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中国民营经济创新示范区.doc

台州中国民营经济创新示范区一、台州民营经济体制与机制创新研究二、台州产业结构和产业集群提升研究三、台州人力资源提升和人力资源管理研究四、台州民营经济发展的金融支持体系研究五、台州民营经济发展环境与政府自身改革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课题组二00五年十一月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课题组二00五年十一月课题组成员名单一、总负责人：厉以宁全国政协常委、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北大民营经济研究院院长孙晓华全国工商联副主席辜胜阻全国工商联副主席保育钧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二、课题组成员：第一部分晓亮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高级顾问邵伟生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秘书长张厚义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学术委员会主任刘平青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副教授、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理事杨欲钦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副教授第二部分顾强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非国有经济处处长廉莉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非国有经济处李毅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非国有经济处任宝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非国有经济处第三部分李义平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导张雁光明日报理论部记者、博士李燕西南财经大学博士生第四部分钟伟北京师范大学金融研究中心教授、博导章彰中国银行处长第五部分周天勇中央党校研究室主任、教授焦建国北京经贸大学经济系副教授总编辑保育钧中国民（私）营经济研究会会长第一部分台州民营经济体制与机制创新研究课题组成员晓亮邵伟生张厚义刘平青杨欲钦2005年11月导 言本文是台州中国民营经济创新示范区的第一个子课题。它所要说明和探讨的问题是，台州民营经济是怎样通过制度创新发展起来的，今后应当如何通过创新，继续走在全国的前列，成为中国民营经济创新示范区。本子课题从三个方面展开：（一）台州民营经济是怎样通过自主创新发展起来的，“台州现象”的实质就是通过民营经济的创新发展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二）当前台州民营经济在发展中存在哪些问题，遇到哪些制约因素；（三）台州民营经济要继续走在全国前列，最关键、最重要的在于进一步解放思想，继续进行体制、机制的创新。本文试图说明，民营经济的创新发展，要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寻求一种良好的制度安排，既保证产权的明晰，又不使其封闭僵化；要逐步建立适合于民营企业规模的“资本、经营、劳动”三大主体的权利、责任、义务三者制衡机制；要为家族企业的“两权分离”创造条件，培育职业经理人才市场和其他要素市场，构建信用体系，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实施有效的法律保护，既保护民营企业的合法权益，又保护员工的合法权益；更要引导民营企业主树立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实现从“小老板”到企业家的转变。台州民营经济体制与机制创新研究一、台州民营经济是怎样通过创新发展起来及发展的台州人民突破旧体制的束缚，率先创办了个体、私营等民有、民营企业，率先创建了股份合作制企业；地方政府对民营经济的理性支持和及时引导，为台州的经济社会发展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一些较大的民营企业在经过一个时期的发展后，适时地实行了适合自己情况的公司制、股份制改造，形成新的生产力这就是26年来台州民营经济创新发展的主要经历。（一）台州民营经济的发展历程按历史顺序，台州民营经济的发展过程，大体上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摆脱贫困，积累创业资金阶段（1978-1984）。历史上的台州，资源匮乏，交通闭塞，在浙江省是个贫困落后地区。由于人多地少，不少人一有机会便外出经商谋生，因而商品经济意识较强。改革开放后，由于推行了家庭承包，效率提高了，加上环境宽松了，众多的富余劳动力便离开土地，在政府和市场的引导下，经历了三个创业阶段：一是发展“两水一加”，即发展以水果、水产品为原料的食品和饲料加工业。“两水一加”同传统农业的区别是生产、加工、贮存、运输、销售“一条龙”，农业劳动者从单纯的自然经济状态的生产者转化成为以市场为导向的商品生产者。1982年，全地区出现了各类专业户、重点户6万多户，占农户总数的5%；同时，出现了各类新经济联合体1.2万户。二是大批劳动者外出务工经商。台州地区人均不足三分地，过去就有外出谋生的习惯，“要想富，出门补鞋卖豆腐”。但在计划经济时期外出谋生是有可能被视为投机倒把的，因此，那时候出门谋生是担风险的。