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科学技术导论-周乐昌-第10讲 意识反思.docx

第10讲意识反思导语苏东坡在拜访焦山寺纶长老时，在其寺庙墙壁上题过这么一首诗，题目就叫“书焦山纶长老壁”，诗曰：法师住焦山，而实未尝住。我来辄问法，法师了无语。法师非无语，不知所答故。君看头与足，本自安冠履。譬如长须人，不以长为苦。一旦人或问：每睡安所措？归来被上下，一夜着无处。展转遂达晨，意欲尽镊去。此言虽鄙浅，故自有深趣。持此问法师，法师一笑许。苏东坡在此诗深色部分，将地就是人人都具有的意识现象。那么意识可以机器实现吗？ 1996年，英国皇家学院的Aleksander教授出版了一部名为不可理喻的心智我的神经元、我的意识(Imposlible MindsMy Neurons,My Consciousness)的书。书中就申称，皇家学院在1990年“建造”了一台叫做Magnus(Multi-automato-general-neuralunits-structure)的“虚拟机器”，其可以具有“知觉”和“意识”能力，这便是“机器意识”研究的肇始。为了弄清这种“机器意识”到底是否真实可信以及在多大程度上体现了我们人类意识的真实现象，还是让我们来看一看人类对“意识”等高级心智活动规律的种种认识吧。特别是有关意识是什么、意识是如何产生的、意识具有什么特点和作用等。然后我们再来系统介绍目前机器意识已有研究现状，并讨论机器到底能否具有意识能力等这样高深的问题。第10.1节意识科学大家知道，意识，与存在相对立，作为精神现象的最高形式，一直是哲学研究的对象，并且从来也不曾有过十分明确的统一认识。往往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是一个争论不清的永恒话题。但随着脑科学研究的不断深入，今天意识也成为了科学家关注的研究课题。科学家们认为，现在采用自然科学方法研究意识问题条件已经成熟，特别是随着PET、fMRI、EEG、MEG等各种无损脑成像仪器设备的出现，科学家们普遍开展有关意识的研究工作。那么，什么是意识呢？在心理学中，意识的界说相对明确，是指人类所特有的一种心理现象，即借助于语言对客观现实世界的反映，是心理活动的最高级形式。有时，意识也指人类心理的自觉性，约略可以称为自我体验的心智活动。在医学中，对意识的限定比较狭窄，主要指觉知水平，包括对自身状态的理解水平和对周围环境的理解水平。如果你翻开辞海，你会发现，其对意识所下的定义大约有二层意思；一是指觉察，相当于医学中的定义；再有就是指人脑对客观现实反映的机能，相当于心理学中的界说。今天，我们的当代脑科学研究表明，并非心智的全部活动都与意识有关，在大脑神经活动中存在着大量意识不到的心智活动。现已查明具有无意识的心智过程包括内隐认知、长时记忆、自动过程、遗忘过程、无注意的刺激、程序记忆（技能获得）、语义记忆、阈下加工、内隐学习和记忆、记忆中的想象、习惯推理、熟睡状态和熟悉感等。不仅如此，即使是有意识活动，也存在一个意识程度的刻划问题。这样一来，从有无意识的观点看，人类的心智活动就可以分为有意识活动、无意识活动和意识活动本身的三个部分。不过实际情况要比这里的归类远为复杂，因为目前我们尚不能确定意识活动本身的归属和性质，再加上简单将心智活动以有、无意识作二分法恐怕也过有粗略，有可能存在一种意识程度问题。比如，动物可能要进化到一定阶段，以及人发育到一定年龄，才会出现意识。因此，这样划分的三部分实际上可能也是多有交错重迭的。动物 智能 情感 意识人 政治、宗教、审 多种感情、死 自我意识、目美、牺牲、埋葬、 亡恐怖、绝 标设定、执着语言、自杀 望高等动物 概念形成(数字、顺 感情反应、 镜像认识序、关系)、工具使 笑、悲、嫉 用、游戏、好奇 妒、发脾气、心、欺骗 失望、讥笑 中等动物 合作 喜欢低等动物 判断、预知、互 恐慌、权 行为的控制、助、 势、 注意、警戒最低等动 趋向性、反射、遗 敏感化、兴 觉醒物 传决定行为、 奋、抑制在脑科学领域，目前对意识活动的脑定位、脑机理以及如何在心智活动中起作用的等问题还有很多空白值得去探索研究。但已有的科学研究证据也普遍证实了意识活动与边缘系统、注意机制和短时记忆起码有着明确的联系。