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回忆的愧疚i.doc

直面回忆的愧疚 莘县燕店镇中学吕淑先 岁月会改变人记忆的情感,值久久重阳之际,回望经历过的所谓“挫折”和“磨难”，默默悟出一些道理。许多远去的，曾被忽略、忘却，甚至被嫉恨的人和事，犹如缕缕雨丝，滋润了我的整个灵魂。 人之初，性本善 儿时，我是个任性而又自负的小姑娘，不合群，甚至觉得母亲对自己也有成见，认为她不公正，因此闷闷不乐。有次竟坚持不去打预防针，母亲劝说无效，便拉我。这样，我跑，母亲撵，我围着树转，母亲截，直至母亲累得气喘吁吁，倚在树干上。而我，竟有报复的快感。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呢？年幼的我，性情中怎么会有如此之深的妒意和狭隘呢?就在我暗自得意时，母亲一把抱住了我，我想也没想，朝母亲的手狠狠地咬去那是，我九岁。就这一口，在母亲手上留下一个再也去不掉的疤，自己心里再也抹不去这惨痛的记忆。同时也给了我深深的教训。从此，我开始慢慢认识生活，认识自己，反省自己，也渐渐认识了自己性格中那致命的弱点。盲目的傲慢与无知的自负，实际上的贫乏和苍白，都在损伤着我的灵魂。我在痛苦中悟到，母亲，无时不在疼我爱我关心我，而我的无知，竟要付出生命与岁月中的许多。我不知当时母亲是怎样想的，那个吮吸她乳汁，费她心血又无情伤害她的女孩。我，损害的岂止是母亲的骄傲，玷污的岂止是母亲入格的尊严。想起母亲那带疤的手，就感到一种苦涩，一种内疚，总希望多找几次机会，弥补我的过失，为了我那疯狂的举动社会生活，晨风一般，想活得属于自己，多芒的触角，时不时想伤人。多想想母亲那带疤的手吧，自己做错了一次，还想有第二次？母亲能宽容自己，别人能吗？ 长空如水 小学时代异样地遥远了，四大娘的面容已模糊起来。只记得她无儿无女，是个军属，家住学校对过，性情古怪，却非常喜欢我，当时小心眼里很为自己的独受宠爱而得意。夏天，每到课间，我都能喝上她沏的红糖水；放学后，吃上两块香喷喷的“千张饼”；冬天，在她家围个火炉，大嚼她的炒花生。有次，全家人都睡了，四大娘踮着小脚，用围裙兜着几块“白糖罐”白薯，叩开了门，迷迷糊糊中，没记住别的，只记住她赞扬我的一句话：“这孩子，地道，有出息。”多少年过去了，这句话留在心里，我知道人生奋争中，没什么出息，可这几句话，却使我无限留恋当时的时光，好像给我机会，真会光彩一番似的。光阴似箭，随着四大爷的去世，四大娘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日子也更不景气，生活中正常不正常的事，使她越过承受耐力，精神愈发不好，我也渐渐淡忘了她。1996年从学校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刘庄乡中学任教。一天，和同事去学校对面的敬老院看花，一位白发老人喘着粗气，一把抓住了我，说她是四大娘，说她记得我儿时的摸样，说她从别人那里知道我在中学教书，如数学珍。她告诉我，小时候怎样睡在壁橱里，让一家人找得天翻地覆，怎样在别人怂恿下偷酸杏被卡在篱笆门出不来，怎样轻信而外出七八里路找小叔而天黑不知回家她哈哈笑着，拉着我的手，摇晃着，轻抚着。当时，我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曾悲哀，世情淡薄，但那时，一种比母爱还温存、还浓厚的亲情包围着我，渗透着我，心中已是满满的了。今年中秋回家，家人告诉我，四大娘已经不在了，顿时，我的眼泪又留下来了。今夜，在这如水的夜空，四大娘，您告诉我，对您，我该做怎样的努力啊！ 永远的承诺其实，人生也许很像一条水路。