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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几年前,我给应聘者面试,问他们“你有什么经验?”这个问题,后来逐渐问烦了。于是,我决定做一项单个问题的测试,从而了解这位新人是不是个善于解决问题的思考者。问题如下:您乘坐一艘游艇,横渡太平洋。驾驶员告诉您,游艇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的位置。此时,有个笨手笨脚的客人不小心把一个重达12磅的炮弹掉进海里。炮弹沉到海底要多久?在您往下读之前,请先来回答这个问题要特别注意解题方法。您是不是因为“信息不够”就完全瞎猜呢?您是不是过于拘泥于细节,而没能得到“绝对正确”的答案?或者说,您是不是先全神贯注在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上马里亚纳海沟有多深?炮弹在水里下沉的速度有多快?然后才敢做出估计?大多数的面试者就是胡乱瞎猜,心想反正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准确。很少有人愿意冒险做个估算。这与业务或创造性有什么关系吗?关系大着呢。在现实世界里,我们经常在没有充分信息时,需要做出决定。从吃什么到怎样养育孩子,有创意的人必须自己来思考。想要十拿九稳地做出决定,您也许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做出最佳的猜测常常是您最佳的选择。譬如说,假设需要您为一种新的电话设备撰写一份销售计划,这个设备可以将您的姓名、公司、地址和电话号码发送到其他人的电话上,既可视频显示又能打印。除了像大众供货商和电子商店这些传统销售渠道,您得了解美国究竟有多少家“电话商店”。遗憾的是,无论从市场研究部门还是从美国政府的官方数据,都查不到这个数字。那您怎么办?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您到当地的图书馆去,取出全国各地的几本电话号码簿,翻到黄页,然后开始数数。那么,您可以猜出在数过的每个城市里,每十万人有几家电话商店。顺便说一句,我认识的一位营销顾问为一家大型长途通讯客户正是这么做的。这个关于电话商店的问题是科学家们称之为费米问题的例子。这是以诺贝尔奖获得者恩里科费米命名的,他用类似的问题教授学生独立思考的方法。费米问题并不包括您所需要准确解决问题的所有信息。据说,有一次费米问自己的大学生芝加哥有多少个钢琴调音师。要回答这个问题,他提议将问题分解成比较小的、比较容易处理的问题,然后鼓足勇气做些猜测和设想。芝加哥有多少居民?三百万是个合理的估计。每家有几口人?假设平均四个人。有多少人家有钢琴?比如说三家里有一家。那么,芝加哥大约有250,000架钢琴。每架钢琴多久调一次音?或许五年一次。那就一年调50,000次音。一个调音师一天可以调几架钢琴?四架?一年几架?假设有250个工作日,一个调音师一年可以调1,000架钢琴。 因此,芝加哥有大约50名钢琴调音师的工作岗位果然,这与黄页上的确切数字大致相当。猜测的结果为什么那么的精确?这与平均律有关系。在某一点上,您的假设也许太高或太低。但是由于平均律的原因,您的差错常会被抵消。这儿还有一道智力题。很可能您已经知道,黑颜色吸收的热量最多,白颜色反射的热量最多。但是,两者之间的其他颜色怎么样呢?您怎么找到答案呢?提示:在冬天,不太寒冷的时候。本富兰克林的解答简明扼要。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在雪地上铺上各种颜色的平布。“几个小时以后,”他汇报道,“这块黑色的,接受的阳光最多,下沉到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深蓝色的,几乎低到同样的位置;浅蓝色的到不了深蓝色的位置;其他颜色的,颜色越浅,下沉得越少,而这比较白的还在雪地的表面,根本就没有下沉。”