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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与绍兴市纺织集团公司等融资租赁合同纠纷案一、案情介绍上诉人（原审原告）：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绍兴市纺织集团公司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绍兴市商业银行被上诉人（原审被告）：绍兴市财务开发公司案由：融资租赁合同纠纷原审原告诉称，1995年3月20日，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以下简称中信公司）在北京与绍兴市纺织集团公司（以下简称纺织公司）签订回租购买合同书，约定：中信公司向纺织公司购买POY偏细丝生产设备并出租给纺织公司使用，纺织公司以租回使用为目的，向中信公司出售上述租赁物；租赁物总款为171万美元；货物的所有权于合同生效日起归中信公司。同日，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绍兴市商业银行（以下简称商业银行）、绍兴市财务开发公司（以下简称财务公司）根据购买合同在北京签订了融资租赁合同书，约定：中信公司为出租方，纺织公司为承租方，商业银行、财务公司为担保方；租金币种为美元；租赁物与购买合同中的货物相同，其实际成本包括至合同生效日止投资公司为购买及向纺织公司交付租赁物所发生的全部费用，金额与购买合同中租赁物总价款相同；租金分六期支付；租赁期限36个月，即从1995年3月20日起至1998年3月20日止；如纺织公司未按合同规定履行义务，投资公司除有权收回租赁物外，纺织公司须按迟延支付期间中国银行公布的一至三年期三个月浮动贷款利率120%、按复利方式计算支付迟延罚息；商业银行、财务公司承诺对合同项下的全部租金、利息、罚息及其他费用各承担50%的代为清偿的连带责任。合同签订后，纺织公司于1995年3月20日向中信公司发出货物支付通知书、供货方出具的有关合同货物的发票复印件及签署的租赁物件收据。中信公司于1995年3月28日向纺织公司支付了全部购货款。纺织公司除支付租金13.8万美元外，其余租金尚未支付，至1998年7月31日共计2122563.69美元。中信公司多次催要未果，故请求法院判令三被告偿还租金本息、迟延利息至1998年7月31日共计2122563.69美元及自1998年6月20日起至实际支付日止的租金利息，并承担全部诉讼费用及相关费用。原审被告纺织公司，对中信公司起诉的事实及请求无异议。原审被告商业银行辩称，1995年3月20日，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签订了融资租赁合同，绍兴市越城合作银行（以下简称越城银行）在该合同上盖章，承诺在纺织公司应向中信公司支付的全部租金及费用的50%范围内承担连带保证责任。在商业银行开业时，越城银行已自动解散，因此中信公司起诉越城银行不符合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应依法予以驳回。纵观中信公司起诉时提供的所有附件不难发现，承租人纺织公司并没有租赁合同所指的租赁物件，租赁物件所有权从回租购买合同发票看应属浙江宝越化纤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宝越公司）而非纺织公司，故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整个交易过程中仅有资金而无物件，是名为融资租赁实为借贷的行为，是出租人为争得较高利息而与承租人签订的虚假合同。纺织公司明知所涉物件所有权并非归属自身，仍以物件所有人名义欺骗担保人，担保人越城银行并不知悉实情，承诺承担保证责任是违背自身真实意思表示的，故保证合同无效，保证人不承担责任。按照浙江省融资租赁管理暂行规定及法律规定，中信公司自行就未生效合同进行履行，也与担保单位无涉，由此产生的责任也不应当由商业银行承担。原审被告财务公司辩称，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签订的合同名为融资租赁实为借贷，合同无效，保证合同也无效。原审法院查明和认定，1995年3月20日，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签订回租购买合同书，主要内容为：中信公司应纺织公司的要求，向纺织公司购买POY偏细丝生产设备（以下简称合同货物）并出租给纺织公司使用，纺织公司以租回使用为目的，向中信公司出售上述合同货物，合同货物总价格为171万美元；纺织公司应于合同生效后90日内将合同货物全部交付中信公司，合同货物的所有权于合同生效日起由纺织公司全部转让给中信公司；中信公司收到纺织公司提供的供货方出具的有关合同货物的发票复印件、纺织公司签署的租赁物件收据、纺织公司要求支付合同货物款的通知函并在合同生效后10日内，将货款汇付纺织公司。同日，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越城银行、财务公司又签订了融资租赁合同书，约定了租赁物件、租赁日期、租金及租金支付、租赁物件交付、违反合同处理、担保等内容。其中担保条款为：如果纺织公司未按合同规定偿还租金、利息、罚息及其他费用，越城银行、财务公司负有50%代为清偿的连带责任。当日，纺织公司向中信公司出具了购买为人宝越公司的合同货物的发票复印件、租赁物件收据及要求中信公司支付合同货物款的通知函。1995年3月28日，中信公司按照纺织公司要求支付合同货物款的通知函的指令，将合同货物款1658700美元电汇至宝越公司。此后，纺织公司向中信公司共支付租金13.8万美元。另查明：1996年12月6日，经绍兴市人民政府批准，越城银行等九家信用合作社被纳入绍兴市合作银行组建范围。