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发展协同论之三(定稿).doc

系统文字学论纲之三文字发展协同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 李万福 312000基金项目：绍兴市教育科学2011年规划课题汉字系统发展变化机制研究（sgj11084）。作者简介：李万福（1950-），男，重庆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国际教育学院教授。摘要：文字发展不是某种力量所决定的简单运动，而是多种力量协作推动的复杂运动；即协同现象，从而具有协同现象的普遍特征：一、现行文字只是历史文字若干发展可能中业已实现的可能，并非唯一可能；二、已实现的可能与被淘汰的可能之间优劣难分；三、常常是一些偶然因素在多种可能中做出了选择。由此看来，文字的发展非常需要人为规范。 关键词：文字 发展 协同现象 无数事实证明，文字的发展要受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人的认识水平、政府规范能力等许多因素的影响。文字的发展显然不是单一力量所能决定的简单运动，而属于多种力量共同推动的复杂运动。对于这种复杂运动的认识，还需要深入细致的研究。受多种力量控制的系统比比皆是，它们的性质截然不同，但是“在各种各样的领域中，结构的发展有着相同的规律。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194.”为了揭示性质不同的系统所具有的相同运动规律，德国科学家哈肯创立了“协同学”。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要运用协同学成果，探索文字发展的主要特点。一、文字是多种可能竞争选择的结果文字为记录言语而创造，记录言语的关键之一就是，把无穷的言语切分归并为数量有限的基本单位词汇，进而给每个词编制书写形式字。就微观而言，是为词造字；就宏观而言，是给词汇编码。造字可以把词的特征作为根据，也可以不考虑词的特征。前者如“一”、“二”、“三”；后者如“五”、“六”、“七”。对词汇的编码都要求体现词的特征，古今中外一切文字皆然。因为词是语义和语音统一体，所以有三种造字可能：一、以词义为根据，例如“木”、“武”，即表意法；二、以词音为根据，例如“其”、“昱”，即表音法；三、兼以词的音义为根据，例如“沐”、“椅”，即意音法。给任何一个词造字，都可以使用表义法、表音法或者意音法。例如既可以用表意法造字“羴”，又可以用意音法造“羶”，还可以用表音法造“”。由此俯视微观方向，用什么意符表义、用什么音符表音、用什么意符和音符兼表意音，仍然需要选择。例如“羶”用意符“羊”和音符“亶”，其异体字“膻”用意符“肉”。反之仰望宏观方向，整个造字系统有哪些意符和音符、有多少意符和音符，还是选择的结果。例如据说文解字所收小篆9353字统计，由意符和音符构成的字共8233个，使用1670个音符 李国英.小篆形声字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77.和378个意符 李国英.小篆形声字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56.。这些音符和意符并不由某人或某权威机构规定，它们分布在8233个形声字中，是无数造字者从已有汉字中选拔而来。我们显然不能由此认为小篆只能有8233个形声字，并且必须使用1670个音符和378个意符，一个不可多、一个不能少。其实，即使历史按原来的样子重来一遍，也未必就是这样的结果。造字系统的形成与其它任何自然系统的进化一样，“先于有序状态的是一种竞争，一种选择过程。”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46. 哈肯以激光为例来说明复杂运动的因果关系：“各种激光光波之间存在着竞争，最终也只有一波生存下来。我们当然可以称它为适者。然而重要之点在于，在激光物理学中我们可以事先计算出哪种或哪种波将生存下来，也就是说哪种波是适者。这里有着客观的标准，从而我们在整个过程前，已可以预言谁将取胜，但这里还有一个保留条件：偶然有几种波会同时成为适者的候选人。”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58.一因多果，是复杂运动的主要特点之一。在协同学看来，现行文字只是历史文字若干发展可能中业已实现的可能，既非唯一可能，又非必然如此。二、多种可能难分优劣汉字的发展面临过无数的可能，经历了无数竞争和选拔，终于成为今天的模样。在传统进化论看来，竞争和选拔结局总是优胜劣汰，所以现行文字就是最佳结果。于是，存在的不仅是合理的，似乎也是最佳的。可是，哈肯的研究表明，复杂运动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在多种力量控制之下，系统的发展“确实存在着具有两个或更多的基本上等价答案的问题。”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85.汉字发展的历史上，也面临过许多基本等价的答案。