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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南风窗年初策划他们的春节南风窗 他们的春节春节将至。虽然费尽周折依然阻止不了人们回家的脚步。春节的团聚,是中国人坚守的情感底线,虽千难万险,也要成全这样一份团圆。但也有一些人,在春节的脚步声中步履蹒跚,进退两难,这无疑是我们应该正视的社会现象。本刊将目光投向近年来一些公共事件的当事人,以他们如何过春节为主线,展示他们的际遇和生存状况,展现时代转型中个人的坚持和努力、辞旧和迎新:杨佳的妈妈王静梅上海大火肇事嫌疑人、电焊工吴国略的家人被渭南警方跨省追捕的作家谢朝平甘肃古浪县146位尘肺病人在他们被骤然改变的命运面前,真相与谎言,丑陋与温暖,愤怒与理性,逻辑与情感,这一切记录与分析,都交织在一起。燃烧的现代化仍将滚滚向前,弱势群体更需要我们关注。就在本文发排时,各地的“送温暖”活动也在蓬勃展开,社会展现出了值得赞许的和谐与温情。春节是中国历法中“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关键点。我们希望,这种吉祥和谐国泰民安的社会局面,通过深入扎实、一点一滴的制度建设,成为照在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温暖阳光。策划:本刊编辑部 统筹:赵灵敏146个尘肺病人的希望劫后余生谢朝平电焊工吴国略一家人的年关小人物的新年-王静梅:在没有杨佳的日子里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Tue Feb 15 17:02:55 2011)转载于 2011年第四期 南风窗杂志 作者 章剑锋导读1月24日,除夕前一周。我们把有限的讲述空间交给这个微不足道的妇女,倾听一下在没有杨佳的第三个新年到来的时候,她是否已具备足够勇气去接受现实。王静梅:在没有杨佳的日子里晚风中,王静梅来了。暗淡的路灯下,隔着一条窄窄的街道,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影,穿着一件明黄色的外套,只身一人站在路口,个头矮矮小小的,透出一个女人特有的柔弱。现在她是完全意义上的形单影只了,因此已不介意于夜间出门。“以前我走多远,我也得牵挂着孩子,也得顾着他,现在我不用顾他了,孩子不在了,我有充足的时间。”2008年夏天,杨佳在上海杀死6名警察。此后的5个多月里,王静梅“消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至杨佳被执行死刑的前3天,稀里糊涂的她才得以前往上海见了儿子一面。匆匆一晤,即成永诀。两年多过去了,如今她正慢慢尝试着适应属于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生活,尽管内心时有波澜。吃饭的时候,她戴着眼镜,像一个知识女性一样,吃得少、说得多,画得匀称的两条眉毛下面,是一张安静的脸。注定了要从两个人的生活中落单的王静梅,最终只能服从于命运。旧事重叙,她的情绪也极其意外地不表现为激烈。倘若她不说及那些事情,谁都不会了解,眼前这个普通的女人,也曾有一把不同寻常的辛酸泪。临分别,她几次说,“也请带个话吧,见到那些关心杨佳的人,都替我谢谢他们。”1月24日,除夕前一周。我们把有限的讲述空间交给这个微不足道的妇女,倾听一下在没有杨佳的第三个新年到来的时候,她是否已具备足够勇气去接受现实。“我觉得他还在呢”这两年春节,提前和网友约好,三十晚上在外边吃饭,过12点我就回去了。都是单身的,有的家在外地,不回家的,就聚在一块儿。然后我带着杨佳,把他的照片挂在边儿上。吃年夜饭时,我就给他准备一个碗筷,大家也都给他夹菜。我就说,反正在我有生之年吧,我是不会改变这种习惯了。每年三十的时候,我都会带着他。今年看看他们吧,有人要是年三十那天愿意跟我一起过,出去聚聚什么的,都是单身,也行。要是不愿意,那就是我自己,我就带着杨佳在家里,还是守着他。以前过年就是我们两个人。洗洗漱漱,有什么登高爬梯的事儿,挂大帘什么的,佳佳在,都是他的事儿。现在一干这些事儿,我就想他。我买了个梯子,花了300多块钱,有扶手,要是两个支架的,万一摔着也没人知道,我就买了个特别稳的,上去以后有个扶手,特牢固,买这么一个,干活什么的,擦擦房顶啊,挂个大帘子啊,这不就有保障了嘛。我们家楼前有个空场儿,放鞭炮,那个炮(烟花)放得很高,一下炸开了,站在我们家厨房前就能看得见。过年的时候,我就叫,“佳佳,快过来看,你看人家放的花儿多好看啊。”我们俩就站在那儿看放花。晚上我包饺子,他没事儿就在屋里弄电脑,我就特踏实。我把馅儿都和好以后,他就过来帮着我包。以前过年,没想这么多(没什么过年心愿)。过年他只要在我身边儿,我就非常开心,甭管干什么吃什么。但是他现在不在了,我自己呢,不那么想,比如看烟花,我还觉得我们俩儿在看呢,吃饭的时候我还依然给他放个碗筷,给他夹过去。杨佳在的时候,(过年)他爸爸带他逛庙会。我不逛,从来都不出去。亲戚家也不去。我们也没这个经济条件。串门儿你必须得带东西,带少了还不行,拿不出去的也不行,带得像模像样的你还得花钱啊。我这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就尽量不串门儿。