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人口失踪报案的审查立案.doc

试论人口失踪报案的审查立案第24卷第6期2007年12月政法学刊JournalofPoliticalScienceandLawVo1.24No.6DeC.2007试论人口失踪报案的审查立案耿连海(广东警官学院侦查系,广东广州510440)摘要】各地警方对人口失踪报案多不予立案,根本原因在于理论和实践中囿于对立案条件的片面解读.根据我国刑事法律规定,对于人口失踪报案,警方必须认真受理登记并迅速进行审查,凡不能排除失踪人口被害,被绑架,拐卖可能的,都应及时立案侦查.关键词人口失踪;报案;受案;审查;立案;侦查中图分类号DF71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l0093745(2007)060l10-04长期以来,我同警方囿于对刑事立案条件的错误解读.对于人口失踪报案多以不具备立案条件为由而不予立案公安局只管杀人案件,不管失踪人事件似乎成了警方约定俗成的思维定势.在司法实践中,实际上有许多失踪人是被犯罪侵害的,诸如河南平舆黄某杀害17名中学生案,以及黑龙江佳木斯宫某杀害5名中小学生案,开始都是表现为人口失踪报案.对于人口失踪报案我们不能一概不予立案,对于不能排除失踪人被侵害可能的报案警方应予立案.本文试就失踪人口报案的审查立案问题做些探讨.一,我国失踪人口的基本状况人口失踪.是一种令人十分担忧和恐惧的社会现象.在现代汉语词典巾,失踪意即下落不明.人口失踪,实际上是指去向不明的人,亦即下落不明的人近年来,人口失踪在世界许多国家都呈上升趋势.据2003年4月10日21世纪经济报道透露,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国家犯罪信息中心(NCIC)登记在案的美国失踪人口从1982年的154341人增加到了2000年的8762213A.在不到20年的时间里增长了468%.而小小的岛同日本,每年走失人口也达10万之众.据英国官方统计,英网每年的失踪人口为21万人,其中有10万名是儿童.澳大利亚总人口1800万.每年有3万人被报告失踪.每600个人中就有一个被报失踪我国的失踪人口目前没有公开确切的全国性统计数字,仅供参考的是上海市公安局治安管理部门的统计数据.1995年该市各级治安部门共受理登记失踪人员4526人次,2001年上升1J9627人次,在7年的时间里上升了2.13倍.根据上海市治安管理部门l0个月的统计.在登记查寻的2070名失踪人员中,本市人员有1607人,其中老人和儿童占68.2%;外来人员有46%;精神病患者,弱智者达8l3人.在众多的失踪人口中,独生子女走失可能是最令人伤心的事.上海市某区公安分局在8个月内接受居民报告失踪的207人中L童占了近30人,约为总失踪人数的14%强.另据云南省刑侦总队提供的数据,昆明市一些城中村和城乡接合部,近年来也频发儿童丢失事件.2000至2004年已有约200名儿童失踪.丢失的儿童几乎全部来自外来务工者家庭.湖北一个并非贫困的农业县,两年内失踪人数突破3000大关.据有关资料显示,北京市每年失踪的人口多达数百,其中13岁的儿童一百余人,而这中间大多数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2005年1月至9月,北京警方接到的走失报案共2847起.其中17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约占23.4%,18至60岁的成年人约占69_3%,60岁以上的老年人约占7.3%.走失人群中,13岁以下的儿童113人,其中男童占70%以上,大部分都是来京务工人员的孩子.我国的失踪人口到底有多少,有人估计每年没有100万也有80万.保守估计超过50万.这些失踪者到底有多少人被害,谁也不清楚.大量的失踪人口不收稿日期20071012作者简介耿连海(1958一),男,黑龙汀绥化人,广东警官学院侦查系教授,主要从事法学,侦查学研究.110仅给社会稳定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给公安机关正确处理失踪人口报案提出了新的课题.