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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发展与欠发展若干理论第六章 发展与欠发展若干理论一、政治发展的含义早在1954年美国社会科学理事会成立比较政治学委员会并由阿尔蒙德出任主席一职后，便开始把亚非拉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变迁问题作为主要的研究课题。（一）按照亨廷顿的说法，政治发展至少包括四种不同用法：1、地理学指向的：即将政治发展定位为对亚非拉发展中国家政治状况和政治问题的研究；2、派生性指向的，即将政治发展定义为更广阔的现代化进程的政治向度和政治后果。随着以工业化、城市化、教育普及化、大众媒体作用日显、经济发发达和社会流动和分层的发展而出现的政治问题，包括政治危机和失序、失范等等。3、目的论指向的，即政治发展被看作是向着某种特定的制度形态发展的政治变迁过程。主要包括民主化、专业化、制度化、理性化和官僚化等等。4、功能性指向的，即政治发展是在社会发展的特定阶段出现的特定的政治现象和政治运动，包括多元化的价值体系、发达的政党政治和集团政治及其制度安排、个人权利保障制度等等（二）派伊对政治发展的十个主要命题1、政治发展是经济发展的先决条件；2、政治发展意味着具有工业化社会的典型政治结构；3、政治发展是政治现代化的过程；4、政治发展意味着单一民族国家的建构；5、政治发展即健全立法，完善行政；6、政治发展是社会流动和大众动员，参与政治生活；7、政治发展是民主政治的建立；8、政治发展是稳定有秩的变迁过程；9、政治发展意味着提升政治领袖和政治结构对于民众的动员能力和政权效力；10、政治发展是多唯独社会变迁进程的一个方面。（三）阿尔蒙德关于政治发展的观点在阿尔蒙德与鲍威尔合著后又改写的比较政治学：体系、过程和政策一书中。他认为：“政治发展是指特定的政治体系所在的大众文化随着教育和大众传播工具的普及化而出现的世俗化和科学化取向，政治体系本身的结构高度分化而出现了更加专门化和自主化的政治角色和相应次级结构以及他们之间的新的互动关系”。政治发展即指政治体系本身的变化，又是政治体系为应付来自国内外环境的变化和内部精英人物的挑战而进行结构调整或角色创新的结果。政治发展的动力来自于政治体系所面对的五种内型的挑战或问题：一是，渗透和统一的问题；二是忠诚和义务问题，或称为民族建设问题；三是参与问题，也即各种社会集团施加压力，要求参加政治体系的政策制定的问题；第四是经济建设问题，即运用政治体系来提高国内经济的生产能力，要求运用政治体系的权力来重新分配收入、财富、机会和荣誉的压力。二、政治发展诸问题研究（一）政治发展的过程和样式政治发展不仅仅表现出发展的阶段、制约发展的主要因素等，还包括发展的基本模式和样式：从现代化进程开始的时机与现代化挑战的来源内部把政治发展分为六种类型：A=早发-内发型B=缓发-内发型C=迟发-内发型（理论形态）D=早发-外发型E=缓发-外发型F=迟发-外发型（二）政治发展与模式研究阿普特提出：在推进现代化的进程中有世俗自由主义模式与神圣集体主义模式两种基本的政体类型。1、世俗自由主义与模式下的行为性特点是人人具有理性推理和理解个人私利的理性；结构性特点为允许人们理性行事和追求私利，因而强调有限政府和排斥强制，并建立具有权力制衡机制的代议制政府；规范性特点是强调政治共同体的经典自由主义。在现实生活中：这一模式的对应物实际上是自由功利主义的社会形态，强调的是机制性和谐与均衡，最大的特征就是多元化的权力和政治领导，讨价还价和妥协；政治生活如同市场，政府是卖方，出售特定的政策产品，公民是买方，用投票方式进行购买。2、神圣集体主义模式下的行为性特点是潜能性，即无人格化的效率与效能；结构性特点在于政治共同体成为将潜能转化为现实的工具，因而强调社会生活而非私人空间，强调政治社会化而成为一个教育狡猾的场所；规范性的特在于整个社会成为一个道德伦理单位，个人的道德取决于体系的道德。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模式的社会强调的是广泛的社会动员机制，以求得人民之间的团结，而目标是指向集体的利益而非一己私利。这种社会的最大特征是个人感召力和人格魅力型的政治领袖，集中而有纪律的领导，群众性的政党组织和专一不二的政治信仰。此外，阿普特还认为：世俗自由主义模式下政府权威不易建立，尽管并不是没有权威；而在新独立的发展中国家，那些选择了世俗自由主义模式的国家在独立后的很短时间内却都分崩离析。因此，该模式未必适用于新独立的、正在谋求发展的发展中国家。相反，以社会动员为主要特征的社会却能够使人民广泛且积极地认同于发展的目标，积极参与政治生活，尽管主要是象征性地参与。（三）政治发展与政治秩序亨廷顿在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中对照辨析了各种现象，进而认为，这些国家之所以动荡不安，并非出于贫穷落后，恰好在于他们正力图实现现代化。从历史上来看，高度现代化的社会和高度传统的社会都是稳定有序的，而正处在现代化过程中的变迁社会才是最易动荡失序。通过考察分析，他提出了著名的命题：“现代性产生稳定，而现代化却会引起不稳定”。而究其原因在于现代化过程中社会变迁与政治发展的不匹配。对此，亨廷顿提出了三个递进关系式来说明。一方面是社会动员程度的提高，另一方面则是经济的发展，但前者往往会提高人们期望的能力。