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略政治思想述评.docx

马西略政治思想述评黄颂 , 黄琳(湖北孝感学院 比较政治文化研究所 ,湖北 孝感 432100 )摘 要 马西略是西方中世纪晚期的最重要的思想家之一 ,其思想对近代主权国家的产生和宪政主义的发展都有着直接而积极的影响 。他站在世俗国家的立场上 ,为世俗君主的权威进行了有力的辩护 ,认为 人民是一切权力的直接源泉 ,宗教大会应该是基督教生活领域中的最高权力机构 ,法律应该体现人民大众的意志 。关键词 中世纪 ;马西略 ;政治思想 ;人民 ;权力 ;国家文章编号 1008 5629 ( 2005) 03 0063 05中图分类号 D091. 3文献标识码 A前两部分中得出的一些有价值因而值得强调的结论 ,以及如何把这些结论付诸实践的问题 。这 部 著作的写作依据是意大利城市国家的实践及其观念 。 1 ( P342) 在这一部著作中 , 他表达 了 自己 对教 皇 政权的敌意和对帝国的友谊 ,其著述的动机是 : 摧毁在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实践中发展起来的教会帝 国主义的整个体系和教会法规 ; 其目的是要限定和限制教会当局直接或间接地对世俗政府活动进 行干预的企图 。和平的保卫者 的哲学基础是亚里士多德主义 。不过 ,亚里士多德对马西略影响最为明显 的 还在于其自给自足的社会原则 , 即一个社会能够 满足物质的和道德的需要 , 国家完全可以胜任满 足人的物质和道德需要的职责 。他并没有完全否 定基督教的价值 , 鉴于宗教的社会影响及其与人们在另一个世界的幸福相关 , 他坚持基督教应该 受社会的调节 , 也就是教会必须在国家的控制之 下而非凌驾于国家之上 。作者在该著作的著述中 贯彻了一种彻底的自然主义和理性主义精神 。这部著作问世时的署名作者是安蒂罗 之子和一段对 马梯 欧 维 斯 康 尼 (M a tteo V iscon ti) 的 冗长的颂辞 。 1326 年 ,当人们发现马西略与这部 著 作 有 关 时 , 他 便 与 同 事 冉 丹 的 约 翰 ( John of J andun) , 一位著名的阿维洛伊主义哲学家 , 逃 离 巴黎 ,寻求德国国王路德维希四世的庇护 。这 位 国王当时正在就自己在德国和北意大利行使王权一 、马西略生平与时代及著作帕 多 瓦 的 马 西 略 (M a rsiglio of Padua, 1275 /1280 - 1342 / 3 )出生在帕多瓦声誉显赫 的美 纳蒂 尼家族 。在他的直系亲属中有律师 、法官和公证 人 ,他的父亲是帕多瓦大学的一位公证人 。马西 略从小就受到了城市政治事务的影响 。他的专业 是医学 ,他却热衷于政治 ,并成为一名市民领袖的 好友 。他曾经在巴黎大学艺术系任教 。他一生的 大部 分 时 间 与 德 国 国 王 路 德 维 希 四 世 ( L udw ig IV )的王室有着密切的关系 ,先后担任过路德维希 四世的大使和顾问 , 也为后者的事业进行过广泛 而有深度的 辩护 。 1324 年 , 他 在 巴 黎 完 成 了和 平的保卫者 一书 ,这是中世纪晚期最富原创性和 影响力的一部著作 。此后 , 他又撰写了两篇关于 罗马帝国和罗马皇帝权威的论文 ,即论帝国的转 移 和小辩护书 (也译作维护者小著作 ) ,后 者是和平的保卫者 一书的提纲 ,也是对该著作 观点的重申 。和平的保卫者 一书由三部分组成 。第一部 分讨论了世俗政治权力的起源和本质 , 着重强调了“民众同意 ”是良好统治的基础 ,但没有设计一 套特殊的宪政体制 。第二部分的篇幅几乎等于第一部分的三倍 ,该部分审视并谴责了牧师 、尤其是 教皇对世俗事务的权力要求 , 并主张教会应该由其成员组成的宗教大会来统治 。第三部分总结了收稿日期 2005 03 06作者简介 黄 颂 ( 1963 - ) ,男 ,湖北汉川人 ,孝感学院比较政治文化研究所副教授 ,法学博士 ; 黄 琳 ( 1968 - ) ,男 ,湖北汉川人 ,江西师范大学政法系研究生 。 