首先，我们已知意识的清醒状态是心智活动得以进行的重要条件，而意识的清晰程度则明显与脑干网状结构、丘脑网状结构等边缘系统极其复杂的神经回旋网络有关。这不仅是因为脑干网状结构的兴奋状态是维持意识活动和醒觉的重要条件，而且因为除了嗅觉外，所有痛觉、温度觉、触觉、深感觉、视觉、听觉等特异性感觉，均经丘脑的特异性皮层传导将冲动传给大脑各特异感觉中枢的。另外，脑干网状结构的兴奋性也与注意强度有关，大量无关或次要的感觉信息在经过脑干网状结构时就被选择性地删除了，只有引起注意的有关信息才到达丘脑网状结构。从这个意义上讲，意识活动主要确实是体现在以网状结构为神经基础的注意机制之上的。所谓注意机制，其主要功能就是选择一个被注意的事物，然后帮助把所有神经元同步结合起来，完成对该事物的认知活动等。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只有注意到的刺激才能引起我们的意识，而很多来自非注意的刺激没能达到意识水平就不会被意识的。反之也一样，意识到的刺激总是会伴随着注意。这进一步说明意识与注意确实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的。不仅如此，现代认知神经科学的研究还表明，由于注意机制也控制着记忆的存取，反之记忆的内容同样会引导注意，因此记忆也与意识有着重要联系。特别是那种被称为“图标记忆”的极短时记忆，一旦丧失就很可能会失去意识和注意能力。克里克在惊人的假设中指出：“再重复一下，意识主要依赖于丘脑与皮层的连接。仅仅当某些皮层区域具有回响回路（包括皮层第、层）并具有足以产生明显的回响的强投射时，意识才可能存在。”如果这一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注意或意识可能就是心智活动的一种伴随性活动，是在感知和认识等有意识神经活动的同时，引发了相对应的回响回路神经活动的结果，其是对感知和认识活动的一种回响反映，代表着一种即时记忆的回响效应。而只要这种回响回路的规模达到一定程度，我们就会形成意识。如果这样，意识活动的现象就如同海面上的冰山一样，支撑露出海面可见部分的是海面下占八分之七的冰山座基，其代表的是无意识的心智活动，而露出海面的冰山尖正是有意识心智活动，意识活动本身就是介乎两者之间的海面切面，它永远伴随着露出海面部分共存亡，其反映的是整座冰山的整体效应，并随着波浪的运动而波动变化。从上面的讨论中我们有了一种认识，那就是意识是一种伴随性心智活动，是有意识心智活动整体效应的回响反映。那么这种伴随性心智活动的意识又是如何产生的呢？遗憾的是，除了我们知道所有心智活动都是源于大脑物质基础这一笼统说法外，科学尚不能建立解释意识产生机制的理论。因此意识如何产生的这一问题就只能成为心智哲学的一个基本问题，并形成了众多的理论观点。传统哲学家们往往认为“意识”是万物的本原，是与物质相对的精神的体现者，是不可测度的终极本体，只能意会，不可言说（心灵是终极实在）。二元论者认为意识是独立于物理对象的精神世界的产物（心与物都是基本的，又是不同的）；而唯理论、唯心论或唯识论者相信一切事物最终都源于意识，就是说意识是万物的本源。甚至有一些西方哲学家如福杜（Fodor）、弥金纳（Meginn）和查尔曼（Chalmer）等人，主张神秘主义的观点，认为人类自身是不可能了解甚至理解“意识”为何物的，就像老鼠不能理解微积分一样，人类自身的局限性使得人类也不可能理解像“意识”这样神秘的东西的。特别是强调自明性的意识活动是不可能靠还原论方法来分析理解。认知现象论（epiphenomenalism）者虽然相信意识的存在，但认为有无这些心理状态对于物理世界没有什么影响或者完全没有因果效力，总之认为意识现象与物理世界不存在因果关系。因此在研究意识问题是可以予以取消，不必考虑意识现象。就这一点而言，强调机械唯物主义的哲学家们则走的更远，干脆拒绝意识这种非物理性现象的存在，认为根本就没有独立于物质的精神存在，我们都是“有脑无心”的对拓人（或蛇神），所有所谓的意识表现实际上只不过是脑的神经活动而已，一切均可以还原为物理过程。甚至认为意识是由人类含糊不清的语言引起的幻觉。不过，论述任何不利于意识活动的存在（比如说意识活动不是实在的、不存在所谓意识体验的东西等）的理论，必然都具有自毁性质，因为这些理论本身就是意识活动的结果。