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的大木桶.doc

解读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的大木桶 张仁江 张春平 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历经多次磨难，流传至今已近千年，是国之重宝，被故宫博物院评选为十大国宝之首，它使人们能够直观形象地看到北宋的社会与人文风貌，是了解和研究宋代都城汴梁的经济状况和社会生活等方面的宝贵图像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与艺术价值。由于历史的久远，清明上河图也留下了许多不解之谜，有待人们去解读。其中之一就是对图中城内放置几个大木桶的特别场景的解读，不少人把它解读为兼营弓弩的“木器店” 1-4，也有人认为它是“孙羊店的酒库”，大木桶是酒桶5。我们则认为，这个所谓的“木器店”应该是大酒店“孙记正店”（孙羊店）的泔水存放处，大木桶不是酒桶而是泔水桶（图1）。我们通过对清明上河图画面的细致观察和仔细分析，发现在孙记正店右侧放置几个大木桶的地方不可能是“木器店”，也不可能是“酒库”。理由是：其一，按照一般的常识，经营木器的商店应是在房间内，而不可能在户外。因为如果木器长时间露天存放，必然会遭受到日晒、风吹、雨淋。我们从图中发现，画中的那几个大木桶并不在室内，而是在房间窗外的空地上，紧挨着路边的一棵大柳树。其二，那几个大木桶都是由窄木条围拢成的，外面用三道竹条箍紧。八个木桶中有七个都敞着口，里面盛着某种液体,这可以由图看出:靠近木桶上端的地方有一条平行于上端边缘的弧线,其上可看出多道窄木条之间的缝隙,其下则没有,这条弧线应是木桶中的液体与木桶侧壁的交界线,明示木桶内装有某种液体。尽人皆知，如果是待出售的新木桶，里面不可能放上水或其它液体，那样新木器也就变成旧木器了。木桶很大，直径近二尺,高近三尺，没有提梁且里面装满东西，两个人也难于搬动，显然是固定在那里存放东西用的。根据以上信息，就可以判断这里不可能是木器店。既然不是木器店，会不会是孙记正店的酒库呢？肯定不会，因为酒容易挥发，一般都是密封保存，酒桶不可能敞着口放在路边。在宋代，正店可以酿酒，一般是在酒店的后院，也不会把酒桶拉到路边存放。从图中可以看到：孙记正店后院堆放着成排的空酒缸，说明这家酒店是用酒缸存酒，而不是木桶。 图1 泔水存放处 既然大木桶里装的液体不会是酒，那么这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会不会是水呢？或者是酒店厨房用的油或醋之类的东西呢？我们认为都不可能，因为盛水或油、醋之类的桶，通常都会放在厨房或操作间，不可能敞着口放在路边，因为那样既不卫生，使用起来也不方便。总之，位于孙记正店右边的放大木桶的地方不是木器店，也不是酒库，大木桶里放的不是酒,不是水，也不是醋和油之类的东西。在那个年代，在大酒店旁边，还有何种液体物品能在路边随意存放，不怕尘土，不怕夜间丢失呢？符合上面条件的自然是泔水了。所谓泔水，是指淘米水、刷锅洗碗水以及吃剩的饭菜的混合物，通常可用来做猪食或沤制肥料等。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绝不浪费一粥一饭，做到物尽其用。据南宋吴牧梦梁录记载，南宋都城临安“人家有泔浆，自有日掠者讨去。”说明泔水是有用之物，会有专人收取。过去在农村，几乎家家都有泔水缸，在泔水中搅拌一些谷糠、麦麸等做成猪饲料。即使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一些大城市，还可常常看到马拉的泔水车到大食堂或大饭店收取泔水呢。另据史料记载，北宋都城汴京拥有100多万人口，众多的人口会产生大量的生活污水和垃圾，当时还没有污水排水系统，为了保障城市的环境卫生，防止居民把生活污水任意排放，宋刑統规定：“穿垣出穢污者，杖六十出。主司不禁与同罪。”孙记正店是个大酒店，生意兴隆，每天都有很多泔水，那么多的泔水需要有存放的地方并运走。因此我们很自然地判断，位于孙记正店旁边的放置大木桶的地方应是孙记正店的泔水存放处，大木桶是泔水桶，泔水桶放在路边便于泔水车把泔水运走。也许是画家的有意安排吧，正巧，在孙记正店附近的十字街口，“永住王员外家”旁边，有位老者正赶着一辆两头毛驴拉着的大车向前行驶着(图2)，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桶后边还有一个破旧的大柳条筐，筐里依稀可见少许杂物。仔细观察，我们发现后面的木桶下部还有一个小的排出口，灌装液体时可用木塞堵上，排放时拔出木塞就可以了。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画家观察生活之仔细，描写生活之真实。有人认为这是一辆运酒车，我们则认为很可能是运泔水的车，因为如果是运酒车，车上放个装杂物的筐有什么用呢？而这筐子正是泔水车所需要的，它可盛放从泔水桶里捞出的剩饭菜。画面上，这辆车正驶向孙记正店的方向，使我们不由得猜想，这辆车很有可能是去孙记正店的泔水存放处拉运泔水呢！图2 泔水车 现在我们不妨跟随这辆车到孙记正店旁边的泔水存放处再看一看，我们会看到大木桶上放着两个带提梁的小木桶，在几个大木桶上还横放着一把长柄的物件，后面墙上也靠着同样的两把，其一端呈圆圈形，圆圈上固定有网兜，这是什么物件呢？有什么用呢？ 我们认为有可能是“捞子”或“捞漂子”，是用来从泔水桶中捞取剩饭菜的。再来看画面上的人物，大木桶后面有两个赤着上身的壮汉，一个用力拉着弓，一个正把脱下来的上衣束在腰间，跃跃欲试，还有一个身背布兜的人在旁边观看。我们想那两个壮汉应该是这里干活的伙计，当他们见到泔水车到来时，一定会迅速投入工作，先拿起捞子从泔水桶中捞出剩饭菜之类的东西，然后放到泔水车后面的筐中，再提起小木桶从大泔水桶中不停地往泔水车的木桶中灌装泔水，直到灌满为止。最后，我们想有必要解读一下画面中拉弓的场景。图中的一壮汉在拉弓弩，应该是他们在劳动间歇的健身活动，属于业余爱好，并非是这里出售弓弩而需要试弓弩。据文献记载，练习拉弓与宋代武举考试及民间体育活动有关。弓箭是宋代的远射兵器，宋代华岳翠微北征录云：“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 射箭是宋代的武举考试科目之一，要参加武举考试就需要练习拉弓和射箭，这也带动了民间的体育活动。宋代曾出现大量的民间体育性组织，如弓、弩的“踏弩社”、“水弩社”和“锦标社”等。解放初期，拉硬弓还是全国民间运动会的比赛项目之一呢。实际上，真正练习射箭需要大的场地，在狭小的地方练练拉硬弓锻炼臂力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劳动间歇时，拉拉硬弓也是对单调劳动的一种调节，增加生活的乐趣。 参考文献：1周宝珠：清明上河图与清明上河学，河南大学出版社，1997年：118-121页。2程郁，张和声：话说中国：文采与悲怆的交响，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书后图的说明（11）。3赵广超：笔记清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