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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战国武将从军记小说中无法探知的清新角度捕捉乱世的时代感小和田哲男(静冈大学教授)前言持续了一百余年的战国时代以其鲜明的个性在日本历史上写下了精彩的一笔。战国时代虽然已经过去四百余年了,但是战国的武将们却并不像是那个久远时代的人物,相反,他们好像就生活在我们中间。以前,(President)社的杂志(THE MAN)曾经做过一个关于日本历史人物的读者调查,内容是请读者选出自己最喜欢的或是最感兴趣的历史人物。杂志在不久以后刊登了其中的前十名(best ten),我记得调查结果是这样的:1织田信长、2德川家康、3坂本龙马、4丰臣秀吉、5上杉谦信、6吉田茂、7西乡隆盛、8真田幸村、9松下幸之助、10胜海舟。值得注意的是这十个人之中有一半是战国时代的人物。另外,在叫做历史读本的杂志上,也做过关于战国武将的类似的调查。前十名依次是:1织田信长、2丰臣秀吉、3上杉谦信、4武田信玄、5德川家康、6真田幸村、7明智光秀、8石田三成、9斋藤道三、10伊达正宗。后面依次还有:加藤清正、山中鹿之助、千利休、市、北条早云、黑田孝高、毛利元就、北政所、竹中半兵卫、细川(明智玉子)、高山右近。这些人物戏剧性的人生经历成为小说、电视剧的绝好素材,他们的故事被广为流传。同时,借助小说和电视剧,他们的“人气”也得以长久不衰。然而,这些人物所生活的战国时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他们是在何种时代背景下生活、奋斗、直至死去的呢?长久以来从这个视点对他们的描述相对较少,因而大家对此也还很不了解。在本书中,我放弃了以往人物传记式的写作形式,转而以描绘战国时代人们的群像的方式取而代之。原因除了当下以单个武将传记为形式的研究资料较多以外,我还认为,在战国时代的诸多战事中能够战胜对手生存下来的战国武将,往往不是单单凭借自己的力量,而是拥有强大的智囊团。换句话说,战国武将作为一个整体而发挥出的力量至关重要。因此本书中,与写战国武将个人相比,对战国武将身边的家臣、家族等的介绍比重会更大一些。最后,本书在叙述过程中,虽然也有用将战国大名称为战国武将、战国家臣称为战国部将的说法来互相区别的地方,但是一般情况下,我把大名、部将合称为战国武将。乱世的时代感觉1、“战国” 意识现在的我们经常不假思索地使用“战国时代”这个词。所谓战国时代指的是从应仁之乱的影响波及到全国各地开始,到信长、秀吉重新统一天下的约一百年的时间。如果按照政权所在地划分时代,也就是按照平安时代、镰仓时代的这种方式划分,那么到天正元年(1573)为止,室町幕府在形式上还是存在的,所以这段时期的前半部分应该属于室町时代,以后的部分就应算入安土桃山时代。但是,把这段时期按照政权所在地的划分方法称之为室町时代末期和安土桃山时代的叫法远远没有战国时代这种称呼形象生动吧。这是一个中央权力衰微,地方群雄割据的“地方的时代”。同时还是一个每日每夜都在不停战斗的异常的时代。“战国时代”这种称呼当然是后人的说法,但是当时的人们是怎样看待自己所处的时代的呢?他们是否也有身处“战国”的意识呢?如果有又是什么样的呢?在此,我想扑捉一下当时人们对时代的感觉。特别是从三权门:武家、公家、寺家,乃至民众的角度来进行比较研究。首先我们从武家开始。作为武将的战国大名本人对这个时代是怎样看待的呢?我们来看看甲斐的武田信玄吧。在他制定的分国法“甲州法度之次第”(甲州法度之次第)中有这样一段话:“现今天下处于战国的动乱中,抛弃其他一切东西,认真准备武器装备是非常必要的!”原文写的是“天下战国之上者”,这句出现在五十五条本中的第二十条,后面接着还说到禁止一切舞蹈、玩乐,时刻不能忘记武道等等。在这句话中战国非常时期的感觉极其强烈。同时在“抛弃其他一切东西,认真准备武器装备是非常必要的”这句话中我们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像“战国”这两个字表示的意思一样,这个时代是一个战事不断的年代。以武田信玄为代表的这种“战国”意识在其他战国大名心中也是相似的吧。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公家。公家和武家不同,他们是战国争乱的旁观者,有时甚至还是受害者,所以,他们往往能做到“冷眼看世界”。然而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也看到了“战国”的影子。在阳明文库藏书中有一本后法成寺关白记(後法成寺関白記),即近卫尚通公记(近衛尚通公記),在永正五年(1508)四月十六日的一条中有这样一段话:“现在世上就像战国一般,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呀?”最早注意到并介绍这段文字的横井清氏认为,之所以近卫尚通有“就像战国一般”这样的感叹,是因为他联想到了中国“春秋战国时代”中的“战国”。永正五年虽然还处在战国时代比较早的时期,但是笔者却联想到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并且把自己所处的时代比喻成了“战国”。这一点我们应该留意。下面我们再看看寺家。虽然都被称为僧侣,但是寺家内部之间也有着相当大的区别,考虑问题的方式也大相径庭。例如,像兴福寺这样的大寺院的僧侣,他们的想法与公家基本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在此我更想举一些地方寺院的例子。