1997年11月27日，中国人民银行批复浙江省分行，同意绍兴市合作银行开业，包括越城银行在内的九家信用合作社同时解散，成为绍兴市合作银行的分支机构。1998年5月14日，经中国人民银行绍兴市分行批准，绍兴市合作银行更名为商业银行。在原审法院审理过程中，纺织公司与中信公司均确认合同货物的实际使用人为宝越公司；纺织公司确认其不是合同货物所有权人。中信公司主张纺织公司系合同货物的所有权人，但未能举出相应的证据。原审法院判决，一、纺织公司于1995年3月20日与中信公司签订的回租购买合同书及与中信公司、越城银行、财务公司签订的融资租赁合同书无效；二、纺织公司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中信公司返还一百六十五万八千七百美元；三、纺织公司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中信公司赔偿占用一百六十五万八千七百美元的利息损失（自1995年3月28日起至款付清日止，按中国银行公布的同期一年期单位美元存款利率计算，已以租金形式支付的十三万八千美元从中抵扣）；四、驳回中信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上诉人不服一审判决，上诉称，一、宝越公司是纺织公司的集团成员之一，其资产是纺织公司财产的组成部分，纺织公司对合同标的物既享有所有权也具有事实上的管领力；二、回租购买合同和融资租赁合同没有规避国家法律、法规的情形；三、越城银行和财务公司为纺织公司出具担保未违背其真实意思表示，故回租购买合同和融资租赁合同有效。二审法院查明和认定，各方当事人除对合同货物所有权的情况存在争议外，对于原审法院认定的其他事实没有异议。在二审审理过程中，针对本案二审的焦点问题，中信公司补充提交了纺织公司的章程和纺织公司的国有资产信用验证证明，用以主张纺织公司对合同货物享有所有权和管领权。纺织公司章程第四、五条确定：宝越公司为纺织公司的成员企业，成员企业均以现有资产全额投入，以九三年年度报表为准。第二十八条确定：纺织公司与成员企业实行二级核算制，对成员企业的存留资金，纺织公司可实行集中使用或统一调配。纺织公司的国有资产信用验证证明记载纺织公司的实收资本中包括宝越公司的全部资本。商业银行提供了宝越公司进口货物的发票和货物征免税证明，货物的征免税证明显示，该批货物系免税进口，受海关监管，且纺织公司向中信公司出具租赁物件收据时，合同货物还未报关。另查明，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还签有抵押合同，但至今未主张行使抵押权。二、判决原审法院判决认为，纺织公司在并未实际占有合同标的物的情况下与中信公司签订回租购买合同，违反了国家法律、法规，该合同应认定为无效；因回租购买合同无效，融资租赁合同亦无效。对此，纺织公司和中信公司均有过错，应各自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纺织公司应将收取的回租购买合同项下的货物款返还给中信公司并赔偿占用该款期间的利息损失，其以租金形式向中信公司支付的款项予以充抵。越城银行和财务公司在违背其真实意思情况下为纺织公司提供担保，且融资租赁合同并未实际履行，故商业银行和财务公司不承担责任。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四条、第五十八条第一款第（三）项及第二款、第六十一条第一款、第一百三十四条第一款第（四）及第（八）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融资租赁合同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六条第（三）项，判决：一、纺织公司于1995年3月20日与中信公司签订的回租购买合同书及与中信公司、越城银行、财务公司签订的融资租赁合同书无效；二、纺织公司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中信公司返还一百六十五万八千七百美元；三、纺织公司于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向中信公司赔偿占用一百六十五万八千七百美元的利息损失（自1995年3月28日起至款付清日止，按中国银行公布的同期一年期单位美元存款利率计算，已以租金形式支付的十三万八千美元从中抵扣）；四、驳回中信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二审法院判决，本案所涉标的物并非纺织公司的财产，且系海关监管的货物，未经海关批转并补缴关税不得转让，中信公司按约定只取得了货物发票的复印件，并未也不可能取得租赁物的所有权，故原审法院认定各方当事人签订的回租购买合同和融资租赁合同无效是正确的，原审法院认定对于合同无效纺织公司与中信公司均有过错亦无不当。纺织公司应返还依无效合同从中信公司取得的款项，并支付占用款项期间的利息。中信公司不能证明为融资租赁合同提供担保的越城银行和财务公司明知合同无效，或对合同无效负有过错，故商业银行与财务公司不应再承担责任。中信公司的其他上诉理由亦不能成立。越城银行和财务公司在违背其真实意思情况下为纺织公司提供担保，且融资租赁合同未实际履行，故商业银行和财务公司不应承担责任。原审法院判决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三、评析1.本案纠纷的性质是：融资租赁合同项下的租赁物的出卖方与承租方为同一主体，出租人在并未实际取得租赁物的所有权的情况下与承租人签订回租购买合同及融资租赁合同，在出租人履行了给付货款义务后，承租人拒绝按合同支付租金，担保人拒绝承担担保义务而引起的经济纠纷案件。2.中信公司与纺织公司签订了回租购买合同，但合同项下的货物受海关监管，纺织公司通过合同将其所有权转让给中信公司的行为是违反法律规定的，该货物的所有权也不可能转让给中信公司，因此该回租购买合同应认定为无效。