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婚姻法律制度评析.pdf

读史札记 唐代婚姻法律制度评析 张文胜 唐代处于我国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 也是我国古 代社会最开明的时期 成于其间的 唐律 是传世的中 国古代最早 最完整的一部法典 堪称我国古代法律的 典范 是中华法系中最完美的一部封建法典 而作为 唐律 重要内容之一的婚姻法律制度 则呈现出明显 的双重性 一方面秉承了西汉以来形成的 尊尊 亲 亲 的宗法思想和礼法结合的立法经验 严格维护封建 等级特权和家族利益 具有很强的封建性 另一方面 因受各民族大融合和五胡文化及婚俗的影响 又呈现 出开放性的特点 闪现出对人性的关注 令后世各朝望 尘莫及 可以说 唐代的婚姻法律制度不仅是我国封 建法律制度史上而且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婚姻法 律制度 一 严格维护封建等级特权和家族利 益 彰显出唐代婚姻法律制度的封建性 中国古代社会是一个家国同体的社会 家是国的 细胞 国是家的扩展和延伸 这种家国同构的特征决定 了家族在社会中的本位地位 家族既是社会基本的经 济单位和社会组织 同时又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而结 成的同盟 同宗共祖的血亲意识便当然地成为家族结 合的心理基础 家族组织也就成为我国古代自西周以 后历朝历代政治法律制度的基础 同时 父权 家长 权 是君权的缩微 家族的兴旺与和谐是国家强盛与稳 定的基础 只有维护了家族的伦常秩序 才能实现对国 的统治秩序 因此 维护家族的利益 家族的伦理秩序 和家族的延续 不仅是古代社会礼制规制的重点 也是 各朝代婚姻法律关注的中心 唐律继承和发展了以往 礼法并用的统治方法和立法经验 强化了引礼入律 礼 法结合 真正实现了 礼法合一 法是礼的载体 礼是 法的精神之所在 礼为治国之本 法则成为执行礼的工 具 两者互为表里 共同维护着家族利益 伦常秩序和 等级特权 并进而维护国家的统治秩序 唐代婚姻法 律制度更是确立了 一准乎礼 的立法思想 或是将礼 的内容直接移植于婚姻法律制度之中 或是有关婚姻 立法要合乎礼制的精神 或是出礼则入刑 直接以犯罪 进行处置 可以说 在唐代各项具体的婚姻法律制度 中无处不显现着 一准乎礼 这一宗法思想 渗透着其 封建性 一 关于婚姻缔结的原则 1 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是唐代婚姻缔结首先必 须遵循的基本原则 我国古代有 男不自专娶 女不自 专嫁 必由父母 须媒妁 的礼制规范 男女无媒不交 已成为人们婚娶中的准则 唐律 极力维护我国古代 这一礼制所形成的父母及尊长的主婚权 并将其引之 入律 户婚律 规定 诸嫁娶违律 祖父母 父母主婚 者 独坐主婚 唐律疏议 也明文规定 诸卑幼在外 尊长后为定婚 而卑幼自娶妻 已成者 婚如法 未成 者 从尊长 违者杖一百 可见 自西周以来就已成 为礼制规范的父母及尊长对子女的主婚权 在唐朝得 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发展 其最终目的在于维护父权 在家族中的地位 唐 长孙无忌 唐律疏议 中华书局 1983年 版 第 183页 2 同姓 同宗 亲属不为婚 原则 中国自西周以 来就有 娶妻不取同姓 的传统 这不仅有利于子女的 