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江西审美文化的传统形态与现代转型.docx

第27卷第2期上饶师范学院学报v0127no220cr7年4月jo州al of shangra0 normal coiiegeapr20cr7试论江西审美文化的传统形态与现代转型李敏刚，陶水平(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西南昌330022)摘要：江西审美文化在独特的地理环境中孕育，具有半封闭环境中开放的、形式的多样性以及区域发展不平 衡性的地域特色。它们在不同历史语境中以多样的表征展现出其丰富的、与时俱进的美学内涵。在现代转换过程 中赓续着传统文化精华、宏扬时代精神，又指证了自我身份认同。关键词：江西审美文化；地域特色；审美文化形态；现代转换；身份认同 中图分类号：b83一o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2237(20cr7)02一010l一05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以“赣文化与21世纪” 为：“北面临江”的封闭环境中的开放与“三面环山” 为主题的赣文化研讨会的召开，自古誉为“文献之 的开放影响下的封闭相结合。江西北临长江且内部 邦”的赣鄱大地被一股“激浊扬清，和合创新，回眸前有丰富的水系网络，而东南北部“三面环山”，形成一 瞻，再创辉煌”的文化研讨热浪所席卷。在赣文化研个“不闭合的盆地”。这一独特的地理环境既为周边 讨热的影响下，江西审美文化研究如雨后荷花悄然 异域及先进的中原审美文化进入奠定了基础，又为 绽放在这片浸染着丰富审美意蕴的红土地上，如何古代赣地成为一个“理想的沉积区”提供了条件。当 实现振兴和创新江西审美文化，已成为江西学人思周边异域及中原审美文化涌入后，便在“理想的沉 考的一个重要问题。积区”内滞留下来，不断地淤积、杂合、溶化，酿成 一个审美文化元素容量极大的原生态及再生态文化一、江西传统审美文化的地域特征意识团。这个“理想的沉积区”不但为保存周边异域及中原地区的审美文化提供了可能，而且为自身原 江西审美文化是指以赣江流域为中心或江西境生态及再生态审美文化意识的向外发散提供了可 内古今江西人民“审美活动中的物化产品、观念体系能。“中国化的佛教”禅宗，东晋时期植根于赣 和行为方式的总和”【lj(眺)。它是地方性文化思想长地后得到了蓬勃发展。东晋高僧慧远就曾驻足于兼 期积淀的产物，也是区域内劳动人民审美意识、审美及峻秀的庐山创建净土宗，传播禅智。此外在“一华 行为方式和审美情趣的反映。作为地域文化亚系统 (花)五叶”的禅宗文化中，就有曹洞、沩仰、临济“三 存在的地方审美文化，受不同地理因素影响各具魅 叶”及临济分叉出的杨岐、黄龙二派直接诞生于江 力。“物华天宝”的江西地处长江中下游，是一个“三西。然而我们也要看到，在“理想的沉积区”内的审 面环山，一面i临水，张口向北”，以丘陵和山地为主的美文化中仍存有一定滞后性。这些滞后性所引发的 “不闭合盆地”。独特的地理因素影响着江西审美文负面效应，随同历史的发展，时间的推移，日益显现 化的生成与走向，使其呈现出半封闭环境中的开放出来。傩戏，是原始狩猎、图腾崇拜、部落战争和原 性、形式的多样性及区域发展不平衡性的特征。始宗教祭祀仪式的产物。当下活跃于南丰、宜黄、萍 江西审美文化半封闭环境中的开放性特征表征乡等地的傩戏虽保存完好，但大多只是用于巫术或收稿日期：2006一1030；修回日期：2006一1213 作者简介：李敏刚(19r79一)，男，江西东乡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美学硕士研究生。万方数据万方数据第2期李敏刚，陶水平：试论江西审美文化的传统形态与现代转型 103的时候，江西本土审美文化还未形成具备一定独立 作倾向产生了深刻影响。 抗衡能力的体系和风格。这在一定程度上打压了明清时期的江西审美文化具有昌盛与衰落并存 “本土审美文化”，弱化了自我保护能力，缩短了“外之特征，依然诞生了像宋应星这样的大科学家，陆王来的”与“本土的”审美文化之间的矛盾抗衡和融合 心学继续昌盛。但是，传统文化的中兴和昌盛态势 期。多源性的“本土”审美文化的构建与独立体系的无法扭转整体文化深层衰落的现实。