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不良事件（输错液的高昂代价）

ℴℴ(那些交织的医患关系)一一阿者以沙案例简述2017年5月27日，四川省某三级医院儿科在为一名患有“支气管肺炎”的2岁患儿夏某输液时，误输了另一名10岁患儿的液体，两名患儿用药相同(均为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总量(1.2g)也一致，但用法不同，夏某的医嘱为1.2g分两次输，而另一名的则一次性输完，事情被患儿家长发现，报告当班医护人员后对患儿进行一系列检查，结果无异常，未发生不良反应，继续治疗并按期康复出院。事后，此事件引起了患儿家长对该院医务人员的极度不满，在小孩出院后家长开始向医院讨说法，要求医院承担责任。医院对此事态度也还算可以，积极监测患儿相关指标并向家属沟通解释，不过最终还是引发了医疗纠纷。医院表示愿意向患方赔礼道歉并免除本次所有医疗费用。但未获得患儿家属的理解，患方提出30万经济赔偿的要求，且拒绝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双方分歧过大，僵持不下，期间患方曾聚集多人在医院内播放扩音器、粘贴海报等方式主张诉求，并因此与医方保安发生拉扯，由此该院所在地辖区派出所开始介入调解。本案最终通过该派出所长调解以医院向患方赔礼道歉、免除全部医疗费用并一次性赔偿患方5000元人民币结案。以上案例，事虽小但也映射出了当前医患关系的复杂性。浅析案件性质直观事件性质，医疗方面：从医疗行为上看，该事件应当属于医疗安全不良事件，具体而言属于因查对、核对失误导致的护理安全不良事件，严重程度可达一级。可见行为较为恶劣，如果输的不是相同的药物，甚至禁用药物，发生严重后果的可能性不言而喻。在医疗行为过程中，护士执行医嘱时进行“三查七对”是基本要求，要事前、事中、事后查，核对患者身份和所用药物信息，而在此案中，显然执行护士未严格履行“三查七对”,因此可以确定该院存在严重过失。法律上：大部分的医疗纠纷都可以归为违约和侵权所引起，即医患当中有一方或双方存在违背医疗服务合同内容的行为(不履行、不适当履行),或者因医疗机构的医疗行为侵犯患者健康、知情选择等利益，造成损害后果引发纠纷，当然也不排除无因管理等其他情形。总之，医疗纠纷一般受《合同法》和《侵权责任法》的调整。就本案医患双方之间医疗服务合同的主要内容为：患儿家属有义务向医院缴纳医疗费用并配合医务人员诊疗，遵从医院相关管理制度。医院则有义务为患儿提供符合当前医疗技术水平的医疗服务，其中“当前医疗技术水平”应当限定在该医院所在一定地域范围之内，不该把北京、上海等发达城市的水平与边远落后地区的水平一概而论。除此之外医院还有保障患者及陪伴人身财产安全等诸多附随义务。医方提供的是一种服务，重在过程，而不是结果，过程符合法律法规、诊疗规程即可视为适当履行合同义务，而不是保证患者药到病除的结果才算履约，这也是医学科学不确定性和风险性所决定的。显然，在该案中的医务人员在提供医疗服务过程中违反了相关诊疗规范，医方的行为构成违约，但也没有达到合同目的不能实现或者合同继续履行没有实际意义等根本违约的程度。违约的，另一方可以主张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而事情发生后患儿家属并未选择到其他医院治疗，也就是选择了继续履行合同，双方医疗服务合同并未解除。医方事后对患儿的各项健康指标进行了检查、监测。就以健康服务为主要内容的医疗服务合同而言，事后及时监测、检查以防止严重后果的发生，是履行补救措施的行为表现，因此可视为医方履行了一定的违约责任。再者，检查结果未发现异常，说明患儿人身权益并未收到实质伤害，但因此发生的检查费用却给患方带来了经济负担。因此，从医疗服务合同的角度，医方行为存在违约，并因此给患方造成不必要的检查费用，患方有权向医方主张其违约行为致患儿医疗费用增加的经济赔偿。从侵权损害层面：一般侵权责任构成要件有四：违法行为、损害后果、违法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主观过错。首先可以肯定医院输液错误行为具有违法性；其次，行为主体未尽到一个合格医务人员所应当具备的合理注意义务，存在过失；再次，造成的直接损害后果为上述所述增加的检查费用(约300元),患方在主张权利过程中虽然口头上不承认没有人身损害后果，但拒绝到其他医疗机构做相应检查确认后果是否存在，由此推定患方内心上是承认患儿没有损害的事实。