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汉外戚专政谈外戚与皇权的关系.pdf

一 九 八 一年 第三期 由西汉外戚专政谈外戚与皇权的关系 架保群 在中国集权专制的封建社会里 女主临朝与外戚专权并不是罕见 的现象 它几乎在历朝 皆有 在以男性为中心的政治结构和思想统制下 竟会出现母后临朝称制和母党辅政专权的 现象 似乎有些反常 历朝史家对这一现象多有抨击 翻翻二十四史中的后妃 外戚传 几 乎象是一篇 女人祸水 论 而对这一现象也往往概称之为 女祸 和 外戚之祸 现在的 一些论者也有把这一现象的起因归于 女以色进 男以亲贵 的裙带之风的 认为后妃外戚 专政是封建社会政治最黑暗的时代 有其特有的腐朽性 阴谋性 残酷性 并把外戚政治与 皇权对立起来 轻则皇帝成为傀儡 重则改朝换代 我们姑且不管这些论说有多大的正确性 只想指出一点 即这些论说都不能解释如下这一现象 尽管 自班固以来不断有史家总结 外 戚之祸 的严重教训 但为什么历朝统治者都不能引为殷鉴 而是再而三地重蹈覆辙呢 西 汉亡于外戚王莽 但东汉又出现六太后相继临朝 外戚辅政的局面 难道这仅仅是 女以色 进 男以亲贵 的结果吗 在封建社会里 统治阶级的婚姻本身即是一种政治行为 而 裙 带风 也同样是一种政治关系 它往往突出地表现为维持权力地位的政治需要 而不是 或 者说绝大多数情况下不是 女 以色进 的性爱需要 外戚政治的形成也只能这样理解 封 建社会的 外戚之祸 以两汉为烈 而言及外戚政治的形成 盛衰 功罪 则又当推西汉为 典型 这里仅以西汉为例探讨一下外戚政治的形成原因及其与皇权的关系 有的同志把 女宠 问题和太后临朝 外戚专权混在一起 其至把 女宠 当成产生外 戚 后妃遭叔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 这两件事有时是联系在一起的 如唐玄宗之因杨玉环 而用杨国忠 但认真追究起来 这两个问题却具有不 同的性质 所谓 帝王 好色 委政后 妃 或后妃 狐媚惑主 窃弄权柄 这种 女宠 问题可以追溯到殷商 甚至有夏时期 实际上 只要统治者或权势者 好色 总难免 妇言是用 在剥削阶级社会里 它没有 明显的时代特征 而 女宠 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产生外戚专权 春秋之前 诸侯相与为 婚 无外戚可言 自不必说 战国以来 因女宠而形成外戚专权的似仅有杨国忠一 例 外戚政治的直接起因与其说是 女宠 毋宁说是太后临朝预政 而后者则是封建社会 集权专制政治的产物 太后预政始于战国后期 时韩植惠王初年 前26 8年 由母后 听政 赵孝成王初立 前26 5年 太后用事 齐王建即位 前26 4年 君王后参预内政外交 这种 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此前幼君即位 多是由以王室近亲为主的大臣贵戚辅 政 但春秋以 42 夭津师院学报 来 兄 弟叔侄为争夺王位而 相杀的事件史不绝书 战国时期七强 国都发生过王 室篡狱的事 西周初年以兄弟为卿相的政治格局已经成为王权的威胁 为了加强君权的稳固性 必须防止 王室近亲利 用辅政的地位夺取王位 于是由幼君的亲母直接干预朝政就成为必要的 了 很明 显 