传说中的帕多瓦市的奠基人 。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64第 20卷和帝国权力的问题与教皇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亮明了和平的保卫者 一书的作者身份并逃 离巴黎之后 ,马西略切断了与正规学术圈的联系 ,积极献身于路德维希四世的帝国事业 。这一点引起了教皇约翰二十二世对和平的保卫者 一书观 点的谴责 。被谴责的主要观点有 : (一 ) 基督向罗马政权交纳贡物的时候 , 表明他对世俗强制权力是臣服的 ; (二 )使徒彼得对其他的使徒和作为整 体的教会并不享有特权 ; (三 )皇帝可以指派教皇 、 免除教皇的职务甚至可以惩罚教皇 ; (四 ) 所有的神职人员 ,无论其头衔和等级是什么 ,他们在精神权威方面都是平等的 , 神职人员之间的区别乃是 得到帝国承认的事 ; (五 )没有皇帝的批准 ,教会无权惩罚任何人 。上述观点都属于路德维希四世与教皇约翰二十二世争论的内容 ,因此 ,和平的保 卫者 的作者和德国国王都被教皇视为基督教异端 。马西略参与了路德维希四世对北意大利的征 服行动 ,并被指定为罗马的精神主教 ( sp iritua l vic2a r of Rom e) ,他似乎还起草了一些与路德维希四世驻扎于罗马相关的文件 。 从罗马撤出回到慕尼黑后 , 马西略淡出了政界 。他的名字只是偶尔在路德维希四世与教皇的 通信中出现 ,在随后的十年中没有见到他的作品 。一般认为 ,他在后来的十年里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 行医 。也有人 猜测 , 他 失 宠于 路 德维 希四 世并被从皇家圈和顾问团中排挤了出来 。不 过 ,在临死之前 , 他曾经再度投身过论战 。他最后的论战成果就是小辩护书 。 2 二 、关于国家与教会关系的思想在马西略看来 , 人组成社会与人自身的弱点 是密切相关的 。人类天生就有相互对立的倾 向 , 因为他们这种对立的行为和情绪 , 它的一些财物 在不断遭到摧毁 。此外 ,人生而赤手空拳 ,易受其 周 围 的 空 气 和 其 他 东 西 的 侵 袭 , 容 易 遭 灾 和 被 毁 。 3 ( P449) 他认为 ,如果要克服这些弱点 ,人类就必 须有不同的分工以及建立在不同社会分工基础上 的联合体 。只有这样 , 才可能达到趋利避害的目 的 。他把国家视为一种“生物 ”,由完成其生存所 必须的各种功能所组成 。国家的和平在于构成国 家的每一部分都能够进行有序的活动 , 当某一部 分的功能出了问题 ,冲突就会出现 。他也认为 ,城市是在家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 是一个能够提 供美好的生活所需一切的“完美的社会 ”,以村落 为基础发展起来的国家 , 其目的并非是仅仅让人 们像动物或奴隶一样生存着 ,而是“要让人们生活得好 ,有闲暇根据自己实践和思辩之心灵的美德自由地做一些事 。” 3 ( P448)他关于国家与教会的关系问题的思考 , 与他 对“美好的生活 ”的理解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他看来 ,“完美的 生 活 ”具 有 今 生 和 来 世 的 双 重 含 义 。人们不仅要追求此生的幸福 , 也要追求来世的快 乐 。理性表明 , 人们需要国家即世俗政府作为 取得和平与秩序的手段 , 也需要宗教手段以帮助他 们在来世获得拯救 。他从人类的自然本性出发 , 论证了国家产生 的必然性 。他还从神学的角度论证了教会及神职人员的必要性 。国家由提供物质 、商品和政府 所需收 入 的 农 夫 、工 匠 以 及 士 兵 、官 吏 和 僧 侣 所 组 成 。值得注意的是 , 马西略只是把神职人员当 作组成国家的一个阶级 , 而不是把这一群体视为与国家相对立的一种力量 。