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pdf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 姜 德 福 内容提要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是英国贵族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以往的研究存在不足和偏颇之处 本文认为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经济状况呈下降 趋势的观点值得商榷 这一时期 英国贵族的收入形式多样化 收入水平提高 消费 能力和消费水平也大大超过以往 虽然乡绅和工商业者的经济地位不断提高 但在工 业革命前 尚无人能够企及贵族的富裕程度 关键词 近代早期 英国贵族 收入与支出 富裕程度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是英国贵族研究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它直接关系到对近代 早期英国贵族的经济与社会地位的评价 但以往的研究存在两点不足 一是缺乏对近代早期 贵族的整体考察 光荣革命 往往成为研究中的分水岭 二是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上还存在偏 颇之处 尤其是对 光荣革命 前贵族富裕程度的认识 本文借鉴近年来的研究成果 以整个近 代早期为时间断限 从贵族的收入 支出及贵族与其他社会阶层的比较三方面入手 全面考察 其富裕程度 并对一些传统观点提出不同看法 一 近代早期 英国贵族的经济收入出现两大变化 收入的多样化与收入水平的提高 这一时 期 随着贵族经济活动的多样化 其经济收入也呈现不同的形式 在经济收入多样化的同时 贵族的收入水平也逐渐提高 虽然在这期间也出现过暂时的下降 但其总趋势是上升的 近 代早期 英国贵族的主要财富来源是土地所有权 土地收入仍然是贵族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 这一时期 贵族在全国土地中所占的份额稳步上升 据克里德特估计 1436年英格兰贵族占 有全国15 20 的土地 1690年 英格兰和威尔士贵族占有不列颠土地的15 20 1790 年这一比例进一步上升到20 25 由于整个贵族阶层人数较少 拥有这一比例的土地 足以为他们带来相当可观的收入 1521年被剥夺了财产的白金汉公爵在英格兰和威尔士拥 有的土地年产值约为016万镑 西南豪门考特尼斯家族的地产收益每年亦达013万镑 1582 年北方显贵帕西家族的地产年收入为0136万镑 到1636年该家族的地产收入上升到约113万 王晋新 15 17世纪中英两国农村经济比较研究 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第28页 P 克里德特 1500 1800年的农民 地主和商业资本家 P Kriedte Peasants Landlords and Merchant Capitalists 1500 1800 剑桥1993年版 第60页 镑 这一时期 贵族的土地收入构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其中不仅包括农牧场的地租 还包括 城市房地产业的地租和出售木材的收入 与此同时 土地收入的水平又有较大幅度的提高 从16世纪开始 贵族就以提高接纳金的方式变相增租 因此 从16世纪下半叶起 英国地租 普遍出现增长的趋势 几十年间增长了二倍 三倍甚至四倍 据对 17个贵族家族地产的抽 样调查 他们的地租在1590至1640年间翻了一番 据帕克估计 从1776到1816年 英国的 地租上升了105 拉塞尔家族的地租收入由1692年的约115万镑增加到1739年的317万 镑 到1771年达到511万镑以上 虽然我们无法确定城市房地产租金从何时开始在贵族的收入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可以肯 定的是 随着城市的发展 这部分收入所占的分量逐渐增加 17世纪40年代 9个贵族从其位 于伦敦的房地产中每年获利均超过0 1万镑 到17世纪60年代 贝德福德伯爵大约一半的土 地收入来自伦敦的房地产和排干沼泽 1650 年 克莱尔伯爵从其位于达里路 国王街及其他 地方的产业获得0128万镑的年租金收入 克利夫兰伯爵和北安普顿伯爵在这方面也有每年 011万镑左右的收入 据斯科特 唐普森统计 贝德福德公爵位于伦敦的布卢姆斯伯里产业 1732年的收益为0137万镑 1771年的收益约为018万镑 