我最喜爱的猜测者是发明家斯坦梅森。他发明了微波餐具,为将食品放在烹调最佳的位置上而专门设计的。要做到这一点,梅森需要知道微波“热点”的位置就是微波光线以最高强度集中到食品上的地方。为了找到答案,他把没有爆的玉米粒一层层地放在微波炉中,观察哪些玉米先爆。他发现了微波炉最热的微波光线的分布:不是在角落上,也不是在中央,而是呈蘑菇云的形状。于是,他就设计了符合这个分布的烹调盘子。他很聪明地凭借近似的方法获得了答案,而不是用复杂的科学实验设备算出来的。费米完全会赞同的。顺便说一句,马里亚纳海沟大约深6海里,炮弹每秒钟下降10英尺。因此,炮弹沉到沟底需一个小时左右。这个猜得出来吗?如果您知道地球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是29,000英尺,您也许会合理地得出结论:最低点大约也是这个距离。然后,您可以想象,一个重物需要1秒钟掉到10英尺深游泳池的底部。这样估计的话,您将得到接近正确的答案癫狂愤怒的喃喃自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我停止除草,站起身来。我浑身肌肉为之一紧。那尖叫声含含糊糊,我差点儿没听见。“滚,臭婊子,离我远点儿。”我悄悄地挪步穿过疯长的灌木,来到浴室的窗前,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我想要了解女儿。“闭嘴!闭嘴!你做什么都做错。没有用的婊子”抽水马桶的声音遮住了下面的话。我很快走开,再一次为她疯狂的吼叫声震撼。有时候她显然失控,令我害怕。但是这一次,我很放心,她不想让我听见。她打开纱门时,我弯下腰除草。她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却很平静。“我帮帮你好吗,妈妈?”她问道,边说边点上香烟已经不知道是这个上午的第几根了,随后像往常一样咳得浑身颤抖。“好啊。那你就拔小路上地砖之间的野草吧。”“哦,那太难了。”她说着就深深地躺在折叠椅上。“胡说,凯西,你做什么事情不难?走开,带着那张凳子,随便你去做什么。”我对她呵斥道。你自己活该,我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儿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昨天发作得很厉害。她对我连连破口大骂。“你为什么总说我是疯子?”她尖声叫道。“再也不准提我患有偏执狂精神分裂症。你就会这么说,说我疯了,我不是疯子。”“凯西,”我的声音越来越轻,而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是疯子。求求你了,凯西,别叫了。凯西,住嘴。马上住嘴!”我试图摆脱那些记忆,吃力地站起身来。 我刚回到岛上,所以急于清理杂草丛生的园子,一个冬天没有整理了。我有这么一块小小的宝地,已经是第四个年头。这儿是我的避风港,让我可以摆脱城市的侵扰,逃避每年要做的社会、政治的工作,不去理会家人和朋友们的需求。连着三个夏天,我带着40岁的女儿到岛上来和我一起住上两个星期。毫无疑问的是,虽然神经很紧张,她会突然发作,但就两个星期,我能承受的。她的生活圈子有限,而我的却很丰富。真的,我就照料她那么几天,给她一些欢乐。她回城后,我有的是属于自己的时间。然而,连这我也做不到。我讨厌神经紧张。我失去耐心。我有时候还恨她。我怎么啦?我健康强壮,而她体弱多病。带她来这儿每次都是我的决定。但是,我数着天数,数到她走为止。还有的时候想过,不干了,明年夏天不带她来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大多数时候,我知道,这几个星期对她至关重要,我不能剥夺这点时间。她睡眠不好。上岛之前,我与她的精神病医生讨论过她的睡眠问题,让他开了些药。我对他说不出口的是,我害怕她醒着,而我却睡得很沉。她不动武。她患病24年,期间只打过我三次。但是,我记忆犹新。肾上腺素给她带来的力量每次都把我打垮。