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人与惠安人群体性格比较研究.doc

晋江人与惠安人群体性格比较研究商业文化与农业文化形成与发展初探摘 要走在泉州地区，随便找个有些阅历，在当地工作十多年的人问：“晋江人和惠安人有多大区别？”得到的答案十之八九是一声惊叹：“这区别可大啦！”晋江和惠安两个地区地理位置相近，生存环境也相似，从本质来说都是闽南地区，同说闽南方言，受到闽南文化影响。但是在与这两种人有过一定接触的人看来，这两个地区的人却有非常大的差异，大部分人会认为惠安人保守，晋江人开放，两者群体性格上的差别就如商业文明和农业文明一般。本文将从历史地理、生产生活方式、文化等角度尝试阐述一系列因素如何影响这两个地区群体性格的形成，并试图分析这两种性格带来的优势与劣势，探索适合这两种群体的发展模式。文章分为四个部分：引言、正文、结论和参考文献。正文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部分对晋江和惠安两地人群的群体性格进行比较，认为他们虽同属闽南文化圈但是迥异的传统和风俗习惯使惠安人的保守和晋江人的开放形成鲜明对比。第二部分从生产生活方式看这种差异形成的环境。惠安人从事技术型的职业，于是形成了做技术活的性格，而晋江人以做生意为主，因此形成了适合做生意的性格。这两种不同的文化在长期的社交活动和家庭教育内化成个人的性格。第三部分探索两地形成各自群体性格的历史原因。由于历史上重要的商业港口泉州港、湄洲港、安平港都是在晋江附近，而惠安一向缺乏商业港口。再者，路上交通的方便也给了晋江成为商贸中心的机会。由于地质原因，惠安早已有开发石材的历史。从事石匠工作在惠安成为很普遍的现象，这让惠安最终发展成为石艺大县。关键词：群体性格 惠安 晋江 商业文化 农业文化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distinguished group characters of the residents who live in Jinjiang and Huian countyabstractAlthough these two country are not far from each other, also they share similar Manlam dialect, Huian people are well-known as conservative while Jinjiang people are renowned for their open-minded and spirits of advanture.The factors causes this difference would be found in this paper.This paper consist of three parts.Part One gives a general comparison between these two cultures.Some phenomenons and customs are included to show how different these two counties of people can be when they are faced with similar situations. Part Two discovers the different modes of production and life. From professions to daily communications and educations. Explaining how cultures influence these two groups of people.Part Three explores the source of these difference from historical process. Jinjiang located on a place where connects western and eastern parts of Minnan district.And the governments supports in the past enabled it to be one of the greatest economic center in the east world hundreds years ago. With constant trade activities for such a long time, Jinjiang people cultivated commercial culture for doing their business well. Nevertheless,Huian did not build a business harbor until 1978. While their history make them believe that to keep a craftmanship is vital for one to live in the world. So it finally become a place where product craftman.Key words: Huian Jinjiang Gourp characters Commercial cultrue Agricultural culture目 录引言4（一）研究的目的，意义51.问题的提出52.研究对象6（二）文献综述8（三）研究方法91.定性研究92.文献研究（比较研究方法、历史分析方法）9一、 晋江与惠安群体性格特征的差异11（一）对于两地群体性格的比较11（二）存钱人和借钱人的金钱观11（三）两地的各自特殊的风俗121.