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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增长和平等：智利国家竞争力分析与展望 张 勇 内容提要 智利国家竞争力的世界排名在拉美国家中始终处于前列。政局稳定带来经济政策的连续性，以 低通货膨胀、 高增长为特征的宏观经济直接体现竞争力， 贸易开放和投资增长成为提升竞争力的 “双引擎” ， 公共财政盈余为提高社会领域竞争力提供了保障，高效的商业环境和积极的产业政策赋予微观企业巨大活 力是智利竞争力的突出特征。但是，出口过度依赖于初级产品的倾向可能削弱经济可持续增长能力；教育 发展不足将加深社会不平等趋势；企业研发经费投入不足将制约技术创新能力提高；劳动力市场体制僵化 将抑制智利企业的经济活力；人口老龄化提前到来将促使社会保障改革提速。 关 键 词 竞争力 创新 增长 平等 收稿日期：2008-08-04 作者简介：张勇，男，2008 年 7 月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获经济学博士学位。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 究所经济室助理研究员。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北京 100007） 一 智利国家竞争力排名情况及解析 世界上最权威的国际竞争力评价机构世界经济 论坛 （WEF） 和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 （IMD） 的年度数据表明，智利国家竞争力的排名在拉美 国家中始终处于前列。 根据 2008 年 5 月IMD发布的 2008 年世界竞争力年度报告 ，智利国家竞争力 的排名是第 26 位， 与 2007 年相同。 从历史纵向看， 20032008 年智利竞争力保持稳定， 多数年份排名 居第 26 位，只有 2005 年曾大幅跃升（排名第 19 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WEF）是 一个非官方的国际组织， 每年发布 全球竞争力报告 。 2000 年迈克尔波特教授为 WEF 设计了“企业竞争力指标” （Business Competitiveness Index, BCI） 。2001 年 WEF 邀请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杰福瑞萨奇教授（Jeffrey D.Sachs）和 地球研究所约翰麦克阿瑟教授（John W.McArthur）共同 设计了“全球竞争力指标” （Global Competitiveness Index, GCI） 。 “全球竞争力指标”同“企业竞争力指标”共同构成 WEF 评估国际竞争力的指标体系， 其中以 GCI 为主要指标， BCI 为辅。2008 年样本 131 个，评估指标 155 个。 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Management Development, IMD）是全球顶尖商业管理学 院，每年发布主要国家竞争力的年度报告，即世界竞争力 年度报告 。2001 年 IMD 对沿用多年的国际竞争力评价指 标体系进行了较大改动，将原来的 8 大要素（国内经济、国 际化程度、政府政策、金融环境、基础设施、企业管理、科 学技术和国民素质）归类为 4 组：经济发展、政府效率、企 业效率、基础设施。2008 年样本 55 个，评估指标 323 个。 位） 。 从现实横向看， 尽管每个国家的排名会出现略 微波动，但拉美主要国家的相对位置基本没有发生 变化 ，智利竞争力始终位于拉美国家首位。根据 2007 年 10 月WEF公布的20072008 年全球竞争 力报告 ，智利全球竞争力（GCI，核心指标）排名 在第 26 位， 较上一年度上升 1 位， 企业竞争力 （BCI， 辅助指标）排名第 29 位，居拉美国家之首。从两家 机构评估侧重点看，WEF倾向于研究决定一国经济 增长的因素，而IMD更重视国家向企业提供具有竞 争力环境的能力。在这两家机构的评估体系 中， 智利都稳居拉美国家首位，这说明智利不仅在决定 经济增长因素方面优势明显，而且在国家层面制度 创新与供给也具有比较优势。 现以世界经济论坛的指标体系做以解析。根据 WEF 的标准， 一个国家的竞争力演变要经过三个阶 20032008 年拉美 7 国的竞争力排名基本维持智 利、秘鲁、哥伦比亚、巴西、墨西哥、阿根廷、委内瑞拉这 个顺序（2007 年除外） 。 