因此该案损害后果为事后为了了解患儿各项指标所产生的检查费用；最后，该后果系医方违反医疗常规、规范行为所引起，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因此，本案符合侵权责任的构成，患方有权向医方主张赔偿该费用。但根据民法理论“填平规则”,患方向医院主张的赔偿范围应限定在上述所说的检查费用(约300元)之内，而其30万的主张无据。有人认为医院的过失行为造成了家属对自己小孩的健康状况处于不安心的状态，造成心理负担等精神上的损害后果。此种说法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不符合客观事实与一般社会观念。同时，医院对患儿各项指标的检查结果及患儿外在体征表现无异常的情况足以消除家属的此种心理负担。此外，医院的违法行为发生在为患儿解除病痛的过程中，其初衷是恢复患儿已被疾病(病毒)所破坏的身体的不完满状态，当事医务人员并没有主观恶性，在一般生活环境中其所犯错误值得被原谅，在法理上也具有责任减免情节。因此，医方行为不具有惩罚性赔偿的要素，给予过于严苛的惩罚实属不妥。院内追责则应另当别论。社会效果本案最终以医院赔偿患儿家属5000元，免除所有医疗费用，医务人员向患儿家属赔礼道歉终结。事情虽然得以解决，但医患双方对处理结果均未感到满意，医方认为赔的冤，理由是患儿并没有实质损失，赔偿什么?患方则认为赔的少，赔偿额不足以弥补为此奔波的各类成本。因此，从社会稳定、和谐层面，本结果并非最佳处理结果。医疗机构层面，在事件处理过程中患方的一些不正当手段引起了不良社会影响，加之患方对整个事件不信任的态度对医务人员造成较大的心理压力，加重了医患之间的不信任。遂导致医务人员们在未来的执业中尽可能的采取“保护”措施，包括适当、合理的，也有不妥不该的，如过度检查、过度用药、事事签字、事事请示、胆怯等，增加了患者的负担也削弱了医务人员追求医学科室的勇气，阻碍了医学科学的发展。此外，严重的防备心理使得医务人员对患者更加冷漠，对患者的病情处理更为消极，甚至出现个别医务人员因此拒绝行医或者一遇到较为危重的病人即盲目转院、不接受等不正常现象，如此恶性循坏。一般而言，医学是一门极其复杂、具有高度不确定性与高风险性的精细操作的科学技术，它不像物理、数学那样具有恒定的计算公式、定律，也没有那么稳定的处理对象，它所面对的都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且每一个操作都是一次性的，一旦发生差错造成后果就会涉及人的生命健康，且结果具有不可逆性。因此，对医务人员的技能要求自然比其他领域人员高，不仅需要高深的理论，还需要精湛、熟练的操作手法。胜任这个职业的人群应该是自律性、责任心极强的勤勉上进之人。也之所以医学科学本身的高要求、高标准，而作为普通人，一般的错误是无法避免的，在医疗行为过程中医务人员难免在细节上出现小差错，并且这些小错误不排除会造成严重后果。因此，对于如此高风险的职业，社会、国家应给予更多的支持与理解以及风险空间，患者应当合理承担医疗技术风险。当然，目前我国的立法已有相应的规定，但在个别地区相关部门的普法工作落实情况及相关单位和群众守法上存在有待提升之处。患方层面，笔者认为，患儿家属对此事件性质是有一定的认识的，不难发现他们事实上知道事情的后果与危害，知道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未必能够获得预想的处理结果，因此采取了舆论手段主张权利。然而本案中，处理结果对患方也不尽有利。在处理纠纷过程中与院方发生冲突带来的精神压力、邀请亲友参与处理的经济成本及感情负担、与医院协商和参与第三方调解所花费的时间及机会成本等均给其造成了损失。甚至在行为过于恶劣的情况下，医院不排除对其采取相应措施予以间接报复，如纳入黑名单、列为重点人员等措施对与医院同在一个辖区内的患者日后就医难免造成不良影响。相反，如患方在事初就接受院方免除住院费用的意见，虽然可能造成5000元的直接经济损失，但双方关系不至变得过于僵化，体现更多的人文精神，给对方相应的信任，则可能避免了精神上和程序上的负担，避免医患之间形成敌对关系，建立了和谐医患关系。近年来随着网络力量的出现使得人们在遇到纠纷时首选曝光等方式获取公众同情，滥用舆论以实现某种目的的情形尤为常见，反而最为公正的法院成了人们不愿选择的救济途径，使得妥善处理各类纠纷更加困难。原因过于错综复杂，就医患关系而言，法律法规、政策不完善不符合当前医疗环境、医务人员工作负荷过大、卫生行业利益分配不均衡、卫生资源分布不合理、群众健康需求与卫生资源供应不对等、社会舆论等等均为影响医患关系的重要因素。但无论在哪个阶段，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