在一般情况下，特别是现代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社会动员的程度和速度远高于经济发展，于是便会在需求的满足与需求的形成之间出现差距，进而使人们普遍产生“社会挫折感”。在社会纵向流动和横向流动的机会可能受到限制的情况下，无法得到缓解的“社会挫折感”就会促使人们力图通过政治参与而向政治体系施加巨大的压力。如果政治参与得到迅速的扩大而政治制度化的程度却未能实现相应的提升即政治制度尚不具备组织和疏导政治参与的机制和能力，则政治动乱便会应运而生。现代化进程中经济增长虽以某种速度促进了物质福利的提高，同时却以刚快的速度造成了社会的怨恨和不满。因此，合乎逻辑的结论就是：在预想的政治发展起步之前，必须确保政治稳定。而意欲实现政治稳定，关键在于是否有一个能够有效统治的政府，这个政府的具体形式倒是无关宏旨的。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首要的问题不是自由，而是创建一个合法的公共秩序，很显然，人类可以无自由而有秩序，但不能无秩序而有自由。必须先有权威，然后才能对它加以限制”。三、欠发展理论（依附论）Dependencia or Dependency Theory想对于发展理论来讲，还有主要来自第三世界的学者提出的欠发展理论。依附论从“中心”和“边缘”两个概念入手，对国际关系中南北国家间的差距和不平等、第三世界国家贫困的原因及其出路进行分析和探索。依附论大体上可以分为激进强硬派、主流派和改良温和派三个流派。（一）激进的依附论1、弗兰克的宗主卫星论（Andre Gunder Frank ）出生于德国，在美国芝加哥大学获经济学博士学位，曾就职于美国密歇根大学、巴西的巴西利亚大学、墨西哥的国民自立大学、德国的柏林大学、英国东安吉利亚大学以及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大学等著名学府。主要著作有不发达的发展、拉丁美洲的资本主义和不发达、拉丁美洲：不发达还是革命、买办资产阶级和买办的发展，拉美国家的依附、阶级和政治、论资本主义的不发达、依附性积累和不发达、白银资本：重视经济全球化中的东方等。弗兰克最重要的理论贡献在于提出了“不发达的发展论”（Development of Underdevelopment），即“宗主卫星理论”（MetropolisSatellite）。在他看来，发展中国家的贫困既是宗主国对殖民地剥削压迫的历史遗物，又是现今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剥削和控制造成的。宗主国卫星关系不仅存在于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之间，而且也存在于发展中国家内部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之中。发展中国家的首都、省府所在地及出口加工区等，一方面是发达国家的卫星，另一方面又是本国农林和边远地带的宗主。通过这种双重的宗主卫星结构，欧洲殖民主义在发展中国家内部强行植入这种政治经济的不平衡，并使之固定化。概言之，发展中国家贫穷的根源在于殖民主义并延续至今的不平等的国际关系。弗兰克进而指出，由于宗主国不断从卫星国榨取资本和经济剩余，即使发展中国家的某些城市或出口加工区获得了经济发展，从根本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卫星式的发展，它既不能自生，也不能长存。卫星国的经济作为一个整体，只能出现有限的，或者是不发达状况下的发展。这里的不发达，是指经济和社会发展扭曲与滞后的状态，而非仅仅是未发展的状况。弗兰克强调：卫星国的经济发展程度与其宗主国之间关系的密切程度呈反比、同宗主国关系越密切，卫星国也就越贫困，只有当卫星国同其宗主国联系被削弱或被切断时才能获得经济的最大发展。据此，弗兰克得出了他的结论，即，宗主国的经济发展模式“既不符合卫星国的经济现实，也不会满足他们要求解放的政治需要”。2、阿明的中心外围积累模式埃及著名的经济学家。获巴黎大学经济学博士。著有不平等的发展、世界规模的资本积累、帝国主义与不平衡发展、阶级与民族、畸形发展：全球失败的分析等。阿明的观点主要有三点：（1）外围国家的资本主义是中心国家通过殖民经济增加的。外围国家并未形成真正的独立成熟的民族资产阶级，仅是形成了受中心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支配的封建领主和买办阶级，主要是商业资产阶级，后者对中心国家俯首听命。（2）从生产结构上看，资本主义生产分为出口、大众消费、奢侈品和设备投入四个部门。在外围国家生产中起作用的只有出口和奢侈品两个部门，而这两个部门又受国内外市场的严重制约。最后导致外围国家生产结构的畸形发展，外围国家经济没有自身推动力，只能依附于中心国家。（3）不平等和不平等交换式中心国家控制外围国家的基本手段。中心国家对外围国家的资本输出主要集中于原料生产，同时由于中心国家与外围国家之间工资差异悬殊，中心国家可以通过不平等交换剥削外围国家，使财富不断向中心国家集中。阿明特别指出：外围国家的不发达并不是表现在人均生产水平上，而是表现为如下结构性特征：首先，外围国家的生产率分布和价格制度极不平衡；其次，由于外围国家的生产方向听命于中心国家的需求，经济进步带来的好处无法惠及整个国家；最后，通过国际分工和外资依赖等形式，外围国家对中心国家在商业、金融和技术上均存在依附关系。