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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250瓶芬达 越前篇 我记得那天中午阳光很好，似乎是个睡午觉的好天气。 我记得朦胧中突然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天台的门刻意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再轻微的脚步声也能吵醒人的！更别提故意合上门的哐的一声。 好吧，天台是公共场合，所以我好脾气地没有把手边空的芬达罐子砸出去。 然后脚步声靠近，然后脸上的帽子被取下，然后我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然后我惊讶地望着面前你万年不变的笑脸。 我没想到是你。 然后你笑咪咪地说：“呐，我们交往吧。” 果然有够出格，不愧为网球部第二怪物。 “为什么？”想想老头子果然把我的神经锻炼得无比粗大，一般人接到这种告白第一反应是尖叫吧。 “我喜欢你啊。” “前辈相信自己的话吗？” “” “” “果然瞒不过你啊。”你苦笑“呐，就算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 “我想挽回我的爱人，如此而已。” “所以拜托我扮演你的情人？前辈你还有够差劲的。” “等你爱上，你就知道了”你茫然地望向远方，目光中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天空蓝。 “好吧，不过有个条件。” “哦？” “每天一罐芬达，我要葡萄味的。”我扯起嘴角笑。 “好，没问题。”你也扯起嘴角，我知道跟我一样那不是笑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呼出一口气，难以想象刚刚平静地没心没肺地讨价的人是自己。 我知道你想挽回的是谁，大家都知道，网球部上你天空蓝的目光总是驻留在并肩的他身上。对于别人，就只剩下弯起的眼睛和扯起的嘴角，那不是笑容，我只能叫他面具。 不过，不得不承认，你跟他，确实很配。 只是，你看他的时候，我通常都在看你。 下午部活的间隙，我站在铁丝网前擦汗。那个我一直怀疑EQ没超过小学的前辈正把我当成他家玩具熊抱着蹭啊蹭，而他的搭档，那个不知道哪里那么多担心的前辈正努力地像揭膏药一样把他揭下来。这时你提着一罐芬达走过来。 你先把手中的易拉罐递给我，然后像中午在天台上一样对我说：“呐，我们交往好吗？” “好”毫不犹豫。 毕竟我收了你的芬达不是吗。 球场上顿时没有一点声音，我看到所有人都呈石化状态，哦，除了那个眼镜和白牙一同反光下笔如飞的前辈。 偷眼看看他，那张被你称为面部神经坏死的脸一如往昔，我找不到任何动摇的迹象。 而我面前的你也维持着扯起的嘴角，老是这么笑不会抽筋吗？ “继续训练！”他喊到。 连声音都毫无变化。 你失败了哪，前辈，果然有够差劲。 你脸上还是完美的标准笑容，不过离你太近的我还是能看到你眼中的苦涩。 部活结束后打开芬达，紫色的泡泡冒出来。 芬达的拉环刚刚好可以套在某个手指上。已经到冬天了，我们开始到食堂吃饭。 在人多的地方要装得亲密些。 你开始跟我分享饭盒里的各色菜肴。 “呐，要不要尝尝，姐姐的新款烤鱼哦？” 我看着那条碧绿的鱼：“敬谢不敏。” 你还是执意地伸过筷子，同时小声说：“拜托了，他在看我们。” 好吧，要装我也会。 咬住筷子头的鱼，然后不出所料被芥末呛个半死。对面的你笑得有点邪恶。 前辈，你确定你不是在为那73瓶芬达报仇么。 我看向斜后方，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吃他的中饭，眼镜下的眼睛犹如封得很死的反射玻璃幕墙。 你还是笑得很完美。 咳嗽中我终于确定了你只是在为那73瓶芬达报仇而已。部活中，迟到了，眼镜反光的前辈露着同样反光的白牙递过超大杯冒泡的不知又是什么汁。 中午吃了芥末胃还有点痛，不过也只能认命地准备接过。 横空伸出一只手，你笑眯眯地说：“又是新作品哪，我尝尝吧。” 然后就听见红头发的前辈笑着说小不点真有福气之类。 是在表达中午的歉意吗？ 不过也不错。 新年网球部有集会。为了表现情侣之爱你跑到我家来接我。 两个人走在雪上一声不响。 其实平时也不说话的，每次放学你都无声的跟我走一小段路然后往另一个方向拐。 我知道那是去他家的路。 只不过这次我一定要开口。 “前辈的酬劳可以换一下么？” “哦？” “能不能帮我补课？我的国文真是不行了。” “好。” 你没说什么就同意了，我反而很吃惊。 于是每周六你都来给我补习，很认真的帮我猜题。 我讨厌这样投机取巧的胜利，不过期末将即也没办法了。托你的福期末考国文低空掠过，听我说时看见你真的很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也不能说是我的真实水平吧？” “可毕竟是进步了，不是吗？”你笑着揉揉我的头。 我觉得脸有点红。 你也发觉了，尴尬地收回手。 “没什么。”我说“我们不是情侣吗？” “哦” “还有，前辈刚刚笑得比平时真实多了。” “是吗？”“对了，这是奖励。”说着你拿出两罐芬达。 “120罐了啊。” 你看了我一眼。快到情人节了，班里的小女生嚷来嚷去，让人想不记起来都不行。 “明天我们谁送谁巧克力比较合适，前辈？”最近路上不再无话可说，不过基本都是网球和国文。 “我送吧，毕竟是我提出交往的呢。” 第二天不出所料桌上堆满了巧克力。我直接把它们扫进书包里。 有点期待你的巧克力，到底是芥末口味的还是胡椒口味的。 午休时间你大大方方地来到我们教室，大大方方的递过包装精美的盒子，大大方方地对我说情人节快乐，大大方方地当众吻了我的脸。 四周尖叫声一片，好像恨不得我们之间干脆来个法式热吻。 算了，我知道你想吻谁。 趁一个人打开包装，平平无奇的超市盒装巧克力。 我在期待什么呢！你已经损失了146罐芬达了。下午我还是去拦截你，还好你一个人。 你看到我递过来的盒子愣了一下。 “当时讲好的报酬是芬达吧，所以不能让前辈一个人损失巧克力。” 你笑着说：“你还真可爱哪。”说着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吃起来。 “前辈有给他送巧克力吗？” 你愣了一下，苦笑一声。 都这么久了，你还真是有够差劲的！好像一切都成习惯了，你还是跟我成双成对地在校园里晃。在校外偶尔说几句话，星期六给我补补课。 你还是跟他肩并肩站着，你还是看着他，我还是看着你。 他还是面无表情，你还是满面微笑，我还是吊着三角眼说：“有够差劲的。” 而我们之间的芬达，还是每天一瓶。这天没等到你，又跑回更衣室，门虚掩着，很容易听到里 面的声音：“你对他到底什么态度？” 是他的声音。 “为了气你不行吗？”服了你，这种话也能笑着说出来。 他沉默了半晌：“不要伤害他。”声音中意外地有点动摇 。 “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着他的时候，我都在看着 你啊！”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 我没听完就跑了。 我看着你，你看着他，他看着我 听起来很像计算机老师讲的死循环。 感觉很搞笑，可是不知为什么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时还是哭 了。 晕，我在干什么啊，为了那203瓶芬达流泪吗？ 他还是面无表情，你还是满面微笑，我还是吊着三角眼说：“有够差劲的。” 晕死，一点变化也没有。他出国了，你好像也有点懒得理我的样子。 还好芬达还是一天一瓶。 在路上被一个莫明其妙的人打坏了膝盖。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网球部一片严霜。 前辈们还是很宠我的嘛，小小得意一下。 从没见你这么认真的打球，每个球都正好打在对方膝盖上。很想坏坏笑着说前辈你在学我吗。 你逼视着他问：“他的膝盖是你打坏的吧？” 声音让人发冷。 咦，你怎么知道的？ 不过很高兴。 那个疯子竟然把你打成失明！ 我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前辈一定要让我上场啊！” 你转过头，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很真切的样子。 果然你赢了，不愧是天才。 那么我也要赢，不然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当然赢了，虽然累到站不起来，不过看到大家的笑脸就很值了，况且这个对手真不错。 你在人群中笑得很开心。 前辈，你要多这样笑才对。 突然知道自己又要出国了，有点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感觉。 好多人都哭了，红头发的前辈一边哭一边蹭一边说一定要经常打电话之类。 