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考古理论与实践若干问题.pdf

南方文物 年第期 一 二 一一一 一 一 二 一一一 一 一 一一 年美国考古学家威利素 聚落是人类活动的创造物 它一方面为人类 第一个将聚落形态的概提供了生活空间 另一方面又以其特有的形式 念运用于现代考古学研妙 由于 聚落对人类 指示和制约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 民族学进 和自然环境之间关系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尖锐的行聚落研究的方法使人们认识在到聚落的时 焦点 故几十年来这一领域的研究一直是世空 结构间还另有一条贯穿始终的中心线索 界考古学界研究的热点之一 然因研究方法和一特定人群 聚落及与其相依存的特定人群 侧重点的差异 学者们对聚落考古的内涵也有之间息息相关 将两者相互割裂的结果是使人 着不同理解 本文不揣浅陋 以自己对聚落考古们研究的康落只能是一堆物质遗存及其物化表 的几点浅见就教于诸方家 象 有鉴于此 我们认为康落可定义为 特定时 一 落考古中若干理论问题的再认识 空范围内滚居的特定人群的生活单位 这种人 一聚落与聚落考古的定义群具有共同的经济文化和生活方式并能保持结 进行聚落 考 古研究 首先要 对康落构上的稳定状态 相应地 聚落考古就是以聚落 进行定义 聚落 一词最先是于 系统作为研究对象 揭示古代人类共同体的经 人文地理学的范畴内 英国地理学家海济及社会生活的一种考古学作业方法 认为 聚落是人类占据地表的一种具二 聚落考古与器物学研究 体表现 是形成地形的重要组成部分 考古学 聚落考古在史前研究中的广泛运用与其研 领域的聚落在继承其地理学特征的同时 更融究目的有关 回顾考古学的发展历程 学科目标 人了强烈的考古学科 自身特有的内涵 如张光由早期对古物的爱好和追求发展到依靠实物 直先生认为 聚落所指的是一种处于稳定状态 遗存去重构文化史 再到强调 理解古代社会 据有一 定地域并延续一定时间的史前文化单的结构和功能 及人类 自身 与之相适应 位 心 据此 聚落的内涵除了其 文化 特性外还 本世纪六 十年代之后强调以聚落作为考古研 包括了时间 空间和结构的稳定性三方面要究基本单位的呼声日盛 传统的以人工制品 为研究 单 位 的方 法受到 强烈 的 冲击 这在学科的 发展 过程 中本无可厚非 然而过犹不及 部分学者过份夸大 聚落本 位 的重要性 叱器物 学研究为 玩器物弄玄 虚 或 见物不见人 似乎器物学已到 了穷 途末路的境地 但恰如罗斯 所言 首先研究人工制品是描绘时空 内文化 形式的基础 作为考古研究中可以把握的 最小单位 器物在研究 中的基础地位是无可 替代的 人 工制品种类繁多 内容丰富 能 反映人类社会的方方面 面 人工制品数量 大 重复出现的概念也大 这使得由于各种原 因造成的信息损失枉内寸 较轻 人工制品一 般存在时 间短 风格变化的速率快 能更准确 地反 映 聚落 文化内涵 的 细微变异 相比之 下 聚落中的其他遗存现象如建筑形式 墓 葬 形式等不仅变化较慢 而且还可能存在文化 上的保守性和滞后性 当然孤立地研究器物 也会导致对其功能 效率和使用方式的理解 偏差 让器物回归到其有机存在 的环境 中去 具体研究才是全面认识人类社会的关键 从 这种意义上说 作为考古研究最大单位的聚 落不仅为器物功 能 的设释提 供了良好的 背 母 同时也为器物学研究 注人了全新 的 内容 器物研究与聚落研究 的区别只是基于研究出 发点的不同 在本 质上并无差异 因此目前 需要探讨的是如何实现两者更好地结合 而 不是谁取代谁的问题 三聚落模式 人 文地理学 和民族学 的学者在研究聚落 时往往预先设计出 理 想状态 下 的聚落模 式 并以实践去验证其模式的正确性 其中 最著名 的当数德国 