3.本案中回租购买合同无效，中信公司仅取得了货物发票的复印件，并未实际取得租赁物的所有权，纺织公司也没有实际占有、使用租赁物，因此融资租赁合同的标的租赁物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当事人仅进行了资金往来，该融资租赁合同也应认定为无效合同。对于合同的无效，中信公司及纺织公司负有过错。4.本案中融资租赁合同的担保方越城银行在签订了担保合同之后丧失主体资格，并入商业银行，其权利义务由商业银行继续承受。5.本案的担保方商业银行及财务公司并不知悉出租方未取得租赁物的所有权的情况，所签订的担保合同违背了其真实意思表示，担保合同应认定为无效，商业银行及财务公司不需要承担担保义务。具体到本案，供货人与承租人均为纺织公司，根据双方签订的回租购买合同及融资租赁合同，纺织公司先将其名下的货物卖给中信公司，获得一笔融通资金，然后再以租赁的方式租用已卖出的货物，按约定分期向中信公司支付租金。我国民法通则、合同法等民事法律法规并没有禁止当事人采用这种方式融通资金，在民事法律关系中，法无禁止，便视为许可。但是，本案特殊之处却在于，供货人兼承租人纺织公司所称的货物实际上是处于被海关监管状态的，在未经海关批准并补缴关税的情况下不得转让，因此导致了以转让该批货物所有权为目的的回租购买合同无效，买受人兼出租人中信公司没有也不可能取得该批货物的所有权。而本案中的融资租赁合同是以回租购买合同项下的货物作为租赁标的物的，但出租人中信公司既没有取得该租赁物的所有权，承租人纺织公司也没有实际占有、使用该租赁物，也就是说，融资租赁合同项下的租赁物没有实际出现也不可能出现在当事人的融资租赁关系中。失去了标的物，融资租赁合同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因此该合同应被认定为无效。中信公司和纺织公司对于两个合同的无效都有过错，应各自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本案中没有证据显示担保方商业银行和财务公司明知合同无效或对合同无效负有过错，应认定其提供担保的行为是在违背真实意思表示的情况下所为，可不再承担担保责任。 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种仁辉从融资租赁案看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之性质贺晓翊 案情 2002年12月2日，原告香港大新银行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新公司）与被告荣辉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荣辉公司）签订租赁合同，约定大新公司按照荣辉公司的要求向台湾一家公司购买一台自动分条切张机，租赁给被告荣辉公司使用，双方约定每月租金为9931.30元港币，分54期支付租金，直至2007年4月2日止。租赁合同约定了在承租人违约时，出租人有权同时解除合同、收回所有租金及租赁物。还约定了利率和逾期利率的计算方法，并约定租赁期满后，被告还清所有款项后需取得机器所有权的必须另外再付500港元。但被告并没有按约支付租金，截至2004年4月26日止，荣辉公司尚欠8期租金未付，总计港币79450.40元。原告大新公司（香港）请求法院判决1请求判决荣辉公司归还原告大新公司（香港）未付租金及逾期利息。2请求法院判决解除租赁合同、要求两被告共同返还租赁物。而被告荣辉公司认为，根据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承租人应当按照约定支付租金，承租人经催告后在合理期限内仍不支付租金的，出租人可以要求支付全部租金；也可以解除合同，收回租赁物”，原告只能要求被告支付全部租金或收回租赁物，不能既要求被告支付全部租金又收回租赁物，双方的租赁合同规定荣辉公司在违约时，要求其支付所有租金并收回租赁物，违反了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的规定，因此租赁合同无效。法院判决最终支持了原告大新公司的请求。 法理评析 本案争议的焦点是原告是否有权同时主张要求承租人支付租金、解除合同取回租赁物。原告认为，双方签订的租赁协议第八条约定了在承租人违约时，出租人有权主张承租人支付租金、解除合同并收回租赁物；被告认为，该约定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的规定“承租人应当按照约定支付租金，承租人经催告后在合理期限内仍不支付租金的，出租人可以要求支付全部租金；也可以解除合同，收回租赁物”，应属无效。从本案当事人在租赁协议中第八条的约定来看，确实与第二百四十八条的规定相违背，但是对于当事人的上述约定是否无效应依据合同法第五十二条第五款关于“违反法律、行政性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的合同无效”的规定，该款将无效合同的范围限制在违反法律、行政性法规的强制性规定上，而非所有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均系无效，这种限制有利于保障交易的安全性。而强制性法规是相对于任意性法规而言的，所谓强制性法规分为强制性和禁止性规定，前者指命令当事人应为一定行为之法律规定，后者指命令当事人不得为一定行为。任意性法规是指当事人可以通过约定排除其适用的规范，即赋予当事人一定的意思自治，允许当事人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自由作出约定。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是强制性法规还是任意性法规呢？ 