IMD 的指标体系是经济表现 （国内经济、 国际贸易、 国际投资、就业、价格）、政府效率（公共财政、财政政策、 制度框架、商务法律、社会框架） 、企业效率（生产率和效 率、劳动力市场、金融、管理实践、态度和价值观）和基础 设施（基本的基础设施、技术基础设施、科学基础设施、健 康与环境、教育） 。WEF 的指标体系是基本因素（体制、基 础设施、宏观经济稳定、健康和初级教育） 、效率提高（高 等教育和培训、商品市场效率、劳动力市场效率、金融市场 成熟度、技术准备度、市场规模） 、创新因素（商业成熟度 和技术创新） 。 1 段：要素驱动型、效率驱动型和创新驱动型。目前 智利正处于第二阶段， 这个阶段的特征是人均 GDP 处于 3 0009 000 美元，基础要素、效率提高和创 新因素所占的比重分别为 40%、50%和 10%。同属 于这一阶段的主要拉美国家还有阿根廷、巴西、哥 斯达黎加、墨西哥、秘鲁、乌拉圭等（见图 1） 。 图 1 世界经济论坛划分的国家竞争力的三个阶段 资料来源：作者根据文献归纳整理。 从 WEF 各项二级指标排名看，20072008 年 智利的基本因素、效率提高和创新因素排名均高于 巴西、墨西哥和阿根廷，在体制、基础设施、宏观 经济稳定、商品市场效率、劳动力市场效率、金融 市场成熟度和商业成熟度这 7 个方面具有绝对优势 （见表 1） 。宏观调控有序、经济自由化、私有化进 程启动较早以及公共制度运行透明、高效，使智利 获得了令人瞩目的较高的经济增长率。这种稳定的 宏观经济 （经济稳定排名全球第 12 位） 为基础设施 升级、教育体制改善以及执行减贫项目创造了良好 的条件。与此同时，在一个稳定、可预期的监管框 架内，经济自由化进程加速，有力地促进了要素市 场的发展。 这突出表现在劳动力市场和金融市场上， 两者的全球竞争力分别排在第 14 位和第 26 位。智 利拥有发达、成熟的金融市场，金融深度占 GDP 的比重达到 64%，其中包括现代养老金计划所支持 的产权市场。尽管智利在拉美地区、甚至在全球范 围内都证明了强大的竞争力，但是阻碍整体竞争力 进一步提高的因素还是存在的，尤其是相对劣势的 教育体制成为发展的 “瓶颈” 。 初级教育和高等教育 及培训分别列全球第 95 位和 42 位。因此，未来智 利应该着眼于在各个层次全面提升教育质量，提高 劳动力效率，进而增强国家的创新潜力，尤其是在 研发过程中要注重提高研究机构和产业之间合作的 层次和规模。 目前智利创新排名第 45 位， 低于巴西。 表 1 拉美 4 国 GCI 指数 12 项指标比较 智利 巴西 墨西哥 阿根廷 得分 排名 得分 排名 得分 排名 得分 排名 竞争方式转变竞争方式转变 要素（60%） ；效率 （ 35% ）； 创 新 （5%） 。如印度 竞争方式转变竞争方式转变 （中国、哥伦比亚、委 内瑞拉等） 高 竞 争 力 水 平 创新驱动 要素（20%） ；效率 （ 50% ）； 创 新 （30%） 。如美国 效率驱动 要素（40%） ；效率 （ 50% ）； 创 新 （10%） 。如智利 要素驱动 人均 GDP 2 000 美元 3 0009 000 美元 17 000 美元 2 基本因素 体制 基础设施 宏观经济稳定 健康和初级教育 效率提高 高等教育和培训 商品市场效率 劳动力市场效率 金融市场成熟度 技术准备度 市场规模 创新因素 商业成熟度 技术创新 5.17 4.83 4.56 5.86 5.42 4.58 4.41 4.93 4.96 5.17 3.89 4.15 4.06 4.65 3.48 33 29 31 12 70 28 42 28 14 26 42 47 36 32 45 3.82 3.32 3.07 3.66 5.23 4.12 4.01 3.8 3.96 4.14 3.35 5.44 3.99 4.48 3.5 101 104 78 126 84 55 64 97 104 73 55 10 41 39 44 4.53 3.62 3.55 5.36 5.59 4.17 3.83 4.23 4.09 4.28 3.23 5.34 3.66 4.22 3.11 56 85 61 35 55 50 72 61 92 67 60 13 60 54 71 4.13 2.99 3.03 4.91 5.61 3.75 4.22 3.53 3.49 3.49 2.96 4.83 3.44 3.97 2.91 83 123 81 64 54 78 8 51 115 129 114 78 23 83 75 91 注：得分范围 17 分，样本国家 131 个。 资料来源：世界经济论坛： 20072008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 。