中午的天台上，不过不是跟你，是跟他。 他看了我半天，才说恭喜。 我怀疑那天那个动摇的声音根本是骗人的。 我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哪。 他也很客套的说哪里，你在哪里都是青学的支柱。 我放弃，闭嘴。 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正想下去就被你拦住了。 “呐，我们的交易怎么办呢？” “随你吧。”我放弃了思考似的说。 于是下午，他大大方方地递给我最后一罐芬达，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宣布我们分手。 我努力笑着，只觉得嘴角抽筋。 回家一数，正好250个易拉罐拉环，我还真是够傻的，不过是交易而已。 我把拉环全倒进垃圾桶里。 想了想又捡回来，被臭老头一顿嘲笑。上飞机前来了好多人，可你没来，他也没来。 你们两个真是有够差劲的！出国后听前辈们说你和他终于在一起了，还是祝福一下吧。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既没有电话，也没有电邮。 我还真是有够差劲的。 舍不得大家，回国了，大猫前辈开心地蹭啊蹭，他搭档不得不又揭膏药似的把他揭下来，一边兴奋过度地唠唠叨叨。眼镜前辈笑眯眯的问是不是想念他的蔬菜汁了，刚刚开发出最新版地，搞得大家满头黑线。 一切都没有变哪。 你还是和他肩并肩站着。 他还是面无表情，你还是满面微笑，我还是吊着三角眼说：“有够差劲的。” 看起来都没变的样子。 只不过是看起来。后来才听说你和他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前辈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还真是有够差劲的！ 只不过这样也不会有我的芬达了。 也好，不会觉得自己趁乱发财。 天气很好，很适合在天台上睡觉。 朦胧中突然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还有天台的门刻意打开又合上的声音。 我忍了又忍，没有把手中的芬达罐子砸出去。 然后脚步声靠近，然后脸上的帽子被取下，然后我不耐烦的睁开眼睛，然后我又惊讶地望着面前你万年不变的笑脸。 笑得有些不一样了。 “呐，给你。”你递过来一瓶芬达。 “唔，前辈又要我假扮你的情人吗？” “也算也不算吧。” 天才说话真难懂。 “当时望着他的时候觉得就是他了。可最后到一起才发现根本不合适，还不到一个月我就累惨了。”难得没有笑容出现。 和他在一起嘛，当然。 “后来我才发现，我还是想过给你买芬达，给你补课的日子。” “前辈你今天没喝酒吧？”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笑得很可爱。 我晕。 “给你看个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一张张全是购物小票，上面只有一样东西，葡萄味的芬达。 “前面的有些不见了，所以，至少让我再收集到250张吧。” “前辈不觉得这样很傻吗？” “有什么关系。” 突然他弯下腰在我耳边轻轻说：“呐，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龙马。” 原来天才也是傻瓜，不过我不介意比他更傻。 “好的不二前辈。” “要叫周助哦，我们在交往呢。”不二篇 我记得那天中午阳光很好，似乎是个睡午觉的好天气。 轻轻走上天台，再恶作剧似的大力关门。 感觉他动了动，喉咙里不满地咕噜了一声。 看起来真像一只贪睡的小猫。 轻轻走过去，取下他盖在脸上的帽子。 他虚抓了一下，微微睁开眼睛，接着金色的眸子讶异地睁大了：“前辈？” 忽然又起了小小恶作剧之心：“呐，我们交往吧。” 满意地看着他仿佛被鱼刺噎住的表情，没想到两秒之后他就镇定下来：“为什么？” 果然是你看重的青学之新星啊，镇定如常这点倒一模一样。 那么下点猛料吧。 “我喜欢你啊。” “前辈相信自己的话吗？” “” “” 好敏锐的观察力，看着他锐利的金瞳想到。只能说实话了吧，在爱情面前天才也会变成傻瓜呢。 “呐，就算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他半支起身子，略略有点好奇。 “我想挽回我的爱人，如此而已。” “所以拜托我扮演你的情人？前辈你还有够差劲的。” “等你爱上，你就知道了”目光沿着樱树往下，是你颀长俊秀的身影。 “好吧，不过有个条件。”做好了最坏准备，预料之中的疑问和嘲笑却并没有到来。 “哦？” “每天一罐芬达，我要葡萄味的。”他牵起嘴角。 “好，没问题。” 我转身走下天台，心中满满的都是你，却没留意他脸上的，根本不是笑容。 那是和我平时戴在脸上的，一样的微笑的面具。 回到自己靠窗的座位，向下看去是你冷漠专注的侧影。犹如飘浮在大洋中的冰山，玲珑剔透，高大宏伟，光芒万丈地吸引人飞蛾扑火。 可是，你的目光始终只看向他。那个桀骜的幼狮般的身影。 你不知道，你的目光里有多少期许和未说出口的眷恋。 因为我在看着你。 我已经彻底沦陷在你冰冷的目光里。下午部活的间隙，他正一边擦汗一边小声抱怨着我那个把 他当成抱枕蹭来蹭去的同桌，同桌的搭档正在想办法撕牛皮 糖一样把他撕下来。你正在看着他，没有一丝表情。 很好，我提着买好的芬达走了过去。 伸过易拉罐，然后像中午在天台上一样对他说：“呐，我 们交往好吗？” “好”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芬达，提醒我这不过是个交易。 也好，这样才不会伤害他，毕竟不是他的错，不是吗？ 球场上顿时没有一点声音，我看到所有人都呈石化状态， 哦，除了那个眼镜和白牙一同反光下笔如飞的数据狂人。还 有 “继续训练！”你玉石一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中 也听不出半分动摇。 看起来还不成呢。 部活结束后离开，无意见瞥到他打开芬达，仰起头吞咽， 一痕紫色从嘴角延伸到衣领内。 两年之后也会和你一模一样吧。 他把一直在玩的拉环扔进裤兜里，快速离开。 不知不觉十几瓶芬达已经送出去了。 因为不是真的情侣，所以要刻意去扮，所以我开始有空没 空往他的教室跑，所以我开始和他在吃午餐的时候分享天台 。 他在天台上通常是就着芬达胡乱吃一点东西然后盖着帽子 睡觉。而我，就可以安静地看书，还有，看你。 不必保持笑容。 “有什么进展吗，前辈？”有一天吃饭的时候他问。 心忽然揪痛了一下。 你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冷冷地把自己的心思封在眼镜之后 ，犹如高天的冷月，遥不可及。 “没有，”我尽量笑出来，“所以你可以继续享受免费芬 达。不好吗？” 他看了我一眼，不过体贴地没问什么。 已经到冬天了，我们开始到食堂吃饭。 在人多的地方要装得亲密些。 我开始跟他分享饭盒里的各色菜肴。 “呐，要不要尝尝，姐姐的新款烤鱼哦？” 他看着那条碧绿的鱼，精致的脸白了一下：“敬谢不 敏。” 不知为什么又起了恶作剧之心，我还是执意地伸过筷子， 同时小声说：“拜托了，他在看我们。” 看着他视死如归地吞掉芥末烤鱼的样子，我好容易忍住没 笑了出来。 看在买了两个多月芬达的面上，稍稍让我开心一点吧。 我知道你在我背后，可惜，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来自你的视 线。 去部活的路上。 “他怎么还没来？”听到一年级的一个问道。 “好像有点胃痛，说等一下自己过去。” 他，胃痛？是因为我的任性么？ 他果然迟到了，脸色还有点苍白。 终于找到好实验材料的某实验狂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上去了 。 他皱着眉，认命地准备接过。 赶快伸出手拦截下超大杯冒泡泡的液体，“又是新作品哪 ，我尝尝吧。” 我看见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无声地对我说：谢谢。 不用。我突然有点害怕看到他的眼睛。 突然听说你约他打了一场球。觉得心里有些发冷。 中午在天台上我问：“跟他打得如何？” 意料之外听到他很高兴地说：“啊，没想到会输得那么彻底哪，真的是日本第一的实力。” 他的实力我知道，如果能让他得到如此评价，你必然已经全力以赴了吧。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网球生命了吗？ 不过，没想到他会这么开心地评价自己输球的比赛，跟你很不一样哪。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哦，什么成为青学的支柱吧，让我看看你自己的网球。”他有点莫明其妙。 还好，还好你不是那么善于表达的人。 他看着我的样子很惊讶。 突然有点伤心，希望不会伤到他。 走下天台的时候，听到他在背后说：“前辈你还真是有够差劲的。加油啊。” 