杨佳看我不去,他也不去。我要是上哪儿,他也会跟着。这些都是往事,往后就是想想了。杨佳不在了,有的时候,大家(亲戚)都聚我去,不是都聚我就不去了。他们也叫我,我觉得人家是看你挺孤单的叫你一下。现在我自己就是有一种心情支撑着我自己,我觉得他还在呢。我依然保持着他在的那种习惯,比如说回去以后,我跟他说话,依然告诉他我回来了。进他屋里擦地,我就跟他说一声。比如进去拿个什么,我说佳佳我上你屋来拿个什么,或者我给你擦个桌子、给你把窗帘洗一下。我都要说。这个孩子啊,小的时候只要我在床边儿上呆着,他在床里头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我非常踏实。我真没想到,从此以后就我自己了,一个人过。刚才街道办的人还跟我说,过年了,快乐了吧?我说现在我没有快乐,过年对我来说快乐不快乐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以前两个人过,我还快乐,现在我一个人过,我不快乐。“这些东西就伴我终身了”刚出事的时候,我们家里几乎不断人。我当时都傻了,一年多吧,都是家人陪着,不然我一个人呆不了的。(虽然)一年后也需要人陪着,但是我能支撑着自己了,以前他那房间我不能看,他那东西我也不能摸,甚至一点儿也不敢去想。去年吧,我才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收拾一遍,把他的大部分衣裳都洗了一遍,然后放到他柜子里头。他房间里所有东西我都没有动,还是那样,有时候我进去后会觉得特亲切,甚至他的裤子这么长时间都没动,还挂着。他举的哑铃,锻炼用的两个大长板凳,那些器具什么的,都在那儿摆着。以前小时候玩的滑板、旱冰鞋,他动过的、玩儿过的,我都给他搁到屋子里了。进他屋里,还能感觉到他的味道,还是他在的样子。这些东西就伴我终身了,在我在世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动它了。要是归置得太干净了,我心里就不舒服了。这是我相依为命28年的孩子啊。28年最长一次我们不在一起,是2006年他去山西,被警察打过一次。他从山西回来,我说你自己出去转了一圈儿了,你下次出去是不是得带着点儿我啊?他说行,结果还是没带我去我都没想到,唉,这么快。有的时候在家里头看到儿子那些东西,不舒服,永远在想他。昨天也是,上网看到他那些照片,唉呀,心里就不行了,就赶紧想招,安慰自己别想别想,愣是不想,岔过去了。你把自己弄病了,就更麻烦了。再有心里不舒服,就看看网友的留言,这些留言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安慰,烦了就开个电脑跟网友在那儿聊天。去年底我才开始看电视。杨佳在的时候,这个电视永远就紧着他。他看我就看,他想看什么频道就是他的,我就跟着看。但是现在就觉得没人跟你争了,你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心里就不舒服。去年底,也是朋友去我那儿,要看电视,我就跟着他们慢慢恢复一点能看电视的感觉,现在我自己在家时能主动把电视打开。也就这样了,面对现实了。我现在就一个信念,好好活着。我还是为我儿子。那天家里人给我买了一箱鸡蛋搁在那儿,我说行了,够我吃些日子了。现在也没人跟我争了,我说我也是为杨佳吃。我以前从来没说自己吃一个鸡蛋,也没有吃过水果,所有东西都是杨佳吃。我心甘情愿,一点怨言都没有。人家说你是不是有点儿惯?我说我也不是惯,因为条件在这儿摆着,你们如果处在我这个单亲家庭,你们也会像我这样做,因为你觉得孩子非常苦,欠缺得太多,多给他一点儿,弥补点儿,甭管好与坏,做家长的就是这种心情。(以前)压岁钱每年都给,金额都是固定的200块钱,每年都是这个数。从小200,长大了还是200。大了以后,给他他也不要,都是我给他攒着。但是他收到的(亲戚给的)压岁钱就是200,我给人家钱就是100。我们生活挺苦的,还不如一般的工薪家庭,我们属于下等。但是对杨佳来说,我没有委屈他。现在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一点。我们生活条件不好,但是我从来不让他感觉到。比如说买东西、吃饭。像鸡鸭鱼肉,我们很少买,买也就一条鱼。我不吃中间那段儿,就吃头、尾巴。剩下的我就吃点儿,不剩下的我就不吃了,从来就紧着杨佳吃。你看他身体特别棒。我不是不喜欢吃,两口人,(城市居民)最低生活标准也就四五百块钱一个人,我们两个人刚好在那个杠上。“我真的不知道是最后一次”他这几年没有工作,一开始工作了两个地方。后来为了照顾我,可能上班时间老保证不了,就不去了。工作没了以后,不好找。找了几次也心灰意冷。我就跟他说,我积极帮你找,找不到你也别灰心,这个社会在这儿摆着呢,没工作的人多了,你不必自责。这些事对他都有影响,要有一个温暖的家,要有一个正当工作、有收入,在母亲面前挺自豪的,是不是?我就是感觉求助无门,街道、单位、政府热线什么的,我都打了。我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公民,我们是单亲家庭,现在孩子就这种现状,想让你们帮助一下,比如说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让杨佳去试试,能不能照顾一下?