改革开放后允许了，他们便走遍天涯，“吃别人不能吃的苦，赚人家看不上眼的小钱”，一角一分地积聚创业资本，一点一滴地积累创业本领。开始是为了谋生糊口，随着加工业的发展，逐步转向工业原料的采购和工业产品的推销。挣了钱、掌握了一定创业本领的农民，有的回家建工厂、办商店，有的仍然留在外地从事商业经营活动。人们常说，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温州人，其实台州人也一样。温、台地区发展历程相似，开始是外出打工经商，现在大部分是外出当老板了。直到现在，仍有60-70万台州人在全国各地经商办厂。三是拆旧利废。路桥等地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起就开办了机械、五金等小工厂。但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工厂所需要的机械、设备和钢、铝、铜等金属材料无法解决。有人就外出收购废旧钢铁、铝、铜材和塑料、橡胶等废旧物资，运回本地，成了“抢手货”。于是，便有更多的人到全国各地以低廉的价格购买报废的机床、电机、汽车、船只乃至境外的飞机、坦克零部件，千辛万苦地运回来，大拆大卸，转卖给小厂。这样，逐步形成一定规模的拆卸业，进而派生出一定规模的旧钢铁市场。仙居县的炼银业，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形成的。仙居人到各地把含银的废定影液、废旧胶卷、过期的X光片以及损坏了的电火花塞、含银下脚料等“废物”收集起来，炼成“银渣”，最后炼成纯度达99.99%的白银。一年产量达500吨，占全国矿山冶炼银的1/4。如果说，“两水一加”属于向农业的深度和广度进军，全国各地较为普遍；那么，几十万劳动者走出去，成千上万吨废旧钢铁运进来，则是台州人民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伟大创举。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仅积累了极其可贵的创业资金，而且学会了更为可贵的创业本领，像邱继宝这样的第一代企业家，无不经过这些伟大创举的洗礼。第二阶段，以专业市场为依托，以股份合作制为载体，多种形式的民营企业大发展阶段（1984-1994年）。1984年，台州的乡镇工业已经形成了相当的规模，区域经济获得了较快的发展。地方政府在总结20世纪70年代以来集市管理经验的基础上，着手推动专业市场的发展。玉环县不生产木材，却建起了闻名遐迩的家具市场；仙居县办起了全国有名的白银市场；椒江办起了服装、机械市场；温岭、路桥、临海办起了汽摩及其配件市场等等。专业市场的兴起，使产品的销售和要素的流通有了顺畅的渠道。摆脱了贫困的台州人开始对企业组织形式进行探索。玉环、黄岩等地群众根据历史上“打硬股”的经验，创造了股份合作制形式。即企业吸收职工入股，明晰产权关系；辅助性劳动分散在各家各户完成，也可以入股。这就是：“自筹资金，合资合劳，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当时的地委及时地总结了这个经验，明确地予以支持，1984年就允许注册为股份合作制企业。从此，台州各种形式的民营企业便如雨后春笋，迅猛发展起来。到1995年，台州工业企业发展到8.7万家，其中股份合作制企业11682家，个体私营企业6.7万家。第三阶段，政府扶优扶强和企业自发成长相结合，民营企业由量的扩展进入质的提高阶段（1994年至今）。经过一段时间的快速发展、总量扩张与产业升级，技术创新的要求日益迫切，优化产业结构，提高技术水平和产品质量，改变“低、小、散”状况的任务凸现出来。台州地（市）委于1993年、1995年、1998年多次发出指导性文件，引导民营企业提升素质。其中最有力度的是1995年台州市政府实施的“131”工程，以培植、扶持“小巨人”骨干企业为具体目标。凡被列入“131”工程的企业，都能得到政府税收、贷款等方面的扶持。2000年初，又在全市实施“211”、“128”等项工程，落实优惠政策，有效配置资源，扶优扶强，继续培植一批“龙头”企业和骨干企业，发挥它们对全市工业经济的拉动作用。在政府扶优扶强的同时，台州少数民营企业也产生了在更大范围内组合各种生产要素、通过新的组合实现企业规模扩张的要求。1992年6月双菱集团成功组建，这是台州历史上的首家企业集团。随后浙江宇龙工贸集团、浙江中贝九洲集团、浙江亚星工贸集团、威尔莎集团等一批企业集团相继成立。至1996年，全市拥有省批企业集团15家，市批企业集团22家。目前，台州各类企业集团有100多家，涌现出了钱江、海正、吉利、飞跃等一批规模较大、效益较好、核心竞争力较强的大企业集团。它们在台州经济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现在，台州已经初步形成以企业集团为主导、大量中小企业参与分工协作的经济格局。（二）民营经济在台州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作用1、创造了“台州现象”改革开放以来，台州人民在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引导下，千辛万苦来创业，千方百计搞经营，千家万户忙生产，千山万水找市场，千头万绪抓根本，创造出引人注目的“台州现象”，实现了区域经济的历史性腾飞：国内生产总值从1978年的10.13亿元增长到2004年的1173.79亿元，年均增长15%；财政收入从1.19亿元增长到126.67亿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311元增长到16113元；农村居民人均收入从120元增长到6008元；全市经济总量位居全国231个大中城市的第33位；全市综合经济实力从全省11个地级市的倒数第2位跃至全省前列，仅次于杭州、宁波、温州（有些指标已超过温州）。这些巨大的变化，被称为“台州现象”。