可以看做是对我的鼓励吗？虽然我还真是很差劲。新年网球部有集会。为了表现情侣之爱我跑到他家去接他。 一声不响地走着，却没有什么不自在。因为之前的每天都是如此。 每天放学之后，我会陪他走一小段，然后拐往另一条路。 他为此推掉了他那个热血又好心的学长的免费车。 在那个学弟一顿“好啊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的嘲笑声中他无声的笑了笑。 在我的道歉中他只说：“反正不赶时间。” 他只是为一瓶芬达，而我只是为，看你形色匆匆地走过一条街道。 到底是谁比较愚蠢？ 无声中他突然开了口。 “前辈的酬劳可以换一下么？” “哦？” “能不能帮我补课？我的国文真是不行了。” 突然看到那双有些乞怜的大眼睛，稍稍有些吃惊。平时看到的都是那桀骜地满是未来王者之姿的高傲笑容，从没看见过他这种无家可归的小猫般哀求的眼神。 “好。” 想拒绝这样的眼神，是根本不可能的吧。 况且，给自己找点事做，也好。 他的国文底子实在让人头疼，不过，一个在英语环境里生长了多年的孩子，能自然的在日本说话就不容易了吧。 在期末考前把底子打好是不可能的了，我很认命地给他猜题。 “我不喜欢这样”他皱起本来就翘翘的鼻子，认真的表情。 很可爱。 你就是为了这个表情喜欢上他的么？ 期末考发榜的时候特别关注了一下他的成绩，还好，他的国文低空掠过，我也暗暗舒了口气。 特别多买了一罐芬达作为奖励。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也不能说是我的真实水平吧？” 低着头的他，还是为猜题得来的成绩感到别扭。 “可毕竟是进步了，不是吗？”我笑着揉揉他的头。 他倏地脸红了。 我尴尬地收回手。 “没什么。”他反而先镇定下来“我们不是情侣吗？” “哦”被一瓶芬达联系起来的，假装的情侣。 “还有，前辈刚刚笑得比平时真实多了。” “是吗？”他还是注意到了吗。 “对了，这是奖励。”说着我拿出两罐芬达。 “120罐了啊。”说着他就用牙齿咬开一个拉环。 小财迷。 第二天正想去自动贩卖机那儿买每天一罐的芬达，不知为什么却拐到福利社，买完之后把购物小票放进钱夹里。 我也计算一下我的损失吧。 快到情人节了，班里的女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大起来。 “明天我们谁送谁巧克力比较合适，前辈？”路上他问。 平时路上谈的都是国文和网球，突然听到这个，让我愣了一下。 “我送吧，毕竟是我提出交往的呢。” 看你形色匆匆地走过，根本没有进入任何一家巧克力店。 你根本不会记住这样无聊的节日是吧？ 没关系，我会提醒你的。 精心准备好给你的巧克力，突然想起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他一盒。 赶快跑到超市，还好，没有关门。 精心的包装，平价的超市巧克力，跟我们真是很配。 午休，到他教室里，做足了好情人该作的一切。 四周尖叫声一片。 不知道你看见没有。 在走廊上等你，你面无表情地走来。 “呐，给，情人节的礼物。” “谢谢。” 一样冰冷的表情，一样冰冷的话语，没有任何其它含义，只有字面上的意思。 谢谢。 幸好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下午突然碰见他在等我。 “给。” 一盒没有包装过的巧克力。 “当时讲好的报酬是芬达吧，所以不能让前辈一个人损失巧克力。”他的眼睛很清澈，突然想起从小溪里反射出来的阳光。 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跳跳糖口味的，有点像芬达。 突然发现记事本里夹着的购物小票已经有26张了。 找了个文件夹把它们夹起来。 准备换完衣服去找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习惯了。 你突然要我留下。 很诧异。盼望很久的时刻在这一刻到来。 “你对他到底什么态度？” 果然还是为了他吗？ “为了气你不行吗？”我笑着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你沉默了半晌：“不要伤害他。”声音中第一次有点动摇。 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么。 “那我呢？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着他的时候，我都在看着你啊！” 