虽然这个例子没有前面两个例子中的武田信玄、近卫尚通那样很有各自集团的代表性,但是我们还是不妨看看远江国佐野郡原田庄寺田乡(今、静冈县挂川市)圆通院主持松堂高盛(14311505)的语录集。松堂高盛有一本名为圆通松堂禅师语录(円通松堂禅師語録)的集子被收录在曹洞宗全书(曹洞宗全書)中。在其中的“乱余联句”、“世上联句”等处都有:“率领军兵数千人冲入本州三郡,攻落城池,杀戮官军,狼烟冲天,民家化为灰烬。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的记载。这实际上带有对持续的战乱、各地豪强筑城强征农民打仗致使田地荒芜现象的批判。特别是文明十六年(1484),在原田庄举行的万部读经会上的说法被看作是“战场幽魂”的声音,这次法会对“消除兵灾”做出了明确的祈愿。在这里虽然看不到“战国”这两个字,但是不用说,在他们的意识中“战国”的概念是存在的。这些描述一览无遗地展现出战乱对一般民众的深刻影响。在历代的史料中,记录民众自身感情的内容都极为稀少。一直到了江户时代以后,在编纂的年代记中才偶尔会出现对大众民情的描写。这些内容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但是多少还是反映了当时的情况的。最近我就看到一些资料,如静冈县沼津市大平的大平年代记(大平年代記)、大平旧事记(大平旧事記)中都有“本地区处在武田、北条两势力的交界处,所以一日也得不到安宁”、“身心一时一刻也得不到休息”等记载。像这样一个两个大名势力之间冲突的交汇点,伊豆、骏河的百姓为了躲避战乱不断出逃。这种现象应该被称为“逃难”吧?如此众多的逃难农民的存在雄辩地说明了战国世道对民众有多么的残酷。一般来说,15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被认为是进入战国时代的时期。这段时期里先后有文明十八年(1486)的出云前任守护代尼子经久的下克上事件和延德三年(1491)北条早云对伊豆的入侵(最近我更倾向早云入侵伊豆是在明应二年1493的说法)等蜂拥而起的下克上事件。从上面的例子中我们基本已经可以看出,不论是三权门的武家、公家、寺家还是一般民众,对于这个时期都有一个相同的“战国”的意识。2、从用人唯亲到用人唯贤那么从15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的战国时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呢?如果简单地认为这是一个在战乱中度过每一天的时代的话那就错了。可以说这是一个新秩序逐渐形成的时代。而这个新秩序形成的一部分就是用人制度从用人唯亲到用人唯贤的转换。我认为战国时代就是一个极为重视个人能力和力量的时代。这里说的能力和力量在中世被称为“器量”(才干)。战国时代给传统的只重视形式上的亲缘关系的用人制度打上了终止符。取而代之的是以个人才干作为衡量标准的用人制度。这种转变把历史的车轮又向前推进了一步。这标志了新的用人唯贤体制的建立和旧的家族制度的解体。知名的越前战国大名朝仓氏制定的“朝仓孝景条条”(朝倉孝景条)就是这一新思想的代表之一。“朝仓孝景条条”开头的第一条和第二条是这样写的:一、 朝仓家的宿老以有才干、忠心耿耿者任之。二、 即便是代代的老臣,没有才干的人也不能参与军略谋划、担任奉行职务。这个“朝仓孝景条条”就是所谓的“朝仓敏景十七个条”(朝倉敏景十七箇条)。但是随着对朝仓氏研究的发展,我们发现在现存的文书、记录中并没有出现“敏景”这个名字,并且,朝仓英林壁书(朝倉英林壁書)、朝仓英林入道写与子孙一书(朝倉英林入道子孫一書)等手抄本都是十六条,所以“朝仓敏景十七个条”这种称呼未必贴切,因此现在“朝仓孝景条条”这种称呼被更为广泛的使用了。在这篇法规一开始的第一条、第二条中就明确写出要打破门阀制度,取而代之以实力主义作为任命“宿老”、“奉行”的标准。假使这不是处在战国乱世,那么即便是无能的“宿老”、“奉行”也有可能顺利完成使命。然而这是在弱肉强食的战国乱世。可能在朝仓孝景心中也有危机感吧?如果采取用人唯亲的体制,让那些无能的人担任“宿老”、“奉行”等要职,那简直就意味着家族的灭亡。就像第一条中写的,朝仓氏否定了“宿老”、“奉行”等职能原本附带有的家族相继、代代任之的特性,取而代之以个人能力作为任命职务的标准。这种否定传统世袭制,肯定个人才能的做法标志了一个新的时代的开始。在武家社会里,把从镰仓时代开始的这种传统的用人唯亲制度全面否定,代之以用人唯贤的思考方式当然是与下克上的思想紧密联系的。关于这一点在后面还会讲述。另一方面,从用人唯亲到用人唯贤的思想上的转变并不是朝仓氏的个别现象,其他的战国大名都明显有这样的倾向。应该说,这是一种时代的总趋势。才干被重视到何种程度呢?下面给大家介绍一个小故事。根据宇佐美胜兴的战记物语松邻夜话(松隣夜話)里的记述,这个故事发生在越后上杉谦信的家臣中间。在上杉家开全体会议时,席位的顺序是以从长尾为景时代开始算起总共得到的感状(因为战功而受到主公嘉奖的文书。译者注)的数量决定的。也就是说得到感状最多的武将坐在最上座,得到的感状越少座位越靠后。这成为决定上杉家家中序列的一种标准。有一天,有一位在为景、谦信两个时代共得到二十三封感状的名为森出云守的部将坐在了首席。但是另一位稍微来晚了一些的叫做槙伊贺守的部将环视一周后做到了最末席。于是有人提醒他,“您应该做到更前面去。”槙伊贺守说道:“我听说森出云守一共得到了二十三封感状,但是我也得到了十九封。而且在其中一封中被谦信公誉为天下无双,这天下无双四个字比得上其他普通感状五六封了吧?