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的哲学意蕴——以《二十四诗品》“雄浑品”为例.pdf

文 乙 评 论 的 哲 学 意 蕴 哲学 人文 文艺评论的哲学意蕴 以 二十四诗品 雄浑品 为例 口郭丽娟 内容摘要 晚唐诗人 司空图的 二十四诗品 是 思 与 诗 结合的典范 本文择取 雄 浑 一品 从其哲学思想渊源及其发用 探析其蕴含的体用哲 学思想 从而窥探 中 国传统哲学对诗歌艺术创作的深远影响 关 键 词 雄浑 体用 内容和形式 内在修养和作品风格 作者简介 郭丽娟 山东大学哲 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 究中心 中国哲学专 l k 2 0 0 6 博士研 究生 研究方 向 周 易哲学 桑塔耶那说 最伟大的诗人都是哲思 的 诗像哲学一样 是人类感知世界的最高 形式 伟大的诗像哲学一样 是对宇宙间最 深刻关系的把握 如果说庄周是一位诗的 哲人 那么司空图则不妨是一位思的诗人 在 二 十四诗品 中 他借助玄学的理论范 畴把 自己的审美经验通贯起来 沿用传 统道家哲学思想 运用 四言诗的形式 以形 象 精炼的诗化语言 高度概括分析 了中国 古典诗歌艺术所蕴含的哲 学意境范型和美 学风格 因此 诗品 可以说是诗的风格论 也是诗的玄学论 即 将体用观外化为艺术 理论 这在其开首 雄 浑 一章体现得最为 明显 和典 型 雄浑一章全文如下 大用外腓 真体内充 返虚入浑 积健为雄 2 i 社 会 科 学 论 坛 一 具备万物 横绝太空 荒荒油云 寥寥长空 超以象外 得其环中 持之匪强 来之无穷 意思是说 道的作用像人的腿肚子一样灵 活 微妙难言 是因为道体充实于内 内质 是外力的根源 真实的本质充盈于 内 巨大 的作用才能蒸腾外释 由外界的种种现象 返 回虚无 的状态 入于混沌无端的境地 积 聚健 壮最 终 转 化为 雄 浑 道 的状 态 是 如此 的壮观 万物 皆备于 自身 横贯天空 荒 荒 油云 寥寥长空 这种雄健的诗给人的感觉 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的 道所外化的现象是 无穷无尽 的 不 能为具体的事物所穷尽 不 能故意的勉强的去寻找 只有返回它 自身 内质 如同回到圆环之中心一样 才能观到 它巨大的作用和壮观的外相 通 过 这 样 一 个 释 义 雄 浑 之 中体 用 维普资讯 观就明晰的展现 出来 一 雄浑 中之 体用 思想的渊源 就本 品而言 真体 内充 返虚 环 中 这些都是体 大用外腓 人浑 积健为雄 这 些都 是用 体 匪强 用 无穷 司空图 的 体用 概念不是 自家体贴出来 而是有所吸取的 从文字 上看 其 体用 观 渊源 于先秦 道家思想 所谓 真体 者 是得道之体 合乎 自然之道之体 庄子 天道 篇云 极物之 真 能守其本 故外天地 遗万物 而神未尝有 所 困也 通乎道 合乎德 退仁义 礼乐 人 之心有所定矣 此处虽然 没有明确提 出 体 的概念 但 真 和 本 的含义却很 明 确 无 是 虚 虚 指道之所在 庄子 人间世 惟道集虚 郭象注 虚其心则至 道集于怀也 返虚 即 返归于道 有 是 浑 扬雄 太玄经 混沌无端 莫见其 根 人浑 即入于混沌无端 的境地 返虚 入浑 则体现了本体 无 之外化为用 体现 为 有 大用 之说亦见庄子 人间世 篇 记载那棵可 以为数千头牛遮荫的大栎树托 梦给对它不屑一顾 的木匠说 且予求无所 可用久矣 几死 乃今得之 为予大用 使予 也而有用 且得有此大也邪 所谓 大用 即 无用之用 也 人皆知有用之用 而莫知无 用 之用 也 从思想上看 从先秦直 到魏晋 本末 体用是合为一体 的 没有 特别的 区分 这 和中国的本根文化和思想有关 司空 图把 体 用 对 举 不 可 否 认 他 受 到 了 佛 学 心 性 论 哲学 