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名物研究的价值与意义.pdf

6 2 甘肃社会科学2 0 1 0 年第6 期 诗经 名物研究的价值与意义 吕华亮1王洲明2 1 淮北师范大学文学院 安徽淮北2 3 5 0 0 0 2 山东大学文学院 济南2 5 0 1 0 0 提 要 诗经 名物研究是 诗经 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自古及今 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然而对于 诗经 名物研究的 价值与意义 古今学者却没能给予全面 充分的认识 考诸 诗经 可以发现 名物研究不仅有助于我们正确理解诗义 还有助于 我们深入了解当时的生活 体会 诗经 所蕴含的文化精神 认识 诗经 多样的审美特征及其崇高的艺术成就 而这些 也正是 诗经 名物研究的深层价值所在 关键词 诗经 名物研究 价值与意义 中图分类号 1 2 2 2 2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 0 0 3 3 6 3 7 2 0 1 0J 0 6 0 0 6 2 0 4 诗经 的名物研究是 诗经 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古 今研究者所重视 著作颇丰 成绩斐然 对于 诗经 名物研究 的意义 前人多有论及 朱熹说 解 诗 如抱桥柱浴水一 般 终是离脱不得鸟兽草木 川戴震指出 不知鸟兽虫鱼草 木之状类名号 则比兴之意乖 旧 朱 戴之语一致强调了名物 研究的重要性 但着眼点都在诗义的层面 未免眼界狭窄 考 诸 诗经 可以发现 名物研究不仅有助于我们正确把握诗义 还有助于我们深入了解当时的诸多生活细节 体会 诗经 所蕴 含的文化精神 认识 诗经 多样的审美风格及其独特艺术特 点 从而更加全面 深刻地认识它所取得的伟大文化艺术成就 而这些 正是 诗经 名物研究的深层价值所在 下面试分论 之 一 还原场境 如同身受 名物与 诗经 再现的生活画 面 诗经 真实地反映了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数百年的社会 生活 与它同时代或时代接近的典籍相比较 它所展现的生活 更生动 更广泛 也更感人 诗经 展现那一页历史中诸多生活细节 很大程度上通过 名物实现的 诗经 名物 取自周人生活 本身就是社会生活 的重要组成部分 保留着那个时代生活的印迹 所以通过名物 的认识 可以更好地领我们进入那段已逝岁月 感受周人多彩 的生活 比如 亲迎 是周代婚姻 六礼 中最重要一环 仪 礼 士昏礼 对亲迎的程序有较为详细的记述 但缺少对亲迎 盛大场境的描写 而这一点 恰在 诗经 中能够找到 诗经 中的亲迎诗 通过名物的叙写 再现了亲迎的热烈盛况 如 召 南 鹊巢 维鹊有巢 维鸠居之 之子于归 百两御之 诗共三章 反复咏唱 这里录其首章 之子于归 指女子 出嫁 毛传 百两 百乘也 诸侯之子嫁于诸侯 送御皆百 乘 按 毛传 所说 迎亲 送亲的车辆多达二百辆 古人一车 四马 则二百辆车有马八百匹 这是何等热烈壮观的场面 大 雅 韩奕 也描写了同样的场景 韩侯迎止 于蹶之里 百辆 彭彭 八鸾锵锵 不显其光 诸娣从之 祁祁如云 诗写了韩侯 亲迎的隆重场面 一百辆马车行进在路上 每辆车上的八只鸾 铃叮当响 陪嫁女众多如云 亲迎场面盛大而显赫 车马名物 的描写 真实地展现出周代贵族 亲迎 场景的热烈隆重 如果说 鹊巢 韩奕 通过车马名物的描写 突出了 亲 迎 