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句式特色与汉语语法分析.doc_第1页
汉语句式特色与汉语语法分析.doc_第2页
汉语句式特色与汉语语法分析.doc_第3页
汉语句式特色与汉语语法分析.doc_第4页
汉语句式特色与汉语语法分析.doc_第5页
已阅读5页,还剩3页未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本文档

版权说明: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进行举报或认领

文档简介

【原文出处】古汉语研究【原刊地名】长沙【原刊期号】199804【原刊页号】6774【分 类 号】H1【分 类 名】语言文字学【复印期号】199904【标 题】试论汉语句式特色与语法分析【 作 者】薛凤生【作者简介】作者单位:美俄亥俄州立大学【 正 文】前言八十年代初我到国内时,就听许多朋友说,汉语研究应从汉语特点出发。我觉得很有道理,但究竟是谁先提出这个想法的,我倒没弄清楚,后来才看到有人说,王力先生早在三十年代,就主张“在注重汉语自身特点的基础上,吸收国外语言学科学或有用的成果”(王力语言学词典前言)。这是很令人敬佩的,然而汉语到底有那些特点,仍然未见有人具体清楚地说明过。近十年来,我的兴趣渐次转移到汉语语法,尤其是古代汉语语法。因此更迫切地感觉到,必须把这个问题作较明确的交待,否则对个别问题的讨论,就会令人有虚空无凭的感觉,所以在我近几年所写的几篇古文文法研究中,就试着列举出几条相关的汉语句法特点。但这个问题绝非那么简单,前此所列自然不够完备,说明也不够清楚,因此拟在本文里作一较完整的解说,显然这也只是进一步的尝试而已,期能产生抛砖引玉的作用。必须声明的是,我认为所谓“汉语的特点”,并不是说汉语作为一种语言,本质上与其他语言特别不同,因而不能使用一般语言学理论解析诠释,而是说在风格上,古今汉语的句式都有某些特色,因此在分析当代口语或古代文献时,就必须充分掌握这些特色。才能正确地认定其语法结构及语意指向。换句话说,是要先认清语料的性质,然后才据以建立或套用某种语法理论,也是在八十年代初,我曾听说有某位前辈,批评某些年轻理论家的作法是“空对空”。起初我颇不以为然,一则不解其意,再则认为可能“伤害青年学者的积极性”,但后来猜想他的意思可能是说,某些青年学者没有真正对汉语下过工夫(此一空也),只学了点儿外国语法,便施施然宣称采用某种语法理论分析汉语,而实则对该理论的真意,可能尚未摸透(此又一空也)。果尔,名之曰“空对空”不亦宜乎?本文的目的是厘定汉语句式的这些特色,强调在研究句法时,必须充分考虑到这些特色。否则就会误解例句的性质,并因而造成语法分析的错误。由于我的兴趣偏重古文,所以将多举些古代汉语的例子。汉语句式的特色(一)高度的“口语风格”。就其目的而言,先秦的传世文献,如诸子书及左传国语国策等,大致可分为“说教、游说、讲古”等类;其语言上的共同特点则为讲说式的,且常出之以对话的形式。这些著作对后世影响极大,成为摹仿的蓝本,故其口语风格遂成典范。所以古文用词虽日趋典雅,其句式则常较简短,句中成分之间的关系亦较松散,这些正是口语的表现,白话文的发展过程也是这样的。六朝以下的佛经与变文、唐宋时期的各式语录、宋代的话本、元明时代的讲唱文学,都是口语式的;其后虽有专供阅读的个人创作,如红楼梦与金瓶梅等,仍皆不脱口语风格。这些作品也成为后来白话文的范本,所以胡适之提倡白话文时,即以“我手写我口”为口号。这一现象,只要把前述作品与现代的文艺作品作一比较,就可以看出来了。后者是所谓“欧化”的结果,但所谓“欧化”的含义,应为“脱离了口语风格”,而非“完全不合中文文法”,故赵元任先生特名其书曰中国话的文法(A Grammar of Spoken Chinese),用以表明其性质。本文所举之“特色”,因此同样合于“文言文”和“正宗白话文”,而下文所及之其他特色也多与此项特色有关。(二)主谓之含意为话题与说明。从印欧语言的语法角度看,汉语常有一些“莫明其妙”的句子;例如:“美国驻华大使换了司徒雷登了!”(借用吕叔湘先生的例子)。类似的句子在汉语中是极常见的,这究竟是汉语语法很奇怪呢?还是观察的角度有问题呢?赵元任先生显然认为是后者。所以他把主语和谓语这两个语法单位在汉语中的关系,重新界定为话题对说明。这是一个极重要的发现;从这个角度来看,当“驻华大使”这个话题提出来了以后,用“换了司徒雷登了”加以说明,非常自然,实在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为什么汉语的主谓关系需要作这样的特殊界定呢?