人文 的影 响 但他 并没 有把 体用割 裂对 立起 来 仍然 以雄 浑诗 的意境 为基 础 并 通过 其 展现 的波 澜壮 阔 表 达 了其 认 为的体 用关 系 和诗 意与诗 景之 内联 深刻 表 明 了其 诗 中有道 道在 诗 中 以诗 显道 以 道 孕 诗 的思 想 具 体 分 解 可从 两 面 来 看 一是 无 为本 亦 即 无 为 有 之本 这是 由体上 看 有 与 无 的关 系 由体观 无 是 强调 无 为万物 的本体 由体观 有 则 强调 有 不 离 无 强 调万 物依 据于 无 而成其用 显然 这是 强调 由无 摄有 据体成用 之义 二是 有 为末 亦 即 有 为 无 之 末 这 是 由用 上看 有 与 无 的关 系 由用 观 有 则强调 有 为 无 所显之用 由用观 无 则强调 无 不离 有 它通过万 物的生成变化 而显示 其主宰作用 大用外腓 是 由于 真体 内 充 如无名 氏所说 见于外 日 用 存于 内日 体 腓 变也 充 满也 言浩大之 用改 变于外 由真实之体充满于 内也 孙 联 奎 诗品臆 说 理扶 质 以立 干 是体 文垂 条而结繁 是用 老子 是 谓无状 之状 无物之象 庄子 齐物论 彼是 莫得其偶 谓之道枢 枢始 得其环 中 以应 无穷 郭象 注 夫是非反复相寻无穷 故 谓之环 环 中空 矣 今以是非为环 而得其 中者 无是 无非也 无是无非 故能应夫是 非 是非无穷 故应 亦无穷 这两旬是说 如能保持雄浑之气 而超然物外 则 如处在 圆环 的中心 可以应无穷变化 正 对应和 印 证 了 雄 浑 中之 哲 理 和 诗 理 社会科学论坛 2 文 艺 评 论 的 哲 学 意 蕴 维普资讯 文 乙 评 论 的 哲 学 思 蕴 哲学 人文 二 雄浑 中之 体用 思想的展现 诗 品 雄浑 以道释诗 处处体现着体 用之间关系和其表象 在 向人展现一种诗 的美 的 同时 更 深 刻 的道 出 了其 哲 学底 蕴 和支撑 一是内容与形式展现的体用关系 哲学 中 体 和 用 在诗歌评论 中对应 于 内涵和表象 内容和形式 正如哲学 中 体 是 用 的根一样 司空图在 诗 品 雄浑 中 处处流露着 内容决定形式 形式是内容的 表现 艺术作 品的外部风貌是 由它的内涵 决定的 的思想 这既是诗歌艺术创作的基 本规律 也是哲学思想的具体体现 首先 他 以体川观开宗明义地表达了内容和形式 的关系 大用外腓 真体内充 具体而深刻 的表达了充实丰富的内涵是形成宏体 大观 的基本条件 遇之匪强 来之无穷 指出作 品的内容 和形式应该达到高度 的统一 就 像水流花开般 自然 不必 也不能有任何勉 强 脱有形似 握手 已违 则形象表达了司 空图反对单纯追求 极貌以穷形 的形似 批 评 那种 刻板 地 拘 泥 于客 观对 象 外貌 细节 描摹刻画的表现方法 他认为唯有 超以象 外 超越描写 对象 的表象 才能 得其环 中 抓住客观对象的精神本质 从而达 到 形 容的极致 神似 只有不满足于表面 的宏伟壮 观 才能够 真体 内充 返虚入 浑 诗 歌 才能 具 有雄 浑 之美 在此 基 础上 司空 图 又进 一步 提 出 了 万 取一 收 这 一具 有 浓 郁 哲 学 风 韵 的 诗 歌 艺 术 创 作 原 则 以 体用观形象地表达 了内容与形式 的关 系 万 是象外 一 是环 中 超越表象 掌握 2 2 i 社会科学论坛目匝 圈 圃圃 i 本质是 万取一收 的目的 万取是说 具备 万物 一收 是环 中 强调 只有这种集 中 的 统一的 凝练 的艺术形象 具有 高度 的 概括 性 和形 象 的典 型 性 才 能具 有 更 大 的 普遍性 体是虚 环中亦是虚的 老子 第 十一章中说 三十辐共一毂 当其无 有车 之用 埏埴 以为器 当其无 有器之用 凿户 牖 以为室 当其无 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 利 无之以为用 