母后预政在保证新君的安全 防止大臣作乱上是一个有力的临时性措施 在封建统治走 向集权化 的过程中它是合理 的产物 正 因为母后预政对维护中央集权统治是合理 的 所以它也是合法的 西汉初年 吕雏虽 以皇太后 的身份凌驾于惠帝之上而 主持朝政 在大臣中并未引起异议 此后尽管出现了 吕氏 之祸 西汉统治者并未否定母后 预政的合法性 至汉武帝晚年欲立少子 而惩于 吕后专制朝 政 以及自己即位初年受祖母窦太后 母亲王太后牵制的教训 于是先杀少子之母赵婕好 可是把外戚政治提高到一个新阶段的也恰恰是武帝 外戚政治始于西汉 但它的发展有一个过程 从这个过程中可以看出西汉 皇权的越来越 集权化 战国末年出现了母后听政 但太后主持朝政所依赖的还是朝内公卿大臣 至西 汉初 年吕后 用事 内政外交仍由大臣会议决定 惠帝时以曹参行黄老治 除挟书律 三族罪 妖 言令 奖生育 复十五税一 对匈奴采取退 让和亲政策 诸善政皆由大臣议决 吕后悠肆独断 者 其实仅限于宫庭和残害宗室 就是进用诸吕和封 吕氏为王也是通过大臣会议 的 而当时外 戚的权势也远远不能与后世相比 昌后有二兄 都跟随刘邦征战有功 长兄 吕泽死事 封其二 子吕合 吕产为侯 而次兄吕释 之也因功封侯 这都是高祖时的事 吕后时诸吕虽封王封侯 但他们的实权仅限于 主南北军 公卿大位均由高帝功臣充任 外戚势力始终屈 于大臣之下 文帝母薄太后仅有一弟薄昭 将军封侯而已 不预朝廷大事 后 因坐杀汉使者赐 死 景帝两舅 父出身卑微 大臣 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 二人 由此为退让君子 不敢以富贵骄人 以外戚位列三公 自武帝时窦婴和田蛤始 但窦婴虽是武帝祖母窦太后 的从侄 可他在文帝 时已为吴 相 景帝时为詹事 吴楚七 国反时为大将军以军功封侯 他的晋升并非全由裙带关 系 况且他本人 很不得窦太后的欢心 真正凭借裙带关系为三公的是田纷 田盼是武帝母王 太后 的同母异父 兄 他的本事只是 巧于文 辞 并无任何功劳 声名远下于窦婴 武帝初 年 他用计通过 王后使窦婴为垂相 目的是使自己为太尉 不久 两人均被窦太后免职 直 到窦太后死后 田盼 又由外家贵幸而为承相 可是武帝的重用外戚并不在于此 景帝时 窦婴 因与皇帝的特殊亲近关系而为大将军 监齐赵兵 武帝发展 了这一先例 在对外用兵中先后 用卫皇后弟卫青 卫皇后姐子霍去病 李夫人兄李广利为将军 率兵征匈奴 大宛 卫青 霍去病均以功封侯 为大司马票骑将军 或大司马大将军 李广利为贰师将军 从 此 外戚为大司马将军竟成了 一种惯例 一直延续 到西汉末年 又为东汉所承用 但仅仅如此还不能称做外戚政治 武帝晚年信任外戚霍光 死前以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 辅少 主 这就开创了外戚辅政的先例 为了说明武帝这一措施 的重要性质 必须先由 中朝 制度谈起 封建皇帝要把一切权力集中到自己一个人手中 必须依靠一种完全 听命于自己的权力机 构 汉武帝时 中朝 又称内朝 外朝 之别即由此 而生 所谓中朝 就是皇帝在以 承相为首的百官行政系统之外 另外设置一套机构 由侍中 左右曹 散骑等近臣组成 他 们品秩不高 但得以出入禁 中 为天子亲近执事 实际上对皇帝的决策起着重大影响 汉武 帝一面削弱垂相权力 一面加强中朝权力 