礼尚往来的晋江人122.惠东传统的海民13（四）政府与百姓的互动141.惠安政府的“纠结”142.晋江政府的“和谐”15（四）小结16二、晋江人与惠安人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16（一）研究生产生活方式的必要性16（二）惠安石工与晋江商人171概述172.人人皆老板的晋江人173.安居乐业的惠安人17（三）社交181.晋江人的群居活动和酒文化183.恋家的惠安人21（四）教育211.在保守传统下志气地反抗212.老成的商人观念22三、两地群体性格形成的历史因素22（一） 晋江群体性格的形成历史221.古代晋江商业的萌芽222.宋元开放的鼎盛233.明清“海盗”的抗争234.新中国“计划”下的“变化”23（二）历史因素对惠安人群体性格形成的影响241.受惠于港口贸易242.开辟市场之路253.晋江人来惠安25结 语26参考文献27引言（一）研究的目的，意义1.问题的提出惠安，福建东南沿海中部的一个县，隶属泉州市。地势西北高，东南低，以台地丘陵为主。山地面积48万亩，耕地面积30万亩，海岸线长141公里。晋江，泉州市三面临海，海岸线长105.6千米。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呈波状起伏梯级分布。地貌以丘陵台地和平原为主。这两个地方都背山面海，地理上非常接近。有着几乎相同的气候，地理特征。两地都说闽南语，乍一看是一个文化圈的。但是如果你问泉州人，惠安人和晋江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同？那你得到的答案大多是：“哇，这区别可大啦。”他会跟你讲惠安人是如何保守封闭和吃苦耐劳，晋江人是如何豪爽拼搏进取。当你问一个惠安人惠安和晋江的区别，惠安人可能会承认自己有点小家子气但是他还会告诉你惠安人是很勤奋的！对于晋江人他们的评价则一般是爱拼，能赚钱，但是一副暴发户土鳖的嘴脸。有些晋江人也会觉得惠安人不好相处，觉得他们猥琐不开放。倒是对自己“土”的气质引以为傲，认为这就是直爽的晋江人！这个现象引起了我对这两个地方群体性格差异的兴趣。这两个地方有这么大的不同的原因，去掉地理之类客观环境的相似点，大概就是历史文化造就的吧。我想，研究历史文化对群体性格的塑造的影响，大概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况且这或许也能对两地发展有所帮助。改革开放三十年，晋江市的发展可谓一帆风顺，而惠安县则没那么轻松。有可能在了解了不同的群体性格以后，晋江可以根据自身的优势巩固发展的成果，惠安则可以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而迎头赶上。2.研究对象我的主题是惠安和晋江两地群体性格的比较研究。定义惠安人和晋江人是不容易的，我讨论的是群体性格，但是群体性格并不是板上钉钉的标签。换句话说，虽然我想找出两个很特殊的群体惠安人和晋江人，实际上却很难在地理上或者文化上将他们区分开来，惠安县也有晋江人，晋江市也有惠安人，有些土生土长的惠安人到外地生活了几年回来言谈举止可能像晋江人更多一点，而有些晋江人在自己的城市里待了一辈子可能更像惠安人一点。我希望我文章中的惠安人是受到惠安传统文化风俗根深蒂固影响的人。但是如果走到惠安县的马路上随便拉一个人来问问，这个人或许是外地人，或许是受到现代思想洗脑而缺乏传统惠安文化熏陶的新新人类，但是不太可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惠安人。我需要那些身着封建头、民主肚、节约衣、浪费裤的惠安女，那些长期在外读书干活的，花很长很长时间研究自己的石头的惠安男但是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即使他们在我面前，我大概也不容易看到。我所能见到只是一个正在走向城镇化现代化的惠安，跟我稍微有一丝交集的惠安年轻人，也如没走出过家门的上海泉州孩子那样，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到底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哪些人是惠安人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我看了足够多的论文，在惠安人的群体性格中，我看到一个丝线索。在我询问了一些长辈以后，才确定，我心目中的惠安，其实主要体现在惠东。崇武镇的大岞小岞村，那里的惠安风俗最具特色。在定义晋江人的问题，也就像套娃一样。当你好不容易发现了泉州两个地方很特别，那就是晋江市和惠安县，你再去晋江走走，你会发现晋江有两个地方也很特别，那就是晋南和晋北，南边的人就是爱拼敢赢的晋江人，北边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跟它的邻居泉州市区的居民，和泉州市区的邻居惠安县人是那么相似。在晋南附近，你又能找到安海镇和水头镇，在当地人看来，它俩的区别就像晋江和惠安的区别那么明显；再去水头镇走走，你大概又要有新发现了。我想我没办法把每一个细节都具体列出来，我只能抽象地做一个比较，就拿晋南与惠东作比较吧。惠东，最能体现它特点的地方是崇武镇，一个位于惠安县东南沿海突出部的滨海古镇。崇武镇分城区和郊区，城区指崇武古城镇以内的靖江、莲西、海门、潮洛、西华五个行政村；郊区包括港土巤、大岞、五峰、前垵、霞西、龙西、溪底七个行政村可以说，崇武城是“惠东风俗区”。而最能体现晋江精神的地方晋南，是晋江靠近石狮市的部分，它深受石狮文化的影响。所以，我要研究的对象就不是在惠安或者晋江生活的人，而是有鲜明惠安人特点的惠安人，他们是常常被形容为吃苦、内敛、喜欢独立工作的一群人。