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探究

贵州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探究曹一华摘要：苗族服饰整体色彩深沉厚重，大面积色彩喜用黑与偏紫的藏青色，以小面积高彩度和高明度的五彩色加以点缀，在深沉的背景色下这些点缀色越发鲜艳华丽，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视觉效果既十分艳丽又不耀眼，整体色彩语言显得丰富多彩又明快而活泼。这主要是受 自然因素和社会因素的影响所致。其色彩语言表达可以归纳为乡土情节和民族意识两大特点。关键词：雷山 苗族 色彩语言一、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调查雷山地区地处贵州黔东南山区，此地山清水秀气候宜人。苗族人口占95%左右，另有汉族、水族、土族、白族等少量的其它民族居 住。由于此地高山多，直到本世纪初该地交通相对闭塞，苗民族的生活文化习俗保持得相对完整。对这里苗族文化现象中的色彩语言表达 进行研究，对认识人类民族色彩语言的形成、变化、意义以及相关运用研究，均具有一定的价值。由于现代交通和电视、网络的广为普及和强大威力，该地区的商业和一般政治、社会活动无疑迅速受到现代文化的渲染，一般商业场 所和建筑、室内、广告和年轻人的服装色彩已与其它地方趋同无异。但由于此地苗族的长期居住以及一些自然环境的因素，加上地方政府 发展旅游的需要强调对民族文化的保护，我们仍然能从苗族的民间祭祀活动和民族服装的色彩语言中感受到鲜明的民族性表达。由于地处 深山僻地，长期处在相对封闭的地方，该地区偏远的山寨中个性鲜明漂亮的民族服饰色彩是最具有民族代表性和民族色彩语言表达的主要 媒介。苗族一般男性的服装色彩比较单一，大都是深蓝与黑色；（图1）苗族色彩语言的丰富性主要体现在女性服饰上。（图2、3）而且 这些色彩的表达都是手工一针一针绣出来的，饱含了苗族人民的真情实感。从色彩语言来看，苗族服饰大多整体色彩深沉厚重，大面积色彩喜用黑与偏紫的藏青色，以小面积高彩度和高明度的五彩色加以点 缀，在深沉的背景色下这些点缀色越发鲜艳华丽，给人以视觉上的冲击，视觉效果既十分艳丽又不耀眼，整体色彩语言显得丰富多彩又明 快而活泼。（图4、5）以下是基于色彩基本性质与使用方法的相关探讨。（1）色相 雷山苗族色彩色相比较丰富，几乎涵盖全部色相，色彩语言喜用色相对比，大部分色彩组合都在5个色相以上。以色相应用的从多到少的排列为蓝、黑、偏蓝的红（紫红）、紫、蓝绿、绿、湖蓝、白、橙、黄。一般很少用黄色，即便有用也是处于受支配地位。其主导色 彩是黑、白、蓝、偏紫的红和蓝绿色。（图6）（2）明度 雷山苗族色彩应用的明度大面积色都在中低明度区，少量的高明度色彩点缀，色彩明度基调大都是低长调，色彩效果响亮而坚实。（图7）（3）彩度 雷山苗族色彩的彩度大面积部分的色彩彩度在中低区域，小部分的色彩是高彩度点缀。加上多种色相，色彩效果绚丽多彩，鲜亮而不耀眼。（图8）（4）色彩面积 从一般所体现出来的色相面积多少而言，从多到少基本是这样的排列：蓝、黑、紫红、红、绿、白、黄。由于苗族喜用多种色相来表达某一个图形或图案，除作为背景底色的深色外，一般单个的色相面积都不大。（图9）（5）色彩对比方法 雷山苗族色彩基本都是强对比，大都是色相对比、彩度对比、明度对比、补色对比、冷暖对比同时作用，加上低长调的明度对比表现，色彩对比强烈。（图10）（6）色彩调和方法 雷山苗族色彩调和的方法常用主调控制，主要以大面积低明度、低彩度的背景色来分割各种鲜亮的艳色，使各种小面积鲜艳的色彩“争奇斗艳”却不“争斗纷扰”，从而达到五彩缤纷又不刺眼的效果。另外，明度渐变和彩度渐变秩序也常在色彩之间应用，使得整体画 面绚烂多彩而不杂乱。另外，各个高彩度的亮色面积都不大，也使色彩刺激在视觉调和之内。（图11）31123由于苗族妇女衣服上的色相一般都比较多，因此，也多用无彩色的黑与白来区隔以及运用明度、彩度的渐变来使之调和。另外，在一件苗族的服饰上，虽然色相颇多，但由于大部分颜色彩度处在中低区域，各个单元色面积也不大，再加上无彩色的区隔和渐变色的应用， 色彩效果丰富多彩。再一方面，多数蓝、偏蓝的紫红与蓝绿色构成了统一的基本调子，加以小面积的亮色点缀，使得苗族服饰看上去色彩 艳丽却不艳俗，漂亮而个性强烈。（图12、13、14、15）二、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的促成因素通过对雷山苗族色彩调查和色彩基本属性的分析排列，该地区苗族色彩语言习惯倾向性特征明显，个性色彩突出，究其成因，主要是 受到该地区的自然因素和历史发展所综合形成的社会因素的影响所致。（一）自然因素 地处偏僻山区的贵州雷公山地区，由于山高路远，以前一直交通闭塞，色彩提炼基本靠从自然动、植物中提取染色料。