尽管古语说“船过无痕”，但走得远点，身后仍会留下许多或喜或悲的记忆，虽梦幻一般，却时时牵动我的心思儿时的记忆中，父亲就是“英雄”。因写得一手好字，谁家有了红白之事，总少不了父亲的身影。每逢春节渐近，父亲更是一人顶仨用，白天忙于教学，处理家事，晚上为人代写春联，耽误工夫不说，时不时还要为家境较贫的人家倒贴红纸、年货。春节渐近，父亲更是一人顶仨用，白天忙于教学，处理家事，晚上为人代写春联，耽误工夫不说，时不时还要为家境较贫的人家倒贴红纸、年货。也许是这个原因，谁家有了口角之争，父亲十有八九能帮助平息。有次，我亲眼看见本村性子最野的恩成三树手抡大斧与人拼命，几个壮汉拉他不住，眼看血案就要发生，父亲过去，说了句：“三兄弟，听大哥的话，把斧子放下。”恩成叔竟仍下斧子，号啕大哭起来随着年龄增长，是青春年少，亦是生性叛逆，对父亲的“迂腐”行为，我渐存不满因二爷爷的到来，酿成一场情感危机。现在想来，真让我追悔莫及。 1991年，我入聊城一中高中部学习，城市的喧嚣与繁华，使人心情也浮躁起来，时常无故地发脾气。1993年。家中多了一位老人，他是本家二爷爷，据说他年轻时为人精明，善于算计，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酒店老板”。谁知老来不顺，先是儿子淹死，后是孙子夭折，媳妇改嫁。没办法，只得将本家侄孙子过继过来；不料年事渐高后，偏又和家人合不来，身无分文的他便时常赖在我家不走。一到冬天，他便偎坐在我家唯一的取暖炉前，不让烧水做饭。那天，因急着返校，我让父亲用炉子给我做“酱三丝”因其味道醇正，存放时间长，颇受饭友们青睐，我也因此颇为自豪，二爷爷嫌冷，不让开。争执的结果，是我大喊大叫：“谁要了你的东西，你找谁去！赖在我家，恬不知耻！”父亲的训斥，我全然不顾，竟对父亲也反唇相讥：“你就是冤大头，你帮人，谁帮你了？你这样做就伟大了，迂腐，不懂人情！”气愤之下，父亲给了我一巴掌，冲动、天真、偏激的我，将饭盒踩了个稀巴烂，气冲冲地去了学校，直至毕业，也很少回家。高考结束后，为了维持我上大学的费用，父亲教课之余，又做上了小买卖。看到父亲放学后，匆匆换上衣服，在大街小巷叫卖生活用品的情景，我脸红了。父亲对我的种种好处，我的不近人情，使我心酸难过起来。总希望有个机会，能向他弥补我的过失，但可悲的虚荣，又使我放不下架子。大学期间，父亲给我来过一封信。他说：“人情为流，人性为源，美的人情，始于美的人性。有真本事，好能耐，做的事，受得苦，自立自强，这是为人最基本的要求。人如树干，当正直挺立，不当斜逸旁出”看着那封信，我泪眼婆娑，觉得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向父亲道个歉。但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屋，鬼使神差一般，话又咽回去了。我又一次失掉减轻自己负罪感的机会。自小妹大学毕业后，家中光景日渐富裕。父亲离休后，家人都认为他该享享情福了。他却偏偏闲不住，今天去东家地里拔拔草，明天去西家棚里削蘑菇；冬天，自费买来好多影碟，天天招满屋子里的人来看。5.12汶川大地震后，父亲自发组织离退休干部，捐款捐物，忙得不亦乐乎。当别人说父亲，有那些钱给那个孩子不可以，干嘛乱扔时，我们几个都报以理解的一笑：“那样做，就不是我们的父亲了。”是呵，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教育这块土地上，迎来送往，总本着两个字：“实诚”。父亲这一辈子，确也平凡，但他从未哀叹过，也从未炫耀过。他有自己的职业道德与为人准则，在塑人与自塑上，他容不得一丝纰漏。从父亲身上，我得到永远的承诺一“实诚”为人。人生在世，真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