还有晋江性格突出的晋江人，他们爱拼、直爽、喜欢集体活动和社交。而这两种人，在惠东和晋南地区的比较容易找到。（二）文献综述过去对惠安人的研究主要关注人类学和历史文化风俗领域，这方面已经做得很成熟。香港中文大学、厦门大学和台湾民族学研究所等院校的专家学者曾到惠安做过多次调查、研究和访问。已经出版作品包括闽台惠东人、崇武研究、惠安人研究惠安社会文化潮落村等等。对于惠安人群体性格的思考也有厦门大学陈国强教授主编的惠安人的群体性格。在文化上，晋江似乎没有受到同样的关注，但是对于晋江经济的腾飞则有很多人在关注。关于晋江模式、晋江历史文化如何影响晋江经济的发展，很多学者都曾撰文提出自己的思考。如晋江文化特质、晋江模式的、晋江精神的历史品格等等但是对于两地群体性格的比较研究似乎并没有前人做过。惠安风俗和晋江模式备受关注，却少有人关注“惠安模式”和“晋江风俗”。这也是我以这个主题作为我的论文的出发点之一。（三）研究方法1.定性研究我是抱着人类学家田野调查的美好幻想开始这个课题的。作为一个缺少资源、学术不精，但有点想法的普通大学生，我首先排除了定量研究的可能，这种耗时耗力需要一定规模的调查问卷才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来分析问题的方法不适合这个在我看来非常复杂的大课题。人类学家一般的田野调查方式却也在调查的最初两周就破灭了。不管是足够量的访谈还是真的跟随当地人生活，对我来说都有点奢侈。2.文献研究（比较研究方法、历史分析方法）在旅途中我碰到了一个弗吉尼亚大学的人类学家，他试图在崇武寻找惠安人和南太平洋土著之间的某种联系，与他攀谈一番以后我才感觉自己不适合只用人类学的眼光来看我正在考虑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对于人类学而言既庞大，在短时间里也让人感觉无从下手。随着访谈活动的进行，我也发现了文献研究的重要性。在一些谈话中我发现了受访者的观点和文献资料所描述的相似之处。在文献里，我可以直接接触到那些在无数日常生活背后的某种规律，看着前人归纳的东西，我常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灵感。所以当得到了一些访谈记录以后，我想我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文献里。通过文献来理清历史发展脉络和两地各方面的差异相比访谈更有效，即使大部分文献并没有直接给出我要的答案。一、 晋江与惠安群体性格特征的差异（一）对于两地群体性格的比较在惠安洪县长的启发下，我决定尝试做这样的课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晋江的洪常务，在2012年春节，他刚刚从晋江市调任惠安县，那次我听到他对晋江经济建设的蓝图以后觉得他是个有思想的人。几个月后我在和母亲聊天的时候了解到他在惠安做官的感慨：“同样一件事，你在晋江做，顺风顺水，要是有知情者告你，他会被整个圈子鄙视，以后就不好混了。在惠安则根本做不了，你稍有动静，门口就挤满了抗议的人。那些在晋江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惠安你小心翼翼去干不仅免不了被告，有些人还直接丢了乌纱帽。惠安包括拆迁在内的信访问题一直很严重，这几年尤其如此，前段时间开会都堵政府的门了。这在晋江来看是不可思议的。虽然在具体赔偿金额方面是有一定差距，毕竟晋江经济实力强，政府拿得出很多钱来摆平。但是文化因素的影响更重要。晋江人办事倾向于集体行动和合作，平时就喜欢一群人一起出去喝酒，社会活动很频繁。在日常活动中有碰到你帮我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我帮你还这个人情，到最后所有问题都好解决了，大家都成了好朋友。相比之下，惠安人则喜欢单独行动，比较内敛，有人说封闭，其实就是只做自己分内事，不管别人怎么样。这样就缺少联系，不会有互相帮忙的习惯。而且惠安人见不得人好，所以惠安人爱告的现象为许多在惠安做政府工作的和跟惠安人打交道的人所熟知。在这种情况下，惠安政府只能把工作做得非常透明，不像晋江，能混大家一起混过去。这两种习惯就导致了差别，晋江人都是做生意，当老板的。惠安人都是打工，做手艺，惠安的石雕工艺世界闻名，但是老板显然比晋江人少很多。于是晋江的产业越做越大，惠安则多年发展不起来。这两种差别也导致两个结果，在晋江，大家都是帮来帮去的，有钱也一起赚，后来出现很多老板，经济发展越来越好，问题就越来越少。要是真碰到什么问题，晋江人看看在这里的损失，算算为了维护自己利益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再回头算算自己单位时间能赚的钱，算来算去感觉还是把时间花在挣钱上划得来。就会出现很多事情不计较的结果。惠安人则不同。上访的惠安人闲，没事干。没事干的人会在家瞎想，没问题就会想出问题，有问题就想成更大的问题，最后问题就没法解决了。于是上访。上访受到社会关注，官员接待都很客气，有吃有住，一来二去，他们就觉得上访很好，刚好没什么别的重要事情可以干，于是就当信访专业户了所以，政府在对待晋江问题和对待惠安问题，需要采取完全不同的策略”洪县长经过长时间观察得出的结论虽然没有经过实证研究，但是指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惠安人和晋江人有着截然不同的群体性格。有许多现象都或隐或现地体现出这种差异。惠安人封闭，晋江人开放；惠安人内敛，晋江人豪爽；惠安人保守，晋江人敢于冒险。大多数人对于晋江和惠安差别的印象大致如此。这种印象虽可能被认为标签化，却也体现出现实情况。可以说，惠安文化是一种农业文化，晋江文化则是一种商业文化。 （二）存钱人和借钱人的金钱观对于同样的钱，惠安人和晋江人的处理方式就有所不同。