大概占家族收入的1 3或1 4 其 他拥有城市房地产的贵族 如波特兰公爵 格罗夫纳家族 普拉特家族 康普顿家族等 也都有 不同数量的租金收入 除了地租 出售木材的款项也是一笔较大的收入 16世纪晚期 第九 代诺森伯兰伯爵要求其代理人出售价值2万磅的木材以还债 从 1750年起 第一代博伊斯 伯爵从增加对造船市场的原木供给中获利 从16世纪下半叶起 随着采矿业的发展 贵族的工矿业收入逐渐增多 那些地产下面蕴 藏着矿产资源的贵族 都因为从事开采业和冶炼业发了财 16世纪90年代 施鲁斯伯里伯爵 乔治的一座钢厂的年收入为300到400镑 1692年 在蒙特高默利郡的兰吉诺奇发现了一座 铅矿 这座铅矿在1725到1745年间给博伊斯伯爵带来了14万镑的利润 煤炭是里士满家 族 财富的基础 正是由于18世纪煤炭贸易的大规模扩张 里士满公爵才成为拥有巨额财富的 98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 杰里米 布莱克 不列颠历史图集 从中世纪末到乔治时代 第49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69页 杰里米 布莱克 不列颠历史图集 从中世纪末到乔治时代 Jeremy Black Historical Atlas of Britain The End of the Middle Ages to the Georgian Era 萨顿出版有限公司2000年版 第49页 芭芭拉 英格利希 1530 1910年约克郡东区的大地主 Barbara English The Great Landowners of East Yorkshire 1530 1910 纽约1990年版 第180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A G oodwin ed The European Nobility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Studies of the Nobilities of the Major European States in the Pre Reform Era 伦敦1953年版 第5页 查尔斯 威尔森 成长岁月 1603 1763年的英国 Charles Wilson England s Apprenticeship 1603 1763 伦敦1979 年版 第48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Lawrence Stone The Crisis of the Aristocracy 1558 1641 牛津1967年版 第 179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J Cannon Aristocratic Century The Peerage of Eighteenth Century England 伦 敦1984年版 第146页 H 凯曼 1500 1700年的欧洲社会 H Kamen European Society 1500 1700 伦敦1984年版 第107 108页 J 瑟斯克 英格兰与威尔士农业史 J Thirsk The Agrarian History of England and Wales 第4卷 剑桥1967年版 第 690 693页 W G 霍斯金斯 掠夺年代 亨利八世时期的英国 1500 1547 W G Hoskins The Age of Plunder The England of Henry VIII 1500 1547 伦敦与纽约1979年版 第53 54页 贵族 他从煤炭贸易中获得的收入 18世纪初为每年015万镑 90年代上升到每年2万多 镑 另外 布里奇沃特公爵 罗金厄姆侯爵 坎伯兰伯爵 阿伦德尔伯爵 拉特兰伯爵等贵族 也都在工矿业方面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担任官职也往往给贵族带来大笔收入 17世纪早期 财政大臣的年酬金是366镑 1608 1612年间的年收入大约为014万镑 17世纪中叶为017到018万镑 监护法庭庭长的年酬金为 133镑 1608 1612年间的年收入为013万镑左右 17世纪末 政府收入有了较大幅度的增 长 于是 许多重要官员的官职收入也比以前增加许多 据估计 1747到1753年间 国务秘书 的薪金是年均0158万镑 1762年这一官职的酬金则达到每年018或019万镑 由于这些官 职几乎全为贵族所垄断 这些收入自然就落入他们的腰包 卡帕尔勋爵两次担任掌玺大臣 他 的公务报酬每年超过411万镑 1740 年 纽卡斯尔公爵的官职收入约为015万镑 沃波尔去 世时 