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如何教人不反感.doc

“责任”如何教人不反感 鄢烈山多年来“责任”这个词给我的语感不佳，明确地说就是，有时抵触，乃至厌恶。这是为什么呢，我扪心自问。先看最近人们热议的3月21日凌晨发生于山东省平度市杜家疃村的纵火案。此案已破，是开发商与村委主任勾结，指使歹徒造成1死3伤的血案。事发次日凌晨，大量防暴警察到事发现场，将被烧死的看守被强征地块的村民耿福林的遗体拉走。据新京报报道，村民说，在警察拉走尸体前半小时，死者的妻子开始大哭，并告诉守尸的村民，她的兄弟在政府单位工作，就被烧死一事已与当地政府谈妥，“谢谢老少爷们了，对不住了。”其实，事发当日下午四点起，村镇和街道办干部就开始挨家挨户上门做“思想工作”，“尤其是家里有当老师的，做公务员的，让我们配合政府的工作”。这种逼迫吃财政饭的亲属回家“做工作”，是许多地方推进强征强拆或处理其他官民冲突的常规武器。所谓“配合政府的工作”，无非拿人家的公职岗位相要挟，却以“吃财政饭，有责任为政府分忧”为说辞。什么“责任”不“责任”，无非“株连九族”的王朝时代故伎，扼人脖子的流氓手段。又，刚看到了3月24日出版的南方人物周刊的封面专题离开江青的日子，刊登了江青当年的警卫杨银禄、护士周淑英等人的回忆。“起床时，江青不肯用力坐起，怕伤心脏，她抬了手，勾住护士脖子，护士搂着肩一用力，赶紧把睡衣披上系好，身后放上大鸭绒靠垫，递一杯浓浓的龙井，端上切成小块、用热水温过的印度苹果，还有美国的麦片粥。准备下床。从里到外的衣服，包括贴身短裤，都由护士按次序穿好拉平。穿快了，你动作粗野，搞得我紧张出汗。穿慢了”用江青的话说，“为我服务就是为党服务；不好好为我服务，就是对党没有尽到责任”这个访谈实录，使我想到作家阎连科发表在花城杂志的中篇小说为人民服务，那个师长夫人不甘独守空房时，要勤务兵为她提供性服务，那套说辞跟江青对护士说的差不多，总之那是勤务兵应尽的“责任”。如果说以上两例是“责任”的变异，更多的时候我们所听到的“责任”，其涵义类似于“奉献”、“牺牲”，只是没有那么光荣，而更带强迫性，它的同义词就叫“义务”，即你“必须去做”！比如说，“按章纳税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这个“义务”也是法律责任，不履行是可以关监狱的。可是，我们作为纳税人的权利呢？从我们的钱包中征税的理由是什么？谁才有权说了算？税款怎么用的，预算、决算有账单为什么不公开？凭什么“三公”消费要花费那么多而还有许多学生连课桌都没有，午餐连“茶叶蛋”都吃不起一个？现代社会还有多少国家还在说，抚养孩子和赡养父母，主要是家庭的责任？马克思说得多么透彻：“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义务（责任）与权利相连相称是天经地义的！连黑社会都明白这个道理，你想当“大哥”，让“小弟”对你效忠为你卖命，你得有能耐为“小弟”提供庇护，让他跟着你“有肉吃有汤喝”，并按江湖规矩受到公正对待。其实，我们的先贤原本也讲过与老马相同的道理。你看孟子是维护封建等级制的吧，他告诉齐宣王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就叫“人话”！到了后世君主绝对专制确立，才讲那些没有人性的“人伦”，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在上者有无限权力，在下者只有服从的义务和服务的责任。在当代，这种绝对专制的责任伦理，就成了对领袖的“三忠于四无限”，而有一句“大不敬”的非议就是死罪；还加上“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无私奉献”之类教导，个人只有无限责任却毫无权利。这种情境中的“责任”，就是奴役，是枷锁，是皮鞭。在现代民主社会，国家作为公民的公共体，它要求公民对它服务和效忠的前提是，为公民提供安全、秩序和基本生活保障等公共产品；政府工作人员是人民公仆，责任重于泰山，不尽职尽责，公民随时可投诉可解雇。最近，人们对MH370客机失联事件表示强烈关注。网传俄罗斯安全局负责人代表官方通告四点，第一条是，“虽然此次出事370飞机上只有一名俄罗斯人，但他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俄罗斯人民的孩子。无论情况有多复杂，无论搜救有多大代价，无论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我们俄罗斯方面一定要找到他（遗体），带他回家；最后，我要说的是，一旦最终查清（假设）此次马航飞机事件涉及到恐怖袭击及恐怖组织或其他刑事案件而造成的，俄罗斯会在第一时间展开复仇行动，绝对不会放过幕后真凶，并会对帮助过支持过恐怖组织的人或国家展开一系列报复行为”这就是在履行一个国家对它的公民应尽的责任。就在我写这篇文章时有报道，韩国将437名志愿军烈士的遗骸送还中国。“从山西太原赶来的韩晓燕介绍，她的伯父叫韩启明，曾是志愿军的一名团政委，就牺牲在韩国境内。无论伯父是否就在这些遗骸中，我都会来祭拜。