地 理 学 家克里斯 陶 勒 的中心位置模 式 作为聚落研夭方法 的一 项成果 聚落模式也被 引人考古 学领 域 部分学者认同了建立 聚落模式的必要性 和可能性 并创造性地 发展 出聚落级别模式 一 泰埃森多边形模式 模式 等 多种模式体系 在此 我并无意否认以一定 的聚落模式来指导田野工作并依之对工作成 果进行合理解释的必要性 但由于现实的复 杂性 聚落形态不仅受环境 包括生态环缝和 资源环境 生产力水平 社会状况 的影响 而 且受到诸如建设者的文化传统 电养情趣的 制约 对不同时空范畴内的聚落形态起碑定 作用的因素也可能不同甚乃大相径庭 聚落 形 态也因之更加丰富多彩 而假说模式正因 其以 理想状态 为基础而难 以全面反映这种 现实的复杂性 因而 用于指导考古实践的 聚落模式应建立在归纳 分析大量具体聚落 材料的基础上 而不应是由少量材料加上思 维的 悟性 去事先创造出来 另外 正因为 聚落形态的多样性 不同时空的聚落千差万 别 即使同二时空的聚落也可能因文化 族属 的不同而大异 旨趣 这些不 同的聚落形态共 同构筑了古代聚落的总体 不应该存在所谓 典型形态 和 次生形态井的区分气 四聚落研究的层次性 西方 学者 认为聚落可从微 观 结 构 和宏观结构 两方面进行研究 虽然学者们对这两 个结构具体内容的理解不尽相同 但都认为 聚落恰如文化一样 可在不同层次上进行研 究 本 文将聚落研究归纳为微观研究和宏观 研究两大基本层次 聚落的微观研究是指以单个具体聚落为 基础的 考古学研究 其基本的研究思路包 括 聚落由一系列能反映其特征的单位要 素组成 且这些单位要素具有可分割性 它 们包括各种材质制成的器物 建筑 物 经济设 施 及其他遗迹现象 它们从不同侧面反映了 聚落的局部特 征 而 聚落单位要素的整合 便构成了聚落物质内容的全部 这使得在研究中可以 化整为零 对单位要 素进 行分类研究 聚落可以进行分区研 究 聚落的布局 由于受到其营建者心理 审 美 宗教 等因素的影响 特别是当生产力水平 达到一定的高度后 原始居民在营建新聚落 时往往会进行事先的布局规划 于是在聚落 形成了不同的功能区 如居 住区 手工业区 墓地等 这些功能区与聚落 单位 内一定的空间位置相联系 表现为隶属 同一功能的遗迹 遗物分布相对集 中而不同 功能的遗存间多有一定的空间距离 这种现 象在民族学和考古学 中的实例都是不胜枚举 的 零星的资料也可进行综合的 聚落分 析 源于物理 学 的全息论认为物体的局部是 整体的缩小 局部的物体内包含了复原整体 所需 的全部信息 九十年代之后 全 息论也 逐渐变用于指 导考古学研究 形成所谓的 全 息考古学 同样 这一理论也适用于聚落 考古研究 考古发掘的古代聚落往往已遭到 相当程度的破坏 资料零散 片面 然而作为 有机一体的聚落单位 其各组成部分之间复 杂密切的联系是客观存在并被反复地再现 出 来 即使其 中某些部分被严重 的破坏 然因其 数量众多 故仍为重建古代 聚落提供了可能 条件 聚落为诊释遗物 的功 能提供了有 机 环境 遗物的功能不仅与其自身的形 态及组 合有关 空间位置的不 同也会导致对其功能 的不同解释 例如居室火塘边 和祭坛上 的陶 容器 生 活区和墓葬区出现 的大 量兽骨的功 能之不同都是不言 自明的 理解这一点对 聚 落研究 当有所禅益 聚落中遗物的功能及其 相互 间的微妙联系只有到其有存在的具体环 境中才能被科学地加以认识 聚落的宏观研究是对多个 聚落单位及其 相互 关系的考察 人类 聚落的发展经历了漫 长 的 历史过 程 早 期 定居人 群受生 产 力水 平 人类 活动能力等因素的制约 聚落在 空间 形态上表现为分散的居民点 即一 定区域区 聚落数量少 相互问距离较远且联系相对薄 弱 随着人类征服 自然能力的提高及人口压 力 的加大 二级 聚落群初见端倪 其表现 为 一个中心 聚落 母 聚落和若干 子聚落共同组 成的 空 间群 体 例如 美国学者希瑞斯 