场景中宏大热烈的一面 那么 齐风 著 则别是一番景 况 俟我于著 庭 堂 乎而 充耳以素 青 黄 乎而 尚之以琼华 琼莹 琼英 乎而 诗描写了 亲迎 至男家后的 俟妇 情景 著 庭 堂 是男家的三个地点 充耳 是男子佩戴的玉质耳饰 琼 华 琼莹 琼英 是耳饰上悬挂的闪亮玉石 男子在著 庭 堂深情地等候新娘 并揖之入内 而新娘眼中的新郎 更是 光彩照人 仪度非凡 著 庭 堂 琼华 琼英 琼 莹 等名物的运用与描写 生动展现了一个和乐有序 仪礼彬彬 的亲迎场面 几千年前发生的那一幕 仿佛又呈现在眼前 值得一提的是 诗经 名物蕴载着诗人的情感 所以名物 描写不仅较大程度上反映出周人的生活细节 还展现了周人对 待生活的不同态度 也就是说 通过名物的认识 可以更加深 刻感受周人的内在情怀 比如 诗三百 首篇 关雎 以和鸣 的雎鸠起兴 抒发诗人对淑女的思慕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雎鸠 水鸟 生有定偶而不相乱 偶常并 游而不相狎 3J 了解了雎鸠 挚而有别 的特性 才能深刻地 体会到诗人对真挚爱情的渴望与向往 同样 了解了茉苡的 宜子 功能 才能真切感受到 周南 茉苡 中采摘妇女那焦 急与渴盼的心理 了解了 荼 荠 的物性 才能深入体会 谁 谓荼苦 其甘如荠 所蕴含的弃妇之愁苦情怀及周代弃妇的悲 惨命运 万方数据 文学 6 3 诗经 名物很大程度上还原了周人的生活 展现出了他们 的喜怒哀乐 透过名物 我们仿佛亲身感受到发生在那个时代 的一幕幕 遥远而又真切 二 l l l l b 见大 折射精神 名物与 诗经 的文化精神 诗经 名物是时代文化的物质载体 同时又经过了诗人有 意识地选择 凝结着诗人的情感和价值取向 所以 名物是 一 本打开了的人类心理学 在它们身上 鲜明地折射出 诗经 所蕴藏的文化精神 礼乐文化是周代的主导文化 它的触角伸及生活的方方面 面 大到祭祀战争 小到日常饮食穿戴 无不印留着它的影响 礼乐文化之影响周人生活主要是通过所谓的 礼物 来实现的 也就是说 礼物 是礼乐文化的物质载体和表现形式 所以孔 子强调 唯器 即 礼物 与名 不可以假人 4 这里的 礼 物 即是人工名物 在礼乐文化氛围中产生的 诗经 其中 大量富有内涵的人工名物的描写 表现了周人对礼的遵从与崇 尚 试以服饰描写为例加以说明 诗经 夸赞贵族人物 十有 八九要描写他 她 的服饰 卫风 淇奥 夸赞君子 有匪君 子 充耳瑗莹 会弁如星 秦风 终南 赞美秦君 君子至 止 锦衣狐裘 君子至止 黻衣绣裳 佩玉将将 寿考不忘 曹风 鸬鸠 赞美君子 淑人君子 其带伊丝 其带伊丝 其 弁伊骐 至如 豳风 九戢 小雅 采芑 车攻 采菽 大 雅 韩奕 周颂 丝衣 等诗中 都有借衣赞人之例 在周 代 服饰是 分贵贱 别等威 的重要工具 是周礼的重要物质载 体 正如 左传 桓公二年所说 带 裳 幅 舄 衡 筑 统 铤 昭其度也 J 而服饰中的玉饰更是德的象征 有 君子 于玉比德焉 的说法 那么 对于周人来说 夸赞他们 合礼 的服饰 就等于说他们拥有美好的仪度 也就等于说他们守礼 重德 究其实 诗经 的服饰描写 包含着周人对礼 德的赞美 和追求 折射出鲜明的礼乐文化精神 不惟服饰 诗经 中诸如乐器 食器 车旗 建筑等人工名 物描写 都沾带着浓厚的礼乐文化色彩 传递出深沉的礼乐文 化精神 篇幅有限 不多赘述 农业是周人立国之本 兴国之基 因此 农业文化精神是 流淌在周人血液里的基本精神 这种精神在植根农业文化土 壤中的诗歌集 诗经 中有着集中体现 对农业的赞美 对 农业丰收的企盼 对农业环境的熟悉 对农业环境中的乡土的 依恋等等 都表现出周人以农为本的精神品质 而所有这些周 