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变革和大学管理面临的挑战.doc

高等教育变革和大学管理面临的挑战英国高等教育学界的一种解读朱镜人(安徽省教育学院教育系，安徽 合肥230026)摘要：由于当前知识生产的“情境化”和“无边界”现象的凸现，大学作为知识生产的主要机构的地位受到挑战；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加剧了大学的科学角色与社会角色之间的冲突；大学管理将面临4个方面的挑战。关键词：知识社会；变革；大学管理中图分类号： G647文献标识码： AChallenges in University Administration with Reformed Higher EducationThinking in the Higher Education Circles of Great BritainZHU Jing-ren(Anhui Education College,Hefei,Anhui 230026)Abstract:Universities as the main producers of knowledge are being challenged due to the worlds boundless production of knowledge. The populariz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has intensified the conflict between the universitys scientific role and social role. Therefore,university administration has to face up major challenges in four areas.Key words:knowledge society; reform; university administration知识社会的到来和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引起了高等教育一系列的变革。如何认识变革的本质并采取应对之策，已成为高等教育理论界探讨的话题之一。英国高等教育学者巴赫、博科克、斯科特和斯密斯等人撰写的著作大学的领导：校长角色，从英国文化的视角对高等教育的变革和大学管理面临的挑战作了分析。书中提出的一些观点很有启发意义。本文对此作一简要述评，以供我国高等教育研究者和决策者参考。一、知识社会中大学的地位和作用所面临的挑战巴赫等人认为，知识社会的特点（也是知识社会形成的原因）主要有二。其一，高级研究与高新技术工业之间形成了不可分离的纽带关系，其二，知识力、知识产品（典型的如计算机）以及知识的影象和符号迅速增长。1在知识社会中，大学是主要的知识生产机构。当然，除大学之外，还有其它生产知识的机构，但它们生产的前沿知识有限，而且无论在专业队伍或资源共享方面都无法与大学相媲美。在知识社会中，个体的知识生产者是难以生存的：“自由”的科学家已经难觅身影，“自治”的学者已经成为“濒危物种”。知识社会中还有一个现象，即一些非高等教育知识生产机构要么被大学“俘虏”，溶入高等教育体系，要么与大学一起形成一个亲密的联盟，组成含有大学、军事机构、研究与开发组织在内的“群岛”式知识生产机构。这些情况虽然仍能证明大学在知识生产领域中的统治地位。但是，大学在知识生产领域中的这种统治地位正面临挑战。目前大学研究形式呈现出的更加情境化的特点表明，大学和其它知识生产机构，如智囊机构和咨询机构之间的边界正在消失。大学在“占领”的同时也在“被占领”。2巴赫等人认为，传统大学角色有两点十分突出：第一，大学是知识的生产者，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科学成果，一种是受过科学训练的人；第二，大学是“知识力”的生产者。知识力表现为一个民族的教养、理性、文化程度，或者表现为一个社会的启蒙程度 。3大学之所以能够生产“知识力”，是因为：首先，大学和准大学机构通过“纯”研究的成果，为社会的科学发明和技术更新能力的发展提供基础（大学的“霸权”也因社会在这一方面对其依赖而稳固），推动了智力文化的发展。其次，大学通过培养未来的社会管理精英和技术精英，扮演着促进“知识力”增长的领袖角色，在受过大学教育的教师、政府官员、专业人士以及民营部门管理者的影响下，民众的科学文化素养便会潜移默化地提升。在巴赫等人看来，在知识社会中，大学依然是知识的生产者和知识力的生产者。但是，它必须解决其所面临的3个问题：第一个是大学在知识生产过程中的核心地位问题。这是由于知识生产的“情境化”和“无边界”现象的凸现，大学知识生产的“科学霸权”地位受到了威胁。