有钱的惠安人首先想到的是买房子。买房子和结婚是休戚相关的，而只要结婚生孩子，对于惠安人的人生而言大概也就够了吧。晋江人则不同，他们会想到做生意。至于做生意是为了什么，似乎一直以来这只是一种生活方式，在基因里如同本能一样支配着他们的动力。直到他们赚到累了并有一定的眼界以后，大概才会停下来想想：“我赚了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同样赚了一万块，惠安人会拿八千块存银行准备盖房子，晋江人会拿这一万想办法再筹十万做更大的生意。惠安企业是有一分钱办一分事。晋江人手上只要有十块钱就敢谋一百万的生意。惠安最大的企业达利集团至今还是没有向银行贷款，就算是银行一直提供十亿的贷款额度给他们。更多惠安的中小企业也都是赚了一百万，拿五十万出来做流动资金。他们以自给自足的现金流为荣，尽量避免与政府、银行发生关系。而晋江的大企业，如匹克、安踏等等，大多是靠借贷的资金做大，在晋江老板眼里，利用银行、政府和社会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三）两地的各自特殊的风俗1.礼尚往来的晋江人在日常生活中，晋江人和惠安人的生活也很不一样。晋江人似乎更喜爱社交一点。以下是一晋南石狮一带老人的话：“晋江人和泉州人很不一样。晋江人很爱面子，每逢春节，晋江的家庭里都摆着类似流水宴的桌子来款待来客以期展示自己的实力博得客人的尊重。只要上门拜年，就都是客人。来者先吃两个鸡蛋和一碗面线，接下来上餐桌大鱼大肉招待。这是一种很让人不舒服的风俗。因为晋江的风俗，春节是走亲戚的时间，因此有很多你必须去拜访的人。但是到了那里，主人会邀请你吃饭，有时候中午刚从这家吃完，又跑到另一家吃更多的一顿。你说你吃不下，人家也不管，要你勉强吃点，这是所谓客气。而泉州风俗就好很多，客厅里摆好一盘糖果之类的小点心，闽南话对来客说：甜一下，图个吉利，就没别的事了。此外，泉州人在春节的时候大多是在家或者和最亲近的少数亲友度过的，不像晋江人一样到处跑。在处理红包问题上也是，晋江人送小孩红包，是来者即送，当然数额不多，就是意思一下。泉州人则只送亲朋好友的孩子，尽管有时数额会多一些。”由此可见晋江人的社交礼数重而复杂。惠安人的春节则大多在自己家里度过。惠安渔民张先生说：“春节时间惠安人一般都是待在自己家里。少数人会出门与朋友相聚。特地去上司、官员家拜年的人很少。现在人越来越少这样做的了，大家都想休息一下嘛。”有人曾对惠安和晋江的诗人做过对比，认为惠安诗人比较内敛，沉静，关注自己的内心，喜怒哀乐，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晋江诗人比较浮躁，多产，写的诗很多与时政，名利有关；此外，晋江人喜欢写爱情等流于表面的东西，和如大海这类看得见的壮美景观，由于自己做生意的缘故，晋江的诗也有与生意有些关系的。对于面子问题的重视程度也能体现出二者的差异。晋江人可谓视之如生命。惠安人则不太在意。爱面子的晋江人会为了撑面子不惜血本。逢年过节大摆筵席邀请亲友自不必说，论及婚嫁，也有“抢银行不如娶晋江新娘”的说法。去年还有晋江富豪两亿嫁女的新闻，400多桌，一桌8000块，还不加上烟酒。嫁妆2亿多，包括1亿股票、两辆车、一栋4000多万的房子。我母亲也曾参加过晋江企业家的婚礼，女方的嫁妆另普通人望洋兴叹，名车豪宅和黄金钻石，一般人见那架势只能说这家人财力深不可测。但是果真如此吗？也未必。在晋江，有不少家庭四处筹钱贷款嫁女儿的事。他们认为女儿如果嫁得不风光，以后到了夫家就会受苦。实际上撑门面的故事古已有之。电视剧乔家大院改编自晋商乔致庸的故事，其中有一细节令我印象深刻：乔致庸兄长死于疾病，此时他决定弃学从商。此时乔氏家族的钱庄等生意正面临经营的危及，外面对于乔家的未来议论纷纷。刚好资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时对于兄长的丧事是从简还是办得隆重的问题，乔致庸一拍脑门：“把所有钱都拿去，让我大哥走得风风光光的！”晋商与晋江商人有否联系尚不得而知，但撑面子作为做生意做品牌的重要思想应该算是生意人自古以来的普世价值。换做惠安人或普通人，他们大概会想，在财政吃紧、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做出这种无厘头决定的不是人疯了就是个冲动的傻子。但是对于商人而言，这种时候更应该不惜一切地撑门面。因为一个商人，特别是成功的或者是做品牌的商人，最重要的不是他手上有多少钱能投资，而是他有能力借来多少钱做事。从这点看来，维护乔家品牌的信誉，向众人展示乔家实力并未衰弱的重要性远胜过节省一点丧葬费。以这样的思维考虑，或许更能理解晋江人爱面子的风俗。虽然不是每个晋江人都是大商人，晋江也存在一穷二白的人，但是晋江人都多少沉浸在晋江地区的商业文化里，当别人都在撑面子的时候，并且也同样以比较简单的商业化的价值观来衡量一个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只能附和这种文化。2.惠东传统的海民惠安人也有同样强大的风俗，只是其内涵和带来的影响是另一方面。惠东有个特殊的不落夫家的风俗。在崇武的大岞小岞等村尤为明显。不落夫家也称长住娘家，即新婚三日内从夫家回到娘家，每逢过年才到夫家住几天。这种状态会一直延五到十年，除非妻子怀孕才会终止。泉州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从前丈夫科举考试完回乡，想给家里买点甘蔗，于是去市场上买，和卖甘蔗的女人讨价还价，奇怪的是这女人竟然不要自己的钱，买完带着这个疑惑晚上回家后，竟发现自家妻子是白天卖甘蔗给自己的女人。这个故事形象地表现人惠安人在长住娘家习俗下生活的情况。中国大陆和香港学者对于这方面做过深入的研究。这种习俗一般在云南广西等地的少数民族存在，在惠安发现着实让人意外。