其长子担任多个官职 其中仅财政部审计官的年收入即为017万镑 他的次子爱德华每 年也有几千镑的官职收入 国王的赏赐也是贵族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说这些赏赐往往因人因时而异 但确实令 不少贵族受益匪浅 国王的赏赐有多种形式 土地 现金 年金 特许权等等 土地是最为显眼 的赏赐 亨利八世赏给手下重臣托马斯 克伦威尔6座修道院 这给后者带来每年约0123万 镑的收入 国王有时也采取直接赏赐现金的做法 1611 年 詹姆斯一世将4136万多镑赏给 贵族 第二年又赏给贵族2万镑 查理一世为了庆祝登基赏给凯利伯爵1万镑 年金则是另 一种常见的赏赐形式 贵族的年金常常占政府收入的一大部分 李奇蒙公爵及其母亲的年金 是0141万镑 老诺丁汉伯爵的年金为0137万镑 施鲁斯伯里伯爵 蒙哥马利伯爵 北安普顿伯 爵 康威子爵的年金均为013万镑 剑桥伯爵的年金是0125万镑 霍尔德内斯勋爵的年金是 014万英镑 另外 国王还常将特许权及官职和爵位的出售权授予贵族 从而使贵族得以从 中渔利 1604年 伦诺克斯公爵获得了对纺织品的监管权 到1624年 这个家族从中获得了 0124万镑的年净利润 在17世纪的头10年里 作为国王和商人的中介者 有7名贵族每年获 得高达2175万镑的收入 从1603年到1629年 贵族还从出售爵位中直接获利10万多镑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 在整个近代早期 英国贵族的收入构成发生了较大变化 在中世纪几乎占 据贵族全部收入的封建权益收入急剧减少 而土地收入则成为此时贵族收入的主要组成部分 与此同时 贵族的收入日益多样化 耕地与牧场的地租收入 城市房地产的租金收入 出售农产 品及木材的收入 工矿业收入 官职收入 国王的各种赏赐 以及一些贵族从事商业贸易获得的 09 世 界 历 史 2004年第2期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06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98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第6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98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97页 威尔 杜兰 世界文明史 理性开始时代 上册 东方出版社1998年版 第18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第7页 陈仲丹 论18世纪前期英国的地主和资产阶级 南京大学学报 1986年第2期 第29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第6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92页 S K 蒂莉娅德 1740 1832年的贵族们 卡萝琳 埃米莉 路易莎和萨拉 伦诺克斯 S K Tillyard Aristocrats Caroline Emily Lousia and Sarah Lennox 1740 1832 伦敦1994年版 第8页 收入 都成为贵族收入的组成部分 对相当一部分贵族而言 某些方面的收入在其总收入中占 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成为他们致富的主要源泉 在这一时期 贵族收入呈现上升的态势 这 种上升不仅体现在土地收入上 而且体现在其他方面的收入上 对大多数贵族和多数项目而 言 上升的幅度是相当大的 二 仅依据贵族的收入尚不足以判断贵族的富裕程度 要想得出较为可信的结论 还须考察贵 族的支出情况 支出能力的大小和支出水平的高低 也是检验贵族富裕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 近代早期 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 社会文化生活的进步 贵族的消费渠道不断增多 消 费水平日益提高 消费支出逐年增加 波特兰公爵的各种支出从1784年的0 4万镑增加到 1797年的1 2万镑 1801年的2 1万镑 1803年降到1 2万镑后又于1805年上升为3 8万 镑 这一时期 贵族的支出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家庭开支 政治性开支 经济性开支 文化 开支和炫耀性消费支出 家庭开支主要指用于购买食品 用具 支付仆役的工资 