/ 二 智利国家竞争力的主要特征 通过对比 IMD2008 年世界竞争力年度报告 和 WEF20072008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有关智 利竞争力的分析，不难发现两个机构对于智利的评 估具有共同的基础，这些基础恰好反映了智利竞争 力的突出特征。 （一）政局稳定带来经济政策的连续性 1990 年智利恢复文人当政之后， 先后由艾尔文 总统、弗雷总统和拉戈斯总统领导的文人政府都坚 持了经济改革的连续性，并审时度势地进行必要的 政策调整，加强了解决社会问题和保持宏观经济稳 定的政策和措施， 同时又利用重返国际舞台的机会， 实行全方位的对外开放， 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 2005 年 9 月智利举行修宪后的首次大选，中左翼政党联 盟候选人米歇尔巴切莱特赢得大选，成为智利历 史上第一位女总统。至此，中左翼政党联盟赢得自 1990 年民主化以来的“四连胜” ，正是这种稳定保 证了经济政策前后的连续性，为智利专心提升国家 竞争力提供了充足时间。 （二）宏观经济直接体现竞争力 1991 年，智利央行制定了通货膨胀目标制。最 初人们只将其理解为官方的预期， 而不是正式或 “硬 性”目标。但是，后来央行成功地抑制了通货膨胀， 将通货膨胀率从 1991 年超过 20降低到 1994 年的 11.5，人们才相信这是硬性目标，并将其归功于 央行。2000 年 5 月，智利最终实施了全面的通货膨 胀目标制，将通货膨胀目标设在 3%，上下各浮动 1%。根据智利央行的数据，20002007 年智利通 货膨胀率平均值为 3.1%， 在这 8 年中通货膨胀率位 于 2%4%区间的时间占到 68.8%， 而低于 2%或超 过 4%的时间占到 31.2%。应该说，智利央行出色地 完成了既定目标。与此同时，智利经济保持高速增 长。 19902007 年年均实际 GDP 增长率达到 5.4%， 失业率年均为 8.1%。这种稳步增长、预期向好的经 济局面无疑为衡量智利竞争力打下良好基础。 （三）贸易开放和投资增长提升竞争力 通过降低关税、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构建辐射全 球的活力中心。20 世纪 70 年代，智利开始了贸易 领域的改革， 从出口政策入手， 鼓励本国产品出口， 增加外汇收入，继而改变传统的进口限制政策，推 进贸易领域的自由化。降低关税和消除非关税壁垒 是贸易自由化措施的核心。 1973 年智利平均关税为 3 94%，最高关税为 500%。1974 年起改革关税，经 过 3 年零 8 个月（到 1977 年 8 月） ，最低关税降为 10%，最高关税降为 35%。 2004 年拉美地区平均 关税为 11.38%，而智利平均关税仅为 4.9%，远低 于巴西 （13.1%） 、 墨西哥 （14.6%） 和阿根廷 （11.4%） 。 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智利与世界许多国家 和国家集团签署了不同程度的双边自由贸易协定。 其中包括与欧盟、P4（文莱、智利、新西兰和新 加坡）签订的经济联系协定；与加拿大、中美洲、 中国、哥伦比亚、欧洲自由贸易联盟、日本、韩国、 墨西哥、 巴拿马、 秘鲁和美国签订的自由贸易协定； 与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南共市和委内瑞拉签订的 经济互补协定；与古巴和印度签订的特惠协定。 目前，智利正在与泰国、马来西亚和澳大利亚进行 自由贸易谈判。双边自由贸易协定为智利的优势产 业开辟了广阔的国际市场，提升了出口部门的国际 竞争力，使出口部门成为经济增长的引擎。 外国直接投资推动了经济增长。根据联合国贸 发会2007 年世界投资报告的数据，19902000 年流入智利的 FDI 占总固定资本形成比重年均为 22.2%。20042006 年分别达到 39.2%、28.4%和 28.3%， 远高于拉美和加勒比地区平均水平 （24.1%、 16.1%、 15%） 。 而智利的 FDI 流入存量占 GDP 的比 重由 1990 年的 30%跃升到 2000 年的 60.8%， 2004 2006 年该比重维持在 60%左右， 而发展中国家平均 水平在 2006 年仅为 26.7%。 以上两项指标表明外国 直接投资对智利经济增长贡献很大。 （四）公共财政盈余为提高社会领域竞争力提 供了保障 智利文人政府当政以来适度限制公共开支，根 据形势变化对增值税率进行一定幅度内的或上或下 调整，建立稳定化基金（Fondo de estabilizacin） ， 保持公共财政相当于GDP1%的结构性盈余等手段， 逐步形成了一种稳健的、负责任的财政政策。