从文义解释来看，第二百四十八条的意思是指出租人在承租人没有按照约定支付租金并经催告后有权选择：收回所有到期和未到期的租金或解除合同、收回租赁物，即该条规定赋予出租人在承租人违约时在两种权利中作出选择，即要么要回所有租金，要么解除合同、取回租赁物。无疑，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并非强行法规，属于任意性规定的范畴，允许当事人通过约定加以排除。 从国际社会的普遍实践来看，在国际融资租赁合同中也并未将出租人在承租人违约时的终止协议权、收回租金或收回租赁物的权利规定为强行法规，例如1988年通过的国际融资租赁公约是对各国国际融资租赁实践的总结和归纳，对国际融资租赁具有重要的示范作用，国际融资租赁公约第十三条规定：“如果承租人的违约是实质的，而且违约无法补救的条件下，出租人在租赁协议有此规定时可以要求加速支付未到期租金，或者终止租赁协议并在终止协议之后；（1）收回对设备的占有；并且（2）收取将使出租人处于如同承租人根据租赁协议的条款履行协议时出租人本应取得的地位的损害赔偿。”从以上规定来看，也是授权性规定，只是将支付加速支付未到期租金或要求解除合同、收回租赁物、损害赔偿的救济权利赋予出租人进行选择，规定一定的限制条件，而非禁止性规定。 当事人签订的租赁协议第八条虽然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相违背，但是第二百四十八条并非强行法规，因此该约定不能认定为无效，法院认定租赁协议第八条合法有效是正确的。当然，如果在当事人的融资租赁合同中对此没有相反的约定，还应按照合同法第二百四十八条的规定作出选择权。依据合同法第八条的规定，当事人应按照合同的约定履行各自的合同义务。被告荣辉公司作为承租人拒不按期交纳租金，其行为构成违约，应按照合同约定支付租金、逾期利息，并赔偿出租人相应的损失。由于租赁协议约定了行使解除权的条件，在条件成就时，原告有权行使解除权。在本案中原告有权主张所有到期及尚未到期的租金，但是原告在庭审时没有主张未到期的租金，系行使民事处分权的体现，法院予以认可。至于出租人同时行使支付所有租金、解除合同取回租赁物时对承租人的相应救济问题，我国对此没有规定，属于法律漏洞。合同法第二百四十九条规定在出租人收回的租赁物的价值超过承租人欠付的租金及其他费用的，承租人可以请求部分返还。但是在司法实践中该条无法具体操作，建议立法规定出租人在行使取回权后负有清算义务，即用损害赔偿金的方式来避免对承租人有可能造成不公正的结果。当出租人行使合同解除权收回租赁物时，租赁公司应负清算义务，即以租赁物件收回时所具有的价值减去租赁期满时应有残存价值的差额，抵偿残存租金额或损害赔偿金额。应将上述清算义务列为法定义务。【审判名称】：广东新会美达锦纶集团公司等与辽宁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等融资租赁合同纠纷上诉案【审判程序】：二审【裁判文书字号】：（1999）经终字第410号【裁判文书类型】：民事判决书【受理法院】：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案例全文】：上诉人（原审被告）：广东新会美达锦纶集团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新会市江汇公路上浅口。法定代表人：陈炳耀，该公司董事长。委托代理人：袁曙宏，北京市中仁律师事务所律师。委托代理人：蔡昌明，该司法律顾问。上诉人（原审被告）：广东新会合成纤维纺织厂股份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新会市会城镇人民路18号。法定代表人：邝铁鸣，该公司总经理。诉讼代理人：苏毅锋，该司法律顾问。被上诉人（原审原告）：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住所地：辽宁省沈阳市皇姑区黄河北大街一号。法定代表人：赵志良，该公司董事长。诉讼代理人：王立华，北京市天元律师事务所律师。诉讼代理人：陈华，北京市天元律师事务所律师。原审被告：广东省新会市电力开发公司。住所市会城镇冈州路3号。法定代表人：李国就，该公司经理。原审被告：广东省新会市新联发电厂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新会市会城镇江会路。法定代表人：黎力行，该公司董事长。上诉人广东新会美达锦纶集团公司、广东新会合成纤维纺织厂股份有限公司因与被上诉人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原审被告广东省新会市电力开发公司、广东省新会市新联发电厂有限公司融资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1999）粤法经一初字第5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由审判员叶小青担任审判长，代理审判员钱晓晨、王闯参加的合议庭审理了本案，书记员张锐华担任记录。现已审理终结。 查明：1992年9月9日，远东国际租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远东租赁公司）与广东省新会市电力开发公司（以下简称新会电力公司）签订了一份融资回租赁合同和补充协议，约定：远东租赁公司以3200万美元现汇购买新会电力公司从国外进口并正在使用的12台发电机组，并以回租赁形式由新会电力公司租回使用；租赁期限4年，从1993年4月起至1997年3月，实际起租日为远东租赁公司购买该租赁物的最后一次付款日；租金按租赁概算成本和租赁利率计得，概算的租金总额为366692万美元，如该租赁物的租赁实际成本与租赁概算成本有出入或其他租赁条件发生变化时，远东租赁公司以租赁实际成本用“租赁条件变更通知书”的形式对租金等条件作相应的调整，租赁利率为里LIBOR183；新会电力公司分八期支付租金，其中第一期、第二期租金92714万美元于1994年3月支付，以后每半年文付一期租金即1994年9月、1995年3月、1995年9月、1996年3月、1996年9月、1997年3月各支付45663万美元；租赁物的残值为1600美元；租赁保证金为112万美元、租赁手续费为384万美元，对该保证金及手续费，新会电力公司应在签订合同之日始10内支付给远东租赁公司，保证金用于抵付最后一期租金；新会电力公司如未按合同约定支付租金及其他应付的费用，应按（LIBOR183）120利率计收迟廷履行期间的利息，远东租赁公司有权终止合同，收回租赁物；租赁期满时，在新会电力公司付清了租金、利息、设备的残值款及其他一切应付的费用后，该租赁设备的所有权转移给新会电力公司。