健康成长 男女同姓 其生不蕃 从宗法礼教规范上 看也可以 附远厚别 唐代继承了这一礼制传统并使 之法律化 户婚律 规定 诸同姓为婚者 各徒二年 缌麻以上 以奸论 妾亦然 诸尝为袒免亲之妻儿嫁 娶者 各杖一百 缌麻及舅甥妻 徒一年 小功以上 以 奸论 妾 各减二等 并离之 这主要是出于礼教的尊 卑 名分不可乱的原则 虽然袒免亲之妻与自己并无血 缘关系 但辈份属同宗 也为法律所禁止 121 3 禁止贵贱为婚 良贱为婚的原则 在魏晋南北 朝时期 由于盛行士族门阀制度 所以在婚姻方面 特 别重视门第家世 严禁士庶贵贱通婚 违反者受到法律 制裁 唐律严格维护这种等级制度 反映在婚姻关系 上就是禁止贵贱为婚 良贱为婚 唐律将贱民分为 官 贱 和 私贱 两类 前者是指隶属于官府的奴婢 后者 是指隶属于主人的家仆 奴婢贱人 律比畜 他们是 官府和主人的一种财产 唐律疏议 记载说 妄以奴 婢为良人 而与良人为夫妻者 徒二年 各还正之 奴 婢私嫁女与良人为妻妾者 准盗论 知情娶者 与同罪 各还正之 可见 唐代通过禁止良贱为婚的法律规定 严格维护着封建礼制所形成的尊卑贵贱等级制度 4 一夫一妻多妾和禁止重婚原则 我国古代自夏 朝开始 统治者实行的就是家国相通 亲贵合一的宗法 制度 为了维系这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组织形式 统治者在政治实践中推行嫡长子继承制 而为了保证 嫡长子的纯洁性 在婚姻上均实行一夫一妻制 禁止重 婚 唐代也不例外 唐律 明文规定 一夫一妇 不 刊之制 诸有妻者更娶妻者 徒一年 女家 减一等 若期妄而娶者 徒一年半 女家不坐 各离之 诸和娶 人妻 及嫁之者 各徒二年 妾减二等 各离之 妻妾 擅去者徒二年 因而改嫁者加二等 同时 为了维护 上以事宗庙 下以继后世 的婚姻目的和男子的特权 地位 唐律 也承认了妾的合法地位 允许达官贵族等 在嫡妻之外纳妾 但妻妾之间嫡庶的地位却不同 户 婚律 规定 诸以妻为妾 以婢为妻者 徒二年 以婢 为妾者 各正还之 这既是 礼无二嫡 的封建礼教的 要求 同时也是对唐之前法律教规的承袭 此外 出于家族悲乐与共 俱损俱荣的宗族礼制 唐律 还规定 诸居父母及夫丧而嫁娶者 徒三年 妾 减三等 各离之 知而共为婚姻者 各减五等 不知 者 不坐 唐律疏议 也说 父母之丧 终身忧戚 三 年从吉 自为达礼 夫为妇天 尚无再醮 若居父母及 夫之丧 谓再二十七月内 若男身娶妻 而妻女出嫁者 各徒三年 唐律 认为 如果不能忧戚三年 就是对 父母及亡夫无忧思之情 若居丧嫁娶 更是大悖人伦 是一定要严厉处罚的 这是唐律 出礼而入刑 的具体 体现 二 关于婚姻的缔结程序 陈顾远曾对婚制进行双重维度的考察 认为中国 古代自有礼制后 非当于礼者不视为婚姻 婚姻讲究礼 仪程序 中国的婚姻不属于宗教婚 也不属于法律婚 而属于形式婚中的另一种 礼仪婚 我国 唐朝婚姻 礼俗基本沿袭汉以来的婚姻习惯 如已成婚配者 徒一年 半 如后娶之人知该女已许嫁而娶之 减女方罪一等 女归前夫 若前夫不娶 女方还聘财 后夫婚如法 尽 管如此 唐律仍然要求人们遵守六礼的程序 对于违反 规定强娶或不嫁的行为 给予严厉的惩罚 唐律疏 议 规定 即应为婚 虽已纳娉 期要未至而强娶 及期 要至而女家故违者 各杖一百 唐 长孙无忌 唐律疏议 第 184 181页 陈顾远 中国婚姻史 商务印书馆 1937年版 第 132页 未成者 从尊长 违者杖一百 即子 女未征得家长同意 已经建立了婚姻关系的 法律予以 认可 只有未成年而不从尊长者才算违律 这条规定 有限地承认男女自由结婚的合法性 