第二个是自由教育和科学教育的冲突问题。在巴赫等人看来，现代大学的培养目标与作为一种科研机构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存在着矛盾。这就是从培养目标来说，大学需要用自由教育理想来哺育文化精英，可是自由教育具有某种反科学或反实证特征，因此它和科研机构强调的实证主义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矛盾。这种矛盾解决不好，就会导致“文化战争”,如19世纪80年代阿诺德与赫胥黎的论战和20世纪50年代利维斯与斯诺的论战。第三个是大学的社会角色和科学角色的冲突问题。巴赫等人认为，正如“社会” 无处不体现“知识”的存在，“知识”无处不体现“社会”的存在一样，现代大学的社会角色和科学角色日益交融，难以分离。但它们之间的确又存在着冲突和矛盾，需要大学认真面对和解决。4二、高等教育制度变革的趋向1 两种可供选择的发展趋向巴赫等人认为，高等教育制度发展趋向中主要存在着两种可供高等学校选择的方向。5第一种可供高等教育机构选择的发展趋向是走向分离。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大学作为科学知识生产者的角色与大学作为高等教育大众化（以民主化和市场化为特点）机构的角色之间的矛盾不断增长。他们认为，这种矛盾处理得不好会削弱大学的科学基础，或者说，会损害大学的学术标准 。他们认为，大学扮演的科学（也可以广义地理解为知识）角色和社会角色之间存在着“一方得益另一方受损”的现象，即如果大学“多一些科学”，就会少一些“社会”，反之亦然。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是将高等学校分类（分离），有的专攻“科学”，如研究型大学（精英大学），有的专事“社会”，承担高等教育大众化任务。第二种可供高等教育机构选择的发展趋向是跨越“计划官僚”办学模式，走向自由市场化办学模式。有学者认为，在当代社会，国家计划的合法性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由于制定国家计划的政府官员和专家不了解现代企业的价值观和技能，因此他们制订的国家计划所产生的公共利益难免使人失望，与其说国家计划产生了一些“公共利益”，倒不如说国家计划产生的更多的是政府官员和专家的“私人利益”。与此同时，福利国家的效能却由于税收不足以及由于空头政治的兴起受到削弱，致使国家计划的实施困难重重。在这种形势下，高等教育办学模式只有跨越“计划官僚”办学模式，允许高等教育机构进行准市场竞争的尝试，才能摆脱困境。实行准市场制度后，国家的任务是建立质量保证体系来把握高等教育制度的运转。 有学者认为，第一种趋向比第二种趋向更具有现实性。因为，在当代，“跨越”计划模式的时机尚未成熟，在许多国家，计划模式显然还将持续下去。而走向“分离”却容易操作。正因此，走向“分离”的趋势在许多国家开始显现，即将大学的科学功能和大学的社会功能分离开来。英国高等教育基金委员会对研究和教学分别给予资助的做法反映了这种趋势，而且这种趋势由于“研究评估方案”的实施得到了强化。“研究评估方案”高度强调研究基金分配的选择性。同样，在学校层面也有了类似的做法：即在校内建立研究中心和研究生院，将具有选择性的精英性质的研究生教育与具有大众教育性质的本科教育区别开来。2 高等教育制度发展模式的比较巴赫等人对一些国家的高等教育制度的模式作了比较研究,发现在处理现代大学的“社会性”和科学性关系的问题上，主要有3种模式。第一种，将高等教育制度分层。处在顶层的学校是少数以颁发博士学位为主的研究性大学。典型的例子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州1962年颁布并多次修订的“大师计划”。根据该计划，加利福尼亚州高等教育系统由3个层次组成：第一层次是由8个校区组成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第二层次是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第三个层次是社区学院。在入学标准以及学术（教学）计划的内容方面，不同层次学校要求不一。第二种，是实行高等教育双轨制，即在传统的大学和高等职业教育机构之间，设立一条清晰的分界线。或者建立一些独立于大学之外的科学研究机构（或者某种程度附属于大学的科研机构），使其承担与高校不同的使命。比较典型的国家有德国和奥地利。第三种方案，在那些实行统一高等教育制度的国家，如澳大利亚、瑞典和英国等，则尝试通过选择性资助政策（特别是对研究的资助）和市场压力，鼓励高等教育机构的多样化。