我们只能靠我们的意识去认识事物（包括意识本身），因此必定受制于意识能力的局限，并且任何一致性的理论也必定以意识为根本支点的理论。我们可以否定客观世界的存在，但不能否定意识的存在，这就是全部哲学的共同特点。否则必定产生自相矛盾的理论陈述或具有自毁性的命题陈述。因此，更多的研究人员则取中间道路，他们从简化主义的观点看待意识问题。按照物理简化论的看法，脑就是心，相同大脑神经元集群构成的不同稳定状态模式，对应了不同的“心理”现象和事实，并且这些不同稳定状态模式完全可以通过低层单个神经元的神经活动来解释。这就是说，我们完全可以抛开“心”的概念，直接从脑神经上来谈论我们的心智和意识问题。用美国哲学家罗蒂在哲学和自然之镜中的话讲，我们都是“有脑无心”的对拓人。于是意识问题就可以归结为神经活动问题，并且推及极致，最终我们可以用量子理论来解释意识活动，起码原则上是可以这样的。不过，坚持整体论而反对这种简化论的哲学家却不这样认识。现代生态学家格里芬从分布整体论出发，就是基于同样多层次结构，给出了相反的看法。他后现代科学一书中认为由于从意识到量子的多层关系：“人因而呈现为一种经验的等级结构，范围越广，其中的经验就越少。心与脑细胞之间的关系就是每一细胞与其构成要素之间关系的再现。在每种情形下，大量较低级别的经验充当了较高级经验的“身”，而一系列较高级的经验便充当了这个“身”的“心”。”这样一来，由于现代量子理论确实发现量子态是具有某种自决“经验”的选择行为（在自旋取向上存在着固有的结合选择倾向），因此，高层次的“心”就只能成为低层次“心”群体相互作用的反映。如果这种相互作用是杂乱无章的，那么由于抵销作用，高级层的“心”便得不到突现；但如果低层次的这种群体相互作用是一种有序的协同行为，就会突现出高级层次的“心”。 据说现有科学已经证实，从量子、原子、分子到细胞，都存在某种自主选择性的“经验”，因此，这样的主张就并非纯属是无稽之谈，而是一种强调了意识对存在具有反向作用的整体精神突现论，高级心智活动就是低级“心智”活动的整体分布作用效果。也就是说，心智和意识并不是可以还原为物理层次解释的，而是在任何层次中均有“心”的成分存在。基于这样的思想，美国科学家Eccles干脆提出了神经单元精神单元(Dendron-Psychon)并存的主张，代表了笛卡尔二元论的新形式。作为一种折衷的方案，或许我们应该采取一种整体简化论的观点去解释意识的发生问题。我们应该认识到，尽管从意识到量子你可以划分出许多等级层次，但就心脑关系而言，我们并不需要一味深入到最底层的量子层次才能够获得对最高层次的意识表现行为的理解。这就同汉语阅读活动一样，单个的笔划与现实世界之间并不存在什么自然的映射关系，只有在更高的字词、语句等层次上才会有这种映射存在，反映语词与现实世界各部分之间的关系。你要正确理解一部书的内容，你就不要也不必涉及它的笔划层次。当然，否定了物理简化论不等于说意识就不是脑的物质结构所产生的，而是说意识所基于的神经系统，不必层层归结为更低层的行为解释。我们强调的是高层次心智行为仅与低层次神经活动直接相关，在这种关系中，高层次的心智行为完全是低层次神经集群相互作用的结果。这里同时也排除了所谓“精神单元”存在的可能性。七十年代末产生而在八十年代走向成熟的神经达尔文主义就是这种整体简化论的典型代表。神经达尔文主义是由美国洛克菲勒大学的Edelman提出的，其主要思想借鉴了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说，认为由神经元通过紧密互联组成的神经元群是脑内神经联结的结构和功能膜式的选择性活动主体。而我们的意识活动和心智活动就是动态的达尔文过程，所有的行为现象都是神经细胞活动的时空模式决定的，这些时空模式相互竞争中的每一时刻的赢家，就将成为显现的心智活动，特别是意识活动。说到底，意识活动无非就是大量神经活动中模式选择“胜者为王”的结果。威廉卡尔文在大脑如何思维中形象地指出：“这种复制竞争的当时的赢家，也就是具有最多和声，从而赢得输出通路注意力的那种模式，看来像是我们称之为意识的良好候选者。我们转移注意力可能意味着另一类拷贝模式走到了台前。我们的下意识可能是当时不起主导作用的其他活动的模式。皮层中没有任何特定的部位会长时间作为“意识中枢”，不久另一个区就会接替过去。”