我过去一直不大明白,现在意识到,这其实也是口语风格的一种反映。只要谓语可以说明主语是什么,就算合格,至于这个谓语是不是一个动词组合,就不一定了。这类句子在古文中也是常见的。例如:“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礼记礼运)赵先生提出的这一观点,足以解释汉语的一切句式,不限于上述例句。他这个说法广为语法学者所引用,也受到高度赞扬,本应对汉语句式结构的分析与认定,有极大的影响,但却未得到充分的发挥,这是很令人惋惜的。本文所提出来的几个看法,虽然有不少与赵先生不同的地方(见下文讨论),但可以说都是从赵先生的理论观点(特别是Chao 1968,Chapter 2)推演发挥出来的。(三)语气词特别丰富。早期白话文与现代日常口语中,语气词甚多而且常见,这是不用多说的,其实连古文也是这样的。古文献中的所谓发语词如:“盖、夫、且”等,收尾词如:“也、乎、 哉”等, 都是常见的(参看:郭锡良19889文)。语气词的含意往往不易捉摸, 这在其他语言中亦然(例如英语中的“Well,well,”等),但比较少见于书面语。汉语中语气词数目之多,当亦为“口语风格”的表现。语气词多半与句调有关,大有益于句子结构的认定,所以在作语法分析时,要特别留意。(四)语法词(“虚词”)常有省略。在各种语言的非正式用语中,都有省略语法词的现象;例如美国餐馆的门上常贴着“No shirt,no shoes,no service”,意思不是说他们没有(或不卖)这三种东西,而是说:“假如你没穿上衣,没穿鞋,我们就不提供服务!”不同的是,这个现象在汉语中更为普遍,且常见于正式文字中。例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晏子春秋),首句显然省掉“于”字。又如战国策齐策,有两组结构相同的对照句,(a)“是其为人也,是助王养民()也 ”;(b)“是其为人(),是助王息其民者也”;可以看出, 前一组中次句省“者”字,后一组中首句省“也”字。上两例是明显的省略,但在多数情况下,可能不会那么明显,尤其是连词“而、则”等的省略,只能从语境中推证出来,这个现象当亦为“口语风格”之反映。由于讲话时有“现场”(immediate situation)的帮助, 省略几个语法词也许不会造成误解,但脱离了“现场”或上下文以后,就可能产生歧义。对语法分析来说,要想正确地认定一个句子的语法结构,就得随时记着这个句式特色,不能只看表面,从而推论出一个句子的正确结构与语意。(五)词类活用。所谓“词类活用”,也许应正名为“实词活用”,因为“虚词”是不能活用的。词以类分并常带标记,不同的词类担任不同的语法功能,这是欧语的常例,但汉语则不然,其“词类”(我也认为词是可以分类的,参看刘承慧1995,否则就无所谓活用了)与“语法功能”之间的关系并不固定,所以在标示一个句子中的成分时,不应先入为主地迳指其为某类。汉语的这个特性,早已尽人皆知了,不必多说,但在许多讨论汉语语法的著作中,却又常见“词类”与“语法功能”这两个概念纠缠不清。我们认为,如果不把这两个概念严格分开,并且随时留意“词类活用”这个汉语句法特色,就一定会造成语法分析的困扰与错误(见下文讨论)。可喜的是,国内有许多学者已经想出办法来这样区分了,即为语法功能另立一套与“词”相对的术语,如“主语,宾语,谓语,述语,定语,状语,补语”等,但似乎迄今尚未普及和严格地应用。(六)词序极为重要。汉语的构词法及语法机制,在极大程度上依赖“词序”(严格地说,也许应改称“语序),其含意之一为:修饰语必须置于被修饰语(中心语)之前,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在作语法分析时,这条特色自然应受到优先考虑,词汇的类别是次要的,用以解说何以“黄牛”为“牛”,“牛黄”为“黄”,又如古文中的“以”字,在多数情况下都出现在述语(“主要动词”)之前, 其功能类似英语的“前置词”(preposition),但此字亦能出现在其他动词之后,比如孟子中既有“易之以羊”,也有“以羊易之”(梁惠王上),我们相信这肯定是有所谓的,因此如果不论其出现的先后,都把“以”认作“前置词”(或“介词”),是不妥当的(参看:薛1996);再如所谓“动补结构”,目前流行的看法也与词序原则不合(见下文讨论)。(七)谓语形式不拘一格。