二,人口失踪报案的立案困惑寻找失踪人口被称为是一个没有方向和坐标的工作.因此.对于大多数人口失踪报案,各地警方一般都采取不予立案的态度.其原因主要有:1.失踪人的去向具有不确定性.应当承认,失踪人口的去向是具有不确定性,失踪人既有可能是离家出走,自杀,遇难,也有可能是被拐卖,被杀害,或被绑架.对于人口失踪的报案,大多数警方都不做任何审查,调查工作即以没有立案价值或没有证据为由而不予立案,还有的警方竟以没有办案经费为由而不予立案.河南平舆县黄勇自2001年9月至2003年l1月,先后杀死青少年17人,杀伤1人,并将死者尸体掩埋在自己室内和院内.尽管警方多次接到被害人家长的报案.但警方一次次均以没有立案价值的答复而错过了本当早已破案的时机.2005年3月至2006年2月.黑龙江佳木斯的宫某先后将4男1女等5名未成年人诱骗,胁迫至家中,在猥亵,强奸后杀害,手段极其残忍.当地警虽多次接到报案,但均以办案经费紧张和没有证据为南迟迟不予立案.如果不是一个14岁男孩侥幸逃脱,谁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孩子被害.对于失踪人口报案不仅在国内一般不予立案,就是在同外,也有许多国家对此采取漠视的态度.如加拿大,巴西等国家就是如此.如加拿大的地区温哥华东区.自1983年6月以后的20多年里,有63名妇女在这儿先后失踪.年龄在20岁1140岁之间.当地警方虽多次接到报案,但并没有深入调查此事.侦探戴夫?迪克逊单独进行了长达四年的调查,终于将加拿大历史上杀人最多的连环杀手皮克通抓获,警方在他的养猪场里发现了23具女尸.中外大量的失踪人口案例说明.有许多失踪人是被犯罪侵害的,警方不能一概以失踪人去向不明没有立案价值为由而不予立案.2.长期对刑事立案条件的片面解读.对人口失踪报案不予立案,根本原因在于长期以来我国司法实践对刑事立案条件的片面理解.立案条件是指决定立案必须具备的条件,也就是依法应当立案的理由和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62条规定: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或者公安机关对于公民报案,经审查认为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时候,应当立案;认为没有犯罪事实,或者犯罪事实显着轻微.不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时候,不予立案.从这一规定中可以看出,警方决定立案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认为有犯罪事实.也称事实条件:二是需要追究刑事责任,也称法律条件.对于决定立案的事实条件,我国刑事诉讼法学界乃至司法实践中普遍认为是有犯罪事实存在.关于决定立案的事实条件,尽管众口一辞也并不意味着没有问题.把立案的事实条件界定为有犯罪事实存在正是目前许多公安机关对失踪人口报案不予受案,审查和立案的借口.因为失踪人口去向的不确定性.很难与有犯罪事实存在挂起钩来.我们认为,把决定立案的事实条件界定为有犯罪事实存在有失偏颇,是不妥当的.实际上,我国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二条的规定是很明确的,即决定立案的事实条件应当是认为有犯罪事实.认为有犯罪事实和有犯罪事实是性质不同的两回事.有的学者意识到了二者的区别,但是认为这种区别的存在.其意义在于提醒司法人员对于犯罪事实的存在的认识,应有一定根据.我们认为,揭示二者的区别,其意义不仅仅在此,更重要的是,通过对这种区别的揭示,可以促使某种诉讼观念发生重要变革.即诉讼中被确认的事实并不是客观事实本身,而是人们依照法律规定对客观事实的一种确认.因此,决定立案或不立案,事实根据并不是有或没有犯罪事实,而应是根据法律的规定认为有或没有犯罪事实.其实,主张把立案条件界定为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观点,本身也带有某种认为的性质.如一起命案,尽管犯罪嫌疑人不明确,也必须立案.这里的立案虽然符合有犯罪事实条件,但是否需要追究刑事责任却还是不确定的.