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区域化的制度建设探讨.doc

人民币区域化的制度建设探讨曹永峰一、引言面对百年一遇的全球金融危机，人民币的区域化和国际化不仅关系到亚太地区的经济与金融稳定，同时也关系到国际经济与金融新秩序的建立。据新华网快讯，国务院常务会议2008年12月24日决定，对广东和长三角地区与港澳地区、广西和云南与东盟的货物贸易进行人民币结算试点。之前，中国人民银行和韩国银行在2008年12月12日宣布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该协议提供的流动性支持规模为1800亿元人民币/38万亿韩元（合28.29亿美元）。此举不仅有利于帮助韩国解决面临10年来的经济低谷，也令人民币首次以官方的姿态走出国门，历史意义非凡。近年来，人民币持续升值，加上中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对外贸易的不断扩大，以及中国政府在金融危机中表现出来的高度责任感，人民币的国际声誉不断提高。其中，周边国家的地区的居民已经把人民币作为交换媒介和国际清算手段而大量使用。在中蒙、中朝、中越、中缅、中老和中俄等边界地区，人民币在边贸和旅游消费中充当交易媒介。王雅范等（2002）认为蒙古境内大约有50的流通货币是人民币，在与中国接壤的蒙古西北五省地区这一比例达到8090，人民币已普遍在蒙古用于交易结算和商品计价。李婧等（2004）估算2002年的人民币跨境流通规模达1236.1亿元，而且这一规模自1994年以来的年增长率都在20以上。李扬等（2004）认为由于存在地下金融“汇兑”通道，人民币港元基本上可以说是实现了“自由兑换”，并认为人民币在香港存量不大，但流量较大，2003年估计为500700亿元之间。韦剑（2008）认为一直以来，中越边贸成交额中以人民币结算的达90%以上，部分口岸甚至高达95%以上。据估算，人民币在越南存量应在35亿元以上。我国政府先后与越南、蒙古、俄罗斯、尼泊尔、朝鲜等国签订了边境贸易结算合作协议，本币结算在边境贸易中被广泛使用。虽然在2000年5月东盟10国和中、日、韩财长会议上通过清迈倡议，中国就分别与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日本、韩国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但由于中国官方仍然实行金融与资本账户管制，银行和金融体系建立的方便人民币流出和流入的正式渠道还处于起步阶段。前期关于人民币在境外的存量和流量研究只能采取估计方法，而且事实上存在人民币非法流入和流出渠道，而国家外汇管理当局和其他管理部门又不能进行有效的管理，因此，我们认为必须正视这一问题，并在制度上作出妥善安排。二、人民币区域化的理论基础1、货币的本质和职能关于货币的本质，历经几个世纪的争论，却从未取得一致。早在十六、七世纪，代表性货币本质观是货币金属论，其学说主要基于货币的价值尺度和价值储藏职能。到十八世纪，基于货币交换和支付功能的货币明目论开始流行。十九世纪，马克思最先从生产关系入手来研究货币的本质，并把货币的职能分为价值尺度、流通手段、支付手段、储藏手段和世界货币五大职能。在将货币视作一种社会关系的观点中，还有一种比较有代表性的是货币法定论和新货币法定论。以上从社会关系的角度更有利于理解货币的本质。从货币演进的历史看，货币的本质是在交换过程中使用它们的人们之间达成的一种默认的信用关系。货币实质上是普遍为人民接受的信用工具，源于货币一开始就具有内在或外在的信用担保，这种信用担保使货币成为价值比较的尺度，并让人们相信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将来都具有购买力，从而能执行计价单位、交换媒介和价值储藏的职能。各种货币形式得以实现的基础是信用机制，差别仅在于商品货币是以其使用价值的普遍接受性为担保的货币，而纸币则是以国家信用作为担保的货币。2、国际货币的本质与职能1973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后，国际货币制度进入信用货币时代。从社会关系角度来看，国内经济交易使用的货币与国际经济交易中使用的货币在本质上都是基于信用。但在信用的形式上还是有区别的。在国内经济交易中，本国政府可以通过法律宣布在本国司法领域内使用法定货币。