该政 策的功能在近年来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致力 于宏观经济的稳定，进而推动经济增长； （2）为社 会保障体系提供一个稳定、平衡的融资，使其凭借 有利的条件健康发展； （3）对社会政策的制度框架 产生作用，并促进社会保障基础体制的完善。在实 苏振兴主编： 拉美国家现代化进程研究 ，北京，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 年，第 240 页。 智利与世界其他国家签署的所有自由贸易协定文 本，均可查询网站：/trade/ 参见http:/www.direcon.cl/cuadro_resumen_en.html 行财政结构性盈余纪律后，财政状况明显提升，实 际盈余占GDP的比重由19902000年的平均1.28% 上升到20012007年的2.05% 。2007年5月巴切莱 特总统宣布，从2008年开始结构性财政盈余占GDP 比重的目标将从1%下调到0.5%， 这将导致政府公共 支出额外增加7.5亿美元。 （五）商业环境和产业政策赋予微观企业巨大 活力 智利拥有充满活力的商业环境，这归功于政策 驱动型战略的成功。该战略以强化制度建设，保持 宏观经济稳定为目标，其政策目标是力争实现可持 续增长、低通货膨胀、平衡的财政账户以及较低的 公共债务水平，从而为外国投资者提供最具世界竞 争力的企业商务运作环境。根据英国经济学家情报 部（EIU）发布的全球展望报告 ，2007 年智利商 业环境指数在 82 个国家中排名第 19 位。 2008 年 机 构投资者杂志对智利的国家信贷评级为第 33 位 （样本国家 174 个） 。 根据世界银行及其下属的民营 经济发展机构国际金融公司（IFC）最新公布的 2008 年全球商业环境报告 ，在全球商业运营活 动的便利性排名中，智利位居 178 个经济体中的第 33 位，在商业投资成本上具有很大的优势。报告通 过对促进或阻碍投资、生产率和增长制度、程序以 及政策的分析，给出了世界上 178 个国家和地区的 商贸环境评估， 具体指标涵盖 10 个主题： 设立企业、 办理许可、聘用和解雇员工、登记财产、取得信贷、 保护投资者、缴税、跨境贸易、执行合同、企业关 闭 。根据报告，在智利设立一家企业要通过 9 个 步骤， 平均用时27天， 成本相当于人均收入的8.6%。 而且，在智利对注册企业的最低资本没有要求，而 在拉美地区和OECD国家要求最低资本占人均收入 的比重分别为 13.1%和 32.5%。此外，智利在支持 中小企业发展方面已经形成比较完整的政策体系， 例如在关税政策上，简化小宗商品出口退税制，退 还其他关税制，出口免税仓库，延期支付关税和延 期偿还购买资本货物所需的财政信贷，等等。在金 融政策上，设立非传统产品出口商担保基金，普通 保税仓储，出口信贷保险，拉美一体化协会成员国 Vittorio Corbo, Monetary Policy in Chile, Central Bank of Chile, October 23, 2007. http:/www.bcentral.cl/eng/policies/presentations/board-memb ers/pdf/2007/vcl23102007.pdf 具体排名和明细指标参见： /ExploreEconomies/?economyid =41 4 之间双边信贷和支付制度，资本货物出口的融资， 等等。 三 智利国家竞争力形成的原因 （一）国际初级产品价格攀升促使贸易条件的 改善 国际市场上初级产品和能源价格的上升对拉 美地区产生了积极影响，尤其是近几年中国、印度 等国对初级产品需求的不断上升，从而在一定程度 上促使国际市场价格不断上升，拉美国家因而受益 匪浅。 自 2001 年以来， 拉美国家出口产品 （农产品、 矿产品、金属和能源）的价格指数在 4 年内的涨幅 分别为 27.8、101.9和 120.3。其中能源价格 的年增长率逐年递增。对于智利来说，铜价的飙升 对贸易条件的改善贡献极大。供应紧张、罢工威胁 以及强劲的全球需求使得国际铜价自 2003 年以来 大幅攀升， 由当年的 80.7 美分/磅升至 2007 年的 323 美分/磅的水平，涨幅为 300%。若以贸易条件指数 衡量，2003 年为 100，而到 2007 年已接近 170。相 应地， 铜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也由 2003 年的 40.6% 升至 2007 年的 63.7%。因此，贸易条件的改善为智 利提升竞争力赢得了时间和空间。 （二）致力于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两者之间的 平衡 第一，国家定位明确有利于发展战略的实施。 新自由主义极度崇尚市场，认为要减少国家干预。 