从而在皿相百官的外朝之上又建立了一个 中枢机 一九八 一年 第兰期 关 值得注意的是 侍中在内朝近臣中最为贵显 但武帝时充任者多为大臣外戚子弟 文学侍 从 甚至外国降虏 这些人声望地位远低于外朝公卿 最易控制 而侍中 左右曹等均为加 官 他们又往往在外朝担任中低级官职 武 帝就利用这批易于控制的近 臣监视外朝 参预枢机 霍光受武帝遗诏 以大司 马大将军辅政 得出入禁中 为内朝首领 这样一来 外戚与内 朝近臣合流 就形成了外戚 大司马将军 总领内朝以控制外朝百官的局势 在皇帝幼冲或 者昏惰不 理政事的情况下 大司马大将军就成了皇帝的代理人 武帝采取这一措施的用意是 很明确的 他在晚年最关切的一件事就是为他的年幼的继承人安排一个稳妥的辅政班子 为 此他杀掉了可以合理地干预朝政的宠姬赵婕好 而遗诏辅政的第一号人物霍光素以 小心 谨 慎 未尝有过 为武帝所亲信 霍光的副手金日禅也以谨慎无过失为武帝信爱 还有一点 霍光虽然是外戚 但出身卑微 金日禅本是匈奴休屠部的降虏 入汉为宫奴 在武帝看来 他们都没有图谋不轨所必 需 的社会基础 事实证明 武帝的这一安排是正确的 霍光辅政的 结果是 维护了皇权对百官贵戚的控制 使皇权得以稳定地延续下去 但是不管武帝有没有这 种打算 他的安排竟形成为一种 制度 的开端 这个不成文的 制度 就是 皇帝通过中 朝控制外朝 大司马将军属中朝并为其首脑 而大司马将军这一职任则几乎为外戚所独占 从而使外戚成为皇帝的理所当然的代表 外戚专权就成为皇权专制的一种形式 由武帝创始的外戚以大司马将军辅政的政治格局 所以能为后代皇帝所遵循 主要是因 为这一格局较能适应皇权专制的需要 汉初皇权为了维护自己的稳固统 治 曾采用内用外 戚 外建藩国的布局 但后来的发展趋势表明 皇权越来越对同姓藩国不信任 景帝削藩 武帝用推恩法 极力削弱藩国势力 而对外戚的信用却恰好相反 是越来越倚重 这当然与 亲疏关系有关 宗室诸王再传三传之后 原来的兄弟之国对皇帝的关系远远不如皇帝的母 党 妻党密切 但更重要的一个原 因 是外戚和藩国不 同 它始 终缺乏 一个持久的权力基 础 也就是说 外戚政治集团无论 一时多么显荣 总是难以摆脱它的倏生倏灭 的不稳定性 在一般情况下 它 总是随着皇帝的更换而消长其势力 任宣对已经失势的外戚 霍禹说 外戚盛衰 各 自有时 今许史自天子骨肉 贵正宜耳 大司马 指霍禹 欲用是怨恨 愚 以为不可 随着皇帝的更换 外戚权势的转移 已经被人看成理所当然的常例了 其次 外戚势力的兴起往往全凭皇帝以裙带关系不次提拔 它 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皇帝的意 志 皇帝的一时喜怒就能决定外戚的命运 霍氏之祸 起于骏乘 以霍光功高盖世 宣帝很 轻易地就屠灭 了霍氏 王凤兄弟一门七侯 王氏子弟皆卿大夫 侍中 诸曹 分据势官 满 于朝廷 但成帝一怒 王凤上书乞骸骨 成帝再怒 王音藉奠待罪 王商王根欲自剿以谢 罪 成帝不过一荒淫庸君 而外戚仍如此惧怕 可知外戚与皇权的关系 另外有一点很值得 注意 西汉 后妃多出身微贱 至武帝时尤为明显 或为歌奴 或为倡户 武帝甚至还要把匈 奴降虏 金日禅的女儿纳入宫中 有人把这一现象归于刘邦的出于布衣而留下的传统 还有人 把武帝以卫子夫为皇后吹捧为什么平民精神 这里且不论这一现象产生 的根源 我们只指 