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文君诗作之《白头吟》.doc

浅谈文君诗作之白头吟纵使物换星移、沧海桑田，爱情都是亘古不变的话题，我们的古代文人用芬芳的墨汁挥洒着他们对爱的铮铮承诺、旦旦誓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1）的至死不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2）的无怨无悔；“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3）的坚贞倔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4）的坚定不移；“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5）博大深刻“生当同衾，死亦同穴，一生一世一对人”(6)的生死相随爱情是美好的、浪漫的、纯洁的、神圣的，是不容亵渎的，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如果爱得不够深、不够浓、不够真，爱情却是往往难逃被世俗同化的厄运的！当我们的爱情面临危机，你是如何应对的呢？是拯救，还是放任自流？是以死相逼，还是坦然放手？是郁郁而终，还是重头再来呢？我国汉代著名女诗人卓文君的一首白头吟给我们展示了一个在失败的爱情面前却依旧“个性”的女子！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一 为爱痴狂“皑如山上雪,皎如云间月。”一句运用起兴的手法极言爱情之美好，如高山之上的皑皑白雪一尘不染、纯洁无暇；如洁白云彩之间穿梭的皎皎明月亘古不变，永恒长存，都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啊，让人见之顿生爱怜之情，并且内心深处不由得萌发渴望拥有爱情这样美好的事物的强烈愿望，文君用如此美妙的语句抒写其对爱情的感悟和认识，可见其曾经也对爱痴迷过，当初相如一曲凤求凰打动了文君的芳心，文君以身相许，并与君连夜私奔，敢爱敢恨，为爱痴狂，可见此时的文君是不理智的，可是她却没有错，因为一个永远保持理智的人是无法真正去爱的。同时，这又不仅是一般人情物理的美好象征,也当是女主人公与其丈夫当初信誓旦旦的见证吧。诚如清人王尧衢云：“如雪之洁,如月之明,喻昔日信誓之明也。” 相传，在汉代成都北郊的小桥上文君与夫君相如立下了铮铮誓言“不高东驷马，不复过此”（8）,那么他们的爱情又会真的如“山上雪”“云中月”一般纯洁无暇，永恒不变吗？会不会又是一场轰轰烈烈开头却以无声无息收场的爱情悲剧呢？接下来的诗句解开了我的疑惑“问君有两意”短短五个字却给文君心目中美好的爱情卸下了美丽而有神圣的光环，是丈夫的不专击破了文君心中对爱情的美好期待，当初爱得义无反顾，爱得死心塌地，可是没想到丈夫却把她的真心抛之脑后，我猜想，那是的文君应该是肝肠寸断，被撕心裂肺的痛楚所折磨，毕竟对相如，她真的爱过，真的付出过！可是她会不会委曲求全，继续用血泪去苦苦维持，挽回这段残爱呢？我在替文君惋惜，也在为之担忧！二 当断则断文君并非一般女子，有着倾国倾城之美貌，据记载“文君姣好，眉色远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9)真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如此一位绝色佳人更兼善琴，贯通棋、画，文采亦非凡，并且睿智聪颖，谓之才貌双全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诚然当初对相如的爱已刻骨铭心，而面对丈夫的背叛也是痛彻心扉，可她却用“故来相决绝”五字，字字坚决，果断表明自己的立场与态度“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短短二十字，态度坚决，她与相如的爱已如“沟水”自西向东缓缓流去，已经无法挽回，只得忍痛与夫君从此分道扬镳，如此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深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诚如罗兰所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先要使自己现在或将来百分之百的值得他爱，至于他爱不爱你，那是他的事，你可以如此希望，但不必勉强去追求。”与其卑微地哀求被爱，不如骄傲的走开， 文君主动提出此事，不等对方来抛弃自己，非常英明，她心气儿高，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她深谙爱情的真相是：若不能得到所爱者的爱，就会得到一种隐秘轻蔑。