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香回味论假真浙江旧石器考古散记下.docx

茗 香 回 味 论 假 真浙江旧石器考古散记 (下)张森水在浙江旧石器考古散记 (上)中提到邱宏亮同志发现浙江第一 块旧石器时原地放回 , 以自然石 处之 。为什么会出现 这 种 情 况 ? 事出有因 。中国现代 考 古 学 , 由 于历史原因 , 以及研究手段的差 异 ,从事考古学研究的人很少参 与旧石器考古研究 , 他们从新石器时代考古研究始 , 原同属中国 科学院的考古研究所和古脊椎动 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业务范围有不 成文的划定 , 前者基本上从事新 石器时代和历史时期的考古 , 旧 石器考古则由后者承担 。所以从 事原始社会后期至历史时期考古 工作者在发掘工作中形成习惯 , 挖至 生 土 就 停 工 。不 知 从 何 时 起 ,形成生土之中无文物的概念 。 在当场讲解那件标本的人工特征 和重要意义后 ,小邱说 “: 谁知道 旧石器就在生土中”。“生土”是相对“熟土”而 言 ,所谓“熟土”指第四纪堆积经人类 活动 ,使土质 、土色变杂 (含房址 、 灶炕和灰坑等人类有形建筑以及 墓葬等的填土) ,由于时间短 ,人 类活动遗存保存较好 ,易于辨识 。在旧石器 考 古 遗 址 中 , 特 别 是旷野类型 ,由于时代荒远 ,生活 方式简单 , 古人类在更新统堆积中的活动 ,往往只留下石制品 ,其他活动遗迹 ,由于受自然侵蚀 ,早 以泯灭 ,与未经人工的自然堆积 , 浑成一体 , 难以分辨 。这 样 的 生 土 ,实非真生土 。在中 国 南 方 所 见的红土或北方所见的黄土 , 从 大面积而言 ,是真生土 ,但在真生 土中小范围可能是人活动过的假生土 ,故生土之中无文物说是不全面的 。由于旧石器考古与非旧 石器考古业务上的分割 , 出现小 邱的举措不足为怪 。俗 话 说 , 不 知者不罪么 ! 小邱有 此 经 历 , 在 后续的安吉的调查和上马坎遗址 的试掘中 , 他对旧石器认知程度 提高很快 ,有出色的表现 。古人类在生产石器的过程中会改变岩石的形状 , 故笔者常常 对不懂得旧石器的文物工作者半 开玩笑地说 , 你们在田野考古中 如在土层 (黄土或红土) 中发现石 头 ,若是圆圆滚滚的 ,可以置之不 顾 ,若 是 有 棱 有 角 的 碎 石 , 捡 回 来 ,等我给你们鉴定 ,恐不期会有重要发现 , 也可能避免使真石器被当作普通石块而扔掉的厄运 。 更新统地 层 里 有 石 头 , 最 常 见的有两种情况 : 其一这里曾发 育过河流或沟 ,堆积着砾石 ,在没 有人的作用下 ,它是成层的 ,有一 定分选 ,并有定向排列 ,因长距离 搬运或长时间被冲磨 , 原来的岩 块的棱角被慢慢地磨蚀 , 久而久之 ,成为表面光滑 ,形态浑圆的卵石 ;另一种情况是储料场兼石器 制造场 ,如安徽宁国毛竹山遗址 , 在这里既堆放着大量的河卵石 , 却显示人的行为 , 其中的砾石质 好而坚硬 、砾径较大 ,适于生产石 制品 ,是当时人从附近河床中挑 选来 的 , 随 便 摆 放 在 遗 址 内 , 因此 ,也就杂乱无章 ,没有定向排列的特点 , 与这些砾石相杂的还有 不少 人 工 制 品 : 石 核 、石 片 和 石 器 。它们的分布与自然砾石层的 产状迥然相异 ,一目了然 。从旧石器 考 古 资 料 中 , 可 以 了解到在旧时器时代晚期 , 有石 器专放地 , 但至今还未发现单纯的石制品储料场 , 常常是与石制品加工场 ,合而为一 ,上面提到的 遗址就是一例 ,在这样遗址里 ,常 能留下石制品生产过程不同阶段 的产品 , 从中可窥探到较完整的 生产链 。从这个过程 ,可以看到 , 石料经打击而解体 , 发生首度变 形 ,此后的不同加工过程 ,使原材图 1 石核 ( 出自丁村 , 脱层标本 ,23 ;台面曾经修理过 , 较单纯专向 打法 ,前进一步)22考石探谜质产品主要是石核和石片 , 前者是后者的母体 , 以往只要这样的 制品上具有台面 、打击点 、半锥体(或其阴痕) 就视为人工制品 。