所谓“台州现象”，就是在群众的创造创新与党委、政府的适时引导下，以股份合作制与民营经济为载体，以专业市场和供销员为依托，以民资、民力、民智为根本，以加工制造业为基础的区域经济现象。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台州民营经济在台州国民经济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据台州市统计局测算，2003年，台州民营经济实现增加值784.78亿元，占全市生产总值的比重为78.9%。其中，第一产业民营经济实现增加值91.94亿元，占第一产业增加值比重99.0%；第二产业民营经济实现增加值505.29亿元，占第二产业增加值比重87.4%；第三产业民营经济实现增加值187.55%，占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57.9%。分行业门类来看，民营经济增加值比重超过80.0%的行业有：农林牧渔业（99.0%）、居民服务和其他服务业（98.4%）、建筑业（96.6%）、住宿和餐饮业（95.4%）、工业（86.4%）、房地产业（85.5%）、批发和零售业（80.8%）。截至2005年6月底，全市登记的各类企业有8万多家，其中，私营企业35767户、股份合作企业9226户，集体企业3991户，公司制企业8917户（其中有限责任公司6499户），合作社76户，其他企业20户，另有个体工商户245575户。民营经济已占到全市国内生产总值的95%以上。台州形成了汽摩及其配件、医药化工、塑料模具、家用电器、服装机械、水泵阀门、工艺美术、食品饮料、鞋帽服装等十大特色鲜明的支柱产业，涌现出钱江、飞跃、海正、吉利、星星、伟星、苏泊尔等一批在全国乃至世界都有影响的龙头企业。据台州市统计局数据，目前全市已有注册商标22183个，注册国际商标800多个，中国弛名商标5个，中国名牌产品8个，省著名商标75个，省名牌产品78个，省知名商号34个，有24个产品在国际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居第一。台州已形成了全国摩托车制造基地，最大化学原料药生产基地，最大节能灯生产出口基地，最大缝纫机生产出口基地，最大阀门、水泵生产基地。以民营经济为主体的“台州制造”格局初步形成。2、推动了公有制企业的改制改革台州的股份合作制推动了国有、集体企业的改制、改革，推动了公有制企业的民营化。台州公有制企业改制在浙江省进行得最早，也比较顺利。先是于1988年在黄岩县金清区开始，办法就是将集体企业拍卖给个人（或几个人合股），变“集体所有”为“股份（私人）所有”。台州乡镇集体企业自1993年开始改制，至1995年底，80%以上企业完成改制。产权明晰后，企业增添了新的生机与活力。1994年，国有企业开始改制，做法是，除了承包、租赁、联合、兼并等方法外，还通过存量资产折股转制，将国有企业转为股份制和股份合作制企业；此外，还有存量资产部分内购转制、还本租赁转制、拍卖转制，等等。目前，全市国有、城镇集体工业企业改制面达97.0%，流通企业改制率达94.0%。3、推动了全市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公用事业的民营化进程台州由于历史和地理位置的原因，建国40年来（1949-1979年）国家仅向台州地区投资4.6亿元，台州基础设施等社会事业欠账很多。在近20多年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台州民间以集资、借贷、参股等多种方式，聚沙成塔，汇集成可观的社会资本，不仅办了许多政府想办而未办成的社会事业，而且推动了基础设施建设和社会公用事业的改革，为台州的交通、能源、商贸、旅游、金融及文化、教育、卫生等各项社会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例如，台州人民筹集资金打通了30多座隧道，建成第一条台州高速公路，缩短了台州与外界的时空距离；路桥两家最大的民办金融机构台州银座和泰隆城市信用社，为企业年融资额达30亿元；苏泊尔公司投资1.5亿元，取得开发省级森林公园大鹿岛风景区40的年租赁权；群众自愿投股筹资216万元，开发温岭长屿硐天风景区，使该地迅速发展为省级风景名胜区，并被录入世界吉尼斯大全。台州撤地设市10年来，企业或个人投资创办了台州职业技术学院、台州乡镇企业专修学院、浙江经济管理专修学院、浙江现代艺术专修学院、浙江光大专修学院、玉环江南理工专修学院等六所大学，吉利中等专科学校等41所中等专业学校，12所成人教育学校，同时兴办或改造了成百上千所幼儿园、小学、中学。吉利集团投资的北京吉利大学是北京市目前投资最多的民办大学之一。腾达集团创办的小世界幼儿园是省内一流的民办幼儿园。台州市中心医院一期工程总投资8000万元，其中企业和个人投资占34%。台州市路桥科技书店、台州席殊好书俱乐部、开元影视广场等民办的书店、娱乐中心，等等，所有这些民办的社会事业，都为满足群众日益增长的文化生活需要，提供了良好的条件；没有民营经济的发展，没有市场机制的发育，不可能有今天的台州。（三）台州民营经济发展的历史经验台州民营经济起步于思想禁锢的年代，在交通不便、自然资源相对贫乏的条件下，在短短的20余年间迅速发展壮大，为地方经济的振兴作出如此巨大的贡献，最主要靠两条：群众创新创造，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尤其是在民营企业的体制与机制的创新方面，台州群众的创造与党和政府的适时引导，上下配合默契，形成良性互动，是台州改革取得成功的根本经验。20世纪50年代以来，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台州地区随着人口压力的增大而更加贫困。到20世纪70年代，原来地广人稀的台州变成了人满为患。以温岭为例，1978年温岭每平方公里达1127人，人均仅有耕地0.61亩，成为全国人口密度最高的县之一。整个70年代，台州地区乡村剩余劳动力占了60%左右。在生存的压力下，台州人“自主”、“谋生”、“求利”的潜能时刻寻找着发挥的机会。