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人员与行贿人的特殊心态与刑事政策运用的互动影响.doc

检察人员与行贿人的特殊心态与刑事政策运用的互动影响王志平在惩罚日益猖獗的行贿犯罪中，惩办与宽大相结合的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对我国的刑罚结构形成有益的补充，有着重要的地位。在法律现存的刑罚结构下，司法机关的刑罚适用活动应当体现刑事政策的精神。唯有如此，才能通过卓有成效的刑事司法活动，使刑罚结构在动态中趋于合理化。本文旨在通过对行贿人特殊心态和侦查人员特有心理两个方面的客观全面分析，探讨这些心态与刑事政策运用的互动影响，有助于检察机关更有针对性、更有效地打击和惩处行贿犯罪。一、涉案行贿人的特殊心态与刑事政策运用的互动影响法条规定，“谋取不正当”利益是行贿犯罪构成的必备的主观要件。在行贿犯罪中，行贿人对于其行为的性质、目的、后果等均有明确的认识，都希望以较小的利益以贿赂谋取更大的不正当利益。因而，行贿罪主观方面是出于故意，并且是直接故意的心理态度。通常，行贿人在行贿前和行贿中抱一种谋取不正当利益的目的，并为此而行贿。一旦行贿成功，能够为自己获取不正当利益，从而建立起某种“既得”秩序，获得有利“地位”。这种有利的“地位”，实质上是一种由其贿赂而带来的不平等竞争格局，使其不仅能获得丰厚的即期利益，而且能带来源源不断的预期利益。因此，一旦此种格局形成，行贿人必然想方设法，通过不断行贿或其他方法，努力维护和巩固这一有利的“地位”达到谋取更大非法利益之目的。在这种心理支配下，行贿人通常主动出击，连续多次行贿，行贿的手段诡谲多样，等等。分析行贿的一般心态，对刑事政策的运用，并无直接的联系。然而，这一心态的行贿人涉案后，在特殊的时期、特殊的环境、特殊的背景下，必然产生相应的心理变化，表现出更为复杂的心态。行贿人员涉案后，清醒地认识到通过行贿而形成的有利“地位”，极有可能因此丧失，与已有利的“格局”将被打破。对我国的这一基本刑事政策，行贿人通常表现为以下心态：想坦白，但怕失去既得利益；想抗拒，但怕难以过关或真正被从严”。想坦白而不敢坦白，基于以下原因，表现为“五怕”：一怕自证其罪。行贿构成犯罪，交待了行贿事实，等于自己证明自己有罪，自己把自己推进监狱。即使不进监狱，进入了司法机关的行贿档案，等于上了“黑名单”，在一个地方上很难混下去。因此，其不敢说；二是怕证明他人有罪。交待了行贿事实，等于证明了受贿人的受贿事实，必然使受贿人受到处罚，证实他人有罪，况此人还是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除非对方是贪得无厌的索贿，行贿人总是不愿去积极去证实他人受贿犯罪的；三是怕失去既得利益。一旦受贿人被查处，靠行贿而得来的既得利益要统统失去。从经济学角度考虑，有的行贿“投资”已经或正在获得可观的利益，早就收回“投资”，获得颇丰；而有的“投资”则还没有“回报”，如果坦白，担心做“赔本买卖”。因此，行贿人不愿坦白；四怕处于不利地位。行贿人靠行贿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而且只要受贿人尚在，靠其权力的庇护，将长期处于这样的地位。倘若“坦白”，受贿人这一靠山倒了，自己必将处于不利的竞争地位。所以，行贿人多不肯“坦白”；五怕社会评价不好。一些行贿人“哥儿们”义气重，即使其思想动摇，想“坦白”，但囿于社会评价的压力，怕人家说一被司法机关找去谈话，马上就供出受贿人，不讲“义气”，因而一时半时还不想说。在侦查阶段，采用“探”、“拖”、“抗”的对抗手段，即用言语试探虚实，静观其变；以沉默或托辞拖延，虚与委蛇；用不知情或记不清对抗，边抗边等。待过了一定时间，觉得回去可以向社会和有关人员“交代”了，做一下工作往往还是能够“坦白”的。