而以发展中国家为研究对象的理论家一直强调政府 的作用。智利在改革中追求建立市场经济、实行自 由贸易、发挥比较优势、让私人企业起主导作用等 基本目标上是前后一致的。更重要的是，90 年代以 来智利经济改革实际上是进入了一个务实的、自我 完善的阶段，即旨在建立一个致力于同时取得增长 与公正的更积极的国家，把国家的干预或调控集中 于处理好改革与发展的关系。 根据国外学者对智利国家改革的研究，可以把 智利政府对国家的重新定位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 1.国家不再是企业创建者、经营者和直接生产 投资者，但与此同时，国家为保持国民经济的活力 与稳定不断地进行调节，如对危机局面进行干预； 通过政府促销、提供补贴、刺激投资、签订贸易协 定等支持企业扩张；采取多种办法吸引外资；提供 道路、港口、机场等基础设施；对人力资本的形成 进行干预，等等。 2.国家不再在投资资源的配置上起决定作用， 而是成为 “第二线的资源配置者” 。 主要是通过提供 补贴、提供投资政策优惠、放慢关税减让速度等来 扶持某些部门的发展。 3国家在发挥收入再分配职能时坚持一条原 则：不在大企业家阶层中造成不信任感。政府的行 动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向特定的社会集团转移 资源，包括现金和减免教育、医疗收费，确定最低 工资水平，支持中小企业等；二是向贫困地区转移 资金和建立特定的地区发展基金。 4国家通过诸如汇率、利率、财政等方面的 政策调整保持宏观经济环境的稳定。 5国家制订必要的市场运作规范，包括对已 私有化的企业进行必要的干预，特别是在公用事业 领域确保用户的权益不受侵害。 第二， 谨慎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有效配合。 自 1990 年以来， 历届智利政府形成一个共识， 即保 持自由市场经济政策。 这个宏观制度框架主要包括： 独立的中央银行实施货币政策；有责任的、可预期 的财政政策；对金融体系全面的规范和监管；通过 贸易开放和资本自由流动促进经济一体化。 通货膨胀目标制是中央银行直接以通货膨胀为 目标并对外公布该目标的货币政策制度。在这种框 架下，传统的货币政策体系发生了重大变化，在政 策工具与最终目标之间不再设立中间目标，货币政 策的决策依据主要依靠定期对通货膨胀的预测。智 利中央银行每年第三季度根据预测提前确定本国未 来一段时期内的中长期通货膨胀目标，目前设定为 3%，上下浮动 1%，中央银行在公众的监督下运用 相应的货币政策工具使通货膨胀的实际值和预测目 标相吻合。智利财政政策的目标是控制公共开支， 实现财政收支盈余。19981999 年，政府为控制失 业的增加，实施了反经济周期的扩张财政政策，出 现了财政赤字。 从 2000 年拉戈斯政府开始实行财政 管制，明确提出在经济处于增长时期或国际贸易条 件有利时，财政收支的盈余要高于 GDP 的 1%，反 之可低于 1%。2001 年智利财政实现了盈余达到 GDP 的 1%的目标。智利政府还通过建立财政结构 性账户评估制度来强化财政预算约束。由一个独立 委员会对财政结构性账户进行评估， 根据 GDP 增长 苏振兴： 智利的经济政策与发展模式 ，载拉丁 美洲研究 ，2005 年第 5 期，第 16 页。 5 率和国际市场铜价的中期水平估算出下一年的财政 收入水平，并以此制定下一年的财政支出计划，以 达到财政盈余的目标。 第三， 重视社会政策和加大力度解决贫困问题。 近年来，智利成为拉美地区减少贫困效果最大的国 家。从 1990 年到 2000 年，贫困率从 38.6%下降到 20.6%，赤贫率从 12.9%到 5.7%。2002 年 5 月智利 政府又提出以反对极端贫困为核心的“智利团结计 划” ： 为贫困家庭提供社会心理支持、 提供保障性现 金补贴、提供家庭救济金、推动贫困家庭优先进入 各类社会发展计划。 2003 年贫困率和赤贫率分别为 18.8%和 4.7%，这不仅使智利成为低贫困率仅次于 乌拉圭的拉美国家，而且意味着智利成为唯一一个 使赤贫和贫困人口减半、成功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 拉美国家。 20032006 年在稳定的经济增长和减贫 政策的共同作用下，智利贫困率再次下降，从 2003 年的 18.8%下降到 13.7%，赤贫率从 4.7%下降到 3.2% 。农村地区贫困率下降最为明显，2006 年农 村贫困率已经低于城市贫困率。 四 智利国家竞争力面临的挑战 尽管智利在拉美国家中具有最强的竞争力，但 与芬兰、爱尔兰和新西兰这些可比国家之间仍然存 在着差距。