地方市场家庭工业的经济格局，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逐步形成的。在群众自发谋生存求发展的过程中，地方党委和政府坚持从实际出发，不唯上，不唯书，尊重人民群众的创造，不仅没有把群众谋生存求发展的创造当作资本主义自发势力去批判，而且给予积极的引导和支持，通过出台促进农村副业的“两水一加”和发展社队企业的政策，调整政府与地方市场、家庭工业与社队企业的关系，促进了区域内群众生产积极性的释放，推动了台州农村工业化的进程。在传统“打硬股”模式的基础上，台州人在全国率先创造出“自筹资金、合资合劳、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股份合作制。由于这样的组织形式在实践中受到群众欢迎，地方党委和政府尊重群众的创造，旗帜鲜明地给予肯定，并且加以归纳提炼，向全区推广。这就为台州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同样由于地方政府的积极引导，台州各地的专业市场逐步兴起。随着台州专业市场的进一步扩展，以专业市场为依托，在区域内开始形成以企业间分工代替企业内分工的专业化产业区，一批新的民营企业迅速成长起来。台州人不仅敢于打破常规，而且在山雨欲来风满楼时能够理性应对，不被外界的干扰所左右，创新活动基本上没有被人为地阻断。例如，面对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围绕温州模式的争论，面对90年代初城市信用社要改编为地方商业银行的“一刀切”，台州采取了非常理智的态度，坚持“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发展”这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坚持从实际出发，不人云亦云，不亦步亦趋，而是该怎么干照样怎么干。这不仅使台州民营企业的融资没有受到更多的制约，而且推动了产业与金融业的良性互动，避免了经济的大起大落。台州的社会经济发展过程，是一个体制与机制不断破旧立新的过程。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目标的确立，台州民营企业在专业市场扩展的基础上，逐步形成了遍布全国乃至全球的营销网络，在区域内初步形成以企业集团主导的、以大量中小企业参与分工协作的经济格局。台州民间力量在推动产业集聚的同时，对区域城市化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在这一阶段，台州政府以“撤地建市”为契机，推出了建设工业园区等一系列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的政策措施，有力地促进了区域内产业集聚，加速了城市化进程，推动了区域经济社会的进一步发展。体制与机制的创新，是台州发展的最强大动力。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创新，才使得个体私营经济得以成长壮大，创出了闻名全国的“台州现象”。台州民营经济在“先行一步”中获得了“先发优势”。二、台州民营经济发展中面临的主要问题和制约因素（一）台州民营经济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首先，台州民营企业在总体上还存在“低、小、散”的弱点。同跨国公司相比，台州民营企业在技术、品牌、市场网络等方面表现出明显的竞争劣势。上世纪70年代以来，世界经济出现了新的发展趋势：先天的要素禀赋在竞争力方面的优势已经变弱，而后天形成的要素，如技术、管理、规模经济、品牌、组织与专业化分工等，对竞争力的影响越来越大。随着世界性的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制造业的竞争力越来越取决于相对成本水平。一些发达国家纷纷将传统产业向国外转移，而自己则越来越专注于核心能力的建设和控制，并且按照比较利益原则在全球范围内优化配置各种要素，建立全球性的产销网络。在这种情况下，台州商人尽管敏锐地抓住了产业跨国度、跨地区梯度转移的机遇，承接了工艺品、服装鞋帽、缝纫机、阀门、医药化工、塑料建材、汽摩及配件等七大产业国际梯度转移，但总体上仍然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目前，台州企业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具有自主品牌的大中型企业，这类企业数量很少；另一类则是大量的以模仿为主的加工型企业。这类企业由于企业规模小，既没有品牌优势，也没有市场优势，更没有研发优势和人才优势。在国际经济格局中，前一类扮演的是“中国制造”角色，而后者仅仅是“中国加工”的角色。“中国加工”企业赚取的只是极其微薄的一点加工费，不足以支付品牌建设、技术研发所需的大量费用。这类企业明显缺乏竞争优势，只能是原地踏步，面临生存危机。在新形势下，即使是拥有自主品牌的“中国制造”型企业，也难以保持长期的竞争优势。我国加入WTO的过渡期即将结束，国外高档产品的关税将明显下降，国外高档产品价格下移将挤占国内中端市场的空间。如国外高端汽车、摩托车将对处于幼稚状态的台州汽车业以及中端市场的摩托车业形成冲击。过去一个时期内，跨国公司到中国设厂后，延续其母公司的生产方式，以高质量产品占据国内高端市场，给民营企业的崛起留下了市场空间。以中低端市场为主的国内市场使跨国公司在与本土企业的竞争中并没有占据压倒性优势。这就是为什么跨国公司、合资企业进入国内已久，而台州民营企业过去感到竞争压力不大的原因。但是，在跨国公司一旦运用中国的低成本劳动力和零配件优势，加上自身的技术、品牌、管理优势，通过终端市场，与我国民营企业开展同水平竞争，那就是另一种局面了。以机械、重化工业为主的台州由于区位条件难以吸引外资，将直接面临着跨国企业的竞争，这必然给本地的主导产业带来相当大的冲击。如摩托车行业的日本本田、雅马哈，近年来下调产品线路，推出的同档次新车型仅比钱江等国内品牌高出一、二百元，对钱江等国内企业形成了空前的竞争压力。