同日，广东新会美达锦纶集团公司（以下简称新会美达公司）、广东新会合成纤维纺织厂股份有限公司（原名广东省新会县合成纤维厂，以下简称新会纤纺厂）、广东省新会市新联发电厂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会发电厂）共同出具了一份不可撤销担保函给远东租赁公司，三保证单位表示为新会电力公司支付上述合同的租金提供共同的连带责任的保证。上述合同签订后，远东租赁公司于1993年4月15日前依约付清了合同所约定的向新会电力公司购买12台发电机组的款项3200万美元给新会电力公司。在履行合同过程中，新会电力公司也支付了保证金113705496万美元、手续费38984742万美元，并依约支付了前五期的租金，但对后三期的租金未能依约支付。1996年12月26日，远东租赁公司与新会电力公司签订了一份租金延期支付协议，约定：新会电力公司共欠第六期、第七期、第八期的租金总额为131808567万美元，该各期的租金分别延至1997年10月15日、1998年4月15日、1998年10月15日支付，新会电力公司原已付的保证金1137054万美元中的47801212万美元抵作所欠的部分利息，余下65304284万美元继续留作保证金，租赁利率改为LIBOR2，延期支付租金的利率改为（LIBOR2）130，新会电力公司同意按未付租金131808567万美元的2支付延迟履行的手续费26361713万美元给远东租赁公司。同日，上述三保证单位出具了一份确认书给远东租赁公司，明确：同意远东租赁公司与新会电力公司签订的租金延期支付协议，原出具给远东租赁公司的保证函继续有效。协议签订后，新会电力公司支付了手续费26361713万美元，但未能偿付上述租金，各保证单位也未能履行保证责任。1997年10月23日、1998年11月30日，远东租赁公司分别致函给新会电力公司及各保证单位，要求新会电力公司及各保证人偿付所欠的租金及利息，其中1998年11月30日致新会电力公司的函列明：新会电力公司截止1998年10月15日按合同约定计算共欠第六期、第七期、第八期租金本金及利息为（包括逾期的罚息）1508265162万美元（其中租金本金为131808567美元），及拖欠合同约定租赁物残值款1600美元，该拖欠的款项和新会电力公司尚留在远东租赁公司的保证金65304284万美元相抵后，新会电力公司尚欠1442520878万美元。新会电力公司对此款额未提异议，但以经济困难为由未能偿付。1999年1月8日，远东租赁公司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请求判令新会电力公司、新会美达公司、新会纤纺厂、新会发电厂偿付上述到期的债务1442520878万美元。 另查，远东租赁公司系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经济贸易合作部批准成立的中外合资融资租赁公司，具有融资租赁的经营范围及外汇结算权。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远东租赁公司具有融资租赁的经营范围，其与新会电力公司于1992年9月9日签订的融资回租赁合同和于1996年12月26日签订的租金延期支付协议，是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内容也无违反有关法律、法规，依法应确认有效。其从合同保证合同依法也应确认有效。各当事人均应依约履行。远东租赁公司已依约将其购得的租赁物12台发电机组租给了新会电力公司使用，新会电力公司却未能依约偿付合同约定的第六期、第七期、第八期的租金，新会电力公司的行为构成违约。新会电力公司应将该欠的租金本金131808567万美元偿付给远东租赁公司，并应按合同约定偿付利息190179492万美元（该利息为计至1998年10月15日的利息）给远东租赁公司。新会电力公司尚留在远东租赁公司的保证金65304284万美元可用于折抵上述欠款。本案租赁合同的租赁期限已于1997年3月届满，且该租赁物又是为新会电力公司特定使用，故对本案租赁物的所有权应由新会电力公司付清租金、利息、残值款后转给新会电力公司所有。新会美达公司、新会纤纺厂、新会发电厂为新会电力公司履行合同提供了共同的连带责任保证，故该保证人应依约对新会电力公司本案的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远东租赁公司的诉讼请求成立，应予支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第六条、第十五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一百零八条、第一百一十一条之规定，判决：一、新会电力公司应偿付尚欠的租金本金131808567万美元及利息190179492万美元（该利息为计至1998年10月15日的利息），租赁物残值款1600美元，共1508425162万美元给远东租赁公司。该款额与新会电力公司尚留在远东租赁公司的保证金65304284万美元折抵后，新会电力公司应偿付1442520878万美元给远东租赁公司。1998年l0月15日以后至判决偿付款项之日的利息按合同约定继续计算由新会电力公司偿付。二、新会美达公司、新会纤纺厂、新会发电厂对新会电力公司的上述债务承担共同的连带清偿责任。