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红颜记之西凉虎女-上.docVIP

三国红颜记 文/青釭女找一部史诗巨著来看，从英姿少年到江山华发，风花雪月从来都不是旋律主音，红颜辞尽也徒只是乱世篇章的卑微注角。寥寥夜空有紫薇星动，也定会有流萤参商凄凄而永离。从东汉末年烽烟战起，到司马氏称帝立晋，闻天下奇女子，世人只知有貂蝉月英、二乔尚香，而其他女子的一捧清泪满腹才华尽赴白绫毒酒，莫不悲哀？早春迟迟，我也试着提笔，不妨趁这落雨时节写一写那些无名女子，从杏雨三月写到草长莺飞。他朝两忘烟水里，翻开书卷犹记得如斯女子走过，白发渔樵，青青子衿，拂袖清江，留下一绻涟漪。（一）西凉虎女 马云禄，乃西凉军侯马腾之女，蜀中骠骑大将军马超之妹。品貌超群，武艺过人，马家上下，皆爱之如一。腾爱女之心，甚于爱子，欲立盖世英杰以为婿。禄年至廿二，尚未字人。腾反曹兵败后，禄随其叔父兄长进中原、战渭水、投张鲁、顺刘备、收汉中，身先士卒，女中无双。后法正孔明为媒，玄德主婚，与子龙结为伉俪，共事西蜀。后有诗云：汉女柔肠羌女烈，西凉云禄巾帼杰。陇西精骑征鏖战，青釭洒泪遥怨夜。“爹，云儿也想学孟起哥哥骑马射箭。”年幼的马云禄每每看见父兄骑着高头大马外出的时候，心里总是无限向往。“云儿，你的小个子都踩不上马镫吧。”马超骑在马上正准备往外走，听到云禄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云禄仰起头望着他，这个记忆里的孟起哥哥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虽看起来旁人难以接近，但在云禄看来，这个被外人传颂的“锦马超”只不过是她平凡的哥哥，会和她争嘴斗蛐蛐，也会陪她同榻抢糕点。“爹”，云禄白了一眼马超，立马又笑着转到马腾的马前踮着脚摸摸马儿的鬃毛，撒娇的对马腾说：“爹，您看，咱们可是伏波将军的后人，西凉的统领。云儿虽是女儿身，若是连骑马射箭都不会，岂不被人笑话？”“哈哈哈，好个怕被人笑话的云儿。”马腾跳下马抱起自己的小女儿，对下人吩咐道：“来人，给小姐选一匹性情温顺的幼马。”“不，我不要温顺的。温顺的马儿如何驰骋？给我一匹烈马。”云禄从马腾怀里挣脱出来，仰头对父亲说。“爹，我来给云儿选一匹西凉的宝马。”马超调转马头，马鞭轻轻一挥，就向着马棚去了。马超刚走远，云禄又目露精光的看向马腾。马腾先是一愣，后又哈哈的笑起来。“鬼丫头，说吧，还想要什么？”马腾慈爱的刮了一下云禄的鼻子。“爹，孟起哥哥有一杆虎头湛金枪，云禄也要一件精铁炼造的好兵器。”云禄调皮的说。“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要兵器做甚？”马腾细心的问。“今天不会，不代表以后云儿也不会。”云禄皱着鼻子看向刚才马超远走的方向，“云儿倒觉得，自己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说不定会是西凉的第二个锦马超呢。”正说着，马超领着一匹枣红色葱岭马朝这边走来，一根马鞭也顺势朝云禄抛去。云禄跳起来抬手一接，却只抓住了马鞭的手柄，把鞭前的藤麻甩到了脸上。不一会儿，生生一条红痕就显露出来。“孟起！”马腾脸色瞬间就变了，怒斥了一声马超。连忙跑到云禄的面前蹲下看她脸上的伤痕。“不碍事的”，云禄拂开马腾的手，“哥哥可是为了云儿好，若是一个功夫人身上没一点伤痕，何以服众啊？”说完又朝马超挤挤眼。“爹，您就别把她当女孩儿看了。既然要骑马习武，就该狠下心来的。”马超领着葱岭马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马腾起身笑着摇摇头，准备扶着云禄上马，云禄早已快马腾一步，蹿上了马背。