我来求助你们,就是我拿你当朋友,你也帮我一下啊。我知道他们不管这种事。到现在,我为什么特别遗憾?我没听到我儿子亲口跟我说一句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发生这个事(袭警)?事情(袭警)发生以后,把我放到安康医院,在里头呆了143天。突然有一天,那里头的人问我,王静梅,你要不要见你儿子?我说当然要见了。2008年11月23日两点的飞机,直接飞往上海。等到我出来了,孩子的事儿结束了。11月24日早上起来,让我见杨佳。我真的不知道是最后一次,什么都没说。当时不许说案情。我也没敢问,心想下次来再问吧。第一次见,人家有规定,咱不要破坏人家的制度,(不然)下次人家要不让我见了呢?我就问问他在里边儿的情况。他跟我学了学,每天在那屋里关着,戴着手铐脚镣。我现在唯一安慰我自己的是,我进去以后隔着玻璃把手放在上面,和佳佳在那儿握握手。他想到我要跟他握手,因为戴着手铐,可能不好意思拿出来,怕我看见,又不可能不握,他就两只手同时放过去。这时我发现他了,是戴着手铐的。没怎么说话,还是话也不多。精神状态还行,给我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最后一次见面。如果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我会有要求的。你知道最后一次说的和不知道的能一样么?回北京后,第二天(25日)晚上就来了两个上海人,向我宣读最高法的(死刑)核准书。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事情就结束了,就执行了。26日早上起来,很多律师、记者上我家去了。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们的面孔怎么都是那样的,就看出点儿事来了。我也知道核准后马上要执行,我问那些律师怎么办?没有一个人说话。我就非常难过,我说怎么会是这样,我还没有说话呢,我还没有说话呢。大家一看我情绪也不好,谁也没有主意,真是没有办法。好像是26日那天,有人送来了一束花,写了一个小卡片,“杨佳一路走好”。我就很生气,我说这是谁啊?事儿还没有结果呢,就写这个?你就这么说话?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拿进来。那花就一直放在我家门外。过了几天,他们说,这是事实,你拿进来吧。这么着,那时候我才真是有点意识到了,真是执行了。没有办法了,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执行完了,也没有人正式告诉我。隔了有10多天,我就给上海写信,问要不要我过去?他们说你不用过来,杨佳的东西我们给你送过来。12月15日那天,上海来人了,给我送东西来了。他们是两拨人,一开始是把杨佳那些物品都给我了,第二拨人就把骨灰盒给我拿出来了,他们也没说让我交费,也没有说话。东西都给我送回来了。因为天气特别冷,如果下葬,冬天不太好,不好施工,就一直等到第二年清明节。八大处你知道么?射击场那儿有个福田公墓,他是沟北5组阙字23号,亲戚进去没问题。花了11万多元买的墓地,加上我给他办的那些手续,一共是12万。人家给我凑的,没有我自己的钱,我自己出不起。“我也是为他”我家在我眼里永远都有活。原来就我们俩,根本闲不住,大帘子洗完了,隔不了两天,被子要洗了,过不了两天,这个大帘子又得洗了。我那房子住了好多年了,房顶上没有塔灰儿,现在还是这样。但有时心气儿不好,就不弄,反正也没人看,孩子也不在了,就懒了,有些事儿还是干给孩子看的。很多网友、生活当中很多孩子都说,杨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孩子,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张嘴,我们责无旁贷。所以说我足矣了。老了再说吧,这个年代了,养老机构也很多,也甭想太多。其实我现在做每一件事,我也是为他。昨天我完成了一项心愿杨佳在他的博客里头写过,当年不是有个香巴拉户外登山运动嘛,他想参加。我说一定要完成他这个心愿。我就跟着走他们这条路线。那都是年轻人,说阿姨这个强度太大了,你肯定不行。我说那我就先练练,走强度小一点儿的。我已经跟他们走了几次了,也都不太远,门头沟、香山,好几个点儿。对我来说可能也是非常有挑战的事儿,但有的时候一想起我儿子来,我就觉得我一定要走。第一次去香山挺吃力的,但我没掉队,我非常自豪,觉得我还行。在那个集体里头,我才找到杨佳为什么参加他们这活动的原因。那真是一种放松,在任何一个地方,你找不到那种感觉。打个比方,我背着包,很多年轻小伙子说阿姨给我背着吧,非常热情、主动给你背着,你还不用担心钱包了、照相机了。在那个集体里会觉得挺开心的,真是另一种生活方式。我56岁了,走得肯定比他们都慢,没有人说你怎么走这么慢跟不上?非常热情地在后边照顾你。他们是定期的,我是不定期的,去一次吧也得缓一段日子,强度这么大,回来后就腿疼、肌肉疼,就得隔一段儿时间。而且我想报班儿,想学声乐。有一天他们(朋友)给我放一个杨佳版的歌曲敢问路在何方。不但听了,我还把歌词改了改,在那里给他唱两句。我就觉得,有老师指导我,这个歌我自己唱,意义好像更大。我从年轻时就梦想找一个音乐老师来指导我一下,怎么发音,怎么吐字清楚,足矣了。