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_地理环境决定论_批判的哲学反思_兼评斯大林的地理环境理论_曹诗图.pdfVIP

文章编号 1004 9479 2001 04 0100 07 关于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判的哲学反思 兼评斯大林的地理环境理论 曹诗图 三峡大学旅游管理系 湖北宜昌 443002 摘 要 对批判 地理环境决定论 中出现的偏颇与失误进行了反思 对其批判的理论武器 斯大林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的缺陷与错误进行了评析 并从哲学的高度和地理学的深度阐述了 地理环境的作用问题 关 键 词 地理环境决定论 反思 地理环境理论 社会发展 中图分类号 F90 06 文献标识码 A 地理环境对人类社会的作用 是一个古老而又常青的论题 它长久引起学术界的争议 其间经历了由 环境决定论 到 和谐论 的发展演变 呈现过种种兴衰 沉浮 这一论题虽然 广泛涉及到哲学和社会科学 自然科学中的诸多学科 但它却一直是地理学的重要理论命 题 中外许多先哲和学者乃至一些政治家曾对这一论题发表过种种见解 至今仍能给我们 以深刻启迪 从地理学的角度看 认真研究前人有关地理环境作用的论述 对于促进当今人 地关系的深入研究和地理学的发展 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地理环境的作用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地理学问题与哲学问题 可以说 人们对其奥秘至今 尚未理清 从表面上看 它似乎已不是当今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 但它却是地理学和哲学 亟待解决的难点问题 这一问题若不能从哲学的高度和地理学的深度弄清楚 它将永远障 碍地理学的健康发展乃至误导人类的地理行为 在人类社会与地理环境关系研究的诸多理论学说中 影响最大 争论最久并遭到非议与 批判最多的是 地理环境决定论 一般认为 该学说产生于 18 世纪 是由法国社会学家孟 德斯鸠提出并由德国地理学家拉采尔等人加以发展的 该学说认为 某个国家的制度 政 体 人口素质与分布 人的生理与心理 民族的道德面貌 宗教信仰 法律以及风俗中的某些 特征 是由气候 土壤及人们居住领土的性状等地理环境深刻影响形成的 其实 孟德斯鸠 拉采尔等人并未明确提出过什么 地理环境决定论 更没有讲过地理环境完全决定社会历 史发展的话 他们只是有夸大地理环境对人类社会影响作用的倾向 地理环境决定论 是 后人强加于他们头上的 1 有些学者曾对此作过不平之鸣 如美国学者洛威认为 拉采尔 没有夸大过自然环境的力量 实际上他曾一再告诫人们要提防这个陷井 没有人曾比拉 采尔更多地强调历史的力量 即使被认为对拉采尔的 地理环境决定论 大加宣扬与发挥 的森普尔也不认为自然环境是完全决定性的 如在她最有影响的著作 地理环境之影响 一 繱收稿日期 2001 09 05 修订日期 2001 10 16 作者简介 曹诗图 1954 湖北宜都人 教授 从事人文地理及旅游开发教学与研究 发表著迷 160 多篇 本 其中有多篇被中国人民大学 复印报刊资料 等全文转载 现在中山大学做访问学者 第 10 卷第4 期 2001年12 月 世 界 地 理 研 究 WORLD REGIONAL STUDIES Vol 10 No 4 Dec 2 0 0 1 书中的序言中她曾强调说 作者只言地理要素与地理影响 不言地理的限定要素 且慎言地 理的支配也 森普尔在谈地理环境的影响时 避开地理 决定 这个词语 并且极谨慎地谈 到 控制 支配 并强调历史等社会因素的重要性 这一点 世界著名地理大师哈特向在 地理学性质的透视 一书中曾有阐释 按人们约定俗成的所谓 地理环境决定论 其观点 总的来说是片面的和非科学的 特别是把地理环境的作用过分夸大 忽视生产方式的中介作 用 是错误的 但是它在考察人类社会发展时 摒弃神意决定一切的观点 从自然力量中寻 求社会发展的原因 这在当时是具有进步意义的 而且 这一理论引起关于地理环境作用的 争论 对于促进人地关系的研究和地理学的发展也是有一定积极作用的 它曾经成为人文地 理发展史中的一个生长点 此外 地理环境决定论 中的某些观点也含有一定的合理成份 并不能完全否定它 更不能认为它完全是唯心主义的或谬误的东西 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 点看 它不失为人类宝贵的科学文化遗产之一 1 一度时期 前苏联和我国曾发动过对 地 理环境决定论 的大规模批判 全面否定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意义 