咱们家是以功绩决定座席顺序的,所以我不能坐在森出云守的下面。请问,森出云守也有我这样重要的感状吗?”其他在座的武将也分辨不出孰优孰劣,最终还是由上杉谦信裁定两个人分列左右第一位而结束了这次争执。在这个小故事中我们应该注意到“以功绩决定座席顺序”这种意识。而这种功绩的衡量标准正是从主公处得到的感状数量的多少。因为以往每每翻阅古文书都可以看到很多感状,以至于发出“这里那里到处都是感状呀!”的感叹。我原本也从没有考虑过一封感状有多大的份量,然而自从知道这个故事后,我对感状的认识有了很大的变化。可以说,一封一封的感状就是对武将才能的认定书。从这层意义上看来,战场就成为最好的对武将能力判定的场所。另一方面,随着家族制度的被打破,领地、俸禄的分配方式也随之发生了变化。以往的世袭制被废除,以能力的高低决定分得土地的多少成为普遍观念。例如,在战国时代的最终阶段,历史已经开始进入近世,在丹羽长秀死后,秀吉只给了他的儿子仅仅十万石的知行(领主赐予的领地。译者注),剩下的一百万石全部没收了。同样,在蒲生氏乡死后,领地一百万石被没收,给了他的儿子仅仅三十万石。从这点我们可以看出,因为是丹羽长秀、蒲生氏乡所以秀吉才给他们一百余万石的知行,而他们的儿子没有他们父辈那样的才能,所以最终落得领地被收回的下场。从上面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家族与职权分离的情况。这种情况是经过比较长的时间才行形成的。前面丹羽长秀、蒲生氏乡的例子发生在可以说是家族与职权已经完全分离的秀吉时代了。那么,在战国早期,政权组成形式更接近于联合的形式的时期又是什么样子呢?如果只因为没有才能就随便没收领地会导致家中部将对大名的不满,这种结果几乎是一定的。这种不满如果高涨会导致下克上事件的发生,最终,家中的秩序也会遭到破坏。针对这一情况,有些大名采取了对家臣赏赐金银、粮食而不是土地的新方法。例如,北条早云就以赏赐金银、粮食的形式代替赏赐土地的做法阻止家族体制的形成。武田信玄也经常在战场上随身带有黄金,对有功之人当场奖励。给金制、扶持米制等制度既不伤害其他家臣的既得利益又鼓励了人才的出现,可以说这是一种一石二鸟的做法。不仅如此,这种制度还避免了新的家族相继现象的出现与定型。用人唯贤的时代风潮成就了无数英豪。这种唯才是举的现象和其他任何时代相比都要显著的多。这可以说是战国时代特点的重要一面。就像后面要讲到的以一介浪人之身成就大业的北条早云,从卖油商人奋斗成为战国大名的斋藤道三;如果说他们的身世还有需要商榷的疑点,那么秀吉从一个贫农之子成为“天下人”则是不争的事实。其他的还有连出身都不清楚的松永久秀等等。这些从贫贱之身一跃成为叱咤风云的英雄的例子在战国时代屡见不鲜。3、实力的时代这种通过自己才干出人头地的社会是一个用自己头脑、能力说话的时代。而以能力说话的这种情况并不局限于战国武将身上。下面是一个广为人知的例子。十五世纪后半期,东寺领备中国新见庄(今、冈山县新见市)的庄官金子衡氏在写给领主东寺的书信中这样写道:“现在的时代不论是在乡下还是京内,想得到土地、地位都是需要手腕的。”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就连地方庄官的内心深处都已经被“实力的世界”这种意识所包围。在这里,我们需要注意一点,新见庄庄官金子衡氏说的“手腕”的“腕”并不是腕力的“腕”,而是使用手段的意思。在这里的意思和才能、实力是相同的。这段话明确地反映出地方庄园对于那个时代的认识。既权威支配的时代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实力决定一切的时代。因此,这段话往往被引用以说明下克上的现象。实力取代权威成为支配力量的最好体现的典型例子还是织田信长。众所周知,信长拥立足利义昭上洛成功,将义昭推上了第十五代将军的宝座,新将军很快就决定赐给信长足利家的家纹,并且让他继承管领斯波氏的家督。如果继承了斯波氏也就等于成为了幕府的管领,这对于守护大名来说是无限光荣的事情。然而信长拒绝了将军的邀请。表面上的理由是“作为陪臣之家出身的我难当此重任”,而实际上的原因却是“我不想成为什么管领而受到约束”。幕府管领的所谓权威对织田信长来说完全是没有用的东西。何止是没有用,应该说还是影响他自由活动的羁绊。如果成为管领,以后放逐义昭时自己就会被唾骂为反乱分子,一世不能抬头。对于这些,信长都已经在心中计算的非常清楚了。信长以弹正忠这样比较低级的官位把握着实际的政治权利。通过否定幕府将军、管领的权威以及朝廷官位的意义,信长实现了自己的独立。同样,各地的战国大名的领国统一也不是通过权威而是通过权力(=实力)来实现的。这确实是一个通过手腕来维持自己地位、领土的时代。当然,使用手腕并不局限于战国大名,家臣中也有大量使用手腕的人。应该说,这才是比较现实的一般规律。就像战国大名通过下克上成为一方的诸侯一样,家臣也希望自己能取代战国大名掌握权力。这可以说是那个时代的必然。因此,君臣之间也不能放松警惕。在太田道灌的歌集慕景集(慕景集)中有这样一首歌:如果君为君臣为臣友好共处,那么我也可以好好欣赏黄莺的美妙歌声了。君君臣臣世聴鶯慕景集中收录的诗歌是否真的是太田道灌的作品,关于这一点还有疑问。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妨来看看这首歌。歌人川田顺氏对这首歌是这样解释的:如果君主像君主,臣子像臣子,君臣之间能相安无事地友好相处,那么,我也可以好好地欣赏黄莺的叫声了。那会是一个比平时更欢快、更美妙的声音吧?然而,现在是战国乱世,就连君臣之间也不能相互信任。在这样险恶的世道下,就连难得一听的美妙的黄莺的叫声都无暇去细细品味了。