你好像很惊讶，一直云淡风轻的我会说出这种激烈的话来。 终于，你第一次为我改变了表情啊。 “可是，”你很沉痛地说：“那孩子一直一直看着你啊，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听起来很像晴天霹雳。 我不想伤害到他，可如果是那样那岂不是 我看着你，你看着他，他看着我 永无休止的死循环。 呆坐了半晌，连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突然想起他可能还在等，连忙跑出去。 还好他已经不在了。 抱歉，抱歉，抱歉 第二天，上学路上碰到他，他笑着跟我说早啊。 那样灿烂的笑脸，看着让人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 文件夹里的购物小票已经有84张了。 204罐芬达，两个傻瓜。 我们哪个比较蠢？ 有些不敢去找他，况且你出了国，就更没有理由了。 可是仍然怀念那个轻松的天台，于是仍然每天提着芬达去找他。 就当是继续做戏吧。 我很自私，我不否认。 把新的小票夹进文件夹里，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超过100张了。 突然发现训练的时候他的步伐有些不像平时。 出其不意拉起他的裤腿，果然膝盖上一片紫青。 同桌拽着他很担心地问痛不痛，他那爱操心的搭档絮絮叨叨地抱怨为什么这个样子还来训练，未来的料理名人有些腿软，好心的学弟立刻拍着胸脯说这几天我送你吧。 他开着玩笑说小杏姐姐怎么办。 学弟立刻傻眼了，招来跟他永远相克的另一个学弟的嘲笑。 “是谁打的？”我问。 他很倔强地扭过头：“是我不小心摔的。” 怎么可能？大家都是运动员，怎么可能连摔伤都看不出来？ 况且你只有口不对心的时候才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 很快搞清楚了是谁做的好事，我天才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切原赤也！”我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回头看到姐姐惊骇的目光。 “怎么了？” “是不是在想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啊？” “你刚刚的目光好可怕。” 第二天我找到了正在烦恼对阵排位的同桌搭档：“把那个家伙分给我！” “可是那岂不是要把他排到第一单打对付那个皇帝？”同桌的搭档忧心忡忡。 “他没问题的。”突然想起他拿手中的网球拍指着对手，傲气地笑着说你还差得远呢，那时仿佛会有无数个无形的聚光灯打光到他身上。 他真的很适合那副表情。 你就是被他的那个表情吸引的吧。 突然发现很久没有想到你了。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打球了，不过，这次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报复。 切原赤也！你在网球场上对他做了什么，我会连本带利替他讨回来！ 果然很有实力，不然也不会把他打成那样。 一分神，我不小心被打中，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漆黑一片。 糟糕了！ 我应该马上去医院吧，可是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他谈起立海的皇帝时的雀跃。 我阻止了来叫我下场的教练。 即使只有百分之二的可能，我也要拼一拼。 漆黑中观众席上的声音都不负存在，只剩下网球弹跳的声音。还有 “前辈，一定要让我上场啊！” “前辈，用拍框！” 我一定会让你面对那个皇帝的，一定！ 我赢了。 耳边传来海啸一般的欢呼，还有一句轻轻的：“谢谢了，前辈。” 视力也开始渐渐恢复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学的队旗。 还有蓝色队旗下，你扛着球拍走进赛场的背影。 真的很帅。 不由后悔为什么没带照相机。 你破解了那个基本没人看清的杀招。 我看着你指着那个人说：“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我看着你笑得很狂，不过，真的，很适合你。 果然，你赢了。 看着你重重倒在地上，然后高高举起拳头，满脸兴奋和满足的笑着。 