否认地理环境的重大作 用 出现了不少偏颇与失误 对这一 把婴儿连同洗澡水一起泼掉 的历史教训 我们有必要 从理论上深刻反思 在展开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 对我国和前苏联的理论界与学术界影响最大的 是斯大林在 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这篇长文中阐述的地理环境理论 在此文 中 斯大林论述了如下观点 地理环境可以加速或延缓社会发展的进程 但对社会发展不起 决定作用 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是 社会物质生活条件 或物质资料的生产方式即 人们生存 所必须的谋得方式 欧洲在三千年内已经更换过三种不同的社会 原始公社制度 奴隶占 用制度 封建制度 而在欧洲东部 即在苏联 甚至更换了四种社会制度 可是 在同一时期 内 欧洲的地理条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便是变化极小 连地理学也不肯提到它 这是很明 显的 地理环境稍微重大一些的变化都需要几百万年 而人们的社会制度的变化 甚至极其 重大的变化 只需要几百年或一两千年也就够了 由此应该得出结论 地理环境不可能成为 社会发展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几万年间几乎保持不变的现象 决不能成为几百年间就发生根 本性变化的现象的主要原因 2 半个多世纪以来 斯大林的这些观点都被毫不怀疑地接受 和传播下来 并对前苏联和我国的地理学界和哲学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我们认为 斯大林 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旨在阐述唯物主义观点 尤其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 为了批判法西斯 主义和为帝国主义所利用的地缘政治学理论 是具有一定意义的 从这一点来说是比较正确 的 但理论中某些观点 特别是论据中的一些观点 和思维方式 论证方式的科学性及其产生 的消极作用是值得反思的 早在 1963 年 前苏共中央就对斯大林的地理环境学说进行过批 评 当时的中央书记伊利切夫曾到科学院作报告并撰文发表在哲学杂志上 认为斯大林把地 理环境看成是纯自然的和不变的等观点是错误的 可是 多年来囿于传统观念和 左 的思 想的束缚 在如何科学地认识评价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作用的问题上 我国绝大多数哲学 地理学教书都把斯大林的观点奉为不可动摇的信条加以引用 在开展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 几乎都将斯大林的观点作为 法宝 或有力 武器 实践证明 运用斯大林的这 种具有明显缺陷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进行批判 不仅软弱无力 而且在 理论和实践上产生了一些消极后果 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点和现代地理学的理论知识分析 斯大林的地理环境作用理 论 以下简称 理论 和昔日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 以下简称 批判 存在着一些偏颇 与错误 本文试从哲学的高度和地理学的深度对其进行评析与反思 101 2期曹诗图 关于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判的哲学反思 1 理论 与 批判 用孤立 静止 片面的观点看问题 马克思主义地理环境学说的一个基本观点就是肯定地理环境与人类社会之间的交互作 用 认为地理环境与人类社会的关系不是单项的因果关系 而是互为因果或 双向同构 的 关系 地理环境对于社会发展的作用 性质 方向 范围 速度 复杂程度是一种可变的东西 它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变化 其作用因时而异 因地而异 恩格斯在评析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观点时 指出它是一种 自然主义的历史观 看到的 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 只是自然条件 到处决定人的历史发展 而根本上 