“你以后就叫同心了，咱俩同心，以后一起陪着爹和哥哥保卫西凉。”云禄整理着葱岭马的鬃毛对它说。“同心，我们走！”云禄一鞭子就抽上了葱岭马，马儿吃疼，长嘶一声，便向军营后山的旷野奔去。看着云禄矫捷的登马而去，马腾爱怜的说：“这哪里像一个不满十岁第一次上马的姑娘家。”走得有些远了，云禄忽然停下，回头对着他们大喊：“马超！有本事你就来追上我！”“好你个马云禄，翅膀还没长硬就敢没大没小了。看我不教训你。”说着马超一跃上马就要追去。 “孟起”，马腾连忙唤住马超，“好生教云儿骑射，过些日子去炼个好兵器给她。”马超对着马腾执起缰绳双手抱拳，转身便向着云禄消失的方向绝尘而去。后来，马云禄不再是满足父兄时有时无玩乐似的教她骑射，而是主动要求加入西凉军的训练中去。三年来马云禄和西凉军的将士们一起训练，无论是阵法列队，还是弓箭马术，就连徒手格斗她都从不以自己是征西将军爱女而缺阵一场。起初那些鄙夷她的目光，讥讽的话语渐渐减少，在西凉军中马云禄的呼声也渐渐高了起来。在帅台上看到最喜爱的小女儿也身披甲胄同西凉男儿一般摸爬滚打，马腾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三年前还不及西凉战马高的云儿吵闹着要同孟起一起学骑射，想起云儿得到的她的第一件武器银柄虎须鞭时兴奋的模样，想起云儿跪着求自己进入西凉军部的那天晚上。“爹爹若是不答应云儿，云儿就在您的帐前长跪不起。”云禄一身火红的裋褐，腰间那柄银质的虎须鞭束在腰间，在马腾的中军帐前喊道。左右的士兵刚刚在帐外听见云禄小姐求马腾将军，让她随西凉军队一道训练，还没听完云禄小姐的请求，紧接着就是一阵案几翻动，墨笔竹简摔落一地的声音。侍卫们这时就为难了，不敢听从了马腾将军的要求把云禄小姐叉出去，更不敢维护云禄小姐进去通融禀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马超、马铁的欢声传入营中。“云儿，你这是？”马铁老远就看见军中火红的云禄。“让她跪着好好想想！”马腾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刚才谈笑的闲情全然消散，马超看了看帐前侍卫为难的神色，便会意三分，径直走进了中军帐中，马铁焦急的看了一眼云禄，也匆匆跟了进去。“爹，好歹让云儿跪在帐内再教训，夜里不比白天，凉得很。而且云儿又是个傲性子，当着三军的面这般对她，怕是以后”马铁小心翼翼的对马腾说。这西凉之所以叫西凉，意为“地处西方，常寒凉也”，凉州西南部为祁连山地，中部为走廊平原，而东北部则是茫茫无际的沙漠。昼夜温差极大，在夜里这样跪着，不出一个时辰，云禄的双腿怕是再也登不上西凉的高头大马了。想到这里，马腾微微动容，轻哼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让云禄跪在帐中。马铁得到应允立刻转身去扶起帐外的云禄走进来。云禄对着马铁微微点头，朝着父亲的方向又跪了下来。马超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今晚的云禄。当年俏皮逞能的小丫头已经渐渐长成十来岁的少女，当年的稚气脱去之后，便在眉眼的颦蹙间化作一股子的倔强与桀骜。“你要什么爹没有答应过你？”帐中沉默许久，马腾突然厉声喝道，“看来我真是把你惯坏了！”“我要学骑射，爹依云儿；我要兵器习武，爹也依云儿。为何在军中一同操练却不许呢？”云禄抬着下马死死盯着马腾。“我让你跪着就只是因为你要去军中操练？”马腾转头反问云禄。马铁马超站在一旁听到这里，两人面面相觑。