而惠安的长住娘家与少数民族的这种风俗的不同之处在于，一般少数民族妇女住娘家期间享有性自由，而惠安女没有。因此惠安的这种特殊的习俗被认为是古代当地土著的母系社会与中原父系社会融合的产物。这种兼有原始部落的痕迹与封建礼教的束缚的习俗在很多学者看来是不人道的封建糟粕。蒋柄钊惠安地区长住娘家婚俗的历史考察而这种“糟粕”或许对于惠安妇女的影响尤为深远，甚至可以被认为是惠安人保守的重要原因之一。惠安人怎么会严守被外人认为是糟粕的规矩呢？答案就是文化吧。具体一点，就是那些一代代严守文化的人。惠安有姊妹伴之类的民间组织，这样的同辈群体在平时对“不落夫家”的惠安女而已在物质和精神生活上都有极大的帮助。但是在另一方面，这些姐妹也成为这种文化延续下去的自觉的监督者和保护者。在同辈群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环境中，少有惠安人会反抗自己的姐妹。所以在同辈的压力下，惠安女选择顺从和维护传统。陈国强主编惠安人的群体性格惠安人吴先生告诉我：“惠安人在九十年代还普遍存在不落夫家的习俗。结婚后一定要前三天怀孕才有可能住家。结婚那天，村里一大堆结了婚的小姑娘就在晚上比谁最迟出这个村子，谁最厉害。三天后凌晨两点一点时候就跑会娘家了，她们比谁最早回到家里谁最厉害。离开时都要磨磨蹭蹭到十二点多才会陆续离开，回来的时候如果稍微迟一点都会让人笑话。”说到他自己结婚时情况，他说由于妻子是外地人，他们没有依惠安的习俗结婚，也没有履行长住娘家的风俗。这在当时让当地人很看不惯。甚至吴先生的亲姐妹也会责怪他们。第一次回乡，两人婚后手牵手回老家，被他妹妹看到，他妹妹说：“光天化日之下看到你们走在大街上两个人手拉着手，这让我们去哪找地方钻啊！”“那出去要什么样子才算正常的夫妻呢？”我问他。“走在路上就像陌生人一样的那种。”他回答。这就是保守的惠安女。当然，也是这样的文化背景，把惠安女塑造成一群极其吃苦耐劳的人。在传统的母系社会，女人下地劳作被认为理所应当。而惠安女除了终日劳作以外，还受到中原汉文化的三从四德的规范。这种艰苦的生活最终给惠安女这个群体贴上了极度吃苦耐劳、坚忍不拔的标签。 （四）政府与百姓的互动1.惠安政府的“纠结”惠安政府与晋江政府处理问题的态度有很大不同。从政府宣传的精神文明建设可见一斑：晋江政府发扬爱拼敢赢的精神，而惠安政府提倡吃苦耐劳的惠安女精神。爱拼才会赢说的是商人的冒险精神，吃苦耐劳则是在提倡农民塌实肯干、精耕细作的精神。如洪县长所言，晋江政府什么事情都敢干，却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糊弄过去，在外人看来这是晋江人是非常讲义气例子之一；惠安政府做的很多事情却都必须透明化公开化。但这种走向清正廉洁的努力并不能改善它与民众在某些方面的冲突关系。不但去年就有民众在政府大楼聚集的情况，而且往常也时有发生，信访案例更是层出不穷。惠安政府对于普通民众的态度也并不那么和善，这大概是长期的冲突给双方心里都留下了不愉快的回忆。我曾以朋友的晚辈的身份与惠安官员打过交道，那时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和善而且什么都愿意与我交流的。在很多问题上也乐于给我建议和指导。但是当我以来采访的大学生的身份去试图接触那些最基层的官员时，他们往往采取拒绝的姿态。在他们看来，大学生似乎是麻烦的媒体和恼人的群众的有机结合。在与他们交流时常常感受到他们有意无意的防备和不安。在这种情况下我意识到我得感谢他们愿意与我说话。对于信访户，双方各执一词。官员常指有些信访户就是耍无赖。有些信访户精神有问题。他们的要求明明被满足了还是不断缠访关于这些不讲道理的事例，惠安官员可以轻易与你抱怨几个小时。同样的，那些同情信访户的人要举出在某些案例上政府是多么不人道和不作为这也并非空穴来风不仅信访户和个别媒体，在很多企业主眼里，惠安政府不仅不作为而且不人道地给企业施加各种压力。这与晋江政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2.晋江政府的“和谐”晋江的陈总告诉我，晋江政府凭借对市场的把握和企业的支持，不仅可以大幅提高财政收入，还维持了与企业和百姓的良好互动，被认为是“真正的”人民政府。他们保护企业和个人的权力，曾有段时间，晋江市委的办公室为信访人员打开，工作时间随时接待他们，对于他们的任何问题都给予解决或者解释。虽然很多问题后来证明出在信访户身上，最后也以和谐的方式收场。此外，他们乐于帮助试图上市的企业以各种巧妙的手段减免“原罪”偷税漏税的问题。甚至主动沟通联系银行帮助企业上市。他们似乎能找到充分的支持企业的理由企业做得好，政府的税收就增加了，一家企业的上市，带来的是整条产业链的规范和税收。这还不算什么，晋江政府在历史上做过不少纵容海盗（海商）、走私犯罪的行为。比如明代海盗头子郑芝龙郑成功之所以能盘踞在安平港一带做自己的生意数十年，与当地政府出于自身利益抑或是民众需求的袒护是分不开的。假如政府把这些海商当做破坏朝廷垄断利益的动乱分子，剿灭他们并非不可能。但是事实上他们始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样的地方政府和人民在爱国青年和保守派眼里简直是腐败至极，十恶不赦；但是在晋江老百姓眼里却是讲义气的大英雄行为。“70年代在打击新生资产阶级分子运动中，很多人被抓进了学习班，仅个体经销员就有300人，宋太平等所谓八大金刚被抓了起来，一些群众就悄悄地凑钱替他们缴罚款，把他们保释出来，请他们继续跑供销，为农民联系业务。1978年，晋江的某些党政领导就为私有经济网开一面，并以陈埭公社为试点大胆地发动公社社员集资办企业，继而在全县推广。”