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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多元系统理论看中国第三次翻译高潮 倪晶 龙岩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龙岩3 6 4 0 1 2 摘要 以佐哈尔的多元系统理论为基础 着眼于近代特殊的历史文化状况 探讨林纾 严复 鲁 迅及林语堂基于中国近代文化状况的不同态度对他们选择翻译策略的影响 得出结论 翻译策略 的最终决定因素是译者本人 而翻译策略的选择实际上是一个主观的过程 关键词 翻译 主体性 多元系统理论 中图分类号 H 3 1 5 9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 6 7 3 4 6 2 9 2 0 0 8 0 4 0 1 0 5 0 3 收稿日期 2 0 0 8 0 4 0 7 作者简介 倪晶 1 9 8 1 女 福建新罗人 助教 研究方向 翻译理论与实践 龙岩学院学报 J O U R N A LO FL O N G Y A NU N I V E R S I T Y 2 0 0 8年8月 第2 6卷 第4期 A u g u s t2 0 0 8 V o l 2 6 N o 4 从广义上讲 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文化活动 翻译同样也是一种文化活动 它是不同语言间文化 交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但不同民族间的文化交 流从来就是不平等的 根据埃文 佐哈尔的多元系 统假说 1 2 在强势文学系统内 译者往往会采用归 化的策略 而在弱势文学系统内 则采用异化式翻 译策略 本文就1 8 9 5至1 9 3 0年的中国翻译状况为 研究背景 以林纾 严复 鲁迅及林语堂的翻译活动 为研究对象 探讨译者主体性与佐哈尔的多元系统 理论的关系 一 多元系统理论浅介 多元系统理论是以色列学者埃文 佐哈尔于 2 0世纪七十年代初在俄国形式主义和捷克结构主 义的基础上提出的理论 多元系统理论的核心内 容 就是把各种社会符号现象 各种由符号支配 的人类交际形式 如语言 文学 经济 政治 意识形 态等视作一个系统 而不是一个由各不相干的元素 组成的混合体 1 2 多元系统理论认为 翻译文学在文学多元系统 中的地位是不断变化的 而文学系统本身又处于一 个更大的多元系统中 也在发生着变化 且受到社 会 文化 政治 历史等诸多因素的影响 根据佐哈 尔的理论 一个民族的文学的文化地位决定翻译文 学在文学多元系统中的位置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 着译者的翻译策略 他概括了翻译文学在三种情况 下占据文学系统的中心位置 一是当某一多元系统 还没有形成 即某种文学依然 幼嫩 尚处于创立 初期 二是文学多元系统在大多元系统 一组相关 的大的文学体系 中处于边缘或 弱势 地位 或两 种情形皆有 三是文学多元系统出现转折点 危机 或真空 在第一种情况中 当某一民族的文学尚未 创立 翻译满足了 幼嫩 文学的需求 因它自身并 不能产生所有的形式和体裁 翻译文本就起了极大 的补充作用 而第二种情形 根据佐哈尔的理论 当 一种 弱势 文学自身并不能产生像 强势 文学那 样多的文学体裁 它就偏向于从翻译所引进的新体 裁中得到创新和完善 在这种情形下 翻译文本不 仅引进了新思想 新观念及将新元素介绍进了这一 弱势 文学系统 也成为 富有创造力的 译入语作 者写作的模仿范本 在第三种情形里 该文学系统 己失去活力 无法再给新时期的作者提供创作灵 感 此时 作者们就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翻译 以 寻求写作动力 2 1 1 根据多元系统理论 翻译文学在文学系统中的 位置对于翻译的规范 行为模式 翻译方针都有影 响 如果翻译文学处于中心位置 翻译与创作的界线 就模糊了 在这种情况下 翻译将参与创造新的 一 级模式 译者的任务就不仅仅是在本国的文学形式 中寻找现有的模式 而是乐于打破本国的传统规范 此时 译文更倾向采取异化的翻译 译文在充分性 方面接近原文的可能性更大 在文学多元系统处于 稳定状态 即翻译文学处于边缘地位时 翻译文学的 行为就截然不同 此时 译者的任务就是为外国文 本寻找最佳的现存二级模式 译文也更倾向于采取 归化手段 追求译文的可接受性 其结果导致译本 的充分性不足 多元系统理论跳出了以往翻译理论 就某一具体文本进行研究的窠臼 而将视野投向了 更为广阔的多元系统 无疑是翻译理论的一大进步 