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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2005年第7期 (总第121期) 广西社会科学 guangxisocialsciences 0.7,2005 (umulatively,no.121) 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 唐晓燕 (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上海200436) 摘要哈贝马斯在交往行动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商谈伦理学.商谈伦理学以可普遍化原则和话语伦理学原则为核心 内容,映现着哈贝马斯在伦理学探究中的反怀疑主义和相对主义的精神以及对互主体性原则的坚持.通过赛博社群成员之问 的商谈建构赛博空间商谈伦理,需要理想的商谈环境和伦理商谈机制.赛博空间商谈伦理建构的难点和落脚点在于赛博空间 道德主体的建构. 关键词赛博空间商谈伦理学理想商谈环境伦理商谈机制 中图分类号b712.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6917(2005)07003403 一 ,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 20世纪80年代后期,哈贝马斯开始系统地研究交往行为 与道德理论的关系,发表了道德意识与交往行为等着作. 哈贝马斯在交往行动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商谈伦理学,指出 交往行动实质上是主体之间以语言为媒介的对话(商谈)关 系.人与人之间伦理关系的调整,共同规范的认定和维护是 通过商谈进行的.这样,哈贝马斯通过商谈伦理学的建构,完 成了他的交往理论的论证过程,把理论层面的交往理性扩展 到实践层面的交往理性,并将商谈伦理学作为交往行为理论 的有机组成部分,共同构成批判的社会理论的规范基础. 1.反怀疑主义,相对主义精神.在哈贝马斯看来,以怀疑 主义为基础,就不可能真正建立一种伦理学.因此,反怀疑主 义精神贯穿了他的全部伦理思想.哈贝马斯将自己同怀疑主 义者的争论集中到两点,并相应地提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他 认为,怀疑主义者是以非认识主义为前提的,怀疑主义者认为 道德基本问题的争论,一般不能以正常途径解决,争论各方在 原则上不可能达成一致;怀疑主义者还认为规范性命题不能 要求被承认具有真理性.相反,哈贝马斯则认为上述观点是 可反驳的,其相应的条件是找出可以在道德论证中使各方原 则上达成一致的原则. 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还表现出拒斥相对主义的任意品 性,复归传统的规范伦理学,重构伦理道德的合理性基础的价 值取向.在这种复归与重构中,显示出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 学既不是简单地皈依,也不是彻底地否定传统前提下的重构, 而是基于当代西方社会背景条件和现实需求,以挽救和重振 现代论证道德的精神为肯定性前提的开创性重构.商谈伦理 学的基本立场是康德主义的,是当代伦理学中对道德普遍主 义的系统辩护.但是,由于理性的变式,其道德普遍性的论证 形式与内容,都与康德抽象,绝对的普适主义道德观相区别. 哈贝马斯基于”交往理性”的社会伦理原则的普遍有效性,不 是像康德那样从先天的纯粹”理性事实”演绎出”绝对命令”的 普遍有效性,而是要求在主体际的实践话语中,生成,检验,修 正与丰富为人们所恪守的规范性约定. 2.可普遍化原则和话语伦理学原则.哈贝马斯的商谈伦 理学的核心内容可以归结为两个基本原则:可普遍化原则和 话语伦理学原则.哈贝马斯首先以可普遍化原则(u原则)阐 述了商谈伦理的可行性:”一切旨在满足每个参与者的利益的 规范,它的普遍遵守所产生的效果和附带后果,必定能够为所 有相关者接受,这些结果对于那些知道规则的可选择的可能 性的人来说,是他们所偏爱的.”_2j哈贝马斯把商谈伦理学中 的可普遍化原则说成是论证的规则,又把它作为搭桥原则. 他说:”我巳把普遍化原则作为论证规则引了进来,如果质料 能够在一切相关者的齐一性意趋中的得到调节,这一论证规 则就总是会使实践讨论中达于一致成为可能.只有通过论证 这一搭桥原则,我们才能走向商谈伦理.”.3这就意味着商谈 伦理共同性的论证和程序规则,尤其是经过论证或话语双方 共同接受的共同利益,保证了通过商谈得以达成道德共识. 