汽车行业本来就是合资企业的天下，在国家产业政策的保护下获取了十几年的暴利后，合资企业近年来纷纷降价，对吉利微型车形成了巨大压力。我国引进外资每年超过500亿美元，许多沿海开放城市都已成为外资企业为主的地方，外资进入的行业也越来越广泛，而台州由于区位条件的限制，难以吸引外资，将承受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其二，同国内经济增长快的地区相比，台州竞争优势也不乐观。继上世纪80年代珠江三角洲经济崛起之后，90年代以来以上海为核心的长江三角洲也成为国内经济增长较快的地区。台州虽然在2003年加入了长三角经济圈，成为长三角的第16座城市，但比起苏州、宁波、绍兴来，差距十分明显。绍兴的“资本经营”模式和苏州的“招商引资”模式是台州不及的。2004年初，在浙江省工商局和省私营企业协会公布的2003年度浙江省民营企业百强中，绍兴有36家民营企业入围，杭州和宁波市各有15家，温州有12家，台州仅有2家。以前默默无闻的绍兴民营企业一鸣惊人的原因，可从绍兴的杨汛桥镇找到。从2001年以来，这个常住人口只有3.2万人的杨汛桥镇，涌现出10多家民营上市公司。一条街上有三家企业在香港上市，这在全国绝无仅有。绍兴民营企业上市的过程，实际上是“融资、融智、融制”的过程，既筹集了巨额的发展资金，又引进了先进的理念和管理思想，引入新的机制，从相对封闭的企业制度向更加开放的现代企业转型，更重要的是产生了示范效应，上市公司作为龙头企业，对当地的产业集群产生了积极的拉动效应。苏南（苏州、无锡）是乡镇企业的发源地，基层政府一开始就深深地参与其中。90年代中后期，苏南模式弊端日益凸显，但在政府的强势推动下，苏州、无锡抓住浦东开发和台湾产业转移的有利时机，发展以开发区为载体的外向型经济，同时进行乡镇企业改制，瞄准高新技术、优势资本和国际大市场，起点高，成效大，经济总量迈上了新台阶。而台州民营经济在资本集聚和资本经营方面的创新却相对迟缓，发展后劲明显不足。其三，从产业集群来看，台州大企业与小企业协作程度不高，集群优势没有充分显现出来。台州少数民营企业通过坚持不懈的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跃升为行业龙头企业，已经具有相当强的竞争实力。但由于数量巨大的中小企业积累不足、创新不够，在技术水平方面与龙头企业差距不断拉大，产业集群内大小企业协作网络趋于脱节，集群优势没有充分发挥出来。由于配套企业档次不高，大企业的零部件自配率居高不下。在摩托车行业，钱江摩托车的自配率在70%以上，只有粗加工件外包生产，大量精加工工序由本厂完成；在缝纫机行业，飞跃集团准备将更多的零部件收回由本公司生产。宝石缝纫机公司也反映本地配套厂技术水平不够，一些配件不得不从外地采购；在水泵行业，利欧公司由于产品全部销往欧美，为保证产品质量，零部件基本上由本公司生产，与本地配套企业联系很少。低水平的集群使大企业处于两难选择境地：是多协作发挥区域配套优势以降低成本呢，还是少协作提高产品质量跻身中高端市场以获取高附加值？产业集群本来是台州大企业崛起的沃土，但现在集群内协作的优势却有弱化的趋势，这实际上意味着台州民营企业市场竞争优势的减弱。其四，台州支撑企业持续发展的水电、土地等资源和要素日趋匮乏。近年来，台州的土地、原材料、能源和人才等生产要素全线告急。一是水电供应紧张。2003年入冬以来，台州用电缺口高达三分之一，许多企业用电实行“停三开四”甚至“停四开三”，严重影响了企业的生产能力的发挥。二是土地资源严重短缺。台州几年前就存在企业发展用地得不到落实以及地价高的问题，2003年以来国家对土地市场秩序的治理整顿，更加大了供地难度。据初步调查，台州市大约有90%的企业不同程度地存在用地难问题。各县（市、区）只能积极鼓励企业建设多层厂房，以提高土地利用率。三是专业技术人才短缺。据调查，台州一般劳动力资源相对充足，而高级管理人员和专业技术人才则相对缺乏，虽然出台过一些优惠政策，但“留人难”的问题一直困扰企业。四是原材料价格上涨。台州工业主要是以制造业为主，机械加工业占据重要地位，主要原材料钢材、塑料、橡胶等，受国际国内市场影响很大，近年来原材料价格一路上涨，加上企业用柴油自发电，更增大了产品成本，企业利润空间被大大压缩。综上所述，在新的竞争环境中，台州民营经济要想获取新的发展空间，必须通过不停的创新，在制度创新、技术创新、品牌创新、经营模式创新方面下大力气，用真功夫；光有企业层面的创新还不够，政府宏观层面和深层次的改革创新必须提上日程。（二）台州民营企业体制与机制创新的制约因素现在，台州多数民营企业家已经意识到自主创新的不足，已经感受到创新的压力。但是，台州民营经济发源于农村工业和专业市场，整体水平不高；民营企业赖以生存发展的市场经济环境还处于发育之中，并不时受到各种利益集团的影响，因而，台州民营企业的体制与机制创新遇到以下几个层面的制约。首先，在产业层面，台州民营企业在世界产业格局中处于边缘地位，其体制和机制创新受制于“产业路径锁定现象”。台州大多数产业基本上都是从接受低技术产业转移入手，经历了从小到大、从配件到整机、从国内市场到国际市场的快速发展历程。以家电为例，“九五”以来，台州在全球制造业结构调整过程中，积极承接欧美、日本等国的空调、冷柜、厨具、卫浴等家用电器的产业梯度转移，抓住东南亚金融危机和国际经济疲软的有利时机，以技术引进促进产业升级，实现了量扩质升的良好态势，奠定了家电行业发展的比较优势。但是，国际、国内这种产业格局正在发生变化。你前进，人家也前进。到现在，由于受到国内、国际强势品牌的冲击，以及企业资本单一、技术研发滞后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台州家电行业的竞争劣势不断显现，形成了一种“产业路径锁定现象”。台州家电企业大多走“先建市场后树品牌”的发展道路，科研投入少、资金风险小是其主要特征。台州排名靠前的几家大家电企业销售收入都在20亿元以下，与广东、山东、江苏以及宁波等知名企业相比差距明显，而且出口到国际市场的产品绝大部分采取贴牌（OEM）形式，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企业的利润空间和发展后劲。