基于以上分析，阿明提出中心地区自主式积累和外围地区依附式积累两个模式。中心积累型的特点是自主，是在资本的本性基础上自我发展的。由于资本对利润追逐的本性和生产能力与消费之间永远无法解决的不均衡特性，中心积累型必然是扩张的。中心积累型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自由资本主义的商业扩张；第二阶段是列宁所讲的帝国主义的殖民扩张，在此阶段中资本主义的矛盾开始从中心地区转移到外围地区，第三阶段是后帝国主义阶段，即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出现，其特点是跨国公司和科技革命形成了新的不平等的国际经济关系，其表现形式是中心国家从事最现代化、最具有高附加值的生产，而把传统工业和低附加价值的生产转移到外围国家。外围积累型的特征是贫困和不发达的积累，也即外向型依附经济。由于政治经济和技术的主动权均操纵在中心国家手中，外围国家处于被统治的依附地位。外围国家的经济剩余不断流向中心地区，造成了中心地区的高度资本积累和经济发达。然而，外围国家的资本积累很少或无法出现发展性的经济增长。阿明强调外围地区依附式积累的结果只能是经济的贫困化和社会的畸形化，外围地区只能起到“边际的、从属的、有限的职能”。阿明以中心地区自主式积累和外围地区依附式积累两个模式为基础，分析了中心资本主义扩张机制和外围资本主义依附机制的。阿明提出外围国家的根本出路在于同世界资本主义脱钩，即减少、推迟或切断同中心国家的经济联系，打破中心国家所强加的不平等国际分工，实现经济上的自力更生。（二）正统依附论以特奥桑托斯多斯桑托斯为代表的新依附论是依附论的主流和正宗。多斯桑托斯是巴西经济学家和拉美经济改革运动的重要实践者。其重要著作有依附论、帝国主义与依附、民主与社会主义、区域一体化与可持续发展。1、多斯桑托斯在帝国主义与依附一书中对依附做了一个普遍接受的定义。“依附是这样一种状况，即一些国家的经济受制于它所依附的另一国的经济的发展和扩张。两个或更多国家的经济之间以及这些国家的经济与世界贸易之间存在相互依赖关系，但是，结果某些国家（统治国）能扩张和加强自己，而另一些国家（依附国）的扩展和自身的加强则反而是前者扩展的反应”。简言之，依附就是某些国家的政治经济受到其他国家经济发展和政治扩张制约的状况。该定义包含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被动反映论。一些国家，也即处在世界经济中心地带的国家可以再自我推动下实现政治经济扩张、创新。而另一些国家，也即处在世界政治经济边缘地带的发展中国家职能作为中心国家扩张的反映而获得发展。第二层意思是内部结构决定论。依附不只是决定了发展中国家对外部的依赖和从属，而且也制约了本国内部政治经济结构，本国内部政治经济结构又反过来加剧了外部依附关系的深化。因此，改变内部结构是打破依附关系的唯一办法和出路。2、多斯桑托斯认为，依附形态分为三种：殖民地商业出口依附、金融工业依附和技术工业依附。殖民地商业出口依附是指中心国家通过在殖民地占有矿山、土地和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来主宰殖民地国家。金融工业依附是19世纪末至第二次世界大战五十多年内中心国家控制边缘国家的主要形式。帝国主义国家利用政治军事霸权在殖民地投资于原料生产和农产品出口，使后者形成了单一经济结构，以来中心国家市场需求的出口业状况决定着整个国家的经济好坏。技术工业依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即在殖民体系瓦解之后依附关系新的表现形式。技术工业依附的特点是发达国家通过跨国公司的对外投资来控制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占领其国内市场，其控制手段已从占有自然资源、掠夺性贸易转向金融和高新技术。多斯桑托斯重点分析了第三种依附模式。他认为在这种模式下，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受到三重限制：第一，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受到中心发达国家的消费需求的限制。因此，生产体制的建立受到制约，必须保留农业或矿业等传统的出口部门，建立一个符合跨国公司利益而非国内发展所需的生产结构和技术结构，中心国家的生产部门向外围的直接转移又造成了极不平衡的生产结构、收入的高度集中、设备能力利用不足、对集中在大城市的现有市场的集约性开发等现象。第二，由于工业部门的技术和装备要靠出口取得的外汇收入来提供，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要受制于国际收支的波动。第三，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要受中心国家技术垄断的制约，传统部门与现代部门的并存，工业部门资本密集型技术对劳动力吸收能力不足。发展中国家“面临的最重要的障碍并非来自因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