由于汉语句的“谓语”是“说明语”,所以只要有说明意味的词或词组都可充任,因而谓语能以不同的形式出现,这常让习惯于欧语的人感到不解。最常见的形式大概是动词组(我没统计过),这是与欧语一致的,但汉语还有几种别的形式;例如:(1)直接以形容词(组 )作谓语,这迫使语法学家说形容词也是一种动词,即所谓“静动词”(stativeverb)。(2)名词(组)直接作判断句的谓语,这在古代汉语中较为常见,因为古文没有像“是”之类的“连系动词”,只把作谓语的名词于在主语之后就算了。(3)以名词作描述句的谓语, 这在白话与文言中都有,但比较不常见;例如:“那个姑娘大眼睛小嘴巴”(借用赵元任先生的例子);古典诗词中也有这种句式,例如:“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李白),“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杜牧)“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温庭筠)等。研究诗词的人常在这类地方大作文章,对研究语法的人来说,这并不太特殊,重要的是,在看到一个名词组时,不要先入为主地认为那不可能是谓语。(4 )谓语本身可以是一个句子,既“主谓结构作谓语”。据赵元任先生说,早在二十年代,陈承泽就提出“得以句为说明语”这个看法了。这当然也是“谓语为说明语”的反映,白话与文言里都有这种句式,其出现频率可能远超过语法学家们的认知。这有两层原因:其一,现代汉语通常省略作为宾语的代名词,因此像“这件事我知道”这样的句子,受欧语影响的人可能说是“宾语提前”,而不认为是“主谓结构作谓语”,但古代汉语里有个“之”字作宾语,碰到“夏礼吾能言之”(论语八佾)这类句子时,其为“主谓结构作谓语”明矣!是赖不掉的!其次,当作为谓语的那个句子省略了主语时,可能就会被误作一般的“动词句”,例如,当我们说“冰水为之”(荀子劝学)是以句为谓语时,大概持异议者不会太多,但说“青取之于蓝”也是以句为谓语时,可能就有人反对了;究其实,只不过后一例的谓语句没有主语而已。(八)“无主句”极为常见。没有主语的句子各种语言都有,不限于汉语。不同的是,欧语如英法等,句子都以主谓俱全为常,即使在不能或不必指明主语时,其语法也要求有一个虚泛的形式主语;例如英语的所谓填补代词“it”和法语的无定代名词“on”,汉语则不然,例如在说到风雨等自然现象时,其语法并不要求必须有主语,只说“下雨了,起风了”就可以了;但在欧式语法的影响之下,我们常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一说到“句子”,就直觉地想到主谓俱全的“整句”,立刻想找出主语,连上例中的“风、雨”都得说成是“倒装的主语”,只有在实在找不到的时候,才说是“无主句”,其实古今汉语中,都有大量的“无主句”,甚至可以说“无主句”是汉语的主流(参看Chao 1968,第二章中的论“零句”)。 这一方面是汉语的特定主谓关系造成的,因为主语既是话题,故当在语境里已属明显时,就不必重复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汉语语法不要求形式上主语必须出现,所以在说到难以指名的现象时,就干脆免了。在诠释古文献及分析语法时,必须充分掌握这一特色,才能正确地认清句子结构与真意。汉语句式之特色与语法分析在为汉语的各种句子作语法分析时,我们似乎应该立下两个目标。其一,这种分析必须符合汉语造句的一般原则,包括上文所提的几个特色;其次,这种分析必须能够合理地说明那些句子的含意,即把语法结构与语意诠释结合起来。这对古汉语的研究尤为重要,因为这种研究是以古代文献为依据的,其目的主要为“训诂”,既为如何正确地诠释古文献提出理论性的根据。正确的语法分析当然有待于对语料的正确认定。由于过去分析汉语时,未能充分掌握上述的某些特色。因而对某些语法词的功能,或某些例句的结构,作出不尽适当的解说。或根本无法提出任何解说。略举数例如下:(一)语气词在句式上的重要性,尚未受到充分的认识,例如句未语气词“啊、吗、呢、呕”等等,虽然各含有不同的语意,但却有一个相同的功能,既表示句调,可以说是“句子”的标志(特色3), 这一看法也许有人不以为然,因为我们常看到像“张三啊,还没来!”或“李四呢,我也没看见!”之类的句子,所以有人说,这类语气词也“出现于主语和谓语之间”;连赵元任先生都这么说,从而得出“主语谓语作为一问一答”的结论,这个看法有两个问题:(1 )说这类语气词既可出现于句末又可出现于主谓之间,是将其语法功能一分为二,这是不必要的;(2)说这类词出现于主谓之间, 就等于说“句法结构未变所以语意也基本未变”,但这是不确的,有没有这类语气词,各句的意思是很不一样的。