宅第的维修 与养护 陪送女儿的嫁妆等项支出 政治性开支主要包括购买官职的费用 由个人负担的行政 费用 出征作战的军事费用 担任驻外使节的费用 在领地之上招待国王的费用 竞选议会议席 和安抚选民的费用等等 经济性开支主要用于土地改良 排干沼泽 建造矿井和工厂 修建运 河 投资海外贸易和国债等 文化开支主要包括子女教育 赞助作家和剧院 购买和收藏书籍 与绘画作品的费用 炫耀性消费支出主要包括建造家族宅第 购买奢侈品 豢养侍从 举办大 型宴会和舞会等交际活动的费用 由于每个贵族的富裕程度和社会地位不同 他们在上述开支上也有不同的表现 在家庭 开支中 由于贵族家庭往往人数较多 又拥有较大的宅第 因此日常开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费 用 1561年 德比伯爵的家庭开支是2895镑零6便士 女儿的嫁妆也是一笔较大的花费 其 数目往往相当于贵族一到两年的收入 在政治性开支中 购买官职的费用常常抵得上两年或 两年以上的收入 不仅一些政府部门的官职要用金钱贿买 在卡德维尔改革之前 军队中也一 直存在买卖官职的做法 18世纪末 一个骑兵中校的售价在015万镑以上 出征作战和担任 驻外使节对贵族来说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1585年 莱斯特伯爵通过出售或抵押部分土地为 自己筹集了215万镑出征低地国家的费用 还向女王借了113万镑用于支付附属的骑兵部队 的费用 接待国王的开支同样数目不小 1575年 莱斯特伯爵为了招待伊丽莎白女王 一次就 花费016万镑 随着议会竞选的加剧 贵族花在竞选和安抚选民上的费用也在不断增加 据估 19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 A L 罗斯 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社会结构 第253 254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10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19页 A L 罗斯 伊丽莎白时代的英国社会结构 A L Rowse The England of Elizabeth The Structure of Society 伦敦 1951年版 第255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第10页 计 1698年一个候选人获得竞选成功的费用不到200镑 而到1748年则增加到1360镑 在 1784年的议会选举中 法尔默斯勋爵为3个席位花费了019万镑 蒙特勋爵为6个席位花费了 113万镑 蒙塔古勋爵为2个席位花费了014万镑 在经济性开支中 排干沼泽 修建运河的 费用较大 往往要数千甚至数万镑 17世纪30年代 在排干 大沼泽 的工程中 贝德福德伯 爵投资115万镑 1608 年 索尔兹伯里伯爵罗伯特 塞西尔投资111万镑 在伦敦的滨河路南 端建造了 新交易所 18 世纪20 30年代 伦敦德里侯爵投资18万镑建造锡翰港 布特家 族为建造卡地夫码头投入了35万镑 在文化开支中 无论是子女教育还是艺术品收藏都要 花费大笔的金钱 第二代金斯顿公爵大陆游学的全部费用是2万镑 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 阿伦德尔伯爵为了收藏艺术品 花光了自己的钱财 陷入了债务缠身的困境 在炫耀性消费中 修建豪华的乡间宅第和购买奢侈品是两个大项 乡间宅第的建造常常 是贵族在经济上陷入困境的一个原因 为了建造乡间宅第而圈占土地的费用 建造房屋 铺设 道路 开凿水道 修建喷泉 种植花草树木等项工程的费用往往使贵族花光积蓄甚至欠下大笔 债务 随着收入和生活水平的提高 贵族作为消费者从市场购买的商品越来越多 而这其中奢 侈品所占的份额相当大 他们为此支出的费用也令人咋舌 16世纪中叶 萨默塞特公爵花了 115万镑来建造宅第 1608 1612年 索尔兹伯里伯爵仅在哈特菲尔德一个建筑上就花了4万 镑 17 世纪早期 奥德利角的建筑费用是8万镑 一个世纪后 卡莱尔伯爵花在宅第建造上 的费用也高达7182万镑之多 服装上的奢侈也是贵族的一大支出项目 16 世纪90年代晚 期 拉特兰伯爵罗杰每年花在服装上的费用为1000镑左右 白金汉公爵在1623年花了1500 镑 1627年花了3000镑来购置服装 另外 在旅行 赌博等事情上 贵族们同样一掷千金 17 世纪内战前夕 贵族花在豪华马车 轻便旅行马车和轿子等交通工具上的费用往往要达200 300镑 这还不包括购买马匹及相关的费用 从支出情况来看 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都远远高于中世纪贵族 