出 由此造成的外戚出身卑微 亲党孤寒 极可能是武帝信用外戚的一个因素 霍光在武帝 晚年亲党很弱 卫皇后赐死 卫青 霍去病皆早死 至宣帝时 霍氏势力大 盛 威胁皇 44 夭体师院学报 权 宣帝除掉霍氏 并不以外戚势盛为戒 又重用许史戚党 就是因为他看到许史起 于微 残 没什么势力 易于控制 实际上 外戚被皇帝当作皇权的代理人 在很大程度上与宦官的被重用有类似之处 权 元帝用宦官 就是 因为 中人 无外党 精专可信任 汉书 石 显传 汉时外戚起于 寒门 与朝内显贵官僚很少瓜蔓联系 确实与宦官有近似处 此外 无论是宦官还是外戚 由他们主持中朝 典机要 控制外朝 自然就容易形成外戚宦官与外朝对立的情势 元帝时 弘恭 石显 的宦官势力与萧望之 周堪 张猛等外朝官僚的对立斗争是众所周知的 实际 上 外戚势力与外朝大臣之 间也是有矛盾的 早在汉初 大臣锄灭吕氏 议立新君 最后选 定代王刘恒 文帝 一个重要 因素是看文帝的外家仁弱 文帝窦皇后出身微贱 两弟流落 民间 后来寻得 大臣周勃 灌婴以为 吾属不死 命乃且悬此 两人 于是为选师友教训 使 其为退让君子 这是大臣一面 外戚一面也如此 吕后临死告诫诸吕 大 臣不平 我即崩 恐其为变 必据兵卫宫 慎毋送丧 为人所制 至霍光专政 史称霍光 置宰相不选贤 苟用可专制者 他与外朝官僚的对立 观其诬杀桑弘羊 穷治徐仁之狱可知 霍光死后 其子弟对承相用事极感不安 视诸儒生为 妾人子 外戚与外朝的这种对立情绪 可以使皇 帝利用外戚监视 控制外朝 而一旦外戚势力膨胀 专制擅权 皇帝又可以利用外朝势力对 外戚的仇视 把外戚势力除掉 宣帝诛灭霍氏就是这样做的 衰帝驱除王莽也是利用外朝 即是成帝 也曾用外朝官僚的幼奏来约束王 氏的膺奢 只不过他所做的更多是放纵外戚罢 了 正是 由于外戚势力对皇权有极大依赖性和 附属性 所以皇权才乐于利用它 西汉 的历史 和以后历朝的历史告诉我们 外戚专权很少形成对皇权的威胁 因为它 很难与皇权分离 不少 论者都很注意西汉外戚的下场很惨 也常常引用班 固在 外戚 传 中的一段赞语 序 自汉 兴 终于孝平 外戚后庭色宠著闻二十有余人 然其保位全家者 唯文 景 武帝太后及 邓 成后四人 而已 至如史良娣 王悼后 许恭哀后身皆夭折不辜 而家依托旧恩 不敢纵悠 是 以能全 其余大者夷灭 小者放流 这不 正好说明外戚势力是 由皇权所操纵吗 外 戚 穷富贵而不以功 这 既可以看到皇帝对外戚的恩宠 也可以看到皇帝引用外戚主持朝 政的一个重要 原因 他们没有裙带以外的任何凭借 武帝之后 被皇帝用来辅政的外戚多没 有好结果 过去史家多指责这是外戚骄悠不法 权势太盛的缘故 其实何尝不是皇权的专制 把戏 皇权需要外戚辅政时就要让它穷极富贵 一旦认为不需要了 或者这个外戚权势渐大 就要夷灭放流 另寻找新的外戚来替代它 所以那种认为外戚专权会使皇帝成为傀儡的说法是讲不通的 除非皇帝是个小孩子 但 那样的话 他不是外戚的傀儡 也是女主或大臣或宦官的傀儡 问题不在于朝廷上由谁来行 使权力 而在于行使权力的人是代表着皇权 皇权与皇帝本人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在皇帝幼 冲或昏庸不理政事的时候 由外戚或大臣 宦官 母后理政 丝毫也不改变代表皇权的性质 而严格说起来 外戚 宦官和女主专政往往比大臣专政更有利于皇权的维护 