这类案件启动侦查程序后.如果查清犯罪嫌疑人达不到刑事责任年龄,最后还是要销案.可见,公安机关长期坚持的刑事立案条件是不正确的,应该回归我国刑事诉讼法已有的立法规定,即经审查认为有犯罪事实需要追究刑事责任的时候,应当立案.认为有犯罪事实内在在包含两方面的情形:一是警方接到报案后经审查确实有犯罪事实存在:二是警方接报案后经审查不能排除有犯罪发生的可能,即可能有犯罪事实存在.3.对人口失踪报案缺乏侦查意识.侦查意识是指侦查各要素和制约侦查各要素在侦查人员的头脑中综合的主观映象,是侦查人员对侦查活动能动地反映,是侦查人员对涉案领域丰富知识的深厚积淀和在长期的侦查实践中经验积累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是侦查人员在侦查活动中所达到的一种境界.侦查意识指导侦查人员在侦查活动中自觉地控制自己的侦查行为,同时使侦查人员对犯罪的认识更加符合犯罪的客观实际并指引着正确的侦查行为.侦查意识具有能动性,它要求侦查人员对于任何公民报案都应当首先作出可能存在犯罪的思维判断.对于失踪人VI报案如果缺乏侦查意识,就会以失踪人去向不明没有立案价值为借口而不予立案.在侦查实践中,有许多无名尸体案件实际上可能首先表现为被害人失踪案件,即在此地的无名尸体案件,在彼地则可能是失踪人案件.因此警方在接到人口失踪报案时应当首先意识到是不是在某地可能有被犯罪侵害案件的发生,特别是对于那些以同样方式失踪的和失踪后其家人既不报案也不寻找的失踪事件更要注意.遗憾的是,很多办案民警缺乏这种侦查意识,见尸立案的观念根深蒂固.总把失踪作为一种普通事件加以忽略,尤其是成年人的失踪.在某一失踪人案件中,当失踪人的家人前去报案时,接报的民警只是简单的问一下.在得知同时失踪的男女系情人关系时,并未作深人的调查就武断地作出了离家私奔的结论.甚至以后再接到类似的报案,还用以前案的例子说服失踪人的家人不要报案,自己去寻找.假如我们的办案民警稍有一点警惕性,罪犯就不可能如此猖撅.2002年8月21日晚2l时30分许,浙江省淳安千岛湖镇张某5岁的儿子失踪.淳安县公安局指挥中心接警后当即指令交巡警,千岛湖镇派出所民警展开全面细致的搜索寻人行动.经过大量的外围调查,认定该案不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件.而是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遂决定将此案立案侦查,并移交刑侦大队重案中队处理.经调查,发现与孩子父亲熟识的安徽人汤某有重大嫌疑.经传唤审讯,汤立新供述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警方也成功地解救了被拐儿童东东.本案的成功告破凸显了警方侦查意识的重要性.三,人口失踪报案的审查立案在侦查实践中,对于人口失踪报案公安机关不可能都立为刑事案件,只要警方在进行受案审查之后.不能排除可能有犯罪发生的,就应立为刑事案件.但在黄勇案中,如果说当初第一个孩子失踪,确如公安人员所说.还不足以说明有犯罪事实发生的话,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仅2003年2月至4月不足100天的时间里连续发生11起失踪案,失踪人员具有许多共同的特征:爱上网,年龄相仿,均为男孩,突然失踪,先前无任何离家出走意向;且同年3月1日晨,在犯罪嫌疑人经常光顾的网112吧门前,发现两只被砍下来的手掌,并在上面压了两张字条,这一切实际早已符合刑事案件立案标准,足以说明这不是一起单纯的失踪案.公安机关对于人VI失踪报案要认真登记,认真审查,认真分析,凡不能排除可能与刑事犯罪有关时,即应立案侦查.1.对所有的人VI失踪报案必须认真登记.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五十五条规定:公安机关对于公民扭送,报案,控告,举报或者犯罪嫌疑人自首的,都应当立即接受,问明情况,并制作笔录,经宣读无误后,由扭送人,报案人,控告人,举报人签名或者盖章.必要时,公安机关可以录音.根据这一规定,公安机关对于人VI失踪报案,也都必须进行认真受理登记.