看得出来，这种神经达尔文理论恰好处在十分有利的解释层次，即其不下降到突触以下层次，而是关注有成千上万神经元参与的动力学层次，这样就与强调相互作用的自组织心脑行为理论相吻合。此时实际上也消除了心与脑、存在与意识的分别，真正体现了“心为脑之用，脑为心之体，名虽有二，体无两般”的哲学思想。打破了长期以来占据西方思想史上统治地位的二元对立的思想框框，而为古代东方哲学思想的重新确认主导地位，铺平了道路。必须注意，当我们将心脑归为一体时，也就意味着消除了精神与物质的分别，而任何唯心二元论等说法也就不再合理或必要。因为对于唯一的终极，你可以随意加以符号命名而不影响符号的实际所指；而当心即为脑，脑即为心时，唯心也就统一到了唯物之上。其实，不仅如此，此时连整体论和简化论的分别也失去了逻辑基础，一切融会于“无”，就是对终极本体的命名，这便是东方哲学的本体精神。运用上述观点，就可以解释意识活动所具有自我反映能力。中国古代哲学家荀子在二千年前就认识到：“心容，其择也无禁，必自现。”心智的这种性质，可以形象地用艾舍尔的“露珠”来说明（右上图），拥有这滴露珠的绿叶通过露珠再将自身反映。这里“露珠”相当于“意识”，反映的真是所伴随的有意识活动。列子天端篇有：“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谓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正是在这“自智自力”之上，人才有了“自我意识”；也正因为“自智自力”，人又不可能寻觅到这“自我意识”（“意识”本身是不可意识的），这种“自我意识”因而也只能指对“内省反思”意识而不能是对“自我”的意识，更不是对“意识”的意识，它是心智活动的最终不可超越者，既对心智活动的内省，又不可超越，对心理活动的内省只能全部体现在其自身之中。总之，作为心脑活动的最终极表现，其难以把握的意识不仅体现在其群体相互作用的整体自涌现上，而且更是体现在其所具有的自我反映能力之上。如果我们无法人为实现受控自组织过程，并使其产生具有自我反映能力的现象，那么任何侈谈机器意识的可能性都必将是不现实的。因为意识的自明性现象是超越逻辑表述的，不可能靠逻缉还原所能实现的！第10.2节机器意识早期有关机器意识的研究比较初步，研究工作较少得到学术界的认同，甚至前些年提到“机器意识”还有不合时宜的顾虑。但随着最近十年发展，机器意识现在已经成为广泛关注的合法研究领域。在过去十年，人们再次高度关注意识问题并有众多的哲学家、心理学家和神经科学家在此领域开展工作。人们也开始使用计算模型来检验意识理论，并已有一些推测认为这最终可能导致实际拥有意识这种奇妙状态的、更为智能的机器。这类研究逐渐被称为“机器意识”的研究。从研究策略来看，机器意识的研究主要分为算法构造策略（A）与仿脑构造策略（B）两种途径。所谓算法构造策略，就是不考虑人类脑机制的借鉴，纯粹采用机器算法策略来进行机器意识的研究（Algorithm）；所谓仿脑构造策略，就是充分借鉴人脑意识的发生机制（ Brain-Inspiration），并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生物物理机制来进行机器意识的研究。从具体的实现方法上，则主要又可以分为如下三种具体方法。（1）规则计算方法（R）：规则计算方法与认知科学中的符号逻辑范式相对应，其实质性观点简单说就是：心智内部具有对世界的“表征”，并可以根据“规则”来操作或操纵这些表征。这一范式的基本方法是探究智能或认知是怎样经由理性符号表征的操作而成为可能的，并认为这就是认知的本质。（2）人工神经网络的方法（N）：人工神经网络是由具有各种相互联系的神经单元组成的集合，每个单元具有极为简化的人脑神经元的特性。人工神经网络方法与认知科学中的联结主义范式相对应，其核心概念是“并行分布处理”的概念，即认知或智能是从大量单一处理单元的相互作用中产生。（3）量子计算方法（Q）：机器意识实现的另一种途径是采用量子物理学方法来进行意识的建模研究。在这方面，Amoveso等人首先开启了深入研究的先河。到了21世纪，Woolf给出了用于视觉意识的量子方法。作为这种机器意识途径的进一步发展，Gao提出了意识的一种量子理论，研究了量子塌缩与意识之间的关系，假定量子塌缩是一种客观的动态过程，可以描述意识的产生过程。在上述三种方法中，值得注意的是最后的量子计算方法。