(如果把“李四”看作“宾语提前”,那就更离谱了!)为什么很多人会有这种看法呢?我猜想有两个原因:其一,虽然大家都知道“无主句”是汉语中的常例(特色8 ),但在欧西语法的影响之下,都不自觉地忙着找主语;其次,虽然大家都知道汉语的谓语常以多样化的形式出现(特色7),但受到欧西语法的影响,仍觉得“张三、李四”这样的名词,不可能是谓语,假如我们能够充分地认为到上述三个特色的重要性,就会认识到“张三啊?”(意为“你问张三啊?”)和“李四呢?”(意为“至于李四呢?”)都是没有主语的句子。这样分析就消除了上文所说的两个问题。古代汉语的“也、欤、哉”等句末语气词亦当作如是观;例如:“而某也东西南北之人也!”(礼记檀弓),就应该分析为两个无主的单句,“某”不是语法意义上的主语。(二)如果没有充分注意到“谓语多样化”(特色7)和“无主句”(特色8)这两个现象,也会给语法词的诠释造成困扰, 从而作出不适当的语法分析。例如,“而、则”是古文中两个常用的连词,但如何界定其语法功能及语意指向,却一直是一个问题。多数语法学家都说,它们连接“动词组,形容词组,句子”等语法结构,含意为“顺接,逆接,平接”等,但在碰到“人而无仪”(诗风)、“士而怀居”(论语宪问)、“此则寡人之罪也”(孟子公孙丑)之类的句子时,又说“还能连接主语和谓语”,至于含意,就不解释了。如果我们考虑到上述两个特色,就可以看出,这两个连词是连接子句以构成复合句的,其前为状语性的子句,其后为核心子句,正合汉语的“词序”(特色6)原则(参看薛1991)。 这样解析可达到双重目的,一则为这两个语法词找到了简明的定义,再则为各该句作出了妥当的分析;更重要的是,我们也因此能为古代文献作出正确的诠释;例如:“士而怀居”绝不等于单纯的“士怀居”。当孔子对他的学生说“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的时候,是有针对性的,是告诫他们说,“(你们)作为士,假如还想安居,就不够资格作士了!”同样地,“此则寡人之罪也!”绝不只是说:“这是我的错!”而是说“说到这件事嘛,那(我承认)是我的错!”现代汉语里的“就”字是与“则”相对应的连词,其语法功能亦然。例如“老张是好人,老李就难说了!”例中的“老李”绝不可能是该句的主语,“就”这个语法词更帮助我们确认了这个事实。(三)欧语大都有所谓“被动态”(passive voice), 因此西方学者自然想找出汉语中与之相应的“被动式”(passive construction);在西洋语法影响下,很多中国学者也在找被动式,中外合作的结果收获颇丰,找到了好几个,诸如:为(N)(所)V”,“见V”,“V于N”,“被(N)V”等。麻烦的是,虽然这类句式通常确有被动意,但也并不一定;例如现代汉语中的“老张被(他爱人)哭得心烦意乱”,另一方面,不能用“被”字的句子倒可能有被动意;例如:“要打的电话都打了”,更令人不解的是,有了这么多“被动式”(英语好像只有一个passive voice),似乎还不够用, 结果还得说多数动词都可能有“主/ 被”两解,因为还有很多像“票已经买了”的句子。古文里也有很多像“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子胥靡”(庄子箧)之类的句子,说汉语有那么多被动式而其动词本身尚含“主/ 被”两解,未免把汉语说得太奇怪了;所以我觉得较合理的解释也许还是语法结构,动词的所谓“主/被”两解也许是“主语省略”造成的, 即在一个以“主谓结构为谓语”的句子里,谓语句的主语没出现,是特色7&8合并造成的语法现象。至于那几个所谓“被动式”,我们可以很轻易地证明,都不是表被动意的特定形式,而为“述宾”结构(“为、被”等是动词而非语法词),只是惯用于表示被动意而已(参看薛1997)。(四)汉语有一个常见的语法结构,即所谓“动补结构”(叫“述补”似乎更合理)。其表面形式为“动词+形容词”;例如“打败” 和“击败”。把这一形式叫做“动补”,自然是说动词是中心形容词是补充。这样分析似乎颇可商榷,因为:(1 )这一组合是所谓“向心结构”(endocentric construction,亦称“偏正结构”),向心结构是一个语法术语,不是词汇术语,所以在为其内部成分定性时,不应执着于各成分的词类归属,而应着重于其语法功能,从而认定何者为中心语,何者为修饰语。