忘记了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 改变自然界 为自己创造 新的生存条件 3 这里 恩格斯为我们探索地理环境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提供了一把方 法论钥匙 这就是必须看到自然作用于人 又看到人作用于自然 即从二者的交互作用之中 去探索和把握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 然而 斯大林在论述地理环境的作用时 恰恰忽视了二 者之间的交互作用 他把地理环境视为一个不受人类影响的纯自然和静止的 自然存在 而 不是把地理环境视为一个与生产力变化紧密联系的影响人类社会发展的动态物质条件 他 认为社会是发展变化的 而地理环境及其作用几乎是不变的 因而后者不可能成为前者变化 的主要原因 并企望用变化者 社会发展 来否定他认为的几乎不变者 地理环境及其重要 作用 斯大林把地理环境及其作用看成近乎静止不变的 诚如他所说的 这种 变化极小 以至 连地理学也不肯提到它 斯大林在这里完全是一个误解 其实 地理环境是不断发 展变化的 其正如恩格斯所指出 地球的表面 气候 植物界以及人类本身都不断地变化 而且这一切都是由于人的活动 3 特别是当人的因素渗入后 这种发展变化愈来愈快 以 地理环境为研究对象的地理学一直非常重视和强调地理环境的发展变化性 时空结合地进 行动态研究 并不是象他所说的 连地理学也不肯提到它 就是退后一步讲 即使地理环境 是象斯大林所说的是 几乎不变的 按照马克思的观点 同一性质的地理环境在社会发展的 不同阶段 其作用性质也大不相同 比如在文化初期 生活资料的自然富源对劳动生产率的 提高起着决定意义 而在较高的社会发展阶段 劳动资料的自然富源则具有决定意义 4 地 理环境在没有重大变化的情况下同样也可以深刻影响人类社会发展 何况地理环境的性质 和作用又是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变化的 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 人们大多 或习惯于运用斯大林的观点 把地理环境及其作用看成是孤立不变的 借以否定地理环境的 决定作用 其愿望和目的是好的 但却无形中犯了正是斯大林自己所批判的形而上学的错 误 违反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史观 这种置地理环境及其作用的变化于不顾的观点 不仅 在实践上是有害的 而且从理论上来说 也必然削弱地理环境学说的现实意义与实用价值 2 理论 与 批判 采用的是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 唯物史观认为 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作用是一个 变数 是生产力的 函数 这一点 已被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所证明 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普列汉诺夫对此有着深刻论述 他曾 指出 地理环境对于社会人的影响 是一种可变的量 被地理环境的特性所决定的生产力 的发展 增加了人类控制自然的权力 因而使人类对于周围地理环境发生了一种新的关 系 5 社会人和地理环境之间的相互关系 是出乎寻常地变化多端 人的生产力在它的 发展中每进一步 这个关系就变化一次 因此 地理环境对社会的影响在不同的生产力发展 阶段中产生不同的结果 6 既然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作用是一个取决于生产力发展的 可变量 那么就不能用孤立的 静止的 形而上学的观点去看待地理环境的作用 而必须从不 102世 界 地 理 研 究10 卷 同国家 不同民族和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生产力性质和水平的具体状况出发 对地理环境的 作用作具体的历史分析 然而斯大林的地理环境理论采用的是一种非此即彼 以偏概全的 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和推理方法 具体表现在以他认为的变化者 社会发展 去否定他认为 的几乎不变者 地理环境 用欧洲这一局部去推论世界这个整体 用两三千年的历史去推断 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 他的观点所要求的仅仅是用变化的东西来说明变化 社会发展 而 已 这同一些唯心主义的哲学家们在说明变化的社会历史运动时 诉诸变化着的 绝对精 神 思维 意识 政府 