受人力资源、区域位置、教育水平和企业实力等方面的制约，台州家电行业的技术研发能力比较薄弱，大部分家电企业处于模仿改造创新阶段，自主研发创新不足。目前台州产业的优势主要来自低成本生产要素、低成本型的技术创新、规模经济基础上的低价格竞争优势。这种以价格竞争力为基础的低层次优势，很容易被竞争者效仿，而且过于激烈的价格竞争容易对企业盈利能力和竞争环境造成破坏性后果。因此在产业集群内，企业之间缺乏交流与合作，人才、技术等关键要素无法引进，导致集群内部僵化封闭，知识技术趋同，互补性消失。为追求价格竞争优势，企业采取“短期化行为”，无序竞争比较严重，影响了区域产业升级。为大企业提供配套服务的台州中小企业，在技术、财务、产品等方面对大企业依赖明显，大企业与小企业之间主要是单向知识传递，小企业灵活性和创新性不强，这种形态结构要么导致过度专业化，要么导致结构僵化。一些企业在未形成真正的规模和效应时，急于求全、求大，借用同一品牌和管理体系进行跨行业多元化经营，往往出现“产业不专业，多元不规范”的不良现象。其次，政府职能转变滞后于经济发展，阻碍着民营企业体制与机制的继续创新。政府职能转变滞后，表现为原则表态多，落实措施少；原则要求多，具体实施办法少；越到基层越觉得无所适从。在既得利益格局影响下，不少权力部门出现了旧体制复归现象，一些权力部门以行政权力“挤占”产权的现象时有发生。现在，台州的一些企业家非常怀念十多年前的情景。他们说，尽管当年很苦很累，但是那时有地方倾诉，有人帮助，活得还比较自在。现在，市领导也很关心我们，一些权力部门负责人在会上讲得也非常好，但就是拖着不办，能办的不办，该快办的慢办。有些公务员提拔无望，就靠着用权换钱。民营企业家没有一定的关系，要见某个官员很难。有些民营企业家反映，现在真正“仇富”的表现是一些干部滥用权力恶性寻租。2000年以来，地方政府紧锣密鼓地开展了一轮又一轮的审批制度改革，对改进服务作了不少努力，但每轮审批制度改革都很少真正触及部门的权力和利益，一些权力部门办事效率并没有得到真正的提高，企业也很少能真正享受到改革带来的便利。保护民营企业合法私有产权的观念还未被权力部门的公务人员所接受。产权制度是市场经济最基本的制度。我们当然不能完全套用西方产权理论来分析我国民营企业，当然要考虑到我国当前市场化改革的特殊性。但是，既然坚持市场取向的体制改革，就不能不承认产权制度。由于我国是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国家，至今还不能认为已经转过轨来，这种状况决定了我国私有产权有效运作还缺乏制度环境的支撑。保护私有产权虽然写进了宪法，但在现实经济运行过程中，私有产权得不到保护的事例还时有发生。政府管理方式和管理手段也跟不上经济发展的需要，以检查收费替代监督服务的现象依然存在。行业组织（包括行业协会、行业商会、同业公会）的发展仍然严重滞后于经济体制改革的步伐，滞后于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的发展要求。现有的一些行业组织覆盖面小、代表性差、政会不分、体制不顺、功能不全、机制不活、人才缺乏、经费困难远未发挥应有的作用。在行业组织发育不足的情况下，企业之间相互隔膜，信息严重不对称，时常发生争夺原材料、争夺顾客、争夺人才和市场的内部恶性竞争，导致企业利益受损。第三，民营企业的家族制产权制度，也束缚了体制、机制的继续创新。台州的民营企业大都采取了家族制的产权组织形式，在管理方面基本上是老板说了算。这种家族制企业在创业初期，由于具有灵活的选人、用人机制，以及相互信任、凝聚力强、监督成本低等优点，为企业的发展节约了成本，赢得了时间，促成了企业的快速发展。但在企业具备了一定规模后，其不规范的人力资源管理已成了制约企业进一步发展的障碍。两权分离的必要性开始显现。两权分离意味着需要从社会上寻找经营管理人才。据台州市企业调查队历年的企业景气调查，人才短缺尤其是高级管理人才、高级技术人才和熟练技工短缺，已经成为企业普遍反映的难题，已经严重影响了企业治理结构的优化，严重影响了企业管理水平的提升。台州知识产权保护工作难以落实，多数企业开发新产品以仿制为主，大企业刚开发的新产品会很快被其他企业模仿，创新成果所应受到的保护难以落实，创新的积极性受到影响。许多小企业“傍名牌”，注册与同行业知名品牌相似的商标，明显损害了知名品牌的利益。这些现象若长期存在，必然影响企业的创新。综上所述，虽然靠生存压力激发起来的台州人“自主”、“求利”的潜能促进了台州民营经济的发展，但是，随着竞争的加剧，这种“自主”“求利”潜能的局限性又制约着台州民营企业体制与机制的创新，制约着台州民营经济的进一步发展。“自主”的品格是台州民营经济的灵魂，但是这种“自主”并非十分理性的“自主”，而常常是以自我为中心，只相信自我，也只依靠自我。在处理人际关系时，往往以个人为核心，以地域为半径，以人情为纽带，表现出特殊主义取向。在经济活动中如果处理不当，就会造成利己主义的膨胀，家庭公司的盛行，无序竞争的加剧。台州“传统”中的“求利”也包含着一种没有得到理性指导和约束的感性的“利”，甚至是一己私利，在“大利”与“小利”之间，它也没有提供理性的区分与取舍的标准。利己主义导致团队协作精神不强；家庭公司妨碍了组织形式的现代化；无序竞争导致自相残杀。这些正是台州绝大多数企业走不出“低、小、散”局面的深层次原因。三、台州民营经济体制、机制创新之探讨“台州现象”是台州民营企业创造出来的。在新的形势下，台州民营企业面临如何转变增长方式的新考验。台州民营企业必须发扬特别能创新的传统，不断解放思想，通过体制、机制的创新，谋求新的发展。台州民营企业应当如何进行体制、机制的创新？这既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一个实践问题，不仅要花大力气、下大功夫进行深入研究，而且要经过实践的检验。本课题组限于主客观诸方面条件的限制，只能作一些初步探索，提出一些初步意见。希望抛砖引玉，引起更多的关注与参与。（一）体制、机制继续创新的前提进一步解放思想对于台州民营企业来说，进一步解放思想至少包含以下三层涵义：第一，从人们的赞誉声中解放出来，多看现有企业模式同新形势的不适应部分；从封闭的产权模式中解放出来；从非理性的“自主”、“求利”中解放出来。