三、一审案件受理费6956948万元人民币、财产保全费60139991万元人民币，共129709471万元人民币，由新会电力公司和新会美达公司、新会纤纺厂、新会发电厂共同承担。上述判决应偿付的款项，限于判决生效之日始10日内履行完毕。逾期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三十二条之规定处理。 上诉人美达公司、新会纤纺厂不服原审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称：债权人与债务人之间的所谓“合同”，名为融资租赁，实为抵押贷款合同。合同法第十四章规定“融资租赁合同是出租人根据承租人对出卖人、租赁物的选择，向出卖人购买租赁物，提供给承租人使用，承租人支付租金的合同”。这里有两个相互连结的法律关系，一个是出卖人与出租人形成的租赁物买卖法律关系（订立买卖合同）；一个是出租人与承租人形成的融资租赁法律关系（订立融资租赁合同）。出租人、承租人与出卖人系三方不同的行为主体，不可合二为一，也不可缺少一方。但是，在本案的所谓“融资租赁合同”中，租赁物件（十二台发电机组）早已在几年前由新会市电力公司通过合资或其它途径从国外进口安装使用（与被上诉人无关），并仍在运行中。这样，出卖人与承租人就合二为一了，均为新会市电力公司，出租人与出卖人也无须订立租赁物的买卖合同，被上诉人只要支付“融资贷款”，即可获取超额利息，表面上的融资租赁，实质上的抵押贷款关系即形成了。有贷款人即被上诉人、贷款数目（3200万美元）、贷款利率（LIBOR183，后增加到LIBOR2）、贷款期限（4年）等。贷款人新会电力公司以十二台发电机组作为抵押物。双方订立了以“融资租赁合同”假象掩盖着的“抵押贷款合同”。我国经济合同法与国务院颁发的（借款合同条例）均明确规定从事商业信用贷款的主体只能是人民银行、专业银行、信用合作社。商业银行法及相关法律都明确禁止非银行性机构经营外币贷款业务。被上诉人的营业执照中也无从事外汇信贷业务的资格记载，可见，其发放美元信贷3200万元是非法的。而非法的经济合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无效合同，无效合同从订立起就无法律约束力。原审法院认定该合同有效的结论，显然是错误的。既然，双方签订的合同系无效合同，那么就应按无效合同的法定处理程序处理，双方返还原物，减免非法高额利息；在借款人返还本金不足时，先变卖抵押物“十二台发电机组”，不足部分，由原担保人承担。另外，原审还遗漏了本案重要当事人，标的物（发电机组）的所有权人。经查：本案的标的物十二台发电机组中有六台当时是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所有的财产。合同双方不作调查，未经产权人同意或授权，就以他人财产作标的物从事经济活动是一种侵权行为。原审法院不能查明这一客观事实，并将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列为本案的诉讼参与人参与诉讼，也是欠妥的。总之，上诉人认为：原审判决事实不清，判决认定有误，适用法律不当，应当依法得到改正。请求二审法院：一、由于原判决认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原判决，发回重审。二、依法确认本案“融资租赁合同”及补充协议为无效合同，并按无效合同进行处理。三、上诉费用全部由被上诉人承担。 远东租赁公司答辩称：一、编号为FEL92003的融资租赁合同内容合法，符合融资租赁合同的特点。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融资租赁合同纠纷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的通知”中指出：融资租赁合同是指出租人根据承租人对租赁物的特定要求和对供货人的选择，出资向供货人购买租赁物并租给承租人使用，承租人按约定币种支付租金，在租赁期满时，按约定的办法取得租赁物所有权的协议。而本案的融资租赁合同关系完全符合上述关于酝资租赁关系的规定。二、上诉人在上诉状中将本案的融资租赁合同说成是“抵押贷款合同”，并认定该“抵押贷款合同”为无效合同，这是毫无事实根据及法律依据的。FEL92003号融资租赁合同为我公司与新会电力公司、新会发电厂、两上诉人等于1992年就已签订，至我公司1999年起诉前，新会电力公司已支付五期租金，尚剩三期租金没有交付。这期间，两上诉人从未对合同性质向我公司提出过异议。在一审的全部审理过程中，承租人、两上诉人及其他担保人对本案融资租赁合同的性质没有提出过任何质疑，对拖欠租金的事实也没做任何否认，只是要求我公司收回租赁物件抵销部分欠租，租赁物件不足抵偿拖欠租金部分再由担保人偿还。两上诉人在上诉时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我公司有理由认为两上诉人是滥用诉权，有意拖延审理时间，逃避承担债务的责任。两上诉人将本案融资租赁关系称为“抵押贷款关系”既无事实根据，又无法律依据。上诉人混淆了本案的法律关系否认了我公司与新会电力公司之间的融资回租赁关系，而将融资回租赁错误的分解为贷款与抵押关系，这完全是歪曲事实的表现。其实，融资租赁本身就是以实物形式完成融资的目的，融资租赁是为了解决企业资金短缺，使得企业可以用较少的租金取得设备的使用、收益权。融资回租赁是一种更简捷的融资租赁方式：由承租人将设备所有权首先转让给出租人，然后再从出租人处租赁该设备，承租人按约定方式偿还完租金得到设备所有权，从而达到既可以保留对租赁设备的使用权又可以通过转让设备所有权而获得所需资金的租赁方式。如果按照两上诉人的观点，那么所有的融资租赁合同都可以被视为抵押贷款合同。因此，上诉人的上述观点是十分错误的。三、“新台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与本案无关。