从后来道灌被君主扇谷上杉定正暗杀一事看来,即便是君臣关系也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这虽然是君主定正对家臣道灌的暗算,但是换一个角度我们也可以了解到家臣对君主随时会采取的下克上的状况到了何种紧张的程度。武田信玄在如厕时也不忘带刀;被称为“鬼义重”的勇将佐竹义重也经常在睡觉时改变床的位置,并且从里面重重上锁。从这些例子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君臣之间也没有信任”的严重程度了吧。4、下克上的逻辑和天道思想如前所述,战国时代给了那些有才能的人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反过来,我们也应该想到,在这种逻辑下,没有才能的人即便是君主也会被抛弃。明白这一逻辑对于理解“下克上”这个几乎可以说是战国时代的代名词的现象至关重要。众所周知,封建制度是通过君主与家臣之间组成“御恩”和“奉公”的封建关系而结成的。家臣向君主履行像兵役等“奉公”的义务,君主也向家臣施以“御恩”,即实现赐给家臣领土、安抚家臣等义务。因此,如果君主没有才能,不能赏给家臣们“御恩”,那么这种“御恩”与“奉公”的关系就很容易破裂。因为受到儒教道德观念的影响,近世出现了“忠臣不仕二主”的君臣道德思想。但是在战国时代这种儒教伦理道德观念尚未确立,因此在那个时代,如果从君主处得不到恩义,那么家臣可以自由地离君主而去。这种行为绝对不会被看作是不忠。身为君主却没有君主应有的才干,那么作为家臣即便离他而去、甚至是反叛也不会成为被责难的对象。在这一点上绝对不能用江户时代的道德标准来衡量。就像前面说的,在那个时代只有有“器量”的人才能成为人上人,这一观念在思想领域始终处于支配地位。与这种可以被称为“反叛的逻辑”相联系的是天道思想。在此我举一个例子。天文十二年(1551)八月,周防的守护代陶晴贤攻击大内义隆,通过下克上的方式成为了防长二国的战国大名。至于陶晴贤攻击大内义隆的理由,在大内义隆死后不久,义隆的菩提寺(一家代代都埋葬于此,并在此举行追悼仪式、供养仪式的寺院)龙福寺的日继须益在他的大内义隆记(大内義隆記)中有这样的阐述:古书上说,不接受天的赠与就会受到惩罚,时机到了却不行动也会受到惩罚。这里说的古书是指史记中的淮阴侯传,这是在用中国的史书给下克上的行为加上一个正当化的理由。下面的一句话更应该重视:我的气运、义隆的气运都是上天的安排。这等于是在说,自己杀死君主义隆也是“上天的安排”。与前面的部分联系起来,我们不难看出陶晴贤是以什么理由将下克上的行为正当化的了。这虽然让人感到牵强附会,但是可以说这就是他的基本态度吧。那么,天道思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理论呢?我认为所谓天道中的“天”是指神儒佛三教合一的天。太田牛一在其作品信长公记(信長公記)中常常使用“天道”一词,与此相对大久保彦左卫门在其著作三河物语(三河物語)中常常使用“因果”一词。高柳光寿氏对此是这样看的。儒教思想比较浓厚的就使用“天道”一词,佛教思想比较浓厚的就使用“因果”一词。实质上他们在要表达的意思上没有区别。毛利元就等人使用的也是“因果”这种表现形式。在这一时期,天道思想常常被战国武将挂在嘴边,这与实力本位的意识形态是十分吻合的。在战国的争乱中,只有胜利才是迎合了天道的这种逻辑完全占据了武将们的心。5、理性主义的体现者作为乱世的时代感觉,还有一点我想写一写。那就是广泛存在的理性主义的思考方式。而那些理性主义的体现者往往都成为了战国乱世中的枭雄。随着战国乱世的到来,一批批兵法书也随之出现。中国的六韬、三略,以及孙子、吴子的兵法书相继传到日本,成为战国时代的热门教科书。然而,在这些教科书中介绍保佑、祈祷、占卜的方法的部分比重很大,与阐述在战场上短兵相接的战术相比,介绍出战、开战的日期、方位的部分要多的多。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等以占卜的方式决定出战的时间地点,这是广为人知的。天正十三年(1585)在秀吉的九州征伐中,岛津义弘的军师川田义朗以“明天开始是恶日”为理由停止了攻击,结果酿成了大败。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但是,关于武田信玄有这样一个故事。信玄入侵信浓在桔梗原与小笠原长时交战。经过一天的战斗也未分出胜负,天色接近日落时分,于是双方都引军而还。因为第二天是历法上“战必败”的恶日,所以小笠原长时断定信玄绝对不会在这一天发动进攻的,于是他放松了警惕。另一方面,信玄料到因为明天是恶日,小笠原长时肯定会麻痹大意所以第二天突然袭击长时的本阵,结果取得了大胜利。还有一次,在进军飞騨的时候,进军的方向正好是兵法上忌讳的“破军反”,如果向这个方向进军一定会吃败仗。因为这个缘故家臣们士气低落。看到这一情况后信玄说到:“破军反没什么了不起的。咱们突破敌阵,从相反方向第二次攻击敌人的时候,敌人不就成为破军反了吗?”于是,率军突击,果然取得了胜利。这两则故事都出自于江户中期熊泽正兴所著的武将感状记(武将感状記),事实的成份到底有多少已经无法断定,但是信玄的理性主义思想大体应该是这样吧。摒弃占卜、祈祷等可笑的做法,积极地准备应战才是通向胜利之路。作为战场上理性主义的体现者,我们再来看看朝仓孝景。在前面引用过的朝仓孝景条条中的第十三条这样写道:在能够取胜的战役和能够攻取的攻城战中,一味考虑选择吉日、方位而推迟攻击时间是非常令人惋惜的。不论是何等的吉日,在有风暴的时候出海作战,在敌人几倍于我时还迎击都是不可能胜利的。