这既 是整个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提高的必然结果 也是贵族经济收入增加和富裕程度上升的重要表 现 可以说 正是以日渐雄厚的财富为后盾 贵族们才敢于一掷千金 大胆消费 三 英国拥有其他欧洲国家无法匹敌的极为富有的贵族阶层 虽然贵族内部也存在富裕程度 29 世 界 历 史 2004年第2期 卡洛 M1 奇波拉主编 欧洲经济史 16和17世纪 商务印书馆1988年版 第141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58页 迈克尔 里德 乔治时代的成就1700 1830 Michael Reed The Georgian Triumph 1700 1830 伦敦1983年版 第26 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53 254页 查尔斯 威尔森 成长岁月 1603 1763年的英国 第256页 阎照祥 英国贵族史 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第248页 查尔斯 威尔森 成长岁月 1603 1763年的英国 第48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170 171页 A S 特伯维尔 18世纪的议会上院 A S Turberville The House of Lords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牛津1927年版 第465页 I 詹宁斯 政党政治 I Jennings Party Politics 第1卷 剑桥1961年版 第81页 上的差异 在某个阶段贵族也遇到过经济上的困难 但是 作为一个阶层 贵族在整个近代早 期都是富有的 他们的富有程度尚无人能够赶得上 直到工业革命后 这一状况才有所改 变 16世纪早期 在英国的约600万居民中 有50余名贵族 他们全都拥有数量巨大的财产 一个世纪后 这一数字翻了一番 根据1523年的津贴评估 只有1 3贵族的年收入在011万镑 或以上 但这一估算数字显然偏低 估算的贵族平均年收入为800镑 考虑到估计过低和收 入的多样性 这一平均数应该是每年011万镑 1696 年 格里高里 金的 1688年英格兰家庭 的收入和支出结构 一书出版 他指出 当时英格兰160个世俗贵族的总收入是4418万镑 每 个贵族家庭的平均收入是2800镑 格里高里 金本人对贵族的平均收入有所怀疑 后来他将 贵族的平均收入提高为3200镑 但杰弗里 霍姆斯认为 格里高里 金修改后的这一数字仍然 过低 与许多贵族的收入不符 1669年 爱德华 张伯伦估计 贵族的年收入应为1万镑 但后 来他又将这一数字降为018万镑 现代史家认为 格里高里 金的估计趋于保守 劳伦斯 斯 通认为 1641年贵族家庭的平均收入为016万镑 明格认为 1690年贵族家庭的年均收入约 为015万到016万镑 1701 年上院的一个议案要求子爵的年收入至少应为014万镑 男爵的 年收入至少应为013万镑 应当承认 这一议案的提出 在一定程度上是出于对贵族被穷地主 毁坏了名声的担心 但它也表明 贵族的平均收入比格里高里 金认为的水平高出了许多 据 约瑟夫 马西统计 在1760年的181名世俗贵族当中 平均年收入在2万镑的有10家 1万镑 的有20家 018万镑的有40家 016万镑的有80家 1803 年 帕特里克 科尔奎豪恩对英国 国民收入作了统计 根据他的统计 贵族收入在这一时期发生了显著变化 从1760年以来 贵族人数增长到287人 贵族的家庭收入约为018万镑 贵族阶层的总收入为22916万镑 与此同时 贵族收入在英国国民收入中所占的比例一直相当稳定 据格里高里 金统计 1688年英国的国民收入是4400万镑 贵族的总收入是4418万镑 占国民收入的1 1760年 约瑟夫 马西对英国国民收入作了分析 根据他的分析 此时英国国民收入增加了大约36 从4400万镑上升到大约6000万镑 包括贵族在内的上层集团的份额由格里高里 金统计的 14 1 上升到马西统计的14 3 略有增加 又据帕特里克 科尔奎豪恩统计 1803年英国国 民收入达到20900万镑 贵族收入在国民收入中的比例稳定在1 左右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 两点结论 一是贵族收入的增长幅度是与整个国民收入的增长幅度保持同步的 二是贵族在 国民收入中保住了自己所占的份额 也就是说 贵族 分享了这一时期逐步增长的财富 就收入水平及富裕程度而言 贵族与其他社会阶层的差距虽然开始缩小 但其相对于其 