这一点与教 、俗权力 之 争时期人们所持的基本观念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他认为 ,国家是人们的自然需求和倾向必然会导致他们进入的一种政治状态的式样 。国家对于满 足人类生活的需求是绝对必要的 , 因为人生而毫无保护 、手无寸铁 , 为了满足自己的各种需要 , 人 们需要各种技术 , 而这种需要只有在更大的共同体中才可能实现 。因此 ,人注定了要过社会生活 。 然而 ,人类是由相互矛盾的因素构成的 。因各 自的需要而聚合在一起的人不免会产生争端 , 如果不用一种正义的标准加以管理 , 就必然会出现战 争 、乃至民族和国家的分裂 。因此 ,共同体中必须有司法系统 、有一系列抵制来自内部和外部侵害的办法 、有一个为公共利益筹措资金和维护公共 财产的机构 ,当然也需要满足未来需要的导师 。他强调指出 ,在国家生活中 ,具有强制性的管辖权只能由正式成立的政府行使 。他还竭尽全力 地为世俗政府的最高统治权提供道德和哲学方面的支持 。他宣称 , 他的理论是建立在那些不证 自 明的关于人性的真理之上的 。马西略关于国家与教会的关系问题 , 是通过 对教会职能的阐述而得到说明的 。他关于国家和教会关系的理论前提包括 : 人类社会在最完备的意义上是自给自足的 ,因此 ,人们要在此生中取得 幸福根本无需上帝的帮助 ; 基督教是超自然 、且不能进行合理的理性表述的东西 ,作为一种信仰 ,它是非理性的 ,不能把它作为理性的手段或目标进 行考虑 ,只有那种能够作为理性哲学思考的对象的现世国家才属于这一范围 。当然 , 他也承认 基督教的价值 。因此 , 他为教会及其神职人员在 国 家生活中保留了一席之地 。其中 , 教会跟其他 国家组织一样履行着与此岸世界相关的宗教职能 ,神职人员则与其他祭司阶级一样在履行其宗教职 1994-2013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黄颂 ,黄琳 :马西略政治思想述评第 3期65能时接受国家的管理和监督 。显然 , 在他的著述中 ,国家和教会孰高孰低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 。 关于教会或神职人员的职能 , 马西略作了如下叙述 : 其一 ,从帮助信徒获得永恒福祉的目的出发 ,教导人们应该做什么 , 应该回避什么 , 至于根 据神法所必须施加的惩罚和给予的恩典 , 则主要由上帝本人亲自进行 ; 根据神法 ,必须在现世社会中施加的惩罚和给予的恩典 , 由于这影响着人们 的社会身份乃至生命 , 因此只能由信徒公民所构 成的合 法 团 体 ( the a ssoc ia tion of the fa ithfu l c iti2zen s)来行使 。开除教籍 、剥夺一个人政治共同体成员的资格 ,必须由教徒团体或由他们授权的法 官采取合法的方式进行 。这些权力并非教会与生俱来的 ,而是政治社会中社会分工的结果 ,它必须得到世俗君主的特许才具有合法性 。马西略认为 , 对基督教异端以及异教徒分裂 分子的审判 、关押 、罚款和制裁以及没收财产的权力只属于根据人类立法者的权威而产生的国王 ,处置异端财产的权力“不属于教士或由教士所组 成的 什 么 大 会 , 而 属 于 世 俗 君 主 或 人 类 立 法 者 。因此 ,异端的世俗财产的归属就不是教士 ,而是前面提到的立法者或统治者 。” 4 ( P35) 不过 ,马西略总 体上还是主张宗教宽容的 。他认为 , 异端只是一种原罪 ,对国家并无实际的危害 ,公民所注重的是这种原罪演变成了一种罪行 。尽管神职人员可以 宣布某种行为是异端 , 但这对于国家却没有什么 影响 ,除非政府认定了这种行为是犯罪 。 5 ( P210211)在涉及到非宗教事务的问题上 , 神职人员必 须服从那些具有强制力对违法者实施惩罚的法官的司法权 。他特别强调要对明知故犯 、知法犯法的神职 人 员 从 严 予 以 制 裁 。