相反,即便是恶日险境,如果做到查清敌人虚实,整顿好部队,以临机应变和使用谋略为本,那么也一定可以做到战必胜。战国时代就是这样一个时代。-第一章完-变动的身份1、 战国武将出身之谜战国时代与其后的江户时代相比有一点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关于身份的问题。江户时代有一句谚语,“士兵的儿子还是士兵”。实际上士兵可以通过晋升最终成为老中,但是基本上武士就是武士、农民就是农民的这种形态是固定的。与此相对,在战国时代,身份的变换却是很平常的事情。战国时代之所以成为“战国”,我认为可以从身份的流动性这一点入手研究。对一个人的个体来说,生命中如果能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在这里虽然也会有命运来左右人们,但是总的来说是靠个人的努力来为自己开创新天地的。可以说这是一个很具有历史个性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处于最上层位置的战国武将们的出身也是多种多样的。一般说来他们都是从守护到守护大名然后成为战国大名的。然而这种守护守护大名战国大名的演变毋宁说是反映了时代的趋势。事实上以这种路线演变成的大名数量极少,甚至不如说是特例。下面我们来具体地看一下。首先我们看看在镰仓、室町时代被任命为守护,后来就以这种身份实现守护大名领国制最终战国大名化的武将。从北向南依次有常陆的佐竹氏、骏河的今川氏、甲斐的武田氏、能登的畠山氏、近江的六角氏、越前的朝仓氏、周防的大内氏、丰后的大友氏、萨摩的岛津氏等很少的例子。与此相对,守护代或者其一族转化为战国大名的例子就很多了。代替越后守护上杉氏成为战国大名的长尾为景就是越后守护代,播磨的守护赤松义村被守护代浦上氏所杀,而后浦上氏又被家臣宇喜多氏取代。出云的守护京极氏被守护代尼子经久取代,而周防的大内氏到义隆时代的时候被守护代陶晴贤攻击失去了战国大名的地位。织田信长的父亲信秀原本也仅仅是尾张守护代中的一人织田信友的三家老中的一员,后来才渐露头角的。刚才提到的越前守护朝仓氏,原本也是越前守护斯波氏的守护代,后来成为了守护。这多少能反映出在领国经营这方面守护代掌握着实权。另外一种情况是从国人领主转变成为战国大名。从数量上看,这种情况是最多的。所谓国人领主大多是从镰仓时代的地头、御家人转变成为地方上的领主来充任守护大名的属下。他们与后面要说到的土豪的区别在于国人不直接参加农业生产,从身份上看是地道的武士。国人领主转变成为战国大名有好几种路线。其中最简单的就是通过一个家族的武力侵攻征服其他国人领主。例如土佐的长宗我部氏,陆奥的伊达氏。有的人因为伊达氏在大永二年(1522)补任了陆奥守护一职,所以把伊达氏算作守护守护大名转变成为战国大名的例子。但是实际上陆奥国原本没有守护一职,伊达成宗向将军义政、管领细川政国献上沙金,作为这笔政治投资的回报,到了成宗孙子稙宗一代时伊达家被授予守护一职。因此这与一般的守护大名的情况还是不同的,可能作为国人领主转变成战国大名的一个例子来理解更好一些。另外的一个主要途径是从国人联合(一揆)走向战国大名化的道路。一般情况下,国人领主一家的力量都比较弱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守护大名相抗衡。但是弱者联合起来就会变得强大,这就是所谓的国人一揆、国人联合、国人同盟。看到“一揆”不免让我们想到中世的“土一揆”、“一向一揆”以及近世的“百姓一揆”,这个词给人一种武装起义的印象。然而实际上“一揆”这个词原本并没有武装起义的意思,而是共同出谋划策、齐心协力的意思。有名的安艺的毛利氏和近江的浅井氏就是这种例子的典型。毛利氏在弘元时期不过是统领安艺国高田郡内十五平方公里的一个小国人领主。也就是说,毛利氏仅仅是在应永四年(1404)签订安艺国国人同心条条事(安芸国国人同心条事)的宍户、平贺、天野、熊谷等三十三家国人领主中的一家而已。在这个由五条组成的一揆契约中规定了如果遇到外敌入侵,三十三家必须合力拒敌。另外还有一点不能忽视,在这个约定中还规定了在安艺国中对反钱、栋别钱等赋税平均征收,以此来保证国人联合的稳定。然而,在这种条件下毛利氏最终成为了安艺国国人联合的盟主。对此我们具体地看一下其发展过程。在文龟元年(1501)左右的时期里,毛利氏与宍户氏全权担任解决国人间纷争的工作。因为在国人联合中没有上下级关系,也就是说没有主从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这样有它的优势,但是其劣势的一面国人间的摩擦也时有发生。为此,专门设立一个调停者就显得十分必要。毛利氏就是通过担任这一角色逐渐进入了国人联合的中枢的。当然,能被选为调停者本身就已经说明毛利氏和其他国人相比有它的优势,这以后毛利氏更加扩大了它的领导力量,走上了战国大名化的道路。从毛利氏的转变过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战国大名的一个明显的特点,而且,这一特点与我们平时对战国大名的印象有很大的不同。一般,我们都容易把战国大名描绘成专制君主,他们作为个性鲜明的英雄式人物领导着大家。然而,就像在毛利氏的例子中我们看到的那样,战国大名的形成过程与其说与专制君主的统治相近,不如说是在同级别的国人领主中选出一人作为领袖。当然,被选出的势力代表也一定有与其地位相应的实力。我们应该特别注意,这种领袖的出现是由周围势力推举产生的。我们可以认为战国大名就是作为国人领主全体利益的捍卫者而被推举出来行使权力的地方势力的代表。换一种说法,战国大名就是国人领主阶级内部推举出的其阶级利益的代言人。