当然，有的行贿人抗拒，多半是受社会上“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影响，能抗则抗；但其在政策的压力下，通常又不敢真正抗拒，对“抗拒从严”政策的威慑力，还是有相当感受和压力的。思考自己如果硬抗硬顶，他人自己倒已经交待了，为他人做个“冤大头”也没有必要。到了审查起诉阶段，行贿人往往又有一个反复的过程，指望在这个新的诉讼环节，尽量将以前的说法推翻掉。表现为动摇、反复，甚至翻供。这个时期的证据，还处于严重的不稳定状态。此时，公诉人更要注重加强对行贿人刑事政策的教育，巩固其业已坦白交待的内容。如是，行贿人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刑事政策的认识，在“坦白”与“抗拒”之间徘徊。涉案行贿人这一复杂的心态，一方面对行贿人自身是否能够坦白交待罪行，揭露更大犯罪，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另一方面行贿人的“态度”，直接影响到司法人员的当时的心理，决定着刑事政策运用的“从宽”或者“从严”倾向。因此，准确分析和把握行贿人的心态，对于检察人员正确运用和执行刑事政策，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二、检察人员特殊心态对刑事政策正确运用的影响司法实践表明，基于行贿与受贿的对合关系，以及查处上受贿犯罪优于行贿犯罪的观点，司法人员办理行贿犯罪案件过程中，也显示出特殊的心态：考虑用足刑事政策，又怕难以“兑现”。这是因为，行贿人“坦白”的事实，决定受贿人的受贿犯罪是否成立，有时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关键证据。如果行贿人真的坚持“抗拒”，拒绝自证其罪，就无法获得行贿与受贿的证据，不仅定不了行贿人的罪，受贿案件也面临“泡汤”的危险，搞不好会前功尽弃。同时，也无法兑现对行贿人的“从严”；如果行贿人能够“坦白”，情况就有所不同：行贿人“坦白”了行贿的事实，可以证明受贿人的受贿犯罪成立，保证了对受贿犯罪的有效打击。只是此时带来另一问题，如果行为人“坦白”得越彻底，则自证其罪的罪行就越严重，常常在达到一定程度上反过来影响司法人员，害怕行贿人再“坦白”下去，当初已许诺的“从宽”，将失去“兑现”的现实基础。通常情况下，司法人员从自身在诉讼中的利益出发，更愿意对行贿者的“坦白”进行鼓励与奖励，进而对行贿人“兑现”自己的承诺”。基于这一心态，对行贿人“坦白从宽”的引导多有侧重，积极怇较高；而对颇有风险的“抗拒从严”，则往往持更为谨慎的态度。这也昏有相当一部分行贿犯罪案件，在这样的“交易”中，被“从宽”掉的重要原因所圈。分析司法人员的特殊心态，以及由此而导致重视“坦白从宽”，忽视“抗拒从严”的局面，引发出我们对刑事政策的准确理解和均衡把握的深层次思考。对刑事政策的片面理解，必然导致在执行中被任意歪曲，因而发挥不出其应有的教育与引导功能。为此，检察人员必须做到以下几个方面：（一）准确把握刑事政策在惩治行贿犯罪中运用的基本原则。笔者认为，这样的原则应当包括：一是刑事政策体现“从宽”、“从严”的价值取向。在法律健全有法可依之后，法律的标准成为定罪量刑的唯一标准，程序的正当成为刑法公正追求的目标。惩办与宽大的适用，必须实现刑法的构造和价值。惩办、宽大与罪刑法定化是统一的。在对任何犯罪进行实体惩罚时必须以刑法为准绳。不能超越刑法的规定任意定罪处罚，这是惩办的基本内容。惩办是与已然之罪的刑法规定相适应的。宽大体现刑事政策的谦抑主义，通过从宽达到刑法改过迁善的目的。宽大是建立在罪刑法定主义基础上的，从宽的反义词不再完全是从严。在办理行贿案件中，“从宽”不是“宽”之无边，甚至无罪；“从严”也不是“严”之无度，必判重刑。刑事政策主要司法人员通过对事实和法律的证实与把握，以一定的原则为指导，体现特定情形之下“从宽”或“从严”，进而实现宽严相济的价值取向。二是执行刑事政策必须以严格依照法律的规定。