等 在思维方式和推理方法上相差不大 因此 它对反驳唯心主 义和批判 地理环境决定论 以及为帝国主义利用的地缘政治学理论也是缺乏力度的 在这 一点上 普列汉诺夫似乎早就注意到了 他曾指出 以地理环境的不变性和人类的可变性来 否定环境全能的意见 是十八世纪的观点 在当时是正确的 但是要想由此推论地理环境对 人类历史是不重要的 则是完全错误的 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 由于受斯大林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观点的影响 人们 往往撇开了从个别到一般的辩证思维方法 无视各地域之间地理环境差异这一基本事实 以 全球的所谓 地理环境 这个一般的抽象的概念 取代对地理环境作用的具体的历史的分析 这种方法似乎 省力 但却容易造成思想与理论上的混乱 并于无形中否定了地理环境在人 类历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按照斯大林所说的 同一时期内 不仅欧洲的地理环境没有明 显改变 就是世界范围内的地理环境也基本没有改变 为什么欧洲的社会制度更换了三至四 次 而有的地方却没有更换呢 如原始丛林和大洋一些孤岛这样的地理环境中至今还存在 着原始部落等 又为什么在社会制度几经变革的同一国家内 有的地方由于位置边远 环境 恶劣 交通闭塞而社会经济发展相当缓慢 至今还处于原始蒙昧状态呢 如果撇开地理环境 的作用不谈 看来人们只能求助于 人的本性 意识 精神 之类的东西 滑向唯心主义的 泥淖中去了 唯物主义历史观认为 正是由于地理环境这一社会物质生活条件的无限多样 性与变化性 才影响乃至形成世界历史的多样性 一部世界的历史正是在地理环境的无限多 样性与变化的背景与基础上形成和统一起来的 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讲 历史是变动的地 理 地理是凝固的历史 斯大林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中的错误和人们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 论 批判中的偏颇与失误 就在于只看到了地理环境不变的相对性 而没有看到地理环境及 其作用随自然历史和社会历史发展变化的绝对性 以及地理环境及其作用的复杂多样性 离开了对具体的地理环境及其作用差异的具体分析 抽象地笼统地谈论地理环境的作用 或 空泛地批判 地理环境决定论 对问题的解决显然是缺乏作用的 3 理论 与 批判 的论据不充分 驳论方式不科学 斯大林在给 地理环境不起决定作用 的论点寻找论据时 仅仅局限于经验证明 欧洲在 三千年内更换了三 四种社会制度而地理环境基本没有变化 但是 这种经验证明对于揭示 理论原理的正确性而言是不充分的 也是不能令人信服的 因为经验证明并不能代替理论 上的严格 深刻的论证 经验虽然对于人们认识事物是必要的 但同时它往往是肤浅 低层 次的 往往带有偶然性 难以使人把握事物的本质 至于揭示地理环境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 系这样一个复杂事物的本质 缺乏理论上深刻证明就更加不足为证了 同时 对于地理环境 为什么和在什么意义上可以加速或延缓社会发展进程 斯大林更没有作出任何理论证明 他 也没有说明在具体场合下 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 加速或延缓 由什么来决定 然而 这些 问题得不到说明和解决 可以说也就没有真正弄清楚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作用 我们还 103 2期曹诗图 关于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判的哲学反思 可以反过来思考 如果欧洲的地理环境在三千年内基本没有变 而社会制度却 变更了 甚 至更换了三 四种社会制度 那么斯大林自己所说的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 加速或延缓 作用又表现在哪里呢 斯大林的论据 非但不能对他的 加速或延缓作用 这一论点提供任 何有力的证明 而恰恰是对这一论点的不自觉的否定 昔日人们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热衷于运用斯大林所提供的论据 这不仅缺 乏力度 而且采用他的理论中的驳论方式也是不科学和落后的 斯大林的论证方式是将所 谓的 变者 与 不变者 相对立 以 变者 来否定 不变者 这同早已遭到驳斥的在哲学上陷 入 二律背反 泥淖的 