为 了 维 护 国 王 的 权 威 ,他主张对那些犯有阴谋罪 、政治分裂罪和卖国罪的人处以极刑 。神职人员的第二个职能就是管理圣事 。在这 一问题上 ,他把共同体对某种职业的需要与从事某种职业的资格区分了开来 。他认为 , 管理圣事 是神职人员的天职 ,但是 ,神职人员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从事圣职活动的资格则是由国家批准的 。马西略把牧师的有俸职位 、把教产用于支持 热衷于传道的牧师及贫困者和教育的权力全部置于市民共同体或世俗统治者的手中 , 甚至连学位的授予也必须在世俗权力的掌控之下 。此外 , 他 根本否定了神职人员的征税权和免税权 。和平的保卫者 的基本结论是 ,政治和法律的一切权威都毫无例外地属于这些权力被委托的人 , 也就是 公民团体或公民中较有份量的部分 。马西略的理论彻底地改变了在中世纪盛行的 关于教 俗关系理论 , 他把世俗当局 对 教会 的权力提高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 。他从人民中 挖 掘 、推演出了一种公共权力完全否定了任何形式的教 会司法权 ,同时论证了“国王 民众 ”对神职人员 的司法 权 。 6 ( P6871) 在 他 的 教 俗 关 系 理 论 中 , 宗 教受到了世俗权力的全面控制 。三 、关于人民的权力的思想在西方中世纪 , 人们普遍认为人世间的一切 权力都是上帝所赋予的 。教权派认为 , 国王的 权 力虽然具有某种神圣性 ,但它是经由教皇授予的 , 且由于它的管辖对象具有物质性 , 与教会所拥有 的精神权力相比 ,国王的权力处于次级地位 ,必须 服从教皇 。而王权派则认为 , 皇帝或国王的权 力 直接来源于上帝的授予 , 所以与教权具有同样的 神圣性 。教 权 与 王 权 各 有 其 相 对 独 立 的 管 辖 范 围 ,不存在孰高孰低的问题 。根据圣经 ,教皇权力的来源是十分清楚的 ,而 国王权力的来源就显得不那么清晰和明确了 。所 以 ,为了战胜教权派 ,王权派有必要为国王开发新 的权力源 。应该说 ,从人民中引伸出公共权力 ,是 为了论证国家权力的唯一性与合法性 , 这是马西 略的初衷 。他认为 ,在每一个共和国中 ,最根本的 政治权威是人类立法者 ,人类立法者是人民 ,或人 民中较有份量的部分 。立法者的权力包括以现实 惩罚作为威胁命令或决定人们在社会生活中该做 什么和不该做什么的权 力 。 7 ( P239) 他说 , 立 法者 或 法律的第一个正当原因是人民或全体公民 , 或其 中较有份量的那部分 , 这些人在一次大会上用固 定的词语 ,通过其自身的选择或意志发布命令和 作出决定 :人作为公民哪些是应该做的 ,哪些是不 应 该 做 的 , 违 背 者 要 处 以 罚 款 或 给 以 世 俗 的 惩 罚 。 3 ( P475) 他把进行统治的那部分人或政府仅仅视 为权力的受托者 。他认为 , 立法权必须全部掌 握 在全体公民手中 , 政府应该由全体公民选举产生 并对全体公民负责 , 政府应该严格地按照法律进 行统 治 , 如 果 它 违 法 , 就 应 该 受 到 全 体 公 民 的 惩 罚 。他的 这 种 民 权 思 想 既 是 受 到 了 罗 马 法 的 影 响 ,更是受到了古希腊共和国实践之精神的影响 。关于人民的意志如何表达的问题 , 马西略提 出了直接和间接两种方式 , 既可以通过公民集会 进行直接表达 , 又可由公民授权给某个人或某个 群体代为表达 。从严格意义上讲 , 在后一种情 况 下 ,人民依然是立法者 ,代表仅仅履行着代理人的 角色 。