以文学文体发 缺失并存，江西审美文化处于非主动外力作用下的展为例，宋代鼎盛时期的多元和谐被文体发展的不 蓄势状态。平衡所取代。明清时期的江西文学发展集约在诗歌 至六朝特别是东晋态势发生了变化，江西审美和戏剧方面。其中诗歌主要以“江右派”为代表，主 文化呈现出“晋推靖节，上接离骚，浔阳隐逸，莲社张“标榜盛唐”，热切关注社会现实，延续着宋以来的 贤豪，名章伟构”之情景。究其原因有二：其一，发展态势。但由于历史语境的变化，过于贴近社会 赣地特殊的地理条件影响。江西“三面环山，一面临现实反而使其生命力逐渐萎缩，以致被倡导“雍容闲 水”，既濒临长江沟通中部，又有大庾岭通道与岭南 雅相尚”的早期“台阁体”所取代。然而在戏剧方面， 地区相通。其二，人口迁徙促进了南北审美文化的 被誉为“东方莎士比亚”的汤显祖所创作的“临川四大融合。“永嘉之乱”后大批北方百姓与贵族往南迁 梦”，让人们看到了沉寂中不屈抗争的存在。汤显祖 徙，占据地理优势的江西成为主要的迁居区。大量 在戏剧作品中提出了“情有者，理必无；理有者，情必 人口的流动促进了南北文化的融合，推动了江西审 无”，以“情”抗“理”，“颂人欲，灭天理”的个性解放要 美文化的发展。在此历史时期，江西审美文学虽然 求，将“矛头直指封建礼教和程朱理学，直指压制人 总体上仍处于弱势，但却出现了较有影响力的大家， 的封建意识” m)，开创了古典戏剧创作的浪漫主 如“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他融合了南方的柔 义倾向。但传统文化的中兴和昌盛终究不能掩盖整 媚与北方的刚健，开创了以描写百姓淳朴和恬静幽 体文化落伍的现实。统治阶级广推“文字狱”以维护 美的田园风光为主要内容，抒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和巩固自身统治，海运与铁路开通后原有交通优势 之情怀的“田园诗歌”。其作品“具有丰富多样的美 的丧失，外加学子急于仕取缺乏创新等众多因素的 学风格平易与含蓄曲折并存，静穆和金刚怒目共同作用，江西古典审美文化失去了传统优势与领 兼备”bj，矫正了中原人南渡后的华靡雕琢的审美情先地位，终将江西审美文化推至危机之境。 趣。隋唐时期由于运河的开通及后期战乱的影响，近代时期，由于外来经济模式与文化的涌入，迫 江西审美文化在发展后处于内缩的沉积状态，整个使国内文化变革在中西文化彼此冲撞和相互交融的 江西文学处于沉积调整酝酿状态。“安史之乱”后中语境中启动。此时期，丧失了地理优势的江西虽被 国移民史上第二次大规模南迁的出现，“透露出江西强行纳入了资本主义的殖民体系，但落后的自然经 文学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即将到来的讯息” 陇)。济关系依然坚固地存在，社会内部仍然较为完整地当历史步人宋代后，江西审美文化进人了一个 保存了封建制度。存于此语境中的江西审美文化仍 多元和谐发展的鼎盛时期，江西几成中国古代文化 始终保持中国传统文化的本体和指导地位。但是， 活动的中心和重镇之一，涌现了许多开风气之先的 这种对本土传统文化为体、为本的强调是单性存在 文坛领袖，出现了如李传道在为杨万里作的谥告中 的，违背了文化需要从冲突走向整合的一般发展规 所言之状：“窃观国朝文章之士，特盛于江西，如欧阳 律，忽视了文化的整体性和时代性。审美文化的民文忠公、王文公、集贤殿学士刘公兄弟、中书舍人曾族性与时代性是相互依存的，忽视民族性的时代性公兄弟其大者古文经术足以名世；其余则博学是无根的存在，失却时代性的民族性是保守的代言。 多识，见于议论、溢于词章者，亦皆各自名家。求之深居内陆的江西受地理交通因素限制，其审美文化 他方，未有若是其众者”。j该阶段不但作家队伍庞的发展虽持存了民族的传统，但由于时代性的缺失， 大，而且在词、诗、小说、笔记等多种文学创作领域内这种持存成为保守和落伍的文化表征。 都大放异彩。此外还涌现出大量表现文人平静恬淡情感的“禅诗”与崇尚清净本心、信仰本心自然流露三、现代转型与身份认同的“诗僧”。这主要归因于宋代江西禅宗宣扬“平常心是道”的禅理，即“若入三昧门，无不是三昧；若人 自近代以来，因黄河泛滥及河段改道，南北水道 无相门，无不是无相。随立之处，尽得宗门；语言啼 被拦腰截断。京汉、粤汉铁路的修建，使南北运道改 笑，屈伸俯仰，各从性海所发”旧j。这对经常出入寺 走两湖、河南，江西成了陆运和海运的盲区。