6但是，上述3种模式都存在一定的问题和困难，尤其前2种：美国加州高等教育分层制度中的界限因遭受政治压力而有所松动。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博士学位授予权的垄断地位已被打破，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也获得了大量的研究项目。在欧洲，那些保留双轨制度的国家，高等职业教育机构也被正式纳入大学的框架内，双轨制度因未能为青年提供民主的高等教育入学机会而招致越来越多的批评。目前，高等职业教育学生的继续深造虽然不受鼓励，但也未被禁止。3 关于学校分类的问题学校的分类是高等教育发展进程中的自然产物，是人们对不同类型高等院校性质的区分。过去，学校的这种分类明显地与社会分层有关。在大学就读的学生，其家庭一般所属社会特权阶层，比高等职业教育或教师教育院校的学生家庭要优越。而今天的学校分类更多的是想保护、强调和实现“优秀”。然而，在保护或强调“优秀”的愿望与满足民众接受高等教育需求的压力之间，大学不可避免地陷入“科学角色”与“社会角色”的矛盾冲突之中。当然，也出现了解决这种矛盾的应对之策。例如英国正趋向于将科研资助与教学资助分开，一方面要体现物有所值和促进责任制，一方面确保科研资助不因大众教育的教学受到影响（建立事实上的研究型大学）。不过，迄今为止，将高等教育系统分为研究型大学和实施大众教育院校两类的做法获得成功的经验还不多。其原因之一是，在开放性民主社会任何选择性政策都必然遭遇许多困难，因为选择性政策似乎有悖于民主理念；原因之二是，计划性高等教育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些阻碍导致人们转而寻求“准市场”或“事实市场”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案。因此，大学也不情愿以放弃其社会责任为代价而专司科研职责。因为承担社会职责可以使大学在政治上处于有利地位，获得广泛的民众支持。三、大学管理面临的挑战1. 大学管理的现状表现在两个层面。第一层面表现在国家对大学的管理方面。巴赫等人认为，受市场化的影响，高等教育的组织文化也在变化。一方面，科学的或知识的传统权威仍在延续，表现出较强的保守性；另一方面，科学和社会的本质是动态的，呈现清晰的“运动状态”，尤其在科学大众化的时代。这两种倾向的“对话”必然引起高等教育组织文化的变迁。其中，显著的是导致国家对高等学校的管理策略的改变。一方面，为了发挥大学的社会功能，提高国家在全球经济中的竞争力，国家需要对大学进行干预；另一方面，由于在市场经济的背景下，作为消费者的学生的选择和作为大学成果“买家”的选择对大学的影响日益显著。在这种背景下，国家需要改变其管理高等教育的策略。目前有的国家已经开始行动。例如，瑞典和荷兰等许多欧洲国家重新界定了它与大学的关系，即国家只是“外部”的契约者。“契约”这个概念弥补了“督导”“规范”等概念未能表达的意思。7在欧洲大陆，作为“国家”的高等教育制度正在被“解放”，而英国和爱尔兰长期流行的“自治制度”正在受到抑制。这两种趋向形成了一种新的“政府大学”关系，一种被描绘成“政府督导”或“政府承包商”的关系。第二个层面是学校如何进行内部管理。就学校层面的管理而言，尽管学校角色的变化导致学校管理文化的变化，但是由于大学内部的组织是专业组织而非工业组织。领导者的学术声望便显得十分重要。正因为如此，许多国家大学的校长、院长依然是从教授中选拔或从其它学术人士中选拔。此外，传统的管理模式强调决策权归属于学院，归属于教授群体，强调教师和研究人员在学术研究中的自治权。这种传统依然具有强大的力量，坚持了大学组织的特殊性，使它不可能轻易地被同化为一般的“工业”组织。2 大学管理面临的挑战巴赫等人认为，高等教学管理面临的挑战有四：第一，如何确定自己的办学定位。随着高等教育体系的扩展，出现了许多新的大学。与传统大学相比，新的大学和新的非大学高校在学术和管理文化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和距离，他们的学术自治权和专业力量较弱，要想健康发展，在高等院校林立的情况下生存壮大，首先要明确办学定位，突出自己的优势。同样，对于老大学或传统大学而言，在面临许多新的充满活力的竞争对手时，他们也必须重新思考其办学的目标和任务，思考其在高等教育系统中的重新“定位”问题，以确保自己的优势地位。第二,如何审视和适应自己的角色变化。除了传统的教学和科研外，一些研究型大学还要兴办科学园作为高科技企业的孵化器，并以此推动科学研究，或扮演经纪人角色，以促使智力资源的商业开发。非研究型高校则需积极参与非传统的学术活动，比如与其它公共团体或私营企业合作开发在职人员专业培训项目或在岗学习计划等。