还不止这些，它不仅会使人失去身外之物，还会使人丧失自我。（10）文君在一段已经失去忠贞的爱情面前，敢爱敢恨，坚决果断，保全了自己独立的人格！现代所谓的弃妇上演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挽留手段和卑微的姿态实不能与文君同日而语，我在想，文君果断骄傲离去的背影也是风情万种的，因为融入了心灵的理性和高傲的自尊！三 理智悲哀虽然态度坚决，可是仍掩盖不住文君内心深处的悲哀与伤痛，毕竟醉过且知酒浓，爱过方解情重，伤过方明心痛。难道一段情，一段爱真的可以就那样挥手决绝，淡淡一笑就可以忘却的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是不是又意味着文君把自己划归为一个终日以泪洗面、怨天尤人的落魄怨妇呢？诗歌后面所陈述的就是文君给我们的答案！凄凄”四句忽一笔宕开,言一般女子出嫁,总是悲伤而又悲伤地啼哭,其实这是大可不必的；只要嫁得一个情意专一的男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就算很幸福了。言外之意,自己今日遭到遗弃才最堪凄惨悲伤,这是初嫁女子无法体会到的滋味。当她了解到丈夫感情不专之后,既没有丝毫的委曲求全,也没有疯狂的诅咒和软弱的悲哀,表现出了妇女自身的人格尊严。她是把痛苦埋在心底,冷静而温和地和负心丈夫置酒告别,气度何等闲静,胸襟何等开阔！文君泛言他人而暗含自己,辞意婉约而又见顿挫；已临决绝而犹望男方转变,感情沉痛而不失温厚。诚如清人张玉谷所评:“凄凄四句,脱节暗转,盖终冀其变两意为一心而白头相守也。妙在从人家嫁娶时凄凄啼哭,凭空指点一妇人同有之愿,不着已身说,而己身在里许。用笔能于占身分中,留得勾留之意,最为灵警。”(11)堪称深得诗旨，由此可见文君的睿智与聪慧，在理智的控制下哀伤，她深知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不可以自己成为爱情的奴隶！此时此刻的她是悲伤而不幽怨，痛苦而不绝望，实在是不能与那些嗜爱为命，以死相逼或是整天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而郁郁而终的女子相提并论！四 总结经验结尾四句,复用两喻,说明爱情应以双方意气相投为基础,若靠金钱关系,则终难持久,点破前文忽有“两意”的原故，“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以鱼竿的柔长轻盈摆动和鱼尾的滋润鲜活,比喻男女求偶,两情欢洽。结句点破男子“有两意”是因为金钱关系。但究竟是他利用金钱为诱饵去另图新欢呢？还是那位“新欢”家资颇富,致使这位男子贪图富贵而厌弃糟糠呢？虽然她对旧情不仍有些许留念和幻想,但更多的却是深沉的人生反思。世俗的东西让高尚的爱情已不再纯洁无暇，基于美貌和财富的爱情是不真实不可靠的！接受现实、当断则断、理智悲哀，认真思考反思是文君面对一段失败的爱情的“个性”。换做另一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旧戏可能又得重演，多的是一味在他人看来无关痛痒的沉溺悲哀，少的是理性的思考和总结，因此,她较之古诗中一般的弃妇形象又迥然不同,显示出“这一个”的个性。这首诗塑造了一位个性鲜明的弃妇形象,不仅反映了封建社会妇女的婚姻悲剧,而且着力歌颂了女主人公对于爱情的高尚态度和她的美好情操。她重视情义,鄙夷金钱；要求专一,反对“两意”。曾经在真爱面前她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可当知道丈夫移情别恋、违背诺言的时候没有委曲求全，虽然痛得撕心裂肺，却当断则断，果敢坚决，理智的悲哀，伤过痛过之后，她没有沉沦、一蹶不振，而是总结这段爱情失败的原因，进而思考人生，文君是可悲的、不幸的，因为作为一个女子的她，真心付出却遭到无情残忍的抛弃，可是她又是可喜的、幸运的，因为她并没有因为爱情上的挫折失去自己，在感情上她是坚强的，独立的！文君不单是一位重要的历史人物、著名女诗人、更是一位生活的智者、人生的强者！注释：(1) 出自汉乐府民歌上邪。(2) 出自宋代词人柳永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3) 出自金文学家元好问摸鱼儿（问世间情是何物）。(4) 出自宋代词人秦观鹊桥仙。(5) 出自唐朝李商隐无题(6) 出自元代著名杂居家王实甫西厢记。(7) 摘自古诗合解(8) 摘自张黎明卓文君妙诗讽夫（随笔）工会博览2003年第22期(9) 出自西京杂记卷二。(10) 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