好耀眼的笑容。 真的，很帅。 他回国了。 一切恢复到常轨，我们还是情侣一样在学校各处晃来晃去。 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惟一的好处是他看着你时捎带着看了我。 我已经傻得不可救药了。 想到这里，心就抽痛了一下。 还好是在天台上，你在拿芬达下面包。 在这里我不需要强装笑脸。 突然听说你要出国了。 看着同桌哭着抱着你，看着他搭档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什么，看着热血的学弟一个劲地要你保证假期回来看我们，看着那个老好人说放学去他们家吃寿司吧以后就难得吃到日式料理了，突然觉得一切很不真实。 走向天台，意外地发现他已经捷足先登了。 也对，他不来我才应该奇怪吧。 他很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的样子，最后挤出一句恭喜。 果然，还是那么不善表达。 你低着头，说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 你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可你明显没等到那句话，因为他的那句你在哪里都是青学的支柱只换来了你小小的失望。 你们两个沉默了好久，然后他走了。 我小心地避开他。 走上天台，你还是那副低着头的样子。 很想安慰你一下，却不知说什么。 我哪来的那个立场？不过是一场交易的双方而已。 于是说出来的话变成了：“呐，我们的交易怎么办呢？” “随你吧。”你放弃了思考似的低着头说。 是啊，只是交易。 不知为什么，不想把手中的芬达给你。 下午，我还是宣布了分手，同时递给你最后一罐芬达。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而提出这个交易的人，是我。我没有送你上飞机。 我在机场大厅一角，看你和大家告别。 我没有资格送你上飞机。 我也不想送你上飞机。 走出机场，突然发现他从一栋大楼里出来。 看向大楼顶层面向机场的咖啡厅，我了然。 没有叫住他的心情。 习惯性地走向福利社，突然想起来已经不用买芬达了。 我还是买了一罐，打开。 葡萄味的气泡在嘴里跳来跳去，有点苦。 文件夹里的购物小票集到了131张。 我把最后一张又拿出来，撕掉。 给你的芬达，正好250瓶。 训练结束，又一次被他叫住。 还没来得及诧异是什么原因，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我们交往吧。” “好。” 期盼了很久的一天终于来临，为什么，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走，他很平淡地说有事。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还是等他吧。 华灯初上的时候他才来到校门，看到我明显地怔了一下。 我对他微笑。 他说别傻了，我不是叫你不要等么。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很压抑。 到了分别的地方，他说“对不起。”然后很快走掉。 “对不起。” 只有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帮他整理学生会的文件，他专注地批阅着，一声不响。 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除了校旗没有任何装饰，感觉好像是个冰窟。 和他真的很配。 只是有点冷。 不期然地想起在那个破庙里和式桌子那头你烦恼地把一头墨绿抓成鸟窝，苦恼地问：“这几个尾词有什么区别啊！” 不由轻笑出声。 他不悦地瞥了我一眼。 怎么会，怎么会想起他来了呢？ 放学后和他一起回家，他沉默，我没话找话说。 突然想起同是这条路上，你很气愤地抱怨问为什么一个词能有那么多读法；你很兴奋地说昨天那个某某的招式真不错，可惜我没那么高打不出威力，前辈你可以试试。 于是想今天晚上真的应该去试一下。 然后发现他盯着我。 “怎么了？” “你刚刚突然不说话了，就这么机械地走了十分钟。”他面无表情的说。 “哦。”气氛很尴尬。 他约我去打球，不出所料被累个半死。 他是个认真的人，在赛场上有无与伦比的压迫力。不全力以赴的下场，只有死。 很累，真的很累。 回到家连洗漱都没有地倒在床上，疲倦感彻底把我淹没。 