龚维斌从“晋江模式”看地方文化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从这个例子可以大致看出，晋江地区存在一种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官民相护来保护市场经济的现象。这可能与他们近千年的商贸活动有关。我曾听不少“专家”声称：中国企业都是有原罪的。这些原罪在惠安人眼里是罪，在晋江人眼里则自然。即使是走私这种外人看来的“恶行”，晋江人倒是觉得非常有益。自古以来，晋江人就为走私做过大大小小的抗争，不论是明代抗倭还是清代海禁，从抗战到文革，晋江人做生意的决心并不因国家机器的强权而动摇盛时公开与朝廷为敌，衰时偷偷摸摸搞地下活动，当地政府也配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致使其百姓的经济观念长期处于比较现代的状态。赖昌星案中，新闻媒体常把官员的错误归结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是在不少晋江商人眼里，与官员形成良好的互动、服务好官员是做好生意的重要部分。有些商人可以坐到那些“无缝蛋”家中扯些家长里短，做他父母妻子的贴心小棉袄，帮助其解决儿子女儿的各种问题，从他们家人的角度看，这个“奸商”简直是活菩萨。很多人常说，这些行为让他们觉得自己欠了人家很多只要“无缝蛋”稍有不慎透露出丝毫人性，他们就有可能成为好朋友，以后的生意也就好做了。在历代商人的不懈努力下，最终官员也或多或少成了当地经济自由发展的保护伞，民众则也认同了这种“挖政府墙角”的勾当。以致赖昌星逃出国后，陈总家的老奶奶还扼腕叹息：“他这一走煤气价就涨成这样！”泉州有个段子广为流传：一家企业在惠安做得好，惠安人看了就会想办法找它的漏洞把它告倒。一家企业在晋江做得好，晋江人就千方百计把它的成功秘笈偷过来自己开公司。（四）小结这种区别大多是两地群体性格所决定的。素来有经商传统的晋江人毫无疑问深谙企业经营之道。而在这种大环境里再不开明的领导也会慢慢接受了市场的思维。相比之下惠安的环境相对保守，这并不利于市场经济观念的深入人心。缺乏市场经济观念，没有尝到开放的甜头，惠安人自然难以接受这种“唯利是图”的文化。自己从未从中分到一杯羹，见不得人好也是人之常情。只要有机会，就拿社会的“道德”和政府的“秩序”作为自己手中的武器去攻击那些发着“不义之财”的有钱人，这就是外人评价惠安人“爱告”的传统。至于惠安人是否真会嫉妒那些比自己过得更好的人，他们“爱告”的动机是维护正义更多还是出于私愤更多，我在去崇武的解放军庙里游玩的时候碰到过这样一个例子可供参考：全国独一无二的“解放军庙”位于惠安崇武镇西沙湾.1949年9月17日，解放军准备参加解放金门的战役时，有27名战士住在一个13岁的小姑娘曾恨的家里。在一次敌机轰炸时，战士们把她救了出来，其中五个人为她阵亡。小女孩立誓为他们立碑，后来在政府的支持下建成庙。上书“廿四君灵位”，用来祭典。从此，曾恨天天来祭拜恩人，每年除夕，曾恨还要和母亲来为这些烈士守岁。当年的“小曾恨”如今已经变成了在庙里指导善男信女上香的老太婆。我悄悄地问了庙里的其他老人一些问题，发现了有趣的现象：庙里老人认同解放军的故事，却不认为当初的小女孩说的是实话，在问及当初小女孩有被救吗？小女孩有立誓吗？被问到的两个老人都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但是问及解放军的事迹，却异口同声地给予肯定答案。 二、晋江人与惠安人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一）研究生产生活方式的必要性做群体性格的比较研究，从生产生活方式来寻找一些线索或许可以事半功倍。简单地说，人选择的生存的方式，比如职业，可以使他获得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最终形成他自己的性格。比如在社会上做销售的人大多是擅长交流的性格，有的人大大咧咧，甚至给人感觉浮夸的样子。而做保镖等职业的人大多沉默稳重。反过来说，如果沉默的人做上了销售的职业，他不得不尽力放开自己，努力使自己像一般的销售那样夸夸其谈，否则得不到订单的他无法生存。而性格开朗而不设防的人一旦做了保密工作，他就必须守口如瓶，否则将面临丢工作，甚至更大的风险。这就如同动物的演化，一个人也会为了适应生存环境不致被淘汰而做出改变，而这种改变经过了几代人十几代人的巩固以后，一种带有职业特点的特别的性格就渗透到这些人的血液中了。（二）惠安石工与晋江商人1概述沿海注定了土地的贫瘠，土地的贫瘠则导致两地的农业都不发达。由于种不出水稻，惠安是出名的地瓜县，晋江可耕地少而人口多。这让他们不得不寻求与传统农业不同的道路来谋生。在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下，晋江人选择了贸易，惠安人选择了石雕和捕鱼相关的行业。 惠安县志惠安人和晋江人择业上的差异是很大的。有机会的晋江人基本上都会选择自己当老板，宁愿开个小店当个小老板，也不愿为品牌打工，这就是晋江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写照。即使是当打工仔，晋江人涉足的行业也大多在商贸领域他们正在寻找成为老板的机会。2.人人皆老板的晋江人晋江企业家陈总告诉我，在惠安，像达利这样的企业，还有很多惠安人做的家族企业，他们可以保持百分之八十的企业员工是惠安人，甚至是一个企业中有许多自己的亲戚朋友。但是在晋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现在的晋江上市公司和很多小有成就的企业都选择聘用职业经理人。因为晋江人太想做老板了，不像惠安人安于为他人工作。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陈总给出一个很朴素的道理：“在你的村里，假如每个人都是老板，有大老板也有小老板。