我这嗓音还是有一点儿条件,不是五音不全的。我从网上看到的,有个老师说她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费3600,就是9节课,合着400多块钱一节课。听了一节课,他们跟我说是免费(试)听课的,但去了以后就交100押金,听完了我说我再考虑考虑,有时间我再来。我这么一说,人家把那100块钱退给我了,要不然就拿不回来了。我不好意思说我不报名。学费特别贵,没这能力和条件,不去了。我退休的时候才697元,2002年那个时候开始涨,涨到现在1800元。我今年给杨佳做一个(墓碑上的)影雕,花了5500,又买电,1000块,买煤气,1000块,你说我一个月能攒多少?所以我也觉得挺吃力的。慢慢来吧。上海大火被抓电工律师接受采访 称其非无证上岗2011年02月14日18:01南风窗 电焊工吴国略一家人的年关文_本刊记者 陈统奎 发自上海、江苏盐城1月23日,离春节只有10天了,记者来到江苏盐城建湖县冈东镇,走进镇上一间双层小楼,受到电焊工吴国略的母亲夏正华的热情接待。自从上海“1115”大火发生后,这个小家从此不再平静,儿子吴国略系被抓的两名电焊工之一,他被指为直接责任者,去年11月17日零时16分被上海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治安行动队刑拘。儿媳妇因此一病不起,至今还躺在医院,家里冷清得不能再冷清,一点没有快要过年的样子。“这个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什么都不想弄。以前的时候,我早早的就在家准备东西过年,蒸包子、弄年糕等,很热闹。儿子、儿媳妇一般在腊月二十五六就回来了,团团圆圆的。今年也没什么心情过年了!”说着说着,夏正华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这天,夏正华的丈夫吴其南一早便出门去给人家安装空调,直到下午4点多钟才到家。提起儿子吴国略,吴其南很心酸:“出去打工也太弱势了,打工还打出罪来了。”“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希望能还原事情真相。”吴其南说。看守所里过春节见到记者,夏正华急切地打听吴国略的近况,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内幕情况”向他们透露,连律师张培鸿都说“我知道的也不比网友多”。去吴家之前,记者先在上海采访了张培鸿。张是上海律协刑事委员会副主任。吴国略告诉张培鸿,“我不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张培鸿希望本刊记者向公众澄清一个事实,吴国略不是“无证电焊工”,他有证,只是证件过期失效了。张培鸿说,无证电焊工上岗作业确属违法行为,但让这个违法行为和后果发生联系的,是对其“雇佣”过程中对“证”的无视行为。吴国略持证6年,但证件于2009年4月失效,由于重新办证要回盐城,而他一直在浙江打工,加之在这个市场上很少有人要证,他就没有再回盐城办新证。就这个事实,张培鸿还跟警察有过交流,他认为应该认定吴国略会电焊,他不是不会电焊而装作会电焊才造成这个火灾。但警方的逻辑是,现在就是看证,有证的放掉,没有证的、证件过期的抓起来,有不同意见请到法庭上去说。由此,张培鸿得出两个推论:一是怎么着火的警方没有结论;二是哪一个电焊工着火的也没有结论。吴其南希望张培鸿做无罪辩护,但张培鸿很谨慎,他解释说:“我辩护要依据事实的真相,我不说我一定会为他做无罪辩护。吴其南说,该承担责任的就承担责任,该承担多少责任的就承担多少责任,不该承担责任的就不承担。”现在有两个关键问题,张培鸿也还没弄清楚:一是着火点在哪里,跟两个焊工(另有一个电焊工王永亮被拘留,河南驻马店人)有没有关系?二是,有传言说消防队在1230左右去过一次,灭过火的,如果这个信息是真的,那就是死灰复燃。这两个关键问题决定着张培鸿的辩护方向,决定着电焊工的命运。如果国务院调查组对此做出明确结论,此案也就柳暗花明水落石出了。张培鸿告诉记者,刚接案子的那几天,吴其南天天给他发短信,“他说,张律师,我做过试验了,没有明火是点不着的;又说,张律师,我做过试验了,即使有明火,离那么远也是点不着的。最后的结论是不可能的,我儿子不可能是肇事者。”张培鸿安慰这位父亲,他所做的实验是有价值的,张培鸿很清楚吴家的心愿就是无罪,但现在连上海方面都没有结论,他请吴其南耐心等待国务院调查组的调查结论,“我们先来看看他们怎么下结论,然后再有针对性地看病”。在吴家,夏正华也向记者讲起“搞试验”的故事,他们不相信电焊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会引发这么大的火灾。为了证实“不可能”,吴其南特地找到搞电焊的技术员,找来电焊工具、焊条、泡沫、铁皮、尼龙网、打火机等,在泡沫上方进行电焊、用打火机直接点燃等,反复地做试验。“做了多少次,泡沫还是没有烧起来。我们始终想不明白,这电焊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火呢?”夏正华边说,边把他们试验所用的材料拿出来,现场进行了演示,用打火机直接点燃泡沫,几次才点着火。又用打火机烧尼龙绳,也只是烧了一下,就灭了。