这在等级森严的 封建社会 从法律上为青年男女的自由择偶打开了方 便之门 并影响着后世各朝代青年男女的婚姻观念 具 有划时代的进步意义 2 唐律承袭礼制 规定了 三不去 对 七出 加以 限制 礼记 认为 妇有三不去 有所取 无所归 不 去 与更三年丧不去 前贫贱后富贵不去 唐律疏 议 则认为 三不去者 是 一经持舅姑之丧 二娶时贱 后贵 三有所受无所归 如 妻无七出及义绝之状 而 出之者 徒一年半 妻虽犯七出 有三不去 而出之 者 杖一百 追还合 唐律对 三不去 的规定源于 礼 其内容与精神与礼一致 就其设立的实质而言 乃 是对家族利益和家族稳定的维护 但客观上却是对男 子自由出妻的一种限制 在那种男尊女卑和深受封建 礼制观念影响的社会里 对于保护妇女的婚姻合法利 益和稳定婚姻家庭关系 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从 三 不去 的内容来看 也体现了儒家仁义的精神 讲仁义 讲良心 倡导同甘共苦的婚姻道德观念 在一定程度上 也是对家庭付出义务较多的妇女的社会地位的肯定 也闪现出唐代婚姻法律制度对人伦的关注 3 设立了和离制度 和离是指男女双方不能安 宁 和谐相处而自愿离婚 类似于今天的协议离婚 这 是唐代婚姻法律制度开放性和先进性的重要体现 唐律 规定 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 不坐 唐 律疏义 也解释 若夫妻不相安谐 谓彼此情不相投 两愿离者 不坐 只能共患难 不能同甘甜 抛弃 糟糠之妻 追求所谓的婚姻幸福者比比皆是 这不仅 严重影响到婚姻家庭关系的稳定和社会的和谐 而且 还会导致伦理道德的沦丧和社会诚信的缺失 笔者认 为 在改革开放的新形势下 在坚持离婚自由原则的前 提下 确有必要对现行的离婚制度予以适当的限制 以 示对婚姻的尊重以及增加夫妻双方对社会的责任心 再次 关注亲情伦理秩序 注重血缘关系是唐代婚 姻法律制度的显著特征 尽管其目的在于维护家族利 益和家族稳定 但对当今社会仍然具有积极作用 厘 清血缘关系是现代家庭男女平等的重要基础 对于提 高人口素质有着积极意义 注重亲情伦理 讲究尊长 卑幼有序 与当今社会提倡尊老爱幼 家庭和睦和建立 社会和谐有同功之效 而唐律对贞节观念的淡化 对 妇女再婚和夫死改嫁表现出宽容的态度 闪现出唐代 婚姻法律制度对人性的关注 对于完善当代婚姻制度 具有重要的启迪作用 要关注人性 注重人文关怀 要 关注婚姻的本质 作者简介 张文胜 1966 男 安徽太 湖人 安徽警官职业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 陈 瑞 上接第 21页 种 合本子注 实际就是子注 应该也是受到了汉魏时期经史之学的子注传统 的影响 不过 由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的流 行 佛教的这种 合本子注 自然会为人们所熟 悉 反过来对 子注 的发展又会有一定的推动 作用 促进子注形式在注经和注史中的使用 因 此 在这个意义上 洛阳伽蓝记 等三书 甚至 包括 水经注 和南朝裴松之 三国志注 的子注 形式的采用 也可以说是受到了佛教的影响 以上所述 只是佛教对北朝史家历史撰述的 影响的三个主要方面 实际上 还有一些影响也 值得注意 如北齐颜之推所著的 集灵记 和 冤 魂志 这些专记鬼神 讲因果报应的书 隋书 认为他们也是史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