这种交 院与高僧对话参悟禅理的宋代文人的审美趣味及创 通格局的变化，使得远离交通线的江西，物质流通艰万方数据104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7(第27卷)难，过境贸易稀少。域外的新思潮、新风尚对江西的 实现传统审美文化现代转换及与区域外审美文化思 冲击力减弱，观念的更新远落后于其他地区。致使 想对话的前提和保障。古典时期，由于周边区域及 在20世纪较长时间内，江西审美文化发展的步伐被 中原审美文化的过早涌入，冲击了本土审美文化体 迫放缓，呈现出奠基于原有审美文化积淀基础上的 系的建构。这造成“碎片化体系”的游离与漂浮，致 内敛。江西成为了一个审美文化的“摇篮”(方志远 使审美文化的现代对话缺乏牢固的根基。然而，江 语)。 脚从创造审美文化的主体转变来看，受浑 西传统审美文化中依旧有丰富的遗存，如陶瓷艺术、 厚的传统审美文化积淀影响，江西在现代依旧涌现 茶文化、戏剧及宜春的版画、瑞昌的剪纸等民间文化 出许多“人杰”，如哲学和佛学方面的欧阳竞无，史学 艺术。它们的存在以及对传统精髓的继承，有利于 方面的陈寅恪、萧公权、姚名达，文学及语言研究方 在现代对话中凸现出江西审美文化的本土特色。当 面的汪国垣、萧涤非、游国恩，绘画艺术方面的傅抱 下做好对传统审美的梳理与继承也是实现创新的前 石、陈师曾、黄秋园，戏剧方面的肖长华、熊佛西、谢 提。继承的目的是创新，离开了创新，文化转型也就 寿康，等等。但不容遮蔽的事实却是，这些“人杰”很 失去了其本来的意义。对传统文化进行吐故纳新， 多源于赣地而成于他乡。从审美文化客观本体来 创造性地进行文化的选择或变革，是本土审美文化 看，一些始源于赣地或具备坚实基础的传统审美文 永葆青春的活力所在。江西审美文化的创新必须放化在“理想的沉积区”内滞留，却在赣周边其他区域眼外界，以人之长，补己之短。而打破传统潜在的内繁荣发展。如传统的客家文化、禅宗文化、道教文化 敛性，坚持“走出去”与“引进来”相结合，是实现本土 等在江西的沉寂与在福建、广州一带的发展。然而， 审美文化的创新及确认自我身份的必然途径。 我们也不能忽视“摇篮”中所遗存的丰富传统审美文正如方志远先生在提出“摇篮说”时所说，“摇 化的存在，因为它们是赣地劳动人民审美意识、审美篮”现象的出现最主要是受制于落后的经济与闭塞 行为方式和审美情趣的集中反映，是地方性文化思 的交通。审美文化的发展具有其自身的特点和规想长期积淀的产物，更是当下江西审美文化发展的 律，但这并不意味着审美文化是孤立存在的。本土 潜在力量。 审美文化发展的独立性是相对的，经济与交通的发 步入新时期，蜂拥而至的西方文化给行走在现展状况在一定程度上会对审美文化的发展产生影响 代化路途中的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我们被“卷 与制约。近年来，江西经济在中部的崛起，为本土审 入了一个永远四分五裂和不断更新的巨大旋涡之美文化的“走出去”与“引进来”提供了机遇。据统 中，卷入了斗争和矛盾的巨大旋涡之中，卷入了暧昧计，改革开放以来，全省派出和引进的文化项目达与痛苦的巨大旋涡之中” (n5)，“一切固有的东西都 361项，是1978年以前近30年的16倍。而且，这 烟消云散了”(马克思语)，呈现出传统、现代甚至后现 些数据在近年来仍然不断刷新。江西审美文化的 代话语多元混存的话语语境。这对江西审美文化发 “走出去”，是建立在对本区域内传统审美文化的继 展而言，如一把“双刃剑”，具有双向作用。一方面，承与创新基础上的。如在法国巴黎举行的燃烧的 现代性使得审美文化发展的固有“视阈”被打破，多辉煌1218世纪景德镇陶瓷杰作展，该展精 元话语混存的语境中存在的张力为对话提供了可选了元、明、清三个朝代景德镇古代官窑生产的精美 能。但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多元混存会模糊或瓷器，加以独特新颖的陈列设计构思，既突出了浓 混淆我们的“视阚”，延缓或阻碍审美文化的发展。郁传统特色，又具有强烈的现代风格，引起了巨大的 在这种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多元语境中，如何正确处反响。与此同时，江西审美文化的引进也是依于区 理传统与现代、“走出去”与“引进来”的关系，实现真域内的现实资源与实际需求而展开的。江西审美文 正平等的对话是江西审美文化转型发展与身份认同 化蕴涵着丰富的红色文化、绿色文化、古色文化。