“我听说,当时在楼上有人烧建筑垃圾,但具体的信息我们了解不多。”夏正华说。家人眼中的吴国略吴国略的家就在镇里,看上去是双层小楼,其实也就是一间屋身宽,整体向后收缩,空间很狭小的屋子。这处房子原先是吴国略伯父的,开始是借用,后来才买下来,吴国略的爷爷帮忙出了些钱。他是建湖县的离休干部,每月收入有近4000元。老人一生耿直,人送外号“吴克思”,从不肯托人说情走后门,听凭孙子成为一个电焊工,接着是早婚早育,外出打工。父亲吴其南,除种地外,平时依靠修理家电为生,一家人一直生活在农村。几年前,才在冈东镇镇区开了个小型的家电维修部,还同时承接上门装空调的活。楼房没有装修,底楼靠街的一间就是吴其南的电器修理铺。店里的生意不固定,时好时坏,而且也有季节性。这个家庭的收入在镇上属中等偏下。正常的收入来源,除了门店的小生意,更多的是吴国略夫妇俩的打工收入。现在这对夫妻,一个在看守所,一个一病不起,这个家的经济状况可想而知。那天,因为记者无法提供吴国略的消息,其母夏正华显得非常失望,而且只要提起儿子,夏正华就泪流不止,几次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吴国略17岁初中毕业,接着读技校,学习了一年多后就出去打工了。“他是个老实、懂事的孩子,做事认真、仔细,心特别细。在外打工这么多年,从来不用我们担心。在家里,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也总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看门是否关了或锁了,灯是否关了。” 夏正华说,“孩子小时候,我们管教都很严,他也非常听话。现在出了这事,我们不能接受这个事情。对于儿子该负什么样的责任,我们什么都不懂,我们就是相信政府。”夏正华说。自从吴国略出事后,一家人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首先是吴国略的妻子薛敏。她原来在浙江打工,吴国略出事后,她回了家。“儿媳妇本身身体就不好,知道这个事情后就病了一个多月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孩子也不能照顾。之前在浙江打工,因为出事,我们就把她带了回家。”夏正华说。记者去采访时,薛敏还躺在医院里。2010年11月15日中午12时左右,在浙江平湖一纺织工厂做工的薛敏给吴国略发短信,说这几天活儿少,想回老家看看儿子。他迅速回复说:“我在上班,这边风很大,晚上联系你。”这是吴国略给亲人传出的最后一点信息。在妻子眼中,吴国略是一个“心细的人”。吴国略离开浙江平湖一个人到上海时,还帮妻子加装了几把锁,每天电话里都叮嘱她注意安全,防火防盗。薛敏无法相信,丈夫是不小心引起火灾,然后就撒手逃跑的那种人。她说:“他的心比我还细。”思子心切的夏正华更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原来睡觉都很好。这事出来后,我常常半夜里醒来,有时一整夜都睡不着,一坐坐到天亮。”吴其南也像换了个人似的,儿子出了这事,“自己脑子很乱,干活没精神,走路也没劲,更不敢往高处爬。以前给人家装空调,再高些的楼我都敢上,现在不敢了,上不了高处。脑子乱,整天想这想那,但又想不出所以然来”。吴其南怎么都不相信儿子会出这事,在他眼里,“儿子做事情是非常认真的,儿子很老实”。以前吴其南夫妻俩从没有上过网,但自从儿子出事后,为了能更多地获得儿子的信息,吴其南也学会了上网,经常晚上到人家里去上网,搜索有关的报道和儿子的信息,希望能了解到儿子的一些情况。对于吴国略在上海发生的事情,吴其南夫妻俩知道的不多。接到拘留通知书时,一家人都发着愣。很多情况,还是后来从网络、报纸和电视上看到的。去年12月,有记者到家采访时,他们向记者打听,之后,记者通过网络告诉他们儿子的一些情况,如儿子咳嗽等。“不知现在好了没有,心里急,担心,但是没办法!”夏正华说,“我想问一下我孩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出一位母亲望眼欲穿的心情。吴其南两次去上海看儿子都没有见到:“先说在第二看守所,后来说在第一看守所,把东西送到了第一看守所,说不在了,东西也没有收到。后来儿子来信说要东西,律师把东西送了过去。想给儿子打电话,但都不知该往哪儿打!”瞒着孙子过年这个年准备怎么过?吴其南无可奈何地说:“怎么过年?还不就简简单单地过。”吴其南想尽快有一个结果,让儿子尽快回家。对于新的一年,吴其南没有多少渴望,就希望能平平安安就行。吴其南告诉记者,他从网上看到的,这件事3月份之前要结束。“我们就希望尽快有一个结果。”吴其南说,“听说每年的全国“两会”都能解决不少问题,这次国家的“两会”又要召开了吧?我们希望这次“两会”能给我们带来好的说法,好的结果。再就是,有关部门能对我们这些弱势的农民工说说话,为我们主持一下公道。”在吴家采访,记者注意到一个细节,吴国略的儿子在一旁玩耍,每次当他靠近我们时,夏正华都不愿说起吴国略的事,同时示意我们也不要多说。对于吴国略的事情,一家人都瞒着5岁的孩子,没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满月时,父母便双双外出打工,一直由奶奶照顾,是个缺少父爱和母爱的“留守儿童”。