量子理论描述意识产生机制的有效性并不是说物质的量子活动可以直接产生意识，而是强调意识产生机制与量子机制具有跨越尺度的自相似性。正是因为这样，近年来，意识的量子模型有快速发展的动向：比如从类量子计算的角度提出意识涌现理论、给出的一种同步振荡神经网络，以及提出量子力学的形式化代数性质来描述现象意识等，都为意识的量子计算建模建立了新的基础，值得我们特别关注。从研究的目标来看，迄今为止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面向感知意识实现的（ MC-P ，Perception ）、面向具体特性意识实现的（MCC，Characteristics ）、面向机制意识实现的（MC-A，Architecture ）、面向自我意识实现的（MC-S，Self ）、以及面向感受意识实现的（MC-Q，Qualia ）等五个方面。（1）具有意识表现的机器感知模型（MCP）：早期的机器意识研究主要是在机器感知处理中引入意识机制，因此是属于MC-P类型的机器意识研究。比如Aleksander有关视觉觉知模型，及其Taylor提出的三段阶意识的神经网络模型，都是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不过，总体上讲，由于此类研究工作的特点是帮助机器更加有效地进行感知，采取的策略往往是某种更高阶的监督或注意机制，因此，还谈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伴随性意识的实现。（2）具有认知特性及其行为表现的机器意识（MC-C）：迄今为止，已经研制了许多介乎于意识与认知能力之间，诸如语言、想象、情感等的、基于神经连接主义方法实现的系统。应该指出，MC-C类型的机器意识研究是一种强势模式，从简单的算法程序到基于模拟神经元的系统等都有研究，这种类型的实现方法比较广泛，所强调的是有意识的认知能力，包括语言、想象、情感等内部模型以及适应环境的外部表现行为等。（3）具有人类意识相对应机制的意识机器（MC-A）：对意识产生机制及其机器模拟实现的研究，无疑对于机器意识研究而言是最具有吸引的研究方面，因此也吸引了众多研究人员开展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工作。此类研究的一个关键前提就是首先必须对人类的意识产生机制有全面的了解，才能基于这样的了解基础上，来实现机器的意识机制。因此，很多这类研究通常采用仿脑构造策略来进行。（4）拥有自我反思的机器意识（MC-S）：在机器意识实现研究中，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有关机器自我意识的研究。这一方面，比较系统的研究是Samsonovich所开展的研究工作，主要是基于图式建立了一个自我意识模型并进行系统实现。在该机器系统中，其认知体系结构是围绕着对应于系统自我“意识”的图式展开的，据称这些图式（schemas）能够处理的数据项不但包括语义知识、行动要素，而且还包括感受体验（qualia）。（5）拥有奇妙意识体验状态的机器（MCQ）：前四种类型的机器意识研究都是相对无争议的，由于这些方法都是针对与意识相关联的现象进行建模而并没有声称具有真正的意识体验状态。但机器意识这第五个方面的研究却涉及更多的哲学问题，因为其涉及到拥有真正意识体验的机器这种意义上的机器已经不仅仅是意识研究的工具，而是实际具有意识体验的机器。实际上，现象意识完全是一种主观体验，目前尚没有测量与检测这种体验状态的科学实证方法，因此要让机器拥有内在的意识体验与前面提到的其他四种方法性质完全不同。也就是说，即使外部观测一个机器系统完全具备人类所有意识行为，我们也无法断定该机器系统内部一定拥有这种体验状态。著名的蛇神（zombie）思想实验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一个蛇神机器人能够再现人类意识行为而无须体验状态。这样，就必然带来了更多的哲学争论。确实，由于涉及到心灵的一些本质问题，机器意识研究一开始就引起了哲学上的广泛关注，有专门讨论机器意识研究的哲学基础，也有讨论机器意识所会面临的困难，包括像心灵（mind）、感受质（qualia）和自我觉知（selfawareness）这些回避不了的、显而易见的困难问题，以及一些与意识相关的认知加工，如感知、想象、动机和内部言语等上的技术挑战。