人对农业及农业环境的特殊感情 都通过有关名物的描写得以 清晰展现 比如 诗经 中的农事诗 大都津津于庄稼名物的精细描 写 反映出周人对农业的自豪与夸赞 试看 周颂 载芟 中的 一段 有略其耜 傲载南亩 播厥百谷 实函斯活 驿驿 其达 有厌其杰 厌厌其苗 绵绵其廪 诗首先夸赞了农具之优良 有略其耜 然后描写了一幅庄 稼生长的动态画面 从种子的播种 发芽 到破土而出 长成整 齐的禾苗 直到沉甸甸的禾穗长出 一切都富含着生机活力 活 指种子播种后 经过 春气苏之 甘泉渍之 暄风鼓之 和日 蒸之 与水相得 与气相迎 J 而显露出来的勃勃生气 驿 驿 嫩芽破土而出的样子 达 破土而出 厌厌 禾苗茁壮生长 的样子 绵绵 指禾穗众多茂密的样子 对作物生长观察得何 等细致 描述又是何等生动 同样的描述还出现在 小雅 大 田 大雅 生民 周颂 良耜 中 从庄稼名物的勃勃生机 中 我们体会到充盈于周人内心的喜悦 希望与自豪 而这种喜 悦与自豪 正是周人以农业为生命之精神品质的表现 另外 诗经 描写了大量的草木鸟兽等自然名物 或赋 或 比 或兴 有人统计 诗经 有植物1 4 3 种 内含草类8 5 种 木 类5 8 种 动物1 0 9 种 内含鸟类3 5 种 兽类2 6 种 虫类3 3 种 鱼类1 5 种 总计至少在2 5 0 种以上 J 涉及它们的色彩 声 音 动作 分布 特性等特点 如果我们把眼界放开点 诗经 中涉及的山川河流湖泊等自然名物 则多到无法计算 大量草 木鸟兽等名物的运用 表明了周人对自然环境的熟悉 而这种 熟悉 正是农业文化对周人提出的要求 另外 诗人寄情于草 木鸟兽 用它们的物性特点比喻情感 这无疑表明了周人的 心 境和感情是同自然缠绕在一起 的 我们试咏 关雎 葛覃 草虫 汉广 蒹葭 诸诗 诗人的情感已经完全融进自然名 物所构成的境界之中 与它们一起流动 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在这里 人和自然是平等的 是息息相通的 人和自然共同构成 了一个安宁和谐的世界 这种人和自然的融凝合一 正是农业 文化精神的精髓所在 名物虽小 可以见大 透过一个个具体的名物 我们真切 地感受到闪耀在 诗经 内里的文化精神 三 品物荟萃 众美纷呈 名物与 诗经 的审美特征 诗经 是名物的世界 品类各异的名物描写是它的重要内 容 自然名物方面的统计数字已见上文 人工名物方面 乐器 类2 9 个 服饰类约9 0 个 建筑类约8 4 个 日常器物类 包括食 器 盛物器 渔具等 6 0 个 舟车类5 5 个 另外 诗经 还对 名物作了多角度的描写 比如描写动物 有写其动作的 有写 其声音的 有写其分布的 有写其特性的 还有写动物之间关系 的 真可谓品物荟萃 多姿多彩 大量各具姿态 富有内蕴的名物运用 使 诗经 呈现出不 同的审美风格 首先 诗经 名物来自周人的E l 常生活 普通而实在 那 么 由它们所组成的言语 所反映的内容 所烘托的人物形象 都呈现出一种质朴真纯之美 这一点与稍后的 楚辞 相比 表 现得更为鲜明 比如 同是描写服饰 前者说 羔裘逍遥 狐裘 以朝 淑人君子 其带伊丝 彼都人士 狐裘黄黄 后者 说 制芰荷以为衣兮 集芙蓉以为裳 高余冠之岌岌兮 长 万方数据 甘肃社会科学2 0 1 0 年第6 期 余佩之陆离 同是写饮食 前者说 笾豆有楚 觳核维旅 载筐及笤 其镶伊黍 其肴维何 熙鳘鲜鱼 后者说 朝 饮木兰之坠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 同是写车马仪仗 前者 说 四骐翼翼 路车有夷 簟第鱼服 钩膺悔革 君子来朝 言观其旗 其旗淠淠 鸾声嘈嘈 后者说 为余驾飞龙兮 杂 