实 践证明这样的鉴定标准不够 , 因为若干自然力也能产生类似特点 的石核和石片 , 如自由落体以石击石或砾石层受地层挤压 , 都能 产生这样特征的“石制品”。有鉴 于此 ,判别是否是人工石核和石片 ,笔者提出关键是看其上有无 转向打法 。什么是转向打法 ? 石核在生产石片过程中打过第一石 片后 , 转 90 度角 , 利用打出 来 的片疤做台面进行打片 。这样的转 向既可能仅此一次 , 也可能是多 次的 。具体地说 , 在石 核 和 石 片 上可见非自然的台面 , 即打击台 面 。在鉴别单个石核 和 石 片 时 ,有无打击台面成为决定性的鉴定 因素 。如图 1 示 ,这件盘状石核 ,不仅可见转向打法 , 而且台面曾 经修理过 , 是更高层次的转向打法 ,虽然它是件脱层的标本 ,但仍 可认定 是“丁 村 人 ”的 制 品 ; 图 2是件石片 ,台面是打击的 ,表明这 件石片曾经历过转向打法而生产的 。对一组石核与石 片 而 言 , 则不能件件依此而定 , 但其中必须 有经转向打法的标本 , 否则就值 得慎处 。人制造石器的目的是为了有效的使用 , 劳动的本质之一是以 最小付出而能达到预定的目的 , 体现出人的主观能动性 ; 某一人 群制造石器 ,在加工石器方式上 。 往往会反映出他们的习惯和倾向 性 。这三者就构成石 器 具 有 形 、 位 、向的特点 ( 图 3) ,这是任何自 然力 作 用 造 成 的 碎 石 所 不 具 备 的 。形者指石器刃口的形态或器 形 ,这是使用的需要 ,如旧石器中 的常见直刃宜割切 , 凸刃适于刮 削 。若干自然动力 ,如河流搬运 , 海浪拍击等造成的碎石 , 尽管更 变了原材形状 , 但不稳定的动力 和无控的碰撞 , 是不可能造成一 定形状刃口的 , 其形态常常是非 几何形的 。位是指石器的加工部位 。在 绝大多数情况 , 加工只限于标本 的一定部位 , 以最少的劳动付出 能达到使用目的即可 。这是人类图 2 石片 ( 出自丁村 54 : 97 地点 ,1 ; 台 面 是 打 击 的 , 曾 经 转 向 打 法)料一而再 ,再而三发生变形 ,甚至失去原貌 , 少数的到最后连一点 磨光面也都不保存 。话还要说 来 , 使 岩 石 破 碎 改 变形态 ,不只是人工的一种动力 , 许多 自 然 力 作 用 也 能 使 岩 石 破 碎 ,甚至有时会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在这方面裴文中先生曾做过系 统 研 究 ( 1936) , 被 约 翰 逊 认 为是 20 世纪这方面最好的工作 , “在有关曙石器的文献中 ,最重要 的论文 是 裴 文 中 1936 年 发 表 的 报告 ( 1978) ”。非 人 工 使 岩 石 破 碎 ,归纳起来可分四 大 类 : 一 、动 力作用 ( 河流搬运 、海浪拍击 、地 层挤压 、冰川作用等) ;二 、热力作 用 (火烧 、气候骤变) ; 三 、生物 作 用 (动 物 啃 咬 、植 物 根 系 扩 裂 ) ; 四 、现代机械作用 (包括人和野兽 的踩踏) 。尽管种种自然力能和 机械作用使岩石破碎 , 但毕竟是 无目的 , 与人类劳动所产生的制 品有本质的不同 , 后者有清楚的 目的性 。现从有无目的性的角度 说一说真 、假石制品的区别 。古 人 类 生 产 石 制 品 的 目 的 是为了使用 ,既有一步到位的 ,即 将原材料直接加工成石器 , 但更 多的是分阶段的 。第一阶段的石图 3 尖刃器 ( 出自丁村 54 :98 地点 , 1 ;从其上可见石器的特点 :形 、位 、向)23考石探谜劳动的本质的体现 。自然力作用则不能有此特点 , 以水流搬运和 海浪拍击为例 , 这样动力造成的 碎石 ,不仅疤无定位 ,往往是边和 脊上都有疤 ,形象一点说 “: 遍体 鳞伤”。水流搬运和海浪拍击会不断地进行 ,旧疤被磨蚀 ,新疤又 出现 ,疤显得有新有旧 ,仿如几度 “加工”。向是指古人群在修理石器方 式上有一定倾向性 。