如果把这一点作为对战国大名的定义,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后面要讲述的战国大名手下实力派家臣的相对独立的特性了。读过以上部分我们不难看出,在战国大名形成过程中,从守护到守护大名,然后转变成战国大名的事例及其稀有,从守护代转变成为战国大名的情况作为个例也很少,占压倒性多数的还是从国人领主转化成战国大名的例子。我认为了解这一事实对理解战国大名的特征有着重要意义。综上所述,战国大名形成的途径主要有从守护(守护大名)、守护代、国人领主转变这三种形式。除此以外,虽然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例子,但是我们仔细分析以后会发现,它们也可以被分入上述三种例子中去。在此我们来看几个例子。在信长的重臣中有一位叫泷川一益的,可能有人会说他不能算是战国大名。但是,在信长消灭武田氏以后他作为关东管领入主厩桥城,成为上野方面的实际控制者。在这一时期,上野周围有后北条氏、上杉氏等战国大名,虽然他的身份是信长的地方司令官,但是实际上已经具备了战国大名的特征。据说这位泷川一益从前是甲贺的忍者,从忍者转变为战国大名可以说得上是极其特殊的例子了吧?然而,仔细调查以后我们会发现,虽然都被称为忍者,但是他们当中也有许多分类,大致上可以分为大忍和小忍两种。大忍就是忍者们的领导者,即所谓的“老大”。他领导许多小忍,指使他们护送大名的货物等物品到指定地点,就像一个自由职业者们的工作介绍人(有些像我国古代的镖局,但是经营范围好像更为广范。译者注)。泷川一益就是这样的大忍。而且,他本人是绝对不会深入敌城刺探军情的,这一点很明确。泷川一益作为忍者的头目拥有一定的土地,从这一点看他已经具备了国人领主的特征了。说他是忍者这一点并没有错,不过和我们平时想象中的忍者形象有很大的差距这一点也是事实。除此以外还有在应仁之乱以后,离开荒废的京都,回到自己的庄园土佐国幡多庄(今、高知县幡多郡),开始亲自料理庄园事务并逐步转变为战国大名的一条氏的例子。另外还有飞騨的国司姊小路氏、伊势的国司北畠氏等从国司转变成为战国大名的例子。但是在上述情况中,一条氏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开始经营庄园的房家一代开始,历经房冬、房基、兼定、内政、政亲六代共一百余年,直到被长宗我部氏灭亡以前一直君临西土佐。可以说一条氏已经具备国人领主的特征,算入刚才分类中的第三类国人领主一类里也不为过。而姊小路氏、北畠氏等作为国司大名,地位基本相当于守护大名,也可以把他们算作一类。这样,战国大名的形成基本上就可以分为以上三种类型了。然而,还是有一些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分入上述类型中去。他们当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斋藤道三、北条早云、松永久秀、丰臣秀吉、宫部继润。这其中关于松永久秀是完全不知道其背景的。虽然有传说说他是山城国西冈的商人之子,但是他的确切身世完全是一个谜。这样一个连身世都不明朗的人竟然成为了一国之主,可见战国时代是一个以才干论英雄的时代。松永久秀也正好成为了这个时代的象征性人物。关于秀吉我们在后面会详细讨论。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宫部继润了。他可以说是从僧侣转变成为战国大名的典型,其他例子还有筒井顺庆、安国寺惠琼等很多。2、道三卖油说的真伪那么,剩下还有问题的就是斋藤道三和北条早云了。可以说正是因为有这两个人的存在,大家对战国大名才产生了从一文不名的小角色奋斗成为统治一方的领主的印象。这样评价这两个人我认为好像并不为过。他们中一个从卖油翁奋斗成为大名,一个从四处漂泊的浪人奋斗成为大名,这样的“业绩”简直成为了人们心目中对战国大名形象认识的全部。然而事实又是怎样的呢?在这里我们没有详细介绍道三身世的余地,作为“通说”很久以来都是这样说的。即,道三于明应三年(1494)出生于山城国乙训郡西冈,父亲是曾经担任过“北面武士”(平安时代末期开始,为了保证上皇、法皇安全而担任御所警戒任务的武士。译者注)的松波左近将监基宗,后来道三在京都的妙觉寺出家修行,法号法莲房。再后来,因为厌倦了寺庙生活而还俗并入赘到油商山崎屋家改名山崎屋庄五郎。在美浓国诸旧记(美濃国諸旧記)等几本成书于江户时代的作品中都有他因为能把油从铜钱的方孔中倒入油瓶而大受欢迎的描写。在美浓经商卖油的时候与旧时的同僚日护上人相逢,这时上人已经是岐阜常在寺的住持了。通过上人的介绍,道三得以结识了上人的兄长长井长弘并被赐名西村勘九郎。长井氏是美浓守护土岐氏的重臣。以后道三又接近当时的守护土岐政赖的政敌弟弟土岐赖艺,甚至他还杀死对自己有恩的长井长弘自己继承长井氏并改名长井新九郎规秀。此后他又成功地继承了无嗣的守护代斋藤氏。最后,在天文十一年(1542),道三放逐了赖艺夺取了美浓一国自己成为了战国大名。这个形成于江户时代的道三传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受到质疑。道三卖油说作为定说,给大众塑造了一个从一文不名的卖油翁奋斗成为战国大名的枭雄形象。直到1964年开始编纂岐阜县史(岐阜県史)时人们才开始对道三卖油说提出质疑。编纂者在编辑史料篇时发现了一封落款是永禄三年(1560)七月的信件的副本。这封信是近江的战国大名六角义贤写给家臣平井定武蒲生定秀的。全文一共十四条,其中有这样一段:那个斋治的身世据说是这样的。