例如在甲骨文时代，“牝”曾用“牛”、“虎”、“犬”、“豸”、“豕”、“羊”等意符，与其它意符相比，“牛”并没有突出的优势。一个字用什么意符，是低层次的等价答案；一个意符构成哪些字，则是更高层次的等价答案。例如意符“犬”构成的字很多，有司法如“狱”、“状”；有祭祀如“献”；有动物如“獾”、“獐”、“猪”；有民族如“狄”、“狁”、“犵”等 白振有.犬部字的文化蕴涵j,延安大学学报. 1997,(3),76-79.。而与司法有关的“讼”、“讦”、“诉”等字用意符“言”，与祭祀有关的“祀”、“祈”、“祖”等字用意符“示”，表动物的“豺”、“豹”、“貉”等字用意符“豸”；表民族的“佤”、“倭”、“仡”等字用意符“人”，这些意符未必劣于“犬”。反之可以说，“狱”、“状”、“献”、“獾”、“獐”、“猪”、“狄”、“狁”、“犵”等字用意符“犬”未必是最佳选择。再宏观一点观察，可以看到小篆的意符系统中表示动物的有“马”、“牛”、“羊”、“鹿”、“犬”、“豕”、“豚”、“虎”、“豸”、“鼠”、“象”、“龙”、“龟”、“黾”、“乌”、“鸟”、“隹”、“鱼”、“虫”等数十个，它们分工不太明确，常常相互侵犯。例如意符“犬”构成“猪”、“猳”（公猪）、“豘”（小猪）、“獖”（阉割的猪）等字，侵占了意符“豕”的地盘；“獐”属鹿科，意符“犬”，又侵占了意符“鹿”的地盘。这种分工的不合理，在音符系统中更为严重。汉字的音符是标示音节的，最合理的分工是每个音节使用一个音符，每个音符只表示一个音节。汉字的音符分工远离这一原理，所以音符有1670之多。埃及圣书字也属于意音文字，其音符同样从单字中选拔而来，也有一符多音的现象。但整个音符系统却较为严密，“单音节音符有24个，后来增加到大约30个。双音节音符大约有75个，其中常用的有50个 周有光.比较文字学初探M,北京：语文出版社,1998,103.”。由于音符分工较合理，总数不超过150个。人类的语言中，“常用的义素包括五、六十个表示事物的义素三、四十个表示述语的义素十多个表示分类的义素。” 王德春.词汇学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3,144-145.语言虽有性质不同，但义素的数量相差不大。假设一个意符表示一个义素，至少要120个意符。现代汉语有400多个音节，古汉语可能更少。由此推算，用意音法给汉语的词汇编码，需要120意符和400多个音符。如果根据造字潜力计算，造字符号的浪费更为明显。因为构造8233个字，只需90几个意符和90多个音符就够了。无论是根据造字潜力推算还是根据词汇需求推算，小篆的造字系统都显得过于臃肿。除了分工不太合理之外，闲置是另一重要原因。例如小篆有138个意符 李国英.小篆形声字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56.和583个音符 李国英.小篆形声字研究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77.构字量为一。过多的意符和音符，不可能不增加学习成本。由此看来，在文字发展这种系统自组织过程中，竞争和筛选未必完全符合优胜劣汰的规律。在复杂运动中，淘汰是因为只能胜出一个，胜出者有其短；被淘汰者也有其长。历史的选择是现实的、合理的，未必是理想的、最好的。需要知道，即使是最优秀的设计与最完美的施工结合在一起，也难出无懈可击的硕果；更何况自源文字的造字系统是通过自组织发展起来的。人为系统可能有错误或缺陷，自组织过程更难免不合理的选择甚至错误的选择。这就是文字运动需要人为控制的根本原因。三、作出选择的原因往往不明晰我们已经知道，作为自组织系统，文字的发展经历了无数的竞争与选择，并有不佳的选择。是什么力量作出了这些选择呢？例如“牝”的意符为什么是“牛”，不是“马”或“犬”？我们可以解释说：因为牛是农业文明的主要动力；“犬”为什么要在表示民族的词中充当意符呢？我们可以解释说，因为那些民族的图腾属于动物；小篆的音符分工不合理，我们可以说是因为方言太多；圣书字的音符分工较合理，我们可以说埃及的祭司们有遵循规律的传统，他们既然能够严格按照确定的比例描绘法老，而不考虑身材差异，就能够按照词的语音选拔音符，而不考虑词的意义。如此等等，我们似乎能够找到每一种选择的原因。协同学告诉我们：“常常是一种不可预见的涨落使在两个等价的有序状态之间作出了最终选择。”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 195.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现原因，只是提供了一种可能。对于文字发展历史上所经历的无数次竞争和选择，“要找到准确无误的解答，往往是完全不可能的。” 哈肯.协同学大自然构成的奥秘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2.所以，根据结果便可以找到原因的思维模式，在文字发展研究领域并不一定适用。总之，“文字的发展不是任何一种力量所能决定的简单运动，而是多种力量协同的复杂运动。” 李万福.李蕾.文字发展的协同特点J,重庆教育学院学报,2009.7,41-44.作为自源文字之一，汉字是在广阔的空间和漫长的时间内通过自组织发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