这个时候，如果你为你的某个邻居打工，或者为某个亲戚朋友打工，这不是很没面子？”以晋江人的爱面子，他们爱做老板的想法也是很容易被理解的。3.安居乐业的惠安人惠安人则有“五匠”的传统。我曾有幸见识过惠安人的精于工艺。在春节探访过的渔民张先生曾做渔民，后投身造船行业，从各种部件的制造到船的买卖各个领域都曾涉足。如今为泉州海洋交通史馆制造古代帆船模型，在五层楼的家中的一楼储藏间建立工作室中一人制作，为了做模型他可以连续数月在闭门不出做模型。他触类旁通，自学成才，并引以为傲，他认为这继承了先人擅长工艺的血液，而且也在这过程中感受到了充实和有成就感的生活。在五匠中，惠安的石雕世界闻名，这里制造的石碑雕塑等各种产品远销日本欧洲。建筑建材业也成为惠安的支柱产业。虽然惠安县不是非常富裕，但是惠安人的建材企业却在全国都很成功。即使在惠安，每六个人中也有一个从事建筑业。除此之外，捕鱼也是惠安人谋生的一大手段。在这些行业里，惠安人大多选择打工。在晋江，主要是男主外，女主内的生活模式。男人在外赚钱，女人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男人做企业，女人会在企业中做一些财务的工作。但更多的女人是在家带孩子做家务，或是做一些理财之类的事情。在务农的家庭中，男人常常是最重要的劳力。在惠安则不同，在古代，惠安女种田捕鱼来供丈夫读书。在现代，大多是夫妻二人共同负责家庭的生计，有很多时候甚至是妻子负责生计为主。比如农务完全由妇女负责。惠安男人以下地种田为耻，对此，他们的说法是男人手臂有力，所以负责捕鱼和手工业，女人肩膀有力，所以干能挑能扛的活。即使是盖房子这样的非农业生产的活，男人也只负责技术类的工作，打地基等粗重的活一般由妇女承担。陈国强主编惠安研究（三）社交1.晋江人的群居活动和酒文化“晋江人喜欢聚集。陈埭，主要是鞋业；金井，就是服装厂；像池店，那就是陶瓷；安海，就做的玩具、皮革这类。”陈总说。一直以来，作为泉州人我总能听说一些关于晋江人的有趣的事情。比如晋江的一群阔太太一起盖一座酒店然后在休闲的时候约好一起到里面打麻将，这种事情据说是除了晋江以外几乎不会在其他地方遇到。还有晋江人有多爱整群整群人约出去喝酒打麻将等等。当我春节去陈总家拜年的时候，他还在外和朋友们喝酒。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和泉州惠安一带很不同的习惯。在晋江，尤其是晋南的文化中，酒文化有其特殊的位置。在日常的社交活动中，政治经济活动都嵌入其中。在香港的做生意的李总告诉我，石狮人有做生意成功有三分之一靠的是喝酒。“晋江的酒文化非常有特点，是一门很有奥妙的学问。同样是喝酒，有些人喝一次以后就成好朋友，有些人喝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联系。有些人一边喝酒一边能得到很多信息，甚至可以拿到大生意，认识更多有权势的人物。以前晋江人文化程度都不高，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大家都不会说，所以只能靠喝酒。在酒桌上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对客人的诚意和敬意，这往往让人印象深刻。其他地方的人，比如惠安的，泉州的，他们都不会这样喝酒，都说他们比较惜命。晋江人爱拼，所以才会赢。”李总举了一个正面的例子。有一天她参加了一桌酒席，其中不少大企业的老总，银行行长和官员。酒桌上最受待见的是吴总，大家都很尊敬他。刚好吴总欠李总带来的朋友施总一笔钱，在酒桌上施总希望能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求助李总：“大姐我这跟吴总有些事，帮帮我去跟他沟通沟通吧。”李总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愿意帮忙。只说：“跟我来，把你酒满上。”两人走向吴总的位子，先让施总敬一杯，干完后，李总说：“吴总，我敬你一杯。这位是我好朋友，我们平时关系蛮好，他为人蛮诚实的，他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你看方便的话就帮一下吧。”说完把酒喝了。吴总听完高兴地说：“好啊，明天去公司我帮你解决，有问题打我电话。”第二天事情就解决了。另一个反面例子发生在一个许总身上，这个人家中不少地产，事业顺风顺水，在酒桌上常常一副傲慢的态度，被认为是被惯坏了的样子。 一天李总和钱总一帮人吃饭，许总径直走向钱总，拿了半杯，约一两白酒敬他：“钱总，我敬你”“不不不我敬你，你看我喝的小杯”“你看我喝的大杯，不公平吧”于是钱总换了同样的半杯白酒，两人干了。这时候钱总已经快醉了。不一会许总又来，又是半杯白酒，“钱总我敬你”钱总见状，急忙向李总求助，“大姐救我啊”但几经推托还是喝了下去。当晚宴席散了以后，全桌的人都谴责许总，认为这是恶意把人灌醉的行为，让李总私下里要跟他说说，下次不能让他再这样了。李总说，在酒桌上人的表现更真诚，尤其是醉了以后，有人哭，有人会骂人，有人会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所谓酒后吐真言。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往往更能放开交流。也正因为大家相信人们酒后吐露心声，他们才愿意花时间以喝酒的方式相互了解，并把自己的资本人情资本或可见的金钱、权力等等投在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同样的话在陈总口中也曾听说：“晋江人比较爱交朋友，喜欢在用喝酒的方式交流。这跟东北人有点像，所以晋江人早期的发展在东北成功的比较多。