，最后在白孝文的计谋之下，归顺保安团；又经鹿兆鹏策动，发动起义，建国后成为滋水县副县长，最终以三条牵强附会的罪名被枪毙，走完了他的一生。叛逆的性格曾让他获得地位和权力，但也让他走向悲剧的深渊。三、对黑娃悲剧命运的思考（一）抨击旧社会，歌颂新时代1.抨击造成黑娃悲剧的旧时代黑娃身上虽然有着自尊、重情义和敢做敢为等优秀的品质，但是因为拥有这些优秀的品质，所以才让他敢于选择并加以实施那些反叛行为，最后死于那黑暗社会。导致他走向悲剧死亡的结果是社会造成的。生活在旧时代他的一生都是在跌跌撞撞向前迈进，他曾跟着鹿兆鹏反叛那个“吃人”封建阶级，最后在白孝文的鼓动下自己也成为“吃人”阶级的其中一员；他反叛过曾使他难以立足的那个社会，最后却成了那个社会秩序地卫护者；他反叛过传统的婚姻观念，最后却心甘情愿地投进最具传统色彩的婚姻怀抱之中；他憎恨并打折了白嘉轩那代表传统文化人格的笔直腰杆，最后却拜服在白嘉轩的脚下；他曾毁族规砸宗祠，最后却跪倒在祠堂里；他曾厌学四书五经是徐先生门下的不屑弟子，最后却埋头苦读四书五经，还成为朱先生门下的弟子。他的不明确性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纯粹只是为了活着而不断地作反叛，以至于死亡降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旧时代的社会动荡不安导致黑娃迷迷糊糊走完悲剧的一生。2.歌颂我们的新时代黑娃同时也拥有勤劳这种可贵品质，他为了挣钱，再累再脏的活他都在所不辞。为了能给田小娥过上好点的生活，他早出晚归地为给他人打工，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光里，几乎是白手起家的黑娃不仅买来了一方土地，还养上了家禽，过上了几年安静的光景。黑娃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在任何时候都是比较吃香的，尤其是生活在今天这个富足且安定的新时代，即使生活在农村，他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幸福。他可以靠自己的勤劳来获取足够甚至是富余的财富而不必因经济而产生过多的烦恼；可以靠自己的敢做敢为的精神闯出一番事业而不用奔波一生也碌碌无为；可以获得自由恋爱的权利而不受家族传统的批判；因为新时代的中国赋予了人们更多平等的机会。打击非法行为、惩罚贪污行为、打造新农村等一系列的行动都在为建设新时代锦上添花，让全国人们享受更多好日子。（二）剔除糟粕思想，加强文化建设文化作为一种精神力量能够在人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转化为物质力量，对社会发展产生深刻的影响。先进健康的文化有利于促进社会发展，落后腐朽文化好比鸦片毒害人的身心健康，阻碍社会发展。小说中，造成黑娃悲剧命运最具影响力的因素还是传统文化的氛围。它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传统文化具有巨大的保守性，它倡导的是对现存制度的修补和维护而不是背叛和超越。居无定所的黑娃每一次的角色转变都和家族传统观念做斗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敢于冲破传统婚姻模式的束缚，选择自由婚姻；用畸形的方式掀起一场农协革命运动；毁乡约，砸祠堂等不断对财主和统治者发出挑战。甚至不惜与传统家族观念决裂仍旧顽强和它们作斗争。当新革命即将取代旧革命时，许多思想觉醒的知识分子、农民和革命者等人纷纷冲破家族观念，和旧传统经过漫长的斗争后，终于看到了希望，迎来新革命的曙光。可黑娃却因家庭贫困和出身的卑微而有很深的自卑情结，对这一自卑情结补偿与超越的不当，导致了他人格的分裂和行为的矛盾。起初的黑娃以生命的全部热情去反抗旧思想，还没等来新革命的希望出现就诚心皈依儒教文化，当上了朱先生的得意弟子，虔诚地匍匐在传统家族的祠堂里。这一悲剧形象化作了郑重的悲剧符号，凸显传统家族观念的悲剧意义。直至今天，家族传统观念对人们产生的影响力虽然还是极大，但随着时代的发展，以鹿兆鹏和白灵为代表的新时代倡导者，在他们终其一生的与顽强旧势力作斗争，不断加强文化建设，不断丰富人们的精神世界，增强人们的精神力量。加上外来文化的涌入，使旧文化受到严重的冲击，先进文化逐步在新中国确定地位，让腐朽的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