1 0 5 显然 鸦片战争后的中国 无论从经济 政治 军事 还是文化上都处于劣势 也就是正处于多元 系统中所提及的世界文学大系统中的边缘地位 因 此 在此种情形下 根据佐哈尔的假说 翻译文学就 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中国文学的中心位置 二 中国历史上第三次翻译高潮 1 8 9 5 1 9 3 0 既然翻译也是创作的一部分 那么译者就同作 者一样 也具有其 潜在读者 为了充分实现翻译 的价值 译者在选择文本并在翻译过程中就不得不 考虑到其 潜在读者 的 期待视野 为达到这一特 定目的 译者就须慎重选择翻译策略 读者的 期待 视野 可具体分为三种情况 1 译者根据思想体系和主流读者的偏好来选 择文本和具体的翻译策略 如林纾在清末对小说的 翻译 2 译者试图通过翻译来影响主流思潮 以严复 的翻译策略为例 3 出现了一些文化转向 但仍处于初期发展阶 段 译者敏感地捕捉到了文化界的这种变化 通过 翻译活动进一步推动文化意识的觉醒 为转变作好 充分准备 如五四运动前鲁迅的翻译活动 下面本文以1 9 1 1年的辛亥革命为界 分两个 时期 第一时期从1 8 9 5至1 9 1 0年 第二时期从 1 9 1 1至1 9 3 0 研究译者主体性与佐哈尔的多元系 统理论的关系 1 第一阶段 1 8 9 5 1 9 1 0 这一时期的翻译活动以严复和林纾为代表 两 人皆为近代翻译界领军人物 值得注意的是 两人 在翻译过程中都采用了归化翻译 将目的语 译入 语 及受众作为考虑的重点 然而 二者又在许多 方面不同 首先 严复曾赴英留学两年 接受了西方 资产阶级的政治文化思想 精通英文 严于选材 慎重翻译 往往是 一名之立 旬月踟躇 字字由戥 子称出 而且译时 步步如上水船 用尽气力 遇理 解奥衍之处 非三易稿 殆不可读 致元济函 第 二 3 1 0 7 所以一生所译 己刊未刊者加在一起才十 一种 而林纾自身并没有任何的留洋经历 对外文 更是一窍不通 翻译时全靠别人口授 对材料自己 无从选择 由于他译时 耳受而手追之 声巳笔止 日区区四小时 得文字六千言 3 1 2 7所以一生所译 己刊未刊者加在一起共一百八十三种 其次 由于 严复翻译介绍的是西方资产品阶级的政治制度和 学术思想 而林纾介绍的是西方小说 并非象严复 的翻译一开始就具有较强的目的性 这就使得林纾 译文的读者要大大多于严复 而在对翻译理论的贡 献方面 严复要比林纾多 他提出的 信 达 雅 三 字标准至今仍为译界人士津津乐道 值得注意的是 林纾和严复的翻译 不仅是在 中国翻译史上 即使是在世界的翻译史上 也是不 常见的 在传统的以文本为研究对象的翻译理论中 林严二人常因对原文的不忠译法而受翻译理论家 的批评 然而 在那个特殊年代 为达到警醒世人 救亡图存的目的 考虑到当时社会的主流思潮 他们 的翻译活动无疑是起到了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 2 第二阶段 1 9 1 1至2 0世纪三十年代 如果说林纾 严复的翻译活动起到了 开启民 智 的作用 那么辛亥革命后的翻译家们更多地将 翻译作为推动社会进步的手段 其中以鲁迅 林语 堂二人为杰出代表 虽然鲁迅和林语堂身处相同的社会文化背景 但文化观的巨大差异形成了二者不同的翻译思想 和主张 具体体现在 鲁迅的翻译目的是为了建立 新文化 主张 逐字译 和 洋气 强调 异化 的翻 译策略 而林语堂则更多地关注东西方文化的交 流 提倡 句译 和 反对洋化 灵活地运用 归化 和 异化 策略 另外 二者在翻译文本的选择上也 有着截然不同的取向 在文本选择上 鲁迅在前期的翻译活动中选取 了科学小说 政治小说作为翻译文本 从1 9 0 9年 域外小说集 开始 鲁迅本着用文艺改造社会的希 望 抛开一般人所关注的强势文化 更多的引进弱 势国家 如俄国 波兰 捷克等国家的作品 其后期 作品更是通过托落茨基 普列汉诺夫等人接受了马 克思主义 翻译了 毁灭 铁流 静静的顿河 等 革命文学作品 而林语堂却致力于打造一个通俗世 界 一方面 他将西方的幽默引入中国文化 他所创 办的 论语 杂志上 荟萃了许多英法美式的讽刺 另一方面 他又将深奥难懂的中国儒道经典文献 以通俗化 大众化的策略介绍给了西方 其次 在翻译理论上 鲁迅最为突出的就是 宁 信而不顺 的翻译主张 即译文要尽量忠实于原文 以信为主 以顺为辅 即便是文学翻译 也应直译 保存原作的风姿 可以说 他是异化法的代表 他的 译本 颇需读者费一番心思去理解 在形式上 他也 推崇尽量保存原文的特点 即语法欧化和用词欧 化 不但在输入新的内容 也在输入新的表现法 其中一部分 则因为到底 不顺 而被淘汰 被踢 开 例如 他自己举例子 山背后太阳落下去了 1 0 6 T h i r dT r a n s l a t i