如今他在镇上的幼儿园上学,比较调皮。“这个孩子虽说小,可会记事了,他爸的事,我们都没敢告诉他。平时提到爸爸在哪里,我就告诉他爸爸在外面打工。最近也提过,就是问为什么妈妈回来了,爸爸还没有回来?我还是告诉他爸爸在外面打工。”夏正华说。这个春节,对于吴家来说,冷飕飕的。“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出这样一个事情。我们就只能等待,目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想了解也了解不到。对于儿子,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出去打工也太弱势了,打工还打出罪来了。”吴其南有点无奈,“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是希望能还原事情真相。”采访中,记者听到两位老人说得最多的话是“相信政府”希望政府还原孩子清白,这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亲戚朋友都说,那场大火死了那么多人,儿子没出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管怎么样,现在就等处理结果了。”夏正华说。甘肃古浪县146人患尘肺病 代表用微博寻求援助146个尘肺病人的希望文_本刊记者 曾东萍 发自甘肃古浪过去几年的春节,对于“活一年算一年”的他们来说,只是又一次跑赢了死神,但同时意味着离死神更近一步。但今年春节,挂在他们口边的话是“希望能多活几年”。他们,是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的146个尘肺病人。2010年12月18日,沉默了几年的他们,选举了3个病人代表周俊山、马俊山、李发金,并每人100凑了5000元的经费,第一次主动走出大山,前往北京寻求社会和媒体援助,并在新浪微博(北京厨子微博地址)发出求助信息。这一次尝试性的生命探索,带回了志愿者、网友捐款、各方媒体,以及外界触动之下的政府行动,希望的气息开始在这个小镇涌动。被唤起的希望2011年1月22日,第一批赴北戴河洗肺的3人李发海、马俊山和杨德兴回到古浪县黑松驿镇庙台村。“洗肺有用”,“他们洗完,看上去也脸色好多了”,围观记者的尘肺病患者略显兴奋地说。年后,大年初八,尘肺病代表周俊山和镇书记将带队,每批30人,由古浪赶赴北戴河洗肺。洗肺的费用,来自2010年1月21日武威市政府向全市发动的募捐。截至22日晚,已收到捐款478万元,其中有武威市委、市政府拨出的100万元专款。据悉,这批捐款将设为专项救助资金,用于对尘肺病患者的治疗。同时,省卫生厅将在古浪县医院设立专科门诊。1月21日和22日,央视看见栏目分上下集播出古浪,冬天里的童话,收视率达到1.03%,这意味着古浪获得了上千万人的关注。随后,中国青年报、凤凰卫视、华商报的报道团队也逐渐抵达。但在此之前,古浪一直在沉默。1999年第一例尘肺病人死亡,2006年第二例死亡时,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悲剧要回溯到1996年,黑松驿镇庙台村一批村民前往酒泉市肃北县马鬃山“460”金矿当采矿炮工,年收入有三四千元。对于这个今天人均收入仍不到1700元的贫困山区,马鬃山如同梦中的天堂。于是,接下来的两年,第一批务工的村民陆续带上了自己的兄弟、姻亲前往“掘金”。这种家族式的打工模式,正是日后噩梦的开始。2003年到2005年,曾在矿上打工的村民们陆续发现自己“咳嗽、胸闷”,干不了重活,所以不得不终止了去马鬃山。在发病初期,大多数人被误诊为复合性肺结核、粟粒性肺结核等病进行治疗。2010年初,古浪县政府组织务工人员进行统一检查,确诊124例尘肺病;12月,确诊病例达到157例;共11人死亡,古浪县现有尘肺病人146人。不幸在这里表现得如此相似:患病的均是青壮年,是家里的顶梁柱;均为看病耗尽了积蓄,并欠下债务,少则两三万,多则10几万。“每一个尘肺病人都是一颗炸弹,随时炸碎一个家庭。”参与古浪尘肺病救治的新浪网友“北京厨子”说。在黑松驿卫生院的长廊,记者问起尘肺病患者他们前几年的生活时,有人吐出两个字: “等死。”“我们没有社会竞争力,没有贡献,就是社会的负担。”35岁的二期尘肺病患者赵文玉说着,眼镜背后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在他们自己看来,得病是自己“命不好”,与社会、政府无关。在他们的字典中,从来没有社会责任和政府作为这些字眼。正在发生的一切,在他们,如同恩赐。其中一些人,也在慢慢改变。最早上微博的周俊山,现在是个“围脖控”,而在黑松驿镇,李发科等也常常低头玩弄手机上微博。年后的“洗肺”,给他们的或许不仅仅是多几年的寿命,还有尊严,以及日渐渗入的现代公民意识。迟来的生命券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握到这张迟来的生命券。36岁的马江山,是离死神最近的患者。2010年,他曾5次住进医院,但每次他都挺过来了。2011年1月26日,刚刚出院回家几天的他,再度住进医院。他有3个哥哥:马福山、马俊山和马召山,分别是尘肺病一期、二期、二期患者。