贵州山区普遍生长的板蓝（又称马蓝）植物茎叶提炼出来的靛蓝就成为该地区主要的服饰染料（这种染料提取既方便又低廉），成为苗族服饰的主色 调。（图16、17）另外，产于该地山区的朱砂、红蓝花、黑糯米以及木碳黑、动物血等成了主要的色彩染料来源。此外，该地区有丰富的 汞矿和赤铁矿，红色染料提炼方便。因为靛蓝色是最基本、最主要、最普遍的主色应用，所以我们看到该地区的红色与绿色都有偏蓝倾向 就可以理解了。一是为了色调统一，易调和；二是长期蓝色的主导和支配引起的审美倾向所致。由于许多苗人生活在高山上，面对相对缺 水的情况，耐脏的黑色和深藏青色成为该地区服装的主色调便十分合理。（图18、19）4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冷 色相数量：黑、白、蓝、橙黄、绿、紫、六色色彩面积：70%为无彩黑色，5%为无彩白色，20%为中彩度、高明度亮色，5%为高彩度、中明度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5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藏蓝、蓝、白、黄、绿、红、六色色彩面积：60%为低彩度、低明度色，10%为无彩白色，15%为中彩度、高明度色，15%为高彩度、高明度亮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明度秩序调和32687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蓝、红、橙黄、绿、紫、五色色彩面积：50%为低彩度、低明度深蓝色，30%为高彩度、高明度亮色，20%为中彩度、中明度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9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冷 色相数量：藏蓝、蓝、紫、红、黄、绿、六色色彩面积：50%为低彩度、低明度色，25%为中彩度、高明度色，25%为高彩度、高明度亮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10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深蓝、湖蓝、紫、绿、黄、红、白、七色色彩面积：55%为低明度无彩黑色，10%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10%为高彩度、中明度绿色，10%为高彩度、中明度紫色，5%为高彩度、高明度黄色，5%为中彩度、高明度的蓝色，5%为无彩白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补色对比、冷暖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331112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冷 色相数量：深蓝、湖蓝、白、黄、黄绿、红、六色色彩面积：60%为低彩度、低明度深蓝色，5%为无彩白色，15%为高彩度、中明度色，15%为中彩度、高明度亮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明度秩序调和、彩度秩序调和13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黑、红、绿、橙、白、五色色彩面积：50%为低明度无彩黑色，30%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 10%为中彩度、中明度绿色， 5%为高彩度、高明度的橙色，15% 为无彩白色。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明度秩序调和1415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黑、湖蓝、紫红、红、黄、绿、白、七色色彩面积：60%为低明度无彩黑色，15%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5%为无彩白色， 10%为高彩度、中明度绿色，10%为高彩度、 高明度的亮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补色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3416171820苗族人民崇拜自然，尤其尊重他们生活的土地，他们喜用他们生活环境中的色彩来表达他们心中的感情和希望，甚至用自然色彩来区别宗支。