例 如 , 中 国北方的旧石器 , 主要加工方式是 向石片 背 面 加 工 ( 见 图 3) , 贵 州 西南部的猫猫洞工业 , 石器主要 是向破裂面加工 , 台湾省台东县 的潮音洞 ,也有如此特点 ,而新近 (2005 年 2006 年 ) 发 现 的 香 港 黄地峒地点的石器 , 其主要修理 方式 不 同 于 交 互 打 击 的 两 面 加工 ,而是先打一面再修另一面 ,浙江和中国南方的多是向砾石的凸 面打击 , 在非洲和欧洲旧石器时 代早期常用交互打击修理手斧等 重型石器 。总之 , 人工 的 有 规 律 可循 ,自然者“遍体鳞伤”,都是多 向的 。如果把转向打法以及形 、位 、 向作为鉴定单个石质标本的标尺的话 ,那么从古人类对石料资源 的要求和石制品生产角度看 , 原 料 、产品和类型的三个多样性可 作群体标本鉴定的依循 。古人 制 造 石 器 , 用 为 先 。因 此对原料要求达到能使用的和一 定耐 久 性 。即 使 最 原 始 的 旧 石器 ,选料首先要考虑 其 硬 度 。依现行 的 矿 物 硬 度 分 级 , 分 为 10 度 ,原始人选料 ,多选硬度超过 5 度的矿物或岩石 , 如 石 英 、水 晶 、 燧石 、硅质灰岩 、硅质 泥 岩 、石 英 岩 、石英砂岩以及各种火成岩等 , 硬度在 2 度 或 3 度 的 泥 岩 、页 岩 或方解石等 ,因石质太软 ,既打不24出可用的锐刃 ,也无使用效果 ,更无耐久性可言 , 故它们不见于旧 石器时代石制品的原料中 。石制品原料的选择性是人类行为的体 现之一 。远古人类制 造 石 器 , 对 原料不仅有选择性 , 而且还有适 应性 ,这就表现在遗址内石制品 组合原料的多样性 。旧石器时代 越久远 ,由于技术原始和不熟练 , 对原料消耗大 , 专用某一种优质石料会出现供需矛盾 , 为适应当地能 提 供 的 可 做 石 器 的 其 他 岩 石 ,以补充优质石料的欠缺 ,如中 国猿人石制品组合 ,原料多达 44 种 。这就构成人工石制品组合第 一个特征 。而自然力 作 用 下 , 如 海浪拍击 , 冰川活动造成的岩石 挤压 ,或海岸地层掏空所产生的 燧石层挤压的碎石 , 岩石种类单一或极简单 , 常常与附近基岩一致 ,绝无人类的选择性和多样性 。 在我国南方 , 常能发现动物啃咬 造成的假石器 ,无论在哪里发现 , 原料无例外的是泥岩 , 笔者记述 过广东发现“手斧”和“端刮器”。 几年前在四川雅安 地方发现 数以千计“新型石器”。实际上是鼠类动物啃咬出来的 , 条条齿痕与人工修疤在形态上泾渭分明 ,鱼目焉能混珠 。 现代 生 产 的 产 品 经 不 同 工序 ,做出不同阶段的 产 品 。原 始 人制造石器虽无现代的那么严格 的工序 ,但也有简单工序 ,打击出 不同阶段的制品 , 旧石器时代较早时期生产流程大体如下 : 选料生产初级产品 ( 石核 、石片 、断 块和断片) : 部分直接使用 、部分 被加工成石器 (常见的刮削器 ,砍 砸器和尖刃类石器) 、相当数量不 适用的废弃品 使用后再加工 再使用 再修整 废弃 。从石制品生产链可以看到它具有产品多样性的特点 。如上述 , 原 始 人 生 产 石 制 品 最终目的是为了使用 , 使用对象 的不同 , 要求有不同器形和各种 形状的刃口 , 石器类型和刃口形 状的多样性是人类石制品的另一 个特点 , 也是任何自然力造成的 碎石所不具的 。若把初级产品中 的断块和残片搁置勿论 , 仅就石核 、石片而言 ,早期者石核可分为单台面 、双台面和多台面 ,稍后石 核走向定型化 ,常见有长方形 、梯 形和三角形等 ,更晚些 ,出现盘状 石核 ( 见 图 1 ) 至 旧 石 器 时 代 晚 期 ,石核更趋定型化 、式 样 众 多 、 不一一枚举 。石片形 态 , 除 非 几 何形者外 , 常见有梯 形 、三 角 形 , 至旧 石 器 时 代 中 期 之 末 出 现 石叶 ,它和细石叶成为晚期主要初级产品 。石器的类型 , 随 着 旧 石 器时代时间的推移 , 类型由少到 多 ,由多用走向专门化和复合工 具 。即使是最原始阶 段 的 石 器 : 如非洲的 k. b. s. 工 业 和 卡 拉 利 工业 ;中国的小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