然而 又如何解释西汉末年的王莽专政和篡逆行为呢 那不是有力地证明外戚政治与皇权 的对立 以及外戚势力对皇权的严重威胁吗 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首先需要指出 以外戚身份 篡夺帝位的事 中国历史上 包括各分裂时期诸国 仅有王莽 曹王 杨坚三例 而曹不虽 有姐妹为汉后 但他实际的凭借是由他的父亲曹操时即已形成的曹氏军事政治集团 曹操挟 天 子令诸侯 与其说是外戚 不如说是权臣 而杨坚 之父本为北周勋臣 杨丽华立为 皇后前 杨坚已为大将军 毫州总管 周宣帝昏暴乱政 朝内大臣在宣帝死前矫诏引杨坚入朝辅政 一九 八一年 第三期 所以杨坚 的篡位主要地并不是凭借外戚身份 因此后人也很少把曹 杨的慕位看成 外戚之 祸 的 如此说来 严格意义的外戚篡位就只有王莽一例了 王莽代汉是一件原因相当错综复杂的 历史现象 绝非仅用 外戚之祸 就能说通的 此 处限于题目 我们仅就王莽和王 氏集团问题探讨一下外戚与皇权的关系 由于有了王莽篡汉这件事实 后代史家常认为西汉之亡 肇始于成帝时王凤辅政 继而 成帝信用外家 王氏五大司马相继辅政看成是西汉灭 亡的最重要原因 这种封建史家的皮相 之谈当然不值一驳 但事实是阳平王 氏确实是西 汉诸外戚中权势最显赫 历时最长久的 一 家 而且在西汉末年确实成为与汉帝相对立的势力 这是不是外戚辅政的自然结果呢 让我 们从 阳平王 氏的兴起说起 如果说王 氏以前的外戚与外朝官僚和在野士人存在着严重对立情绪的话 那么阳平王氏 则表现了一种与外朝结合的倾 向 外戚与外朝关系的这一转变 原因是多方面 的 从王氏这 方面来说 可能是吸取了霍氏与外朝对立招致覆亡的教训 但更主要的是当时的政治环境造 成了外戚与官僚结合的形势 自从汉武帝开创入货捐官和以军功越等为吏以后 吏道杂而 多端 结果使得也是由武帝提倡儒学而产生的大批儒生失去 了入仕的途径 儒生业儒就是 因为儒学是一条利禄之途 此途一不通畅 由切身利益激起的不满是很强烈 的 昭帝时的盐 铁会议 从某种意义上说 就是儒生与 以勇射功 以财贾官 的官僚争夺仕途的斗争 由 于霍光 不 学无术 儒生 的这一 目的并未达到 此后的宣帝虽 云王霸杂道 实则不甚从儒 术 大量起用的还是能吏 石渠阁会议也未给儒生的仕途展现更好的前景 元帝好濡 孺生 似乎看到了很大 的希望 但宦官弘恭 石显用事 除五鹿充宗等少数儒者外 大部分儒生不 肯合作 尤其是朝内出现了正直官僚与宦官的严重斗争 儒生更与宦官取不合作态度 这时 儒生把希望寄托在萧望之等儒生出身的官僚身上 同时也希望外戚能站到孺生和官 僚一方 来 当时有个叫杨兴的曾向外戚大司马车骑将军史高进言 劝他 儒生和官僚在与宦官的对立中产生的向外戚靠拢的心理和愿望 以求贤为务 正反映了 但史高反而依附子宦官 官 僚独力与宦官斗争 最后失败 元帝时期的经验使儒生明白 靠外戚的庇护 而外戚也逐渐认识到 要想巩固自己的权势 他们要打开仕宦之途 必须依 也必须取得官僚士人的广泛支 持 这样一种变化 必然削弱 了皇权利用外戚和 内朝互相牵制的效果 成帝即位 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 荐举人材不遗余力 所用陈咸 朱博 薛宣 王尊 陈汤 杜钦 王骏 主延世等人皆一时之选 后世王夫之也不得不说王凤 