在研究 美 洲 的米勒 文 化 时 发现 该 文化的 聚落群是 由多个 居民点 共 同环绕一个 宗 教 中心而 成 但尚未形成更大的文化区域性 的或整个 文化 的 中心 新石 器时代晚期之后 随 着社会和 权力分层 的开始加剧 更高层 次 的多级 聚落 群勃然兴盛 它由不同等级和规模的 聚落形 成不 同层级 聚落的数量 随等级 的增 加而逐 渐减少 最高等级 的中心聚落只有一个 伊 拉克迪亚那地区早期王朝的 聚落空 间分布极好地 展示了这 类聚落群的特点 我国发现的该类聚落群也不乏其例 不用说 早已证实的城子崖 陶寺 大 演 口等大型聚落 群 近年的新发现还有以尉迟寺为 中心的皖 北大 泣口文化 聚落群 和以莫角山为 中心的 良诸文化聚落群 聚落的宏观 研究实际上 是以时间和地域为轴 不断变化的坐标背景 上对聚落的发展 演变规律及其之间的相互 关系进行定位 这种研究为 辨识 出各个聚 落单位间的规则性 及 对这种规则性加以解 释 奠定 了坚 实的基础 二 聚落考古 的实践 作为一种考古学作业方法 聚落考古必 然遵循考古学的基本方法论 由之 聚落考 古的实践也可划分为五个 阶段发现 获得 分类 重建 和 解释 一 聚落考古的准备工作 聚落的发 现 聚落考古不是空中楼阁 它以实际的聚 落资料作为研究的基础 故工作的第一步就 是要全 面调查 发现古代聚落并进行初步筛 选 史前聚落的分布有其内在的规律性 如 为维持生存与发展 水源及其他资源的分布 状况就成为古人择址的首要考虑因素 沿水 系的平原及山前地带往往为古聚落分布的富 集区 考古踏查前仔细分析一定地区的大比 例尺地形图或航空照片当有助于确定古聚落 的可能分布区 目前 区域系统调查法被认 为是进行聚落调查的有效方法之一 它通过 对一定区域的拉网式调 查 可以清晰地把握 该区域 内聚落的分布 数量 时代 性 质及保 存状况等资料 台湾五 六十年代实施的 浊 水溪大肚溪计划 以及山东大学与美 国联合进行的山东日照市两城地区调 查 都 为运用和完善这一 方法进行了有益地尝试 由于古聚落数量众多 在当前考古资金 人力 均不足 的情况下 是不可能穷尽对所有聚落 的研究的 为更有效地达到研究的目的 可 采用解剖聚落样本的办法 一个较好的聚落 样本应具人典型性 完整性和相对简单的地 层关系等特点 值得强调的是 要全面认识 古聚落各个层面的 内容 对其进行较为完整 的揭露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二 聚落资料的获得 聚落资料的获得依靠考古的田野工作 其原理和操作方法应是广大考古工作者所熟 知的 故不再赘述 现只想谈谈资料获取中 的一个难点 即在实际工作中如何去界定聚 落单位 聚落单位空间范围的界定 当前聚落考古中的一种倾向是将聚落单 位等同于遗址 一些冠以聚落研究的文章实 际 只是对某个遗址 的个案分析 在一定条件 下 单一聚落确实可以涵盖某一琅落单位的 全部内容 然而康落各部分组合方式的多样 性 使得一个遗址既可包含一个或多个康落 单位的内容 也可能仅仅反映了一个康落的 局都内春 将那些相对孤立的墓地 宗教祭 祀址和与之蜜切联系的古人居址相割裂而单 独名之为一个聚落单位 显然是不恰当的 康落的不同功能区在空间上共同构筑了策落 整体 如果这些功能区在地理空间上紧密相 连 那么界定 聚落单位空间范围的工作便简 单多了 但一旦它们之间存在空间间距 独 立散布在较大的空间范围内时 综合考察其 内在关系便成为必须的工作 而不宜将之冒 然区分为多个聚落 由于人类活动往往不仅 限于居住区内 即便如环壕聚落那样界限分 明地反映古人生活空间的聚落单位 也绝没 有包含聚落内容的全部 注惫坏壕之外的其 他遗迹现象甚至资源分布状况正日益受到研 究者的关注 希格斯 等人在界定康 落的空间范围时运用 了区域 的 概念 他们基 于对 聚落周围资源能力和能 差别的分析 提 出了使用固定半圆形地带和 使用等时线 