从现有证据材料，“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与本案12台发电机组并没有任何关系，本案的融资租赁关系也不涉及到“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本案的12台发电机组的所有权目前仍属于我公司所有，12台发电机组由新会电力公司特定承租使用，且租赁使用期限已于1997年4月届满，因此12台发电机组应由新会电力公司向我公司付清全部租金及拖欠款项后所有。并且“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如对此12台发电机组主张所有权的话，也应由其自已于1992年时提出。尤需提出的是，两上诉人在一审答辩期间和一审审理期间并未提出遗漏诉讼参与人，要求追加诉讼参与人的问题。因此“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与本案无关，无须参加本案的审理。四、我公司具有从事融资租赁业务及外汇结算的权力。我公司是1991年8月20日经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批准的由中、日、韩三国五家企业合资的融资租赁公司，具有从事融资租赁经营范围。1996年3月7日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外国投资管理司以资使字004号文说明“中外合资融资租赁公司从事融资租赁业务时，不需申领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和经营外汇业务许可证”。综上所述，一审法院依据我国有关法规作出的判定是有充分的事实和法律依据的。因此我公司请求二审法院尽快判决驳回上诉，维持一审判决，并追加判决一审四被告承担我公司的律师费，以维护答辩人的合法权益。 本院认为：本案讼争的融资回租赁合同系当事人真实意思的表示，且不违反我国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应为有效合同。上诉人认为讼争融资回租赁合同无效主要依据两点理由：其一是该融资回租赁合同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十四章融资租赁合同的规定，实际上是抵押贷款合同；其二是该融资回租赁合同项下的租赁物所有权为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所有，而非为承租人新会电力公司所有。这两点理由均不能成立，理由是： 1、关于外商投资的融资租赁公司所签订的融资回租赁合同的效力问题：融资回租赁是融资租赁的一种特殊形式，其特殊性在于出卖人与承租人为同一人，这一点并不影响融资回租赁作为融资租赁的一种形式，它同样具有融资租赁的法律特点，仍应适用关于融资租赁的法律来调整各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当然，对外商投资的融资租赁公司的融资租赁行为不能直接适用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租赁公司管理办法，但此前国家法律法规中对外商投资的融资租赁公司从事融资租赁业务，包括从事回租赁业务并无禁止性规定，而且，中华人民共和国外经济贸易合作部于2001年8月14日发布并于2001年9月1日起实施的外商投资租赁公司审批管理暂行办法扎根据该办法第十二条的规定：“融资租赁公司的经营范围应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经批准，融资租赁可以经营下列业务：（一）国内外各种先进或适用的生产设备、通信设备、医疗设备、科研设备、检验检测设备、工程机械、交通工具（包括飞机、汽车、船舶）等机械设备及其附带的直接租赁、转租赁、回租赁、杠杆租赁、委托租赁、联合租赁等不同形式的本外币融资性租赁业务；”第十三条又规定：“融资租赁公司从事本办法第十二条所规定的业务以外的金融业务的，需要经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都同意，并按照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金融租赁公司管理办法的规定报中国人民银行审批。”上述两条规定划分了对外经济贸易合作部与中国人民银行对外商投资融资租赁公司经营范围的审批权限，明确了外商投资的融资租赁公司可以从事的融资租赁业务的范围，故外商投资的远东租赁公司具备从事融资回租赁业务的主体资格。因此，上诉人关于融资回租赁是抵押贷款关系及远东租赁公司从事融资回租赁行为无效的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2、关于上诉人主张租赁物非为承租人新会电力公司所有，应当追加所有人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参加本案诉讼的问题。在融资回租赁合同签订时，首先由出卖人新会电力公司将租赁物出卖给买受人远东租赁公司，此时出卖人新会电力公司负有对出卖物的瑕疵担保责任，即新会电力公司须保证出卖物为其所有或不能被他人主张权利。在融资回租赁合同履行至发生纠纷时，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从未向远东租赁公司主张过租赁物的所有权，甚至在诉讼期间，该公司也从未主张过要求加入到本案的诉讼中来，对于属于该公司的诉讼权利，上诉人不能也无权代替其行使。即使租赁物确为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所有，该公司也可以通过对侵害其所有权的出卖人主张权利而达到救济的目的。因此，上诉人以租赁物为新会县发电厂B厂有限公司所有为由，主张融资回租赁合同无效不能成立。 