根据20072008 年全球竞争力报告 对首席执行官的问卷调查，智利商业环境尚存在五 大问题，依次是劳工制度僵化（24.3%） 、政府机构 工作效率低下（17.7%） 、熟练劳动力供给不足 （13.5%） 、税收制度问题（10.4%） 、融资渠道狭窄 （7%） 。从整体竞争力看，本文认为智利在中长期 将面临“创新、增长和平等”三大挑战。 （一）出口过度依赖初级产品将削弱经济可持 续增长能力 初级产品出口不断增长以及“意外”获得的外 汇收入会导致一些风险，即对初级产品的高需求引 发汇率升值，结果对非初级产品部门产生“挤出效 应”。如果按照产品分类计算赫芬达尔赫希曼指 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 ，我们不难 发现大多数拉美国家都比本世纪初显示出更高的出 口集中度，其中智利的指数从 0.10937 上升到 0.16525，表明产品集中度有所增加（见图 2），这 必然不利于生产结构的调整。 从进出口结构看， 2007 年智利主要出口产品是铜，占总出口的比重达到 58.1%，而主要进口产品是运输机械和设备、石油 和其他燃料，分别占 34.6%、28.3%。 EIU, “Country Profile 2007: Chil 格波动的 冲击，进而影响进出口对GDP的贡献。 e”. 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是集中度的测量指标，它将 每一种出口产品在总出口中的份额考虑进来。 单一产品的出 口份额越高，该指标的数值越高。 这种进出口 结构极易受到国际市场初级产品和石油价 智利中央银行： 智利经济一瞥 ，2008 年 1 月，进 出口数据不含智利自由贸易区。参见 http:/www.bcentral.cl/eng/publications/statistics/integrated/pd f/ChileaneconomyJan2008.pdf 6 图 2 2001 年和 2005 年拉美若干国家产品出口集中度情况 （按产品计算的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 20012005 资料来源：OECD Development Centre, Latin American Economic Outlook 2008, OECD, p.155. 参见 /10.1787/121580806470 （二）教育发展不足将加深社会不平等趋势 1996年5月弗雷总统宣布对中小学教育系统进 行一次深刻的旨在提高质量的改革。改革的内容包 括新增校舍、培训教师、扩大入学率，吸收更多的、 尤其是穷人的孩子上学。政府计划在全国建立 40 所重点学校接纳家庭贫困但学习优秀的学生，改善 贫困人口受教育的水平。根据拉美经委会的统计， 智利经济自立人口受教育整体水平和结构在 20 世 纪 90 年代以来逐渐得到改善， 尤其在城市地区， 接 受中等和高等教育的比重在逐年上升。在城市 15 岁及以上的经济自立人口中， 接受 1012 年教育的 比重从 1990 年的 36.4%上升到 2003 年的 44%，接 受 13 年及以上教育的比重从 23.7%上升到 28.5%。 但是在农村地区，接受高等教育的比重略有下降。 在农村 15 岁及以上的经济自立人口中，接受 13 年 及以上教育的比重从 1990 年的 7%下降到 2003 年 的 6%。 尽管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的普及率大为提高， 但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之间的教育质量相差悬殊。 据统计，2004 年底全国高考成绩最好的 21 所中学 中，只有总成绩排名第八的“国家中学”是公立学 ECLAC, Social Panorama of Latin America 2006, 2006, p382. 校， 其余 20 所均为私立学校。 富人子弟即便成绩不 好，只要交得起学费，依然可以在私立大学里接受 高等教育。平民子女因为经济原因，得不到平等的 受教育权。 社会的人力资源没有得到合理的再分配， 物质财富的重新分配也处于恶性循环中。 （三） 研发经费不足将制约技术创新能力的提高 创新、人力资本投资和基础设施投资对提高出 口部门的竞争力十分重要。然而，就整体而言，拉 美地区的创新能力处于较低水平。仅以研发支出占 GDP 比重这个衡量创新能力的重要指标考察， 发达 国家的水平就远远高于拉美国家。例如，美国的研 发支出比重为 2.58%，智利仅为 0.6%，巴西也不过 0.95%，其他国家就更低了（见表 2） 。而且，发达 国家的研发活动主要来自于私人企业，而拉美国家 的研发活动主要集中于基础研究，私人部门参与较 少。 