39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30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30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30页 R 波特 18世纪的英国社会 R Porter English Society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企鹅图书公司1990年版 第386 388页 G E 明格 18世纪的英国土地社会 G E Mingay English Landed Society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伦敦1963年 版 第19 21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68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29 130页 W G 霍斯金斯 掠夺年代 亨利八世时期的英国 1500 1547 第54页 J 杜威尔德 1400 1800年的欧洲贵族 J Dewald The European Nobility 1400 1800 剑桥1996年版 第65页 他集团的地位几乎没有变化 近代早期 经济地位上升较快的社会阶层有两个 乡绅和工 商业资产者 但是 他们的收入水平和富裕程度仍然无法超过贵族阶层 16世纪20年代约 克郡东区的财产评估表明 在帕西家族 克利福德家族等贵族与上层乡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财 富差别 1524年诺森伯兰伯爵的收入为0129万镑 1526年坎伯兰伯爵的收入为0111万镑 而 乡绅中最富有的地主约翰 康斯特布尔的地产在1525年估计为133镑6先令8便士 拉尔夫 埃勒克的地产估价为80镑 约翰 霍瑟姆的地产估价为60镑 尽管他们的收入都被估算过 低 但贵族和乡绅间的差别确实巨大 到19世纪初 这一状况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变 根据帕 特里克 科尔奎豪恩1803年的统计 虽然从男爵 从骑士的收入几乎可以与贵族相抗衡 但是 骑士和绅士的经济地位下降了 因此 虽然有一些乡绅的富裕程度超过了个别贵族 但乡绅的 整体富裕程度并没有超过贵族 从1760到1803年 工商业者的收入增加较快 工厂主的收入 达到2000万镑 商人 工厂主 船舶制造商 船主的总收入达到3900万镑 商人的总收入增加 了7倍 贵族与大商人的收入之比也从7 1下降到3 1 然而 工商业者的人数要远远超过贵 族阶层的人数 因此 在富有程度上他们还要屈居于贵族之下 这一时期 贵族与普通劳动者 的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 从1760到1803年 贵族与工匠的收入之比增加了1倍多 贵族与雇 工的收入之比增加了大约40 当然 我们也承认 贵族内部也存在富裕程度上的差异 也有经济窘困的贵族 在穷贵族 如林肯家族 沃里克家族 蒙特福特家族和那些富有的显贵如贝德福德家族 波特兰家族 德文 郡家族 布里奇沃特家族 诺森伯兰家族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别 同一个家族的富裕程度也会 有很大的起伏 第一代钱多斯公爵在战争期间担任军需官 发了一大笔横财成为巨富 但他不 善经营 先是在 南海泡沫 中损失巨大 后来又从事各种投机买卖 大笔的家产就这样被挥霍 一空 布里奇斯家族的富裕程度也大起大落 但是 作为一个社会阶层 贵族的财富在近代 早期呈现增长态势 在整个这一时期 帕西家族的地产收入一直保持稳步增长 即使第九代伯 爵被关押在伦敦塔中时也没有下降 从16到20世纪 这个家族一直是约克郡东区的大地主 克利福德家族也是北方的显赫家族 在约克郡东区拥有大片地产 到其后代德文郡公爵于 1845年出售了隆兹伯勒的地产之前 这一家族也一直是约克郡东区的巨富 如果说17世纪内战之前曾有一些贵族在经济上处于败落状态 那么 光荣革命 以后 可 以说英国贵族无一不富 有些贵族的富裕程度是尽人皆知的 坦普尔勋爵自夸 有大笔的闲 钱 威廉 普尔特尼留下了100多万镑 据估计 第二代弗利勋爵1766年留下了年产值为211 万镑的不动产 年产值017万镑的矿山 还有50万镑的基金投资 1710 年 贝德福德 博福特 和纽卡斯尔三位公爵的收入均超过3万英镑 到 1800年 英国贵族毫无疑问地比以往任何 49 世 界 历 史 2004年第2期 迈克尔 里德 乔治时代的成就1700 1830 第26页 A 