第二，从台州实际出发，走自己的创新发展之路。既要学习借鉴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企业制度，又不能照抄照搬；对于国内的先进经验，也要择其适者而从之，不能生搬硬套。第三，不能回避体制、机制创新中的深层次矛盾，不管遇到多么尖锐的意识形态难题和现行体制、政策难题，都要坚持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发展、上层建筑要为经济基础服务这一基本原理，继续大胆探索，争取创新试验示范，坚持让实践来检验改革创新的成败得失；同样，也不能迁就民营企业的自身弱点，要通过法律的、市场的、民主的办法，积极引导民营企业向现代企业制度转轨，在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下健康发展。（二）围绕产权这个核心，创新企业制度1、台州股份合作制的重要启示。我国产权制度曾经经历了一个曲折的变迁过程，这一过程还将持续下去。1956年初，全国原有私营工业企业88000余户。到该年年底，已有99%实现了社会主义改造，另有48200多户个体手工业户也参加了公私合营。私营工业企业几乎全部消失。实现国有化不久，很快就发现国有企业普遍活力不足、效率不高。人们曾经长期认为，主要是因为国家管得过多统得过死，是全盘照搬前苏联计划体制的结果，必须进行改革。从1957年下半年开始，就开始进行国有企业改革。但由于改革一直回避产权问题，虽然费力不少，甚至付出重大代价，却收效甚微。即便在改革开放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公有制企业改革一直不敢触动产权。直到1993年中央文件才初次提到“产权”的概念。思想的禁锢并不能完全窒息自发的产权制度创新。根据统计资料，1982年，尽管当时的私营企业还未取得合法地位，但台州已有个体、私营企业1259户，台州的非国有工业总产值比重达到15%，高于温州的13%，列浙江第一。这说明台州地区的政策环境比较宽松。相对宽松的地方政策环境为民间灵活的产权制度创新提供了支持。1982年台州温岭工商局为当地几个农民联办的“牧南工艺美术厂”颁发了全国第一张联户企业营业执照，1984年又在全国率先正式确认其为股份合作制企业。1986年原黄岩县委、县政府下发了全国第一份支持股份合作制的官方文件“关于合股企业的若干政策意见”。1987年，原台州地委、行署进一步明确提出“取两南（苏南和浙江）之长，走自己之路”，实行“鼓励、支持、引导、管理”的八字方针以及相配套的税收、贷款、工商登记等一系列政策，对股份合作企业的发展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台州民营经济能有今天，与台州地方党政领导敢于引导产权制度改革是分不开的。以上历史说明，产权制度是各项制度的基础。企业制度创新，不能回避产权这个要害问题，也不能没有政府的认可、支持和引导。台州的股份合作制是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保护私有产权的一种有效形式，这种产权形式发挥了积极作用，但不能认为这种形式可以一劳永逸地持续下去，它应当根据不断变化的情况不断加以完善和改进；也不能认为股份合作制是唯一有效形式，个人独资企业、有限责任公司、股份制公司，这些建立在保护私有产权基础之上的各类企业制度，只要是适应生产力发展的，都应当认为是有效率的。这里，检验的标准是市场竞争的实践。哪种制度形式影响了竞争力，就应当变革、创新。当前，台州市绝大多数民营企业正面临着这种变革的形势。根据历史的经验，民营企业的创新变革，同样需要来自政府的积极认可、支持和引导。2、寻求良好的制度安排，既保证产权明晰，又不使其封闭僵化。产权决定着企业的组织形式，也决定着投资者与企业之间的利益关系，这就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制度安排。一般而言，民营企业在经过创业阶段之后，面临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从“创业结构”向“发展结构”转换，如何依照现代公司的制度框架设计和建立现代产权制度体系的要求，为二次创业奠定坚实良好的制度平台。在当前，包括股份合制企业在内的台州民营企业，在新的发展阶段应从如下几方面进行创新：其一，应做到产权明晰、权责明确。民营企业建立之初，父与子、兄与弟、妻与夫，都是一家人，产权各占多少，实际是模糊的。待到企业做大，子女长大，兄弟分家，矛盾就显现了。即使不分家，也难免在管理中出现“谁都说了算，谁都说了不算”的尴尬局面。企业内部权力和利益分配的纠纷根源多源于此。因此，对这类企业来说，进行体制、机制的创新，首先要解决创新的前提条件，这就是进一步明晰产权，产权要量化到每个自然人，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建立权责明确的企业产权模式。其二，要引入人力资本概念。在现阶段，“两权分离”对于大多数中小民营企业来说是不现实的，但企业在产权制度的设置上，有必要体现出人力资本的要求，使人力资本能真正以资本的形式进入企业的产权构成，并体现为产权的收益。其形式包括：（1）经营者股权。分配方式可以是现股、期权或期权激励。（2）科技人员股权。可以采取技术入股、股权激励、高薪聘请三种形式。（3）员工股权。员工也是一种人力资本。给予员工股权，可以增强其责任感和工作积极性。产权制度是企业制度的核心，把人力资本引入产权制度就是一种革命性的创新。对于绝大多数中小型民营企业来说，实现这一创新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如果不自觉，就可能付出更为惨重的代价。当然，把人力资本引入产权制度之内，必须同时把“激励机制”与“约束机制”共同导入到企业中来，为企业稳步发展保驾护航。其三，建立适宜于企业产权流转的交易平台和保护机制，推动中小企业联合重组。随着竞争的加剧，民营企业之间的重组是不可避免的。重组与流转要有两个前提：一是明晰的产权，二是要有顺畅的交易平台。