瑶象以为车 扬云霓之噫霭兮 鸣玉鸾之啾啾 前者所用 名物质实 虽含夸耀 但并无虚构 故其语言 内容 所塑造的人 物形象总体上显示出朴实之风貌 后者所用的名物多为想象虚 构 故其语言绚丽瑰奇 惊采绝艳 其人物形象高洁缥缈 诗经 楚辞 一北一南 因使用了不同的名物 b 质 一绚 丽 开启并奠定了中国诗歌美学的两种风格 其次 诗经 还再现了一个充满活力的自然世界 在这个 世界里 鱼跃鸟鸣 草长莺飞 虎狼奔走 秋虫呢喃 各类名 物竞展本真神态 从而使 诗经 洋溢着一种 万类霜天竞自 由 般得灵动美 试看 周南 葛覃 之首章 葛之覃兮 施于 中谷 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 集于灌木 其鸣喈喈 它描写了一 个艳丽的春景 葛藤蔓延 绿叶青青 黄鹂飞舞 清脆的叫声传 遍山谷 戴恩君评日 描写中谷始生时景物 点缀如画 s J 名物描写展现出一幅 如画 美景 使诗呈现出充满活力的灵动 之美 同样的描写还出现在很多诗中 如 国风 中的 桃天 燕燕 草虫 匏有苦叶 野有蔓草 溱洧 大 小 雅 中 的 采薇 黄鸟 无羊 谷风 灵台 等 诗经 中的草木 鸟兽 以本身的美妙 构成了一幅幅鲜活灵动的画面 数千年来 打动着无数读者心灵 除上面所说两种审美特征外 形形色色的名物还使 诗经 呈现出别样的美来 比如 比兴句中富含蕴意的名物描写 使 诗呈现出独特的含蓄美 战争田猎诗中的车马名物的描写 使 诗呈现出令人鼓舞 催人奋发的阳刚之美 总之 大量的名物 运用 造就了 诗经 万花筒般的烂漫 那么 反过来 惟通过名 物的认识 才能更加清晰 多侧面地领略到 诗经 多样的审美 风格 四 物随情迁 诗之滥觞 名物与 诗经 艺术成就 上文已说 诗经 名物描写是诗人情感抒发的主要手段 为了能真切而又生动地表达感情 这些具有较高艺术修养的诗 人们 总能选择出较为恰当的物象以寄托情怀 为了表达别离 之苦 诗人选择了差池双飞的燕子 为了表达对乡土的思念 诗 人选择了依依的杨柳 为了表达对君子的赞美 诗人选择了服 饰 为了表达夫妻谐和深情 诗人选择了琴瑟 物随情迁 情由 物显 名物的运用很好地传达出了诗人的喜怒哀乐 同时也造 就了 诗经 较高的艺术成就 试以下面两个方面为例加以论 述 1 名物描写所构成的客观物境与诗人主观情感和谐交 融 创造出意深味长的意境之美 综观 诗经 不管是 国风 抑或是大 小 雅 都充满着 真挚而深沉的感情 而在很多诗中 特别是 国风 中诗 诗人 感情的抒发和名物的描写紧紧依连在一起 或触物以起情 或 叙物以言情 情物相汇 形成了物中有情 情中有物的艺术佳 境 后人津津乐道的意境便滥觞于此 比如 王风 黍离 诗共三章 均以茂盛的黍稷起兴 毛序 说该诗是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 过故宗庙宫室 尽为 禾黍 闵周室之颠覆 彷徨不忍去 而作是诗也 盖是 诗人本 是宗周的一名官员 曾经见证过宗周的繁华与兴盛 而此时此 刻 原本盛极一时宗庙 宫室都变成了废墟 长满了禾黍 一片 凄凉 此情此景 激起了诗人心中对宗周的缅怀与追思 于是 借眼前景象 茂密禾黍的描写 表达出内心沉痛的故园之 思 故园的荒凉之景与诗人沉痛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遂创造出 一种感人的艺术境界 使千古宦臣为之唏嘘慨叹 明人王鏊 震泽长语 说 余读 诗 至 黍离 等篇 有言外无穷之 感 潮打空城寂寞回 不言兴亡而兴亡之感溢于言外 得 风人之旨矣 王氏用刘禹锡的怀古之作 石头城 潮打空城 寂寞回 来比况 黍离 深得该诗意境之真谛 这种由物情相融而创造出的美妙佳境 