从政治哲学的角度来看 , 马西略之所以把立 法权交给全体公民是出于如下方面的考虑 : 其一 , 从个人利益保障上看 : 只有全体人民才能制订出 最理想的法律 , 因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着 1994-2013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66第 20卷想的时候 ,他们在参与法律制订的过程中 ,自己的利益不仅不会遭到忽视 , 而且还会得到充分的法 律保障 ; 其二 , 从法律实施方面看 : 只有全体公民参与制订并充分表达了自己利益的法律才能够得到有效的遵守 , 公民的自由身份及其对自由的渴 望 ,都使他们觉得有必要遵守法律 ; 其三 , 从法律的功能方面看 : 只有让全体公民参与制订法律 ,了解什么行为是有利的 ,什么行为是有害的 ,人们才 能真正地从遵守法律中获得利益 , 法律才能够产 生广泛的效力 。当然 ,应该指出的是 ,马西略没有简单地把最根本的政治权力或人类立法权交给全体人民 , 而 是交给了“全体公民或者它的最强大或最优秀的一部分 ”,这里 所 谓的“最 强大 或最 优 秀的 人 ”包括共同体中正常而有道德的大多数人 。 8 ( P113) 尽管 有人认为他的政治理论有可能导致精英政治的结 论 ,但是 ,共和主义乃是马西略政治思想体系的基 调 。尽管他强调了人民中“最强大或最优秀的一 部分 ”的作用 ,但是 ,他把政治比作一种艺术 ,把政府比做艺术家 , 把公民比作批评家 , 他认为 , 无论是“艺术家 ”还是“批评家 ”,对于健康的政治生活而言都是必要的 。 8 ( P113117)四 、关于教会改革的思想马西略的教会改革主张也是为了摧毁教皇专 制主义 。他把人民主权思想引入基督教生活 中 , 并为教会提供了一种民主生活的理想模式 。他认 为 ,教会是根据上帝关于人类生活的计划而形成 的一种社会组织 , 教会的实体不仅仅包括牧师及 其以上头衔的神职人员 , 而且还包括整个信众团 体 ( the gene ra l body of be lieve rs) 。他认为 ,作为整 体的宗 教 大 会 具 有 一 种 神 秘 的 绝 对 正 确 性 。因 此 ,和 其 他 由 个 人 组 成 的 团 体 一 样 , 在 这 种 团 体 中 ,其最高权力不存在于任何部分之中 ,而存在作 为整体的全体信众之中 。他主张把由全体基督教 徒或由他们的代表组成的宗教大会作为体现这种 最高权力的机构 。事实上 , 宗教大会只能够是一 个代表机构 。关于代表的选举 ,他建议 ,基督教世 界的主要地域都按照其统治者的命令 , 并与他们 的基督教居民的数目和身份成正比地选出代表 。 无论是俗众还是牧师都应该在大会中有自己的席 位 ,牧师由于受过有关神法方面的专业训练 ,在宗 教大会中更是必不可少的 。宗教大会采取少数服 从多数的投票表决制 , 其权力包括确定对圣经内 容的理解 ,通过绝罚宣判 ,对基督教礼拜仪式进行 管理 、以及任命神职人员 。精神生活中一切与世 俗生活相关的立法都在这一最高会议的权限范围 内 。教阶制中所有的官员 , 从位居教会巅峰的教皇到任牧师差遣的助手 , 都必须服从宗教大会的决定 。 7 ( P241242)尽管马西略赋予了宗教大会如此高的权力 ,但是他却 并 没 有 忘 记 自 己 的 政 治 立 场 和 学 术 使 命 。他深深地懂得 ,在基督教国家中 ,正是教皇对 世俗事务的干涉导致了国家权力的分裂和社会秩 序的混乱 ,其中 ,教会主张拥有独立且具有强制力 的法律 体 系 是 对 政 治 稳 定 的 一 大 威 胁 。 8 ( P106107)因此 ,他着重强调 ,教会中并不存在政治意义上的 司法权或强制性权力 。教会的职能仅仅是通过教导和劝戒促进人们对上帝的信仰 , 以便在来世获得拯救 ,任何意义的强制都将超越教会的职权范 围 ,因此宗教大会是不能够强制实施它的任何决定的 。召开宗教大会的首要原因就是要避免基督教世界在世俗生活中的丑闻和混乱 。因此 , 召 集 宗教大会 、讨论大会会员资格 、使俗众和僧人接受大会 主 张 , 乃 属 于 人 类 立 法 者 或 主 权 者 的 权 力 。即使是像剥夺教权的禁令和开除教籍这样的处罚 也只能由立法者来实施 , 因为这毕竟涉及到信众 的和平与宁静 , 而这又正好是世俗统治者所必须 保护的 。马西略的教会改革方案把对灵魂的审判 权和宽恕赦免原罪者的权力留给了上帝 , 而把对 僧侣和俗众在世俗生活中的行为的奖惩权留给了 国王 。