由于上诉人主张讼争融资回租赁合同无效的理由不能成立，因此其要求按照无效合同恢复原状、返还原物的处理原则，将租赁物归还远东租赁公司的诉讼请求亦不能支持。远东租赁公司从事融资租赁业务的最终目的是为取得租金，取回租赁物只是租赁公司所享有的选择权，本案远东租赁公司要求承租人及保证人偿还租金的请求依据充分，应当予以支持。但远东租赁公司要求被上诉人承担律师费的请求没有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原审判决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本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69569480元人民币由上诉人广东新会美达锦纶集团公司、广东新会合成纤维纺织厂股份有限公司共同承担。本判决为终审判决。二一年十一月三十日【审判名称】：中国电子租赁有限公司与镇江信托投资公司融资租赁案【审判程序】：二审【案件分类】：经济【公 布 号】：【裁判文书字号】：（）一中经终字第号【裁判文书类型】：民事判决书【裁判时间】：二零零零年八月二十日【受理法院】：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 【案例全文】：上诉人（原审原告）中国电子租赁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复兴路甲号电子大楼层。法定代表人高启锦，总经理。委托代理人张永兴，该公司法律处处长。委托代理人职固安，该公司职工。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镇江市接插件总厂，住所地江苏省镇江市桃花坞路区号。法定代表人刘正东，厂长。委托代理人王恩贵，江苏镇江东方之光律师事务所律师。被上诉人（原审被告）镇江市信托投资公司，住所地江苏省镇江市中山东路号。法定代表人黄可，总经理。委托代理人邱洪晔，该公司干部。委托代理人李寅平，江苏镇江甘露律师事务所律师。上诉人中国电子租赁有限公司（下称中电租公司）因融资租赁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海经初字第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审理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判决认定，中电租公司与镇江市接插件总厂（下称接插件总厂）签订的回租合同，约定中电租公司支付万元用于购买接插件总厂的进口设备台并出租给接插件总厂使用，接插件总厂到期支付本息，故该合同名为融资租赁，实为借贷关系。作为回租合同附件的产权转移证明、委托代理协议、代出租方投保证明亦不能改变融资租赁合同性质。中电租公司将其自有资金出借给接插件总厂，已超出其经营范围，故其与接插件总厂签订的合同应属无效，担保合同作为从合同亦属无效。但接插件总厂负有过错，应承担赔偿责任，担保人不承担责任。依据无效合同处理原则，接插件总厂应返还中电租公司所借款项，其已付的资金应折抵本金。中电租公司因该合同主张的利息及滞纳金于法无据，本院不予支持。判决：一、中电租公司与接插件总厂、镇江市信托投资公司（下称信托公司）签订的借款及担保合同无效；二、接插件总厂返还中电租公司借款九十元，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给付；三、驳回中电租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中电租公司不服原审判决，上诉称：回租是一种特殊的融资租赁方式，我方有回租的经营范围，故回租合同应确认有效，担保合同亦应确认有效。接擂件总厂、信托公司均服从原审判决。经审理查明，年月日，中电租公司与接插件总厂签订编号为内（）中电租回第号的回租合同及附表，约定，中电租公司根据接插件总厂的要求经审查同意支付人民币万元用于购买接插件总厂的进口设备台并出租给接擂件总厂；租期自年月日起至年月日止；租金利率为月息，租金总额为元，于年月日支付；手续费为租赁总成本的，计元；如接插件总厂未按规定时间支付租金，接插件总厂除继续支付利息外并按逾期日数每日按租金的万分之三向中电租公司支付滞付金；中电租公司同意信托公司为本合同接插件总厂的经济担保人。当日，接插件总厂及其上级单位镇江市电子工业局分别出具了回租设备产权转移证明和产权转移证明，同意将进口设备台产权转移给中电租公司作为租赁物件。租赁物件明细为：线切割机床台、工作站台、剥线机台、剥线机台、压接机台、引张力测试仪台。中电租公司与接插件总厂签订委托代理协议，约定接插件总厂委托中电租公司办理进口设备回租业务，接插件总厂在收到中电租公司万元回租租金时，自愿按实际收到款额的付给中电租公司进口设备回租代办费，该协议未载明签订日期。接插件总厂出具了代出租方投保证明及中国人民保险公司对接插件总厂元固定资产等财产的企业财产保险单。年月日，信托公司向中电租公司出具了担保书，同意为接插件总厂在内（）中电租回第号回租合同项下规定的支付全部租金等项义务提供担保。合同签订后，中电租公司将万元给付接插件总厂。接插件总厂于年月日向中电租公司支付手续费万元，于年月日支付利息万元，于年月日还款万元，于年月日还款万元，于年月日还款万元，于年月日还款万元，于年月日还款万元，于年月日还款元，年月日中电租公司收到接插件总厂台型彩色电视机合款元，接插件总厂又于年月日还款，元。年月日，接插件总厂向中电租公司致函，承诺年、月份还款。年月日，接插件总厂出具抵押证明，同意将其所有的台日本进口高速冲床抵押给中电租公司。诉讼中，中电租公司提交了其于年月日向信托公司发出的“关于要求履行担保责任代偿租金的通知”函和其于年月日发出的关于催收接插件总厂租金的函。上述事实有回租合同及附表、产权转移证明、租赁物件明细表、担保书、代出租方投保证明、保险单、发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