然后,哈贝马斯又以话语伦理学原则(d原则)说明了商 谈伦理的必要性:”一切参与者就他们能够作为一种实践话语 者而言,只有这些规范是有效的:它们得到或能够得到所有相 收稿日期2004一l206 作者简介】唐晓燕(1980一),女,湖南怀化人,上海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 34 唐晓燕/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 关者的赞同.”j这就是说,人们予以承认和尊重的规范标准 应能代表全体社会成员的意志,能为大家自愿而非强迫地接 受和遵循,因而,每个主体都拥有话语权,都有权在商谈中表 达自身的意志,表达自己的利益和要求. 3互主体性原则.”哈贝马斯商谈伦理学的最大特色,就 在于它把互主体性提高到中心位置.”j商谈伦理与传统伦理 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商谈伦理的前提是一种在理性论证基础 上的道德共识,而非自上而下制定的他律性的道德规范.这 种伦理的建构,是一种旨在达到主体间的相互理解的交往行 为的结果,是在没有外在强制因素影响的对话中,通过对论证 与反驳的权衡,依靠理性的信服力建构起来的.哈贝马斯商 谈伦理学的基础性重构,肇始于对理性的重新定位.哈贝马 斯认为,过往的社会研究总是跳不出单向理解模式,并由此角 度去检视西方理性化的过程.哈贝马斯指出,人类的存在并 非是以一个独立的个人作基础的,而是以双向理解的沟通作 起点的.哈贝马斯尝试从其对人类言辞行为的分析里,显示 出双向理解所蕴含着的人类真诚沟通的本质.在哈氏看来, 每个个体的理性资质及其社会化,绝不是在个人意识里生成 与发展的,而是在实践中生成并在语言对话,主体际构成的世 界里发展的.只有在人际交往的语言互动网络中,每个单独 的个体才能理性化,社会化,即被社会的语言规范和伦理原则 “ 一 体化和同化”,同时,又在社会化的过程中滋育出具有道德 品性,独立人格的个体化.这样,交往理性作为实践理性不再 具有先验哲学中作为支配孤独个体道德践行的先验的形而上 性质,而是生成,体现在主体际的对话活动中,并与交往行为 的普遍有效性要求相关联. 二,依托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学建构赛博空间商 谈伦理 20世纪50年代以来,计算机技术的飞速发展,特别是与 现代通讯技术结合而形成的互联网络在90年代的迅猛发展, 为人类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赛博空间(cyberspace).赛博 空间是加拿大科幻作家威廉-吉布斯于984年发表的小说 精神漫游者中首先使用的,用于讲述人类将游离体外的意 识注入地球计算机的”矩阵”中,然后随心所欲地东游西荡于 生存空间.由于赛博空间恰如其分地描述了互联网结构及其 中人的行为,于是,人们便引用它来表征计算机网络化把全球 的人,机器,信息源都联结起来的,包含了社会生活和交往的 新型生存平台. 1.通过赛博社群成员之间的商谈建构赛博空间伦理.随 着网络的迅猛发展和网际交往行为的扩展,人们依各自旨趣 联结而成的相对独立完整的网上社会生活单位网络共同 体产生了.在赛博空间里,相应地,我们将这种由网络连接而 形成的主体际共同存在称为赛博社群l6j.由于赛博社群是一 种由不同旨趣的成员组成的区位化的社群,因而,其伦理建构 是建立在群体共识基础上的微观伦理建构.赛博社群伦理规 则的建构就是从赛博社群成员之间的商谈开始的.正是通过 商谈和理性论证达成道德共识,赛博空间伦理得以建构.赛 博空间新型伦理的建构就是面对伦理争论和冲突,通过交往 与对话,通过理性论证,达成道德共识,建构自治伦理的过程. 2.赛博空间理想商谈环境的建设.根据哈贝马斯的商谈 伦理学,建构商谈伦理需要一种理想的商谈环境.理想的商 谈环境提供了交往行为合理进行的场景.这个场景包括:第 一 ,交往双方在机会平等的基础上,从事语言行为,任何一方 都不能独占发言的机会;第二,交往双方在机会平等的基础 上,从事解说性的语言行为,任何一方都能对对方的意见进行 检讨或批评;第三,交往双方有同等机会,使用表意的语言行 为,以便使对方能相互了解;第四,交往双方有同等的机会,使 用规范性的语言行为,以便排除只对单方面具有约束力的规 范和特权l.可见,在这一理想的语言环境中,每一个进入话 语论证的人都必须拥有同等的参与话语论证的权利,同等的 解释,主张,建议论证的权利,同等的实施表达式话语行为的 权利,同等的实施调节性话语行为的权利.由于理想的商谈 环境体现了自由,真诚和公正,就使得交往双方能真实,真诚, 适当地进行交往行为,达成理性共识. 3.赛博空问伦理商谈机制.”