什么是 无之 以为用 呢 王弼解 说 到 有 之 所 以 为利 皆赖 无 以为 用也 有 取其 实 无 取其 虚 一 个 事 物 如 果 只 有 实 没 有 虚 或 只 有 有 而没有 无 这个事物就失去它的本 质 和作用 但是 司空图并没有把 虚 与 实 等 量 齐 观 而 是 进 行 了匠 心 独 具 的 阐 释和发展 以 虚实 将哲学上的体用观 外化为艺术理论 艺术创作 的一个表现 他 的意象 理论 以 虚 为 纲 由 实 归 宗于 虚 虚 是 目的 实 是 手段 虚 实 互 为 因果 关 系 二是 诗人 的内 在修 养 和作 品风 格展 现 的体用关系 司空图以体用评诗 认为诗歌 创作关键在 于契合于 道 诗人有 了 道 的修养也就有了做 出好诗的基础 从诗人 本体说 具有什么样的修养品德才能有什 么样的气质风格和处世态度 从诗人与诗 的关系说 诗人具有什么样的品德气质才 能做出什么样品格的诗 从诗本身说 有什 么样 的情 感 内涵 才 能通 过 艺术 表达 体 现 为 什么样品格的诗 诗品 雄浑 中就处处体 现着诗人内在修养这一 体 对作品风格这 维普资讯 一 用 的决定和规定 司空图认为 诗人要 有 雄浑 之气充之于 内 才可 能有 大用 伸张于外 没有雄浑的气魄 就写不 出具有 雄浑特色的诗 那么 雄浑的气魄又从何 而 来呢 作 者说 只有 返虚 积健 才能有 雄浑 的气魄 具备万物 四句着重说 的 就是诗人气质 也恰恰是 中国哲学体用思 想的经典体现 庄子 天道 老子 日 夫 道 于大不终 于小不遗 故万物备 广广乎 其无不容也 渊渊乎其不可测也 再次说 明内外 关系 这四句也隐含孟 子的思想 孟子 尽心上 万物 皆备于我 反身而 诚 乐莫大焉 孟子 公孙丑上 我善养 吾浩然之气 其为气也 至大至刚 以直养 而无害 则塞乎天地之间 孟子视庄子思 想为洪 水猛兽 但在 万物 皆备 于我 这个 说法上却有其相通之处 紧接着的 超 以象 外 四句 从诗人 气质 说到诗的 品格 认为 诗 的品格是气质的体现和外化 完整深刻 地体现了体用观 纵 观 二十 四品 雄浑 要 求 得其 环 中 高古 要求 虚贮 神素 劲健 要求 饮真茹强 蓄素守 中 豪 放 的关键 在 于 由道返气 精神 的关键在 于 妙造 自 然 疏野 的关键在于 适意 天放 从 诗的艺术技法来说 洗炼 要求 储洁 返 真 自然 归结到 悠悠 天钧 含蓄 归 结 到 是 有 真 宰 与 之 沉 浮 委 曲 的 关键 在 于 道不 自器 与之圆方 实 境 要求 遇之 自天 超诣 要求 道契 流动 的 关键在于那 夫 岂可道 的 道 总之 所有 哲学 人文 诗品的关键都在 于契合于 道 诗人 有 了 道 的修养也就有 了做出好诗的基础 三 结 语 司空图 诗品 的特点是直接 以 道 说 诗 尤其第一 品 雄 浑 开 宗明义就从体 用 关系上揭 出 大用外腓 真体 内充 这 两 句话同时也是全部诗 品的总纲 从诗人 本 体说 具有怎么样 的修 养品德才能有 怎么 样的气质风格和处世 态度 从诗人 与诗的 关系说 诗人具有 怎么样的品德气 质才能 做出怎么样品格 的诗 再从诗本身说 有 怎么样 的情感 内涵才能通过艺术表达体现 为怎么样品格 的诗 这些是体用关系的多 层次结构 砸 注释 参见诅保泉 司空图诗品解说 第l 0 l 2 2 5 页 安 徽人民 出版 社1 9 6 4 年版 庄子 人间世 参见罗仲鼎 昊中海 蔡乃中 诗品今析 第8 页 江 苏人民 出版社 1 9 8 3 年版 腓 原是指小腿肚 善于屈伸变化 此指宇宙本体所 呈现 的变化 无穷之姿态 王弼 老子注 十一章注 见楼宇烈 王弼集校 释 第2 7 页 中华书局 1 9 8 0 年 版 参 考文献 1 罗 仲鼎 吴中海 蔡 乃中 诗品今析 江苏人民 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