他的祖父新左卫门尉曾经居住在京都妙觉寺的法花(在有些古籍中被叫做法莲)坊主的村落里,后来投到长井弥二郎门下,改姓西村。在浓州(美浓)发生战乱之际衷心地侍奉主家,并慢慢地崭露头角,最后改姓长井。(即继承了长井家。译者注)后来他的父亲左近太夫射杀了侍奉了代代的主家的继承人,夺取诸城改姓斋藤。(即继承了斋藤家。译者注)(下略)这简直是一段令人震惊的记载。文中的“斋治”是斋藤治部大辅的简称,指的是道三的儿子义龙。也就是说,在京都妙觉寺修行的新左卫门尉是义龙的祖父。而“父亲左近太夫”指的是义龙的父亲即道三。用图谱表示如下:长井新左卫门尉斋藤左近太夫(道三)斋藤治部大辅义龙这个资料显示在道三父亲长井新左卫门尉一代时就已经“改姓长井”,而且在原来的定说中的妙觉寺修行、卖油、投奔土岐氏重臣长井氏等活动都不是道三而是他的父亲。道三只不过是继承了父亲的业绩和遗产,杀死了长井氏的继承人,夺取了他的职位,并且在最后的最后改姓了守护代的斋藤姓。众所周知,近江是美浓的邻国,这份资料实际上就是近江的大名六角义贤在给家臣介绍邻国的大名斋藤氏“据说他是这样这样的”的一段文字。而且永禄三年(1560)时道三才刚刚死去不久,与江户时代成书的军旅小说相比,这份资料的可信度无疑要高得多。这样看来,因为道三的父新左卫门尉为他日后的发迹作了很多的准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道三只是最终完成了向战国大名的转变而已;所以我认为道三的情况应该算作是守护代下克上的发展途径更为合理。3、早云的足迹那么,另一个人北条早云又是怎样的呢?关于早云的身世众说纷纭没有最终的结论,不过归结其中的观点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种说法。一种是伊势浪人说,另一种是京都伊势氏出身说。在小说的世界或是大众间伊势浪人说更是得到了压倒性的支持。就像上面斋藤道三的例子一样,大家都认为早云也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典型。但是,如果上升到学界水平则有以战前的渡边世祐氏、战后的杉山博氏为代表的很多学者支持京都伊势氏说。其论据主要是早云的父亲很可能是室町幕府的政所执事伊势贞亲的弟弟真藤,这样早云就成为了名门伊势氏的同族。支持伊势浪人说的战前有田中义成氏,战后有桑田忠亲氏。但是他们的观点还有很大不同。在这两种说法以外,战后又出现了备中出身说的新观点。首先提出这一观点的是藤井骏氏,支持他的有立木望隆氏。备中出身说的观点是,备中高越山城城主伊势盛定的儿子伊势新九郎盛时就是伊势新九郎(早云)。然而,因为有证据显示伊势新九郎即北条早云成为骏河的守护大名今川义忠的食客以后,备中的伊势新九郎盛时才成为幕府的申次众,所以,一直以来学界都认为伊势新九郎盛时与北条早云的伊势新九郎是同名的两个人。另外,诸多书籍中都记载有伊势新九郎的名字是氏茂或是长氏,所以这也成为否定备中出身说的证据之一。但是我个人却对备中出身说深感兴趣,一直以来总想找出证据证明备中的伊势新九郎盛时就是那个活跃在骏河、伊豆、相模的伊势新九郎。终于我发现了一些材料似乎可以成为这一推断的证据。在和歌山县东牟娄郡的熊野那智大社收藏的文书中有一份叫做“米良文书”(米良文書)的。其中收录了一份日期为长享二年(1488)九月二十八日的打渡状(日本中世,在涉及到土地的分配时,接到幕府的遵行状、施行状后的守护代、代官等向相关地域派出遵行使,打渡状既遵行使递交给当地权力者的文书。译者注)的副本。文书的落款处只有“盛时”两字,对此并没有人探究他到底是谁,也没人试想把他和今川氏、北条早云联系起来过。文书的内容是关于熊野那智山的一处在骏河国长田庄的庄园的。有权力发出与骏河国有关的打渡状的只有骏河国的守护代或者守护使。很显然,这个姓氏未详的“盛时”正是一位地位相当于骏河守护今川氏的守护代或守护使的角色。长享二年正是伊势新九郎拥立外甥今川龙王丸(后来的氏亲)消灭了反对势力小鹿范满并把氏亲推上今川家当主宝座的第二年。因为这一功劳,伊势新九郎被赏与骏河国富士郡下方十二乡以及兴国寺城。所以在这一时期,伊势新九郎担任骏河国的守护代或者守护使一职也不足为怪。而且幸运的是,这一时期今川家的部将中叫做“盛时”的人一个也没有。此外,我认定这封打渡状的署名者“盛时”就是伊势新九郎盛时的理由还有两条。其一,就像在杉山博氏的介绍中我们看到的那样,永正十六年(1519)九月十五日早云死后一个月的这一天,在为他举办的无遮会(不分僧俗人等、身份贵贱、职位高低,对来参加者一律施以同等的财物并一起说法的法会。译者注)上禅僧芳琳乾幢的祭文里有这样一段,“外收汉马,内牧心牛,出入相府,东山优游,参得祖义,南浦宗猷。”对于其中的“出入相府”,奥野高广氏明确地说明了这指的是幕府而不是相模的府第。这段追述与曾经做过幕府官吏即申次众的伊势新九郎盛时的经历完全吻合。其二,在今谷明氏介绍的北野社家日记(北野社家日記)中,延德三年(1491)八月十日这天记载了一段寄给今川氏亲的室町幕府奉行人奉书中的内容。其中在书的末尾出有这样一段话,“这通命令出于为伊势新九郎提供方便的同姓右京亮之手”。这里提到的同名右京亮指的是曾经担任过政所执事的伊势贞亲的孙子伊势贞远。他不但与伊势新九郎同族,而且还身处高位,甚至有权力为守护今川氏亲遵行幕府奉书的时候提供方便。这样看来,北条早云即伊势新九郎就是备中的伊势新九郎盛时这一点已经逐渐明朗,只是在何时北上骏河何时成为申次众的问题上还有不明确的地方。下面我们就此再深入讨论一下。伊势新九郎在应仁之乱之际作为足利义视的近身侍卫跟随义视逃到了伊势。在义视回京都的时候他并没有再跟随其返回而是留在了伊势。后来他借自己的妹妹成为守护大名今川义忠的侧室之机北上骏河投靠义忠。