这两种技术范 例 但是资源 环境以复杂性和评估能源标 准的不统一 都使得实际操作中很难准确运 用上述两种技术 我们认为利用与特定人群 相联系的相对稳定的遗迹组合分布的最外线 来划定聚落空间范围的方法是较为可取的 聚落单位时 间范围的界定 聚落被使用 的时间长短不 一 对其时间 范围 的划定应具体分析考古材 料 一般而 言 各种 同时 遗迹 的组合构成聚落单位的 时间标尺 使用时间长的聚落看似处于 不 稳定 的变化状态之 中 建筑物的兴废 修葺 活动周而复始 即使这类活动只是零星 局部 的 日积月累之功也会对聚落面貌产生极大 影响 这种表面的不稳定状态实际并不妨碍 对 同时 的把握 张光直先生认为 同一聚 落包含了同时的社会单位 且只有当 整个 文化体的平衡性受到破坏 即 在一个聚落单 位的空间之内发生质变 时 这种 同时 状 态才归于瓦解 对新聚落的定义也将重新开 始 由于聚落本身是一个发展的过程 细化 聚落中 同时 的遗迹组合将有利于 动态地把 握其发展 的动力和内在棋式 临渔姜寨遗址 的仰韶文化一期村落气就其质而育无疑是 同时的遗迹组合的聚落单位 但借助地层学 和类型学的分析不难发现其可细分为早 中 晚三个时段 三者在内容上前后衡接但 又有着姻微的差异 为人们生动地演绎了一 幅完整的村落兴衰史 由于聚落是一个动态 开 放的系统 其本 身也就非一成不变 这一系统中某些内容的 变化也能产生连锁反应 导致对原有时空标 尺的重新认定 如新领地或新资源的开发会 导致聚落范围的扩大等等 三聚落考古资料的分类和聚落的重建 面对考古发掘所得的丰富但又多不完整 或受到扭曲的实物资料 如何去理顺其内在 关系呢考古学的分类法则就提供了这样一 个有用的工具 作为对 分类研究理论上的 阐述 类型学是一种 比较 有 系统的研 究 它通过研究遗物 遗迹的自身特点及 其相互关系 为重建聚落的工作莫定了良好 的基础 聚落的重建是一项复杂 的系统工程 它 不仅是对物质遗存的复原和再现 还包括了 对非物质内涵 的重建 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 是对聚落资源环境的复原 这里所说的资源 环境包含人文资源环境和自然资源环境两个 方面 首先聚落不是孤立存在的 它要与周 邻其他聚落发生文化上的联系和交流 因而 一个聚落 中的文化内涵除了其自身的文化传 统之外 还会或多或少地烙上异聚落或异文 化等外来因素的印论 通过文化因素分析法 锄 致甄别聚落中的不 同文化来源将有利于 重建聚落间的文化关系并加深对文化因素运 动方式的理解 其次 聚落存在于具体的自 然环境之中 它与自然 界之间物质 能量 的交 流也应受到研究者的重 视 这种人与 自然关 系的重建 往往很难通过考古学家的 身兼 数职 来独立完成 鉴于其对地质 气候 水 文 土壤 生物等多学科门类的高度综合 培 养跨学科的专门研究者成为深化该方面研究 的先决条件 近年来的研究成果还 表 明 其 他学科优秀研究成果 的引人也能极大地促进 聚落考古学的发展 有目共睹的事实是 不 仅色谱分析 理化分析 中子活化 各种测年 技术 计算机技术给考古学提供了先进 的技 术手段 博奕论 群论 拓朴学等纯数学理论 模式的引人 也为聚落考 古开 拓了更 新的 视 野 四聚落资料的解释 如何利用前几步工作所获资料形成对古 代聚落的合理阐释 便 仁者见仁 智者见智 了 聚落的 内容是多方面 的 从遗迹遗物 的 功能到经济形 态 从生产技术到生 活习俗 从 宗教信仰到政治制度 甚 至包括精神领域的 内容 要 达到合理解释的目的 就应当大力 推进考古学理论和方法的多元化 遗憾 的是 中国考古学界却长期停留在依靠相对单一 的 模式去解释 古代社会的层次上 相比之下 西方考古学界在这方面做了较多的工作 他 们将自己的理论建置在哲学 心理学 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