17世纪资产阶级的启蒙思想家伏尔泰从同一种地理条件下有不同社会 制度前提出发 来否定地理环境的作用 以及 18世纪末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西斯蒙第用地理 环境的不变性与民族命运的变动性相对立来否定地理环境的作用 在论证方式上相差不多 即使我们承认 在生产力要素中劳动对象是相对不变的要素 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误解劳 动对象或地理环境在社会发展中起作用很小 其实正好相反 正是由于劳动对象或地理环 境的不能动性 以及它在社会物质生产过程中的不可缺性 决定了它必然在社会历史发展中 起基础性的作用 这也可能是当代协同论中所说的慢因子控制快因子 1 作为社会物质 生产条件的地理环境 它是一种 无所不在的伟力 在任何时空条件下 都深刻影响到社会 历史发展 不失为社会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 以地理环境和社会制度的变化之速度的不同作为否定地理环境决定人类历史的根据 从科学方法论上是很不科学的 因为这两类事物的速度根本没有直接联系和可比性 不能以 之作为立论的根据 同时 从方法论上讲 地理环境的作用性质 其成立的依据并不在于地 理环境变化速度的快或慢 而是在于地理环境的性质满足社会发展需要的程度及其在社会 发展中的作用与地位 这是研究地理环境作用性质的一个基本原则 离开了这个原则 企图 从地理环境变化速度的快慢上引出地理环境作用性质的结论 这种论证方法无助于问题的 解决 由此可见 斯大林用所谓的地理环境相对不变与社会变化的快速来证明地理环境对 社会发展不起决定作用或不是主要原因的观点 不仅用来论证的前提是片面的 而且这种论 证方法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它至多只是一种现象的类比 并没有抓住地理环境与社会发展二 者关系的本质 此外 地理环境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主要是体现在对于生产力的影响上 单单 用社会制度的变更或生产关系的变化来批驳也是片面的 不科学的 因此 用这种驳论方式 来批判 地理环境决定论 自然也是缺乏力度和不能令人信服的 4 理论 与 批判 把复杂而深刻的问题简单化 肤浅化 对于科学的社会发展理论和地理环境作用理论 最大的危害是对它作简单化 教条化 公式化的理解 但斯大林恰恰犯了这种理论错误 他把理论内涵丰富的社会发展地理理论 肤浅地理解为一个 加速或延缓 的简单问题 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对这一问题没有深入研究 的必要 人们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批判中 几乎都是满足于斯大林所作出的这个简单 定论 以此否认社会历史发展地理作用 或原因 统一性中的多样性 以及人类社会与地理环 境之间复杂多变的关系 其实 地理环境对于社会历史之影响 并非仅仅体现为加速或延缓 社会发展进程之一面 更主要的则是决定人类社会发展之类型的相异 地理环境与人类社 会的关系是一个十分复杂而深刻的理论问题 并不象斯大林等人认为得那样简单 人类社 会的历史发展已经雄辩地证明 人类社会越是向前发展 人地关系也越是复杂 人类改造自 然的力量越大 人类社会就会在越来越广阔的领域同自然界发生关系 受到自然环境更大范 104世 界 地 理 研 究10 卷 围的影响与制约 人类对地理环境的作用越大 地理环境对人类反馈作用也越大 地理环境 对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 不单是一个消极被动的外部条件和次要原因 仅仅只起 加速或延 缓 作用 它而是作为生产力系统的一个重要的子系统 作为输入人类社会这个开放系统的 重要的物质 能量与信息源 作为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先决条件和永恒物质基础 深刻地影响 人类社会的发展 它即使不是社会发展的决定性条件 也不失为社会发展的主要条件和重要 因素 甚至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起主导作用 7 当今全球性的生态问题 环境问题 资源问题 越来越突出 已直接危及到人类社会的生存与发展 地理环境问题引起的社会震荡已越来越 强烈 就是一个有力的佐证 地理环境问题目前已经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 国际上多次召开过与环境问题有关的会 议 曾发表了 人类环境宣言 呼吁人们对环境问题的警觉与重视 1992 年 11 月 世界 1575 