古德温编 18世纪的欧洲贵族 第7页 芭芭拉 英格利希 1530 1910年约克郡东区的大地主 第13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27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30 131页 芭芭拉 英格利希 1530 1910年约克郡东区的大地主 第14页 J 坎农 贵族世纪 18世纪的英国贵族 第130页 时候都富裕 四 在对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的认识上 有相当一批人认为 这一时期贵族的经济状 况不是上升 而是在走下坡路 在17世纪内战之前更是陷入到重重危机当中 在探寻导致贵 族陷入经济危机的因素时 人们往往强调贵族在面临新的经济形势时的无能 疏于经济算计 经济因素对贵族的不利等等 笔者以为 上述看法在许多方面是值得商榷的 长期以来 贵族们不断表白自己的清高 宣称不屑于像商人那样斤斤计较 我们也承认 确实有一些贵族在新的经济形势面前手足无措 无法应对挑战 但事实上 贵族在处理经济 事务时绝对是贪婪和斤斤计较的 在这些年里保持不变的是贵族的贪婪这一事实 在宗教 改革时期对教产的剥夺中 全国上下 从大贵族到身份卑微的骑士 绅士 互相竞争 力图分赃 而没有任何一个贵族对此不屑一顾 近年来的研究证明 几乎没有证据表明贵族缺乏 经济上的敏锐 无论是这一时期不断增加的家族档案尤其是有关财产的账簿 还是圈地 提高 地租 进行地产勘测 都表明贵族对经济事务的极大关注 有充足证据表明 贵族敏锐地意识到了有效的地产管理的必要性 他们将尽可能多的土 地转变成契约租地 应用新的测量技术进行准确的测量和绘制地产图 应用新的数学图表来制 定罚金数量 缩短租约期限 逐渐采用征收高额地租的方法 强制征收逐渐被废弃的封建义务 详细的地产勘察和更加专业化的地产管理在17世纪早期带来了地产管理效率的提高 到 1640年 贵族的地租收入超过了物价膨胀 同样 贵族也认识到了开发矿藏所带来的获利前 景 在约克郡 煤矿和铁矿开采业被牢牢地掌握在贵族和上层乡绅手中 也许我们有理由说 这一时期最完美的企业精神的例子 不是体现在一些乡村资本主义新人身上 而是体现在英国 家世最为久远的贵族施鲁斯伯里伯爵乔治 塔尔伯特身上 施鲁斯伯里伯爵是伊丽莎白一世 时代最大的农场主 还拥有一艘叫作 巴克 塔尔伯特 的用于运送私人消费品的船舶 控制着 3座铁矿 参与铅矿 煤矿开采及玻璃制造 涉足于贸易投机 拥有数量巨大的羊群 虽然仅 用一个例子来证明论点是危险的 但是 都铎王朝和斯图亚特王朝的贵族给我们留下的印象不 是经济上的无能 而是急于抓住任何机会获取利润 并且普遍希望这样做 巨大的开支常常被认为是导致贵族经济衰败的主要原因 然而 有的时候贵族的开支情 况被人为夸大了 有一份资料上面记载着白金汉公爵在1508年1月6日宴请的宾客和食用 的食品 参加宴会正餐的人数为519人 参加宴会晚餐的人数为400人 乍一看来 其费用可 能很多 然而真实的费用只不过13镑多一些 而主人当年仅从土地上获得的收入就达6000多 59近代早期英国贵族的富裕程度分析 J A 夏普 近代早期英国社会史 1550 1760 J A Sharpe Early Modern England A Social History 1550 1760 商 务印书馆1993年版 第156页 肯尼思 O1 摩根主编 牛津英国通史 商务印书馆1993年版 第249页 J 杜威尔德 1400 1800年的欧洲贵族 第82页 M L 布什 英国贵族 M L Bush The English Aristocracy A Comparative Synthesis 曼彻斯特1984年版 第62页 镑 还不算他从王室获得的大笔赏赐 担任行政和军事职务确实开支较大 但是 如果为王 室服务而耗尽了他们的收入 那么这种服务同时还是他们财产 庇护和权力的源泉 担任 驻外使节对贵族来讲往往是一笔沉重的经济负担 无论是国王还是贵族 对此都深有同感 但 另一方面 这也是授予和获得赏赐 酬劳和恩宠的机会 莱斯特伯爵在因为对战争资金的处理 问题而受到审查时 抱怨说他被派到尼德兰去作战没有得到任何物资 这一怨言读来令人疑窦 丛生 福克斯家族原来只是个小乡绅 但在王朝复辟后通过担任官职逐步壮大起来 到亨利 福克斯时成为第一代霍兰勋爵 并于1757年获得了军需官一职 他死的时候 其财产足以支 付其儿子20万镑的债务 并给他们留下一笔数目可观的遗产 在 16世纪最后10年和17世 纪头30年这40年里 官职收入和国王的赏赐使得1 4到1 3的贵族生活得非常富裕 有的家 族甚至生活得极为奢侈 这些收入在1641年这一集团的总资产中大概占到1 4的比例 沉重的债务也被看作是使贵族陷入经济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一时期确实有许多贵族 