类于社樱之臣 而王氏五侯诸弟也都是 好事慕名 争相招揽士人 宾客满门 王凤之后 王音 王 商 王根 王莽相继为大 司 马辅政 始终没断绝这一传统 外戚 求贤为务 的结果使官僚 士人感激涕零 这 可以 用谷永奏书王凤的一段话来说明 永斗普之材 将军 说其狂 摧之皂衣之吏 厕之争臣之末 不听浸润之谱 不食肤受之憩 虽齐桓 晋 文用 士笃 察父抵兄覆育子弟 诚无以加l昔豫子吞炭坏形以奉见异 齐客陨首公门以报恩施 知 孟尝犹有死士 何况将军之门 一面是官僚士人打开利禄之途 找到了靠山 一面是 言密 氏 外戚得到了知恩报施的死士 如果说王 氏子弟 只不过表明外戚可以控制外朝的话 那么现在 皆卿大夫 侍中 诸曹 分据势官满朝廷 郡守公卿皆其门下 外戚已经与 外 朝官 王风 王音为政时是王氏外戚政治的极盛期 但王凤 有类于社程之 臣 王音史称其 修整 数谏正 有忠节 外戚势力这样气焰熏天 但他们履行的不过是皇权 代表的职责 以成帝之昏庸 只要一发脾气 王凤 王音就 自责谢罪 此后王商 王根 淳 于长人品都很恶劣 势力也相当大 可是尽管骄奢不法 横行无忌 却从不敢萌有异志 把 自己与皇权对立起来 为什么 呢 因为他们全部势力的支撑点就是皇太后王政君 而成帝是 王政君的嫡子 王政君所以信用王 氏子弟 给他们那 么大 的权力 最后 目的还是为了自己的 46天津师院学报 儿子 如果让皇太后在娘家子弟和自己的儿子之间有所选择的话 她是绝对不会偏向于娘家 人 的 这种似乎是平民百姓家的世俗观念 其实在最高统治者的家族关系中也是适用的 正 是 由于这个缘故 终成帝之世 王 氏外戚始终不能脱离元后和成帝的掌握 他们与外朝的结 合 可以缓和与外朝的矛盾 并不足以形成使他们敢于和皇权分离的那种势力 王 氏子弟中 穷凶极恶 党羽最众的淳于长 只凭一纸诏书就乖乖地伏法 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王 氏外戚与皇帝的对立是哀帝时期开始的 而这时是王 氏势力最衰弱的时期 汉哀帝并 不是成帝的儿子 而是成帝的庶侄 所以与王政君无任何血缘关系 成 帝无嗣 在王政君和大 司 马王根的赞同下 成帝把定陶王刘欣过继为太子 是为哀帝 按照宗法 为人后 之礼不 得顾私亲 刘欣既为成帝后嗣 就应割断与本生父母 的亲缘关系 他应该把王政君当成亲 祖母来供奉 而王 氏才是他的外家 在成帝刚立刘欣为太子时 他就坚持不允许刘欣本生祖 母窦太后和 母亲丁太后再与刘欣往来 可是王政君却对傅太后 毫无戒意 不 同意 成帝的意 见 批准窦 丁二后与太子往来 这是王 氏对傅 丁 的第一次让步 及衰帝即位 王政君下 诏令王莽 避帝外 家 于 是王莽上疏辞大 司 马 按宗 法 哀帝既为王政君的过继嫡孙 王 氏完全可以以 外家 身份继续辅政 而无须避哀帝本生的 外家 这是王 氏对丁 傅的第 二次让步 窦太后 和哀帝就利用这些让步 通过为窦太后 丁太后上尊号 排挤了王政君在 宫廷中的实权地位 然后 罢免了 王莽的大司马 王 氏亲属纷纷罢官归故郡 几乎全部赶出了京 师 窦太后 抢占了王政君在宫中的地位 丁 傅两家总 计封侯者八人 大司马三人 将军 九卿 二千石十二人 侍中诸曹二 三 十人 一二年 间暴兴尤盛 从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