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你给我认真点。” 我很想大喊回去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的风格，我的风格是什么呢？ 是满手血泡地练成三重回击然后对着对手傲然一笑说想赢我还早，然后听你很兴奋地说一定要破解它。 是看着对手把自己打成5：0，然后气定神闲地对你说：“帮忙把我那个金色的球拍拿出来。”然后把他削成7：5。 是看你大摇大摆地坐上教练席然后把对手抛在一边问：“呐，想看我的第三重回击吗？” 是我们在雨里打得天昏地暗然后被愤怒的教练阻止，看你很气愤地说还差一点就定胜负了，然后安慰你说以后还有时间。 等一下，等一下，你该不是对我的脑袋下过咒吧，不然为什么想起来的全是你？ 想起你家有一只可爱的小猫，于是星期天买了猫食去看它，然后听说它躲在你的行李里漂洋过海到美国去了。 然后想到如果是我从你的行李里钻出来你会是什么表情。 天啊我在想什么！ 从窗前往下看是作为学校标志的樱树，突然想到你在樱树下睡觉应该很漂亮，因为你墨绿色的头发跟粉红的花瓣很配，下次樱树开花的时候一定要带照相机来还要想办法把你骗过去。 然后才想起你基本上不会再回来了。 莫名地觉得似乎体内所有的器官都被摘走了。中午走上天台，很意外地发现他也在。 真的很尴尬。 相对默默地吃饭，想到你每天中午都随便啃一点东西然后睡觉，好心叫你分享盒饭时你总是白着脸慌慌张张地说不用谢谢了。 于是隔几天总是叫姐姐准备些不辣的东西。 那么瘦的样子，看了让人心疼。 在你疑惑的目光中我总是理直气壮地解释：“情侣就该有点情侣的样子吧。” 于是你也理所当然地开始吃起来。 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正式比赛体力消耗一定更大，你的经纪人有好好照顾你吗？ 发现他怔怔地看着我，不，其实他是在看你吧。 “我不介意你总是想着他的。”我说。 被我说中了，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其实只要你不介意我这么做就行。我在心里悄悄说。 因为我经常在人海中不经意地瞥到飞扬的墨绿色。 又被他叫住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抱歉”，他迟疑了很久才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我没有办法藉着你忘掉他。” 然后他静默，等着我排山倒海的指控，诸如什么我是如此爱你你却总不放在心上之类的。 我曾经有理由那么说，可现在完全没有了。 “是啊，我也没有办法藉着你忘掉他。”我苦笑着说。 总是想起你的高傲你的倔强，想起你在赛场上指着对手很桀骜地说还差得很呢；想起你伤了眼睛还硬撑着要上场；想起你苦恼地抓着头皮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语法；想起你很别扭地说那根本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想起你那天在天台上的失望；想起你那天下午接过第一罐芬达时的那句“好啊。” 你离开了快一个月了吧，我身边晃动的仍然满满都是你的影子。 如果那天下午，我是认真地问你要不要和我交往，没有那罐芬达，你会不会还那样回答我？ 第一次，你走后的第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理会他诧异的目光。 我是个傻瓜，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我的愚蠢，所以才拿走我胸腔里所有的东西作为惩罚么？ 真的好痛，真的好痛。 他宣布我们分手的时候整个网球部已经没有感觉了，毕竟我这个天才行事太出人意表。 只有我活泼的同桌还在担心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想到在他怀抱里的你，瘦瘦的，有点不耐烦。 忽然想知道抱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到底怎么了嘛？” 回过神才发现同桌的鼻尖距我只有一厘米。 “啊，没什么。” 说想你么，可分手是我提的呢。 下课了突然想给你发条短信问你好不好。 我又有什么资格，是我亲手把我们的关系定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