在赛博社群中,商谈作为伦 理建构原则的实质是实现赛博社群内部自治的一种制度化或 程序化安排,由商谈所建构的赛博社群伦理是一种程序伦 理.,-8j因而,伦理商谈机制是建构赛博空间伦理的关键.伦 理商谈机制包括伦理意见表达机制,伦理对话机制和伦理抉 择机制.伦理意见表达机制是赛博社群中的成员通过申诉, 群体请愿等方式对自己所遭遇的伦理冲突和社群中的伦理问 题自由表达意见.伦理对话机制是赛博社群中的成员通过恰 当的方式使持不同立场,观点的人广泛地参与对话,在相互理 解的基础上达成妥协.伦理抉择机制是赛博社群中的成员在 充分的伦理对话的基础上,在相互冲突的立场之间作出抉择 的判定机制.在赛博社群的虚拟生活实践中,交往的日趋频 繁使得道德冲突难免出现,此时,”因纠纷的存在,商谈成为必 要”,商谈也因此而”中断了日常的交往脉络,返回规范的层次 这一特殊的交往形态”j.通过伦理商谈机制,经过”意见表 达一对话一抉择”程序,新的道德共识和伦理规则得以形成. 伦理商谈机制使得赛博社群成员得以通过商谈达成道德 共识,形成伦理规则,然而,伦理规则的建构离不开执行,只有 在伦理制度上建立相应的旨在督促,保障主体遵循伦理规则 的执行机制,才能使道德建设落在实处而不流于形式.道德 执行机制主要通过集体行动和技术手段对那些由伦理道德抉 择机制所判定的应予以排斥和否定的言行进行相应的责罚, 如通过赛博空间技术管理人员对恶性的反伦理行为的实施者 予以清除记录的处罚,消除其虚拟身份记录和虚拟数据;或通 35 广西社会科学2005.7/哲学 过其他手段,如在赛博空间公共场所对违规者进行批评和示 众【10】,对有悖于赛博空间伦理道德的行为给予纠正和制裁. 同时,对那些道德行为主体的合道德行为予以制度上的支持 和鼓励,从而激浊扬清,惩恶扬善,为赛博空间商谈伦理规则 的切实执行提供良好的外部条件和保障. 4,赛博空间道德主体的建构.理想的商谈环境要成为现 实的商谈环境,不仅要通过民主,合理,公正的话语规则和程 序的制定,保证每个主体都享有平等,自由的话语权利,而且 更依赖于主体参与商谈的积极性和通过商谈达成共识的能 力.特别是赛博空间主体行为的自由性使得赛博社群成员有 参与商谈的权利,同时,又有不参与商谈的权利,除非在某一 特定社群,特定情境中作出特殊的规定,否则,赛博社群的成 员没有参与商谈,发表意见的义务.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道 德认知相对缺乏,道德情感相对冷漠的人们可能选择沉默不 语.而如果相当数量的赛博社群成员不能积极地参与商谈, 那么,商谈伦理就难以建构,即使建构起来也难以维持.这是 建构赛博空间商谈伦理所面临的最大难题. 哈贝马斯把道德的发展看作是三个层次,即”前约规层 次”,”约规层次”和”后约规层次”.其中,”前约规层次”的道 德表现是被动的,利己的,”约规层次”的道德表现是主动的, 自律的,”后约规层次”的道德表现为自觉的,普遍利他的.哈 贝马斯认为,商谈伦理是与道德发展的后约规时期直接相关 联的.在他看来,达到后约规水平的主体是超越了自我的主 体,因此,就能从人类理性角度去思考问题,就能达到对人类 理性水平的认同.同时,由于每个人意识到自己和他人都是 具有理性思维能力和交往能力的自由自主的个体,因而,就能 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他人,同他人平等商谈,以达成共识.因 而,赛博空间商谈伦理建构的难点和落脚点就在于赛博空间 理性道德主体的建构,在于道德主体自身道德修养的提升,在 于道德主体自觉参与商谈和自治伦理的意识和行为. 首先,要提高赛博空间个体的道德认知水平,培养个体自 觉参与商谈,建构自治伦理的意识.赛博空间中的个体必须 认识到:网际交往表面上是人一机交往,实质上是人与人的交 往,网络只是充当交往的媒介;赛博社群成员有着共同的利益 与需要,通过商谈达成道德共识,形成商谈伦理,从而制止网 络不道德行为,维护基本的网络秩序,是符合每一个成员的利 益和需要的. 其次,培养赛博空间个体积极主动,长久地参与商谈,并 建构自治伦理的真切情感,坚定信念和意志.情感是认知转 化为行为的”催化剂”,对人的行为的方向和强度都有着重要 36 的影响.在赛博空间生活实践中,对网络盗窃,网络诈骗,网 络色情以及网络黑客等现象的憎恶之情,必然促使人们积极 地参与商谈,通过理性论证达成道德共识,建构商谈伦理规 范,以规约赛博空间的不道德行为.在人的认知向行为转化 的过程中,信念也是一个重要的驱动因素.赛博空间个体只 有坚定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信念,才能在 各种思潮相互影响,多种文化相互碰撞的赛博空间里,自觉抵 制腐朽思想和文化的侵蚀,守住良知,树立起牢固的精神屏 障.培养赛博空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