在国际经济交易中，国际货币的选择主要基于普遍接受性，基于其内在和外在的信用担保。政府的政策在国家货币国际化的过程中作用十分重要，因为国家可能出于货币国际化的成本收益考虑，即可以采取一些反对国家货币国际化的政策，如资本账户自由化的限制、对国际资本流动征税等等；也可以采用默认的态度或明确支持的政策，推动一国货币国际化。在货币的职能上，国际货币的选择更注重支付媒介职能和计价单位职能，而价值储藏职能则居于次要地位。同时国际协议在很多情况下对国际经济交易中的货币选择具有一定的影响。马克思把货币的职能分为五大职能，其中世界货币职能是指货币货币跨出国门，在国际贸易中充当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职能，以及执行支付手段和价值储藏的职能。Cohen（1771）则对国际货币的职能进行了分类：在私人部门，国际货币充当交易货币、计价单位和资产货币职能；在官方部门，国际货币充当干预货币、记账单位和储备货币职能。在国际货币选择上，从私人部门看，在国际贸易中某国的货币充当支付媒介可以节约交易搜寻成本，增加“交易的双重耦合”的机会。同时，交易双方会采取一个共同的计价单位进行贸易或资本往来的计价，计价单位可以不是交易媒介货币。但如果交易货币与计价货币采用统一货币，能够更加方便双方进行债权和债务的清算和结算，因此，两种职能往往为同一货币单位。在私人借贷中，交易货币也自然被选为资产交易货币和债权债务的计价货币与价值储藏货币，即被选为资产货币。从官方角度看，官方对国际货币的选择主要基于汇率方面的考虑。货币当局对汇率进行某种程度的干预，其目标是实现市人交易货币的汇率稳定，因此干预货币的选择与贸易中的交易媒介选择高度相关。同时，货币当局为保证足够的干预能力，会储备这种干预货币并使用这种货币用于清算国家间的债权和债务。因此国际贸易中的交易媒介货币是国际货币选择的基础和核心。货币的职能通常是统一的，即同一种货币执行货币的所有职能。但货币的所有职能也并非总是由同一种货币单位来执行。在国际货币的演进过程中，还可以得出一些推论：第一，如果某国货币不能广泛应用于交易职能，则它就不会被当作干预货币。但该结论反过来却不正确，如人民币不是国际干预货币，但仍可以在周边国家流通。第二，国际货币的其他职能并不依赖于交易职能，如黄金和特别提款权（SDR）基本不执行交易职能，但他们却经常被用作国家间债务和国际储备的记账单位，也可以用于发行国际债券的记账单位。第三，不管某种货币是否继续用作交易货币（或干预货币），它仍可以被用作资产货币，只要它能够保持交换方便和合理的资产确定性，以及它的利率具有足够的吸引力。如英镑仍留在国际储备货币中，尽管英镑在国际贸易中用于交易的职能大大萎缩。中国与东南亚地区的经济贸易非常密切，特别是与东盟十国达成的组建自由贸易区的协议，为人民币在东南亚地区作为区域内贸易的交易货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如果我国能够在人民币区域化的制度建设上进行相应的配合，将极大的促进人民币区域化。三、人民币区域化的制度建设1、推进人民币自由兑换人民币自由兑换能为人民币区域化或国际化提供制度上的便利：第一，中国政府已于1996年12月1日起，接受了IMF协定的第八条款义务，实现了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但人民币在资本与金融项目下还存在许多限制，没有实现自由兑换。如果能进一步开放资本与金融账户，将大大增加人民币资产的流动性，降低人民币的风险，股利非居民使用和持有人民币。第二，进一步开放资本账户，将使我国在对外经济交往中拥有更大的主动权。第三，进一步开放资本与金融账户，将减小持有人民币资产的风险，增强持有人民币的信心，促进人民币的境外流通。为促进人民币区域化，从人民币自由兑换角度来看，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制度创新：（1）非居民可以自由地使用外汇对换成人民币或直接持有人民币存款，或将得到的人民币投资于中国的国债、股票、金融衍生工具等。（2）非居民可以将持有的人民币或其他资产自由兑换成外汇并汇出。（3）合格的境外机构可以在中国境内发行人民币债券，并允许其把所筹资金汇往境外。（4）居民可以自由地使用人民币或使用人民币购买外汇进行对外直接投资。2、发展国债市场美国发达的国债市场有力地支持了美元的国际化，相对而言日本的国债市场显得有些落后，日元国际化的进展也相对缓慢。