o nB o o m i nC h i n ai nP e r s p e c t i v eo f P o l y s y s t e m T h e o r y N I J i n g A b s t r a c t B a s eo nE v e n Z o h a r sP o l y s y s t e mt h e o r y t h i sp a p e r a t t e m p t st os h o wt h a t d i f f e r e n t a t t i t u d e st o t h es a m es o c i a l a n dc u l t u r a l b a c k g r o u n do f t h em o d e r nt i m e sm a yr e s u l t i nt h ec h o i c e so f v a r i o u st r a n s l a t i o n s t r a t e g i e s T h e r e f o r e t h ed e c i s i v ef a c t o r l i e si nt h et r a n s l a t o r p r o p e r I nt h i ss e n s e t h er e s u l t so f t h es t u d ya r e n o t c o m p l e t e l yc o n s i s t e n t w i t hE v e n Z o h a r s P o l y s y s t e mt h e o r y K e yw o r d s t r a n s l a t i o n s u b j e c t i v i t y P o l y s y s t e mt h e o r y 虽表达不通顺 但也决不改作 日落西山 因为原 意以山为主 而改了就变成以太阳为主了 3 2 8 6 3 0 7林 语堂提出忠实 通顺和美的标准 但忠实的程度在 他那里却有不小的灵活性 即忠实并不限于字字对 译 而是句译 以该句的 总意象 为基准 而忠实不 仅指达意 还须传神 即忠实于原文的言外之意 忠 实要按照中国人的行文心理翻译 即讲求归化 而 所谓的完全忠实并不可能 他认为 翻译上的问题 仍不外乎译者的心理及所译文字的两样关系 3 3 2 7 考察鲁迅的翻译实践 可以看到一个鲜明而强 烈的特色 他对弱小民族和被侮辱与被损害国家的 文学作品和文艺思潮的译介 给予了特别的关注 之所以如此 主要是为了唤起国人的觉醒 服务于 当时中国的革命斗争 鲁迅毕生的翻译事业不但促 进了中国近代文艺理论和儿童文学的发展 而且为 白话文的推广和民族共同语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 献 被誉为中国翻译文学史上的主将和旗手 三 结论 从以上的对比研究可以看出 即使处于同一历 史时期 不同的译者所采用的翻译策略也不相同 如同处二十世纪初期 林纾与严复主要采用归化的 翻译策略 而鲁迅则主张采取异化策略 林纾的归 化翻译流畅隽永 表达传神 颇受读者喜欢 但他忽 略了促进各国文化交流的基本使命 鲁迅的异化主 张致力于保存原语特色 不但输入新的内容 而且 输入新的表达法 具有相当的超前性 但读起来生 硬拗口 相对费力难解 但是 鲁迅力挽晚清的意译 风尚 以直译的方式输入了原质的外国文化 使中 外文化交流跃入一个全新的层次 在当今世界一体 化和全球化的大趋势下 鲁迅的异化翻译策略同样 重要 有利于不同文化的传播和了解 也有利于克 服民族中心主义和文化自恋情结 翻译并非在两种 语言的真空中进行的 是历史 社会与文化的产物 必然受到社会文化因素的制约和影响 意识形态和 翻译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我们不应过分 强调意识形态的操控作用 而忽略译者的主体意识 和影响能力 根据佐哈尔的多元系统理论 翻译策略的选取 主要取决于某一民族的文化地位及翻译文学在某 一特定文学多元系统中的地位 即当某一民族的文 化处于强势地位 翻译文学就处于次要地位而译者 就倾向采用归化译法 而在某一弱势文化中 翻译 文学在其中处于主体地位 翻译策略以异化为主 从这一点来说 本文研究所得出的结论并不与佐哈 尔的的理论完全一致 那么 如何解释这一矛盾呢 此前 近代翻译研究主要集中于译入语和译出 语的分析而忽略了对翻译的主体 译者的关注 而长期以来 人们仅将译者定义为 原文本的传声 筒 造成了译者的边缘化地位 自翻译研究实行 文化转向 后 这一现象才得到了改变 事实上 译 者既是翻译的主体 也是一国文化的构建者 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