地方政府应建立有效的产权流转机制和交易平台，为合伙制、个体私营和股份合作制企业之间的并购重组提供服务和法律保护，为推动它们走向规范的公司制企业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企业产权制度的创新是一个不断变革的过程。不同的企业有不同的产权结构和组织形式。产权明晰只是产权制度创新的一个条件，重要的是产权的融合和交易，以及对产权的保护。产权制度创新的最终目的，是调动所有者、经营者和劳动者的创造性、积极性。（三）为家族企业的“两权分离”创造条件。家族企业的弊端大致有四：一是企业产权封闭难以融合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二是亲情等因素渗入到企业管理中，导致企业效率低下；三是任人唯亲的用人机制，使企业对优秀人才缺乏吸引力；四是“一股独大”的家族股份容易侵害公司内其他中小股东利益。因此，人们主张推进股权分散化，实行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分离。我们既不否认家族企业的上述弊端，也不否认从长远看“两权分离”是家族企业演变的一种趋势。我们认为，“两权分离”是有条件的。杜邦企业王朝最早成立于1802年，其后杜邦家族在公司管理当中一直占据重要地位。直到1973年，杜邦公司才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任命与杜邦家族毫无亲缘关系、也毫无化学专业知识与化工生产管理经验的欧文夏皮罗为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杜邦公司董事会采取这一非同寻常的行动，一方面是由于杜邦家族在企业管理方面后继无人；另一方面，则是由于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联邦政府在公众的要求下开始对环境污染及化工企业的生产安全进行管理，杜邦公司董事会预见到政府的干预，预见到反托拉斯行动会加强。因此，公司董事会选择了一个谙熟法律事务的律师来担任公司的“对外主管”，以应付今后可能发生的法律纠纷和诉讼。这说明，家族企业只有在既有必要又有可能的条件下，才可能实现“两权分离”。因此，与其号召“两权分离”，不如为“两权分离”创造条件。第一，要大力培育职业经理人才市场和其他要素市场。从台州的实际情况看，这项工作十分迫切。台州许多中小企业不是不想实行“两权分离”，而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称职、可靠的职业经理人。在“两权分离”的企业中，由于所有者不亲自参与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而是委托职业经理经营，作为代理人的职业经理的才能和操守就十分重要。为了减少“代理问题”，企业主们选择经理人员不能不十分谨慎，有的甚至采取控制性股东的股权结构。所谓“两权分离”，只是一个相对概念。在职业经理人才市场没有得到充分发育的情况下，家族企业是很难真正实现“两权分离”的。第二，要引导家族企业的业主克服自身弱点。许多家族企业的创业者，不仅在企业中有巨大的感情投资，而且依靠企业建立起自己的自尊。“我就是这样干成功的”的过分“自信”，容易固化为企业主的“心智模式”，使得他们不轻易相信外人。有些企业主太强势，一切由他拍板，其它管理人员束手束脚、惟命是从，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要让这些企业主认识到自己决策的错误，是很难的。在这些企业里，规章制度、工作流程、部门职责及各项工作的运作程序，往往存在着两套规则：一套是明规则，主要是让人看的、应付检查的；另一套是暗规则，即游离于明规则之外的、未见诸正式文件和制度的，却发挥着极大的作用。现代企业的核心就是建立起具有唯一性和权威性的规则，使企业的一切活动按既定的程序运行。而“暗规则”实际上是对现代企业制度的一种破坏。这就告诉我们，家族企业在体制创新方面的任务决不仅仅是两权分离，更重要的是如何克服企业主自身的弱点，跳出企业主自我的局限，实现从小老板到企业家的转变。（四）民营企业治理结构创新的方向建立适合于民营企业规模的“资本、经营、劳动”三大主体的权利、责任和义务关系的制衡机制中国正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关键时期，体制不完善，法律不健全，市场不成熟，企业运行不规范，加上信用缺失，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使得民营企业的公司治理问题更为复杂。一方面，良好的公司治理机制赖以生成和发挥效能的体制平台、法制平台和市场平台还正在形成或构建之中，此时的公司治理尤如空中楼阁，难以找到支撑点；另一方面，公司治理机制本身的形成和培育，又不容许等待外部体制环境和市场环境改善或成熟之后才来进行。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等不靠，从实际出发勇敢地进行探索。台州绝大多数的民营企业是靠个人资本不断扩张完成初始资本积累的。企业股权集中，绝大多数民营企业的投资者既是企业的董事长，又是企业总经理，董事会成员主要是企业内部人员。一般没有监事会，即使有，其人员构成也决定了它难以发挥应有的监督作用。针对这种状况，人们主张民营企业要公开上市，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这两个提议虽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仔细分析起来，不仅不适合于大多数中小型民营企业，而且也难以切中企业治理结构的要害。少量的企业通过公开上市，“家族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稀释，外部力量的引入也有助于家族企业治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