“这些年让你学点功夫，你就日渐癫狂起来。”马腾也死死盯着云禄，“前几日竟敢私自带着几十人去边境端那好几百人的流寇老巢，你真当自己是第二个锦马超吗？”“云儿不懂军中规矩，但是云儿知道若是留着这些人，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忘形，烧杀抢掠，祸害边城的百姓。”马云禄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我看你才是得意忘形！”马腾一掌打在屏风上，屏风轰然翻倒在地。“将军。”这时马超单膝跪地，双手执拳跪在马腾面前。马腾听闻马超喊他时称呼的“将军”，怒气一凝，转头看向马超，听他继续说来。“云儿虽是女儿身，可是军中并没有明文规定的不许招女兵。眼下汉室危急，正值南下救主之际，兵乏民困，不如以征兵条件考核马云禄，若是通过，便让她进入军部，从马前卒做起，对她与士兵一视同仁。”马超顿了顿，瞥了一眼马腾，看见他的脸色慢慢好起来，便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让边城子民看到，征西大将军您都肯让自己心爱的女儿为国出力，同是汉室子民怎能不应征入伍，同心伐贼？那时起义军军威壮大，子民如水之聚下，何愁大业不成？若是云儿未能通过考核，也便好打消她的念头。”马腾不置可否的坐回主帅的案前，若有所思的低着头。马云禄看着父亲好像有些动摇，冲着马超歪着嘴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快快说下去。“父亲大可不必担心云儿她吃不得军中的苦，身为马氏的儿女，各个都是铁打铜造的，这些苦定然算不得什么。”马云禄听着马超说的，心里喜滋滋的想，还是孟起哥哥从小就对自己最是维护。马超看着马云禄跪在那里自鸣得意的偷笑，嘴角一咧，眼中有些许坏意。“父亲是征西大将军，铁弟是军中骑都尉，云儿她要是有半点不守军规，我们三人都可执军棍行刑。再说虎父无犬子，军中规矩在云儿她身上也须更严才是，否则他日荣升军职，何以服众？若是她受不了这长久的苦，欲要退出军队的话，长痛可免短痛难逃，否则刚刚建立的起义军名声就会被她毁于一旦。到时候八十军棍，换谁求情都无用！”马超最后一句掷地有声，说完就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马云禄。马云禄嗔目，嘴型比这“你”字咬牙怒视。马超悠然自得的看了一眼云禄，恳切的对马腾说：“望将军采纳儿臣的意见。”“罢了罢了，孟起说的也不无道理。”马腾最后还是退步了，叹了口气，说道：“我答应她就是了。明日去营里专调一个人来监督云儿，就按你说的，严加看着。”“诺。”马超起身答应。“但是！”云禄刚准备拜谢就被马腾打断，“在军中不同于家里，莫要刁蛮无理，若是真的做不来的完不成的操练，适可为止。”“遵命！”云禄磕头拜谢，低着头的时候做了个鬼脸。那个割据西凉的军阀，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征西大将军，在他心爱的小女儿面前总是不知所措，只有无尽的包容和忍耐。马超看得出，父亲气云禄私自去端流寇的老巢，哪里是在怪她滥用私权，分明是在怨她怎不懂护自己周全，只带十余人去。若是给那几百流寇伤了云禄，怕是父亲带着手下的几十万西凉铁骑，会去踏平了那流寇的老巢。正想着，马超、云禄、马铁已经走出了中军大帐。突然马超觉得背后一阵风声，侧身闪过，右手一抬抓住了劈面而来的皮鞭。马超力大，将皮鞭一头在手腕缠了几个来回，与出招者僵持住。“好你个马儿，敢在爹面前摆我一道。”这一鞭正是云禄抽出的。“哈哈哈哈，还不快跪下来谢谢你的好哥哥又圆了一次你的心愿？”马超嬉笑着回应云禄。