登记的主要内容应当包括:(1)发现失踪的时间;(2)确认失踪的理由;(3)失踪人的个人特征及衣着特征,携带哪些物品,财物,物品的特征;(4)失踪前的活动及表现,是否有反常举动;(5)失踪者最后接触的人和最后的活动去向;(6)采取了哪些寻找措施;(7)与失踪人的家人或单位联系方法.2.对登记的人VI失踪报案必须认真审查.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一百五十九条第一款规定:对于接受的案件,或者发现的犯罪线索,公安机关应当迅速进行审查.公安机关对受理的人口失踪报案都必须迅速进行调查和现场勘查,调查的重点应包括失踪人的一贯表现,随身携带的物品,钱财.最后接触的人和时间,有无因其它原因失踪的可能性.现场勘查主要是在失踪人的住宿或工作的地点寻找日记,信件,文件等能为侦查提供线索的物品.收集可供辩认的照片和可供人身认定的物证.如毛发,指纹,气味等.查询失踪人的手机弄清最后发出的或收到的讯息.对人口失踪报案的最初调查工作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和盲目性.但侦查实践已证明早期的积极介人,能够最大程度地收集案件线索,有效的震慑犯罪人,即使未能查明案情,也会给后期由尸体到人的侦查奠定良好的基础,尤其是在无名尸体的认定和证据的收集方面更是功不可没.3.对可能涉嫌犯罪的人口失踪报案应予立案.对于人VI失踪报案,公安机关经受理,审查,尽管其去向不确定,但对于不能排除被害,被拐卖可能的,都应予立案侦查.2002年6月15日,河南运城警方接到6个学龄前孩子相继突然失踪的报案,运城市公安局长敏感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儿童失踪案件,很可能是一起偷盗拐卖儿童的系列刑事案件.随即责成市公安局刑警支队迅速查明案情,立案侦查.经缜密侦查,将盗窃儿童作案lO起,拐卖儿童9名的犯罪嫌疑人李某等人抓获.在侦查实践中,对于那些特别危险的失踪对象.如上学途中被成年人带走的儿童,夜间归途中失踪的妇女,携带巨款失踪的成年人,与车一起失踪的司机等,要特别予以警惕.出租司机,携巨款跑供销的私营或集体的供销人员,三陪小姐,汽车司机等,与巨额财产相伴随,容易接近.已成为罪犯经常袭击的目标.2O04年lO月10日.深圳福田区景田派出所接东方玫瑰园事主洪先生报称.其妻廖某于lO月9日深夜驾车离家后未归.这本是一宗普通的人口失踪案.但却引起副所长的重视.他认为,失踪可能是一种假象.背后可能另有案情.派出所便成立专案组立案侦查.经缜密侦查将杀人犯罪分子李某抓获.如果本案不予立案侦查,就可能放纵犯罪分子,使犯罪分子逍遥法外.有媒体报导南京市公安局对于人口失踪报案推出了颇有特色的有案推定破案方法,侦查实践的效果比较显着.还有一些警方针对青少年失踪,人车失踪,人和财物同时失踪的情况.主动开展工作.按照侦破命案的标准和要求.开展立线调查,对失踪人员的信息采集录入数据库.由此也侦破了许多失踪人被杀案件.总之,对于人口失踪报案,警方都应当认真接受并迅速进行审查,凡不能排可能有犯罪存在的,都应当依法立案侦查.参考文献1中府河,直击当代中国失踪人口J.中国保安,2001,(1),2耿宏平,刘晓光,康国徽.失踪人员及无名尸体管理问题J.中国刑事警察,2004,(5).3戴宁.对无名尸体案件侦查若干问题的探讨U.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1999,(2).4石明.失踪人的法律含义浅析J.山西师大,社会科学版,2001,(2).5海蛟,论侦查意识的培养J.公安教育,2003,(2),6付凤.命案必破之理论与实践再认识J.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2004,(4).7刘黎明.立案不实剖析J.云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2000,(1),8宁公宣.智揭失踪之谜N.人民公安报,20050518.9耿宏平,刘晓光,康国微,失踪人员及无名尸体管理问题J.中国刑事警察,2004,(5).10郑伟,李金辉,张颖.对疑似被侵害失踪人员立线侦查要旨【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