这样一来 ,在他的理论中 ,昔日趾高气扬的 僧侣阶级沦落为了上帝在人间的仆从阶层 。教皇 的权力被世俗君主和上帝瓜分一空 。 7 ( P238244)五 、关于法律的思想马西略着重讨论了神法和人法问题 。神法是 上帝直接发出的命令 , 它告诉人们在现世应该做 什么 ,不应该做什么 ,也告诉人们在来世的必备条 件 。而人法 ,则是全体公民或其主要部分的命令 , 这种命令是被授权制定法律的人们直接研究出来 的 。它告诉人们为了取得最好的结果 , 人在现 世 应该和不应该做什么 , 以及人们在现世的必备条 件 。神法和人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遵守和违反神 法应给予的相应报偿或惩罚是由上帝在来世进行的 ,也就是说 ,对违犯神法的人的惩罚是在死后而 不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进行的 。与神法处于并列地位的人法 ,其法律效力源于人的批准 ,它来自一个 合法的权力 ,对人法的违反必然会招致来自现世 政府的惩罚 。值得注意的是 , 马西略没有把自然法视为人 法的合法性基础 。他否认存在着真正名符其实的自然法 。他认为 ,只有人类才是真正的立法者 ,因此所有名副其实的法律都是人类法 。 9 ( P327) 人法并 非渊源于自然法 ,而只是出自于人民的共同行动 。 1994-2013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黄颂 ,黄琳 :马西略政治思想述评第 3期67他从法律的角度对国家进行了定义 , 认为国家乃是要服从已经制定的一套法律的一群人 。他关于 法律权力的来源永远是人民或人民中有份量的部分的观点 ,不仅体现了他的人民主权思想 ,而且为近代法学思想的产生开辟了道路 。在马西略看来 , 无论是政府的行政部门还是 司法部门 ,都应该是由公民设立或选举产生 。行政权力是 以 全 体 公 民 的 立 法 活 动 为 基 础 而 产 生的 ,它必须在法律的框架内运行 ; 它的任务和权限 是由人民所决定的 。行政当局的职责在于其每一组成部分都能为着全体人民的利益履行各自的义务 。他主张由通过选举产生的国王而不是世袭制 的国王来执行法律 ,为此 ,国王的权力必须是统一而至高无上的 。 1 ( P348351)从西方政治思想史发展的角度来看 , 马西略 最大的贡献在于 , 他在理论上把教会置于了国家 之下 ,使其成为国家的一个职能部门 ,这为国家主权思想的发展廓清了道路 。此外 , 他为世俗统治者的权力所奠定的民权基础 , 促进了中世纪宪政 思想的发展 。参 考 文 献 1 美 乔治 霍兰 萨拜因. 政治学说史 (上 ) M . 北京 : 商务印书馆 , 1986. 2 Ed ito rs in troduc tion, W ritings on the Emp ire D efen so r M ino r and D e Tran slatione Imp erii, Ed ited by Ca ry J. N ede rm an, D ep a rtm en t of Po litica l Science U n ive rsity of A rizona, Tuc son, A rizona, Cam 2 b ridge U n iversity P ress, 1993 3 R a lp h L e rne r & M uh sin M ahd i, M ed ieva l Po litica l Ph ilo sop hy: A Sou rcebook, The F ree P ress of Glencoe, 1963. 4 Ca r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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