(2)所谓“动补结构” 的整体语法属性与“及物动词”同, 其含意却是与后面的“形容词”一致的。在语法层次上, 形容词可以活用为“述语”,动词可以活用为“状语”,这是汉语句法特色所允许的(特色 5 ),所以这一结构的“补”才是中心, 是个“使动动词”(causative verb),其“动”实为修饰语,是活用为状语的(动词作状语并不稀奇,例如“飞快、猜想、抢救、出卖”等的头一个字)。(3 )把“动”看作中心语,把其后的“形容词”看作“补充语”。是违背了汉语的“词序”原则(特色6)。(4)由于把“动”看作中心,就迫使一些人说,在“把字句”中,“把”字后边的名词是“宾语提前”;这就给如何分析“把字句”造成许多困扰,无法解释像“你可把我想死咯!”之类的句子(参看薛1994)。(5 )把“动”看作中心语, 还会发现“补”的语意指向相当纷歧;正如陆俭明(1997 )所指出的,“砍光”的“光”指向受事,“砍累”的“累”指向施事,“砍钝”的“钝”指向工具等等,因此还得用“语意指向分析法”来说明这个问题。但如果我们把“动补”改释为“状述”,就可看出那个“述”(原来所谓的“补”)的指向,永远是其前之主语(或“把”的“宾语”,实亦主语也;参看薛1994),指向有纷歧的,正如同别的状语一样,倒可能是那个作状语的“动”。当然,以语意指向为依归的研究法是我完全赞成的,因为形式与意义的结合是语法研究的终极目标,也只有在结合了以后,形式(或“公式”)才会简明合理。上面指出的几个所谓“动补结构”的问题,是忽略了三个汉语特色(5,6,7 )的结果, 一旦改释为“状述”以后,这些问题也就不存在了。(五)汉语句子的主语通常是有定指的人或物,这也是“主语为话题”(特色2)的必然推论;但有时候又似不然, 例如我们常说的“人不能没有良心”,或“父母要以身作则”等。古文中也有“人谁不死(左传昭二)和“士不可以不弘毅”(论语泰伯)之类的句子。上例中的“人,父母,士”等,显然都不属定指,这种现象如何解释呢?在不否定“主语有定”的原则下,有人提出在定指与不定指之外,还有一种“泛指”,指与其他类别相对比的某类事物,而“泛指”也含有相当的“有定性”,因此可以作主语,这个说法诚然不无道理,但其定义似不十分具体,用于语法分析时,也有泛用之虞。我觉得在许多情况下,上述现象还可作另一解释,即把上例中的所谓“主语”分析为根本不是主语,而是代表“无主句”的谓语(特色7&8), 因为在这些所谓“主语”之后,通常都得作停顿,而停顿具有与句末语气词类似的功能(特色3),也可以说是句末语气词省略的结果(特色4),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分析才能反映各该句的真正含意。上例都含有规劝之意,在语用上说,是有针对性的,所以其意应分别为:“作为人,咱们不能没有良心”,“作为父母,应当以身作则!”“既然是人,谁能不死?”,“作为士,不可以不弘毅!”。假如按照“找主语”的习惯,把上例中的“人,父母,士”都分析为主语,各该句的意思就太死板了,也失掉了原意;就语法分析说,这个提议纵不能取消“泛指”这一格,也可以减少其泛用。汉语句式之特色与训诂诠释古文献时,正确的语法分析当然是必要的条件,但不是充分的条件,因为我们还必须考虑到作品的历史背景,作者写作或讲话的特定目的,以及他当时心中的预设情境。只有在充分考虑过语法结构和语用因素以后,才能给某一古文献提出较可靠的诠解。试以老子首章为例,我们可以提出下面这样的综合性解说。老子的性质显然是“说教”式的,目的在传播一种深奥不可名状的哲理。据说其成书的情境是:老子出关时,应关尹之请,留下了“五千言”。不论这个传说是否属实,却颇能表现作者的心境:面对着要求他解说“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人(实际的或想像中的),他开始宣讲。在这种情况下,他按理不会立刻说出那个“不可名状”的东西的名字的。我们可以引一段类似的文字作比较。基督教的新约约翰福音是这样开头的。“In the beginning,there was the Word, andtheWordwaswith God,and the Word was God”(中译:“太初有道, 道与神同在,道即是神)从文学的观点看,中译极好。用“道”字译“the Word”,可以立刻引起中国读者的共鸣,正如佛教初入中土时的“以道解佛”;但却不合原意,因为原文只是一个中性的“Word”,不含特别的意义,只在后来帮助引出一个“名可名,非常名”的“God”。有了上述的语用观点,我们就可以给老子的首章做语法分析了。