随着通讯和信息技术的发展，远程学习出现了，研究工作合作性增强了，大学在时空方面，在角色的使命和定位方面，在控制和管理方面都超越了原先的校园边界。非校园管理摆上了议事日程，而非校园管理需要建立一种类似“工业的”而非“学院式”的管理机制。这就使扎根于传统学术自治的管理文化面临着新的挑战，即如何解决合作者的管理问题。第三，如何适应审计文化。审计文化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形成审计文化的原因主要有二：其一，由于高等教育的扩张，教育经费趋于紧张，使人们越来越重视投入的效益问题，强调“物有所值”；其二，由于高等教育的扩张和高等院校角色活动范围的拓展，学术自律不足的问题凸现了出来，人们对大学甚至对传统精英大学的信任感降低了，需要采取新的措施来检查和规范学术行为，以确保学术质量和大学声誉。审计和质量监控于是成为现代大学管理的重要文化特征，在这一方面，长期享受自治权的大学也不能例外。除了强调外部的审计外，大学内部也要加强审计。审计文化的出现对大学管理的责任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第四，如何提高办学效益。随着高等教育的扩展，教育经费不足的问题在一些国家凸现。高等教育、政府、市场三者之间关系的转变增加了大学管理者的经费负担。如何合理使用大学资源（人力、物力和财力），如何使单位成本获得最大效益等成为大学领导人必须考虑的问题。巴赫等人认为，上述4个方面的挑战汇集在一起必然会对现代大学的组织文化产生深刻影响，当然，大学的组织模式毕竟与其它组织模式不同。作为一种学术组织，大学依然有自治权。巴赫援引哈尔西的话说，大学依然是“学监管理”。虽然这种说法尽管不够准确，但大学仍将和医院一样是专家官僚机构。专业群体在学校享有发言权，在管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8四、几点启示1 知识社会中，虽然大学作为科学知识的主要生产机构的地位不会发生动摇，但由于知识社会的“知识无边界”和知识生产的情境化特点，大学科学研究在“占领”别人的领域的同时，自身也处于“被占领”的状态，面对如此形势，大学惟有采取开放的态度，与其它科研机构合作，与企业合作，大学的科研优势和地位才能得到发挥和保证。传统的在“象牙塔”内孤军奋战式的研究在知识社会的今天是难以成功的。正是由于这一原因，巴赫等人才说，知识社会中，“自由”的科学家已难觅身影，“自治”的学者已经成为“濒危物种”。此外，知识社会中，大学不仅要扮演知识生产者的角色，还要扮演知识经纪人的角色，积极推广科学知识的应用，以促使智力资源的商业开发，使社会和大学自身双方受益。2 大学作为社会组织成员之一，承担社会责任是大学必然的使命之一。所谓承担社会责任，是强调其不仅要扮演“科学”角色，成为知识生产者，而且更要承担起培养人的重任。这是因为，首先，育人是学校的最重要任务和最大的特点，没有育人任务的机构是不能称之为学校的，大学也是如此。正如西班牙学者加塞特所说：“从严格意义上说，大学是为了把普通学生教育成为有文化修养、具备优秀专业技能的人。” 9其次，大学扮演的科学角色和社会角色之间并不一定会出现上文所提到的“一方得益另一方受损”的矛盾，处理得好，还可能出现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效果。大学扮演的科学角色应该有两层含义，一是大学教学和科研人员自己直接扮演科学研究者角色，另一是培养学生担任未来的科学研究者角色。再次，在知识社会时代，严格划定大学的“科学”与“社会”角色之间的界线是十分困难的，事实上也不需要花费大气力去界定它们。正如巴赫等人所说，大学的社会角色和科学角色尽管存在冲突和矛盾，但正在日益交融，难以分离。在更加开放的高等教育民主化的体系中，大学必须既承担“社会的”责任，又承担“科学的”责任。 3 在高等教育准市场化时代，国家对高等教育的宏观管理依然不可或缺。但国家已经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包办高等教育的一切。在高等院校的科学研究、专业设置、培养规格和规模以及学生就业等方面，国家只需要通过市场“契约”的方式来管理就可以了。凡满足“契约”条件的，如办学方向和办学质量等，学校可以自主发展。只有那些未能满足“契约”的高等学校，国家才予以干预。巴赫提到的瑞典和荷兰所出现的新的政府大学关系值得我们注意。在学校内部管理上，巴赫的观点给我们的启发是：第一，加强审计是保证教育投入“物有所值”的重要措施。防止出现一方面教育经费紧张，另一方面浪费严重的奇怪现象。加强审计和评估是避免这一现象泛滥的根本措施之一。第二，提高办学成本效益，不仅仅是指办学“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