这种家族式的患病,在庙台村和萱马河村比比皆是。陪在他身边的是刚从北戴河洗肺归来的马俊山。马俊山经常劝慰弟弟,“等春天暖和一点,身体好一点,就去洗肺,洗完肺就好了。”尘肺病是不可逆性的,得了以后不可能治愈,只能延缓生命。而到了生命的最后几个月,病人只能一直坐着或跪着,平躺会导致窒息死亡。马江山已经坐着两个多月了。马召山说:“他还是希望洗肺,洗不成功也心甘情愿。”告别的时候,马江山伸出两根手指,对记者说:“两年,再活两年就好,看着孩子长大一点。”他有4个孩子,大的12岁,小的是一对5岁的双胞胎。在过去12年中,共有11个尘肺病人死亡。张家河村的二期尘肺病患者马永山在2010年6月8日死于内蒙古乌海矿难,与他一起遇难的还有20岁的儿子。拿出儿子的照片给记者看,马永山的媳妇尚志芳悲痛得难以自抑。为什么患有尘肺病,还去煤矿做工,还让儿子去?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却问不出来。与其他尘肺病患者家庭一样,这一家也因治病欠下2万多元的债务。过年,对于她来说,如同桌面的一堆麻花西北农村过节必须做的食物,只剩下象征意义。其实,洗肺并不如想象中“昂贵”。马俊山等在中国煤矿工人北戴河疗养院进行双肺大容量灌洗治疗,每人大约9000元。据疗养院的副院长张志浩介绍,规范的全肺大容量灌洗治疗接受一次或两次就可以了,“洗肺”后患者寿命甚至可能延长20年。关键的问题在于,在此之前,这些尘肺病人甚至不知道“洗肺”。“如果知道洗肺有用,借钱都去洗了。”尘肺病二期患者赵文玉说。政府也积极相助。2010年初组织统一免费检查后,古浪县将尘肺病人纳入农村低保和新农合医疗保险救助范围。获得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医疗费用得到95%的报销,从11月25日起,实现全额报销。2010年,古浪县投入救治救助资金300多万元。这对于财政收入刚突破亿元的国家级扶贫县古浪县来说,已是难以承受之重。但若非周俊山们走出去,火兴才、“北京厨子”等走进来,更多的尘肺病人只能坐着等待死亡。艰难的维权之路走在黑松驿镇的街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唯一与现代世界连接的,是镇边高耸的中国移动信号发射塔。同样隔绝的,还有人们的意识。2009年12月,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火兴才到来之前,患者们都不知道“维权”两个字。现在,“维权”与“洗肺”,已并列为他们春节后的两大任务。2011年1月13日,“开胸验肺”的尘肺病维权人士张海超来到古浪,第二天,1月14日,甘肃古浪尘肺病自救小组成立。在记者火兴才的协助下,7名行动代表孙学祥、孙学虎、马召山、赵文祥、张太山、杨进林、韩天文,在1月17日走出古浪,打算从西安到郑州,再向北京进发。结果在郑州就被截了回来。对于走出去维权,行动代表之一的张太山说:在家等死,不如出去转转。问及如何维权,他说:“寄希望于媒体报道和政府。”在2009年8月和2010年8月,古浪县曾两度组成工作组赴酒泉市肃北县就维权事宜进行协商,两次赴会的古浪县劳动监察大队的徐述才颇无奈地对记者说:“至今未有酒泉方面的任何表态,进展不大。”从某种程度来说,古浪县政府与患者一样,都是受害者。尘肺病属于职业病。按2002年5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病防治法第五十二条规定,职业病病人除依法享有工伤社会保险外,依照有关民事法律,尚有获得赔偿的权利的,有权向用人单位提出赔偿要求。按2004年1月1日起施行的工伤保险条例,提出工伤认定申请需要提交工伤认定申请表、事实劳动关系证明材料、职业病诊断证明书。“现在搜集证据最重要,只有确定劳动关系,才能展开维权。目前只有两个人提供了合同,1个人提供聘书。”徐述才说。与官方的努力同时进行的,还有维权意识刚刚萌发的尘肺病患者。活跃的周俊山是最早做出努力的,在2010年5月16日,他向古浪县县长朱星海递交了法律援助申请,最后获拨6万元法律援助为专项经费,并把129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和鉴定书原件递交给司法局律师。尘肺病自救小组组长李发科在河北英陆律师事务所的帮助下,向肃北蒙古族自治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寄出了李发科诉马鬃山镇矿业总公司工业公司劳动争议仲裁申请书及证据材料,材料包括同村患者杨自发的务工合同、古浪县公安局签发的边境管理区通行证、工资单、工资欠条、税表等。李发科表示要等待马鬃山方面的回复。但由于当时大多数患者并未与矿主签订务工合同;加之岁月年久,务工的一些金矿、煤矿已几易其主;2007年甘肃省对小煤窑进行整顿关闭,原马鬃山镇的煤窑归并到肃北县等原因,古浪尘肺病人的司法维权之路并不好走。据媒体报道,酒泉肃北县人事局局长说古浪县没有那么多人到马鬃山打工,在他那有记录的只有16人。而患者们反映的务工时间最长的金矿矿主潘占林则说,金矿不可能导致尘肺。2010年8月18日和11月23日,甘肃省两次召集酒泉、武威两市,古浪、肃北两县有关领导,召开协调会议。“如果年后维权有新进展,我们可以最后一批去洗肺。”张太山说。“如果维权不成功,我们还会继续出去。”