红苗、青苗、黑苗、白苗、大花苗、紫姜苗等这些以颜色来起名区别彼此的做法，无不与他们生存的环境自然因素和对自然色彩 的爱好有着紧密的联系。（二）社会因素 苗族人民由于历史的原因大多生活在交通闭塞的偏远山区，坚强的意志和聪明的才智使他们懂得人与自然相融的重要性，养成尊重敬畏自然的习惯。因此，自然崇拜在色彩语言表达上的“尚青”和“尚蓝”，成为苗族人民的一种“集体表象”，（图20、21）充分反映苗 族人注重人与自然的关系、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在深青蓝的背景上进行小面积五彩色镶嵌，据说是象征苍蓝大地上所点缀的色彩斑 斓的各种场景，充满着神秘意味，表达着民族的不幸与不屈不饶的希望精神以及神圣的属性和爆发的力量。常用红和绿补色的习惯，不仅 体现了苗族人对生活自然环境的爱慕，同时体现他们好动和活跃的性格特征，著名的苗族舞蹈和劝酒习俗就是这种性格特征的另一辅证。 苗族人一般少用黄色，就是用了也是作为次要的辅助色点缀处理。但我们却在远离雷山县城的偏远的名叫也蒙的小山村里发现了一件 以黄色作为主色的、皇族贵气十足的、类似龙袍的刺绣袍服，这件袍服和它所表现出来的色彩语言实在让我感到惊诧和不解。（图22）在 如此交通极其闭塞不便充满神秘色彩的小山村中，居然有人能做出如此高贵的服饰语言，令我遐想无边。听该村的人讲：“穿这件衣服的 人是要人服侍的”，我不由自主的眼望四周，发现这小山村处在一坐峻峭山顶上，四周崇山峻岭中的山峰都比它低，（图23）我臆想苗族人忌用黄色的习惯和做法是否与他们的始祖蚩尤与黄帝之争有关?当然这有待于各方专家进一步研考。三、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表达的特点雷山地区苗族色彩语言表达可以归纳为乡土情节和民族意识两大特点。从该地区的服饰和其它主要装饰图形来看，象征性图形占据 主要部分。这些象征图形大都在深色背景下以五彩色来充分表达。乡土情节图形语言表达的有“双凤朝阳”、“双狮滚球”、“喜鹊闹 梅”、“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瓜秧绵绵”、“鸳鸯戏荷”、“鱼水相连”、“目下对歌”等等，这一类图形大都以高彩度、高 明度的艳丽色彩来表现，绚丽的色彩与这些动感十足的图形结合相得益彰。尤其是在色彩深沉的蓝黑土布上缀以色彩明亮的刺绣图案再装 佩上各种闪亮的银饰，一路走来有声有色、艳丽斑斓，象征着苗族人们热爱家乡、热爱生活，喜欢热闹的性格特征。（图24）喜欢在深沉 背景色下用视觉效果跳跃、鲜艳靓丽的色彩语言进行表达，具体反映了苗族人民内心淳朴、好动的民风特点。民族意识图形语言有蝴蝶、 枫树、水泡、鹡悠鸟、鱼、鼓等等。相对乡土情节图形色彩而言，民族意识图形的色彩语言表达偏稳重，色彩的明度与彩度也不那么跳 跃，显得高贵典雅，不染俗燥。反映着苗族人民时时不忘宗祖、民族生存和不屈不饶的坚强意志。（图25）19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偏暖 色相数量：蓝黑、红、橙、绿、白、银、六色色彩面积：70%为低明度、低彩度蓝黑色，17%为无彩高明度银白色，8%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 5%为高彩度、高明度橙 色，5%为中彩度、中明度的绿色。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21232422明度基调：高长调 色彩调子：暖色 色相数量：黄、红、蓝、群青、绿、五色色彩面积：50%为中彩度、高明度黄色，15%为低彩度、低明度蓝色，10%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10%为中彩度、中明度群青色，15%为中彩度、高明度 的亮色。 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明度秩序调和25明度基调：低长调 色彩调子：冷色 色相数量：深蓝、湖蓝、紫、绿、黄、红、白、七色色彩面积：55%为低彩度、低明度深蓝色，15%为高彩度、中明度红色，10%为五彩白色， 10%为中彩度、中明度中间色，10%为高彩度、高明度的 亮色。色彩对比方法：明度对比、色相对比、彩度对比 色彩调和主要方法：分割调和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地区和民族的色彩语言习惯和审美倾向主要决定于他们生存的自然环境和历史、社会成因以及渗透在他们血液中的民族性格。各民族都有自己不同的生存环境和历史、社会发展，正因为这些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