无论你对这种病情多么了解,内心深处总对疯狂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医生开的药不起作用,而我这儿的卧室是一间没有门可以锁的房间。所以,这几个晚上,我睡得很浅。我意识到楼下灯火通明。我听见她咳嗽,连着好几个小时又是抽烟,又是喃喃自语。我脑子里拼命地在想以我健康的身体凯西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的身体总是病怏怏的。这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会产生许多不舒服的副作用。更严重的是,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她不好好进食,不断地喝咖啡,不停地抽烟,也不锻炼身体。她长期头痛,经常胃疼。多年来,她深受克罗恩氏病之苦,结肠有严重炎症,使得她几乎控制不住大便,已经在公开场合因失控屡屡遭到麻烦和羞辱。人们对她的这种痛苦,只是大声斥责,说她肮脏龌龊。她默默地承受着这种羞辱,深藏在心里。“肮脏的婊子!”她对自己吼道。“滚开!”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眠,一想到她病情更加严重的那几年,我只觉得喉咙抽紧,一阵疼痛。那些年,她饱受幻觉症的折磨,这种幻觉是我们多数人一生中只有数秒钟会经历到的最恐怖、最痛苦的噩梦。她曾经是个正常、美丽的孩子。在上中学时开始有了变化。她16岁那年开始记日记。她写道:“今天上午,我觉得好像有人拿着锉刀和砂纸,刮去了我的表皮。我觉得自己红肿、疼痛、丑陋、肮脏,还讨人嫌。我还头疼,喝了咖啡头疼更厉害。我在梦中暂时逃避,而重回现实的压力使我头疼。”“我的内心经历着这种好笑的、古怪的状态,有一种受到某种奇怪的力量摆布的感觉,而且这个藏在内心里可怜的怪物也在受到别的力量的摆布。我的胃里空空的,隐隐作痛,很不舒服,好像什么东西进去都会损毁自己全力支撑着的身体结构。”凯西的确去上了大学。随着她在那儿精神崩溃造成的创伤,接踵而来的便是长期寻求精神治疗而带来的麻木的痛苦。接着十个年头,天天去一家庞大的精神病医院,她总把它叫做“疯人院”。那些年,她从来没有呼吸过正常生活的空气。要不是这个倒霉的疾病,我本来也应该有一个生来正常的女儿,而我现在这个女儿的身上也具有一些这样基本的品质。大发一通脾气之后,她会过来对我悄悄地说:“对不起,妈妈,我不想跟你闹。”“谢谢您,”她会说,“让我这一天很开心。”说老实话,有时候是我惹她发脾气的。像星期二那天,我碰巧看见她直接从罐子里倒咖啡,杯子里倒了半杯咖啡粉,桌子上也撒得到处都是。我命令她,口气很蛮横:“拿把调羹,凯西,难道你就不能偶尔正常一点吗?”她猛地转过身来,用犀利的声音尖叫道:“老是指挥我做这做那,我讨厌你。我是个成年人了,用不着你来告诉我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她越来越歇斯底里地喊叫道:“你把每个人都逼得疯疯癫癫了!”她身上迸发出疯狂的怒火,她打我,我随手回击过去,“从这房子里滚出去,凯西。马上,滚出去!”过后,到了晚上,她几乎是悄悄地对我说:“我洗过头发了,剪过指甲了,也把晚饭的盘子洗干净了。我觉得好多了。”于是,我感到难过和羞愧。我知道,她最大的愿望是一直和我住在一起,让我照顾她,每天给她烹制可口的饭菜,就像在岛上的这两周。那样我做不到。我必须过自己的生活。然而,我会给她一小块一小块的时间:夏天在岛上过两周,圣诞节到家里和我待在一起,到佛罗里达去探望爷爷奶奶。有时候,我也允许让自己讨厌这些事情。像我的女儿,也像所有的其他人,我并不是由一根线编结出来的。对同一个人我既爱又恨。我负责任,又逃避责任。我将尽我所能处理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最糟糕的情况有一句众人皆知的俗语:“玩是孩子们的工作。”研究儿童发展的人告诉我们,孩子就是在玩的过程中培养技能和世界观,并由此决定他们长成怎样的成人。比如说,扮家家或假装上学帮助他们“尝试”妈妈、爸爸或老师的角色。