负有债务 而且有些贵族的债务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17世纪上半叶 萨福克伯爵欠债919万 镑 斯特拉福伯爵欠债1017万镑 阿伦德尔伯爵欠债1211万镑 但是 这只是特殊的例子而 不是普遍现象 虽然有的贵族在债务压力下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如在1618年欠债4万镑的萨 福克伯爵家族 1624年欠债6万镑的多塞特伯爵家族 但是 1611年欠债513万镑的索尔兹伯 里伯爵家族 1628年欠债5187万镑的白金汉公爵家族都成功地渡过了难关 1651年 诺森伯 兰伯爵所欠债务超过317万镑 其利息为6 7 这一年他支付了2240镑的利息和2350镑 的本金 由于支付的利息少于他在约克郡的收益 而且由于合理安排了还债 他的处境并不困 难 借贷制度的不完善曾经是伊丽莎白一世时期贵族经济衰退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 到 1641年 贵族收入急剧上升 抵押贷款受到了赎回抵押品权利的保护 借贷利息也下降了 因此 虽然贵族的绝对债务总数上升了 但每个贵族的平均债务数量 债务在总收入中所占的 比例以及这些债务对贵族经济的影响却不那么严重了 在人们看来 这一时期的诸多经济因素也对贵族十分不利 实际上 这些不利因素并不惟 独对贵族不利 而且对贵族的不利影响也并不像人们认为的那样大 我们可以以物价上涨为 例 在价格革命面前 那些固守传统经济方式 收取固定地租 长期出租土地的贵族家族 很快 就发现他们深陷于滞后的收入与上升的物价之间的两难境地 但是 这种滞后的意义不应当 被夸大 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差距是特别大的 而且它的持续时间也不过40年左右 从16世 纪初到17世纪40年代 物价尤其是食品价格上涨了将近6倍 物价最高的时候是1560年 但 在接下来的80年里物价只上涨了2倍 无法适应价格革命确实给一些贵族带来了困难 但 那些提高了地租和罚金并缩短了租约期限的贵族 发现自己可以轻松地克服困难 其他贵族 69 世 界 历 史 2004年第2期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46 247页 芭芭拉 英格利希 1530 1910年约克郡东区的大地主 第117 118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46页 劳伦斯 斯通 贵族的危机1558 1641 第219页 J A 夏普 近代早期英国社会史 1550 1760 第157 158页 R B 沃纳姆编 新编剑桥世界近代史 反宗教改革运动和价格革命 1559 1610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 版 第176页 K B 麦克法兰 中世纪晚期的英国贵族 K B Mcfarlane The Nobility of Later Medieval England 牛津1973年版 第4页 则利用了对食品 住宅和商品的需求的增长 稳步增加了他们的财富 圈地提高了收益 为需 求不断增加的伦敦市场提供肥壮的牛羊带来了可观的回报 1620年以前养羊出售羊毛有利可 图 采矿和金属制造厂有时也会带来可观的利润 伦敦的城市开发是一座金矿 排干沼泽可以 将大量不毛之地转变为高产良田 必须强调指出 物价上涨对穷人的生活费用的影响肯定 大于对富人的影响 价格上涨的排头兵是食品和燃料 工资和工业品远远落在后边 但是 多 数贵族消耗的燃料大多来自其所拥有的森林 他们所消耗的大量食物来自自家农场的产品 实 物地租和什一税 因此 贵族的基本生活费用 如果可以接受上述情况的话 受价格上升的影 响是相当小的 在一些学者的论述中 拥有庄园的数量常常被作为衡量贵族经济状况的一个重要标准 实际上 庄园是一个多变的经济单位 这是任何人都不会否认的事实 用拥有庄园数量来衡量 贵族经济状况的做法是不严密的 这里只举一个例子 艾沙姆家族只拥有两个庄园 但其获 得的土地毛收入在1637年不少于1600镑 而当时其他家族要有一打或一打以上的庄园才能 达到这一数字 如果我们仅仅根据他们拥有的庄园数量推断艾沙姆家族比那些家族穷困 那 就大错特错了 各种庄园统计表明 如果考虑到价格指数的因素 庄园的平均价值在1558年 到1602年间略有下降 但在1602至1641年间却上升了很多 笔者以为 不能单以拥有庄园 数量来衡量贵族的经济状况 而应以他们的收入情况来判断这个问题 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