希望有朝一日能进行DNA比对，找回亲人。她告诉记者。我了解了，应该从技术上来说不存在问题。我们也跟官方提出过，他们现在也答应我们有机会就做这件事。邓其平告诉记者。”我妻子的三叔也牺牲在朝鲜战场，他的遗骸也许永远找不到了。但是，中国政府开始这样做，就是一个好的开头：执政者有人性的温情，对国民有责任感，这才是一个值得爱护值得为之牺牲的国家。就个人来说，马克思也有句至理名言：“在他握有意志的完全自由去行动时，他才能对他的这些行为负完全责任。”也就是说，一个人只有能按自己的内心律令行动时，才是可以尽职尽责的；反之，被强制与奴役又何必负什么责任？不磨洋工、不“使坏”捣乱就算顺从了！我们的祖先有古训，说“做人要讲良心”。讲良心有良知的人，才会有责任心和事业心，才能不避艰险，百折不回达到目标，而赢得最后的成功，享受苦尽甘来的喜悦。良知良能来自人性善良、美好、向上的一面，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谓“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等等。古贤做人追求俯仰无愧，内无疚于神明，外不惭于清议。对家庭对社会对国家，都要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履行应当履行的责任。责任不仅是沉重的负担，当你历经艰辛完成义务时，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和欣慰感，让你体会到人生的意义。在我看来，现代社会的“公民意识”，主要是三点：一是主体意识，有独立人格和自由精神，它使我们与“臣民”（奴隶和奴才）区别开来；二是有权利意识，民主、法治精神由此养成；三是有社会责任感，尽职，合作、乐于奉献。本于良知，基于内化的道德律令，讲伦理讲责任，是不会令人反感的。观光西班牙，发现西班牙人最崇敬两个人。一个是探险家、航海家哥伦布，改变世界的“地理大发现”真实的功臣；一个是堂吉诃德，一个小说中的虚构人物，一个自封的滑稽的“骑士”。西班牙有许多地方矗立着哥伦布的雕像。而堂吉诃德的塑像则座落在马德里王宫旁边的广场上，最显赫的地方。他持矛坐在一匹瘦马上，与他的仆从桑丘潘萨出发了！作者塞万提斯的本意是，用戏仿的手法嘲讽流行的骑士小说。他笔下的“骑士”堂吉诃德神经兮兮的，比如大家熟知的情节“与风车（幻觉中的魔法师）作战”。但是，正是这样一个人物代表了高贵的骑士精神，除暴安良，英勇无畏，坚信正义，忠于爱情。他有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觉得自己天生的使命就是在人间祛邪锄恶，主持公道。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任何时代都需要这种骑士精神。因此，堂吉诃德不仅不可笑，反而很可敬了，塑造他的小说也成了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经典。1972年美国百老汇曾将这部小说改编成音乐剧，后来又有此音乐剧改编的电影上映。我听“中国文化更新研究中心”的梁燕诚先生，多次深情地演唱过这部音乐剧和电影中的主题曲追梦无悔，深受感动。兹将其歌词粘贴分享如下：The Impossible Dream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To bear with unbearable sorrow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To be better far than you are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This is my quest, to follow that star,No matter how hopeless, no matter how farTo be willing to give when theres no more to giveTo be willing to die so that honor and justice may liveAnd I know if Ill only be true to this glorious questThat my heart will lie peaceful and calm when Im laid to my restAnd the world will be better for thisThat one man scorned and covered with scarsStill strove with his last ounce of courage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汉译大意不可能的梦（又译追梦无悔）去做那不可能的梦想去和那打不败的敌人战斗承担那无法承受的哀愁奔向那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