体育活动帮助他们养成协作精神,学会作为团队一员的工作方法,以及培养自信心和光明磊落意识。甚至独自一人开展的活动,像阅读,让孩子们接触更为广阔的世界,鼓励他们养成对更多人富有同情心。然而,近几年来,其他的娱乐形式对孩子的成长产生了巨大的冲击。现在有许多孩子,电脑活动和电子游戏占据了他们的许多甚至所有的时间,以前这些时间是花在比较传统游戏上面的。现在长大成人的是第一批玩“任天堂”的孩子,是一代凭借玩“虚拟男孩”和“致命战斗”养大的,而并非靠打垒球或看连环画维格列大叔带大的。这种“玩”的理念上的变化对孩子产生了什么影响?社会科学家、家长,还有脱口秀专家在未来的岁月里将对这个问题争论不休。不过,我们可以开始得出我们自己的结论。虽然电子娱乐也许是很有趣,也很富有创意,但是,一旦沉湎于这种形式的娱乐,孩子以及他们生活的社会必定是输家。与传统的游戏和玩具不同,“联网”的娱乐形式会造成孩子缺乏想象力、社会生活不成熟,以及对身边世界毫无掩饰地麻木不仁的后果。看着一个孩子抓起一团橡皮泥,开始试着让它滚动起来。开始是一个普通的球,接着变成了一条蛇。这条蛇或许会变成8字形或一个手镯。孩子把手镯的上端卷起来,做出一把茶壶,她用这把茶壶举行一场假装的茶话会。接下来,她把茶壶又捏成一团,或许再做成雪人、马头、小兔子、海蛇,或者摩天大楼。除了用自己的双手、一团用面粉和盐混成的不值钱的一团东西,她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就可以做出一个世界,为之制定规则和创造居民。等她玩腻了,可以把它再次捏成没有形状的一团,等待下一次的创作冲动。玩耍橡皮泥还会激发其他的兴趣 她可能会用建模黏土做一样东西,烤制成一个永久的形状,或者图画,再或者纸浆制品。虽然她对自己做的事情没花太多的心思,但是她学会了有价值的东西:我是个创造者,我能给自己的想法赋予具体的形状。然而,电子游戏很可笑,是人为编程的,给人创新性的假想。玩游戏的人每一步有各种选择:要进那扇门?要用哪种武器?要阅读哪条线索?但是,这种选择,与鸽子口啄杠杆得到一粒玉米的选择是同样的道理。玩游戏的人与游戏操纵杆一样,都是游戏的工具。她那短暂的快乐是无法让她满足的,因为游戏带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成就感,只不过是迷迷糊糊地看着别人创作的东西展现眼前的一种体验。那一团橡皮泥要是交给在电子游戏贫乏的冒险经历中长大的孩子,很可能看到一脸茫然,还有犹豫不定的问题:“我用它干什么啊?”玩电子游戏的人吸取她自己的经验:我不创造。我让别人的创造发生在我的眼前。那是一个秋天美丽的周六,有一群孩子临时组织了一场足球赛。突然他们为足球是不是踢出了边线争论了起来。有几个说肯定踢出界了;其余几个坚持说没有。嗓门提高了,火气也大了。也许一两个暴脾气的家伙会大步走出场地。不过,天空一片湛蓝,而且家里还有些杂活要干。很快地盘算一下继续踢球有什么好处,于是球员们做出决定。也许他们重新踢一脚。也许他们掷硬币。 也许他们一致同意,说那球没出线,或出线了。他们愿意妥协,接受在生活中就得互谅互让的理念,使得这场游戏继续下去。踢足球的孩子继续踢球,稍稍学会了与人相处的道理。拿互联网聊天室的场景来做个比较。有许多孩子在聊天室里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个小时。同样在那个可爱的星期六,一名年青的互联网皇后躬身坐在键盘前,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她的网友名单包括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朋友”。她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不停地从一个对话框转换到另一个对话框,同时与好几个人对话。然而,这是些奇怪的对话,并不包括现实世界里的友谊会给人带来伤害的内容。在与网友聊天的世界里,状态取决于能否跟得上在线朋友的快速节奏,羞辱那些话多、言词尖刻的人们。那位聊天皇后与什么人关系密切,就看谁能不能马上接手,和她一起对另一个惹他们生气的网友群起而攻之。