但更多则是延续早期对人工智能的哲学反思，对机器意识的可能性提出质疑。涉及到强弱人工智能之争、人工通用智能问题、意识的难问题、中文之屋的新应用、人工算法在实现意义能力方面的局限性、蛇神机器人不可能拥有主观性、人工奇妙状态体验学等众多方面的争论。只有人工合成现象学（Synthetic phenomenology）才是机器意识哲学讨论中涌现出的一个新术语，专指现象意识的人工合成。那么机器能够拥有这种奇妙的意识状态吗？Kiverstein分析指出了怀疑机器意识的可能性主要有两个方面的论点：一方面认为我们神经生物系统惟有共有的就是主观体验；另一方面认为，机器仅仅是一个蛇神（zombie）而已，除了机器还是机器，不可可能具有任何主观体验的东西。显然，这样的分析过于简略，难以对机器意识问题的澄清有所实质性的帮助。第10.3节出路何在显然，随着机器意识研究本身的不断发展，特别是实现机器意识不同研究目标的出现，有必要对此意识机器实现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讨论与分析，特别是有关“意识”的本质与构成的分析，作更加全面的分析。为此，我们将引入佛教唯识学的内容，来厘清意识的本质、意识是如何产生的，以及意识与物质世界的关系等这些问题，从而从根本上为机器意识的研究指明方向。为此，我们给出了一种意识运行机制的一种框架示意图。图中，物质运动变化创生万物，生物所基于的生理活动支持着神经活动，神经活动涌现意识，意识感受生理表现并指导意向活动的实现，从而反观认知万物之理。物 认知 意向活动质 心运 生 神 理动 理 支 经 活 指导创生 活 持 活 涌现 动动 动 意识活动 感受一种意识运行机制的一种框架示意图必须强调的是，迄今为止，对意识进行最为系统解析的学说体系并非是现在到脑科学研究，而是起源于古印度的唯识学。唯识学所研究的对象就是心识问题，相当于我们这里界定的有意识的心理活动。其理论体系主要包括五蕴八识的心法体系之中。色 色蕴 想蕴声香 识蕴 语业味 意业触 受蕴 意识背景 行蕴 行业唯识论中五蕴心法关系示意图第一，前五识归为色蕴，对应的心法称为色法，相当于当代心理学中的感知，其意识的作用称为五俱意识（所谓“俱”，就是伴随）；如果这种感知是真实外境的感知，则其伴随性意识称为同缘意识，如果是有错觉的感知，则称不同缘意识；如果这种感知活动产生后像效应，则称为五后意识（属于不相应法）。一般而言，色蕴对应的心理活动都是有意向对象的，因此属于意向心理活动。第二，受蕴是一种心所法（具体的心理能力），主要是指身体与情感状态的感受。注意这里要区分身识中的身体状态感受与色蕴是完全不同的心理能力，身识相当于触觉，是一种感知能力，而身体状态的感受不是感知能力，而是感受身体疼痛、暖冷等的体验能力。受蕴的心理活动，虽然具有意识，但不具有意向对象，因此不属于意向性心理活动。第三，想蕴是另一种心所法，用现代认知科学的话讲，就是狭义的思维能力，如思考、记忆、想象等。属于认知的高级阶段，显然是属于意向性心理活动。第四，行蕴也是一种心所法，主要指一切造作之心法，用现代认知科学的话讲，如动机、欲望、意愿、行为等。唯识学中的“行”，与“业”的概念相互关联，一般分为三种，即身业（行动）、语业（说话）和意业（思想），但都强调有意作为的方面，因此行蕴也属于意向性心理活动。第五，识蕴是整体统一的心法，更加强调的是后两识（第七末那识、第八阿赖耶识）的心法，现代西方的认知科学尚无对应的概念。主要强调的是返观能力，即对根本心识的悟解能力。总之，色蕴是色法（感知能力，）受蕴、想蕴、行蕴都是心所法（具体的心理能力），他们本身就是具有意识的心理活动活动（统归于心法），其中色法的意识作用是伴随性的五俱意识，其他三蕴的意识作用与伴随性的意识则又有不同，称为独散意识（受蕴、想蕴、行蕴所涉及的意识，是一种周遍性意识活动）。当然，如果所有意识作用出现在梦中，唯识学中则另外称之为梦中意识（做梦时的意识活动，属于不相应法）。在唯识学的五蕴学说中，识蕴比较复杂，唯识理论特别单列的一种根本心法，除了强调自我意识的末那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