严格执行刑法总则关于法定从轻、从重的规定，结合行贿罪的具体规定，统筹考虑对行贿人的“从宽”及“从严”。在司法实践中，经常碰到有些行贿人基于各种特殊的心态，在不同的诉讼阶段，态度时好时差，反反复复。这种情况，对司法人员的心理常常产生不容忽视的影响。行贿人态度好时，立即许以“从宽”承诺；行贿人态度不好时，马上考虑对其“从严”。此时，刑事政策变成司法人员办案时不同心情的附属调节手段。这就与刑事政策的基本精神大相迳庭，显然是不可取的。正确的做法是，即使行贿人态度好，但是没有反映事实真相，也不能“从宽”，而要体现“从严”政策；即使行贿人态度不好，有过反复，但是能够反映事实真相，也不能以此对其“从严”，而要体现“从宽”政策。因此，不能仅以行贿人的“态度”，作为执行刑事政策的唯一依据。三是从行贿受贿的“对合性”出发确定刑事政策的适用基调。鉴于行贿犯罪与受贿罪的“对合性”，在分析行贿犯罪情节时，要将二者有机结合起来。对行贿人适用刑事政策，选择“从宽”还是“从严”，不能完全脱离受贿的情况，应当结合全案情况作客观全面的分析与考察，然后确立一个处理的基调。笔者认为，这样的基调应当是：对行贿人“从宽”上所获得的实体价值，必须远远大于行贿人自证其罪所应受到的处罚而由司法人员豁免其罪的程序价值。即行贿人“坦白”行贿犯罪所应受到的处罚，相对于因受贿人在收受行贿人贿赂后而渎职造成国家利益、集体利益的重大损失，应当能够有相当的补偿，产生积极的社会影响，达到社会效果与法律效果的有机统一。更具体一点说，行贿人揭发并证实了受贿人收受贿赂后渎职造成巨大损失的犯罪事实，能够使受贿人被课以重刑，产生积极的社会反响。而且，这样的处罚与影响，能够让司法机关运用刑事政策对行贿人的“从宽”，没有明显不良的负面评价。没有突破法律框架，社会评价积极。此时，可以对行贿人采取“从宽”的刑事政策；反之，就要对其采取“从严”的刑事政策。这里所指的“程序价值”，是指对行贿人在程序方面对其体现宽严的价值取向。在侦查阶段，对行贿人影响最大的莫过于二个方面：一是采取强制措施和搜查。对行贿的人心理压力最大，害怕在社会上形成不良的评价，给自己、家庭蒙上巨大的阴影；二是行贿人盼望早日获得处理，尽快脱离讼累。此时，侦查人员可以通过选择侦查措施和安排办理案件两种手段，体现对行贿人的宽严。对于选择强制措施，就是如果行贿人坦白，且符合就低或不使用强制措施条件，就低选用强制措施，或不使用强制措施，或不采取搜查的手段，尤其是不使用逮捕强制措施和不搜查，对行贿人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至于安排案件，主要掌握这一原则，即行贿人坦白的，优先办理，使其不陷于旷日持久的诉讼中。这实质止也是一种行为人坦白的奖励。程序方面宽严措施的实质，是通过强制措施的豁免，达到体现刑事政策的目的，既符合法律规定，又体现诉讼效益原则。当然，体现程序价值只是对行贿人的最基本的“从宽”；如果行贿人的行为符合实体上的从轻、减轻情节，则应当依法对其予以“从宽”处理。（二）对“坦白”与“抗拒”的科学含义必须全面正确把握和理解。关于“坦白”，1984年高法、高检、公安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当前处理自首和有关问题应用法律的解答中将其定位为：“犯罪行为已被有关组织和司法机关发觉、怀疑，而对犯罪分子进行询问、传遍、或者采取强制措施后，犯罪分子如实供述了这些罪的行为”，其它包括一些纪要和解释等，也多有相关规定；而对于“抗拒”，法律则鲜有具体明确的规定。笔者认为，有下列情形之一，应当认为是行为人“抗拒”：（1）受贿人已有交待，而行贿人拒不承认或交待的；（2）有书证、物证、视听资料等证据，证实行贿人有行贿行为，行贿人拒不承认的；（3）有其他证人的证言，证明行贿人有行贿行为，行贿人拒不承认的；（4）行为人有行贿重大嫌疑，拒不交待，后经查证属实的；（5）为骗取司法机关的信任，企图避重就轻而假自首的；（6）行贿人虽已交待，但又反复翻