如果这位盟友也变得讨厌了,那么嗒的一下!她会随时将他从网友名单上删去,或者甚至将他拒之圈外,让他永远不能再与她联系。这没有多大的损失。毫不夸张地说,聊天室里有的是成千上万的新伙伴等着填补那个空缺。获得的经验是:我并不非得为关系而忙碌。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按照我的意愿。假如有人惹我生气,我可以让那家伙消失。孩子们坐下来玩“大赢家”游戏时,他们形成结构松散的小组,仍然是身边现实世界朋友中的一部分。有人来了,立刻停止游戏,没有问题。玩游戏的人与来访者打招呼,一起欢笑,讨论这个游戏,甚至马上重新安排,带上新人一起玩。甚至在游戏继续之后,与其他的玩游戏的人以及不玩的人谈话聊天都方便得很。虽然参与了这场游戏,但是玩游戏的人不受其限制。与人接触、客套寒暄,以及与人交际都不会被认为妨碍他们玩得开心。从中他们能学到自娱自乐和关心身边的人和事可以兼得。用这个棋盘游戏的场景与许多起居室里越来越常见的场景对照一下,后者令人失望。客人来造访,发现一个孩子躬身坐着在电视屏幕前,腿上放着电脑游戏的控制杆。连客人直接找他说话时,他两只眼睛仍然紧盯着屏幕。如果客人仍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会愤怒地回答道:“我在打游戏!”更经常发生的是,连孩子的父母宁愿踮着脚尖走路,而不去打扰他。他们已经被那套把孩子弄得丧失了人性的昂贵的、高科技的玩意儿吓得胆战心惊。这种游戏本身在很大程度上把令人发指的苦难作为娱乐。游戏玩家扮演精神病杀手的角色,犹如“纽克姆公爵”里23级不停的大屠杀,或者在“血腥的咆哮”里,让玩家拥有从未有过的更多摧残、碾压,甚至吞噬敌人的方法。学到的东西呢?一想到这些,难道不令人难受吗?不久以前,有一家最大、也是最著名学校的教务长告诉我,给本科生发了一份调查问卷,其中有40%的人拒绝承认他们相信考试作弊应该受到谴责。最近,纽约一家报纸的一位记者在街上拦住六名行人,问他们是不是同意为了钱参加有舞弊性质的电视测试。他报道说,这六个人当中有五个说同意。但是,就像大多数在大学里作弊的人那样,这五个人当中很可能多数会宣称有很强烈的社会觉悟。也许他们徇私舞弊,但是他们投票支持提供外援,支持实行开明的社会措施。这两个事例说明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种悖论。人们常说,而且根据我的观察这种说法是真的,看上去我们的社会道德观有了显著的提高,但奇怪的是,就在这个世界里,个人的道德观一种纯粹个人的信誉、诚实和正直至高无上的价值取向却似乎在倒退。常常发现那些经营管理社会慈善机构的人接受“礼物”。大众娱乐界受到丑闻的震撼。大学生名声在外,但是考试作弊。报考攻读博士学位的家伙雇佣枪手撰写论文。然而,也许有人会反驳,所有这些不是一直这样吗?真的有证据说明,现在个人的不诚实要比往昔更猖獗吗?我无法做出历史性的衡量。或许这些事情并不真的更加猖獗。我能指出的是,现在有一种饶有趣味的苗头,就是有人接受这种个人的不诚实,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官僚和电台节目主持人说:“嗯,是的,我接受过礼物,但是我保证反正自己做出的是公正的决定。”作弊被现场捉住的大学生连脸都不红。他耸耸肩膀,评论道:“大家都这么干,而且我看不出对谁有什么伤害。”乔纳森斯威夫特曾经说过:“发现有人为人邪恶,我不吃惊;但是我常常感到惊讶的是发现这些人厚颜无耻。”我坚信的是,虽然人们也许并不比以往那么邪恶,但是他们似乎更加不知廉耻了。如果人人如此,那就一定对了。诚实、品德和正直这些操守的执行仅是因为人们循规蹈矩。这并不是一个邪恶的世界,因为道德规范意味着道德观和行为举止,而且一般的行为才是唯一的标准。辩解的第二部分,“真的对谁也没有什么伤害”同样很说明问题。“对谁也没有什么伤害”的意思是,对那个叫做社会的抽象概念毫发无损。接受贿赂的人和考试作弊的人受到的伤害并不重要;纯粹是个人的事情。与社会的行为准则相比,个人的形象无足轻重。