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晚到东北，请客户吃饭，喝酒喝得昏天黑地了，开始一边吐一边说胡话了以后才算完。到这种状态，第二天生意就好做了。”对于晋江人而言，喝酒和交友有着特殊的意义。在看似平常的交往中嵌入的诸多经济活动，表面上给人感觉是一群寻欢作乐的暴发户，其中暗含的利益争夺和权力交易则只有内行人才知道。从某种角度上讲，酒文化的盛行有着其深刻的道理和充满活力的一面。它用一种简单的办法解决了一个人与人之间沟通和信任的问题。在受过高等教育的西方人看来，校友是非常值得信任的，而同样通过MBA课程的同样大学的校友一见面就能建立其共事的信任与默契，因为他们彼此知道对方受过同样的训练。从这方面看，在现代化国家中，受教育程度可以成为人们相互信任的理由，比如一家企业可能选择复旦的研究生，因为他相信复旦人的素质，也有可能排斥北大的研究生，因为他自认为天之骄子。而在中国等许多国家的传统中，亲缘、地缘和业缘关系成为互相信任的基础。在S.B.Redding 的海外华人企业家的管理思想中提到，海外华人始终保持任用自己亲戚的策略只因为过去历史的教训令他们相信自己人不管怎么样至少会比外人更值得信任一点。还有一种属于花时间“处”出来的信任。把青春耗在一起，童年共同度过的兄弟姐妹，大概是很容易互相信任的。我们可以在街角社会或者黑帮老大的一天中看到，许多初级的社会组织和黑帮的成员在沟通和信任上的基础是他们是同一个组织中，花了很长时间共处的“兄弟”。 班级中的同学、惠安的兄弟伴姐妹伴等，都是如此。或许上述的信任都存在无数背叛的例子，但是它们至少给了一个普通人相信他人的话语并且在态度是愿意沟通在行动上愿意配合的理由。问题是，如果我想和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达成一笔具有一定风险的交易，双方都只有小学文化，甚至没文化，我要如何信任对方？或者如何建立与对方的关系坦诚沟通呢？如果答案是靠心理学、靠科学、靠经验，那其实和靠说直觉无异。因为你必须在短时间内判断一个人，而你未必有充分的条件研究透这个人，有时候你会感觉掷骰子更靠谱点。然而聪明的古人给出一个简单有效的答案喝酒。而这个方法的继承者之一就是晋江人。在东北，如果两个生意人坐下一起喝酒，主人请客人喝白酒，自己往酒里兑水或者干脆默默换成白水，这被发现以后是绝不会合作的。而那些喝酒喝得扭扭捏捏的人，也被当做不可信任的。在东北人看来，晋江人这样的最可信，不管什么酒，一杯干了，喝到酩酊大醉、丑态百出的时候，他认为这种状态下的你是最可信的。人可以装，但是人被酒精控制以后就不太好装了。我曾听一个教授讲他在腾冲的故事： “我和朋友去腾冲玩，到了一个村落。当地人对待汉人表现出来不太客气。请我们吃饭，一脸凶相，先上两瓶白酒，叫我喝，我就跟他们村长喝，喝完两瓶，他们村长先倒了。完了以后竟然叫我大哥！然后就变成好朋友了，后来旅游的事情就很顺利。”喝酒是一种作为一种原始却行之有效的沟通工具在全世界范围内被保留下来，从西方到东方，从最现代化的国家都最原始的部落，世界上每个角落都有喜欢通过喝酒来交朋友的人。喝酒的一般目的有两种：一种是为了享受，为了感觉，为喝酒而喝酒。我曾听一位李部长说：“喝酒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醉了以后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而且在酒桌上要是有人醉了会很有意思，你会看到人最真诚的一面，最重要的是和兄弟们喝个痛快才过瘾。”另一种人就是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与人喝酒更多是为了交流，或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把喝酒作为一种手段。一个成熟的晋江人最应该重视的不是喝什么酒、喝多少酒，而是请谁喝酒。吃喝不是重点，重点是吃喝的过程中每个人表现出的“礼”。礼数和服务到位，让客人满意，使得客人信任自己，从而达成自己预期的目的，这才是喝酒最重要的目的。而享受喝酒的过程或者看别人被灌醉的笑话，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虽然有些喝了一辈子酒的生意人不会告诉你，也可能他们中有不少人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是他们生意上的成败常常与酒桌上的作为有关。如果有人被夸赞是人品好，有可能更多是因为人们看到他的酒品猜测的。有一天李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本想今晚什么约都推了好好休息。结果一个电话打来，一个重要的朋友邀她吃饭，她毫不犹豫出发了。她说你们先吃我马上到。到了以后发现没有一个人就坐，问：“干嘛不先吃”众人答：“不知道怎么排位置啊”于是李总三下两下先排好主人客人和局长的位置，其他人依次就坐，酒席开始。主人第三盘菜上来就醉了，她丈夫第六盘菜就醉倒睡觉了。但是那场做得非常热闹，连隔壁在吃饭一桌官员都被吸引过来，大家一起热闹，虽然醉了不少人，但是还是很开心。“喝酒要怎么敬？挑重要的人重点照顾。假如一桌12人，重要人数5人，这么多人怎么照顾？首先，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不同重要度的人，要分清主次。自己最需要的人不要先最先照顾，照顾最重要的（在酒桌中地位最高的人）如果酒量不够，可以一杯酒先敬主位上的人，然后拿起一杯酒走一圈敬剩下的人。“如果你不擅长喝酒，有两个办法，主要照顾主位上的人，其他人几杯酒敬过，没人会责怪你。另一个办法，你不会喝酒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