通行本老子甚少虚词,而古文又例无标点,所以历来各家注本的点读,常有歧异。近年发现的西汉帛书本虚词较多,似乎可以帮助解决不少句读问题,因此有人说这是真本,虚词是后人删去“以实五千言之数”的。但此说似乎亦示可必,也许原本虚词不多,帛本书的虚词是西汉人凭自己的解读加上去的呢!下文的讨论将仍以通行本为据。(1)“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两句的点读,各注本皆同。帛书本于停顿处加“也”字,用意亦然。至于解读,各家亦多相同;各注本于首句三“道”,字皆作两解,即以第二个“道”字为“言说”义,另两个为“神道”义,于次句三“名”字,则作一解,俞正燮的看法大为不同,他说:“老子此二语道名,与他语道名异,此言道者,言词也,名者,文字也。”至于句法,各家都说头一个“道”字和“名”字是主语,王更说:“可道之道,”James Legge的英译作“The Tao that can be trodden”对句式的看法与王氏同。我对通俗的解释相当怀疑,理由是:(一)这两句是对称的,三“名”字既为一解,则三“道”字亦应为一解,否则即不对称,故俞说甚有见地;(二)把“道可道,名可名”解释为“可道之道,可名之名”,是改变词序以为说;(三)要解说一个不可名状的东西时,一开口就说出名字来(“道”),似乎不合常理。所以我觉得,头一个“道”与头一个“名”之后也应有逗读,每一逗读都是一个谓语,亦即没有主语的分句,因为问者(关尹)与讲者(老子)的心中,同有一个“不可名状”的话题,故不用说出来。所以这两句话(两个“复句”),就可以解读为:“要解说嘛,可以解说,(但将)不是寻常的解说;要命名嘛,可以命名,(但将)不是寻常的名称。”由此开端,引出下文。(“常”字依休休庵老子解,“可以说也,非寻常之道。”)(2)“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各本对这样分成两句,皆无异议,帛书本句末有“也”字,显然也是这样分读的。但对句中的逗读,则意见分歧。史记日者列传引首句作“无名者万物之始也”,与帛书同而多“者”字,可见西汉人是把“无名”连读为一词的,当然也是把“有名”看作一词的,许多注本都采这一看法,但汉人的解读也不一定可信。另一些注本则将“无、有”单读,而以“名”为述语;例如王安石说:“无所以名天地之始;有所以名万物之母。”我认为后一看法是正确的,符合上下文的逻辑性。作者一开始先交待说,他要讲的“话题”是难以名状的,故先不点出,至此才勉强地给它提出两个名称,并说明这两个名称的分别所指,下文更专就“有、无”两名为说,指出连它们也只是一体的两面。(这个解释更可反证,篇首的“道”字不可能是作为“话题”的名词。迟至第二十五章,作者才说出那个东西叫做“道”的缘故。)(3)“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这两句的形式各本差异甚大,有的没有“故”字,有的没有两“以”字,有的连两“欲”字都没有。帛书本“欲”字后有“也”字,是以“无欲、有欲”分别相连为词,许多注本都采此说,另一些注本则于“无、有”之后作逗。我认为后者是正确的。上节已论定“有、无”为两名号,此当亦然。就文意说,若在此处忽然提出“

温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图纸软件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压缩文件请下载最新的WinRAR软件解压。
  • 2. 本站的文档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图纸等,如果需要附件,请联系上传者。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 3. 本站RAR压缩包中若带图纸,网页内容里面会有图纸预览,若没有图纸预览就没有图纸。
  •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库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用户上传分享的文档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评论

0/150

提交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