名科学家 其中有 99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联名公布了 世界科学家对人类的警告 的文 件 疾声呼吁人类对环境问题的重视 文件指出 人类对自然环境的轻视与破坏可以压倒实 现持续发展的未来所做的任何努力 这份文件理性地告诫人们 在现代化的过程中 必须以 高度的理智与自觉去对待地理环境的重大作用和协调人地关系 国际上已把 4 月 22 日 6 月5 日分别定为 地球日 和 世界环境日 许多国家还确定了与保护环境有关的各种节 日 并把保护环境作为一项基本国策 国外部分具有远见卓识的学者已开始确认地理环境 作用扩大与增强的趋势 如美国学者伯克 E Bakes 曾指出 自然界对生产的影响 并没有 随着科学和发明的进步有所减轻 反而加强了 笔者一向认为 地理环境对人类社会的影 响与作用 从总体上讲 并没有随社会发展而减弱 而只是作用的方式发生变化而已 7 就 短期或局部而言 人类可能按自已的意愿去征服自然 改造环境 但从长远或整体而言 环境 将迫使人类顺应自然 8 笔者曾在 地理环境作用新思辩 一文从地理哲学的高度对此问题 作过深入论述 这里就不赘述 究竟应该如何正确看待 地理环境决定论 应该如何正确认识地理环境的重大作用 我国的王恩涌 宋正海 余谋昌 蔡运龙 葛剑雄 曹诗图等人曾从地理哲学 地理环境是 物 质 或 存在 从生产力系统等不同角度进行过深入论述 得出了 地理环境决定论 具有一 定合理成份 地理环境在特定条件下可以起决定作用等共识 可以这样说 当今地理学和人 地关系的研究 不少问题实质上是以 地理环境决定论 为思想基础的 如因地制宜 和谐论 可持续发展等 正因为如此 1993 年美国地理学家联合会 AAG 年会曾就 重新思考环境 决定论 关于一种地理学禁忌的新视角 这一主题展开过深入讨论 肯定了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合理成份 一些学者认为 地理学家若被束缚在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持全面否定的立场 就很难在地理专业领域提出挑战性问题和做出大的贡献 事实上 世界上颇有影响的地理 大师及著名学者中 不少是在肯定地理环境具有某些决定作用的前提下在学术上作出了巨 大成就 其中有一些就是我们惯于批判的所谓 地理环境决定论者 如孟德斯鸠 拉采尔 森普尔 麦金德 亨丁顿等 而那些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持全盘否定立场并对其大批特批的 人 大多反倒在学术上显得较平庸 思想影响甚微 也正是崇尚 环境决定论 的德国和美 国 为国际地理学的发展作出了最大的贡献 前者被誉为近代地理学的故乡 后者被称为现 代地理学革命的摇篮 纵观地理学思想史 可以发现 地理环境决定论 流行的时期正好是 地理学术繁荣 人才辈出的 黄金时代 而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大批特批的时期恰恰是地 理学术衰微 万马齐喑的时代 这一有趣现象很值得我们的深思 总之 地理环境对于人类社会发展的作用具有永恒性 动态性和复杂性 不能一概而论 105 2期曹诗图 关于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判的哲学反思 斯大林关于地理环境作用的简单定论已不再具有权威性 更不能作为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判的有力武器与理论法宝 传统的地理环境作用理论已经不适应时代发展的要求 迫切 需要进一步深化和精确化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 斯大林的地理环境理论的缺陷和历史时期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批 判中的偏颇 给我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在理论和实践上带来了不良后果 特别是斯大林 亲自发动的对 地理环境决定论 的大规模批判 一度否认了地理环境的重要作用及人文地 理的科学价值 并把一些学术问题上升到政治问题进行分析批判 造成了理论上和认识上的 混乱 这种极 左 思潮的泛滥 还导致了对前苏联和中国的许多人文地理工作者和哲学工 作者的打击与迫害 并使人地关系及地理环境作用等学术问题的研究长时间中断 以致许多 基本理论问题至今未能得到较好解决 严重束缚了前苏联和我国人文地理学的研究与发展 更为可悲的是 这一批判的偏颇产生了严重的后遗症 最终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