在 诗经 中还有很 多 比如 国风 中的 燕燕 君子于役 蒹葭 月出 葛生 东山 采薇 等 其中的草木鸟兽等自然名物的描写 均构成 了一种客观的物境 这种物境承载着诗人的情感 一方面使抽 象的情感具体可感 另一方面又为情感提供了一个物质空间 情感在这个空间里 回旋飘荡 余音绕梁 从而化为一种含蓄蕴 藉的艺术境界 所以 惟了解名物 才能充分体认 诗经 意境 所展现出来的艺术魅力 不仅如此 从名物的视角 我们还能 更加清晰地认识 诗经 意境的外部风貌 有的雄浑空阔 比如 汉广 蒹葭 有的细约柔婉 月出 采薇 之末章 有的劲 健壮阔 大明 之末章 明 有的灵动活泼 比如 葛覃 之首 章 野有蔓草 我们还能进一步体认 诗经 意境所具有的 萌芽期 的特点 物境的描写还比较简略 受名物选择的影响 很多物境描写与诗人情感还不能很好的谐融 呈现出 景一片 情一片 的特点 等等 基于上述 我们说 在 诗经 时代 虽然诗人还不会自觉地 追求诗歌意境美 但诗人在借助名物描写抒发情感时 却客观 上造成了许多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 纵然这些意境还不能像 后代那样成熟 但它毕竟迈出了中国诗歌意境创造的第一步 特别是它借草木鸟兽等自然名物的描写 来建构诗人情感空间 的创作方式 为中国古典诗歌意境的创造规定了范式 后代诗 歌意境虽在深广度上有所前进 但其总体模式仍然是 诗经 式 的 名物的运用 对中国古典诗歌意境美的开创功不可没 2 名物的选择与描写 造就了赋比兴三种抒情手法的辉 煌 赋 比 兴 是 诗经 的三种艺术表现手法 它们对后代 的诗歌创作及诗歌理论影响巨大 特别是比兴 备受后人推崇 万方数据 文学 6 5 被称为 诗学之正源 法度之准则 I 训考察 诗经 可以发现 所谓的 赋 比 兴 都脱离不开名物 究其实 它们就是诗人运 用名物以抒发情感的三种艺术手法 因此 诗经 赋 比 兴 所取得的辉煌成就 其功多在名物 首先 名物的描写与刻画 使 赋 法摆脱了 浅露 倾向 具有生动活泼 含蓄隽永之特点 关于这点 我师潘啸龙 蒋立 甫二先生在 诗骚诗学与艺术 一书中有深刻论述 读者自可披 览 其次 充当 彼物 的草木鸟兽 加强了 比 法的表现功 能 所谓 比 就是 以彼物比此物 故 彼物 的选择 对于 比 之功能有着重大的意义 它决定了 比 法是否能成功地 运用 恰当的 彼物 能丰富和加强 比 的表现功能 否则 便会 画虎不成反类犬 在 诗经 中 彼物 大都是草木鸟 兽等自然名物 鲜活灵动 充满生机 且它们又多来自人们所熟 知的生活环境 故易于被人理解 接受 那么 用它们来比拟 喜爱的事物 可以使它栩栩如生 给人亲切之感 用之表现丑 恶的事物 可以把它写得原形毕露 给人以厌恶之感 1 名 物的选择与运用 加强了 比 法的表现功能 比如 新台 讽 刺卫宣公 其首章日 新台有 I l t 河水灞孺 燕婉之求 篷僚不 鲜 卫宣公夺子之妇 引起国人的不满 于是作诗讽刺他 诗 并没有直接说卫宣公如何丑陋 而是用 篷鲦 来比喻他 篷 僚 蟾蜍 癞蛤蟆一类的东西 这个 彼物 的运用 使卫宣公 的丑陋形象活脱脱的呈现了出来 也把人们对他的厌恶之情形 象地表达了出来 充当 彼物 的自然名物使 此物 达到了形 象生动 唇吻毕肖的效果 由此强化了 比 的表现功能 再次 名物的选择和运用 扩大了 兴 的功能 创造出物情 谐融的意境美 兴 原本只是个开头 与下文本无意以上的联 系 朱熹 郑樵 近人顾颉刚 钟敬文 钱钟书等 对此都有过论 述 然 诗经 时代 在礼乐文化润泽下的周代士大夫 精通音 乐 能歌善舞 有着很高的艺术修养 当他们进行诗歌创作时 