男子出书揭三峡移民腐败入狱 出狱后进媒体就业南风窗 劫后余生谢朝平文_本刊记者 张墨宁 发自北京从看守所出来后,谢朝平的体重渐渐恢复了。与几个月前戴着帽子、两颊凹陷的形象已完全不同,长出的新发染得黝黑。谢朝平笑着自我解嘲。对于新发型他挺满意的,“感觉比原来还要好。”刚从监狱回来时,谢朝平身上生了很多疮,四肢上密密麻麻。现在,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说话太多时还是会不住咳嗽。一个月的牢狱生活已经渐渐远去,但是每次从梦中醒来,记忆还是会被重新唤起。痛定思痛2011年1月23日,距农历新年还有10天。谢朝平带着妻子李琼提前去给作家铁流拜年。因写作出版大迁徙揭露三门峡移民过程中的腐败问题,而被陕西渭南警方“进京抓捕”后,铁流发起了营救谢朝平的呼吁书,并且为他多方奔走,联合了60多名学者向中央上书。两人相识不久,但却因此加深了友谊。“我们告诉老人家,要回四川过年了。”李琼说道,眼神里透出些许无奈。夫妇俩跟北京的朋友们谎称要回家乡过春节,其实是留在北京,他们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距离被释放已经快5个月了,谢朝平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受到如此冤屈,到现在仍愤愤不平。如果没有这次牢狱之灾,他已经回到四川专心写小说去了。2010年6月,谢朝平从检察日报下属的“正义网”辞职了。那时,他便已经感觉到了新闻行业的凶险,虽然他的记者生涯才只有短短5年。自2005年从四川省达州市检察院离岗后,50岁的谢朝平带着妻子来到北京,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份事业。“喜欢写东西的人都想做专职记者。”谢朝平说道。在方圆法治期间,他的检察官经历发挥了很大优势,领导常派他做一些调查报道。风险太大,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带着积累了几年的素材回家乡安心创作。而现在,他反而不想回去了。“不能让那些人觉得我怕了。”谢朝平说,他要继续留在北京。无法团圆的春节一家媒体聘请谢朝平做了副总编辑,去年11月入职后,他开始适应新的工作。两个子女都在四川,各自已经成了家。前不久,才来探望过他。以前的春节,要么是谢朝平夫妇回去,要么是叫儿女们过来。一家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而这一次,他们不得不分隔两地。让孩子们过来太折腾了,4个人光路费要花掉好几千元。如果回去的话,免不了要带礼物看望亲戚朋友,开支更大。夫妇俩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哪都不去。自费出书后,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当时我就不赞成出这本书。”李琼说,她甚至反对谢朝平写大迁徙,“渭南的领导看到了肯定会不高兴。”谢朝平反问她:“那移民们怎么办呢?那些老移民都七八十岁了,让我把这段历史记录下来,我怎么能拒绝他们?”书稿完成后,没有一家出版社敢接。谢朝平最终找到了山西火花杂志社,杂志社同意以2010年增刊的方式出版大迁徙,但印务费要由谢朝平自掏腰包。李琼看着成天闷闷不乐的谢朝平,实在不忍心,决定完成他的心愿。拿出家里的20万元存款时,她跟丈夫说,这是我们养老的钱,你拿去吧,我不指望你出名,只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出事后,李琼四处找人、上访、印材料,他们在石景山的租房每月还要交1600元。“所以今年没有能力回去了。”谢朝平说,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回不了家,“免得让那些人看笑话。”从渭南回到北京后,来看望他的移民中,有两个人各拿出了1万块钱,谢朝平都拒绝了。在狱中时,警察问他是不是收了移民的钱,谢朝平嗤之以鼻:“你不用提这样的问题,老谢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每次采访,他都要给受访的移民买些小礼物,用了谁的车肯定要加满油,而且时不时请移民吃饭。“现在虽然经济上不方便,但是靠达州那边的一份工资,还有现在上班后的工资,生活肯定会好起来的。”对于未来,谢朝平很乐观。移民家的春节记忆2006年,谢朝平开始关注三门峡移民问题。3年中,他利用双休日、长假去移民家里采访。2008年春节长假,他与妻子准备回四川过年,临行前,他提前向妻子打了声招呼,这次回去可能待不了几天,妻子很不解地问为什么。他说,以前采访时总有人监视跟踪,大过年的应该不会有人来吧,况且正月初八就上班,采访的时间实在是不多。正月初四凌晨5点,李琼陪着丈夫到达了渭南火车站。下车之后,鹅毛大雪即迎面扑来,他们坐汽车、换三轮车,才到了移民家中。附近的几家移民听说谢朝平来了,都赶了过来。采访进行了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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