它 的关键所在。们像一颗颗璀灿的明珠，遍布赣鄱大地，绽放出耀眼 “传统”与“现代”虽存有明显的差异，但却又是的光彩，释放出迷人的魅力。基于此，近年来推出的 互相渗透的，它们之间存在内在逻辑的相关性和连 “红色旅游”吸引了众多全国各地的旅游及文化爱好 续性。哈贝马斯认为相对“传统”而言，“现代”是“一 者。他们的到来不但推广了江西审美文化，同时他 种新的时代意识”，“一种与古典性的过去息息相关们提出的宝贵意见也促使了江西审美文化的发展踏 的时代意识”，是在赓续“传统”的基础上，“通过更新上了新的台阶。此外，对城市环境与人文环境的改 其与古代的关系而形成自身的”，是“一个从旧到新 造与提升，吸引了大量人才的加入，增强了审美文化的变化的结果”。11(吣)从江西审美文化的现代发展建设的队伍。 来看，对传统审美文化的梳理与精髓部分的继承，是当下，强调与时俱进、坚持时代开放性与本土性万方数据第2期李敏刚，陶水平：试论江西审美文化的传统形态与现代转型 105相结合的江西审美文化，在不断调整与重构、自律与 的动态反思过程，是“一个对批判和自我批判某种程 他律、传统与现实的动态反思中，呈现出多元发展态 度进步的尝试，一种对知识的渴求”【13j(n。2)，也是实 势。一方面，传统时期不同历史阶段的审美文化及 现自我身份认同，获得远行资格的证明。“物华天 其亚文化构成，在时代开放性语境中得以走出去实 宝，人杰地灵”的江西拥有丰厚的传统审美文化遗 现对话。2001年，被誉为“民间艺术活化石”的南丰存，如六朝的田园诗歌、宋朝的以黄庭坚为标志的 石邮傩和萍乡傩，分赴日本、香港、台湾表演和举办 “江西诗派”、杨万里影响久远的“诚斋体”、明朝汤显 赣傩展示活动。另一方面，域外的新思潮、新风尚影 祖的“临川四梦”、独具特色的稻禾文化、傩文化、禅 响下的大众消费文化、主导文化等具有时代性的多 宗文化在对传统审美客观审视的基础上，当下 元文化层的涌现，不断扩充和延伸江西审美文化的 的江西审美文化在沉寂中反思、调整、确认，构建自 内在涵盖与外在所涉。“首届红歌会”的成功举办正我，实现传统向现代的转换。以新版赣剧牡丹亭、 是多元融合的结果。 詹天佑，采茶戏远山、搭船巧遇等为代表，一江西审美文化的现代转型，既赓续了“永恒与不 批丰硕的成果正涌现在这片具有丰富审美文化蕴涵 变”的“一半”，又发展了“过渡、短暂、偶然”的“另一 的红土地上。江西审美文化的未来是一个梦，一个 半”，它是“想得到的+熟悉的”(贝克语)，是一个不断 “赣文化与21世纪的梦”，一个在“激浊扬清，和合 调整和重构、多元与统一、自律与他律、传统与现实 创新，回眸前瞻，再创辉煌”的努力下逐步实现的梦。参考文献：1叶朗现代美学体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2余悦，吴丽跃江西民俗文化叙论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53khs0ci岫of撇li锄mlondon：roude(蜘，19904周宪中国当代审美文化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5汤文进江西历代审美文化的基本走向j江西社会科学，1995，(12)：5053 6吴海，曾子鲁江西文学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 7转引自：许怀林江西历史文化特征概说j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学报，1999，(2)：3741 8延寿宗镜录(卷第九十七)m西安：三秦出版社，1998 9方志远“摇篮”说赣文化散论之一m赣文化从大京九走向二十一世纪c南昌：江西教育出版社，199r710m嬲llall ben舳ariht is鼬d mehs into灿r：ne bperi朗ce of m(dem畸mw yc收：perlgllin，198211哈贝马斯现代性未完成的工程a汪民安，陈永国，张云鹏现代性基本读本(上)m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512不断发展繁荣的江西文化艺术事业eb0lh仕p：www21sjz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