“你帮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爹最后对我严加看管！”云禄不服气。“谁叫你不带上我。”马超有理的昂起头。“带你作甚？”云禄收起鞭子，奇怪的问。“带我”马超凑近云禄，一脸坏笑，“带我一起去端流寇玩啊！哈哈哈！”飞快的说完这句话，马超转身就跑，唤来自己的坐骑跨上就飞奔而去。云禄愣了好一会，等想明白过来，气绝的一鞭子抽在了地上，“马超！”想到这里，马腾嘴角微微扬起，这样一对相亲相爱的儿女何尝又不让他欣慰呢？只是战事逼近，家事放在国事天下事的面前，也就渺小了。刚在军帐中和众将决定，假与韩遂不和，韩遂反兵，自己佯败，带百余骑精兵投奔曹操。对外只称是西凉分裂，自己被杀得仅剩百余老弱残兵抵死逃至许昌，再里应外合剿灭曹贼。妙计以拟，即日动身。马腾离开西凉第五日，噩耗传来，兵败，腾亡。西凉军部悲恸。结拜兄弟韩遂，其子马超，其女马云禄披麻戴孝为在其西凉立衣冠冢，举兵全军进攻许昌，誓死夺回马腾尸骨，为父兄马腾、马铁报仇。大军一路从西凉杀到潼关，曹军却坚守关隘，并不出战。马家兄弟急不可耐，命人日夜在城楼下痛骂曹氏祖宗。第九日，曹洪怒不可遏，仅带了三千士兵便杀出城关。谁料城前士兵假意放开战马以疲累示人，后马岱率军杀出，不日便夺取了潼关。后曹操率兵来援，被马超杀得割须断袍仓皇而逃。原以为一切都如初战一般顺风顺水，却不料曹操在阵前命人在喊话道：“夜来丞相拜意将军之言，切莫有误。”马超性急，追问韩遂：“此话何意？”“我也解呀。”韩遂一脸无辜，转而又冲着城内喊话：“韩将军请丞相攀话。”曹军却已无人应答。马超想到父亲马腾本欲假意同韩遂反，诛杀曹操，却不料计谋未成已被斩于马下，其中定有人通贼贼投敌。想着刚才曹军派人出来的喊话，怒意顿生，挺枪骤马，便刺向韩遂。“哥！”云禄从军中飞马跃出，一袭银衣盾甲，英气十足。一声叫唤，长枪一刺，便挑开马超的金枪。“你拦我作甚！定是这韩遂小儿害得父兄惨死！”马超不理会云禄的阻拦，提枪又冲向韩遂。“孟起贤侄，我真无歹心呀！”韩遂左闪右挡，并不出招。这时韩遂身后有将怂恿，马超倚仗勇武，持枪凌弱，不如暗投曹公，他日定能封侯拜相云云。一人有反心，军心大动，溃不成军。马超佯装不知，令缓缓退军择日再战。当夜，马超仗剑先行，其余人后应杀入韩遂帐中。西凉军内部便顿时大乱，顷刻间军营外围火光四起，马超心知不好，定是曹军杀至。乱军之中，马超未能斩杀韩遂，独挥宝剑，砍断韩遂左臂。马超也身中暗箭，应声落马。云禄见兄长倒地，不再恋战，奔马救起兄长同骑飞逃。马岱、庞统及十余骑护拥，往陇西临洮而去。“竟果然是那个韩遂小儿！”马超一掌击于案前，却被肩上箭伤牵扯得疼痛不已。“暂且别议前事了，依两位将军看，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云禄边帮马超包扎伤口，边望向同室的马岱和庞德。“少将军，不如咱们投了汉中的张鲁，今后再从长计议。”庞德忧心忡忡道。“不行。”马岱首先打断庞德的话，“我等乃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怎可栖身于此等人帐下？”“若不如此，仅凭十余骑残兵怎能杀回曹营，替老将军报仇！”“张鲁何等不堪，老将军倘若看到我等任人凌辱至此，也会心有不甘啊！”说着，马岱与庞德便争执起来。月上中天，九月蝉鸣已褪，窗外分外寂静。而此时两人的争执也变得分外刺耳，令人烦躁不安。“两位将军！”云禄打断他们，跪在了马超的面前，“少将军，请依庞将军所言，暂投张鲁，再从长计议。”马超怔怔的望着云禄问：“云儿当真觉得寄人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