因此，建立发达的国债市场，是对人民币区域化的重要支持。具体而言，发达的国债市场，能够（1）灵活调节人民币的供求，降低货币政策的成本。如果有突然的人民币流动，将冲击国内的货币政策。如果一国拥有发达的国债市场，货币当局就能利用公开市场业务主动、灵活地调节人民币的供求。（2）降低财政融资成本。国债的利率较低，非居民如果以持有国债的形式持有人民币，则会降低财政的融资成本。（3）吸引外国资金，调节国际收支平衡。美国多年来大量发行国债吸引国际资本流入，为其经常项目逆差融资。（4）为外国中央银行持有的人民币储备资产提供一个安全的投资场所。通常，各国中央银行的储备资产大多以国债形式持有。如果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则人民币也会成为其他国家的外汇储备，此时，发达的国债市场就成为必须的投资场所了。3、完善离岸金融市场离岸金融市场是指非居民之间以银行为中介在某种货币发行国国境之外从事该种货币交易的市场，是与国内金融市场相隔离、允许交易者向非居民筹资、投资或贷款而基本不受货币发行国税收、外汇管制，以及国内金融法规影响爱的自由交易市场。人民币区域化，必须建立离岸金融市场，（1）人民币要成为国际货币，必须进入银行系统流通。目前大量的人民币在境外流通，但其流通基本上还处于银行系统之外和半地下的流通状态。建立离岸金融市场，可以更好地是顺应市场的发展和人民币区域化的需求，更重要的是能提供高效率的海外人民币清算渠道。（2）形成一个具有高度流动性的人民币境外市场。在人民币还未完全可兑换的情形下，中国货币当局还不能承诺对所有境外的人民币提供存款、贷款和清算服务。建立离岸金融市场，人民币就可以在此进行借代和结算，能提高使用人民币的便利性，从而促进人民币的区域化。（3）减少人民币区域化的政策成本。在离岸金融中心允许人民币自由合理地流动，可以形成市场化的利率和汇率指标体系，这些指标能作为中央银行各项金融政策调整的参考，增加政策的有效性。同时，我国监管部门通过参与离岸金融市场的监管，可以为逐步推进人民币在资本与金融项目下的可自由兑换积累经验，对人民币区域化过程中出现的风险实施有效的监管。香港作为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是可行的。香港是著名的国际金融中心和离岸金融中心，没有外汇管制和信用控制，有着发达的银行业、优惠的税收待遇、宽松的政治环境以及健全的法律制度。在中国大陆金融业还没有完全开放的情形下，把香港建成随时吸收海外人民币流通的离岸金融中心，在香港地区通过人民币港币其它硬通货这一渠道，以港币为过渡环节，有利于在香港地区同时推进人民币自由化和人民币区域化。4、建立人民币支付结算体系建立以银行为主的正规支付结算体系，可实现人民币的跨境支付、清算和结算，从而可以安全、快速地实现人民币跨境流动。人民币境外流通的前期阶段，首先是在边境贸易中出现。人民币在边境商品和服务贸易中使用计价和结算货币，但由于没有正规的支付结算体系，最初都是用人民币现金来完成支付和结算。目前，人民币在周边大部分国家和地区流通已经成为事实，但除香港开通人民币即时清算外，其他各国和地区的人民币支付结算渠道都不畅通。大量的人民币汇兑都是通过“地摊银行”、“地下钱庄”等非正规渠道进行。人民币现金的支付和结算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一是为边境地区走私、贩毒、赌博、洗钱资金的跨境流动及“地下钱庄”的泛起提供了便利通道；二是不利于边境地区市场汇率机制的形成，边贸市场人民币汇率基本靠“地摊银行”形成，也由其操纵，缺乏规范的汇率形成机制，存在较大的汇率风险；三是货币当局难以掌握正确的货币供应量的数据信息；四是人民币不正常的流动给国内货币政策产生的扰动。因此，建立安全高效的人民币支付结算体系是人民币成为东亚区域主要的支付媒介和计价货币的重要基础条件。建立支付结算体系，首先是各国支付结算体系之间建立直接联结通道，使人民币的汇兑、支付和结算纳入正规的银行系统，确保人民币资金流通的安全性和高效性。其次，需要各国银行之间加强业务联系，这可通过中国商业银行的境外分子机构完成，也可通过外国银行代理执行人民币的支付结算。第三，中国人民银行应该着力建立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系统，牵头东亚各国加强各国支付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