从北上骏河的时间上看,新九郎确实在伊势当过浪人,但是就像上面讲到的他与京都伊势氏同族,而并不是像原来说的那样他是“不知出身的一介浪人”。文明八年(1476)今川义忠死于远江国人领主横地氏、盛间田氏的残党的偷袭。新九郎作为义忠之子龙王丸(氏亲)的舅舅重新组织家内事务,并且与今川氏一族的小鹿范满达成约定,在年仅六岁的龙王丸成人之前由范满代理家督之职。在目前普遍的说法中,这以后新九郎就一直留在了骏河。然而我却认为新九郎在文明十一年(1497)左右就上洛了。从京都方面的记载来看,明确显示其在京都任申次众之职的时间段是文明十五年(1483)到长享元年(1487)期间。在甘露寺亲长的日记亲长卿记(親長卿記)中最后一次提到其任申次众之职是在长享元年的四月十四日,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在此我们应该注意到,新九郎讨伐小鹿范满正是在这一年的十一月九日。我们可以推断,新九郎四月辞去申次众,重新回到骏河准备讨灭毁弃前约的小鹿范满,因为长享元年这一年龙王丸已经十七岁了。如前所述,富士郡下方十二乡以及兴国寺城正是对新九郎这一功绩的奖赏。这样分析以后,在京都幕府任申次众的伊势新九郎盛时与北条早云的伊势新九郎是同一个人这一点上就不存在矛盾,同时也可以完整地把握他的前后经历了。伊势新九郎并不是伊势的一介浪人,在延德三年(1491)攻打堀越公方足利茶茶丸进军伊豆的时候,伊势新九郎已经是今川氏亲的重臣、兴国寺城的城主了。从这一点上来看,他的情况也可以算作是守护代或是国人领主转变成为战国大名的一例。在此对早云进攻伊豆的时间上补充一句。一般通说都认为是在延德三年,但是我认为延德三年正是足利政知死去的那一年。此后因为政知之子茶茶丸杀死了继母和异母弟润童子,所以堀越公方的家臣们对他都不服气,并且终于在明应二年(1493)突袭了堀越御所。对于这一点有妙法寺记(妙法寺記)的史料为证。4、秀吉的出身随着斋藤道三卖油翁的故事和北条早云浪人的故事被澄清,事实证明他们的发迹都属于守护代阶层的下克上。对战国时代那种“白手起家”的想象似乎也变得光彩不在了。但是无论如何战国时代都是一个实力主义、能力至上的时代。这一点从丰臣秀吉身上就可以证明。秀吉是农民出身这一点众所周知,简直到了没有必要作任何说明的程度。但是,虽然说是农民,我们也有必要具体说明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农民。江户时代初期,在武田家的遗臣土屋知贞叙述秀吉的书太阁素生记(太閤素生記)中是这样说的。即他的父亲名叫木下弥右卫门,出生于尾张国爱知郡中村,是织田信秀(信长之父)的火枪步兵。母亲是同爱知郡御启所村的“(那珂。译者为便于读者记忆所起,原名为日语假名)”。但是在这本太阁素生记中有一处矛盾。书中写道弥右卫门在天文十二年(1543)的一场战争中受伤没有多久就死去了。可是,他的职务竟然是火枪步兵!众所周知,火枪传入我国就是在弥右卫门战死的这一年,而传到种子岛的两把火枪普及开来还又花了一段时间。所以恐怕信秀时代的织田家应该还没有火枪步兵这个兵种吧?怎么看这都是作者从近世的兵种设置出发的一种想象。那么,就算弥右卫门不是火枪步兵而只是步兵,我们继续往下看。在秀吉的传记中有一本叫做秀吉事记(秀吉事記)的。作者是曾经担任过秀吉的御伽众(室町时代以后出现的陪主君聊天说话的近侍。译者注)的大村由己,因为这本书是在秀吉在世的时候完成的,所以是公认的史料性比较强的资料。在这本书中交代了秀吉的父亲是“农民弥右卫门”。但是就像前面说到的,即便是说“农民弥右卫门”,具体是哪一种农民我们并不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步兵平时也作为农民从事生产劳动,只有在战时才充当军人上战场杀敌。一般我们把战国时代的农民分为以下四种类型,即:1、“有力百姓”=土豪2、“平百姓”(自立)3、“平百姓”(拥有小规模的土地,并且为“有力百姓”耕作已获得报酬)4、“有力百姓”的家内奴隶=下人从人数上来看,2、3的“平百姓”阶层占压倒性多数。但是从农业经营的基础这一角度来看1和4的组合与1和3的组合又占去相当比重。土豪又被叫做“地侍”,是半农半士的有相当实力的农民。他们是庄园体制下的“有力名主”,战时拿起武器,平时从事农业经营。所以一旦有战事,他们就作为“被官”(隶属于领主的武士、农民。译者注)骑马持枪参战。村子间虽然会有大小的不同,但是一个村子中一般都有二到三人的土豪。土豪与“平百姓”最大的不同在于“平百姓”没有姓氏,而土豪们有。所以在那个时代土豪又被称为“名字百姓”。那么问题又回到秀吉父亲弥右卫门的名字上来了。刚才介绍的太阁素生记中秀吉的父亲被称作木下弥右卫门。如果弥右卫门真的姓木下,那么他一定属于土豪阶层。因为是弥右卫门的儿子,所以秀吉叫做木下藤吉郎这一点也不言自明。同样还是在太阁素生记中,里面有这样一段记述。在天文二十年(1551),秀吉得到了亡父弥右卫门的一笔遗产永乐钱一贯。一贯在当时是一笔相当不小的数目,这往往是当时上层农民遗产的数字,从这一点来看木下弥右卫门也应当属于土豪阶层。至少在太阁素生记中是带有这样一种背景色彩描述秀吉的身世的。然而,当代的研究表明,木下这个姓氏是从藤吉郎这一带开始使用的,也就是说弥右卫门并没有叫木下这个姓。在太阁素生记中的记载是作者想当然地认为木下藤吉郎的父亲当然应该是木下弥右卫门。因此,认为秀吉出自有名字的农民即土豪之家这种看法显然是错误的。在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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