有时候,我会认为这种似是而非的情况要归谬于社会学,它要承担部分的责任。社会学往往只强调社会道德规范,过分倾向于将好与恶仅仅界定为“对社会有用的”或无用。社会道德规范和社会良知缺失的是较为狭隘,但非常重要的信誉观与之相对应的是,有时仅以“社会适宜行为”冠名的观念。有信誉的人并不满足于单单询问,这个或那个是否有损于社会,或者是不是大多数人允许自己这样做。他要问,而且首先要问,那会伤害到他和他的自尊吗?那会使他个人信誉扫地吗?20世纪早期革新者喜欢使用的,也无疑是个有力的论点是,以绅士应该遵守的规范来“玩游戏”不足以形成一个正派的社会。他们说得对:是不够。但是,是时候再加上一句,所谓的社会良知得不到个人信誉的支持将会产生一个腐败的社会。不过,假如不呢?如果,随大流做大家都在做的事情,除了个人,谁也不会蒙受损失呢?即便如此,我仍坚持认为,对个人自己而言,什么都没有个人内心里的是非观重要,也没有比下决心去遵循内心的是非观,而不去随大流或仅凭“对社会有用”的标准去行事更重要。我无法想象一个良好的社会里全是些没有信誉的人我们常听人说,现在人们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们就误解了什么是真正的、最终的安全感。依赖身外之物的人,无论钱财、权力、名誉或其他的东西,是不会、也不可能会安全的。只有那些把握住自己,对自己感到满意的人才会安全。关于适应能力和“参与集体”的重要性的话题大谈特谈,提倡得过多。纵然是合作能力,可谓这种观念最冠冕堂皇的称法,也不比坚持自我的能力重要,尤其必须在牺牲自我的正直和为了集体活动调节自我或积极参与之间做出决定时。无论这个世界变得多么糟糕,无论未来受大众媒体左右的人失去多少今日尚存的美德,有一个事实不变。只要有一个人孑然一身拒绝随大流,如果有一个人独自坚持自己和个人内心的权利,坚信并忠于同伴们似乎已经放弃了的东西,那么至少这个人仍然保留着人性中或许最重要的部分。美之于希腊人是一种品性,一种美德。今天看来,当时的希腊人就是我们今天不得不称作的“完人”,虽然这个称呼有些蹩脚,还带着几分妒意。希腊人要是真考虑过区分一个人的“内在”和“外在”,他们依然是寄望于内在美要与对应的另外一种美相匹配。出身高贵的雅典青年,聚在苏格拉底身旁,他们发现自己的偶像睿智过人、勇敢无比、声名远扬、魅力四射,却又其貌不扬,这是多么的自相矛盾啊。苏格拉底的一个主要教学手段即为“丑”教诲那些纯洁天真,毋庸置疑相貌堂堂的门生,生活中的悖论其实无处不在。他们或许反对苏格拉底的教导,而我们不会。几千年以后,我们对于美的魔力更加谨小慎微。我们不仅用最容易的方式将“内在”(性格、才智)与“外在”(相貌)分开,而且会对那些既有美貌又有智慧、天赋、善良之人,感到诧异。主要受到基督教的冲击,美失去了原来处于古典理想的人类美德中的中心地位。基督教将美德(拉丁语virtus)仅局限于道德层面,使美的意思飘忽不定它成了一种孤立、随意、浅薄的诱惑。同时,美的名声一日不如一日。近两个世纪以来,美成为一种既定概念,只用来形容两性之间的一个性别:这个性别无论多么悦目,始终处于第二位。把美和女性联系起来之后,美在道德层面的地位更加脆弱。在英语里,我们说一位美丽的女子。而我们却说一位英俊的男子。“英俊”是其阳性的对应词,同时拒绝一些带有某些贬义的赞扬,而这种赞扬是仅用于女性的。在法语和意大利语中,人们还可以称“美丽”的男子,这表明天主教国家与新教国家不同,依然保存着非基督教徒欣赏“美”的痕迹。在任何一个基督教或后基督教国家里,美都是女性的代名词既损害了美这个概念,又损害了女性这个概念。被称为“美”意味着要列出女性性格的本质特征和她们关心的事物。(与男性不同,他们的核心特征是强壮、高效或有能力。)没有超强女权意识的人都能感受到,教导女人和美联系在一起其实是鼓励孤芳自赏,强化女性的依赖性和不成熟。每一个人(男性和女性)都明白这一点。正是“每一个人”,整个社会,把女性与关心自己的外表画上了等号。(男性则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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