例如， 智利的研发投入主要集中于企业 （37.8%） 和大学 （33.8%） ， 私人非赢利组织也占有一定比重， 这种较为分散的布局难以形成有效的创新动力。不 过智利在这方面已经采取了重要措施， 2005 年政府 引入一种矿业税来加强公共研发支出，同时设立了 一个国家创新委员会 （National Innovation Council） 。 未来的主要挑战是将私人部门纳入受资助的创新项 目，同时提高高等教育水平以弥补熟练技能人才的 缺乏。 0.00 0.10 0.20 0.30 0.40 0.50 0.60 0.70 0.80 委内瑞拉 厄瓜多尔 巴拿马 拉美和加勒比（平 均） 巴拉圭 智利 玻利维亚 圭亚那 秘鲁 危地马拉 哥伦比亚 乌拉圭 尼加拉瓜 墨西哥 洪都拉斯 哥斯达黎加 阿根廷 巴西 集中度低集中度低 集中度高集中度高 2001 年：0.10937 2005 年：0.16525 7 表 2 研发支出占 GDP 比重及研发部门分布 研发部门分布（） 国家 研发支出 占 GDP 比重 （） 政府 企业 大学 私人非赢 利组织 美国 智利 秘鲁 哥伦比亚 巴西 墨西哥 阿根廷 2.58 0.60 0.11 0.17 0.95 0.40 0.41 13.1 12.7 35.4 8 11 41.4 41.2 68.3 37.8 9.8 18 45.5 29.8 29 14.2 33.8 44.7 60 43.5 28.6 27.4 4.5 15.8 10.1 14 - 0.3 2.5 资料来源：Augusto Lopez-Claros, The Latin America Competitiveness Review 2006, World Economic Forum, 2006, p.84./pdf/Latin_America/Review.pdf （四）劳动力市场体制将抑制企业的经济活力 劳动力市场体制僵化是智利发展缓慢的最重要 原因。智利劳动力市场问题主要存在于聘用和解聘 工人所需要的花费远远超过国际标准，使企业很难 按照市场变化调整人员编制。根据世界银行最新公 布的2008 年全球商业环境报告 ，智利“员工聘 用和解雇” 这一指标的世界排名是第 68 位， 相对落 后。其中非工资劳动力成本占薪金百分比为 3%， 远低于 OECD 国家的平均水平（20.7%） ，而解雇成 本倘若用薪金补偿周数衡量为 52 周， 远高于 OECD 国家的平均水平（25.7 周） 。 有关智利劳动力市场规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 个方面。一是工资制定的制度框架，包括最低工资 政策和工资调整的后向设计。这两种机制因为导致 实际工资向下刚性而饱受批评。 二是就业安全规定， 特别是解雇成本较高造成智利劳动力市场应对外部 冲击时调整缓慢。根据最新消息，智利政府和工会 组织就 2008 年最低工资上调幅度达成协议，自 7 月 1 日起最低工资将上调 10.4%， 这是自 2000 年以 来上调幅度最大的一次。最低工资上涨会减少就业 机会，从而导致社会不公平加剧，年青人和缺少工 作经验的人受到的影响最大。此外，与同等收入水 平的其他国家相比， 智利女性参加工作的比例很低， 并且人力资源素质也比其他国家低。未来智利劳动 力市场改革要寻求一种平衡，既要使企业获得适当 的调整灵活性，以消除提高劳动生产率的障碍；又 要使工人获得合理的就业和收入保障，以消除失业 和贫困。 （五）人口老龄化将促使社会保障改革提速 智利还面临着老龄化加速的问题。国际上一般 认为 65 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达到 7%就进入了老龄 化社会。根据拉美经委会拉美及加勒比中心人口部 的预测，拉美将在 2015 年（7.2%）达到这一指标， 此后老龄化将趋于加速。根据这一指标，智利在 2000 年就进入了老龄化社会（7.2%） ，2020 年 65 岁以上老人的比重将达 11%。而且预计 2015 年劳 动年龄人口（1564 岁）比重达到 66.7%，之后开 始下降，人口年龄结构的这种变化意味着劳动力供 给基础将发生改变。从社会负担状况来看，1950 2050 年少年儿童抚养比 经历了先上升后下降的趋 势，老年人口抚养比 经历了逐渐上升的趋势，而 社会总负担系数 则经历先上升后下降，而后由于 老龄化加快而回升的趋势。人口老龄化将增加医疗 和养老金的公共成本。首先，大多数老年人隶属于 公共保险体系（FONASA） ，因此，老年人口增加给 政府造成巨大负担。其次，公共和私人保险的定价 机制使得高风险人群的医疗保障由私人转向公共部 门，后者的服务收费相对于私人低，私人保险严格 按照风险差别定价。最后，随着老年人口增加，越 来越多的老人的收入达不到国家规定的最低养老 金，他们需要得到公共养老金的补偿。因此适应人 口发展的变化，有关社会保障制度的改革也需继续 深化。