总能自觉或不自觉地选择那些具有典型意义的物象 来表达情 感 兴 句中的很多名物 就是这种选择的结果 由此 原本 只是 开个头儿 的 兴 因诗人对 它物 的精心选择 在意义 上与下文发生了联系 从而具有了更为丰富的表情达意之功 能 换句话说 兴 中 它物 的选择和运用 扩大了 兴 的功 能 并产生了更广更深的艺术效能 考之 诗经 兴 功能的 扩大 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 它物 因与 所咏之词 之间 有某种相似点 对下文起到一定的譬喻作用 即孔颖达所说的 取譬引类 比如 小雅 青蝇 营营青蝇 止于樊 岂弟君 子 无信谗言 起兴句中的 青蝇 显然是诗人的有意选择 青蝇 污秽之物 令人避之不及 谗人 卑鄙之人 令人痛 恨 在情感态度上 两者有相似处 都令人厌恶 所以 兴 句 中的 青蝇 有暗喻下文 谗人 的作用 同时 用这种可厌之 物来暗喻 谗人 也把诗人对 谗人 乱国的痛恨之情 形象地 表达了出来 起到了加深诗情的作用 二是 兴 句中自然名物 的描写构成了一种物境 这种物境与诗人的情感相谐 从而使 兴 起到了渲染 烘托 所咏之词 的作用 这在上文名物与 意境的关系中 已有论述 在此不赘 另外 名物对于 诗经 意象 语言 诗经 人物形象的塑 造 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要而言之 名物对 诗经 艺术成就的 取得 意义重大 从充满活力的语言 到各具特色的人物形象的 塑造 从影响千古的赋 比 兴手法的成功运用 到富有情韵的 诗歌意境的创造 都有着名物的身影 从某种程度上说 名物 的运用 造就了 诗经 影响千古的艺术辉煌 使之成为后代诗 歌艺术的滥觞 综上可知 名物对于理解诗义 体会诗情 把握其艺术特征 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名物犹如一座架在历史与现 代之间的桥梁 通过它们 读者便可以更加全面 更加真切地了 解 诗经 所取得的伟大成就 毫不夸张地说 研究 诗经 而 不涉名物 就等于隔枝而射鸟 隔云而望月 参考文献 1 黎靖德 朱子语类 M 北京 中华书局 1 9 8 6 2 0 9 6 2 戴震 与是仲明论学书 c 戴震集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 9 8 0 1 8 2 3 朱熹 诗集传 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 9 8 0 1 4 杨伯峻 论语译注 M 北京 中华书局 1 9 8 0 3 1 5 杨伯峻 春秋左传注 M 北京 中华书局 1 9 9 0 8 7 6 王夫之 诗广传 M 北京 中华书局 1 9 6 4 1 6 2 7 孙作云 诗经中的动植物 C 孙作云文集 开封 河南大学出 版社 2 0 0 3 7 8 陈继揆 读风臆补 M 续修四库全书第5 8 上海 上海古籍出 版社 2 0 0 2 1 6 6 9 王鏊 震泽长语 M 四库全书第8 6 7 台湾 台湾商务印书馆 1 9 8 6 2 1 6 1 0 杨载 诗法家数 M 何文焕 历代诗话 北京 中华书局 1 9 8 l 7 2 7 1 1 夏传才 诗经语言艺术新编 M 北京 语文出版社 1 9 9 8 1 4 1 作者简介 吕华亮 1 9 7 0 一 男 安徽寿县人 淮北师范大 学副教授 文学博士 主要从事先秦两汉文学与文化研究 王 洲明 1 9 4 4 一 男 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