目前，养老金改革还存在着参保覆盖面低、 管理成本高、市场竞争不充分、政府财政负担加重 等问题。 五 智利进一步提升竞争力的若干思考 （一）促进微观企业效率，带动整体经济活力 在一个整体经济中，具有活力的微观企业能够 加强竞争和创新，这有助于实现社会平等所需的增 少年儿童抚养比指某一人口中少年儿童人口数与劳 动年龄人口数之比， 通常用百分比表示， 以反映每 100 名劳 动年龄人口要负担多少名少年儿童。 老年人口抚养比指某一人口中老年人口数与劳动年 龄人口数之比， 通常用百分比表示， 用以表明每 100 名劳动 年龄人口要负担多少名老年人， 它是从经济角度反映人口老 化社会后果的指标之一。 总负担系数，也叫依存比率（Dependency ratio） ， 指人口总体中非劳动年龄人口数与劳动年龄人口数之比， 用 于从人口角度反映人口与经济发展的基本关系。 8 长条件和就业保障。智利要利用现阶段贸易条件的 有利形势，充分利用自由贸易协定所带来的开放契 机，进一步提高传统出口部门的生产率，加大力度 促进非传统出口部门的发展，其中减少企业准入、 退出成本以及降低企业之间劳动力流动成本特别重 要。根据世界银行2008 年全球商业环境报告 ， 智利 “企业破产程序” 的世界排名在 10 个指标中是 最低的，排名第 98 位。其中破产所需时间、成本占 资产比例以及资产回收比率分别为 4.5 年、15%和 23.8%，而 OECD 国家平均分别为 1.3 年、7.5%和 74.1%，两者差距很大。此外，要重新设计就业保 障条款，减少解雇费，增加失业保险。 （二）通过增加教育机会、提高教育质量来减 少社会不平等程度 提高教育水平是实现经济高增长和缩小收入差 距的重要途径。自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智利通过 增加教育投资取得了教育覆盖面扩大、质量提高和 受教育机会逐渐增加的显著成绩，但相对于 OECD 国家而言，智利还面临着诸多挑战。例如，受教育 机会不平等，特别是学前教育和穷人的入学率有待 提高；成人受教育机会的不平等程度还很严重，在 成年人口中还有多数人未完成中等教育，特别是穷 人受教育水平很低。这些都会阻碍创新能力的提高 和社会平等的建立。此外，智利非正规经济阻碍了 在职培训，而且受雇于非正规经济的工人很少能够 对人力资本进行投资。这种二元劳动力市场总体上 不利于社会平等的形成，而且会扩大经济困难时期 社会不平等程度。因此，教育改革也要与其他领域 结合起来。 （三）推进社会保障改革，改善收入分配状况 尽管 20032006 年智利基尼系数从 0.57 下降 到 0.54，但是智利收入分配不平等状况在拉美仍然 很严重。2006 年，在所有人口中 20%最富有者的收 入是 20%最贫穷者的 13.1 倍。 收入分配不平等已经 成为智利进一步提升国家竞争力的桎梏。因此，要 消除现存社会保护计划中的障碍，扩大社会保障对 潜在弱势群体的覆盖面。这个过程必然要求经济能 够创造出足够的就业岗位以及劳动力市场政策有利 于创造就业。此外，智利私人管理的养老金制度逐 渐暴露出运作成本高、覆盖面较低等缺陷，改革势 在必行。 2008年6月智利宣布正式启动养老金改革， 并将此项改革作为“实现更平等、更公正社会的重 要步骤” ， 国家将承担起贫困老年人和残障人士的基 本养老金。这样一来，国家财政支持的公共养老金 和私营养老金的无缝对接将构筑起智利的社会保护 网。 （四）调整税收体制，完善公共财政职能 从中长期来看， 智利政府支出面临着三大压力。 其一是因人口老龄化引起的养老金和医疗保障的增 加；其二是因普及初中等教育、为鼓励妇女参与劳 动力市场而完善幼儿保育体系等引起的社会发展需 求的增加；其三是因收入水平提高引起的对生活质 量和知识经济等新公共物品需求的增加。面对这些 压力，税收体制改革便提上议程。智利的税制结构 是以增值税为主，占税收总额的 50%。另外两个主 要税收来源是所得税 （个人和企业） 和特许权税 （烟 草、酒、汽油） ，分别占联邦税收的 25%和 13% 。 在智利，许多所得税抵免、减除和免除都有利于相 对富有的人，这些项目应该消除。减少外国公司股 息的预扣赋税也可以降低避税行为，而且这对外国 直接投资产生积极的影响。减少或消除增值税免税 项目和特殊规定能够增加税收，同时简化税收征缴 工作。此外，智利应该继续保持财政纪律反周期特 征，以此熨平经济周期性的波动。 （五）建设国家创新体系，有效结合技术创新 和机制创新 国家创新体系的培育，应致力于加强公共政策 对创新性动力与机制的保护，并努力使经济政策与 社会政策紧密相联。因为这两者之间的良性互动和 国家公共治理水平的提高，才是共同决定有效竞争 环境的基础。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